查看完整版本: [--
2008-10-15 23:19
梦千年云紫,霄青客串 BY恋紫飞絮
六岁即入琼华,仅十九岁便以惊世铸剑之材成为派中众目的焦点,曾立誓终身以修仙积德、捍卫天下为己任。这样的慕容紫英或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刚结识不久的伙伴一起,站在卷云台上剑指掌门,拼尽全力阻止琼华的飞升。
琼华化为天火落下的那天,慕容紫英就这么呆呆地站在漫无边际的荒凉沙漠之上,看着远处残阳如血的天空,心中曾不止一次的问着自己,如果没有遇到过云天河,如果不是掌门交待自己教授他们三人仙法,自己的人生轨迹是不是会如从前一般一直走下去……
可惜这个世上永远没有如果这种东西,许多事情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当他发现自己渐渐因为三个伙伴改变时,一切已经晚了吗……?
慕容紫英没能亲眼所见那个曾经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是怎样被天河一箭射落后灰飞烟灭的,他只知道意识恢复时,天河已倒在一旁人事不醒。那一刻,他恍惚觉得天河会就此离去,心莫名的纠结了起来。
菱纱的手轻抚过那张苍白的脸庞时,紫英只能在一旁低头沉默,还能再说些什么,琼华之罪理应由他这个身为琼华的弟子来承担,可为什么自己居然不争气地选在这个时候倒下了,手心里的拳头攥得更紧了,这莫非也是所谓的天意吗……?
所幸的是天河并没有就此沉睡不醒,他只是在和玄霄的那场对战中消耗了过多的灵力,回到青鸾峰后,他睡足了二天二夜便又开始活蹦乱跳了,全然不像是刚刚经过一场浩劫的人。
“紫英、菱纱,你们快看,我抓到一只好大的山猪,今天晚上我要请你们吃我的拿手菜——烤山猪肉。”天河远远地跑来,肩上扛着他今天的战利品,紫英望着那样开心的他,心中却隐隐掠过一丝不安,玄霄临走之时对天河说的以凡人之躯承受神器的威力,定会付出代价,这到底会是什么呢?
“小紫英,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叫你几声了也不应!”一时过于出神,冷不丁的被眼前嘻笑着一张脸的菱纱给吓了一跳,紫英忙收敛了心神,却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
“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琼华的事情不是了结了吗?你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吗?”菱纱以手支着头不解地看着紫英,琼华之战后,她的身体状况也是时好时坏。
“没什么?只是……”紫英欲言又止,他心中放不下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天河逆天行事的代价,菱纱不见好转的身体……
“不说我啦!你怎么不多休息休息,毕竟望舒剑曾对你的灵力损耗过大,切记要多多调理内息。”紫英无奈地摇摇头,看着面色苍白的菱纱,将自己担忧的话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细腻的,菱纱觉得紫英一定是爱操心的老毛病又犯了,正准备调侃他几句时,天河已扛着他的猎物跑了过来,兴奋地模样仿佛已有许久未曾这么开怀过。“紫英、菱纱,快看我抓到的这只山猪,可能是个山大王,瞧!多大的个,够我们吃好几天的啦!”
“哼,我看这只山猪才不是什么山大王呢!” 菱纱的注意力瞬间转向天河,叉着腰冲着他娇嗔道。
“不是吗?可是它的个头这么大,是我猎到过的最大头的。”天河不解地挠挠头。“难道菱纱在青鸾峰上见过比这更大的山猪吗?”
“不对不对,这青鸾峰的山大王怎么会是这只山猪呢!”菱纱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
“那是哪只啊?紫英,你见过吗?”天河转头问向紫英。
紫英心中已然知晓菱纱的***,却并未吱声,只是心中暗道,菱纱这调皮的性子可没因为生病的缘故有一丝减少,或许这就是她现在仍能这样开怀的原因吧!
“可不就是我眼前这’只’啰!” 菱纱掩嘴轻笑出声。
“可你眼前就只有我和紫英啊,我又不是山猪。”天河不明所以,忽然就好像恍然大悟般看向一旁站立的紫英。“紫英,莫非菱纱说的是你吗?可你长得也不像山猪啊!”
“哈哈哈哈……”听到天河口中这番惊天动地的结论,菱纱早已是笑翻在地,紫英只得故作生气状,拂袖喝道:“胡闹!师叔什么时候成了你眼中的山猪了!”言罢却也忍俊不住,随着菱纱笑了开来。
天河望着紫英的脸有些发愣,“紫英,你生气了吗?可是为什么你又笑了,我上次听菱纱说你笑起来很好看,就像春天的风吹到脸上一样,今天我可算真正见识到了。”
“什么像春天的风吹到脸上一样啊!是春风拂面吧!呆子,不懂说成语就不要乱打比喻。”菱纱笑得腰也直不起来了,一只手努力地扶着身旁的树干不让自己摔倒。
一旁的紫英在听到天河这番非常的评价之后突然就红了一张俊脸,心跳也有点加速,略微有些慌乱地转过身去,却好像想起一件事来,“天河,这只山猪你用什么方法猎得?”
“还不是老办法,拉开弓,搭上剑,这样一射,那只山猪就成了今天的晚饭了。”天河挠着头老实作答。
就知道会是这结果,紫英眉头微皱,继续问道。“搭上何剑?” “不就是你送我的天河剑……” 天河挠了挠头,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有什么不对吗?我只用它射猪,没有拿来烤肉啊……”纵是他再迟钝也看到此刻紫英紧皱的眉头,后面的话被吞回了肚子里。
“哦!如此看来我是否应该还要多谢你了,似乎并未忘记我赠剑当日你对我许下的承诺。”紫英觉得自己的脸开始有点抽搐。
“呵呵!没什么了,这么客气干嘛!”天河再次很诚恳地挠了挠头,居然还有点脸红。
“云、天、河!立刻从我眼前消失,立刻……”继上次琼华派中与他论剑之事后,紫英觉得自己再次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当然,天河并没有真的消失,傍晚时分,他们三人围坐在木屋前,看着天河熟练地烤着他的战利品。或许是白天笑累了,菱纱简单吃了几口便吵着头晕,独自上了树屋休息,此时的紫英却再次想过起了白天担忧的事情。
“紫英,你还在生气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天河小心翼翼地凑到紫英身边。半晌见他没有开口应自己,以为他仍在为用天河剑猎猪一事生气。
“紫英,对不起,上次我告诉你平时是如何使用望舒剑时,你突然好生气的样子,还罚我去思返谷思过一天,不过现在琼华派被我射落了,思返谷也没有了,要不我去石沉溪洞思过一天,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天河,我哪里是在介意这些,你这声对不起反倒是我要对你说才对。” 对着天河的道歉,紫英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是紫英你并没有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啊!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呢?”
“身为琼华弟子,琼华派所造成的今日之责本应由我一力承担,可是,却让你承受了这本不该强加于你的一切,我……” “紫英,你说什么呢?琼华的过错与你无关啊!”天河有些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而且我做的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算要付出代价我也不会后悔,最多不过一死罢了,这样也好,就可以去陪着爹了,也可以叫他不要再等着大哥了。”
大不了一死么,难道这世上已没有你牵挂的人和事了吗?紫英看着那样目光坚定的他,心头竟划过一丝淡淡的伤感。
“不过,紫英,说真的,如果我死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他就那样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下一刻已将他紧紧的搂在怀中。
“天河,你干什么?快些放开我!”紫英被这突入其来的亲密动作弄得吃了一惊,瞬间脸涨得通红,忙用力想挣脱出那个温暖的怀抱。
似乎感觉到怀中人的的挣扎,天河手臂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些,“紫英,让我抱抱你好吗?我总觉得你会离开我,我好怕再也看不到你了,那样我就又是一个人了。”
紫英轻叹了口气,刚才不是似乎已看透生死了吗?怎么现在又这般脆弱了起来,这个天河还真像个孩子。“天河,别这样,你怎么会是一个人,你不是有菱纱吗?即使哪天我离开了,你也不会孤单寂寞的。”
“那不一样,我不要离开你,紫英,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天河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喃喃自语道。
紫英觉得自己体内的某处神经被天河的这番话给牵动了,这一刻连推开他的力气也没了,只是任由着他这样搂住自己。半响过后,却还是忍不住紧了紧眉头,……天河,你……不会是睡着了吧! 快乐的日子只是短暂,那天三人嘻笑的场面一度在紫英的脑海中定格成一副副画面,让他固执地认为他们会一直这么快乐下去。
只是,仅过了一个月后,菱纱的身体每况愈下,即使是天河每日以神龙之息为她驱寒也是不见好转,而且天河最近也总说眼睛有些模糊看不清事物。这一刻,紫英才终于明白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只是他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晚饭后,菱纱借口支开天河,让紫英陪她去趟树屋。
“你有事对我说?”紫英觉得菱纱不会无缘无故支开天河,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对自己说吧。
“小紫英,我的时间不多了吧!”菱纱此刻正虚弱地半倚在窗边,淡淡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胡说,你……只是灵力被望舒消耗过大……多休息调养便会复元……”紫英读过宗炼师公的手札,知道望舒剑的宿主终会因失去羲和之力的支撑而遭冰寒侵体,就像当年天河的娘一样,可是菱纱……他不敢再想下去。
“小紫英,你还是老样子,骗人的话说得这么心虚,让人怎么相信。”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紫英不知道此时除了沉默自己还能开口安慰她什么。
对于紫英的沉默,菱纱并没有在意,她只是眼神茫然地望向窗外,“其实我真的不在意自己还剩下多少日子,毕竟陪在天河身边的这一个月里我真的很开心。”
“…………”紫英突然觉得自己原来如此口拙,本想安慰眼前人的,此时却反成了别人安慰他。
“小紫英,你是个好人,总爱为别人操心,过去是为琼华,现在是为天河和我,你何时也为自己而活呢?我总说天河笨,其实最傻的那个人是你吧!有时候我觉得你们还真像一对啊!”
“天河与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朋友,我所做之事实属份内之举。”
“……紫英,你知道吗?天河他……喜欢你!”菱纱定定地望着他,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说出这句话。
紫英吃了一惊,他不明白菱纱此刻说出这番话的缘由,“男子之间何谈喜欢,我们是好友,彼此互相关心而已。” 他心虚地应着,有些不知所措地避开菱纱的眼神。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那晚我其实都看……”她欲言又止,“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其实在死前还有个心愿未了,小紫英,你能否最后帮我做件事情?”
