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企鹅除了眼珠转 3d猫还有什么动作作可以是鼠标弄的??

  一个人要是足够无聊就会做出不可理喻的蠢事。
  虽然,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我就会像第一个公布用嘴吞灯泡的人一样给这个世界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我还是要讲,因为我们当中的有些人注定要走上某条路,或早或晚,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而我,正是那个提供契机的人。
  事情大概发生在一个月前,当时正值深夜,我一个人在家对着电脑闲得发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条神经短路了,竟然鬼使神差地使用QQ搜索“5174”这个群。搜索结果——“你输入的群号码有误,请重新输入”——恰如我的生活,毫无悬念又毫无惊喜,我失望地关掉搜索窗,百无聊赖地对照电脑屏幕发呆。
  大概过了半分钟,电脑音箱里突然传出QQ系统消息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我点了一下屏幕右下角闪烁的小喇叭,一条消息弹出来——“合一界(9174)管理员引路人已通过您的加群请求”。
  我当时头脑正处于半昏迷状态,也没仔细看,直接就点了确定。点完之后才我猛然醒过味来!刚才是什么东西?!9174通过我的加群请求?!我马上调出QQ的系统消息记录,可是,当天的记录却是空白。
  我心想这是什么鬼东西?莫非系统错误了?可是我刚才明明有看到那条消息了呀。我把QQ从隐藏状态调出来,赫然地发现我的“最近联系人”那个页签下边竟然是一片空白!我平常都是习惯使用这个页签作为默认页签,而且我白天明明有和很多人聊过,现在怎么可能是空白?!
  我当时还处于唯物的世界里,第一个反应就是QQ出错把我的最近联系人清空了!我马上把QQ切换到群/讨论组的页签下,不但没有9174那个群,竟然连我以前加入的那个同城男女搞对象的群都不见了!
  我又把QQ切换到联系人的页签下,我的QQ上二百多好友呢,被清空可就麻烦了。我的联系人都是分了组的,一共是四组,一个是好友,一个是同学,一个是同事,一个是网友。结果我把群组一一展开之后傻眼了,好友组完全被清空,同学组还剩两人,同事组还剩一人,网友组本来有一百多人,现在大概只剩下十人不到!
  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盯着QQ心里盘算着QQ似乎有好友恢复功能。正当我拿起鼠标准备操作的时候,QQ开始“啾啾啾,啾啾啾”地叫了起来,我点了一下那个闪动的小企鹅,对话窗弹出来——是一个叫“清香茉莉”的网友。我心中一阵激动,因为这个网友可不一般,她是我刚学会聊天时加的第一批网友中的一个,当初和我聊得非常投机,可是我们聊了一年多之后就再也没见她上线。当时也没有手机,中断联络后我还感伤了好一阵子。今天突然相见,怎么能不分外高兴?
  她发来的消息很短,只有四个字,还包含一个标点符号——“你来吗?”
  “你在哪里啊?好多年没见到你了!好想你啊!”,我把键盘敲的噼里啪啦直响,字里行间充溢着久别重逢的热情。
  “你来吗?”——她发给我的还是这几个字。
  我心想这姑娘不是把我忘记了吧?这么长时间不见怎么净给我发这几个字?我又回给她:“你在哪里?还记得我吗?”
  “你来吗?”她还是发这句!
  是她真的把我忘了?还是QQ已经不是她的了?可是名字没变呀。我开始感觉有点怪异,字斟句酌地在对话窗上敲出:“是你吗?你还记得我吗?”。
  “你来吗?”,她竟然,竟然还是这句!
  我气急败坏地回给她:“不去!”
  我这句话一发出去她的头像变成灰色,看样子是下线了。
发表时间:2010-11-09 12:24:07
2010-11-09 12:25:57 发表
  我郁闷地盯着QQ面板,心说今天QQ怎么这么怪,莫名其妙地被清空好友,又莫名其妙地被一直问你来吗?我他妈知道你在哪啊,我去哪啊?突然QQ上的一个名字吸引了我的注意——汤姆刘!汤姆刘汤姆刘……我一遍一遍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汤姆刘不就是我们公司以前的策划部头头叫刘长富的,他不是出车祸死掉了吗?!
  我暗叫倒霉——整个同事组里就剩下一个人,还是个已经过世的人,真是晦气!
  我用鼠标点中他的名字就要往黑名单里拖,可是,我的鼠标划到一半我就呆住了——我注意到我的同学组里仅有的两个名字,一个是邵强,一个是骆丹丹。
  邵强是我高中的同学,当时就是一个混混,毕业后我们从没联系过,后来听说因为抢劫杀人被判了死刑。而另一个骆丹丹是的大学同学,毕业不久就因为罹患尿毒症而去世了。
  一刹那我感觉我的脑袋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我抓着鼠标的手不住地发抖,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这时候QQ又叫了起来,我定睛一看——是骆丹丹,骆丹丹竟然和我说话!我哪里还敢查看她发来的是什么消息,鼠标划上去想把QQ关掉,可是我的手实在是抖得太厉害了,竟然怎么也点不到那个小小“X”。正在我心急火燎的时候,一个对话窗口直接弹出来——骆丹丹竟然要和我视频!
  我啊的大叫一声,把鼠标摔在一边,握着拳头直接砸在主机的重启键上——显示器灭了。
2010-11-09 12:26:30 发表
  一段死亡般的寂静之后,主机传出嗡嗡的声音——电脑在重启。我茫然地坐在椅子上,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简直是如梦似幻,这可能是真的吗?
  电脑自动拨号上网,QQ开始自动登录。我睁大着眼睛紧紧地盯着QQ——登录成功,可是,QQ上除了我自己一个头像别无其它,也就是说我的QQ这次真的被清空了,没有活人,也没有死人。
  我关掉QQ,到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我该怎么办?这个QQ我是不敢用了,白送我会员我也不敢用了。掏出手机给好友小青哥打了个***,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遍。没想到小青哥不但完全不相信我,还好像是听到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差点断了气。
  “我该怎么办?!”我对着***大喊。
  “啊哈哈…啊哈哈…你打***…给***说…说你QQ上有鬼…啊哈哈…啊哈哈…”,小青哥笑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你去死吧!”我恨恨地收了线。
  现在没有人会相信我,我只能靠我自己了!
2010-11-09 12:28:41 发表
  和小青哥发了一通脾气,心里畅快多了。把屋子里能开的灯的都打开,又拖了一首大悲咒到播放器里,一时间灯火辉煌仙乐飘飘,仿佛是人间佛国。我也懒得再去管那个鬼QQ了,和衣躺在沙发上。静下心来,我开始懊恼自己的愚蠢,竟然会无缘无故地去搜索一个莫名其妙的QQ群,惹火上身,更让人后怕的是“清香茉莉”一直问我去不去,如果我答应说:“好,我去。”,那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暴毙身亡了?而且,现在最让我忐忑不安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不可预知的未来。因为我刚才明明有收到提示消息,证明我的QQ现在已经加入到了群里了!我已经成为了那个群里的一员!谁知道后面还要出什么妖蛾子。
  我想我干脆就放弃那个QQ算了,命比人脉重要多了,有***还有MSN,要找我的人总是能找到我。
  没想到,真是一语成谶——要找我的人总是能找到我!
  我坐到电脑前面,打开QQ的登录窗,在账户的下拉选单里把自己的QQ账户和记录文件全部删掉。当我点下那个确认按钮的时候,心头滑过一丝伤感——我想到了骆丹丹。
  骆丹丹是一个乖巧清秀的女孩子,如果是当年她要和我视频聊天,估计能把我鼻涕泡乐出来,可是如今已经是人鬼殊途,刚才差点被她把尿吓出来!物是人非,我心中还真有点唏嘘,甚至后悔刚才没有查看她的消息,说不定她要和我说什么离别的赠言,没想到我竟然直接关掉了QQ,连最后的机会都没给她……
  不过伤感转瞬即逝,我现在的目标是忘掉恐惧,迎接新生!我打开QQ的官网,重新申请了一个QQ,虽然新QQ的位数比以前那个长了一些,但是干净,登录之后一片空白。
  “咚咚咚,咚咚咚”系统提示声在我登录后不到5秒钟就响了起来。
  一定是系统欢迎消息,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鼠标一点点滑过去,点了一下闪烁的小喇叭,一个提示窗弹出来——“您的好友引路人邀请您加入群合一界(9174)。附加信息: (无) ”——下边是同意拒绝两个选择,然后是确定取消两个按钮!
2010-11-09 12:29:40 发表
为了避免有些网友把3Q之战对号入座,说我是360的***手,以后改成ICQ!
2010-11-09 12:32:28 发表
  一定是系统欢迎消息,一定是系统欢迎消息!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鼠标一点点滑过去,点了一下闪烁的小喇叭,一个提示窗弹出来——“您的好友引路人邀请您加入群合一界(5174)。附加信息: (无) ”——下边是同意拒绝两个选择,然后是确定取消两个按钮!
  音箱里传出来的声音不再悦耳,反而像是招魂的灵乐,灯光骤然间亮的异常的刺眼,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舞台上的傀儡,孤零零地被扔在一团明亮之中,而那明亮之外,是无边又凝重的黑暗。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僵在那里。我不断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冷静,要冷静……我的意识逐渐开始清醒过来,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显示器摔到地板上去,可是当我把手抬起来的时候,我却没有这么做。如果说我第一次主动加入了那个吊诡的ICQ群是做了一次承诺,那么这次,无疑是幽暗的某处存在某一个未知者给了我一个反悔的机会。
  我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擦了一下手心的冷汗,缓慢但是坚定地握向鼠标,我紧张地盯着显示器上那个白的的箭头,生怕一不小心点错位置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是,在我马上就要勾选到“拒绝”那个选项的时候,光标停住了,是的,停住了!我轻轻地摇晃了一下鼠标——显示器上的那个惨白的小箭头毫无反应,静静地停在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加大了摇晃的力度,还是没用!我彻底崩溃了,抓住鼠标一阵疯狂地猛晃,桌上的物件被我撞得七零八落掉在地上一阵乒乒乓乓地乱响。我绝望地把鼠标摔在显示器上,啪的一声,无线鼠标被弹出老远,显示器一晃。
  可是,就在我听到鼠标落地的声响之后,显示器上的光标自己动了!在没有我的控制之下竟然自己勾选了“同意”,然后点了——确定。
  一阵恶寒有如毒蛇顺着我的脊背蜿蜒而上。我感觉我身后的地板上应该蹲着一个人,面无表情目光阴冷地盯着我,而他的手,就按在刚才跌落的鼠标上。我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液,脖颈僵直地缓缓转过头去——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只鼠标,反面朝上静静地躺着。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好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瘫软在椅子上。恐惧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绝望。我想要摆脱这种纠缠可又毫无办法,因为,我所面对的是一种无法看见又无所不在的力量,这种力量的来源是什么?是不是那个同意我加入5174这个群的引路人?
  我霍地站起来,把鼠标狠狠地踢到床底下,用充满愤怒的眼睛扫视整个房间,谁,是谁?!我嘶吼着。可是没有人回答我。夜风从窗子吹进来轻轻地摇摆着窗帘。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睡去的黑夜,只有我一个人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碰碰碰——地板下传来敲击声。这种属于人间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当中,我知道楼下的邻居被我吵醒在敲天花板。算了,继续呆在这里我没办法冷静,简单地收拾一下东西,决定去小青哥那里凑合一夜,逃也似的离开这个本来只属于我自己的小屋。
  到了小青哥那里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小青哥竟然还没睡,电脑开着全屏在看电影,对我的突然造访自然是感觉非常惊讶,把电影点了暂停凑了过来。我心想我都他妈吓成这样了,你还管你的电影!也懒得再和他讲述刚才的事情,兀自躺在他的沙发上享受这个夜晚里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你怎么了?”小青哥面色凝重,关切又好奇的问。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带着不满的情绪,故作随意地说。
  “说过了?说什么?说你的ICQ上有鬼?!”小青哥脸上的肌肉松弛了下来,语调轻佻地问。
  听得出来,小青哥现在还是不相信我,而且是对我相当不屑,他以为我在耍他,以为我神经错乱了!
  “懒得和你讲,我要睡了。”我把两个沙发垫叠起来枕在头下,脱下衣服盖在身上,我真的困了,绷紧了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之后特别想睡觉。
  “咚咚咚,咚咚咚”——小青哥的电脑里传出ICQ系统消息的声音。我的心头一紧,不过旋即又放松下来。这是小青哥的家,是小青哥的电脑,是小青哥的ICQ,这里的一切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甚至还卑鄙地想,小青哥这么多情好色为什么不见鬼,而我这么克己守礼为什么却被鬼纠缠不放!真是没有天理。
  小青哥把电影退出全屏,对着显示器。“啾啾啾”,有消息传过来——几秒钟后小青哥一字一顿地念:“告诉何山——不要答应任何人——骆丹丹——”
  对,我就叫何山。我的手臂无力地从沙发上垂下去——对于这种刺激,我已经不会再有太剧烈的反应了。
  小青哥竟然还不识相,转过身来跟盘查户口一样问我:“骆丹丹是谁啊?她怎么加我的QQ?她找你怎么不打你***啊?你们公司的人吗?多大了?漂亮不漂亮啊?”。
  我心里真是又怕又气,怕的是骆丹丹,气的是小青哥,我双手紧紧地揪着沙发垫,听着小青哥在那里喋喋不休,就感觉好像是有人把我按在这里用铁刷子刷我的脚心一样。我真想跳起来大吼几声,发泄心头的压抑!我忍…我忍…
  “对你有意思吧?我见过没有啊?多高啊?你喜欢丰满的是吧?......”——小青哥居然还在说!
  我呼地一下坐起来,尽量压抑着起伏的胸口,但是还是控制不了大口大口地呼吸,我恶狠狠地说“是!鬼!”。
  小青哥一愣,接着嘿嘿一笑,说:“被漂亮的女鬼缠上了吧?要不人家怎么告诉你别答应别人呢!还真有人看得上你啊!还不止一个?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就凑合吧。”
  我真是没脾气了,脑袋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认真地盯着小青哥的脸,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这个骆丹丹是我大学的同学,毕业不久就生病死了”,我停顿了一下,给小青哥点理解的时间,然后接着说“你现在明白了吗?”。
  “开玩笑呢吧?”小青哥竟然还是满不在乎,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把烟盒和打火机潇洒地扔到我旁边。
  我低着头慢慢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对着小青哥吹出一团青白色的浓烟,一边把玩打火机一边淡淡地说:“反正你爱信不信,我是被鬼缠上了。”然后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就在你这里将就一个晚上,明天死活跟你也没关系。”我尽量说的轻描淡写,因为我知道我现在越是咋呼小青哥越以为我脑袋坏掉了。
  小青哥见我态度的确反常,似乎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嘴里哼哼呀呀半天说:“你是被黑客黑了吧?”。
  “哪来的黑客?黑我干什么?”,我给小青哥翻了一个白眼,我真是怀疑小青哥有点弱智。
  “就是黑你啊,不干什么!”小青哥说。
  “我QQ上的人都没了,就剩那么几个,还都是死人,你说为什么?黑客怎么知道我QQ上哪些人活着哪些人死了?他怎么知道我现在就在你这里?他怎么知道你的QQ?”我连珠炮一般地问。
  “也许……也许……也许是你身边的黑客。”小青哥思索了半天,给了我这么一个***。
  “我身边的黑客?是你吗?我看你像黑猪!”,跟低智商又缺根筋的人说话真费劲,对这样的人客气需要极高的涵养,很明显,我没有。
  小青哥听我骂他,站了起来,把椅子一推,高声大气地说:“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年代?”,然后又用手指了指显示器,用夸张的语气说:“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电脑!ICQ!网络!你说有鬼?!拜托你清醒点好不好?!”
  我和小青哥光顾着吵架,把为什么吵都忘了。我一眼瞥到开着的ICQ,才想到骆丹丹刚才传信息过来,马上焦急地说:“快,你快看看骆丹丹还在不在了,你问她要干什么?!”。小青哥也恍然大悟,转身去看ICQ,看了一下之后垂头丧气地说:“下线了!”。
  “看她的个人资料!” 我马上说。
  “什么都没填啊!连空间都没有,我还想看看她照片呢!”,小青哥竟然真的带着失望的语气!
  我被小青哥气得已经忘记害怕了,用手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说:“这个事儿结束了,不说了,你!看电影,我!睡觉!可以?!”
  小青哥瞪了我一眼,好像自己得着了理又有容人之量一样,用下巴朝床那边指了一下,阴阳怪气地说:“你睡床吧!你是被鬼看上的人,你是病人——”。
  我也懒得再搭理他,脱了衣服展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小青哥插上耳机,又继续看那部他刚才没看完的电影。我心想,你看吧,看吧,你要是不醒着我还真不敢睡。
2010-11-09 12:34:11 发表
  我早晨起来的时候小青哥还爬在沙发上睡得正熟,半张着嘴流着口水把沙发垫都濡湿了一片。我心想你还真是猪啊。
  到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出来的时候看到小青哥已经醒了,正睡眼惺忪地看着我。我急着要上班,匆匆和他打了个招呼,开门就走,到了楼下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一边嘲笑自己被吓糊涂了一边慢下脚步。热辣刺眼的日光把心头的恐惧一扫而光——要是永远是白天就好了,太阳底下没有古怪事!我在心里暗想。
  随便找了个小摊买了几根油条一袋豆浆提了上去。进屋的时候小青哥已经起来了,正在卫生间刮胡子,一脸的泡沫,见我买了早点回来,故意装得兴高采烈地说:“行啊!要成家学会照顾人了啊!”。我心说我是忘了今天休息才下楼,顺便给你捎上来的,不然鬼都懒得理你。
  我虽然听出来小青哥话里有话还夹带着昨天的事,但我是真的是“伤心往事不愿再提”。把油条豆浆放到厨房里,出来打开小青哥的电脑。虽然是晴天白日,而且又有小青哥在,但是我还是忍着没有登录ICQ——我在一家网络公司工作,平时都是用ICQ和同事闲聊、传文件,多年以来已经养成了开机就登录ICQ的习惯。
  百无聊赖地浏览了一下当天的新闻,突然异常地怀念起可以在ICQ上胡扯的时光,难道这样的乐趣从此就终结了吗?唉,伴随我多年的ICQ不敢用了,昨天申请的那个号码又没记住,真是有所不甘!把心一横,干脆重新申请一个算了,顺便再测试一下还有没有灵异事件发生。有人在身边壮胆,觉得这个事情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轻车熟路地上官网,填表,提交,申请成功,登录——我安静地看着显示器,甚至做好了再次被加入5174那个怪群的准备,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悬在我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结束了,噩梦结束了!我在心底一遍遍地欢呼,感觉自己的网络生命重新开始,感觉自己就是一只涅磐的凤凰!哈哈!
  小青哥从卫生间出来,一边擦着脸一边打量着显示器,揶揄我:“不怕鬼了啊?”。
  我心里正高兴,随便他怎么说,没搭理他!
  周末直接在小青哥那里混了两天,一台电脑不够用,白天我玩,晚上陪他看电影,也没了怪ICQ的骚扰,一直太平无事,过得还挺舒坦,结果周日晚上因为看电影看得太晚,早晨没爬起来,上班迟到了。
  跌跌撞撞地跑到公司,进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小头头Steven往外走,看样子还挺匆忙。我忙闪在一边给他让路让他先走,还问了个好,心说你可别摆谱训我,我迟到是完全有合理的理由的。结果Steven就朝我点了个头,没正眼看我。我在心里想,你拽什么啊,不就比我资深点嘛!没想到Steven跑了两步,突然站住回头和我说:“你来吗?”
  “干……干……我……我……我不去……”,我本来是想问Steven干什么去,可是脑袋里一下就想到了“清香茉莉”问我:“你来吗?”还有骆丹丹那句不要答应任何人!
  Steven根本就没听我把话说完,火烧屁股似地跑了。
  我心里一边纳闷一边担心——我刚才说了好几个“干”,Steven不会以为我是在骂他吧?进了公司之后才发现我所在的部门就只剩下小梅一个人,其它人的位子都空着。问之后才知道原来今天客户那边要拍广告素材,因为这个活跟玩一样,所以大家都喜欢去,谁也不愿意落下,差不多倾巢出动了。好几个人就在外面的小巴车上等着呢,所以Steven才跑的那么急。
  “你怎么不去?”我好奇地问小梅。
  “没处理完,没处理完!”小梅边说边把手上的文件夹啪啪地摔在桌子上,看样子是手里有工作要赶,没去成客户那边,生闷气呢。
  “怎么我提前不知道今天要到客户那边?”,我一边开电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梅闲聊。
  “Steven有写在ICQ签名档上啊,你没看到吗?”小梅漫不经心地说。
  “哦!”我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句,隐约有点不详的预感,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好像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故意阻止我在前两天登录ICQ,莫非,Steven他们要出事?