“菱纱……”眼见她避开话题,紫英这才敢看着她,“你有何事只管说来,我慕容紫英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只是你莫要再说什么生啊死的。”
“看把你紧张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她摆了摆手,眼神却瞬间黯淡下来。“只是我一直就想成为天河的妻子,回到青鸾峰后,那个呆呆的天河也不提起此事,我本想再等等也无妨,只是现在看来,我怕是拖不到他开口那天了。”
“那你想我做些什么?”成为天河的妻子。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时,紫英觉到心里好像突然被无数把利器贯穿一般,这是怎么了,天河和菱纱本就是一对,自己身为他们朋友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为什么,为什么心会是这么的痛!
“你能帮我对他说说吗?我……毕竟是女孩子,这种话我不知要如何开口。”她娇羞的脸上竟泛起难得一见的红晕。
“这有何难,我立刻帮你去说。”冲她点点头,强忍住心头一阵阵刺痛,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紫英只觉得菱纱早已看出他的心虚,这样算是在提醒吧!
“紫英。”她叫住他,“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真的很喜欢天河……只可惜以生命为代价为他换来的神弓,却永远比不上你精心打造的天河剑,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吗?……”
紫英迈向外面的步子瞬间止住,转身还想解释些什么时,却见菱纱面如金纸倒向一边,赶忙冲上前去扶住她。“菱纱,你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好冷……只怕是……大限将至了吧!这……或许……就是天意吧!天河……终究不属于我……”她双目紧闭,全身冰冷,分明是冰寒入髓之症。
不及多想,紫英忙扶她坐下运动为她驱寒,“紫英,不要……你会被……冰寒之气反噬的。”菱纱意识模糊地呢喃着。
“菱纱,切勿勉强开口,只须静下心神,待我运功为你驱寒。”他自知以自己目前的功力能她做到的只是杯水车薪,可他的人生里也没有轻易放弃这个词。
半柱香过后,菱纱的冰寒症状渐渐缓解一些,将她安置好后退出木屋的紫英却已是筋疲力尽,看来琼华之战时,玄霄的那一掌真未手下留情,已一月过去,他却也只是恢复不到五成的灵力修为,刚刚耗尽了剩余灵力才仅能保住菱纱一时。
正寻思着要如何对天河开口时,却远远看见他向树屋的方向跑来。“紫英,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觉察出面前人的疲惫之状,天河忙伸手抚上他的额头,被这亲密的动作弄得不自在,紫英慌忙躲开伸向自己的手,“我没事,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菱纱说很喜欢听这虫子的叫声,我特意去捉了些来给她的。”天河手里提着虫笼摇晃着,嚷嚷着直往屋里走。
“天河,菱纱已经睡下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不如明日再给她吧!”紫英一把拦下他,毕竟受托之事尚未完成,他这一进去只怕今晚又说不成了。
“哦!”天河有些失落地应着。
“天河,我……有事对你说,你随我来。”也罢,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今晚便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做个了结吧。
“紫英,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一进木屋,天河先开了口。
“天河,……你喜欢菱纱吧!”他忍了忍,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呵呵!是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天河憨憨地挠着头傻笑道。
“那你与菱纱明日成亲可好?”
“成亲……,那是什么?”
“便是要你娶了菱纱,以后你们就在一起生活,像你爹娘那样。”
“那紫英你呢?”
“……待你们成亲之后我自会另寻住所。”
“紫英,为什么我和菱纱成亲了你要走,我也想和你一起生活啊,不如明天我也一起娶了你好不好。”天河又开始说傻话了。
“我嘛!”他苦笑道。“我不可以的。”
“为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要成亲了。”他开始任性起来。
“天河,你不要胡闹了,你可知菱纱她一直在等你娶她。” “可是娶了菱纱你就会离开,我不要,我们现在这样三个人在一起不是挺好吗?”
“天河,你不会明白的,我们三个人这样并不好,我……只是个多余的人。”
“什么叫多余的人,我从来就把你当成是最重要的人,你只是想离开对吧,找这么多借口干什么!你就这么想走吗?离开我,再也不要回青鸾峰了吗?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不自在吗?”天河突然激动地对着紫英吼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如果可以选择我怎么舍得离开,只是我也有我的苦衷,菱纱可以给你的一切,我却什么都做不到。紫英在心底对他解释着,却始终紧咬着下唇没有开口。
“慕容紫英。”见他半晌没有回应,天河冷冷地叫出他的名字,那一刻,紫英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在瞬间被冰封住一般,全身泛起一阵阵寒意。“我会如你所愿,明日便和菱纱成亲,你要走便走,我不再留你。”转身不再看他,快速冲出木屋。 青鸾峰的清晨真的很美,只是此刻的紫英却全然没有心情去欣赏眼前的这一切,呆呆地站在木屋窗前一夜未眠,直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来时,却发现天河正背对着他站在不远的山峰上,或许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天河转过头,目光依然是一如昨日般冰冷,紫英看出他脸上的倦容,心中暗暗自嘲,只怕昨晚不只自己一人无法入睡吧!原来我们都是如此倔强之人,宁愿互相折磨也不肯轻易让步。
“天河,没想到你起的这么早!”虽然不想,可他还是先行打破这种僵局,因为他很清楚,他们二人之间赌气事小,菱纱可是片刻再耽误不得了。
“你还是决定要走吗?”天河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反问道。
“……”紫英沉默的毛病又犯了,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换来的是天河同样的沉默,“我什么都懂了,我去叫菱纱,等我们成亲后便请你快些离开吧!”说完全然当他不存在一般,独自上到树屋去了。
天河。紫英望着他绝绝的背影,有种想叫住他的冲动,却终于还是生生地将到嘴边的那二个字压了下去。对不起,或许现在你会怨恨我吧!我也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后,当天河目光呆滞地独自从树屋走出来时,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是……?不及多想,忙冲上前去。“天河,你怎么了,菱纱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
天河的眼神不知望向何方,口中只喃喃道,“菱纱睡着了,她的身体好冰,我怎么叫也叫不醒她,她从来没有这样的,为什么我拼命叫她她也不起来。”
难道菱纱她……,这怎么可能?紫英顿时有如五雷轰顶般,也顾不得许多,快步冲进树屋之内。
眼前见到的是一张失去生气的苍白脸庞,他将颤抖的手着缓缓伸至她的鼻下,希望能够感受到哪怕是一丝的气息也好,可是……可是……,紫英觉得原来老天竟是这么残忍,你为何不能多给她哪怕是一天的时间也好。
菱纱去了,她还是带着那个未能完成的心愿遗憾地走了,天河此刻也变得痴痴呆呆地,独自一人坐在木屋前低垂着头,紫英只能强忍住悲痛一个人默默地为菱纱安排身后事,找来一块墓碑,剑光过处,爱妻韩菱纱之墓几个字瞬间刻于碑上,菱纱,你生前最后的愿望便是成为天河的妻子,虽然很遗憾没能实现,这个墓碑也算是天河的心意吧。
坚难地用手刨着脚下坚硬的石土,泥土混合着的是十指不断渗出的鲜血,不是不舍得用手中剑,只是他需要身体的疼痛感来麻痹自己悲痛到极限的心情。可是,天河却突然疯了一般地冲了过来,用力的抓住他的双臂将他拉了起来,他分明看见了天河眼中的怒意,手上的力道之大,似乎恨不能将他的双臂捏碎。
“你干什么?菱纱明明还活着,你做这些干什么?”天河看起来像只受伤的野兽,浑身充满了危险感。
“天河,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你要接受现实。”
“菱纱明明还活着,她昨天还让我给她捉虫子来听的,你为什么要咒她。”他压低了嗓音撕吼着,拼命地摇晃着紫英的身体,始终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天河,你清醒点,菱纱她死了!”当紫英同样是以吼叫的方式说出这句话时,他亦知道这样做很残忍,可他不能眼见着天河这样逃避、消沉下去。
“我不信,我不信,你胡说什么,菱纱她没死,没有死。”天河愤怒地用力推开紫英,暂时失去灵力的人根本承受不住这强烈的力道,他的身体顺势向后退去,重重地摔在木屋的柱子上,顿时闷哼一声,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嘴角淌下,渐渐失去了意识。
“紫英!”天河眼睁睁地看着紫英在他面前倒下,这才清醒了过来,赶忙冲上去将他扶起来。“紫英,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我……我真是无心的……” 看着昏迷中的紫英,天河现在恨不得躺在那里的人是自己。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会出手伤了紫英。
“紫英,我只是想留下你,我只是不想你离开。”天河就这么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他想起在幻瞑界的时候,梦璃说要离开,那个时候菱纱问他为什么不开口离下她,他说只要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要与族人共存亡,就算开口她也不会留下。
可是这次,紫英对他说等他娶了菱纱就会离开,他忽然觉得好害怕,只想拼命地留住那个人,其他的事情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至于为什么会争执起来,天河现在还是没能想明白,只是单纯地不想那个人离开,这样也有错吗?可为什么他却那么一副为难的表情。
再后来呢?再后来当他在树屋外叫了菱纱很多遍她也没有回答时,他隐隐约约已察觉到了什么,强行推门进入,看见菱纱一副睡得很沉的样子,就尝试着想叫醒她,手指在触摸到她身体的瞬间,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似的,盲目地将神龙之息一遍遍的输入她冰冷的身体里,却感觉不到她回应的一丝热度。
接下来的记忆好像有点模糊了,只记得迷迷糊糊地走出树屋,呆呆地坐着,看着紫英为菱纱立碑,看着他手指鲜血淋漓拼命地挖着土,他觉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住了,你就这么想菱纱死吗?她死了你就可以留下了吗?为什么,一开始说走的是你,现在想留的也是你,这样折磨我很好玩吗?
冲动的结果便是以紫英倒下为代价,那一刻,他终于清醒了过来,却随即更加慌乱了。
“紫英……,不要离开我……”伏在床边的人已沉沉睡去,只是口中仍在呢喃着。 意识逐渐恢复的那刻起,紫英有种全身骨头快要散架的感觉,勉强支起身体,却发现天河正伏在床边。
“紫英,你醒了!”似乎察觉到有动静,天河忙抬起头来,满脸的愧疚之色,“你好点了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紫英看着那张满是自责的脸,不禁哑然失笑,天河,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你又何苦这般。“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有点累了……,倒是你,这样伏在这里多久了。”他伸手拉起他坐在床边。
“不知道,可能有些时辰了吧!”天河挠了挠头。“那个……紫英,我想问你,现在天是不是很黑啊?为什么我看不到你呢?”
天黑?紫英茫然地望向窗外,傍晚夕阳的余晖正懒洋洋地洒进房间,他顿时明白了一切,颤抖的手在天河面前晃了晃,他果然没有反应。刹那间,悲痛欲绝的情绪几乎将他完全吞噬。天河,这就是你为拯救苍生要承受的代价吗?老天,你何其残忍,一天之内竟让他同时失去这么多。
“紫英……”见他半晌没有回答,天河怯生生地问道:“我……是不是瞎了,现在还是白天对吗?”