  结果中午休息的时候Steven一行五六人全须全尾的拎着器材回来了。我终于松了口气。
  一上午的担惊受怕搞得我心力憔悴,下午也没精神干活,装模作样地熬了几个小时。
  干我们这行碰到的都是些挑三拣四的客户,一套素材拍个七遍八遍被折腾得半死不活是常有的事,这回一次通过,Steven心里高兴,下班的时候说请大家吃饭。头头说要请吃饭,我们这些当小弟的当然开心,几个人呼呼啦啦去了饭店,说是饭店其实有点抬举Steven,就是公司附近的自助餐厅!Steven是香港人,挺小气,平时在我们这些小职员面前趾高气扬,到了大老板面前低声下气极尽谄媚之事,他在香港有老婆有孩子,在本地还有个年轻的二奶,典型的小人得志后期人格分裂。
  吃饭的时候Steven挨着我坐,喝了点酒,一张尖脸红扑扑的,刚开始还一切正常,可是后来也不知道他哪条神经短路了,要死不活地跟我勾肩搭背,长吁短叹。我心想这也不是什么正经喝酒的地方,你怎么还喝成这个德行,再说让别的同事看到你这儿和我推心置腹,还不得以为我和你一样是势利小人!我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隔着他和别的同事询问上午拍素材的事。Steven看我对他爱理不理的,自己也觉得没趣,不尴不尬地在果盘里挑着西瓜。
  吃完了饭,已经是华灯初上,摆地摊的,卖小吃的都出来了,在吆喝***,非常热闹。出门没走几步,看到一个卖瓷器的摊子,摆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玩意,三块钱一个,还真挺便宜。几个同事唧唧喳喳地围上去,你挑他选,好像不花钱一样。我家地方小,没地方放这些东西,也不想买,抬头见对面有家音像店,拍了一下小梅的后背说:“我去那家音像店,你们走的时候叫我。”
  没想到我走到一半的时候Steven从后面追上来了。我心里暗骂,你他妈一堕落分子,跟我一起装什么文化人!
  音像店看样子生意不太好,店里一半卖碟片,另一半兼卖鲜花。最后我挑了一本民歌集,Steven挑了一本德彪西——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本来是他前我后等老板结帐,可是付钱的时候他突然拿着碟片又跑到卖鲜花那边去了。我交过钱,看Steven拿着一束捆好的玫瑰花过来,在柜台上又问老板要纸要笔,估计是心情好,买花送二奶,写卡片呢。我也懒得等他,自顾自地往外走。没想到我刚走到门口,Steven突然从后面将我一把拽住,把鲜花往我怀里一塞,一手捂着腹部,有出气没进气地说:“不行了!你帮我拿着,我得去卫生间!”。我心说你四十来岁的人办事怎么这么没谱,逛了半天买啥不买啥拎不清,要去卫生间刚才在饭店怎么不去?!
  他也知道音像店不可能有卫生间,估计也想回饭店,和我擦身而过往外冲。就在他一脚踏出音像店的瞬间,我看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他脑袋上——发出用锤子砸核桃的那种声音——喀嚓!
  Steven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脑浆迸裂,鲜血之上还微微地冒着热气——一块板砖粘着一绺头发横在地上。
  惊见如此巨变,我登时傻在那里,直挺挺地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对着一个倒在血泊中的死人。
2010-11-09 12:35:49 发表
  音像店顶层有人私建加高,Steven就这么无缘无故被高空落物砸死了。有不少眼尖的目睹了刚才的发生的一切,人群轰地一下围了上来,当弄明白Steven为何而死之后轰地一下又散了开去——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倒霉蛋。
  也不知道谁叫的救护车谁报的警,我被两个鬼哭狼嚎的女同事架回到公司。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pol.ice来了,公司的大老板也来了。我断断续续地把刚才的情况交代了一遍。pol.ice做了笔录。大老板特批我无限期休假回家静养调整。我在这个城市也没什么亲戚,只好打***给小青哥叫他过来把我接了回去。
  在小青哥那里晚上虽然是不怕,但是小青哥白天要上班,就剩我一个人在家不停地胡思乱想,这所有的事情都过于诡异,诡异得让我忍不住从头至尾地一遍遍回忆,诡异的ICQ,诡异的邀请,诡异的警告,诡异的坠物。甚至我觉得Steven在音像店出门前拉我的那一下,就是有什么东西在幽暗处怂恿他替我去死!我把我的疑问说给小青哥,小青哥笨嘴拙舌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说得多了,他还完全不在意我的精神状态,说我是惊吓过度神经过敏。他那里还闹耗子,我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时候就听到厨房里喀嚓喀嚓的响声,一听到这个动静我就想起板砖砸在Steven头上那个声音。
  我想如果一直这么呆着,好人也得变疯,干脆去上班算了。
  到了公司之后发现Steven的办公桌已经被清空,只剩下一台电脑摆在上边。和同事打过招呼,彼此都闭口不谈Steven的事情。虽然Steven人缘不好,但是毕竟死者为大,而且Steven属于横死,估计大家想起来都心里发毛。
  平常公司的事情就很多,经常有人需要加班到深夜。现在人手少又了一个,大家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是谁也不愿意晚上留在办公室,看到Steven的那张空桌子,想到Steven前两天还坐在那里,直让人毛骨悚然。可是公司又不会因为死了一个员工就停止运作,工作就在那里摆着呢,一样不少,不干又不行!所以如果是逼不得已非要加班,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打个招呼,至少两三个人留下来作伴,壮壮胆。
  Steven死后的第四天,我和小梅一起做一个提案——本来我是可以不参与这个工作的,但是公司缺人,而且同事都觉得我受过惊吓,这几天都尽量拿我当半个人使唤,再看到小梅忙得气急败坏摔摔打打的样子,我自己心里也觉得不好意思,才主动请缨给小梅打下手。
  忙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写字楼里一片沉寂。
  小梅站起来,做了一个扩胸的动作,疲惫地说:“把文件传过来,我整合一下明天早晨发给客户!”。
  “我……ICQ登录不了了!”我嚅嗫道。
  小梅也没问我为什么,啪的一声丢过来一个U盘,简练地说:“拷进来,多大?”
  我说:“1G多。”
  小梅打开手提包,把桌子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收进去,电脑也没关,拎着包边往外走边说:“快点啊,我去按电梯”。小梅和我一样,都想尽快离开办公室,两个人心里都没说罢了。
  也不知道小梅给我的是什么破U盘,读写速度非常慢。我双肘撑在桌子上,盯着进度条心里默念:“快点……快点……”可是,越过显示器,用眼睛的余光,我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我还以为是小梅,随口说了一句:“你不是去按电梯吗?”。
  那个人没出声。
  我心想,大老板都特批我休息了,我能来帮你干活已经不错了,你忙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摆什么臭脸,没好气地催她:“你去啊!我马上拷完了!”。
  那个人还是一声不吭,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抬头一看,只觉得全身里里外外的一哆嗦,呆住了——门口站着的是Steven!虽然他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形状奇怪的脑袋上,一张脸雪白雪白,嘴唇又异常的猩红,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Steven。
  公司的门口,只有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里Steven无声无息地站着。我们两个人相互逼视着对方,他不动,我也不敢动。不对!Steven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而且,我也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我的身体僵硬,可是头脑却依然清醒,Steven!你死了!你赶紧去投胎吧!你缠着我干什么?!就算是你替我去死,那也是你自己争着要往前跑,又不是我推你!你要报仇你去找砸死你的人吧,求求你放过我……我感觉到自己在心里又哭又喊,可是,脸上的肌肉没有任何反应。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祈求。而此刻,Steven却缓缓地张开嘴——他张得非常非常慢,好像是每张大一点都要忍着剧痛,并且,他每张大一点,脸上都有白色的粉末簌簌地飘落下来——他的脸上化着死人装,因为整个头骨已经破碎,要敷上厚厚的一层粉才能掩盖住伤口。Steven好像在努力地说话,可是我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他的口型,是在说一个“救”字。
  我心里暗暗叫苦:你这个样子,别说我了,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啊!
  Steven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点一点地抬起手来。我的心一下子揪到一起,悄悄地摸起一只铅笔,紧紧地攥在手里,我想你要是敢过来我就和你拼了!可是Steven站在那里没动,他的手也抬得很慢很慢,最后在胸前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什么意思?OK?觉得自己死的好?不会是被砸傻了吧?
  正在我迷惑又恐惧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小梅怒气冲冲地大喊一声:“你有完没完啦?!”。
  我一愣。Steven凭空消失了!
  我重新看到了周围的光,听到城市里若有若无噪音,感觉好像灵魂嗖的一下重新钻回到自己的体内,如同一个终于挣脱梦魇的人,本能地大叫:“小梅!小梅!”。
  我听到小梅噼里啪啦地跑过来,然后她整个人扑在门上,惊慌失措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里面充满了恐惧。
  我突然清醒地想到我不能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小梅——除了把她吓晕倒在地上还会有别的什么用处呢?“你——有——纸巾吗?”,我结结巴巴地说。
  “你他妈是要死吗?!”,连小梅这样的淑女都骂脏话了,可见我编造的理由是多么荒谬。小梅哗啦一声拉开提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包纸巾,啪的一下扔在地上,气吁吁地说:“我还以为你见鬼了!”。
  我没说话,在心里默默地回答:是的,我见到鬼了。
  在电梯里我用小梅丢给我的那包纸巾一遍一遍地擦着冷汗。小梅似乎敏感地察觉到了我的失态,用怀疑的语气问我:“刚才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我淡淡地说:“没有,我自己吓自己”。
  打车到了小青哥那里,从冰箱里找出一瓶矿泉水,一口气灌了下去。小青哥这种迟钝的人竟然站在我旁边,冷嘲热讽地说:“你非洲回来的?!”。我把空瓶子捏得咔咔直响,另一手搭在小青哥的肩膀上,盯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地对他说:“听着,我没开玩笑,我见到Steven了。”
  小青哥抬起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我忍!我忍!
  “没发烧啊!”,小青哥竟然还能装出迷惑的语气。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大吼道:“滚!”我忍无可忍了!——科学让有些人变成了偏执狂。
  第二天打***到公司,说发烧,请了病假。
  在我一夜数次地从噩梦中惊醒后,小青哥终于有点相信我撞邪了。周六的时候小青哥给我做了一个计划——上午,找医院看脑科,中午,找医院看精神科,下午,找人驱鬼。我说你别再扯淡了,我现在班不敢上,家不敢回,ICQ不敢登录,你觉得我像是妄想症吗?就赶快帮我找异能界的人士看看我是冲撞了哪路神仙了,是烧香还是烧纸,烧钱也行,快点打发走吧!
  我和小青哥从前都不信这些东西,现在抓了瞎。最后商量一下,觉得惜福寺善男信女多,应该有高人,最不济也有个算命瞎子什么的。没多耽搁,打车直奔惜福寺。到了那里之后傻眼了,庙里庙外都是卖香烛金箔的,根本就没有针对我这样的人开展的业务。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闲逛,期间小青哥还不断地撺掇我去医院。我一句话也不想说,看到那些南来北往的人们,我开始真的希望我是得了妄想症,那样的话,至少证明哪些东西是存在的,哪些东西是不存在的,还可以治疗,而现在的我呢?有一半已经虚化了。
  逛累了,找个报摊买了一包烟两瓶水。小青哥给了卖报的老大爷一张二十的纸币,剩四块。老大爷非让他买本杂志,没想到他选了本《妇女之友》。把我和老大爷看的一愣一愣的。我心想你就耍吧,现在就算你变成个猴我也笑不出来了。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想坐一会。小青哥从杂志上撕下来一页让我垫在地上。我斜了他一眼说:“上边有墨,坐上去更脏!”。小青哥讪笑了一下,自己把整本杂志放在屁股下边坐了上去。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回来的时候在天桥上还真遇到一个算命的先生,不过不是瞎子。只见他居高临下,坐在一把小藤椅上,前面是一个小马扎,脚下是滚滚而去的车流,还真有点世外高人的意思。
  看到我和小青哥朝他走过去,算命先生非常热情地招呼我们:“两位是算命还是看相?”。
  “都不是!”,我身心疲惫,也没跟他客气,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小马扎上。
  “那是……?”算命先生面露疑虑,用询问的语气说。
  “我见鬼了!”,真人面前没必要说假话,我直奔主题。
  “啥?!”算命先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像我就是鬼一样,盯着我吃惊地问。
  我心说这个算命先生怎么这么没见识?是专业不对口还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从上而下地俯视我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也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我的ICQ上……”。
  “啥球?”算命先生没听清,疑惑地问。
  “I——C——Q!”我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看样子要让我讲到Steven还真得花上点时间。
  “啥,啥球?” 算命先生显然没听过ICQ这个名字,而且他的记忆力也不允许他马上记住这个不合逻辑的发音,他又问了一遍。
  我现在后悔我直接从事件的开头说起了,我直接告诉他我见到已经死去的同事不就完事了吗?!小青哥在旁边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把头一扭,歪着脖子说:“乒乓球!”。
  算命先生面子上挂不住了,他应该明白了我刚才说的是不属于他的世界的名词,老脸微微泛红,对着小青哥说:“你这小伙子——印堂发黑!”,显然他是想转移话题。
  小青哥没等他说完,接过话来,摇头晃脑地说:“十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说完还真的绕着算命先生走了一圈。
  我最看不惯小青哥这种的理不饶人的德行。就算是这算命先生出来卖个手艺蒙点钱花,他那么大岁数了,你犯得着这么羞辱人家吗?我揪住小青哥的衣服用力一拽,拉起他就走。
  下天桥的时候,小青哥自己嘀嘀咕咕:“自己有血光之灾都不知道还给别人算!”
  我说:“你说啥?”
  小青哥狡黠地朝我一笑,说:“我刚才用订书钉折了两个‘不倒钉 ’扔他椅子上了!”
  我低头一看他手里拿着的杂志,果然都散页了。心说,现在可都还穿单衣单裤,你也太缺德了。
2010-11-09 12:38:32 发表
  回到小青哥的家,累得我直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响了,是小梅,告诉我周一回趟公司。我问她什么事,她只说到公司再跟我说。这种***里不讲非要当面讲的,基本不能是什么好事。我心里一惊:莫非她也见到Steven了?可是听她口气也不像啊。
  我懒得和她周旋,直接警告她:“你不说我就不去了啊!”。
  她这才吞吞吐吐地讲,老强周一要请大家吃饭。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娘!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Steven死了,老强在我们这个部门里资历最老,他想往上爬一步顶Steven的缺。但是公司是香港人开的公司,稍微能带点官衔的职位都是香港人在霸占着。老强是本地人,虽然资历和能力都够,但是还是怕卡在地域歧视上,想请我们大家吃顿饭,说笼络我们也好说收买我们也好,反正就是让我们挺他呗。
  我说:“那老强怎么不打***给我?”
  “呃……老强在ICQ上都发消息了啊……你不在ICQ上,所以我打***告诉你啊……”小梅沉吟了一下,刻意用若无其事地语气和我说。
  我本来还想说几句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答应了小梅周一去公司,挂了***。
  小梅这个人我太了解了,无利不起早!显然是想在我明确地表明力挺老强之前,叫我去公司探探我的口风,让我挺她或者别人。我心说小梅你有这个心思干脆拎点水果来看看我好了,还让我往公司跑一趟,真是想得便宜还要卖乖。
  反正答应了就去呗,我这种小兵人轻言微,挺谁不挺谁的也没什么用。
  果然,周一下午到公司之后,老强见到我略带惊讶,说今天过生日请大家吃饭,本来不想因为琐事打扰我休息,过几天单独给我补上,没想到我还赶巧就来了。我心里暗暗骂道,你他妈一年过几次生日啊?收买人心就说收买人心算了!还装!压抑着心中的不爽,勉强和老强寒暄了几句,坐到自己的桌子前。
  打开电脑,加载项一个一个地完成,ICQ登录窗口弹出来,上边显示着熟悉的号码——我在公司的电脑上没有设置自动登录,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这个ICQ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朝着本来属于Steven的桌子望去,心中微微一惊——那个晚上见到Steven的情景历历在目,现在还心有余悸,刚才一进门就碰到老强让我把这个事都忘了!接着一阵悲哀袭来——Steven紧赶慢赶,半步都不差地被砸了个正着,难道这就是注定的命运?
  如果我命中就注定要被鬼缠身,逃避又有什么用?!把心一横,熟练地输入密码,用力地敲了一下Enter,ICQ开始登录……
  登录成功!一切恢复正常!所有该在的好友都在!心里叫了一声好。不过因为太长时间没有登录ICQ,积存了无数条留言,音箱里不停地传出啾啾啾的叫声。
  我也懒得一一查看,心想没怪事发生就好,莫非都已经结束了?如果不是Steven那张空荡荡的桌子真实地摆在那里,我还真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梅从她的格子间里探出头来,叫了我一声,然后对着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呆呆地看着她,没弄懂她什么意思。她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显示器。哦——!知道了!她是看到我ICQ上线,发了消息给我,估计有什么话不好当着人说,让我看ICQ!一般人根本不知道Q这个字母的英文手势,想比划“Q”的时候都想当然地把拇指食指围成一个圈,另外三个手指当成一个小尾巴。
  我心里暗笑小梅为了当这个小头头,弄这种拉帮结派的小技俩!
  可是,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想到了Steven!在那个惊悚的深夜里,已经死亡的Steven也对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难道他要表达的也是“Q”?!这么说,他发不出声音又要努力要讲出来的,不是“救”——而是“Q”?!
  我哪里还有闲心去看小梅的消息,满脑袋都是:Steven让我登录ICQ!他要干什么?!
  莫非Steven有什么遗言发在我的ICQ上?
  我心惊胆颤地一条一条仔细地查看留言,可是没有一条是和Steven有关的。
  我在ICQ上找到Steven的头像——他用的是他自己的大头照片,照片上的他面含微笑双目直视——真的好像遗照。双击打开对话窗。光标一闪一闪,好像是在等待我输入字符。我打了一个“?”,犹豫了一下,选择了送出。
  宛若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声。我没有办法控制我的ICQ,更没有办法穿越阴阳两界。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Steven啊Steven,你有什么遗愿就给当事人托梦吧!我帮不了你了!”。
  “你干什么!”——一声炸雷在我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小梅。小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显然是她看到我开着和Steven的对话窗,也吓得够呛。
  我苦笑了一下说:“好长时间没上ICQ,都是以前的留言”。
  也不知道小梅信还是没信。她嘴一撇,说:“我在ICQ上和你说话,快看!”。
  果然不出我所料,小梅也想当头,乌七八糟地和我说了一堆,无非就是Steven不好老强不好,反正就是她好。的确,小梅能力也不差,而且工作勤勉加班最多。但是我心想你和我说也没用啊,你这么想当头头你就越级和大老板去说好了!
  到了晚上老强的所谓“生日宴”上,除了小梅和我,所有人都明里暗里地表明要力挺老强,把小梅气得咕咚咕咚直喝啤酒,都有点失态了。我坐在她旁边想安慰她两句,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听到小梅自己在那里冷笑一声,自言自语地说:“要不是我……哼……”。
  我心说,要不是你难道你还要杀了老强吗?你还不至于为了当这么个小领导就疯了吧?
  我晚上喝了不少,打车的时候竟然习惯地和司机说了小青哥家的地址。司机重复了一遍我才意识到最最近一段时间表现得有多懦弱,酒气熏熏地对司机说:“去观海路,我要回家!”。
  打开房门,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清冷的灰尘的味道。这种味道属于那种被废弃的,远离活人的空间,让我想起来小时候用来探险的那些空屋。
  我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可是发现鼠标不见了。呆头呆脑地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鼠标在几天前被我踢到床下去了,又趴在地板上把鼠标找出来。这鼠标还真结实,被我连摔带踢竟然没坏。
  犹豫了一会,登录了ICQ。我要给Steven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我宁愿在ICQ上看到十个Steven也不愿意在公司看到一个Steven!他那张支离破碎的死人脸实在是太KB了。
  可是,ICQ很正常,一条留言也没有。我有点失望地把ICQ切换到隐身状态,是的,是有点失望。
  我随便找了一个综艺节目——我喜欢看综艺节目,因为够无聊,无聊到既可以打发时间又不会迷恋——就在我看得快要睡着的时候,ICQ响了——是Steven!
  我头皮一麻,酒醒了,睡意也没了。点开Steven的消息。
  他只发来三个字:“我的花”。
  我这才想起来Steven临死之前曾经把一束玫瑰花塞到我手里。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正在看一部惊悚喜剧电影,又害怕又想笑,Steven也太小气了吧?死都死了还惦记那束花,为了那几十块钱的东西还特意从棺材里爬出来问我要。太夸张了吧?我心里想骂他一句,可是没敢。活着的Steven我不害怕。死了的Steven我可不敢惹,搞不好把我弄去作伴就糟了。
  我哆哆嗦嗦地回给他:“怎么样?”
  “我的花”,Steven还是回这几个字。
  我心里说你们那的人怎么都这个毛病?!
  正在我不知道怎么应付的时候,Steven终于发了一句不一样的信息:“女人.rar”。
  我刚想问一下Steven到底要说什么,ICQ突然一闪,所有的联系人都被清空了,过了一会,ICQ又恢复了它应该处于的正常状态,Steven的头像已经变成了灰色,而且,我和他刚才的对话也都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我彻底被搞糊涂了,他那么惦记那束玫瑰花干什么?女人.rar是一个文件压缩包?他是让我把花送给他的女人?