“……”紫英无言以对,撒谎这方面的事情他本来就没什么天份。
“好可惜,没能在瞎之前多看你几眼,以后你离开了,我就只能凭记忆想像你的样子了。”天河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眼盲的事情,伸出手摸索着找到紫英的脸轻轻地在上面比划着他的模样。
“……天河,如果我不走,你可愿意留我吗?”
“不要。”他竟一口回绝,此时换作紫英一脸愕然。“我不需要你可怜我,就算眼睛看不到了,我还可以听,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不要成为你的包袱,你的累赘。”
“天河,我不是……”紫英知道刚才轻率地说出留下不走的话伤害到了天河的自尊,他觉得自己是因为他眼睛看不见了不得已才留下来的,此时再多做解释也是无用。
沉默了良久,他起身走下床来。“我明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便不多打扰了,告辞。”紫英觉得他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毕竟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人不知要怎样面对。
就这么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他只觉得脚下的步子沉重得很,身体与身心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还未行至门边便眼前一黑,再次无力地倒了下去,意识模糊间,好像听见天河急切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下了紫英一人,他有些黯然地转过头去,却意外地瞥见枕边的一缕白丝,这是……?有些惊讶地坐起来,看着曾经的青丝如今变成刺目的银发,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一夜白发。他想着,天河,如今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怜的人了吧!
推门出来便看见天河一动不动地立在菱纱的墓前,或许是听到他出门时的声音,天河只是将头略略向木屋的方向偏了下,却并未转身。
紫英勉强牵动了下嘴角,算是挤出一丝苦笑吧,天河,原来我们之间已经陌生到了这种地步了,你竟连一句话也不想对我说了吗?
紫英此时不知要说什么好,这一天内他看着天河失去了菱纱,失去了光明,他却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生命一样,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看着天河的痛苦却丝毫不能为他承担什么。
就这样沉默地望着天河的背影良久,紫英还是缓缓地向外迈出了自己的步子。 “……天河,你……保重……”,经过他身边时,不知道这几个字是怎样鬼使神差地从嘴边挤出的,他本想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离开吧,可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告别。
身体在与他擦身而过之时,突然就被他从背后用双臂紧紧地环住,“不要走,紫英,不要走……”天河低沉地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紫英微微一震,任由来自身后的力量将自己缩紧在他的怀中。“天河……”他轻声地回应他,你终究和我一样也是在逞强吗?
天河静静地伏在紫英的肩头喃喃自语着,“不要走……,不要只留我一个人……,先是娘不在了,然后爹也死了,我一个人在山上生活了这么久也习惯了。后来菱纱出现了,我觉得好开心,终于有人陪我了,然后认识了梦璃、紫英、大哥,我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孤单了……。可是后来梦璃走了,大哥被关起来了,接着菱纱也死了,现在就连紫英也要走了,我又是一个人了……,我对自己说没什么,还不是和以前一样一个人生活,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觉得自己难过得好像要死掉一样。”
紫英感到有凉凉的东西顺着身后人的脸颊滑落了下来,一滴,二滴,很多很多,渐渐落在蓝色衣裳上化开,冰冷的感觉仿佛沁入到他的骨髓之中。那一刻,他的心中被罪恶感充斥得满满的,为什么没能体会到天河的孤独,为什么即使面对这样无助的他自己仍能狠下心肠说出告辞这种无情的话来。
“天河,你放心,你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坚定的语气一如当年在琼华的承诺一般,他知道,这一生想离开也难了。 不过承诺这种东西有时候太轻易做出了总会让人觉得后悔,至少当紫英第二天清晨从睡梦里醒来时他是这么想的。
看着身边的人八脚章鱼一样抱着自己睡得沉沉时,紫英觉得头有点痛,心想昨天怎么就一时心软,任由他搂着自己睡着了。不过他也安慰自己说,没关系的,他昨晚只是害怕自己会离开,一时对他产生了依赖感,过几天应该就会好了的。可是,半个月后,紫英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当初太过天真的想法了。
“天河,那边不是还有张床吗?”紫英望着旁边似乎已经荒废了半个月的木床,没好气地对着眼前人说道。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睡嘛!”天河一脸委屈的模样。他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再配合上他空洞的眼神,对紫英来说绝对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果然,紫英的额头似乎已隐隐可见一条可爱的青筋在欢快的跳动,又来了,又是这招,好歹自己已心软了半个月了,每次让他独自去睡他便会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是紫英也很奇怪自己居然每次都会在天河同样的招式中败下阵来,于是他决定今晚怎么也不能再由着这个人了。
“以前在琼华之时,没我在身边你不是一人也睡得自在。”唉!至今想起来他还是有点愤愤不平,好歹是自己第一次授徒,这个家伙居然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不会起来,早课更是一次没有上过。怎么现在好像少了他就睡不着的样子,真是的……
“可是我搂着你睡的时候就像回到从前,那时候我也是这样搂着我爹睡的,感觉好温暖,好舒服。”天河还在那里独自回味着那段‘美好童年时光’。
云前辈,你为什么要走的这么早,紫英仰天长叹。“不行就是不行,你今晚自己去那边睡,不要来打扰我。”就这样,态度一定要强硬一点,不然真会被吃得死死的。
“哦!”天河满脸失落的表情,终于还是自己躺到了一旁的木床上。
咦?这么听话,若在平常不是会缠着不放的吗?紫英顿生疑虑,莫不是又生什么想法了吧!“天河!”冲着他的方向小声地唤了他一声。
“我在。”天河幽幽地回着,落入紫英眼帘的是他满是寂寞的神情。
对着这样的天河,紫英只觉得心下一软,彻底放弃了坚持。“唉!过来吧!记得睡时别搂得太紧,我会喘不过气的。”
话音未落,天河已迅速窜到他的身边,让紫英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在等着自己的这句话了。于是,清晨醒来再次发现自己在他章鱼般的缠绕之下时,他也只能对天长叹,慕容紫英,遇见这么个人你就认命吧! 日子就这样在平淡中度过着,几日后,紫英如往常一样正在山峰调养内息,陪在一旁的天河突然叫他。“紫英,帮我个忙好吗?”
“何事?”紫英感到有些奇怪,天河自从眼盲之后从不开口请他帮忙,他明白天河很在意自己会成为他的负担,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想你帮我再挖个坟好吗?就挖在菱纱的旁边。”天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紫英不明白天河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挖坟干什么?
“我知道菱纱很喜欢热闹,现在她去了,我至少应该建个空坟陪陪她吧!”天河不能看见紫英脸上复杂的表情,仍自顾自地说着。
“……!”紫英的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些酸酸的感觉,天河,你……还是如此在意菱纱的去世吗?
“紫英,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愿意帮我吗?那我还是自己来吧。”天河见紫英半天没有回应自己,以为他不愿意,便站起身来摸索着向木屋走去。
“你坐下,还是我来吧!”紫英按住他,转身向木屋走去。
“紫英,那个……”天河叫住他,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紫英眉头微皱,不是让我也为菱纱在旁边建个空坟吧,虽然修仙多年早已看透生死之事,建个空坟什么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不过这天天进进出出的看见自己的坟立在那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吧。
“我是想说,这次不要用手挖了,你上次好像很痛的样子。”天河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知道了!”紫英还是那种冷冷的腔调,只是说着这话时,心里却是泛起一阵暖意,原来他是这般在意自己的。
紫英刚刚弄好一切,就听见天河在那边叫唤起来。“糟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紧张地跑过去,仔细检察了一下天河的四周。“不是被什么毒虫给咬了吧?”
“不是不是,”天河忙摆摆手,“只是突然想起来,菱纱死了就会去鬼界,不知道她会不会遇到爹呢?她会跟爹说大哥的事情吗?我当时应该跟她交待一声的。”他一脸认真的表情。
紫英差点就被他这句话给噎住了,怎么交待?对菱纱说等你死了见到我爹告诉他不要等大哥了吗?她不马上先杀了你才怪。
“我想菱纱一定会跟云前辈说的,这个你不用太过担心了。”紫英甚至可以想象他们二人在鬼界交谈甚欢的样子。
“哦!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天河一脸安心的挠了挠头。(天河同学,你真的很爱挠头咧!)
“……!”唉!这种事情本来也不需要你操心的吧!紫英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在青鸾峰上住了也有些日子了,闲暇之余紫英便在附近寻得一处铸剑之所,原本在琼华修仙之时,受宗炼师公耳濡目染的缘故,他自小就十分喜好钻研铸剑之术,如今没有了琼华的俗事缠身,他也可以专心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只不过,真的就可以专心了吗?紫英看着脚下凌空于九霄的剑,感觉被自己狠狠地抽了一耳光。
“天河,剑冢里缺了点矿石,我今天要到附近去寻一些,很快便会返回,你一人在家呆着可好?”今日清晨他是这样对他讲的。
“嗯……,能带我去吗?”天河犹豫了片刻,还是想跟着去。
“我只去片刻便回,不会耽误太久。”
“那好吧,你记得早点回来。”天河点点头,倒也没有坚持下去。
“……!?”紫英感觉有点不对劲,不过一时也没想起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那你自己一切小心。”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敏感,总之面对如此听话的天河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不及思考这许多,心里惦记得早去早回,紫英忙御剑离开,心想每次出门或是去剑冢之时天河都是步步跟随,一刻也不肯离开,怎么今天这么听话,莫非……?
心念及此,他忽然就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忙催动灵力御剑返回青鸾峰上,结果证明他的担心是正确的,木屋之中哪里还有天河的影子。
紫英眉头紧锁,不是眼不能视物吗?怎么还是这么喜欢乱跑。
于是便有了刚刚他失神的那一幕,那日青鸾峰上只见一个蓝白色的身影发疯了一般地沿着整个山道御剑飞行,惹得偶经此地的猎户惊呼自己见到传说中的神仙了。
搜寻的结果可想而知,紫英承认自己对青鸾峰的面积实在是有点低估了,何况天河自小在此生存长大,他能去的地方真是不计其数,抱着一线希望,他决定先御剑返回木屋,却意外地发现那个害他担心的人此刻正坐在那里摆弄着一头山猪。
或许是因为失明的关系,天河的听觉比平时要敏锐的多,似乎是听到紫英落地时的脚步声,他有些惊喜地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跑来,“紫英,是你吗?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紫英决定先忍忍,轻易动怒好像不是他的性格,听听眼前人的解释再说。
“紫英,你看,我猎了一头山猪,我就说嘛,看不见有什么关系,我还可以和以前一样生活啊!”天河满是兴奋的神情在他眼里看来却显得有些刺目。
“云天河,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居然一个人在山上跑来跑去的,万一摔下山去了怎么办?”紫英再也忍受不住爆发了,不理会天河的兴奋与热情,对着眼前人就是一顿怒吼,他自认修仙多年,脾气、修养皆算不错,可是这个人却能时常轻易地就让他动怒。
“可是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天河空洞的眼神望着他,满脸不解地神情。“而且我还猎到山猪了,虽然不是很大。”
“你……”紫英一时气结,“山猪、山猪,你就知道山猪吗?如果你有不测,你叫我……”后面的话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怎么听着像在和山猪吃醋一般。
“紫英,你生气了吗?”天河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满。
“……”紫英觉得自己头又痛了。他不是生气,而是快被吓疯了,刚才有一瞬间他一度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人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就算是眼睛看不见了,我也不是你的负担,以前的事情我现在一样可以做得到,早知道你会生气,我就这么坐着哪里也不要去了。”天河低垂着头,小声地说道。
“……”紫英对着满脸委屈的天河不知要说什么好,心又隐隐地抽痛了起来。为什么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的,为什么总是在对着别人说对不起,其实你又何错之有。
“话虽如此,但留你一人在山上终究还是不妥,不如我们一起下山去吧!”有了这前车可鉴,紫英是再不可能将他一个留在山上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也好久没有御剑了。”他开始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咳、咳!御剑之事还是免了吧,我来带你。”紫英清了清喉咙,片刻便打消了他的念头。这么冒险的事情他是决不会答应的。
“哦!”他这是什么表情,紫英怎么瞧着都像是有点失望一般,这个天河,当真是不知道危险二字是如何写的吗? “紫英,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啊?”天河站在他的身后问道。
“嗯……大概是陈州附近吧!”御剑飞行时看得也不是太清楚。
“我记得陈州的醉枣很好吃的,不如我们去陈州吧!”天河突然就兴奋起来。
“……也好!”好像这次出来是找矿石,而不是游山玩水的吧。紫英想了想还是算了,牵就他一下吧,好像陈州的郊外也有他要的黔碧石。
“等等,我记得播仙镇那里的奶茶和手抓饭也很香,上次因为赶着上山都没有好好品尝一下,紫英,我们去那里好吗?”
紫英虽然背对着天河,却也能想像他此刻兴奋的样子。“……,经过琼华坠落事件后,播仙镇现在恐怕早已是一片黄沙了。”他想今天可能没有时间去寻矿了。 “是这样啊,那我们去丰都吧!我也好想再尝尝那里的麻辣鸡。”身后人仍不死心。
“天河,你可知我们此行的目的?”他知道如果再不制止,天河会让他御剑前往京城也不一定。
“哦!大概太久没出来了,一下子给忘了,那紫英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吧!”紫英的提醒仿佛一下子打断了天河的美梦,说话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紫英知道在他们二人在山上独处的这段时间的确是苦了天河了,他是修仙之人,饮食清淡亦是自然,但他也不反对猎取动物供天河食用,只是因为上次天河的一句‘紫英,其实你的千方残光剑用来猎山猪再好不过了,一次可以打一群’。自此之后他每每想到这句话,但断然不再用手中剑对着山上的这群猎物了。
“……罢了,寻找矿石也不急于一时,天河,既然你这么想去,不如我们先到陈州吧!” 沉默了半响,紫英完全放弃了此行的目的,也许让此时的天河开心一点才是最重要吧,毕竟在山上的那段日子天河也厌倦了那些清淡的食物吧!
“真的吗?紫英,你真是个好人。”天河搭住紫英肩头的手突然就圈在他的腰际,头也撒娇般地靠近他的耳边。
好人!这个形容真是……,紫英有些无奈地苦笑,如若今日自己坚持去采矿的话,不定会成为他心目中的坏人吧!
可是,等等,天河的这个动作有点怪怪的,紫英的耳畔感受到他呼出的一阵阵温热的气息,还有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让他有点呼吸不畅,“天河,你在做什么,把手放开,不要胡闹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动吗?”他感到身后人将头抬了抬,双手却没有松开的迹象。
感觉越来越不对劲,现在连气息也有点混乱,而御剑之时是最忌讳心神不定,给天河这一弄,紫英觉得脚下的剑有些不受控制,还来不及掐剑诀强行下落,二人已急速地向地面跌了下去。
“紫英!”他听见身后人紧张地叫着他的名字,顿时腰上紧箍着的双手松了开来,他心念不好,只记得反身将天河拉近紧紧护在怀中,片刻之后,身体重重落在地面时前胸及背部所传来的一阵巨痛与压迫感吞噬了他的意识。 “你醒了!”意识恢复时,刚睁开眼睛便听见有人说话。
“你是……?”紫英寻着声音的来源处,眼前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即墨的夏元辰夏公子?”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原来是即墨的山神。
“正是在下,适才返回家中之时看见二位昏倒在郊外,而此处离城镇较远,在下便自作主张将二位暂时安置在寒舍,只是不知你们遭遇何事?”夏元辰拱手问道。 昏倒?对了,天河。紫英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忙搜寻天河的身影,转头发现他此刻正躺在自己身边,似乎还未醒来。
“天河他没什么吧?”他望着天河,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地问着夏元辰。
“慕容公子请放心,云兄弟没有受伤,只是睡着罢了,倒是你自己,似乎伤势颇有些重,所幸在下略通一些仙术治疗之法,你现在应该没有大碍了。”
“如此,真是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了。”惊觉到自己的失态,紫英忙转头起身向夏元辰行礼,人家好歹救了自己的性命,竟然就这样背对着别人说话,这可不是他一贯的处事之道。
“不必言谢,在下还未谢过上次在即墨相助之事,况且我也只是略施缓手,实谈不上相救之恩。”夏元辰上前阻止紫英的行动,“虽说你现在伤势并无大碍,但还是多多注意休息,这些繁文缛节之事还是免了吧!”
“嗯……”或许是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天河也清醒了过来,他的手在空中盲目地搜寻着,空洞的眼里满是惊恐之状。“紫英,紫英,你在哪里?”。
“天河,莫要惊慌,我在这里。”紫英抓住他胡乱挥动着的手紧紧攥在手心,以平复他此刻不安的情绪。
感受到了紫英的存在,天河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紫英,为什么我们突然就从天上掉下来了?”他一脸的茫然。
“天上?这是……?”夏元辰听着亦是一脸惊讶之状。
“说来惭愧,在下刚才带朋友御剑之时一时大意不慎从上面摔了下来。”紫英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毕竟御剑之人从剑上掉下来这种事情很是丢脸吧!
“紫英,你在对谁说话?我们这是在哪里啊?”天河这才觉察到还有其他人。
“云兄弟不记得在下了吗?” 夏元辰不解地望着天河。
天河无奈地摇摇头,“对不起,我眼睛看不见了,可是你的声音我有点熟悉,你是谁啊?”
“这是……?”夏元辰转而望着紫英,心中的疑问也是一个接着一个。
“天河的眼睛因为所谓的天罚失明了。”紫英有些自嘲地解释着,每次想到此事他心里便会泛起一阵酸楚,这算是什么天罚,天河是为了拯救那些无辜的人,为什么还要接受惩罚。
“怎么会这样,想起上次遇见二位也没多少时日,只是这短短时间内为何生出这许多变故。而且,慕容公子你的头发怎么会……?”他瞧见紫英制止他的手势,没有再说下去,只不过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你说什么,紫英,你的头发怎么了?”天河听出夏元辰惊讶的语气,忙拉着紫英问道。
“没什么……,一点小事不必这么紧张吧!”紫英试着搪塞过去。
“不对,紫英,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天河不依不饶,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
“好吧,好吧,不过是白了而已,也没什么啊!”紫英叹了口气,看来是瞒不住了。
“怎么会?紫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头发为什么会白了?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起过。”天河突然双手抓住他的双肩,将一张脸凑近他的面前,似乎想看清眼前人白发的样子。
“咳、咳,天河,别这样。”紫英立刻感到脸上一阵燥热,忙将身体尽管往后退,以便和他保持一段距离,眼前还有个活生生的外人在,如此亲密的举动让别人会怎么想,或许是看出他的窘态,夏元辰很自觉地退出屋外。
天河沉默了半天,低下头小声地问道:“……那个,紫英,我是不是又闯祸了,你头发白了是不是因为我?”
“……怎么会,不过是修仙时……不小心走火入魔,还好只是白了头发,……也没什么大碍。”菱纱曾经说过,他只要一说谎便会不自觉得心虚,看来事实果然如此,也不知能不能瞒过天河。
“我……果然还是成为你的负担了。”天河好像不相信紫英的那套理由。“其实刚才摔下来时我就知道,你拼命将我护在身前,自己摔的一定很严重,如果不是因为照顾我,凭你的本事根本就不会受伤。”
“天河,不要说了,不要再自责了。”紫英抓住天河的双臂有些激动地说道,“你没有错,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这么辛苦,你并没有成为我的负担,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想的话,那便是太小瞧我慕容紫英的为人了!”
“可是,紫英,我真的好怕,以前爹曾说过男子汉立世当无所畏惧,可为什么现在的我这么害怕失去你,紫英,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你了,我只剩你了。”天河不自觉地偎在紫英的怀中,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或许是因为天河无助的样子,紫英这次面对他如此亲近的举动居然难得的没有脸红,“……天河,你不会只剩我的,还有梦璃不是吗?我……会陪你一起等她回来的。”
“可是,梦璃回来了你会不会又要走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他拼命地摇着头,生怕面前的人会走掉一般。
“不会的,我答应过你不会再离开了。”他口是心非地答道。真是这样吗?
梦璃回来后你还会这么需要我吗?还会这么在意我吗?或许你对我的依赖也只是一种习惯吧!
紫英觉得他此刻的思绪很混乱,结果是什么,他真的不能预料。 好不容易安抚天河睡下,他还是决定出去走走,以便混乱的思绪暂时平静一下。
“怎么没歇着,你的伤尚未痊愈。”出门便见夏元辰站在不远处负手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猜不透在想着什么。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紫英冲他礼貌地点点头,环顾四周,似乎是碗丘山一带。“你是何时迁来此处的?对了,怎么不见你的女儿莲宝?”他想起了那个转世六次都要陪在这个山神身边的痴情女子。
夏元辰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莲宝前些日子患急病已经去了,我也是刚迁来此地的。”
“怎么……?”紫英着实吃了一惊。
“生老病死一切皆属天意,本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夏元辰虽嘴上这么说,可悲伤的神情分明透露出他的不舍。
“你可知莲宝她……”紫英话说到一半咽了下去,让他知道真想又如何,恐怕只会平添许多烦恼吧。
“你想说的可是莲宝乃是静兰的转世。”他接下紫英未说完的话。
“你……都知道?”紫英一脸不解。
夏元辰摇了摇头,“我只是感觉到了,静兰是个很痴情的女子,她对我的那份依恋之情我能够感觉得出来。”他定定地望着紫英,“你是否觉得她很傻,明明前世缘分已尽,却仍是不死心地转世陪在我的身边。”
“……”紫英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正如那个鬼差所说,人世间情爱之事本也没有道理可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凭得便是那份难能可贵的执着吧,对着这份执着,他又能妄加评论些什么呢?