  我想来想去没想明白Steven到底要干什么,不过我隐约好像知道了:我的ICQ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收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讯息,不过这种状态稍纵即逝,所以那些与我还有瓜葛的亡灵,都在尽量地传递给我最重要的讯息,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完成他们的遗愿。
  Steven出事的那天晚上,我一直处于半痴呆状态,根本不记得把那束花放在了哪里!如果被打扫卫生的阿姨扔掉的话可就麻烦了。Steven这种沾边就赖的人要是缠上我,那我下半辈子也不用活了。而他要的另一个“女人.rar”显然是一个压缩包文件。我搜索了一下自己的电脑,结果没有!既然不在我的电脑上,那就很有可能是在Steven的电脑上。可是我根本没有权限查看上司的办公用品,开电脑翻抽屉都不行!
  想来想去,觉得除了偷偷地去看之外别无办法了。可是自己没有公司门卡,早晨又进不去。一想到要在半夜三更独自一个人在闹鬼的公司里鬼鬼祟祟地找东西,我的心就翻了一个个,真是比上刑场还难过!不过转念一想,Steven也算是替我挡了一灾,如果我连他的这点遗愿都不帮他完成,也太不厚道了。本来想叫小青哥陪我一起去,可是一个人偷看上司的电脑,如果被发现了可以狡辩说找工作档案,两个人去的话,多了一个放风的就成窃取商业机密了。反正好死赖死就这么一回,我豁出去了,况且我和Steven无怨无仇估计他也不会害我。
  第二天到公司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束玫瑰花——老强说Steven的家属来整理Steven的遗物时,他看我桌子上摆那么大红大绿的一束花不合适,就收到我的柜子里了。
  我打开柜子,一股霉味扑鼻而来。玫瑰花已经蔫得发黑,有的叶尖上已经隐隐长出了白毛。我屏着呼吸,用手捏着包装纸拎起那束玫瑰花。一张卡片从花束里飘飘摇摇地滑落出来,掉在地上。我捡起来一看,见上边用圆珠笔写着:我收回昨天的话,不会离开你。
  显然这是Steven要送给他的二奶的花。看样子是头天晚上Steven要甩了人家结果第二天又反悔了,可惜他没来得及送出这张卡片就撒手人寰。
  原来Steven是想让我完成他没完成的使命,把这张卡片送给应该收到它的人。看来这花完全不是重点,而且已经比一把枯树枝都难看了,送谁谁也不会要,被我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
  晚上好不容易等到公司的人都**了。我蹑手蹑脚地走到Steven的电脑前,轻轻地按了一下开机键。幸好写字楼里还有其它公司的人在加班,隐隐约约能听到点人声,气氛还不算KB。我搜索了一下他的电脑,果然在ICQ的默认收件夹找到了一个叫“女人.rar”的文件。
  我匆匆忙忙地拿起准备好的U盘,因为紧张,手抖了半天才找到UNB插口。拷贝文件的时候,我总觉得公司的某个角落里有人在注视着我,虽然我看不到他,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的气场和他的存在。就好象是磁石和磁石能够相互作用一样,我全身竖立的汗毛告诉我——我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我甚至能够感受得到他呼出湿冷的气体,夹杂着劣质的胭脂味道吹在我的脖颈上,然后又钻进我的鼻孔。
  我猛地一个转身,可是,空荡荡的公司里除了我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我拔出U盘,拼命地按住主机的电源开关——现在每秒对我来说都煎熬。电脑关掉了,我撒腿就跑!
  回到家,解压“女人.rar”这个文件一看,不由得乐了。解压出来的是几张Steven和他的二奶的照片!我里想这个Steven搞得也太隆重了,你就直接告诉我花里有卡片我也知道你是让我送去给你的二奶呀,你还特意搞几张照片,难道怕我找错人吗?
  我没见过Steven的二奶,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不过这不要紧,明天问问他们一起过来的香港同事就可以了。那几个老男人都是家外有家,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平时彼此走得很近乎,可以问得出来。
  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晚上。早晨上班的时候找到平时和Steven关系最好的Tony,和Tony说Steven临死之前有东西让我亲手交给他的那个女人,Tony果然毫不怀疑,给了我一串地址。
  下了班,按照地址找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Steven的二奶住的是一个环境不错的小区,绿化很好,错落高低的各种植物相互掩映,很雅致。
  9号楼401室。
  我按了一下门铃,门吱呀一声就开了。我吓了一跳。因为这门开得实在太快了,就好象有人早知道我要来特意站在门口等我一样。
  开门的是一个白衣素裙的女人,看样子和照片里是一个人,不过面容苍白,眼睛红肿,精神非常憔悴。她一只手微微地掩着嘴,另一只手还握在门的把手上。——看来Steven的死给她造成不小的打击,原来二奶也是可以有爱情的,我在心里默默地感叹。
  “您好,我是Steven的同事,这是他出事前让我拿着的。是给你的。”我把卡片递了过去,开门见山,尽量言简意赅地说。
  “谢谢”她把掩着嘴的手放下来,接过卡片。
  在她说谢谢的瞬间,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从她的嘴里散发出来——估计她是悲伤过度,病了。
  “请节哀”,我客气了一句。
  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答礼。然后轻声地说:“进来坐吗?”。她虽然这么说,可是手却一直按在门把手上没有放开,看样子只是客套一下。
   “不了”——没想到我话刚说完,她咔哒就把门关上了。我站在那里楞了一下,心想你这也太失礼了吧?我还没转身呢你把门就关上了!
  我气呼呼地往楼下走。走到三楼的时候,301室的房门突然开了。门后一个大妈把头探了出来,四下看了看,对着我说:“小伙子,看房子吗?”。
  这句话把我问糊涂了,我说:“看什么房子?”
  “你在上边敲门不是要看房子吗?”大妈还有点惊讶。
  “我……”
  大妈不等我说完,抢过话头,神神叨叨地说:“别我呀你呀的了,四楼房主不在!告诉你别买四楼的房子,房子不干净,前两天有个姑娘被男人甩了,自杀死在里面了……”
  什么?前两天有个姑娘死在里面了?!我当场傻在了那里。
  “……哎呦……喝的农药……也不知道哪里弄的农药……好像听说是在……”
  我哪里还有心情听大妈告诉我在哪里买农药,啊呀一声,连滚带爬地往楼下冲去。绕过9号楼,我回头往上一看——靠在最边上的401室,一个女人的影子静静地伫立在窗子后面,好像在注视着我……
  我心里暗暗叫苦,Steven哪里是让我完成他的遗愿,他分明是想玩死我。
  在出租车上我就打***给小青哥,叫他到我家楼下等我。我本来已经不害怕Steven了,因为我觉得冤有头债有主,说好听点是我欠他个人情,说难听点是他自己作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能这么用心帮他完成身后事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不保佑我中个彩票什么的也就罢了,竟然还跑出来吓我,甚至还拉上他的姘头一起出来吓我。简直是毫无良心!
  小青哥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你病还没好啊?
  我说我这个病是没救了,旧病没去又添新伤。
  小青哥知道我是找他来和我作伴的,故意哼哼呀呀地唱歌发出声音。我听得心烦,抓起一个枕头朝他脑袋扔了过去。小青哥一侧身,把枕头接住,顺手垫到腰后坐到椅子上玩起了电脑。我也不想和他说刚才发生的事情,反正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只会叫我去看医生。
  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又没办法控制我的ICQ想找谁就找谁,而且就算找到了,他们那边的人也是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就好象跟我玩猜谜语一样。
  “这是你拍的啊?”小青哥对着电脑莫名其妙地问。
  “我拍什么啊?!拍上帝的马屁吗?!”我没好气的说。我真受不了他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
  “这个啊,这是谁啊?你都会**了啊?!”。小青哥边说边把身子朝一边让开,让我看到显示器。
  我抬头一看,原来小青哥是在看我放在桌面上的Steven和他二奶的图片。我慢慢地站起来,从小青哥手里拿过鼠标,一张一张翻下去……小青哥说的对,这是一组**的照片,因为照片里的人物完全没有看镜头,姿势也很随意,最重要的是在人和镜头之间还有树枝栏杆之类的遮挡物。我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
  我明白了!是有人**了这些照片,然后想利用这些照片胁迫Steven做某些事情。但是Steven不是明星又不是政客,这种照片顶多也就能说明Steven生活作风不好。谁会在乎Steven的生活作风呢?只有Steven的老婆!也就是说Steven的老婆拍了这些照片,用来逼Steven和二奶一刀两断,所以Steven才会和他的二奶提出分手。可是他第二天又后悔了,才会买花和写那张卡片准备送给二奶——要不得那天他情绪反常呢。他应该没想到,在他提出分手的那个晚上,那个女人就服毒自杀了。
  可是,如果是Steven的老婆,她完全不用拍照片,当场冲上去追现行就好了啊。莫非?莫非是公司里有人**Steven,然后用匿名ICQ传给Steven或者Steven的老婆,目的就是让Steven离职回到香港的总公司?怪不得“女人.rar”的文件保存在Steven的ICQ默认收件夹里。
  那这个人是谁呢?我们部门除了我之外的其他十几个人都有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小梅和老强。
  我查看了一下照片的EXIF信息。照片是用尼康的某一款相机拍的。我登陆ICQ,看到公司的同事差不多都在线,给每个人都发出一条同样的信息:“我想换一款个头小点的相机,现在这个单反相机太大了,有什么好推荐的?”。
  结果同事都很热心,乱七八糟推荐什么牌子什么型号的都有。
  只有小梅,发过来一条:“相机当然用尼康的!”
  我心想,估计就是你闯的大祸,还他妈这么嚣张。
  “可是你用的尼康也是单反啊,太大了!带着不方便!”,我又给她发了一条。
  结果,小梅又回我:“我又买了个尼康XXX,很小!新的!从没带到公司去过!”
  她说的尼康XXX,就是有人用来**Steven的那款!如果Steven在她面前说起相机的话,估计打死她她也不会讲她新买了这款,因为干我们这行的人,差不多都是喜欢玩相机,一提她就露馅了。没想到,在我故作随意的一问之下,她全都说了出来!尼康XXX!很小!新的!
  怪不得小梅在老强的“生日宴”上自言自语地说“要不是我…哼…”这句话!我真想不出小梅已经知道了就是因为她这么一点不正当的小技俩,无意之中害得Steven脑浆迸裂,她竟然还能会活得这么轻松,说得这么嚣张!两条人命!难怪Steven戾气如此之重!
  我也明白了——原来,Steven是在利用我!他不断地诱导我帮他找出谁是**者!
2010-11-09 12:41:03 发表
  连续几天我都不敢登录ICQ,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担心,我实在不知道万一Steven问我**他的那个人是谁我该如何回答,是把小梅交代出去还是一直隐瞒着,任由Steven纠缠我不放?很显然Steven不仅仅是要找出那个人而已,他要的,是报复。
  不过小梅过得倒是很滋润,不知道是不是潜规则了谁,直接被任命为我的领导。我倒不在意谁当我的领导,我在意的是公司这种不吉利的人事变动竟然没添置把新桌椅。每次见到小梅坐在那个曾经属于Steven的位子上颐指气使,我都感觉如鲠在喉!
  都说人要是走了运就火力旺,鬼见到他也要躲着!这种说法似乎是真的——小梅新官上任,一心想要表现,不但每天自己加班,还想要拉着别人也加班,搞得整个部门怨声载道。本来就有很多人不服她,结果是她要谁加班谁就偏不加班,经常剩她独自一人呆在办公室。我也没听说她碰到什么怪事。我在暗暗地佩服小梅的心理承受能力的同时,也猜测Steven可能原谅了小梅的无心之失,已经投胎去了!
  因为我当初没有明确表示支持老强,小梅开始拿我当自己人,经常性的分配我点轻松的活干。投桃报李,我偶尔也陪她加加班。其实我主要是一个人回家也没什么干的,公司里有饮料甜点供应,还有带沙发的休息室,呆在这里吃点喝点聊聊天还挺舒服。不过我从来不呆过十点——心里有巨大的阴影,害怕。
  又赶上这样的一天,公司里就剩下小梅和我两个人,她干活,我娱乐——边喝汽水边上ICQ闲聊。估计小梅发现坐上领导的位置反而比从前更忙更累,还要被大家孤立,开始一边工作一边骂娘。我忍了她半天,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再一看时间也快到十点了,站起来收拾东西想走。没想到小梅却死活让我再陪她聊会。我心里暗暗骂道:“这他妈是聊吗?完全是你在抱怨我在听!”。
  小梅也是好不容易能在公司内部找到我这么一个听众,放下手中的工作,好一阵倾诉。后来可能是看着我喝汽水自己也觉得口渴,屁颠屁颠地跑到休息室去拿饮料。拿饮料就拿饮料吧,拿完还不出来,在里面翻箱倒柜地找零食,也不知道在哪里翻出来一袋开心果,把袋子晃得哗啦哗啦响,大声地对外面的我喊:“有开心果耶!你吃不吃?”。
  我也大声地告诉她:“我不吃!你别出来吃啊!”。我现在听到类似“咔嚓”的声音就会想到板砖砸在Steven脑袋上的瞬间。
  “为什么啊?!”小梅还在喊。
  “没有为什么!你要么在里面吃,要么我走你出来吃!”。我现在真的想走了,因为我看到快十点半了!
  “我吃几颗就好,你来吗?”小梅估计是挺喜欢吃开心果的,从她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来——带着那种突然发现口袋里有被遗忘的纸币一样的惊喜。
  可是……我突然间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变得稀薄了,外面的声音开始渐渐地离我越来越远,灯光忽明忽暗。我瞄了一眼显示器,心里一惊!我的ICQ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Steven的头像在上边一闪一闪。我左手按在心脏上,右手慢慢地把鼠标移过去,双击——Steven发过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谢谢。
  Steven知道**她的人是小梅了!不然他不会和我说谢谢。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从没对任何人吐露过!难道,Steven这么多天以来一直跟在我的背后,目睹着我全部的活动?!想到自己可能是日日夜夜都被一只厉鬼跟着,只觉得整个脊背一阵发麻。
  我猛地从椅子上窜起来,朝休息室猛冲过去。当我差点撞在休息室的门柱上,朝里面望去的时候,我看到小梅低着头,还在安安静静地吃着开心果。
  “小梅!”,我轻轻地叫了一声。
  小梅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可是就在她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突然双目圆睁,呆住了,紧接着抬起双手,狠狠地抓挠自己的脖子,张着嘴发出短促的呃呃的声音——小梅被无花果卡住了!我冲过去扳住小梅的肩膀,想要把她翻过来急救!可我推了几次,小梅竟是死死地面对我挺立着,仿佛僵化了一样一动不动,她的目光越过我,带着无限惊恐地盯着我的身后。我顺着小梅的目光回头看去——是Steven,Steven就那么顶着他那颗已经破裂的头颅,化着KB的死人妆,毫不遮掩地站在明亮的灯光下!
  我也呆住了。
  扑通——我听到小梅倒在了地上!
  我把牙齿咬的嘎嘎直响,心里大叫:来吧!Steven!我现在就要转身救小梅!你尽管从后面冲过来掐死我吧!
  可是,就在我果断地转过头之后——我看到——Steven那服毒自杀的情妇,不知何时已经伏在小梅的身旁,她双膝着地,两只手向前撑着,像一只饥饿的野狗一样,正在疯狂地撕咬着小梅的脖子!当她察觉到我在看她,猛地抬起头来——她的面色不是像我上次见到她时那样白净,而是斑驳的青紫,目光狰狞,嘴里紧紧地咬着一条红白间杂的生肉,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嘶吼!
  我一直以为在午夜中见到已经死去的Steven就是最KB的事情,看到眼前的情景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惊心动魄!我哪里受到了这种刺激,惨叫一声蹦到沙发上,双手胡乱地抓挠拍打着墙壁,狂呼救命!
  我看到小梅的喉管已经被咬开,森森的白色软骨周围鲜血潺潺而流,心想下一个惨遭如此荼毒的肯定就是我了,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就在我听着那咯吱咯吱的撕咬声,内心已经绝望的时候,听到外面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我知道,有人来了,试探地哆嗦着转过头去,只看到几个男人一拥而入,Steven和那个已经丧失人性的女鬼不见了!
  一群男人迅速分成两批,一批拥向小梅,另一批拥向我。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两个诡异的突发病人。我吃力地用手臂把挡在我前面的那个人拨开,朝小梅看去,刚才在那个女人的啮咬之下还浑身抽搐的小梅已经不动了,而且,她的脖子,除了被她自己抓出的红色伤痕之外根本没有破裂的伤口!
  我听到众人在吵嚷,有人在打***,看到有人在试小梅的鼻息,感觉得到有人在摇晃我!我突然明白了,Steven和他的情妇只是在恰当的时机用惊吓来导致小梅被开心果卡住!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幻象,目的就是拖延出足够的时间让小梅窒息死亡!
  我疯狂地把我身边的人全部推开,冲到蹲在小梅身边的一个男人面前,一边用拳头敲打自己的喉咙一边丧失理智地叫喊:她卡住了!她卡住了!快救她……快救她……
  一个人把我轻轻拉过去,用一只手在我的背上拍了两下。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小梅死了。我歪过头看着小梅憋得青紫的脸,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揪心的死亡……
  过了不长时间,pol.ice来了。我因为涉嫌杀人被控制起来,不过折腾了不久又被放了——法医很快就给出结论,小梅确系意外窒息死亡。只有我知道小梅到真正是怎么死的,但是我不能说,因为我还不想住到精神病院去。
  在小青哥那里躺了两天,和小青哥发了好几个誓,他还是将信将疑!后来又由小青哥搀着去公司办离职手续。大老板还是不批,让我回家继续静养,工资照开。大老板人还挺仗义的——我在公司加班又受了这种惊吓,这时候让我走人的话,说出去不好听。我心想那我就下个月再来办吧,虽然我的确是在公司受到这种强烈的刺激,但是我也不能赖着让人家养一辈子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种事也就是搁在我身上我现在还能站着,因为这小一个月里我由浅入深地被练着呢!要是搁别人身上,这世界上现在就是多了一个植物人!你可不就得养着嘛!
  小青哥也说我们公司的确是有点邪乎,怎么这么短时间连续死了两个人,而且都是这么超常的死法,还说你抓紧辞职吧,给钱也不能要,搞不好你们公司发的钱到半夜都变纸钱!我说你别净他妈的扯淡行不行,我们工资都打在卡上!
  小青哥眼珠转了转接着说:“你们啥卡?冥行的吗?”
  我一时还没反应出来,想了想说:“我的是工行的!”
  小青哥听完在那里吃吃地笑。我这才明白他说“冥行”是什么玩意!在床头抄起一个杯子啪嚓摔碎在他脚下,从被窝里把被子一掀,坐起来,对着他大吼:“我他妈撞鬼了!中邪了!要死了!你从头至尾就说这些个废话!和你说你又不信!我都懒的和你说!滚!”
  小青哥被我摔得楞眉楞眼,缓了半天才咽了一口唾沫,好像是想说啥,但是嘴刚一张开又闭上了。叹了口气转身找扫帚去了。那意思是说我简直不可理喻了!后来他实在憋不住,躲在门后边说:“我看咱还是去医院吧。”
  我又给他摔了一个杯子。
  我躺在床上,慢慢地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5174ICQ群,引路人,骆丹丹,Steven,小梅。是不是因为我加入了由引路人建立的号码为5174的群之后,被开了阴阳眼,然后就能见鬼了。可是骆丹丹为什么警告我不要答应任何人?是不是开了阴阳眼的人也能被鬼看到所以特别危险?Steven和小梅临死之前也确实都问过我“你来吗?”,如果我答应的话是不是真的跟着去了?阴间也用ICQ?还真有点意思!——我发现我分析的还算比较合理,嘿嘿,我现在是一个加入了5174之后就开了阴阳眼的人了。
  我突然有种大病初愈的感觉,什么恐惧,悲伤,疑惑,统统一扫而光!心里还特别想把这个重大发现告诉小青哥,让他也加入5174这个群,也成为我们异能界的一员。可是又一想,自从我能见鬼之后没碰上过一件好事,和那边的朋友还都是单线联系,还被Steven利用害死小梅,最KB的是——要时刻提防别人和我说“你来吗?”小青哥有点呆头呆脑的,要是他也加入5174这个群,估计三天不到就得真过去。还是别告诉他了!
  自从发现自己已经具备成为穿越阴阳两界的天师潜质之后,我天天霸占着小青哥的电脑,偷偷摸摸地等待那边的消息,等了好几天,终于收到Steven发过来的一条ICQ讯息:“再次谢谢你!SEE YOU SOON!”
  我本来要给他回“SEE你妈个头!”,字都打上去了,可是一想我现在还整不了他,暂时先别招惹他了,等我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弄他这个故意杀人犯!正在我犹豫回他什么话的时候,ICQ又一次闪白之后恢复正常了。本来我是一直想等骆丹丹,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ICQ的变化毫无规律,而且次数极少,一直也见不到她。
  就在我还幼稚地做着通灵美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小事。
  我和小青哥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叫白兰,美院的大二学生,是我和小青哥去他们美院看画展的时候认识的。当时一起认识的还有一个叫小高的男生,也是美院刚毕业,开了一间文具店,兼职画画。因为我是一个连附庸风雅都还要假装的人,能认识两个真正会画画的朋友不容易,所以偶尔拉着小青哥和他们两个聚一下,彼此也不算是什么挚交好友。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白兰的***,她说她病了,让我们过去看看,像所有的小女孩一样嗲声嗲气地说想我们了。我想反正我这天天在小青哥家等着通灵,也没什么事儿,那就去看看吧。晚上叫上小青哥和小高一起去了医院。我一进病房,心里就一惊,心想这小姑娘怎么瘦得这么厉害!我就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啊?她撒娇地往枕头上用力一靠,嘟着小嘴说得了胃炎。
  几个人唧唧喳喳刚寒暄了几句,白兰的父母面含微笑地从外面进来了。我们三个人给白兰的父母问过好,我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父母对子女至情至真,表情可以伪装,但是眼神不可以。我从白兰父母的眼神里透露出的那种绝望可以猜到,白兰得了很严重的病,甚至可能是不治之症。我想,白兰自己应该也可以从她父母眼中看出自己命不久矣。更何况,如果真的是胃炎也犯不上特意给我打***叫我来探病。我当然不好细问,只觉得一个女孩子才上大学二年级,豆蔻年华,估计连正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就要香消玉殒,真是让人扼腕惋惜!
  因为去的时候就挺晚,也不好久留。小高可能是对白兰有点那方面的意思,就在我们临别告辞的时候有点献殷勤地说:“我下周再来看你!”
  白兰却没接小高的话,转头问我:“你来吗?”
  我心里暗暗一惊,脸上却挤出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哄她说:“哥哥我下周有相亲大派对!大下周就结婚,你快点好起来哦,来参加婚礼!”
  没想到小青哥在那边不知趣,好奇的问:“啥相亲大派对,我咋不知道?!”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他一句人头猪脑,没好气地对他说:“我给你订了入场券,不能留一个人打光棍!”
  白兰有点失望,扭头对小高说:“那你也别来了,孤男寡女的不好”,旋即嘿嘿一笑,给小高弄了一个大红脸!
  回家之后,我和小青哥说:“你快想想买点啥有新意的礼物,我们后天再去看白兰一次”。我心里想能见就多见几次吧,估计马上就要见不着了。
  “你不是说不去吗?!”小青哥眨着他那双无比单纯弱智的眼睛,好奇地问。
  我也懒的和他解释,随口说了一句:“给她个惊喜!”
  再去医院的时候,我给白兰买了一个非常大的毛毛熊和一大束粉色的百合花,小青哥也不知道在哪淘弄了一套非常精致的铜版纸画册,看样子有10多本。我心想你这么用心准备的也不知道白兰还能翻几页。
  可是要出门的时候,我就随便一瞄,看到小青哥的那一套画册的最上边,是高更的画册,封面就是高更最出名的那副“看见死灵”!
  我踢了小青哥一脚,说:“你他妈这是找晦气吗?!”,伸手把那本画册抽出来扔到鞋架上,拉着他出了门。
  到了医院的时候,果然不出我所料,白兰又瘦了很多,快皮包骨头了。曾经那么珠圆玉润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变成这个样子,连我们这种普通朋友看了都感觉心如针刺,真想不出她父母要承受多大的煎熬。
  白兰精神还算可以,看到我送给她的礼物非常开心,不过收了小青哥的礼物就把嘴撅起来,做出生气的样子,把画册摊在杯子上,娇憨地说:“怎么少了第六册?!”
  我一看,可不是嘛!画册有编号,我刚才匆忙根本没注意。被我抽走的那本正是第六册。
  白兰把画册一一地抚摸了一遍,轻轻地探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缺的是高更吧?我最喜欢高更了。”
  我在旁边嘿嘿地假笑了一下,虚情假意地说:“我也喜欢高更,我看完了就个你送来!”
  白兰哼了一声,摆出一副自作聪明的样子,娇声娇气地说:“就知道你拿走了!快点还我哦!这可都是小青哥送我的!”
  ……
  又过了大概不到一周,我再给白兰打***的时候已经是她的父亲接听了!
  如果说Steven和小梅的死不会给我带来长久的痛楚和震撼的话,那白兰的死给我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不完全是为了白兰,更为了我自己,因为白兰在我第一去探望她的时候,她也问了我一句——你来吗?!
  这是第三个问过我这句话就死掉的人!本来我还有一点希望说白兰能挺过去,推翻骆丹丹给我的那条警告,可是,事实证明,骆丹丹是对的!也就是说每一个将死未死的人,不管是谁,也不管他知道不知道自己就要离世,他都会有意无意地想要拉上我。我感觉,自从我加入了5174那个群之后,我就沦为了一个大家争抢的殉葬者,也就是——垫背的!
  所有什么通灵,阴阳眼,天师……所有我自己臆想出来安慰自己的谎言全部灰飞烟灭。我终于明白Steven为什么要和我说SEE YOU SOON了。
  我的后半生,只能靠否定句生存了,稍有差池,也许就是粉身碎骨
2010-11-09 12:43:37 发表
  晚上我找到那本高更的画册,叫上小青哥,想去把这本画册烧了。我不想再和已经过世的人有任何瓜葛。人死真的是犹如灯灭,因为灭了之后还可以再次点燃,人也一样,死掉的人还可以重新回到阳世继续羁留……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车稀少的十字路口,我捡了一个树枝,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把整本画册丢进去,结果发现这样根本点不燃。只好重新拿出来,撕一页烧一页,一张张地往上续着。就在我烧了大概一半的时候,小青哥站在旁边拉着长声,鬼腔鬼调地吆喝:“白——兰——白——兰——来拿书——”。
  我气的拿着树枝抽了他一下。小青哥疼得啊呀一声蹦出老远,凶巴巴地对我吼:“你抽我干吗?!”
  我说:“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弄这种怪声你不觉得瘆人吗?!”
  小青哥一边揉着被我抽中的大腿,一边委屈地说:“你不吆喝吆喝,白兰怎么知道过来拿书?!”
  我不想再理他,专心致志地烧着画册——这种纸很好玩,每一张纸烧过之后都不碎,只是慢慢地缩小弯曲,最后变成小小的一张纸灰。
  就在全部烧完,我刚要站起来的时候,最后的那张纸灰竟然完全不受风的影响,忽忽悠悠地垂直向上飘了起来,越过我的头顶,一直飘到和小青哥视线相平的高度,然后像是被一只隐形的手托住一样,停留了一下,然后又被一把捏碎,化作灰屑,洋洋洒洒地顺着风向,朝远处飞去。
  “是白兰吗?!”小青哥惊奇又惶恐地问。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些灰屑延伸到远处……
  “我不知道啊!”,我也有点呆了,我以前烧过很多次纸,可是从来没有烧成过这样。
  “你不是能见到鬼吗?!”,小青哥带着不信任的神情,转过头来问。
  “有时候能,有时候不能”,我实事求是地回答他。
  秋风打在身上冷飕飕的。我突然打了一个剧烈地寒颤,禁不住双手抱肩,哆嗦着双唇说:“快走吧!突然好冷!”。这是小青哥第一次见到灵异事件,好像也有点怕,忙不迭地催促我:“快走快走!”
  跑回到屋之后我洗了个热水澡,可还是觉得浑身冰冷,心想可能是着凉了,随便找了两片感冒药就着温水一仰脖喝了进去。踢掉拖鞋,飞快地钻进被窝。
  脑袋刚碰到枕头我就睡了过去。结果睡到半夜的时候被鬼压床,挣扎了好长时间终于醒过来,察觉到自己是在仰睡,想是胳膊压到心脏了。
  我尽量睁大眼睛,努力地想适应屋子里的亮度——月光穿过纱帘倾泻进来,把空气渲染成淡蓝色的琥珀,幽深静谧。我翻了一个身,把脸侧向窗户,然后……我看到我的床边上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凝视着窗外。
  是小青哥?我暗自思忖。
  可是,我背后的沙发上传来了小青哥轻轻地鼾声。
  我的心跳逐渐地开始加速,呼吸变得局促,我不敢动,也不敢喊,正在我惶恐无助的时候,那个人突然转身掀开我的被子,无声地躺了下来。
  我感觉一股湿冷的气体在我的皮肤上蔓延而过,然后渐渐地消散!我没有狂乱惊叫,而是静静地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按亮了电灯。我捏住被子的一角,猛地一下掀开,可是,床上除了我自己的身体之外一无所有。
  但是我知道,现在这个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可能在任何地方,甚至是,依附在我的身体之上。我从十字路口带回一个“人”,从身形上看绝对不是白兰!看来我这下惨了,不但要被拉去垫背,竟然还能招到野鬼。
  怪不得Steven会诱导我去给他的情妇送卡片,原来是为了让我把他的情妇带到公司,怪不得我没有和任何人吐露是小梅**,他也会知道,原来这个滑头的鬼东西就一直攀在我的背后悄悄地看我聊天,这些羁留在阳间的亡灵,竟然都像现在躲藏在屋子里的“人”一样,寻找机会利用别人的躯壳!
  到底5174的ICQ群对我施加了多少邪咒,竟然让我沦为被他们操控的傀儡。我一定要解开这个谜才能拯救自己的命运。
  我啊的大叫一声,把小青哥吓醒了。
  小青哥张牙舞爪地坐起来,茫然又惊慌地扫视着四周,然后警觉地看了我一眼。在我张刚要说话的时候,小青哥把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我心里微微惊了一下,难道,小青哥也能看到那个被我带回来的“人”?
  小青哥静静地在茶几上抓起一个啤酒瓶子,然后慢慢地站起来,蹑手蹑脚地朝我走过来。我背上的全部汗毛刷地一下立了起来,莫非和上次小梅见到Steven一样,小青哥看到这个“人”此刻也立在我的背后?!小青哥走到床前却绕了过去,向前微微倾着身子,呼啦一声把窗帘扯了起来。窗帘后面当然什么也没有。小青哥转过来,气急败坏地朝我嚷嚷:“没有贼啊!哪有贼啊!哪有啊?!”
  我舒了口气,轻轻地辩解了一句:“我说过话吗?!”
  “那你叫唤个屁!”小青哥怒吼道。我都怀疑他会失去理智用拿在手中的啤酒瓶子砸我,但是他只是把瓶子甩到我的床上,接着说:“给你!防贼!”,想了想又接着说:“还辟邪!”
  我看小青哥终于讲到了点子上,转过身看着他那张余怒未消的脸,有气无力地说:“刚才那个,那个托住纸灰的人被我带回来了。”
  小青哥有点被我的话吓到了,不过他这次的反应基本接近正常,没有直接就尝试着去找那个“人”,而是面露惊疑地问:“你不是看不到吗?!”
  “刚才看到了。”我回答他。
  “在哪?在哪?”,小青哥回头回脑焦急地问。
  我的目光落在自己刚刚睡过的床上,歪了一下脑袋,用动作告诉他。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讲出准确的位置,床边?我的被窝里?现在在哪里?也许这个“人”就静静地站在这个屋子的某个角落饶有兴致又面带冷笑地听着我和小青哥的谈话。
  屋子里灯光明亮宛若白昼。小青哥明显没有真正融入KB的环境,非常找揍地问:“男女?!”
  我无奈地哼了一声,幽幽地自言自语:“有区别吗?”
  小青哥想了一下,好像是若有所悟地说:“是没区别!”
  我真是无语了。和小青哥在一起的唯一好处就是他会把你从恐惧中拉出来然后带入愤怒。我霍地站起来对着小青哥悲愤交加地说:“我要死了!求求你相信我!帮帮我!”
  小青哥因为亲眼看到了一张纸灰在风中垂直地飘了起来,似乎有点意识到我从前所说的都并非虚言和妄语,斩钉截铁地对我说:“好!我帮你!”,旋即又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面露微赧地说:“可我也不会抓那玩意啊。”
  的确,小青哥怎么帮我呢?我颓然地重新跌坐到床上。
  骆丹丹!我脑袋里闪过一个名字!现在只有骆丹丹能帮我!
  我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跑过去打开电脑,一边等待机器启动一边和小青哥说:“从现在起我的ICQ要24小时挂着!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得帮我看着!”
  小青哥撂爪就忘,根本就忘记了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晃着膀子走过来,瓮声瓮气地说:“你这是要找日啊?!”
  我什么时候做过为了升太阳而挂ICQ的事情!这种问题这太降低我的品味了。不过我现在没心情理会他对我的污蔑了,一连声地告诉他:“我要找骆丹丹!我要找骆丹丹!我要找……”
  小青哥是那种活在现实中的人,你要和他说有鬼要你的命,他顶多哆嗦一下,你要说有人要你的钱,他比兔子跑的还快。听我说让他帮我挂ICQ,脑袋摇得像波浪鼓,忙说:“不行不行,我白天要上班,晚上回来还要查资料写报告做企划,哪有时间给你挂那玩意儿!”
  我心想你这也太能扯了,你回来上网就是看些***淫秽低级趣味的东西,什么时候干过正事!不过我没有必要拆穿他,我知道小青哥平时都是零点以后睡觉,说:“你帮我挂到晚上一点就可以,后半夜我自己挂。”
  小青哥听我说只让他挂到一点钟,右手一拍胸膛,义薄云天地说:“两肋插刀!”,然后又潇洒地把手换成一个手***的姿势,潇洒地朝我一指,接着说:“为了你!”
  我暗暗骂到:“你这他妈也太虚伪了吧!”
  折腾了半天,小青哥又打起了哈欠,爬到沙发上把毯子裹在自己身上。刚闭上眼睛,突然又睁开,小心翼翼地问我:“没事儿吧?”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平静地说:“没事儿!睡你的!”。Steven和他的那个情妇这两只厉鬼跟了我那么多天我都过来了,我还能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黑影吓得不**形吗?我自以为我已经了解了他们的手段,就是,迷惑和恐吓……
  小青哥听我说没事儿,安心地睡了过去。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登录ICQ,等待着它与另一个世界的连接……
2010-11-09 12:44:09 发表
  告诉小青哥一定时刻把我的ICQ面板置于画面最上端,发现我的ICQ好友消失就叫我之后,两个人夜以继日地挂了好几天ICQ,结果一无所获。我担心自己会出事,白天很少出门,早晨吃面包,中午随便煮点面条,晚上就等小青哥下班顺便买菜回来。这期间我也寻思过找找什么法师给我破解破解,不过一想到上次被小青哥捉弄过的算命先生就没了心性。解铃还要系铃人。更何况我现在的问题是融合了科学与灵异,学贯古今的人好找,但是要找到在这两个领域都有建树的人还真挺难。
  好不容易有一天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看到ICQ变了一下,不过只是一闪而过,连把鼠标移上去的时间都不够。黑白颠倒的生活让我的身心都受到极大伤害,不但开始变瘦,心里也慢慢想要去接受这悲惨的宿命。人终究要死,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向另一个世界,想到自己会被拉去垫背,至少有个人作伴,还真的很难说是福是祸。沉寂地黑夜里,我经常不由自己地想,要不现在就死去吧,死去都好过现在半人半鬼的活着,如果说殉葬是我的宿命——那我现在算什么呢?一只垂死的海螺吗?只能无奈地看着那些狰狞地亡灵宛若寄居蟹一般慢慢地侵入自己的身体,直至我完全被霸占。
  小青哥见我日益憔悴,也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过他也毫无办法,只能是每天带回更多的菜回来给我补充营养。我在小青哥家里住着虽然给他添了点麻烦,但是我现在都快成他半个老婆了,除了不陪他睡觉之外,洗衣扫地煮饭洗碗无不亲历亲为。小青哥跟个大爷一样,下班回来把菜往地上一丢就开始上网。我心里虽然生气,但是心想自己说不定啥时候就横遭不测,伺候伺候他吧,给他留个念想。
  没想到有一天小青哥回来,兴高采烈地说让我歇着,说要亲自给我做大餐。我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结果菜很快就上来了,我看一眼就泄气了。这哪是什么大餐,就是个火锅,菜还都是超市里买的净菜,洗几遍就成,连切都不用切。寻思着我都这样了,小青哥怎么还这么虚头八脑的!
  我心里有气,吃饭的时候也懒的理他。小青哥自己倒没察觉到什么,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得津津有味。吃到一半的时候,小青哥叫我递沾料给他,我装作没听见,把头扭在一边故意嚼得吧唧吧唧直响。小青哥自己探身过来拿了沾料,一边往椅子上坐一边说:“你啥时候有这饮食习惯,挺彪悍啊!”,我不知道他说什么,转头楞眉楞眼地看着他。结果他没说话,只是朝我晃了晃手里的筷子。我把自己的筷子抬起来,傻了,我看到自己的筷子上夹着一大坨生肉卷。而且那生肉卷已经融化了,正在滴答滴答往下落着血水。
  我哇的一声,把嘴里正在咀嚼的食物吐在桌子上。果然,是一滩已经嚼碎的生肉。
  小青哥厌恶地咧了一下嘴,屏住鼻息说:“你怎么这么恶心!”
  我呆呆地看着刚才吐出来的食物,心乱如麻,久久无语。我怎么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嚼生肉?仅仅是因为精神不好导致的心不在焉吗?
  没想到小青哥却接着说:“吃生肉对身体好,你别吐出来啊”
  我没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到厨房找了块抹布把桌子擦净,坐下来重新开始没滋美味地吃饭。
  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开始更加焦急地盯在电脑前,因为我感觉到我在发生某种变化。我本来是个生性懦弱又善良的一个人,平时除了能心安理得地拍死苍蝇蚊子之外,就算是在房间里发现一只蜘蛛或者蟋蟀,我都会把它们丢出去放生不忍伤害。可是现在我却变得异常暴躁易怒,动辄就对小青哥大吼大叫,如果在房间里发现了臭虫蟑螂之类的东西也会一脚踏上去,还要狠狠地碾几下才会甘心。小青哥没有发现我的这些异常,还认为我是从前惊吓过度,最多也就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多修养一段时间,实在不行烧点纸钱就会恢复。他每天照常地上班下班,买菜回来,并且开始多多少少地帮我做些事情。
  直到有一天,小青哥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还有个东西在翻滚扭动,拍打着袋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用问,肯定是一条活鱼。小青哥把袋子朝我扬了一扬说:“今天炖鱼汤吧!”,说完就把袋子拎进了厨房,然后出来扭身又钻进了卫生间。
  我心里还抱怨他怎么不在超市让卖鱼的人把鱼清理完了再拿回来,一边想一边走进厨房,拿起那个黑色的塑料袋把手伸进去,用力地捏着又滑又凉的鱼身把鱼掏出来按在案板上。我看到那条鱼还在拼命地拍打着尾巴,突然一阵烦躁,抄起菜刀,咣当一声就把鱼头剁了下来!
  小青哥听到声音,支棱着两条湿漉漉的双手,跑到厨房门口,带着一脸惊慌地表情,结结巴巴地问我:“你……你……你怎么敢杀鱼了?”——看样子他刚才是去卫生间洗手准备收拾好鱼再让我炖汤。
  我低头一看,案板四周溅满了斑斑点点的鱼血,那只已经没了头的鱼身还在我的手下微微抖动。我握着菜刀的手一松,菜刀倒下去,砸在案板上发出“当”的一声……
2010-11-09 12:44:43 发表
  小青哥走过来把我挤到旁边,一声不吭地刮着鱼鳞。钝刀划过鱼身上发出的那种咝咝的声音让我浑身发痒,我突然有一种无稽但是又无法压迫的想法——我想知道这刀划在人身上人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吃过晚饭,和小青哥说要回家住。小青哥却拉着我不让我走,说怕我回家自杀。听到自杀这个词,我心里微微一颤,我隐约想起自己真的和谁聊过自杀的话题,不过事隔已久,早忘了聊天内容。我也懒的回忆从前的种种,郑重其事地对小青哥说:“我现在都敢杀鱼了,说不定过两天把你也杀了”。我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害怕自己什么时候情绪失控作出伤害小青哥的行为。
  小青哥却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双手握拳做了个健美的姿势,然后又捏了捏我的肩膀,不屑地说:“杀我?再来十个你吧!”。
  我心想反正我和小青哥的睡眠时间已经完全错开,我应该还没严重到在清醒的情况下就把小青哥砍死的程度,再住两天看看情况再说也行。不过我看得出来小青哥对我已经有所怀疑,有事没事的时候总是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看我,当然他不是怀疑我会杀他,而是担心我会出事。
  果然,第三天就出事了。
  当时我正在切菜,切着切着我就和上次一样,突然特别想知道凌厉的刀锋划过皮肤是什么感觉。我把手腕轻轻放在案板上,用力地握着菜刀慢慢地切过去。就在刀刃马上触及皮肤的那一刹那,我听到门口那里小青哥一声暴喝,我一转头,还没来得及张口,小青哥已经凌空一脚把我踹翻在地上。那把菜刀从我手里落下来,刀刃刚好划过我的大腿,我就感觉大腿火辣辣地一疼。
  小青哥没注意我的大腿,直接冲过来,揪住我的胸前的衣襟把我拉得坐起来,一边猛烈地前后摇晃,一边大声地吼叫:“你为什么要自杀?!你为什么要自杀?!”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忍着大腿的疼痛,怒骂道:“我操……”不过我骂了一半就把后面的两个字咽了回去,因为我知道小青哥完全是因为担心我才这么冲动,他当然不可能知道我只不过试试感觉。我也不想给他解释,只是倒吸着冷气说:“送我去医院,我腿受伤了!”