“可是我们不是她,或许在旁人看来她很可怜,但对静兰来说,也许能陪在心爱的人身边便是她最大的幸福吧!”
“真是……这样吗?”紫英有些失神地听着这番话。
“我看得出来,云兄弟很是依恋你。”夏元辰突然将话锋转到紫英的头上。
“夏公子怕是误会了,天河只是最近失明后遭遇一些变故,所以才会如此患得患失……,这谈不上是什么依恋吧!”
“慕容公子,你在逃避着什么?”夏元辰温和的语气却一针见血般直刺进他心底最深处,柔和的眼神仿佛看穿他所有心思。
“……”逃避吗?紫英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他也不明白自己在逃避什么?
“罢了,不说这些了,我很想知道你们最近都遭遇了什么事情?不知可否告之一二。”
看他不再追问下去,紫英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向他道出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唉!没想到短短时日竟发生了这许多事情。”听完他的讲述,夏元辰一脸惊讶。
“夏公子,你身为地仙,可否知道天河的双目有无医治之法。”
他无奈地摇摇头。“天罚所致岂是如此轻易便能医好。”
“……”紫英又怎会不知这道理,只是但凡有一线希望,他也想试试。
“不过,据我所知,天罚所造成的伤害虽不能医治,但却是有年限的。”
“此话怎讲?”紫英仿佛抓到眼前那根稻草,精神亦为之一震。
“所谓天罚,乃是上天为惩戒三界之中无论是谁逆天行事的手段,虽是惩戒,却也不是无休无止,对仙神而言,以五千年为限,凡人则需百年光阴,之后天罚自会撤除。只是,无论仙神或是凡人,生命终是有限,以凡人而言,能过百年不死者古来又有几人,即便是百年后仍存于世上,只怕已是行将朽木之身,天罚撤与不撤又有什么区别?”
“原来如此,可真是苍天弄人啊!”紫英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没有希望啊!
“不过你也不必过于灰心,适才在下帮你们检查伤势之时,我察觉到云兄弟体内有一股阳炎之息,似乎是神龙之息,初时我也不敢确定,直到听你说起曾去过不周山见过衘烛之龙,我方能肯定无疑。”
“那表示什么?”
“拥有神龙之息的人虽不能立地成仙,却能长生不老,云兄弟的寿命恐怕远不止百年之短。”
“那便是说,百年以后天河可以重见光明。”紫英觉得自己的语调开始有点微微颤抖。
“应当如此。”
“夏公子,多谢你告知的这一切,大恩大德,慕容紫英时刻铭记于心。”
“我不过是说出事实而已,你又何心如此感激,只须记住我今日所说,莫再逃避眼前的事情,顺其自然亦是天意,你不是他,又怎知他的想法。”夏元辰还是那个温和的语气,最后的那句话却意味深长,“时候不早了,你快去歇息吧!”说完转身离开。
回到屋内,天河竟醒着坐在床边,“天河,你怎么了?”紫英走过去关切地问道。
“没有紫英在身边我睡不着。”天河也不知怎的凭空就找到他的手,紧紧攥在手心。
脸又有点红了,刚想抽出自己的手,夏元辰的话便响在耳畔,罢了,逃避作甚,紫英在他的身边躺了下去,任由他的手脚习惯性地将自己牢牢缠住。 在夏元辰家中休养了二天后天河便吵着要回青鸾峰。
“紫英,一百年后我就可以再看见你了。” 天河自从知道他的眼睛百年后可以重见光明便显得异常高兴,他兴奋地抓着紫英的手。“还有山猪,我又可以猎山猪了!哈哈!”
“是啊,只怕这世上你最喜欢的便是山猪了吧!”紫英难得开口调侃他。
“不对,我最喜欢的是紫英。”他加上一句,“还有山猪,哈哈……”
“云、天、河!不许拿我和山猪比。”慕容紫英再度爆发。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在等待与期盼中渡过的,不知不觉竟已是百年。
“紫英。”傍晚时分,天河突然唤他。
“什么事?饿了吗?”刚刚吃饭时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没吃饱?
他摇摇头,“过了今天就是整整一百年了吧!”
“嗯!”原来他在惦记着此事,原本以为他已忘了。
“明天就可以看到了吧!”
“嗯!”
“我第一眼想见到的是紫英,一百年没见到了,我好想你。”
“傻瓜,我不是每天都在吗?”他微微笑着。
“那不一样。”他拼命地摇摇头。
“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明天醒来就可以看见你了,对吧!”
“嗯!”
“紫英,有你在我身边真好……,不要……离开我。”他入睡前喃喃自语道。
这一夜,看着他沉沉入睡,紫英却难以入眠,是啊!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百年了,明天一切都会好吧!只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隐隐有一丝不安。 站在青鸾峰上,直到朝阳升起,紫英知道加诛在天河身上的天罚也终于可以在今天解除了,第一次将幻影的梦璃带在身边,天河第一眼想看到的应该也包括她吧!
空气中飘来一阵熟悉的香味,不用回头也知来人是谁。身后的幻影开始渐渐消散,他不禁自嘲地笑道,来得可真是时候。
“你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虚空。
“紫英……,这些年来,过得可好?”还是曾经那个温婉如水的声音。
“……无所谓好或不好,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唯有天道恒在,往复循环,不曾更改……”是啊,已相守百年,莫非还有什么不知足,是时候离开了吧!
“你……他们等你很久了,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我先回剑冢……”紫英转身御剑逃离,难不成留下被梦璃再次看穿他的心思,就似百年前菱纱看穿他一般,还是算了,多余的人总是要离开的吧!
真的回去剑冢吗?看来是不可以的,天河说不定会找去的,紫英想着既然要离开便彻底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吧!
只是,天河,对不起,对你的承诺看来是无法兑现了。 已经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醒来时不用睁眼也能分辨出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此时地天河微微张开双眼,好像真的可以看见了,只不过百年来早已习惯了一片漆黑的世界,竟一下子不能适应那略嫌刺目的光明。
“对哦!答应过紫英第一眼要看到他的,刚刚那个不算,呵呵!”他有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继续闭上眼,尝试着用手去触摸那个每晚被自己搂在怀中的身体。
“紫英已经起来了啊!”空出一半的床上没有一丝他身体残留下的余温,天河有些失望地坐起来。
“一定是在外面。”天河知道紫英喜欢站在爹以前经常呆着的那个山峰边,在自己尚未完全失明前,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
摸索着向屋外走去,紫英,好想看到你啊!他从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渴望光明,以后的日子他的视线一刻也不要从紫英身边移开。
门外飘来那阵似有若无的香味,即使相隔百年,却还是那么熟悉。“梦璃。”天河轻声唤出那个名字,忍不住嘴角上扬。真好,梦璃也来了,紫英也会很高兴吧!
“天河。”梦璃柔声地回应着他,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感受着彼此真实地存在着。
“梦璃,紫英呢?怎么没听见他说话。”天河仍是闭着眼,虽然也很想看看久别重逢的梦璃,但第一眼他希望留给紫英。只是为什么从刚才开始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紫英,他……回剑冢了,临走时说了些奇怪的话。”梦璃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伤感。
“怎么会?”天河吃惊地张开眼,强烈的光线刺入眼中,面前重影交叠渐渐清晰的却只有百年来容貌没有丝毫改变的梦璃。
不是说醒来就可以看到你吗?不是说不会离开吗?难道一切都只是谎言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他的心头,“梦璃,对不起,我要去找紫英,你等等我。”他顾不得和梦璃解释这许多,只想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把紫英找回来,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紫英有可能因为梦璃的回来再次逃开了。
“紫英,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离开我了,哪怕是你逃到天边,我也决不放手。”他紧紧攥了攥手心的拳头,御剑快速向剑冢的方向飞去。 如果不是因为面前突然窜出的几个身影挡住他的去路,紫英还真不知道会这样茫然地御剑飞行下去多久。
定定地望着面前的五个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五只妖,个个杀气腾腾的样子,看情形他们挡住去路显然不只是挑衅这么简单吧!