  小青哥这才看到我的裤子破了一个口子,已经被血液染红了不大不小的一片,忙把我拽起来背到楼下,打了一辆出租车送到医院。
  幸好伤口不深,稍微包扎一下就没事了。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我告诉小青哥我只是想找找感觉,并不是真的想自杀!没想到小青哥却说他听到我在厨房切菜,切着切着就没声了,跑过去一看,我正两眼发直地攥着菜刀往手腕上切,脸上还带着冷笑,跟真要自杀一样!
  我说我要干什么难道自己不知道?!
  小青哥冷笑了一声,低声说:“你剁鱼的时候你知道吗?”
  我哑口无言,手按在伤口上,凝视着窗外的暮色,过了好一会才转过头去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害怕了吧?”
  小青哥却笑了,和上次开玩笑一样,拍了一下胸脯说:“两肋插刀”,然后又用手对我一指说:“为了你!”
  我突然有一股想放声大哭的冲动,我已经间接地害死了Steven和小梅,我不想害死小青哥!
  混杂在消毒水的味道里面,弥漫着的是嘈杂的低语,这种低语让这条医院的走廊显出一种别样的安静,这安静仿佛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人们,这里有人正在睡去……
  就在小青哥搀着我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被几个人簇拥着的担架车从走廊的尽头缓缓地被推了过来。车上躺着的应该是一个高危的病人,很可能是刚下手术台,因为车速不快是去急救,而且围在担架车两侧的亲属面容又极度凄惶。我突然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预感,俯在小青哥的耳边低声地说:“这个人会叫我”。小青哥却不以为然地开玩笑:“是你二大爷吗?”
  我和小青哥 “别理我,我烦着呢。再说,我是狼外婆,小心吃了你。”
看这行字飞快的出现在QQ的对话窗里,我按下了“拒绝请求”键,这是回应一个准备加我成为好友的“姑娘”的。
这一招我已经用的炉火纯青了。果然,过了两分钟,或者三分钟,QQ的人头开始一闪一闪,“你要是坏蛋,也是个光明正大的坏蛋,我喜欢真小人,不喜欢伪君子。”
“^_^”,我心里同时也笑了起来,这样的对话,我己经看过二十七八回了,其中的九个被我搞上了床,而剩下的则因为太对不起观众被我***毙了。
“好,加你,不过,可先做好思想准备哟,我可是内心狂野的X狼喔。”
我叫钩子,当然,这是我在QQ上的名字。也有人管我叫钩子哥、死钩子,那多半是夜深人静了,后面要么夸张的跟着一连串的惊叹号,要么我耳边多了一些动人的喘息声。
IpLocate上清楚的显示着这个叫做晓雯的女孩和我来自同一个城市大连,这让我对她留在QQ上的资料产生了信任。
其实,QQ上的资料少的可怜,晓雯,女,十七岁,学生,大连。
“才十七,小孩丫丫的,跑到QQ来干什么?”,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现在的女孩这么早熟,上次做了一个QQ网友,正得趣儿,那女孩突然告诉我,她还不到十六岁,吓得我当时差点阳痿——我可不想背上诱奸未成年少女的罪名,事后我怎么也不能把她那对肥硕的奶子和暗红色的阴唇与她的年龄联系在一起。
“人家不小了嘛。”,到底是孩子,说话都有些撒娇的味道。
“都哪儿不小了?告诉哥哥。”,既然挑明了自已是个色狼,狼牙怎么也得露上一露。
“讨厌啦!”
“咦?不告诉你我是X狼嘛,要是怕的话就赶快跑路,免得浪费时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X光阴呀。”,我虽然不是学心理学的,可我知道人都是贱骨头,你哀求她留下,她八成一转身就跑了;你赶她走路,她没准儿死乞白赖的要留下来。
“你是大连的?”,晓雯换了话题。
“QQ上不是写着吗?没看见呀!”,我知道我成功了三分之一,一个女孩子这样吓都没把她吓走,看来内心对我这头色狼充满了好奇。
“遇上好几个都是骗人的,再说我同学说QQ号码是八位数以下的都是成精的老油条,他们的话千万别相信。”,等了半天,QQ上她的头像才一闪一闪的。
这不是指桑骂槐吗?不过,我倒不想和她太计较,这个话题可以引来一大堆的议论,但离我的主题太远。“也不一定。”,我先模棱两可的表示有限的同意,然后并不给她展开话题的时间,“你回的太慢,是不是有其他朋友在QQ上?”
“不,打字慢。原来有,他们骗人,删了。”,看晓雯为了加快速度开始用简语,我心里倒是信了大半。
“哥哥告诉你个秘诀,上蔫老虎那儿下载个软件叫IpLocate,用它,嘿嘿,你QQ朋友是从哪里来的可就一目了然了^_^”,我飞快的打上蔫老虎的网址。
“是吗?能查到我家地址吗?”,我似乎嗅到了一丝紧张。不过这让我一下子就知道对方如果不是和我一样的QQ高手的话,那百分之百是个刚刚学会聊天的MM. 8XXXXXXX,这号码看起来倒象个新手,不过,象我这样手里一把QQ号码化身千万的为数也不少,给人算计了可是有损我一世的英名。
“我倒是希望能查出来^_^,可惜这样的软件还没出世呢:(。IpLocate只能查出你在哪个城市,不过这样就够用啦,如果和他QQ上的资料不符的话,什么也甭说了,直接D他了事!”
“吓死我了!!!!!!”
想到她抚着胸口的模样,我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惹的旁边赵勇探过头来,“哥们,又钓上一个?”
“八字没一撇呢!不过,有希望。要不,我钩子岂不是白叫了?!”
我和赵勇是铁哥们兼搭档兼老乡兼同学,全公司有名的哼哈二将。公司是做影像扫描系统的,接到的项目通常都是软硬件一揽子全包括的单子,软件是我强项,而硬件赵勇是大拿,两人配合起来无往而不利,加上我俩都具有极高的亲和力,使客户的忠诚度变得极高;而通过老客户介绍来的新客户许多也指名道姓的要求我俩服务,久而久之,我俩这个工程实施组就成了全公司的王牌。不过,眼下马上要过春节了,公司不便派人出去作项目,我和他大白天的就挂在了QQ上。
“也没看你钩上来几个!”,赵勇笑着回了一句,忙着应付着QQ上的妹妹了,我知道那上面光是在线的就不会少于三个人。
说实话,赵勇才是真正的QQ杀手,他上过的QQ女郎没有五十个也差不多,而且,他总能在我们出差的目的地事先找好目标,以致他的风流足迹几乎遍布了全中国。当然,他从未满足他取得的成绩,因为我知道他已经有了更高的追求。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个姐姐妹妹是一家,喔……,是一家来~是一家。”,赵勇又哼哼起来。
“去死吧。”,我忍不住笑道。五十六个民族?累死你吧!
“怕什么,大不了给我吃了。”,我在QQ回道。
“什么叫下载呀?你给的那串英文是什么东西,我看不懂。”,晓雯没理会我的话,却提出了白痴问题。
“你电脑哪儿来的?QQ怎么装的?”,我有些不相信,这年代还有网盲吗?
“小姨送我的,QQ是同学帮我安的,我只会用QQ,还有拼音,我是文科班的。”
看她用心的解释,我心里倒突然别扭起来,我知道我又犯了赵勇说的毛病,“你这人心这么软,还上QQ干嘛!小怎么啦,纯洁又怎么啦,到头还不是要从处女变成非处女!咱们只不过是让这个过程提前了点儿罢了,干吗弄得心事重重的象个正人君子似的?!”
这是我和赵勇的不同,他比我更本色。我不怕小,那九个被我上了的女孩最大的一个才二十岁,但她们都不是处女——我怕的是处女,更坦白点说我怕的是责任。
虽然我曾经义无返顾的封杀了好几个被我认定是处女的女孩,不过现在封杀她还太早,于是我花了一个小时给她解释什么叫上网,什么叫浏览,什么叫下载;又花了一个多小时,她那边才传来一阵欢呼:“哇!看到了!你真的是大连的呀!”
“废话,早告诉你了。”,和这些小姑娘说话并不用太客气,家里掌上明珠似的宠着,她们什么好话没听过?倒是骂她们两句反而显得与众不同。
“谢谢,谢谢!:)”
“拿什么谢呀?”,看着那张用符号砌出来的笑脸,我竟忍不住有些勃起。
“喜之郎好不好?”
“还水晶之恋哪:(”,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我怎么也得收点辛苦费,“叫声好听的!”
“不!!!”
“那好,哥哥走人啦,反正你太小了,青苹果一个,不合哥哥的胃口。”,我知道这个晓雯如果真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光这几句话就会让她停留在我的QQ上。
“wait”,哈哈,果不出我所料。不过,为了抢速度连英文都用了出来,倒让我有些意外,我便随手打出一个问号。
“干嘛这么霸道?!!!!”
“不霸道,不霸道我还是男人吗?!痛快点,哥哥还疼你;否则,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心里笑道,QQ真好呀,我就算是霸道上天了,也顶多是遭顿白眼,身上又掉不了一块肉。
“你真的23吗?”,半天,晓雯送过来一行信息。
“***妹,我跟你说,我QQ上的资料除了名字,一切都是真的。我讨厌说假话的人,一旦发现他说了假话,我会立即把他送到黑名单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这是实话,QQ上的我和现实中的我并没有多少共同点,不过在这方面上却是有着高度的一致。
“不骗人吗?没准儿你还没我大呢。^_^”,晓雯有意放松一下气氛。
“哥哥我只说一次,我不会去骗人,我连我是个色狼都不隐讳,别的还有必要说假话吗?”。我有些悲哀,在QQ上,23岁已经属于老人了,看到那一串QQ好友的年龄都是十七八岁,我知道再不抓紧,想从QQ上钓女孩都困难了。
“看在比我大的份上,就叫你一声哥哥吧。”
这句话已经在我意料之中,我把早打好的一行信息发了出去:“哥哥就是哥哥,什么看不看的,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过我也知道,女孩子的心不能总遭受打击,既然哥哥都叫了出来,那先饶她这一回。没等她反应,我换了话题:“高二了吧。”
“高三。”
我一愣,“你上学蛮早的嘛。不过都高三了,还有时间上QQ吗?不准备高考啦?”,现在的中学初升高就开始分流,她既然是文科班的,自然是准备考大学的。
“就春节这几天我妈让我上,过了春节就不能上了:(”
我一阵失望,过两天就是除夕了,我也要回老家葫芦岛去过年,春节里走亲戚,会朋友,恐怕连摸电脑的时间都没有,而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搞定一个女孩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房青是赵勇钓得最容易的一个马子,那还用了四天呢。
“是吗?”,我有些兴趣缺缺了,QQ上的回话就有了应付的味道。晓雯倒像是刚从深山老林里放出来似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说话的人就再也不撒手。我的话肆无忌惮,她也能忍受下来,顶多给我发来一张苦脸。渐渐的,一个女孩的模样慢慢在我脑海里升起,167cm的个头,53Kg的体重,一头长发,大大的眼睛,虽然套了半天也没套出她的三围,不过看这身高体重,倒不会瘦的象根竹竿一样摸着尽是骨头。
这样的女孩倒和我理想中的女朋友有几分相象,我心中一动,“妹妹,给哥哥发张照片。”
晓雯快速回应的“不!”被我猜的正着。Q过这么多女孩子,只有一个痛快的回了一个“好”,而那个女孩也确实有自信的本钱,不过因为她喜欢滥交,已经被我打入了黑名单。
“大不了哥哥给你先:)”
“那也不行,我可不想把通讯地址告诉一个***狼^_^”。
在网上遇到这种电脑白痴的几率有多大?我想总不会比买福利彩票中个二三等奖高。我只好耐下性子,解释完了QQ可以直接传文件之后,又指点她安上了foxmail,还教她在yahoo上申请了一个email帐号,这丫头拼音不熟练,E文倒是流利的很。
“这是什么呀!”
我哈哈笑了起来,赵勇忍不住又探过头来,看到熟悉的文件名,他一撇嘴,“也不怕我玉树临风的模样抢了你的风头!”
我能想象出晓雯看到照片时那副生气的模样,要想从十几个大男孩中辨认出这个叫“钩子”的究竟是哪一个还真得动一番脑筋。不过,这张照片那是我精心挑选的一张大学同学的合影,虽然人多了些,可根据我目前透露出的信息加上缜密的推理,还是可以让我原形毕露,只是目前还没有哪个女孩能成功破译这张照片里的秘密。
“妹子,好好动动脑子,这可是哥哥留的家庭作业哟。再说,你也可以给哥哥这样的照片让哥哥来猜嘛^_^.哥哥有个聚会,要下了,等你的email.”
“可我怎么把照片放在电脑里传给你呀?”,晓雯可能是看我要走了,就不再兜圈子。
我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事儿,“简单,有没有亲戚朋友同学有扫描仪的,让他们帮忙扫一下,或者拿着照片去家电脑公司,发挥你迷人的魅力,那帮秃驴保准一个个抢着替你扫,只是妹子的玉照就有沦陷的危险了^_^”,我们常遇到这种事,赵勇好几个性伙伴就是这么认识的。
“家里有,不会用。小姨会,明天才回来。”
“别告诉她照片是给网友的!”,叫她小姨知道了,还不立刻把我封杀了!“告诉是给同学的,要不就自己扫。先找张报纸让你小姨教你怎么用扫描仪,ok?”
“好。”
“那哥哥可要拜拜了。”,赵勇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说快点呀,再晚了,苏老大非骂死咱俩不可!快走吧!”
到回老家的那天,也没收到晓雯的email.过年的日子飞快,走走亲戚朋友,看望母校的老师同学,我也就把晓雯的事忘在了脑后。
初四一大清早,赵勇就跑来找我,说老季和大军不服上次打星际被我俩联手打了个8:3,今儿要再战三百合以定高低,已经在天正那儿等着了。
我手顿时痒痒起来,和老妈说了声中午不回家吃饭了,便和赵勇兴冲冲的赶往天正街。大家在前两天的同学聚会上已经见了面了,此刻便没了废话,立马打起了星际的2对2.老季和大军的水平提高了一大块,可还是招架不住我和赵勇的锐利攻势,比分竟比上次还惨,10:1.看他俩一脸的沮丧,而天色已经晚了,大家中午又都是只吃了一碗方便面,我便道:“甭上火了,我和大勇是在公司1对2、1对3练出来的,你们毕竟玩的少。走,今儿我做东,福寿楼。哥们再教你点心得。”
大军笑道,废话,当然是你请,谁让你是个财主呢。
我们公司是个大公司,员工的福利本来就十分优厚,我和赵勇是公司的骨干,项目做的最多,又能带来些客户,工资奖金加上年终花红就十分可观,平均到一个月里竟有万五,自然成了同学眼里的财主,连这次同学聚会都一改往日大家均摊的惯例,由我俩大包大揽了。
福寿楼就在网吧的旁边,出了网吧,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沉迷在星际对战中的心醒了过来,“老季,你们先过去吧,我收一下email就来。”
赵勇说了声快点便和老季大军进了福寿楼,我转身返回了网吧。
还好想起来收信,看着长长的一排email我暗自庆幸,再晚两天邮箱可要爆了。信多是大学同学和客户写来的,当然也少不了QQ的网友,想到老季他们还在福寿楼等着,便向老板买了两张软盘,准备把email复制到软盘上。
“不上QQ了吗?”,鼠标向下拉,却发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晓雯,看标题前还有一个曲别针的符号,我精神一振,忙把信打开。
“这几天都没看到你上QQ,出什么事了吗?
猜到你是哪一个啦^_^,你能猜出我吗?
祝春节快乐!
“哼,想诈我呀。”,想起忘记告诉她我要回老家而上不了QQ,心里倒有些内疚。看附件是个JPG文件,我迫不及待地双击着鼠标。
说实话,这张照片的解析度很低,人物和背景看起来就有些模糊。照片上一溜齐十五六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捧着鲜花站在舞台上,似乎在参加歌咏比赛。女孩的个头年龄都相差无几,个个美丽大方,散发着少女的青春气息。
我只用了短短的几秒钟便把视线集中到了中间偏左的一个女孩身上,女孩并不是最漂亮的一个,但一头长发、明亮的大眼、秀气的瓜子脸配上纯真的表情却让我顿生喜爱,匀称的身子配上洁白的长裙显得婷婷玉立。
会是她吗?那一刻我一阵心动,这女孩真的和我想象中的女朋友有很多的相似,心里不由得有些期待。
在福寿楼我的精神就有些飘忽,大军问我怎么了,我推说昨天睡的太晚,于是饭局很快就结束了。待送走了三人,我立刻折回了网吧。
上了QQ,晓雯并不在线,也没有留下信息。我便给她回了一封email.“妹妹:天下有这样的妹妹吗?给哥哥写信连个称呼都没有?
不过,哥哥也要说声对不起,哥哥回老家葫芦岛,走朋访友的没有时间上QQ,忘记告诉你了。
真的猜出哥哥是哪一个了?怎么不说出***来?是不是诈哥哥呀?哥哥可是猜出妹妹你来了,左面第六个,那个秀气的小姑娘就是妹妹吧。好可爱呀,哥哥可是流了好多口水啊^_^哥哥初七回大连,届时再聊吧。拜个晚年,祝妹妹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然而,这封信和随后回大连发的几封都石沉大海了。晓雯再没有给我回信,QQ上也没有发现她的踪影,就像她突然的来,她突然的消失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猜对了我,也不知我是不是真的猜对了她。生活并没有因此而发生什么改变,晓雯也渐渐从我的记忆中淡出。日子一如往昔般的丰富多彩,我还是在工作之余,在熟悉的或者陌生的城市用QQ寻找我的***人。
拥着这个叫做李彤的女孩躺在床上,我一只手用遥控器变换着电视频道,另只手在她的后背上下游走;李彤的目光不时飘向旁边的那张床,那里她的朋友陈佳正承受着赵勇有力的冲击,不断的发出腻人的喘息。
在三个小时之前我还不认识我怀中的这个女孩,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叫李彤。陈佳是赵勇在QQ上认识的,据说是个OL,临出差前就联系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陈佳听赵勇说是两个人,便把自己的同事兼朋友李彤也带来了。
看她俩的模样还真像外企的白领。晚饭约在了团结湖烤鸭店,饭桌上两人时不时极其自然的从嘴里蹦出些E文,看来是习惯成自然了。吃完饭陈佳执意要尽地主之宜,到底把帐抢着结了,而结帐的时候我看到她钱包里厚厚的一打人民币外还有一排七八张信用卡,看来大家都是出来寻找刺激的。
我和赵勇自然也不想显得苟气,结果离开团结湖,便又跑去三里屯的一家迪吧狂欢。陈佳很中意赵勇,赵勇高高大大的,粗犷里透着三分儒雅,正是女人***的好对象;倒是她看到我,却愣了一下,“原来是你呀,照片里看著文文静静的,怎么一股邪气?”
我并不奇怪她认识我,就像我给网友的照片里少不了赵勇一样,赵勇给他那些马子照片的时候也免不了把我带上;我也不奇怪她的感觉,说起来赵勇最佩服的就是我能随心所欲地变化我的气质,“你小子真不该去写什么鸟程序!依我看,最适合你的职业应该是——骗子!”
李彤看起来比陈佳文静了许多,我抱着她跳舞的时候她还有些不自然,但显然她也很满意我这个对象,在回到酒店我要再开一间房的时候,她只是把头轻轻别到了一边,却没有出言反对。
反对的竟是陈佳,她在赵勇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赵勇的脸上便露出了邪恶的笑容,转头对我说,算了吧,就一间屋将就吧。
于是,赵勇和陈佳就在我和李彤的眼皮底下翻云覆雨起来,似乎有旁观者让陈佳更兴奋,她的动作几近疯狂。
我不是第一次看赵勇的现场秀,不过我并不喜欢滥交,好几次他邀请我加入三人派对,我都拒绝了。不过,有免费的光景看,我也不排斥。倒是我怀里的李彤似乎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旖旎的场景,开始趴在我怀里不敢看,后来陈佳的声音实在太诱人,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变化,我的手停留在她的腰间,“去浴室?”。翠微居 [cuiweiju.xilu .com]李彤几乎是被我半拖半抱的进了浴室,我粗鲁的褪下她的浴衣,展现在眼前的雪白肉体有着不输于她脸蛋的美丽。把她拉进我怀里,就立刻感到了她肌肤的过人细腻。
“中大奖了!”,丰富的经验告诉我这个女孩绝对是个上品,在做了十几个女人之后,老天爷终于给我送了一份大礼。
还真的谢谢陈佳,不,是赵勇。不过,这念头一闪即过,李彤瘫在我怀里的火热娇躯让我的欲火熊熊燃起,我忍不住捧起她的头,朝她嘴唇吻去。
李彤的眼里闪过一丝羞意,头猛的别向一旁,“不——”。
说来奇怪,很多女孩即便被我干了,也不肯让我亲,我也从不勉强。今天却不知为什么犯了性子,是李彤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刺激了我还是因为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用力扳过她的头,一下子亲在了她的嘴上。
李彤的挣扎顿时停止了,身子僵直了一会儿就软了下来,全靠着我的搀扶她才依然站在那里。紧闭的唇只抵挡了几下便投降了,我的舌长驱直入,在她的口腔里肆意挑逗着那条香舌。
喷在我脸上的鼻息让我清楚的了解了她心中的欲望,随着我的嘴从她的脖子滑向她的胸前,她身子微微开始抖动起来。
还真敏感,看来并没有经过几个男人。用手将她的一只乳房挤出奇怪的形状,我一口将乳头连同乳晕一起吃进了嘴里。
李彤“嗯~”了一声,头趴在了我肩上,嘴唇吸着我的肌肤,力道随着我吸吮她奶头的力道变化而变化着。
我坐在浴缸的边沿上,双手一提,把李彤抱在我的大腿上。粗大的***抵在她的小腹上让她察觉了它的雄伟。她不好意思看,伸手摸了一下,小声说,“轻一点,好不好,我不太会……”。
李彤那里已经湿透了,淫液顺着阴唇流下来,正流在我的腿上,不一会儿就是精湿的一片。她感觉到屁股和大腿上湿粘湿粘的,而我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她那对丰腻挺拔的椒乳上,便挪动着屁股,把流涎的小嘴对准了我的肉棒,腰一沉,我的棒槌便进入了温暖湿热而又紧凑的***里。
李彤的脸上有些紧张,不过随着肉棒的深入,她的脸上渐渐浮出满足。
“小淫妇,这么贪吃,好,让老公喂你吃个饱!”,我奸计得逞,把着她的腰帮她提纵着腰肢,肉棒记记打在她的子宫口上,不一会儿,她就香汗淋漓了。
“看!看老公怎么喂你!”,我一面修正着我的姿势,一面压了压她的头。
李彤摇动着屁股,却不肯睁开眼,我又低低的道了句:“快看!”,可能是我声音的里威严让她屈服了,她低头睁开眼,我的肉棒将她的私处完全的撑开,象一朵盛开的鲜花,肉棒上亮晶晶的沾满了她的淫液,进出之间发出咕唧的声音。
***的景象一下子把李彤推向了高潮,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一口咬住了我的肩,在我肩头一阵剧痛的同时我的小弟弟也感到了一波一波的挤压式的悸动,足足十多下,她才瘫在了我怀里。
等她稍微平静了,我把她放在地上,让她双手把着坐便的水箱,向我撅起屁股。从后面看她,浑圆的肩膀、纤细的腰肢和挺翘的臀完美的结合起来,是那么的诱人。粉红的花瓣还在张开着,里面的小嘴有些白浊的液体正缓缓的流出,那该是她高潮的产物吧。
我提***刺了过去,可能是这个姿势让李彤感到更加刺激,不一会儿她就坚持不住了,身子开始哆嗦,连呻吟声都有些走调。我也差一点就到了,正快马加鞭的冲刺,背后贴上来一个柔软的身子,一对奶子紧紧贴在我的背上让我立刻感到了它的硕大,一只小手轻轻的在我后庭搔了两下,我长出一口气,低吼一声,一股热精喷薄而出。
李彤半天才发现浴室的门口站着另外两个人,不由惊呼了一声,身子忙缩在我的背后,一把拽过一件浴衣披在身上,而我正和目光濯濯望着我的陈佳解释,“我不喜欢和这小子作连襟。”
一句话封死了陈佳的念头,也让赵勇收回了停留在李彤身上的目光。两个姑娘整理完毕,便要告辞。或许是彼此留下了良好感觉,而大家心里都清楚,过了今夜就再没有相聚的机会,便都有些依依不舍。
正欲说还休、欲走还留间,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竟是公司的苏老总。他不是在美国嘛?怎么这么晚了还给我***?我心生诧异,冲其余三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小王,P公司的项目怎么样了?”
“已经结束了。我和赵勇明天回大连。”
“你先别回来,下周一北京安特公司的竞标说明会你和小赵代表公司去一趟。”
我一愣,我和赵勇是工程部的,而招标会通常是业务部的事情。苏总怎么一反常态的把任务交给我俩了呢?我不解的问:“苏总,对业务部的业务我和赵勇都不太熟悉,您看是不是请他们派个人来,我俩打个下手?”
“业务部春游出车祸了,伤了四个人,而下周一在上海和深圳还有两个更重要的招标会,北京这面业务部已经派不出人了。你和赵勇是公司的王牌,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把事情办好的。”苏总的语气里信任有加,让我一阵感动,“我会让业务部的小周跟你联系,有什么不明白的尽快问清楚。”
苏总收了线,我告诉赵勇,“哥们,咱俩回不去了,苏老大有令,让咱俩下周一参加个会之后再回去。”
赵勇一声欢呼,到底参加的是什么鸟会他已经不关心了,一把搂过陈佳,淫笑道:“佳佳,你说咱们这个周末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李彤也含羞的望着我,让我把说明会也抛在脑后,开始算计起如何来利用这难得的两天假期来。
这真是个一个美妙的周末。周六两个女孩和家里请好了假陪我和赵勇,白天逛街买了一堆好吃的,我和赵勇还给她俩各买了一只精致的生肖玉挂——她俩都和我一般大,陈佳只大我几天,而李彤则小我两个月。之后,便杀回了酒店。
根据李彤的强烈要求,我又开了间房。在安全而隐秘的环境下,她完全放开了自己,任由我采摘品尝。客房里几乎每个地方都留下了我俩缠绵的痕迹。到第二天,我的腰竟然破天荒的酸疼了起来,李彤这时显出了她温柔的一面,虽然满脸的倦意,却还是细心的给我揉了大半天。
就在这一刻,一些异样的思绪在我脑海里升起,不过,出于对我未来老婆的严格要求,这思绪刚冒了个头就被我压了下去。
分手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惆怅,尤以李彤为甚,我也第一次和跟我肉体关系的女人说,“我希望能再见到你。”
当时,谁也没想到再次相见的日子就是第二天。周一的早晨,养足了精神的我和赵勇拎着笔记本电脑神采奕奕出现在安特公司的大门口。仰望着悬挂在摩天大厦顶端安特的醒目标志,我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激起了我的斗志。
推开旋转玻璃门,我俩迈进了安特公司大楼的巨大中厅,走到会议的接待处,迎接我们的竟是陈佳和李彤!
那一刻四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李彤甚至轻“啊”了一声,脸色变得绯红。我也强不到哪儿去,***的伴侣在这种场合下意外相逢,我觉得自己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了衣服。看他们三人的表情,想来也有相同的感受。
还是赵勇经验丰富,第一个定下神来,掏出名片递给陈佳:“佳易公司工程部系统工程师赵勇,请多指教。”
我和赵勇都开始庆幸我们对外地的网友用的全是真名,这时陈佳也恢复了正常,笑道:“我是安特公司业务部的,李彤是人力部的,她过来帮我们接待参加会议的客人。”
我不由得感慨道:“中国也太小了。”,陈佳白了我一眼,“怎么,不高兴看见我们呀。”,转头对李彤道:“别理这个没良心的。”
“我比窦娥还冤呢!”,尴尬的气氛过去了,我腆着脸凑到李彤身前,把名片塞进她的手里,笑道:“你看看,姓名、***那可都是真的。见到你们能不高兴吗?我还惦记着……”,看李彤瞪了我一眼,我嘻嘻一笑,马上转了话题:“说真的,看在老公老婆的份上,透露点内幕消息先。”
陈佳看后面又上来几个人,便接过话头,“嗯,你们公司不是业务部的周大海经理来吗?”,在赵勇解释的当口,李彤悄悄跟我说,“我不是业务部的,不了解情况,你让赵勇问陈佳吧。”
刚在宽敞豪华的会议室坐下,赵勇就附耳道:“宽子,咱哥俩今天遇到对手了,同洲的楚君也要来这里。”
“她怎么来了?”,我心中一震,转头看赵勇的脸上也现出一丝忧色。
同洲公司是我们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两家产品各有特点,争夺起项目来便互有胜负,相比之下我们还上了些上风。直到去年下半年同洲突然冒出一个叫楚君的女子,在两个月内连拿了七八张超大单子,震动了整个行业,被同行公认为是超一流的谈判高手。我知道同洲肯定会派人参加安特公司的招标说明演示会,可想到苏总说上海、深圳还有两个更重要的会议,便以为楚君一定是去了那两个地方,听到要在这儿和她对撼,我心中一时惴惴不安。
“苏总真是给咱俩一个烫手山芋。”,赵勇发着牢骚。
“听说她是个美女。”,我四下望了望,会议室里坐了十几家公司的三十多个代表,有不少亮丽的职业女孩,但看起来都不像是楚君。
“她还没来。”,赵勇知道我在找什么,叹了口气:“哥们,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输给她也不丢人。”
安特公司看来对我们这个行业很熟悉,安排每个公司十五分钟演示的时候,我们是倒数第二个出场,而最后一个就是同洲。
前面十几家公司的演示虽然也有闪光的地方,但还不足以威胁到我们。象安特这样的外企大单子与那些可以靠关系拿到手的小单子绝对不同,这里拼的是公司的实力,关系只在实力相同的情况下发挥作用,那些公司来这里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我,还活着!
轮到我们了,赵勇一上场就显示出不凡的功力,看他双手飞快的挥舞,片刻间就搭出一个完美的演示平台,连我都觉得是一种享受,台下也是一片交头接耳声,显然都在议论我们公司出众的实力。
等我上场,一个开场白又让台下全安静了下来。我作了两年工程,那是和最终用户实实在在打交道的两年,我知道用户最需要什么、最想得到什么。这和业务部那些老爷们在客户那里浅尝辄止得到的信息完全两个概念,新的演示方式――当然,我也不知道业务部是怎么演示的,让台下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越讲越流利,楚君并没有出现,这让我更加安心。一切都按着我的思路顺利进行下去,转眼快十分钟了,演示即将进入高潮,然而,我突然停了下来。
就在我把冲着投影幕布的头转回来,我看到会议室的门口,一个女子婷婷玉立。
那一瞬间我就知道她肯定是楚君,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是楚君。也是在这一瞬间,我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让我的话戛然而止。
台下的人顺着我的目光一齐转头看去,一阵交头接耳声立刻又响了起来。这声音让我清醒过来,我心里顿时一阵灰暗,因为我知道我已经输了,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身上了。
我下面的演示依然很精彩,但那已经是在走过场了。至于楚君的演示我一句也没有听到,这个蛇蝎女人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破坏了我的心血和劳动,我的心充满了愤怒。如果我的目光是刀子的话,她的身上早就被戳出几十个洞了。
她刻意避开我的目光让我心里稍有一丝快意,不过,午餐会上失去了她的踪影让愤怒堵在我心头一天都无处发泄,最后还是在李彤身上恣意撒了个欢,才觉得好过一些。
事毕,我爱怜的抚摸着李彤雪白的胴体,那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我的杰作。她温顺的偎在我怀里,“其实,楚君很重视你们。”,她一面舔着我的乳头一面道,“她早就到了,一直在外面听。你演示的时候,她特意跑过来找到你俩的名片,还问你究竟是其中的哪一个,我看她在外面来来回回转了好几个圈子,才站在了门口。”
周二我和赵勇启程回公司,安特公司的项目看来没什么戏了,陈佳和李彤也很难过,本来要是能拿下这个项目的话,我们就有更多的机会在一起,然而现在只能等夏天了,“别愁眉苦脸的,”,我对李彤道,“夏天来大连避暑吧,我们到时候好好聚聚。”
上班才发现苏总竟然已经回来了,我立刻跟他汇报了北京安特公司招标的事宜,只是惭愧的说没能完成任务,其他的我一概没说,就连楚君的名字我都提也没提。
没想到苏总却哈哈笑了起来,“小王,我就喜欢你这一点,输了就是输了,不找借口。”,他停了一下,又道:“你知道安特标的金额吧,六百万,知道上海Logic公司的标吗?四百六十万,而深圳X银行是三百五十万。”
我有些糊涂了,“苏总,您不是说上海、深圳的更重要吗,怎么比北京的标还低呢?”
“那是让你心里放松些。知道田忌赛马吧……”,他意味深长的望着我。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因为安特公司的标重,苏总知道同洲肯定将楚君派来争标,而公司没有人能和她正面抗衡,于是让我这匹下驷与楚君这匹上驷对撼,而把精兵强将集中到了上海和深圳,结果赢二输一,公司还是赚了。至于我,输了也就输了,公司原本就没指望我赢。不过,苏总看我的眼光却是嘉勉有加:“我听L公司的李总说,楚君是使出了盘外招才赢了你们,看来我没有看错人!有没有兴趣作业务?”
我承认我动了心,不光是因为作业务有大笔的提成,我更多的是想到作业务就有可能碰上楚君,而碰上的话我就有机会报一箭之仇。然而,我导师的话此刻却在我耳边响起:“年轻人不要着急挣钱,也不要着急建立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先把自己的基础夯实,挣钱不是挣一时,要挣就挣一辈子。”,我便说自己还是喜欢作技术,谢绝了苏总。
不过苏总并没有放过我和赵勇,他从安特公司招标事件中看出了一些新东西。仅过了一周,他就在全公司试行“万能工作小组”,在中小城市作项目的时候,工程实施和项目推广由同一个小组来完成,而作为试点的,就是我和赵勇。
忽倏到了六月中,我和赵勇没让苏总失望,光是项目推广一项,就为公司多赚了一百七十多万,苏总一高兴,我俩的行头就鸟***换炮了,笔记本电脑由IBM的Thinkpadi直升到了IBM最强劲的770.“真爽呀!”,我一面往新电脑里灌软件,一面把旧电脑的资料往zip盘上拷。
Foxmail地址簿下的子目录就有好几个,好友、同学、客户、同行、MM不一而足。MM里面的人物是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因为绝大多数女孩在被我上过之后就被我删掉了,唯一的例外是李彤,她的名字已经和赵勇等寥寥几人同在好友子目录下了。
在MM里又删掉了几个,我看到了晓雯的名字。刚想把她删掉,她秀美的脸回到了我的记忆中。
“妹妹:快高考了吧,这时候最需要凝神静气,不过妹妹是个聪明人——你连哥哥是哪个都能猜得出来,老天会眷顾你的。
祝你考试成功,考完试再联系。
信虽然发了,可我并没有报著有回应的希望——她要是不回的话,很快就会成为我QQ上的过客。没想到过了几天竟然收到了晓雯的回信。
“哥哥:对不起,我实在不方便回信,结果拖到现在。
哥哥真厉害,你是怎么猜到我的?哥哥你是后排右边第三个人吧,我不会猜,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你,因为我感觉一向很灵。
高考我会成功的,谢谢哥哥的关心。现在还真希望7月6日早点到来^_^晓雯“不错,晓雯说得一点不错,那个人确实是我,可感觉会有这么灵吗?这念头让我忽略了晓雯称呼上的变化,因为我正在想我判断晓雯的时候,虽然也有主观上的愿望,希望晓雯是那个女孩,但更多的是依靠掌握的信息缜密推断出来的。晓雯她……
我正在胡思乱想,门口有人喊道:“王宽、赵勇,苏总有请。”
见到苏总才知道北京安特公司的事情有了些转机,安特公司虽然已经决定采用同洲的系统,但我的演示还是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和同洲协商,准备加一百万来在同洲的系统上集成我们公司的优点,同洲的老总亲自过来谈判,以开放自己系统源代码加一百万的代价,换取公司在扫描识别上的独特技术,并且保证集成后的系统仅供安特及其相关公司使用。
“苏总,若是同洲有了QuickImage技术,不用半年就可以开发出功能更加强大的系统,我们岂不吃亏?”
“小王,看问题要看远点,再说同洲的流处理系统也是公司急需的。”,苏总一副深谋远虑的样子,“同洲肯放下架子,不光是因为眼馋我们的技术,更重要的是看中了安特母公司潜在的庞大市场。”,他微微一笑,“其实我们也一样,原本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现在同洲送来了机会,公司就要靠你们俩在安特那里打一个楔子了。”
“同洲虽然开放了源代码,但决不会让你们把一行源程序带出他们公司,同样,我们也不能让他们轻易的把QuickImage技术学到手。公司会专门成立一个小组,你们俩每天务必把心得传回来,好让公司的小组能和你们保持同步。怎么斗智斗勇,可就看你俩的了。”
我和赵勇并没有按同洲公司的计划周一到北京,而是提前了两天。刚到机场出口,就看见李彤和陈佳向我们挥着手。
“怎么跑这儿来接我们啦?”,我问小鸟依人般偎在我臂膀里的李彤。
人家想你嘛。是不是跟咱妈请好假了?去你的,那可是我妈,别套近乎。咱俩还不够近乎吗?说着,胳膊上便传来一阵疼痛。
陈佳连出租车都不想坐,说四个人坐不开,我俩乐得坐机场的大巴,一人搂着一个跑到车厢后排偷偷的亲热。
在东直门下了大巴上了出租车,我告诉司机去港澳中心,陈佳有些诧异,“同洲不是给你们在兆龙订了房间吗?”
“那可是龙潭虎穴,怎么住?!”,赵勇又嘿嘿笑了一声,“再说,那儿也不方便呀。”
“可港澳多贵呀!”,我说我们公司的母公司与瑞士酒店管理集团有协议,在全球的瑞士酒店都能拿到折扣,扣去同洲预备付给兆龙的那一部分,公司其实花不了几个钱。
到了酒店,我和赵勇各进各的房间,刚关好门,李彤便把火热的唇送了过来。
六月的北京已经是暑意盎然,穿着连衣裙的她在我怀里腻味着,薄薄的衣服根本遮不住她肉体的变化,加上在大巴里她玩了我一溜道的小弟弟,我早就兴起了,便一撩她的裙摆,就去扯她的内裤。
“先洗洗嘛,好不好?”,她小声哀求道,却调皮的把手指伸到了我的鼻子下,从那上面传来了不浓不淡的腥骚。
“不好!”,我脸一唬,顺势把她的手指塞进了她自己的小嘴里,她迟疑了零点几秒钟后,便吸吮起自己的手指来,脸上露出了撩人的微笑。
这个小淫妇竟然这么会逗人!我心中欲火大盛,边吻着她的耳垂边道:“要洗,用你的小嘴给老公洗。”
“想得美!”,李彤白了我一眼,却还是顺从的跪了下去,拉开我的裤子拉链,把我勃起的阳具捧在手里,用那条滑腻的香舌细心的清理着包皮里的污垢,然后费力的把它吃了嘴里咂了起来。
看她这般讨好我,我一时迷惘起来,“我究竟是李彤的什么人?”。不过,下体传来的酥麻让我放弃了思考,我猛的把她抱起扔上床,一把拽下她的内裤,连衣裙也没有脱,只是把裙子撩到小腹上,露出白生生的小肚子和大腿。她配合的张大了腿,我身子往她身上一压,阳物就贯入了她的身体。
“小淫妇,说,这两个月……又找了……几个男人?”,我擎着她的双腿,阳具在她的***里猛烈的抽插。她那里已经泛滥成灾了,可紧缩的程度却和我第一次干她的时候差不多。
“没……有,喔~”,她死命搂着我的腰,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了,“一……个也……没有。”
看她贪婪的模样,我知道她十有八九说的是实话,“那想我怎么办?”,她不吭声,我调整了下姿势,让下体的毛发在她的***上磨来磨去,“快告诉老公!”,她显然受不了了,身子开始轻微的抖动,“用……手~嗯~”,话音甫落,她的***便开始收缩起来。
等云收雨散,李彤的连衣裙已经满是皱褶,内裤也扯碎了,“我怎么出门呀?”,她撅着小嘴嗔道。
正埋怨我,赵勇打过来***问出不出去吃晚饭,我看了李彤一眼,笑道:“大勇,算了吧,在房间里叫点东西吃就行了,甭出去了。”
李彤赶紧跑进浴室清理身子,我也把她的衣服交给服务员送去干洗。等李彤穿着浴衣一身清爽的钻进了被窝,赵勇、陈佳和送餐的服务员也一道进了房。
陈佳看李彤死活赖在床上不肯下来,便取笑了一番,我看李彤没有招架之功,便笑道:“陈佳,你饶了李彤吧。要不,我可让大勇晚上干死你了!”
四人边吃边聊,我和赵勇提前来,不光是为了李彤和陈佳,了解同洲和安特的情况也是我们的目的。
从她俩那儿知道,同洲为了安特的项目特意组建了一个六人开发小组,由系统集成部的经理李为亲自负责,安特公司腾出一间小会议室供同洲搭开发平台,准备封闭开发,而开发人员则住进了安特公司左近的兆龙饭店。
“兆龙的房价不便宜,看来同洲这次要下血本了。”,赵勇夹了一筷子蟹黄塞进陈佳的嘴里,“好在有老婆作内应,嘿嘿,同洲等着赔大吧。”
送走赵勇和陈佳,李彤脸上就有些不开心的样子。我搂着她,分开她浴衣的衣襟,握着娇嫩的奶子,问她怎么了。
“你们是不是在利用我和陈佳?”