“有事吗?”若在以往,紫英是不屑与这些妖多作言语的,只是经过琼华飞升之事后,他也知道妖并非都是恶的,正如人也并非全是善的一般。不过看他们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剑仙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或许百年前女萝岩被你灭门的妖族对你而言实在是不值一提吧!”为首的年轻男子冷冷地盯着他,“只是我们兄弟五个可是片刻不敢忘记,今日便要报当年的血海深仇。” “当年之事在下确有过错,可你们父母也是伤人性命在先。”紫英忆起他们是女萝岩的槐妖,不禁有些感慨,只是百年的时间居然就可以化为人形,或许是那份仇恨让他们成长得如此之快吧! “废话少说,我们兄弟为报此仇苦修百年,又岂是你三言二语便打发掉的,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言罢,槐米他们迅速攻了过来,紫英只得无奈执剑一一抵挡他们的攻势。
一路从空中退到地面,紫英承认他们五个的修为皆属不错,只是想胜过他却并未易事,不过他也只是一味地在抵挡他们猛烈的攻势。
“为什么不还手,当日你斩杀我们父母于剑下时也不见你手下留情,怎么现在反倒这般假惺惺起来,莫非剑仙大人认为我们兄弟几个不配与你交手?”槐米看出紫英只是一味地在防守,认定他此举不过是在羞辱他们,攻势更加凌厉了。
“杀了我是否就可以化解你们心中的仇恨?”紫英紧皱眉头,一一化解对方的攻势。
“那是自然,我们兄弟可是每天都盼着剑仙大人长命百岁,否则我们岂非不能亲手报此大仇!”槐米带头向紫英攻去,一脸的愤怒。
“是吗?”紫英苦笑,看着槐米攻向自己的利爪,竟未举剑防守,倒是槐米吃了一惊,不知紫英是何用意,下意识的收回攻势,只是尖利的爪子还是划破了紫英胸前的长衫,顿时丝丝鲜血沁了出来。
“你……”槐米紧盯着那道自己划出的伤口,不明白眼前人的意思。
“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你们这么想报仇,这条命你们拿去便是了。”紫英一脸淡然地扔掉手中长剑,仿佛此刻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
天河,这或许就是我可以彻底从你眼前消失的方法吧!虽然有点可惜,没能再看上你一眼就这么离开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当真?”槐米不敢置信地望着紫英,迟疑了一番,还是将尖利的爪子伸至紫英的颈间。他知道,只需手上轻轻用力,便可以报一百年前的灭族之仇,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对着眼前这个毫无反抗意识的仇人,自己此刻竟下不了手。
“大哥!”一旁的槐妖兄弟不清楚槐米的想法,生怕他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报仇时机,忙出言提醒。
听出兄弟们语气中紧张的意思,槐米咬了咬牙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看着仇人颈间迅速渗出的鲜血,他突然有些不忍,这样真的算是报仇了吗?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一点大仇得报的快感。 “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我的地盘撒野。”树林深处凭空传来的声音,伴随着一股强烈的妖气夹杂着落叶飞沙向他们席卷而来。
“小心。”当看着迎面袭来的强大妖气时,紫英清楚身旁这五兄弟根本无法避开,不及多想,忙推开槐米,左手汇聚灵气全力抵住那强烈的一击,右手召唤魔剑,心念口诀,以一记上清破云剑反击妖气来处。随着一阵爆炸声后,林中再度恢复刚才的沉寂。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实力。”声音的主人缓缓从林中深处走来,竟是位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的俊美少年,只不过从浑身散发的妖气看来,其修行应该在千年以上。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阻挠我们兄弟报仇。”槐米似乎没有觉察出对方的强大,不知死活的叫嚣着。
“哼,报仇,可真是大言不惭啊!”少年轻蔑地笑道,满脸不屑的神情。“你可知刚才若不是拜你口中这位仇人所救,只怕你们几个早就进了阴曹地府见阎王去了。”
“你……胡说八道!”被那少年说出实情,槐米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区区几只修行不过百年的小妖也敢对我如此不敬,看来不给你们点教训可不行啊!”少年神色一变,长袖之中伸出二根带刺的藤蔓向槐米袭去。
紫英再次护在槐米身前,瞬间化三才真元于四方之剑气,挡住少年的攻势。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杀了他们你岂不省事。”少年一脸不怀好意地冲紫英笑着。
“在下的事情自不必阁下费心。”紫英冷冷的答道,丝毫不领会对方的‘好意’。
“是吗?”少年收起面上的笑容,“不识好歹,那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刹那间,林中藤蔓化为一根根利刺向他们袭来。
全力抵挡着攻击自己的藤蔓,紫英清楚知道凭他的能力加上御剑心法,想要脱困并无可能,只是他身旁的槐妖五兄弟看起来却是手忙脚乱,狼狈不堪,身上多处已被刺伤。
罢了,反正现在已身无牵挂,不如拼上一命帮他们逃脱困境,也算是补偿当日误杀之过吧!
“你们几个快跑,我来对付他。”紫英冲到槐米的身旁低声对他说道。
“不必假好心,我不需要。”槐米觉得他不能接受来自仇人的‘恩惠’。
“如果你想你的兄弟无辜搭上性命,那你便不要走。”固执如他,紫英只能试着用激将法。
“你……”这招果然有效,槐米为难地看向正在勉强支撑的兄弟,抵抗攻击的脚步已开始向外移动。
“想救人,先问过我答不答应。”少年看出紫英的用意,加强了攻势。
“快走!”紫英大喝一声,随即祭出剑匣中全部灵剑化为漫天剑雨向眼前的少年攻去,少年果然收回藤蔓,在自己四周结成网状以抵挡他的反击。
槐米见状愣了愣,最终还是趁着空当带着兄弟迅速逃了出去。
眼睁睁看着槐米他们逃脱,少年显得相当愤怒,“区区凡人,不过修仙百年也敢阻我。”袖中藤蔓再次飞出,此刻紫英却毫无办法避开,只因刚才那招对灵力损耗过大,一经使出,如不能取对方性命便无疑于送死。
看着攻向自己的藤蔓,紫英只能下意识举剑抵挡,强烈的撞击让他手中的剑被震飞了出去,下一刻身体已被藤蔓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说吧!你想怎么个死法?”少年慢慢收拢藤蔓将紫英拉近,单手扼住他的咽喉。
“随便。”死,他慕容紫英从来都不惧怕。
“你这样值得吗?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要杀你的仇人。”少年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我说过,在下的事不劳阁下费心。”紫英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
“哼,你还真是倔强啊,莫非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少年手上的力道猛得加重。
“咳……咳……,你要杀……便杀,……哪来……这许多废话……。”猛然被掐紧的咽喉让紫英几乎喘不过气来。
“呵呵!不急,不急,我总觉得你如此有情有义,那几个小妖等下说不定还会找人来救你的。”少年突然不好怀意地笑了起来,随即松开了手。
“如果阁下这么认为的话,恐怕会令你失望了。”
“哦!是吗?”少年挑了挑眉,“我不着急的,给你一天时间,没人来的话我再想想怎么处置你。”看着他满脸的期待,紫英不禁哑然,难道求死也是这般不易吗? 天河怀着担心与不安的心情回到青鸾峰上,紫英根本没回剑冢,他究竟去了哪里?抱着一丝希望决定先回去看看,说不定紫英已经回来了,可是当看着同样露出焦急之色的梦璃时,他终于明白紫英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梦璃在说着什么也没有听到,天河觉得心里这一刻好像被掏空了一样,无数个疑问充斥着他的脑中,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又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要骗我?
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直到化为人形的槐米他们出现。
“你们是……槐米?”梦璃凭妖气辨认出来者身份,对着今天这混乱的相逢惊讶不已。
“是我们!”槐米将受伤的兄弟安置好,有些焦急地说道,“你的朋友现在很危险,你快去帮他。”
“朋友?”梦璃心头掠过一丝不安,莫非是……
“就是那个背着剑匣的人。”
“紫英!他怎么了?”梦璃吃了一惊,“槐米,莫非你们……”她想起他们和紫英的仇,一百年前的巢湖,他们曾说过一定会报仇这样的话。
一旁呆坐着的天河在听到紫英二个字时猛地站起身来。“紫英他在哪?他怎么了?”他双手抓住槐米的肩头激动地摇晃着。
“天河,你冷静点,槐米还有伤,先听他把话说完。” 梦璃一把拉开他。
“我……”槐米对着天河不知要如何开口,“我们兄弟本来是找他报仇的,可争斗时惹到一个强大的妖,我们打不过他,你的朋友为了帮我们脱困,正在全力拼杀,……我本不想来告诉你的,可是……,总之你快去帮他,我们逃走的时候,他撑得很辛苦。”
“怎么会?他在哪里?快带我去。”
“天河,我也去帮你。”梦璃担心以天河现在的情绪,害怕他也会有什么不测。
“不了,梦璃,你留下来照顾槐米的弟弟们,我很快就回来。”不及多说,天河一把拉过槐米忙御剑离开,心中已是焦急万分,紫英,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天河!”梦璃望着他迅速离去的身影,眼神里满是担忧与落寞。 “前面就是我们刚才和那个人打斗的树林。”御剑飞行一段时间后,槐米指着前方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让梦璃给你治伤吧,我去找紫英。” “我……和你一起去。”
“槐米,你……还是要找紫英报仇吗?”天河转身,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不……,我是想帮他……” 槐米愣了愣,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着去帮仇人。
“槐米……,”天河明白槐米是真心想要帮他,但他不想再有朋友遇险。“谢谢你,不过你也受伤了,让我一个人去吧。” “那你见到他以后告诉他,我们妖也是恩怨分明的,他救了我的兄弟,以前的仇就算是一笔勾消了。”槐米咬咬牙,转身离开。
“紫英,等着我。”眼见槐米离开,天河握紧手中的剑,快步冲入林中。
“呵呵,你看,我猜得没错吧!果然有人来救你了。”正在等着猎物上门的少年眼见有人闯入,兴奋地笑了起来,扬手一挥,林中迅速被浓雾包围住。
“天河!”待到来人走近时,紫英不禁惊呼,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没用的,他是看不见我们的。”少年戏谑的声音再次在紫英耳边响起。“你好像很关心这个人啊,呵呵!比那几个小妖的反应可要强多了。”
“你究竟想怎样?” 紫英不解地望着眼前的少年,眼底掩饰不住自己的愤怒。 “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如何?”少年冲紫英邪邪地笑着,随即念出一串咒语,天河便立刻痛苦地抱头倒下抽搐。
2008-10-15 23:21
“你对他做了什么?”紫英一脸愤怒地瞪着少年,奈何手脚被制住,什么都做不了。
“没什么,只想看看你们二个哪个厉害一些?如果你胜了我便放了你,如果他胜了我便放了他。”少年邪气地挑起半边眉毛。
“你休想!”不屑地偏过头去,此生他绝对不会与天河会兵戎相见。
“你认为你有选择吗?还是你想我立刻就杀了他。”少年的目光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紫英不得不承认,对方抓住了自己的软肋。
“还有……,别耍花招啊!”少年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手一挥,缠住紫英的藤蔓松了开来。
感觉到身体摆脱了束缚,紫英忙冲到天河面前扶住他。“天河,你怎么样了?”
“啊!我要杀了你。”天河突然狂叫一声,竟执剑发疯般向他攻了过来。
“天河,你怎么了,我是紫英啊!”他大惊,忙躲闪开来。
“没用的,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见的。”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暂时迷失他的心智而已,只有这样游戏才好玩嘛!除非你杀了他或者让他杀了你,否则他是不会清醒过来的。”
“你……”
“与其有时间与我闲扯,不如想想要怎么打败眼前的人吧!”少年一挥手,将掉落一旁的剑送到紫英手中。
拼命抵挡着天河猛烈的攻击,紫英此刻心中亦明白他们这样斗下去无论结果怎样,剩下的那个人也不可能活着离开,该怎么办?身体的灵力所剩无几,而天河的攻击却丝毫不见减弱,身上已有十来处被他的剑所伤,紫英感觉自己渐渐支撑不下去了,不行,无论如何也要保天河平安,他眼角的余光扫到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少年,心生一计。
故意装作被天河击退至那少年身边,一转身,执剑迅速向他刺去,少年未想到他会有此一招,不及躲闪,眼睁睁见紫英的长剑没入他的胸口,而他亦知此举无疑将自己背面完全暴露,果然,几乎同时,天河手中的剑也从背后穿透他的身体。
“你……”少年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你居然……”
“……这样的话,你的咒……也会被破了吧!”强忍着身体被刺穿的剧痛,紫英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来。
“你……该死……”少年愤怒地一掌击中紫英的肩头,他顿时感觉身体如柳絮般飞了出去。 “紫英!”天河被眼前的这一切惊呆了,还来不及反应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时,已抱着被少年一掌击飞的紫英倒在一旁的地上,手上,脸上,身上全是刺目的红色,怀中的紫英早已没有了动静。
“紫英,紫英!”天河捧着他的脸拼命叫他的名字,快点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剑会刺向你。
“……天河……,你……终于……清醒了吗?”或许是听到他的呼唤,紫英艰难地睁开双眼,勉强冲他挤出一丝微笑。“……你……好像……真的……可以……看见了。”
“紫英,你怎么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河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头脑中一片空白。
紫英努力将手放在天河的脸上,眼神近乎贪婪地望着他,刚刚被那一剑刺中心脉,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最后的时刻却只是想着让他远离危险。“你……快逃……,快……”气息微弱地说出这种话后随即吐出一口鲜血,仿佛再也支持不住,慢慢合上双眼。
“不,我不逃。我再也不要离开你。”天河紧紧将他搂在怀中。
“……傻瓜……”紫英的手无力地从他脸上滑落。
终于要结束了吗?天河,以后的路有梦璃陪着你,你应该不会再需要我了吧!