我噗哧一笑,“你还真会想,干你的时候老公还不知道你是安特的人那。”,我捻着她乳头,“不过,老公要你帮忙,你帮不帮?”
“帮~”,她反身抱住我,腿缠上了我的背,“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你什么了,……喔……”,她小腹乱凑,把我的阳具吃进了她那张流涎的小嘴里。
同洲的李为是个精明的人,他把临时开发基地几乎变成了战场。我和赵勇的笔记本电脑自然带不进开发室,想从开发室带出点东西也是极其困难;中午只有半个小时的吃饭休息时间,让你什么也干不成,而晚上几乎都干到九点以后;即便是从兆龙出来也不得安宁,开发组里的两个女孩可能是得到了公司的指令,总是粘粘乎乎的缠着我俩,整得我俩只能深更半夜的靠回忆把同洲系统的数据结构、模块接口、系统流程一点点的记下来传回公司。当然,我和赵勇也是把公司的QuickImage技术拆的七零八落,一点一点的转给同洲。半个多月下来,我和赵勇都觉得筋疲力尽了。
“这活真他妈的不是人干的!也搞不懂苏总他是怎么想的!”。打***的时候同事说和以前一样,公司与同洲在各种招标会上依旧大砍大杀的,想想我俩在这儿竟和死对头携手开发新系统,真有种搞笑的感觉。
外面有人敲门,开门看是陈佳和李彤,陈佳进门就撅着小嘴道:“这些天都跑哪儿去了,连个影子都看不到。”,她是该有怨言,原本以为可以好好亲热一段日子,却发现远不是那么回事。
赵勇火呲愣的道:“吵什么?老子都快累死了!”,他一指桌子上的药瓶,“我他妈的高考都没这么劳神,现在好嘛,开吃脑轻松了。”
陈佳和李彤一看,果真是脑轻松,不由咯咯笑了起来。
我照着李彤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不心疼老公啊,还笑,快过来给老公按按头。”
李彤一面给我***,一面问到底怎么了,我就把事情一股脑说了一遍。陈佳早滚在赵勇的怀里,闻言笑道:“可惜,我不负责这个项目,要不倒真可以帮你们的忙。”
李彤小声问我怎么今天得空了,我告诉她李为不知道发了什么善心,说是休息一天,“要不,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和老婆你亲热呢。”,看那两位已经亲在了一处,我把手伸进了她的裙子里。
李彤的手上重了几分,身子却侧了侧,把赵勇他们的视线挡住,也让我的手更方便接近她的私处。
正有些得趣,***却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我的手来不及抽出来,赵勇暧昧的看了我一眼,接起了***。
“哟,是李大经理呀!……谢谢您的好意了,我和王宽想好好参观参观伟大首都,就不去了吧。……哦?安特魏总也来啊,”,赵勇看了我一眼,“那好吧,什么时候?在哪儿?……雅如轩,西城德宝新园22楼,……11:30,好,不见不散。”
陈佳一脸的不高兴,把气都撒在了李为身上,“这人怎么选的地方,一竿子把你俩支到西外去了。”
我不熟悉北京,虽然来的次数多,可每次都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便问李彤那儿离港澳中心有多远,打的需要多长时间。李彤说别打的了,港澳门口就是地铁站,坐地铁可比打车快多了,等到了西直门再打吧,这样不用半个小时就到了。
我看了看表,从床上坐起来,对李彤淫笑道:“只有一个半小时了,老婆,咱得快点了。”,在赵勇哈哈哈的笑声中,我搂着李彤回到自己的房间。
到了雅如轩,开发组里的那两个女孩齐思和孙红已经等在大门口了。其实她俩长相并不差,要不是因为各为其主、立场不同,可能我和赵勇早就把她俩做了,现在却只能是深一句浅一句的开着玩笑了。
“你们老大也真是的,好不容易有天假休息休息,却请的哪门子客!要请,倒是干活的时候请呀。”,赵勇发着牢骚。
女孩嘻嘻笑着推开门,门里面,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来,“两位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霎那间我有些头晕目眩,“太阳怎么这么毒!”,我埋怨了一句,可我知道其实根本不关太阳什么事,也不是这女人明艳照人的让我眼花,我只觉得一股热血随着突然迸发的愤怒直冲我的脑瓜顶——如果不是这个卑鄙的女人,现在以胜利者身份做东的应该是我们!
然而很快我就清醒了,“楚大***,真是幸会幸会!您可是业界有名的大忙人呀,那天连安特的午餐会都来不及吃,今儿怎么这么得空?”,我握住她的手,语带讥讽的道。
我知道我不够有风度,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就连手上的力道也比平日重了几分。她的手纤细而柔软,被我虎掌用力一握,脸色就有些发白,可脸上却依然满是笑意:“过奖了,王先生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只有退避三舍了。”,虽然是恭维话,可目光却是咄咄逼人,似乎在说:“你不过是个新出道的小子而已,而且是个笨小子!避你,你值得我避吗?”
我一阵气结,不管怎么说,在安特的项目上,我输给了她,赵勇可能看我脸色变得很差,忙过来帮腔:“楚大姐,几个月不见,您脸色可是差了不少,赚钱固然要紧,身体也很重要呀。”
说实话,即便我内心相当鄙夷眼前这个女人,我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美女,就算和那几个当红的女星相比,她也毫不逊色。我不知道她确切的年龄,只听说她好像已经结婚了,可从她的容貌肌肤看,却象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倒是那身贵妇人的打扮让她显得成熟一些。
赵勇的那声“楚大姐”显然是故意的,而楚君却顺水推舟的笑道:“我也是从大连出来的,这大姐你叫的不冤,我可是最照顾小弟的哟。”,说着,把手从我的掌中抽了出来。
我和赵勇一愣,大家竟然有些乡情乡谊,这实在出乎我俩的意料,就在我俩愣神的当口,李为迎了出来,寒暄了几句,让气氛缓和了下来。
安特的技术总监魏东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听说是个喝过洋墨水的博士,看起来儒雅潇洒、气度不凡,我和赵勇就有些相形见绌。楚君与他说说笑笑的很是亲密,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想起老总临行前的嘱托,我俩便大拍他的马屁,一唱一和直把他说成了上天难找、入地难寻、地球离了他就不转的人物。
一到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的词汇异常的贫乏,看赵勇对魏东的仰慕之词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就怀疑他是不是在QQ上修炼了什么神功,好在我是唱和声的,边鼓敲的也是震天响。
魏东的脸越来越容光焕发,而楚君的脸上却有了些细微的变化,我一直关注着她,自然看的清楚。只见她微微一皱眉,道:“魏总,开发组已经运作二十天了,不知您有什么指示和意见没有?”
她一定事先已经和魏东协调过了,就看魏东脸色一正,对我道:“小王,我听说目前项目的进度不太理想,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如果觉得人手不足应付不了的话,我跟贵公司的苏总打声招呼,让他再派两个人过来。”
“魏总,您这话可是说差了。”,楚君笑语盈盈,“象王、赵二位先生这样的高手,一个能顶三个,他俩要真的发挥出实力来,倒是我们同洲要加人了。”
我和赵勇虽然是高手,但同洲这次派来的同样也是高手,一对一勉强能取胜,一对二就基本没戏了,这些天跟他们斗得已经是殚精竭虑,可楚君竟然说我们能以一对三,明显是想说我俩有意隐藏实力,延误开发工期。她竟然如此毒辣,我刚刚有些平息的怒火又猛地窜了起来。
“哦?小王,这么说是有其他原因喽?”,魏东虽然笑眯眯的,可语气中就有了兴师问罪的味道,“不会是佳易有别的什么想法吧?”
我可得罪不起魏东,连忙陪笑道:“魏总,哪能呢,敝公司是全力配合同洲搞好这个项目的,前一阶段进度是有些缓慢,可万事头难,您是搞技术的大行家……”,我恭维了魏东一句,适时停了下来,好给他留个表演的机会,果然他点点头道:“这倒不假,系统分析错了,将来再该更花时间。”,他不忘卖弄一下自己的学问,还顺手举了两个例子。
我没想到他竟是这么的配合,看楚君的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显然她也觉得魏东有些肤浅。不过,我和赵勇两人看魏东可是满脸的敬佩,不住的点头称是,在听到魏东说“结构设计得好的话,我们自己就可以利用plug_in技术来增加新的附加功能”的时候,赵勇小声跟我说:“看吧,魏总不仅是大拿,而且站的高,看的远,走一步想三步,连以后的事都要计算清楚。”
他的声音小的正好可以让魏东听到,魏东投来一个善意的微笑。我虽然看出魏东喜欢卖弄,可听他说的这些话我也知道他并不白给,既然提出了问题,肯定要得到某种承诺,而真的想糊弄他也不太容易,况且在座的还有同洲的高手,我只好悻悻道:“魏总,最困难的地方已经有头绪了,估计再有个三四天就一切OK,那时开发就该驶入快车道了。不过,”,我也不想让楚君和同洲太好过,我转头对李为道:“李经理,这几天得到孙、齐两位***的照顾,我俩十分感谢,只是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别一冲动出了什么问题!”
一顿饭吃的是各怀鬼胎,只有楚君很是得意。等出了雅如轩,看她上了魏东的车一溜烟走远了,我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对赵勇道:“呸,贱人!大勇,你记着,有朝一日,我他妈非做了这个贱人不可!”
赵勇白了我一眼没理我,掏出***开始联络陈佳。我打了他一拳,“喂,听没听我说话呀?!”
别说你想干她,连我还想干她呢。……不、不是,佳佳,不是说你呢,我和宽子开玩笑哪。……是啊,吃完了,没劲,跟他们在一起没劲。……对,他们已经走了,嗯,现在是两点十分,行,三点我和宽子在天伦王朝二楼等你们。
赵勇收了线,很无奈的道:“宽子,知不知道这骚屄的老公是什么人?X部X司XX司长的公子,31岁就成了P大的教授,又红又专,你怎么比呀?!算了,忍了这口气吧。”,他可能觉得我看他的目光很是奇怪,又自我解嘲的笑道:“我他妈比你还想干她呢,早他妈打听清楚了!”
看到李彤我心情才好一点,她和陈佳拎着两大纸袋上天伦二楼的时候,我和赵勇正悠闲的喝着咖啡。看她额头布满了细小的汗珠,我忍不住道:“真服了你们,这么热的天,也有心思上街闲逛。”
李彤笑了一声,没言语,只是用手绢擦着汗。倒是陈佳瞪了我一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枉李彤对你那么好。”
我一愣,拿过李彤手边的纸袋一看,最上面便是一双男式凉鞋,那尺码正是我穿的;两件T恤和一条沙滩裤下面是两罐雀巢奶粉和两盒蜂王浆,显然都是给我买的。
没想到李彤这么体贴,我不由得心头一热,拉过她的手,刚想说句谢谢,她一挣缩回了手,脸也有些红了,“别听陈佳乱说,只是上街正好看到了,想起你天天衬衫领带的也太扳人了,就顺手替你买的。”
来北京的时候虽然知道这边热,但想到安特是个大公司,特别注意公司的形象,所以我和赵勇带的都是非常正式的衣服,这几天一日热似一日,我正准备去买几件休闲的衣服,到让她抢了先。
听她越描越黑,赵勇和陈佳都哈哈的笑了起来。我看李彤有些窘意,便出来打圆场,“看你们俩走的一身汗,回港澳游泳去吧。”,陈佳顿时拍手道,好啊好啊,李彤却有些犹豫,说还得回家拿泳衣,太麻烦了。我说麻烦什么,旁边就是体育用品商店,咱就去那儿买不就得了。
回到港澳,我和赵勇早早换好了泳裤,泳池里人很少,除了一对儿像是情侣之外,就只有五六个大姑娘小媳妇的在里面泳。我俩一亮相,就吸引了那些女人的目光,赵勇自不用说,我虽然没有他那么魁梧,可个子不比他矮,又是那种“别看我瘦,我浑身是肌肉”类型的,看起来极是结实匀称。我俩入水便一口气蝶了两个来回,击的泳池里水花四溅,一停下来,旁边两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就笑着问道:“你俩游的真好,能不能教教我们?”
我看李彤抱着个救生圈快走到了泳池边,便道:“对不起了,我还得教我女朋友哪。”
李彤听了先是一愣,之后脸上绽出了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美丽的就像她天蓝色泳衣前那朵盛开的莲花。
我顿时明白过来,李彤把我的一句玩笑话当了真,下意识的脱口解释道:“喂,开句玩笑啊,可别当真。”,却见李彤脚步一停,脸“唰”的一下变得雪白,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转身便往更衣间跑去。
看她眼中骤然而出的泪水,我知道自己再度说错了话,顾不上理会泳池里那些人诧异的目光,我身子一窜出了泳池,跟在李彤的后面,边跑边道:“李彤,等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彤头也不回跑进了女更衣,我在外面等了好久也没出来,倒是陈佳看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便走过来问出了什么事儿。我略加解释,道:“其实,我真的不是有意寻她开心,陈佳你劝她一下,说我对不起。”
“你混蛋!”,没想到陈佳一听突然发起火来,甩手就是一巴掌。我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动手,脸上立刻就多了五道印子,就在我愣神了当口,陈佳也一扭身进了更衣室。
不一会儿,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李彤两眼通红的象是哭了很久,陈佳则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我刚想说话,陈佳就把我堵了回去,“什么也别说了,说了也没用,真是看错了你!”,说罢,拉着李彤扬长而去。
等我换好了衣服追出去,两个人早就不见了踪影。手机关机了,安特的***也因为是周末所以没人接听,这时我才觉得我是那么的不了解李彤,和这个女孩卿卿我我了三个月,可除了她的年龄、她的工作单位,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她家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父母是做什么的,对我来说都是一片空白。
“妈的!”,我恨恨的把手机砸在床上,看赵勇也是拿着手机直愣神,想来他对陈佳的了解不会比我强到哪里。
“到底出什么事儿啦?”
我把事情说了一遍,赵勇一听便道:“宽子,李彤爱上你了。”
他的话验证了我的预感,我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无力。
宽子,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望着赵勇,他脸上有种少有的严肃。喜欢她吗?恍惚间李彤秀美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她的温柔与体贴似乎也只有以前的那个她曾经给过我。真的喜欢她吗?她,要是个处女该多好呀。
赵勇的目光锐利的似乎要看透我的心,和他对望了一会儿,我目光不由一偏,“大勇,喜欢她又能怎么着!她——不是处女!”
“处女不处女的又能怎么啦?你又不是处男!”
“老子他妈的有处女情结行不行?!”,我不知道那儿来的一股邪火,“老子他妈的不能想象自己老婆曾经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那样的话,两天半老子就得发疯了。”,我瞪着赵勇,“所以,老子不干处女!”
“操!”,这一刻我内心有种冲动,有种想把那些和李彤有着肉体关系的男人全杀掉的冲动,我知道,我怕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我守在电脑旁,已经给李彤发了无数的短信息、email和QQ留言,现在我只能无助的等待。
“晚上吃点什么?”,看赵勇我这个最好的朋友小心翼翼的问我,我忍不住眼圈一红,“哥们,对不起,刚才我有点过了。”,赵勇哈哈一笑,算了,谁让咱们是哥们,哥们就是他妈的一个出气筒。
看他说得那么可怜,我不由的笑了起来,“操,你小子以后也少做点孽吧,天下女人多的是,不干处女你能死呀?!”
赵勇没理我,打***给西餐要了两份印尼炒饭,道:“在房间里吃吧,省得你吃的不安心。”
正说话间,电脑传来“嘀嘀嘀嘀”的声音,这种QQ好友上线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就像是一首仙乐,转头急忙点击鼠标,不是期待中的李彤,却是久违了的晓雯。
赵勇凑了过来,问:“是李彤吗?”,我摇摇头,“是那个高三文科班的女孩。”
“你在呀^_^”。
平常看到这样的笑脸我会回一串诸如“是呀,我在等你嘛”之类的话语,然而现在我完全没有了那种兴致,只是回了一句“是,我在等人。”
晓雯似乎并没有感到我的冷漠,“今天终于考完了!!!!:)”
我一看表,今天果然是7月9日,正是高考结束的一天。想起自己参加高考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我忍不住打上了一行字:“考的怎么样?应该没问题吧?”
“自我感觉良好:)”,看我半天没回应,她终于觉得有些异常,“你怎么了,是有朋友在QQ上吗?我打扰你了吗?”
我把刚才的回应拷贝了一份,重新贴了上去。
“在等人?是女孩吧:(”
“是我马子。”
晓雯沉默了很久,才回道:“哥哥,我觉得你变了。”
看到“哥哥”两个字,我胸口一阵堵的慌,晓雯就是被我哄骗的叫我哥哥吧,那李彤是不是也是被QQ上的哪个“哥哥”给做了?这念头一产生,那只平常看着很顺眼的企鹅现在却是那样的丑陋。
“妹妹,哥哥心情不好。”,我决定实话实说,“哥哥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可她已非完璧了。”
时间似乎过得很漫长,等了好一会儿,QQ上才传过来一行:“那,重要吗?”
“不是重要,而是很重要!”,我飞快的回道,“大多数男人都和哥哥一样,喜欢自己的女人只有一个男人,可能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妹子,不要轻易相信谁,因为QQ上的坏蛋实在是太多了,哥哥也一样;也不要轻易把自己交给别人,要交就交给自己未来的丈夫吧,这样你的生活才能轻松快乐。当然,如果妹子已经不是女孩了,那咱兄妹俩还可以你情我愿的ha y一下,否则的话,妹子,你还是离哥哥远点吧。”
“哥哥,你在北京吧。”,不一会儿传来的竟是天差地远的另一个话题,不过,这话题却让我浑身一激灵,“妹子,你才17,难道已经……”
“哥,你想哪儿去了:(,我可是冰清玉洁呀!!!!!”
“那你怎么还不赶快跑路?小心把你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哥哥,我总觉得你不像是个坏蛋,哪有坏蛋肯自己承认的?”
“我是lev99的坏蛋,自然跟那些lev1的不一样。”
“我说不是就不是!”。
晓雯的话看起来象是在赌气。不过很意外的,面对她无条件的信任,我的胸口蓦地涌起一股暖流,眼中竟有些湿润,好吧,小姑娘,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我也真的把你当成我的***妹吧。
“哥哥是在北京,你是不是用IpLocate了?跟哥哥也动起心眼来啦?”
“^_^,在北京出差吗?”
我回了个是,告诉她我在这儿做个项目,她问我要做多久,我说因为是个开发项目,总还得两三个月吧。
“太好了!!!等高考分数一出来我就要去北京,到时候可不可以去找你呀?”
他乡遇故知,我自然不会反对,而晓雯应该真的考的很好,要不恐怕也没有心情出来旅游。
“不光是旅游啦,妈妈让我报人大,我想看看人大怎么样,正好我小姨家在北京,就来看看。”
“妹妹你很厉害嘛!”,人大是名牌大学,录取的分数线很高,晓雯的成绩这么好,倒出乎我的意料,这年头漂亮妹妹学习好的实在是凤毛麟角了,就像在读大学的时候,班上拿的出手的就没有几个,当然其中也有她。“给哥哥一张照片,到时候去接你。”
其实凭着晓雯原来传过来的那张照片,我也有把握从人群中认出她来,可自从被一个网友用假照片骗了一次后,我就多了一道确认的手续,一张照片可以作假,总不能张张都是假的吧。
“好。”,晓雯竟出奇的爽快,当然也开出了条件。
“1换3!妹子,你这么有经营头脑,不是要报人大的投资经济系吧?^_^”
“天!哥哥你是神仙???”
我是神仙?是神仙怎么会看不清女孩子的心思!“那这里正好有只潜力股,赶快投资吧:)”
“早盯着哪^_^”,随着QQ的闪动,晓雯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在青山绿草中,一个白衣少女婷婷玉立。
“不错嘛,”,赵勇伸头看了一眼,“85分,若是胸再大点可以加2分。”,又转头问我:“宽子,小姑娘现在你也不放过了?”