“紫英,你怎么样了,跟我说话啊!”天河焦急地唤着他,看着他的身体、嘴角不断地溢出鲜血,内心恐惧到了极点,他甚至感觉不到紫英的气息,拼命用手捂住他的伤口想止住不断涌出的血液,却只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冰冷。
“不要,不要!”无助地将那个冷冷的身子抱在怀中,紫英,如果这世上没有了你,我不知道活着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你……可恶,不可原谅,我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方能消我心头之恨”。受伤的少年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气,双手舞动之处,四周的藤蔓瞬间化为尖锐的利器指向他们。
杀气!好强烈的感觉,要战斗了吗?可是那样的话就不能抱着紫英了,他现在身子这么冷,如果我放开他,他会受不了的。每次我有事都是你护着我,所以今天换我保护你了。一想到此,天河更加紧紧地拥住他,丝毫不去理会周围的一切。
“若水,住手,不要伤害他们。”一个微弱的在林中响起,这个称呼让眼前这个充满杀气的少年身体微微一怔。
“风羽,是你吗?是你在对我说话吗?”叫若水的少年不敢置信地吐出这个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是!”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若水分明见到自己身体被剑刺穿的地方飘出一团白色的光芒。
“但我不是风羽,我只是属于你和风羽的那段记忆,我停留在你的心里,漫长的三千年我知道你的寂寞,我一直陪着你,渐渐地也随着你一起修练出了形体,只是你并不知道我的存在罢了。”那团白色的光芒飘至若水面前渐渐清晰地现出人形。
“若水,不要伤害他们好吗?我觉得那个白发的少年好勇敢,他做了和当年风羽一样的选择,为了心爱的人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他的身上有风羽的影子,这样一个有着他影子的人你还忍心去伤害他吗?” “风羽吗?”若水痴痴地望着躺在天河怀中的紫英,双手渐渐地垂了下来,指向天河他们的藤蔓瞬间收进密林之中。
“若水,谢谢你,我知道你的心其实很善良,只是一个人孤独寂寞得久了,才会有些偏执。只可惜现在我也要离开了,以后没人陪着你了,你会不会更寂寞呢?”白色的人形光团幽幽地似乎叹了口气。
“离开!你要去哪里?”若水错谔道,满脸的不解。
“我只是一团记忆,根本不具备幻化***形的能力,如今强行从你身体出来与你说这番话却也是我的极限了,只消片刻我便会化为一缕烟尘消失在这世上。可是,我也不悔,能救下那个有着风羽影子的少年,我觉得很开心。若水,我走了,对不起,我很自私,我要带着属于你和风羽的那段回忆离开了,从此以后你不会再记得世上有过风羽这个人,不再记得你们曾经历过的一切,以及我这个,这个一团记忆……”光影伸手轻轻拂过若水的面庞,“不知不觉已陪了你三千年了,还真有点不舍啊!”白色的人形渐渐模糊,直至完全消散。
良久的沉默,终于若水望着天河的方向缓缓开口。“刚才对你们做的一切我很报歉,这个权算做是补偿吧!”他伸出右手,一颗幽蓝的珠子从胸口的伤处浮出在他的掌心渐渐凝结成形。“将这珠子以灵力自他伤口处溶入。”他将手伸向天河。
“这是……?”天河不解他的用意。
“放心,他已如此,我何需再加害于他。”似乎察觉出天河的疑虑,这算是解释吧。
幽蓝的珠子渐渐溶入紫英的体内,天河惊喜地发现紫英身上的血止住了,伤口也在逐渐缩小、消失,刚刚还冰冷的身体已渐渐回复了一丝热量,他似乎可以感受到紫英渐渐有了微弱的气息。而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紫英原本满头的白发竟渐渐回复原来的乌黑。
“紫英,你会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回青鸾峰。”天河轻轻抱起他,转身对若水说道:“虽然你伤了紫英,我却还是要说声谢谢!”只是谢他什么呢?是救回了紫英的命,还是别的什么?天河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必了,你权当那是对你们的补偿吧!你们走吧。”若水一挥手,林中的浓雾立刻散开,树木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来。
“那你呢?”
“我嘛……,失去内丹的结果可能是灰飞烟来吧!”若水自嘲地笑道,是自作自受,还是终于也解脱了。
“什么!刚才那颗珠子是你的内丹吗?”天河一脸谔然。
“你以为呢,若然不是中了刚才那剑令我内息全乱,仅凭着我三千余年的修行又岂止只能让这少年脱胎换骨,延寿千年。”
“我……”天河茫然地望着他不知说什么好,明明他差点害了紫英的性命,应该非常恨他才对,可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妖好可怜,可怜到此时对他竟提不起一丝恨意。
“不必多言,如若没有其他的事请速速离开吧!”若水一挥袖,缓步退入身后密林之中。风羽,你还寂寞吗?我马上就来陪你了,对不起,足足让你等了三千年,今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天河带着仍然昏迷的紫英御剑飞行,片刻便回到青鸾峰上。
“天河,你回来了吗?”梦璃刚刚将受伤的槐妖安置在树屋时,听见屋外有动静,忙推门出来,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天河身上处处血迹斑斑,怀中的紫英亦是昏迷不醒,满身血污。“天河,你没事吧?紫英他……?”
“我没事,梦璃,等一下再和你解释,紫英伤得很重,虽然伤口的血是止住了,但我还是不放心,你快帮我看看。”天河快步走进木屋,将紫英放在床上。
“天河,你莫要慌张,待我仔细检查一下紫英的伤势。”梦璃忙催动法术,良久,只听得她微微叹息了一声,却立刻让天河的神经再次紧绷,他紧紧抓住梦璃地双肩激动地说道:“怎么了,梦璃,紫英他伤得很重是不是,你没办法救他了吗?”
梦璃冲他摇摇头。“天河,紫英的伤已无大碍,只是曾经受过重创的身体还很虚弱,调养一段时日便会复元。”
“梦璃你骗我,紫英没事了你为什么要叹气。”天河不是傻瓜,如果紫英没事的话,梦璃是不会无缘无故叹气的。
沉默了半响,梦璃还是开口回答他。“天河,我说出来你千万不要乱了心神,紫英他……昏迷的原因乃是因为心结所致,换句话说,紫英将自己困在自己的梦境之中,醒或不醒皆看他自己的意念了。”
“梦境之中……,梦璃,你不是能进入别人梦境中吗?你帮我叫醒他啊!”
梦璃无奈地摇摇头,“我又何尝不想,只是回梦仙境只能对平常人施术,像紫英这种修仙之人,意识能力之强不是我能控制的,天河,对不起。”她难过的偏过头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天河跌坐在床沿边,失神地望着眼前脸色如纸般苍白的紫英。 深夜的青鸾峰木屋前,梦璃独自立于菱纱墓前。“菱纱,你能告诉我吗?已经过了一百年了,我是否不该回来。”
当她第一次踏上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地方时,心中曾想过无数种结果,毕竟已经过了一百年了,还能再见到那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吗?那个有着世上最清澈目光的人。
直到木屋里传出轻微的脚步声,看着天河推门而出,轻声地唤着她的名字,然后她就这么定定地望着那张一如从前的脸庞,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终于还是等到了。
只是,当看着天河焦急地寻着紫英的身影而去时,当看着他返回青鸾峰时那满脸失落的神情时,当看着他听说紫英出事了那种担心的样子时,梦璃突然觉得或许她本来就不该回来吧!
终于天河带着紫英回来了,可是却如此狼狈,她不知道他们刚刚经历了怎样的一场生死大战,只是看着那样为紫英而紧张的天河,梦璃终于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那份爱。
“梦璃。”推门而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天河,紫英都安置好了吗?”
“嗯,我帮他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裳,紫英平日最爱整洁了,如果他醒来看见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一定又会生气不理我了。”
是吗?醒来?她尤自在心中苦笑着,却发现天河有些失神,“怎么了?天河,还在担心紫英的事情吗?”
“不是,只是那个……,我在想刚刚帮紫英洗澡的时候,突然就有点脸很热,心跳也很快的感觉,怎么男的看男的会这样吗?以前也没听爹说过。”天河挠挠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天河。”梦璃适时地打断了他,她虽然是妖,但毕竟也是女儿之身,不可能如此坦然地和人谈论男子的身体吧。“……你喜欢紫英吗?”
“呵呵……喜欢啊……,怎么了?”他有点脸红地点点头。
“能对我说说是怎样的喜欢吗?”梦璃感觉自己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这个……,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反正就是想一直和他在一起,总觉得紫英就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不,感觉比这个更重要,因为以前眼睛看不见了的时候也不会很难过,可是只要一想到紫英如果不在我身边的话,我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
是吗?梦璃在心中苦笑道。尽管已能料到会是这种***,可是在亲耳听到时心里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原来这一百年间我真的错过了很多……
“天河,如果……紫英不再醒过来了,就像……就像陈州的明珠那样,你会怎么办?”
“不会的,我相信他一定会醒的,就算万一……万一他醒不来了,我也会一直照顾他的。”
“天河,我也相信紫英会醒过来的,我会陪你一起照顾他,直到他醒来我再离开。”
“梦璃,为什么你也要走,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是这个样子,以前紫英说等我和菱纱成亲后他就离开,现在你也要等紫英醒了以后再离开,为什么我们大家不能这样在一起生活?为什么总是有人要离开?” 梦璃在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她出现在青鸾峰时紫英头也不回便转身离开,开始她以为是紫英仍放不下她是妖这个身份的事实,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
“天河,我和紫英会选择离开或许是因为感情的世界容不下第三个人吧!”
“我不懂。”天河不解地摇摇头。
“天河!”梦璃咬咬牙,还是决定说了出来。“你还不明白吗?紫英他……喜欢你,因为不能忍受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的痛苦,所以才会选择离开。”只是,我又何尝不是呢?
“紫英他喜欢我?”天河一脸的谔然。
“……天河,你和紫英都……太傻了。”梦璃觉得自己真有点哭笑不得,是啊,她本可以什么都不说,就这么自私地留在天河的身边,她甚至不需要对紫英说一句对不起,因为她知道只要她愿意留下,紫英便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可是,这样的结果真是她期待的吗? 紫英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前面似乎没有尽头,可脚下的步子却好像停不下来,就一直这么走着,直到听见身后有人在急切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正想转过身去,只觉得脚下一沉,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头好痛,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身体软绵绵的?
[紫英!紫英!]好像有人在唤着自己的名字,想回应,却发现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试着努力地睁开眼睛。
微微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首先落入眼帘的便是天河那张无比焦急的面孔,紫英就这么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紫英,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天河这些天来一直在床边守着盼着,看见他终于醒了过来,万分激动地握着他的手叫道。
“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紫英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有些吃力地开口问道。
“紫英,我是天河啊!”天河吃了一惊,前一刻还未来得及庆幸紫英终于清醒过来的事实,下一刻,眼前人的回答却让他如此不安。
“天河?”紫英茫然地摇摇头。“对不起,在下好像不认识你,我们以前见过吗?”
“紫英,我是天河啊!云天河,陪了你一百年的天河。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他激动地将眼前人紧紧搂在怀中。
紫英,什么样的痛我们都经历过了,什么样的苦我们都熬过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忘了我,我不要,我不要。
紫英昏迷的期间,天河想过无数种结果,等紫英醒来后,第一件事是要告诉紫英自己喜欢他呢,还是先拼命留下他不再让他离开,或者很生气地指责他那天为什么又失约了等等,可是想了那么多的结果,却万万没有料到紫英醒来后会忘了他。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咳、咳、咳!”怀中人虚弱的身体忍受不住这突入其来的拥抱,挣扎之间不免气息混乱剧烈咳嗽起来,一张脸更加苍白。
“紫英,你怎么样了?”天河无比紧张地松开双臂,紫英强撑着半退到床边,目光充满了警惕与戒备,天河看着那张憔悴的脸庞,心头有如刀割一般。
“天河,我听见有人说话,紫英是不是醒了啊?”梦璃听闻木屋内有动静忙推门而入,却看见紫英正半靠在床边粗声喘气,天河则呆立在一旁,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梦璃,紫英他不记得我了,怎么办?怎么办?”天河看见梦璃进来,赶紧拉住她,如孩童般无助地向她求援。
“怎么会这样?”梦璃也是大吃一惊,“紫英,你真不记得我们了吗?”
“我们以前见过吗?” 紫英还是茫然的摇摇头,“可是为什么在下一点印象也没有。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为何会在此处?”
“紫英……,这里是青鸾峰,我们在这里都住了一百年了,我求求你,你快点想起来吧!”天河再次激动地冲到紫英面前,语气近乎哀求。
紫英下意识地将身体向后缩了缩,“阁下怕是弄错了吧,在下乃昆仑琼华派门人,怎么会在这里生活一百年。”
“紫英,琼华……”一旁的梦璃拉了天河一把,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紫英,你还记得自己是琼华派的弟子吗?”梦璃望着他若有所思地问道。
“那是自然,既然二位不愿告知在下为何在此,那请恕打扰之罪,在下还要赶回琼华派中。”紫英起身欲离开。
听见紫英说要走,天河紧张地又想冲过去,却被一旁的梦璃拦了下来。“你伤重未愈,还是先休养一段时间再说吧!何况以你现在的灵力想要御剑飞行恐怕有点困难。”
“这……”紫英有些为难,不过梦璃说的也是事实,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提议吧!
“梦璃……”天河一脸困惑地看着她,梦璃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说。
梦璃冲天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天河,让紫英先休息吧,你随我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哦!”天河有些失望地应了声,瞧了瞧一旁默不做声的紫英,还是随梦璃退出了木屋。 深夜,青鸾峰边,蓝白色的身影独立。
“天河……”低声唤出这个纠缠了自己百年的名字,紫英有些自嘲地弯起嘴角,唇边泛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山风袭来,吹乱的不仅是衣和发,更包括他那颗脆弱如水晶般的心。
真的都忘了吗?他回首望向木屋的方向。怎么可能?刚刚清醒的那一刻,他做了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天河,对不起,我只是累了,不想再这样逃来逃去了,或许我们的相识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是个错误,既然如此,那就当我已经遗忘了这一切,这样至少离开的时候我还可以洒脱一些。
有些不舍地收回自己的视线,由着山风的带动,一步步向崖边走去。
“一切都结束了吧!”缓缓闭上双目,身子已向前倾出,一点一点,直到双脚就要脱离这片令他无比眷恋的土地。
手臂突然被紧紧抓住,已经倾斜到极限的身体给猛地拽了回来,不得已转身,面对着的是天河极度愤怒的脸庞。
“你在做什么?”天河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刚刚从树屋下来就看见紫英不寻常的举动,还好自己赶得及阻止这一切。“不要告诉我你想从这里跳下去。”
“在下的事与阁下无关。”面对他的愤怒与紧张,紫英的心早在前一刻便溶化开来,却还要极力维持自己的冷漠。
“你……”天河手里的拳头已握得发白,“为什么?为什么?”他撕吼着,突然就痛苦地抱着头跪倒在地。
“你……怎么了?”眼前的突发状况让紫英已不能再漠视这一切,有些关切地问道。
“头……好痛……眼睛……眼睛……好像……看不见了……”天河断断续续地答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怎么会?不是好了吗?怎么会又看不见了!”紫英一下子慌了,忙过去想扶起他。
手指还没有接触到天河,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紫英,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天河缓缓抬头,目光犀利地盯着眼前人,适才痛苦的表情早已不见踪影。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紫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被看穿了吗?
“你根本就没有失忆,否则又怎会知道我眼睛以前失明过。”天河站起来,双手紧紧抓住紫英的双臂。
“……我……没有。”紫英目光游离,不敢直视面前的天河。
“还想骗我,若不是梦璃告诉我这一切,你打算就这么瞒我一辈子的吗?”天河的眼神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愤怒。
“梦璃……她怎么……”紫英有些惊讶居然是被梦璃看出自己的破绽。
“很吃惊是吧,其实开始的时候梦璃也被你骗了,不过当你说起还记得自己是琼华派的弟子时,梦璃就怀疑了,要知道她如今没了帝女翡翠掩饰自己身上的妖气,凭你以前那种见妖便杀的性子,如果是第一次见到她怎会毫无反应,除非你早就知道她的身分,对不对?”天河双手的劲道又加重了些。
紫英只能自嘲地冷笑,“看来撒谎这种的事情我真是没什么天分。”
“你终于承认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天河……我……” 紫英一时语塞。
“紫英,算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真的害怕失去你。”天河紧紧将他搂在怀中,取代刚才愤怒的是此刻的无助与哀求。
“天河……”对着他的无助,紫英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去。
“……紫英,我喜欢你!”天河不知怎地突然就开口告白。
“呃!”突然就听到这么直白的话,紫英顿时愣了愣,“胡说些什么呢……!”脸一下子就红了,本能地想挣脱出那个温暖的怀抱。
“是真的,我喜欢紫英,我想要和紫英一起生活,一起过一辈子。”
“可是……,我不能……”紫英不知要怎么开口,梦璃怎么办?她也等了你一百年不是吗?
“紫英也喜欢我对吧!”
“呃!你……”紫英又给愣住了。
“紫璃上次告诉我说,因为紫英喜欢我,所以不能忍受看着我和别人在一起的痛苦,所以才会想要离开的对吧!”
“我……哪有……”紫英再度开始心虚了。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的,可是梦璃来了,你就又想把我推给她以后离开对吧!”
“天河,我不是……” “那是什么,上次把我让给菱纱,现在又想把我让给梦璃,我对你而言只是礼物吗?就这么让你送来送去的吗?”
“……”紫英一时无言,心想今天的天河怎么这般……怎么说呢,应该是伶牙俐齿吧,自己居然一点反驳的能力都没有。
“紫英,不要走,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陪着我。菱纱也好,梦璃也好,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你。”
“天河……”紫英觉得自己坚持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在此刻土崩瓦解,第一次如释重负地笑了开来。“我答应你,不再离开了。”
“当真,这次不会再骗我了吧!”天河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紫英有些无奈,自己何时在他眼中也成了骗子的代表了。也不怨他,自己也的确失信于他多次,难怪他此刻会不相信自己了。
“我……”紫英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便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
天河觉察到紫英的异样,有些紧张地问道。“紫英,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什么,只是有点晕,你扶我回房休息一下便好了。”
“嗯,好的。”天河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向木屋走去。
“天河,我是说扶,不是说抱。”紫英急了,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暧昧,不过他越是急着挣扎,头便更晕了,最后只能是无力地挨靠在天河的胸前。
“有什么不对吗?我觉得这样紫英可能会更舒服一些。” 罢了罢了,这一切或许都是命吧!紫英安心地躺在天河的怀中,还未进到木屋之中已沉沉睡去。 第二清晨,紫英十分难得的比天河晚起了。
“天河,你怎么了。”推门而出时就看见天河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站在外面。
“紫英,梦璃她……回幻瞑界了。”天河低垂着头。
紫英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她说紫英已经好了,她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她还说祝我们幸福。”
“唉!你为什么不留下她。”紫英微微地叹了口气。
“我想过,不过我怕梦璃留下你又要离开了,我好怕,那时候没有开口留她,我……是不是很过分。”天河的头垂的更低了。
“天河……”
“可是,我还是有点难过,梦璃走了,那她做的好吃的我是不是再也吃不到了。”天河的样子看上去非常沮丧。
只是吃的吗?紫英只觉得一阵眩晕,下意识用手摸了下额头渗出的冷汗,忽然有种深深同情梦璃的感觉。
“紫英,我饿了!”天河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知道了,我帮你去做。”紫英想恐怕这世上天河最喜欢的应该是食物吧!
“不用了,你还没恢复,我去打山猪,哈哈,等我。”天河瞬间仿佛变了个人,兴奋地御剑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紫英第一次感觉到被幸福塞得满满的感觉。
直到察觉到身后有些动静,“天河,怎么这么快就回……”,只是转身时,脸上的笑意便僵在嘴边。“师叔……你怎么……”紫英看清来人竟是玄霄,只是他不是被囚在东海吗?怎么……? “怎么,见到师叔不高兴吗?”玄霄双臂环胸,一脸促狭的表情。
“你来这里做什么?”眼前的玄霄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让紫英顿时警觉起来。
“自然是和我的好师侄叙叙旧,怎么只你一个,云天河那小子呢?”玄霄邪气地挑起眉毛。
“玄霄,当年之事你为什么还这么执着,如果你想报仇的话冲着我一个人来就是了,只请你不要伤害天河。”紫英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