“去你的,这可是我认下的妹妹,别老用你那龌龊的思想来衡量我。”,我把赵勇推到一边,“妹妹,告诉哥哥你的名字,我不想看到QQ上的那个名字,天下叫”晓雯“的实在太多了。”
“哥哥先说:)”
“王宽。”,我毫不犹豫的打上了我的名字。
“费雯。我的好朋友叫我晓雯,妈妈和小姨则叫我雯雯。”
在等待李彤的时候,我就和费雯闲聊着,我知道了她父亲在她出世没多久就过世了,家里全靠妈妈支撑,不过她妈妈很能干,在大学里教的又是热门的经管,而且好像在全国都很有名,一年到头外面请她讲课的都排成了队,连假期也排的满满的;她的小姨和小姨父在北京,混的也是如鱼得水;她最好的朋友外号叫“米粒儿”只为她痴迷黎明;班上有几个男孩子想追她,可她不喜欢他们;隔壁班的一个女孩子怀孕了,偷偷去流产结果被教导主任碰了个正着。我还知道她喜欢梁朝伟的电影、光良的歌,余华的杂文、海岩的小说;喜欢游泳,打壁球、看电视、逛商店;不过最喜欢的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看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彤依旧没有消息,眼看过了下半夜1点,我有些坚持不住了,倒是费雯好像蛮有精神的。我只好讨饶,说明天还得去客户那里用功,也告诉她这几个月工作特别紧,说不定哪天才能有空上QQ,一切看缘分吧。
下了线,冲了个澡,我的心平静了许多。赵勇是个夜猫子,正和几个小妞聊的起劲,看我离线,忙发了一串“886”也下了。
“准备怎么着?”,他问我。
“再试一试吧,人总得给自己机会,免得将来后悔。”
“上次和曾静你也这么说!”。
我无语,曾静是我第一个女人,而我却不是她的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她是高我一届的同系学姐,我一入学就疯狂的爱上了她,当然,现在回忆起来我很迷茫,我究竟爱她什么呢?我不知道。当时我只知道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迷人,没有了她我简直就无法呼吸。她也爱我吧,她对我那么温柔体贴,应该是爱我吧。就在我们相互被吸引的时候,我忘了她有过几任的男朋友——其实也不是忘了,只是不愿意去想,直到我们发生了肉体关系,我才知道她早被别人采摘过了。
我的家乡是个淳朴的小城,那里的观念至今还很保守,我也一样。我很看中女孩子的第一次,但那时我已经不在乎了,我觉得拥有她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可惜我错了,不,是我们俩都错了。她曾经有过的那几个男人就像幽灵似的游荡在我们之间,当激情渐渐消失,言语没有顾忌的时候,那些陈年旧事成了彼此伤害的最佳武器,最后我们终于分手了,她回到了她第一个男朋友的怀里和他一同出国了。
曾静让我明白了女人永远忘不了她的第一个男人,我也曾经发誓要么不娶,娶就娶个处女回家当老婆。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不经意间,我又陷入了感情的漩涡,而演对手戏的依然不是一个处女。
“宽子,不是我劝你,我太了解你了,你不敢干处女,就是因为你把处女看的太重了,最后你还得放弃李彤,何苦来哉!”
“大勇我知道,不过,和曾静那会儿我纯洁的象个天使,而现在我上过的女人也有两位数了。就像你说的,她不是处女,我也不是什么处男,心里承受能力该强些了吧。”
可结果还是让赵勇预料到了。不过,并不是我放弃了李彤,而是她放弃了我。第二天,我特意穿上了李彤买的T恤、沙滩裤和凉鞋,看上去我不是去上班而是要去旅游。中午的时候,我跑到旁边的花店买了六十六朵玫瑰,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人力资源部的门口。
人力部的大姐都脸熟,平常见到了肯定要打声招呼,可此刻全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我走到了李彤的桌子前,李彤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只是转瞬间的冷若冰霜让我怀疑刚才看到的是不是我的幻觉,不过我依然很诚恳的说:“李彤,对不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李彤把头别向窗外,“你和我没有什么关系,用不着和我解释什么!”
她的声音里几乎听不到一丝感情的色彩,仿佛我真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安特公司的冷气很足也没让我觉得冷,而她的话却让我心头升起一股凉意。
我仍不想放弃,“可我喜欢你!”,话说出口,我心里一阵轻松,是,我就是喜欢你,不管你是处女或者不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不管将来是完美或者不是。
“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李彤决然道。
那一瞬间就像有把刀一下子把我的心劈开,我胸口一阵疼痛,人傻站了半天,才清醒过来,看李彤神情冷漠的望着窗外,窗外却是阳光明媚,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我回到开发室把花分给了齐思和孙红,两个女孩惊喜异常,问是怎么回事,我说原本想送给人力部的李彤,结果人家不收,就送你们吧,虽然这和两个女孩想的不太一样,她们还是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赵勇想说话,被我制止了,他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只想自己静一静,好好想想我到底该怎么办,一场戏还没开演就要落幕,这毕竟不符合我的性格。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我和李彤展开了一场追逐战。我送花给她,而她照例拒绝,这几乎成了人力部每天都要上演的肥皂剧。陈佳和赵勇还保持着亲密的关系,自从上次在雅如轩吃饭之后,齐思和孙红也不再缠着我们,陈佳得以更频繁的出现在我俩的房间,只是我不用再开房了,一边是他俩在床上翻云覆雨,一边是我在QQ上教育费雯。不过,等高考分数下来,费雯不出所料的拿到了高分,正准备来北京的时候,公司却为了跟上北京这面的进度,找了个借口把我调回去了一周,等我回到北京,费雯已经返回大连了,而李彤的身旁也多了一个文气的男孩。
我知道我和李彤彻底结束了,至于那个男孩,虽然我觉得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是被李彤拉来做挡箭牌的,但我也因此了解了李彤的决心。我再度变成了以前的我,白天埋头写程序,晚上则在QQ上寻找***的目标,只有费雯让我在污浊里嗅到一丝清新。
“哥,你真的来接我吗?”
转眼到了九月,和同洲合作的新系统进入调试阶段,我的工作相对轻松起来。费雯如愿以偿的考进了人大的投资经济系,今天就要来北京报到了。原本用不到我这个冒牌哥哥去接她,可说来也巧,费雯的妈妈有课实在脱不开身送她,准备去接她的小姨临时去了外地公干,而小姨父又在国外参加一个学术会议,这样的好事就落在了我头上。
我特意跟李为请了假。当费雯出现在出口,面对面的两个人看起来竟都有些紧张。
“雯雯她好像比照片更漂亮耶。”
“哥哥他好像比照片更精神耶。”
彼此探询的目光中应该流露的是这样彼此欣赏的欣喜。“把行李给我吧。”,我接过她的大旅行包,率先打破了沉寂,费雯出乎意料的文静让我活生生的把已经到了嘴边的“雯雯”两个字咽了回去。
“嗯。”,她落在我身后,似乎在偷偷的注视我,我回头看她,她就把目光移开,两三次之后,不由激起了我的性子,停下脚步笑道:“好吧雯雯,哥哥是不是和照片不太一样,那你先验明正身吧!”
拘谨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费雯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哥,你好像比照片里瘦一点、高一点耶。”
“没办法,被人抛弃了心情自然不好,当然人就变瘦了,人一瘦就显得高了。”,李彤的事我并没瞒着她,而是被我当作了教材来教育她。
“好可怜喔。”。
“我知道你不喜欢李彤,可毕竟哥哥喜欢她呀。”,一句安慰的话里竟让我听出了些幸灾乐祸的味道,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喜悦,看来她还是不太会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在QQ上如此,现实中也是如此。
上了机场大巴,费雯还撅着小嘴儿,让我知道就算是在妹妹面前也不能说喜欢另外一个女人。等坐稳了,我从包里拿出一只盒子递给她,“好了,别象青蛙叫人敲了肚皮似的,喏,这是哥哥的见面礼。”
费雯欣喜的接过来一看,不由兴奋道:“是ye ?”,转头对我粲然一笑,“哥,你对我真好!”
“咦,你知道?”,费雯是个电器白痴,知道三星的这款MP3播放器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本来想在北京买的,可以听音乐,又可以录老师的讲课。”,她边说边急不可待的打开盒子。
这倒和我想到了一处,“那正好,这是64M版的,我又加了64M闪存,一半听歌,一半录老师讲课,能录个三四个小时都没问题。哥哥还给你备了十粒充电电池、两个充电器,怎么也够用了。”
费雯的手停下来,转头望着我,白净的脸上渐渐染上了一丝红晕,嘴唇蠕动了半天,突然一欠身凑到我的耳边,低低的叫了声:“好哥哥。”
娇腻的声音和着少女清纯的气息让我的心一下子跳了起来,胯下的小弟弟也猛地把头一抬,害的我连忙缩了缩身子。在QQ上我也逗过她,好哥哥这三个字已经看她说了好几十次了,可没想到真的听到了竟是这般惊心动魄。
始作俑者这时却拉开了随身的背包,掏出一个半个巴掌大的黑色精美皮袋,双手递给我:“这是送给哥哥的。”
看到皮袋上那个飞利浦的著名商标,手一摸就知道是只剃须刀,打开一看,果然是Phil 的HQ488,想起自己只是无意中抱怨过手里的那只松下剃须刀不太好使,想不到她有心记下了。
心里虽然感动,脸上却摆出了教育的面孔:“雯雯,你和哥哥不一样,哥哥已经工作了,买什么都行,因为钱是哥哥自己挣的;你还在读书,花钱就要仔细些,你妈赚钱也不容易。”
“这是人家的零花钱嘛。”,她有些委屈,不过,可能是看我已经用起了剃须刀,而且一脸满足的样子,她又高兴起来,“好用吗?”
“那当然!别说488本来就好,若是不好,一过妹妹的手也变好了。”
“讨厌啦!”,她亲昵的打了我一拳,“我问了好几个人哪,都说这款好,还薄,哥你经常出差,带着也方便。”
两人说说笑笑的到了市区,又打了个车去人大。等到了人大,我不由暗叹,到底是文科大学,一路上漂亮美媚还真不少,看得我有些目不暇接,当然本着异性相吸的原理,我也吸引了不少女孩的目光,而旁边的费雯则让更多的男孩频频的回头。
报完到,领了寝室的门牌号码,我便送她去宿舍。自从大学扩招和住宿社会化之后,学生的住宿条件就发生了分化,费雯家里条件好,挑的是四人一间的高级宿舍。原以为已经是报到的第二天了,寝室里应该清净些,一开门却发现里面坐了一屋子的人,主人虽然只有三个,可再加上主人们的爹妈,屋子就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多种方言混杂在一起,显得很是热闹。
费雯就有些手足无措了,里面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妇女站起来,操着江南味儿的普通话笑道:“你是费雯吧,都在等你呢,总算来了。”
我大致明白了这些当爹当妈的心思,总要看看自己女儿的室友是什么样子才能放心。看费雯将来四年的亲密伙伴,还真的一个个水灵灵的,有一个甚至比费雯还要美丽。
费雯拘谨的笑了笑,转头看着我。我问清楚费雯是哪张床,把大旅行袋放在床下,然后笑道:“各位叔叔阿姨,人都齐了,总该放心了吧。她们都不是小孩儿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撤退了?”
这些爹妈齐声说是啊是啊,然后就各自交待自己的女儿注意这注意那的,陆续的走了。我站在走廊里,叮嘱了费雯几句,道:“雯雯,本来你到了北京,哥哥应该请你好好吃一顿才是,不过这几天你们同寝室的肯定要聚在一起,我插一杠子不太好,过几天再说吧。”
费雯有些不情愿的撅起了小嘴,可想来也知道我说的没错,只好道:“那后天周五,哥你能不能早点儿出来,我想让你陪我去买点东西。”
“那好,正好晚上请你吃饭。”。安特的项目因为业务部是试点部门,业务部的机器便与开发室连了网,赵勇央求陈佳帮忙,把进度全传到了她的电脑上然后发回公司,省了我们不少事儿,公司本部的进度加快了,我俩的时间也富裕起来。
费雯一直把我送到校门口,等我坐的车已经开出了好远,她还恋恋不舍的挥着手。
第十一节
周五下午三点我就找了个理由跑了出来,刚到西直门地铁站,费雯也到了。
她表情开朗了很多,初出家门的胆怯看来已经完全没有了,“寝室几个人还好吧。”,我问道。
“嗯,她们都挺好的。特别是铁岭来的王丹,特逗,听她说话就像听小品似的,能把人乐死,怪不得她们铁岭净出笑星,原来群众基础这么优秀。”,可能是又想起了那个王丹说的什么话,又自个儿乐了起来。
“是吗?那其他两个人哪?”
“老大是王丹,老二李沁梅是杭州的,老三桓蓉是重庆的,老四就是本***我啦。”
“你是神童嘛。”,我恭维了一句,问她出来买什么东西,她扳着指头数着,床单啦、被套啦、枕套啦、蚊帐啦、台灯啦、小书架啦等等等等一口气说出十好几样来,我一听头都大了,连忙说好了好了,服了你啦,咱们赶快出去打车走吧,等会儿我得扛多少东西呀,可得节省点体力了。
费雯被我逗的咯咯笑了起来,却一脸无辜的道:“那可不行,哥你说了钱要省着花。”,正说话间,一辆地铁呼啸而来,她看我真要往外走,连忙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原本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却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费雯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握着我胳膊的小手也僵硬起来,而我就立刻感到了她手心传来的火热,接着她手心就是一片潮湿。
“那好吧。”,我不想让她太窘了,便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拉着她挤上了地铁,车上人很多,我用力撑着车厢的铁皮,把她护在胸前。
费雯转动着眼珠,目光不知该往哪儿落好,我小声在她耳边道:“雯雯,没拉过男孩子的手呀?”
她回的那声“嗯”如同蚊子叫一般,我笑道:“看来哥哥要扮演的角色还真不少哩。”,说着,拉过她的胳膊环在了我的腰上。
她扭捏了一下没挣开我的手,便老实的任由我摆布了,我顺势让她的身子靠住了我。地铁里拥挤的人群和来回的晃动让我的动作看起来还算合理,她的脸色由不安渐渐的变为宁静,最后安详的靠在了我的胸前。
下了车,两人都觉得亲近了许多,原来在QQ上的那些开心话这时也象是有了实质的内容。到了SoGo,我看人流攒动,便让费雯跨着我的胳膊,她只犹豫了霎那,便听话的将身子靠了过来,胸前的两丸凸起也开始和我作起了亲密接触。
我立刻就有些心猿意马,抄在裤兜里的手将小弟弟按住才不至于出丑。倒是费雯似乎并没有想太多,看到想买的东西便指点起来。
我俩的观点惊人的一致,很快我手里就已经大包小卷的了。费雯要自己付,我说她一人在外地求学,用钱的地方多,还是省省吧,便执意替她付了款,反正别看东西多,其实也就千八百块钱,对我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等回到寝室,她的三个室友看到像是搬运工的我,都善意的笑了起来。我使出给客户布线时练就出来的技术,锤子钳子叮叮当当的一阵飞舞,费雯的床上便吊起了蚊帐,墙上钉好了小书架,台灯被固定在了床栏杆上,一切都各就各位,显得异常干净利落。
中间王丹问要不要给我俩打份饭,费雯便有些得意的说不用了,等会儿我哥带我出去吃。结果引来了女孩儿们的一阵艳羡,倒不是羡慕那顿吃的,而是羡慕费雯有我这样的哥哥,说来说去,到后来我竟成了6XX寝室四个女孩共同的大哥。
等带费雯上友谊吃饭的时候,她又撅起了小嘴:“哥,我不喜欢她们叫你大哥。”
“这样的干醋也吃呀?”,我笑道,费雯脸上藏不住事儿,王丹她们叫我大哥的时候,我就看出她笑的有些勉强。
“人家不喜欢嘛~”,她摇着我的胳膊。
“早知道了,没看她们叫哥哥,哥哥都只是笑笑不应声吗?”
费雯笑魇如花,抱着我的胳膊,“哥,咱今天吃点什么?”
第十二节
费雯就这样走进了我的生活。开始她总找些借口,帮她买电脑啦,陪她买参考书啦等等等等的把我喊去,渐渐的借口没有了,我也习惯了一到周末就出现在她寝室里,然后商量今天到底干什么。不过,因为有了陈佳的帮助,公司本部的进度加快了许多,公司便不时的找借口把我或者赵勇调回公司呆上几天来整合新的系统,九、十两个月我和赵勇便经常穿梭在大连和北京之间,和费雯也是聚少离多。
我知道费雯对我的感情不像她喊我的“哥哥”那么单纯,但我并不介意,心里反倒有些欢喜,我也喜欢这个纯真的女孩,她让李彤在我心中渐渐的淡去。我甚至偶尔冒出念头,干脆就让她作我的女朋友吧,然而看到她对我信任有加的笑容,我便打了退堂鼓,她实在太小了,再等两年吧。
过了十一,李彤离开了安特公司,她没有跟我和赵勇打招呼,我是觉得好些日子没看到她了,顺口问起了陈佳,陈佳才说她已经走了快二十天了。我问她去哪儿了,陈佳瞪了我一眼,说你想害死李彤吗?她上哪儿管你什么事儿!其实自从赵勇把我和曾静的故事告诉她之后,她对我就不像以前那样横眉冷对了,平常见面也是有说有笑的,只是一提起李彤,她就立刻翻了脸。
我有些伤感,李彤是第二个在我心头留下泪痕的女人,那几天心情就特别不好。费雯看出我有心思,周六就拉着我跑到了香山看了一天红叶,回来在中关村那家必胜客吃比萨的时候,她突然若有所思的问我:“哥,那些和你好过的女人是不是在你心里都留下了痕迹?”
我一时大窘,不过看她并没有嘲笑的意思,便老老实实道:“雯雯,说实话,哥哥和那些女人里的绝大多数都是逢场作戏,大家互相解决彼此的生理需要,这些人都雁过不留痕了。”,我注视着她,她只是撅起了小嘴儿,脸色却没发生变化,于是接着道:“曾经让哥哥动心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曾静,她已经出国了;另一个就是李彤,她也杳无音信了。”
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费雯低头寻思了半天才道:“那,你还会去找她们吗?”
“我只会把她们放进我的记忆里,不会再去找她们了,毕竟已经都结束了。再说,”,我望着她笑道:“我现在有个妹妹,她把我的时间排的满满的,我哪有时间找其他女人呀?!”,同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是呀,自从和费雯见了面,我快有两个月没找过女人了,这可是毕业以后破天荒的头一遭。
费雯羞红了脸,啐了我一口,嗔道:“就缠你,省得你又去干坏事!”
等回到港澳,已经快九点了。进了大厅刚想往电梯间走,就听身后有人叫我:“王宽!”,回头一看,大堂副理那儿站起一个冷艳的女子,很意外的竟是我的死敌、同洲的楚君。
“哟,原来是楚大***呀,听说您高升了,真要恭喜您了。”,前些日子听开发组的人说,楚君因为业绩突出,已经被提升为同洲的营销总监了,当时我和赵勇忿忿不平之余还半开玩笑半埋怨的说苏总是不是也应该升我俩的职了。
“王宽,我有事找你。”
我心道废话,没有事儿你这么晚跑到港澳难道是给我干呀,便冷冷的问是什么事。楚君说大堂里说话不方便,去你房间吧。
我一皱眉,“楚总,赵勇回大连了,房间可只有我一个人,您不怕……”
楚君一挑蛾眉,“你敢吗?”,说着,一按电梯的Up按钮,门一开,她率先走了进去。
看她有恃无恐的样子,一丝不安爬上了我的心头。进了房间,我给她倒了杯茶,问:“楚总,究竟什么事儿,您说吧。”
“你自己看吧。”,说话间,她从包里掏出张软盘扔到桌子上。
软盘上只有一个文件,光看文件名我就知道这是一个日志文件,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打开文件一看,果然,里面详细记录了我和赵勇往陈佳的电脑里拷贝资料的全部过程。
我脑子“嗡”的一声便一片空白,屋子里并不热,可我背上眨眼间就沁出了一层汗。同洲虽然向我们开放了源代码,但只是提供了思想,安特这套新系统的版权有着明确的归属,它是属于同洲的。我可以把思想传回公司,但不能把新系统的源代码传回去,否则就是侵犯了同洲的版权,而盗窃软件在去年就被列入刑法的处罚范畴,换言之,同洲完全可以把我送进监狱蹲上个一两年。
我怎么这么大意?当我头脑清醒些,我就明白了肯定是因为我追求李彤的举动,让同洲注意到了赵勇和陈佳之间的关系,进而开始监控两人的电脑存取记录。
“想说点什么吗?”,楚君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好整以暇的道。
“楚总有什么吩咐,直说吧。”,她没有把日志送到公安局,反而这么晚找上门来,显然是要做笔交易。
啪啪啪,楚君拍起手来,也不知是赞美还是讥讽的道:“不愧是佳易的干将呀!这种时候头脑还这么清楚!”,她喝了口茶,看我傻愣愣的站着,她一指旁边的沙发,“坐下吧,来,喝口水静静心。”
我象是个木偶般依言坐了过去,平常喜爱的“安化松针”此时喝起来也似乎变了味道。我就像个等待宣判的罪犯,心里忐忑不安。
“不过,你想差了,我不是来做交易的!”,楚君的话音突然一冷。我诧异的望着她,她脸上露出一种快意恩仇的表情,“有了日志,我大可向法院申请禁止佳易目前开发的新系统上市,虽然根据和我们公司的技术交换协议,佳易可以使用我们的流技术,可等到你们重新开发出来,我们的新系统早就上市了,几个月的时间差足以让我们彻底打败你们了!”
我方才还奇怪为什么同洲早发现了我和赵勇偷窃的行为却直到项目快结束了才亮出底牌,此刻我完全明白了,同洲一定也有另外一个开发小组在利用我们的QuickImage技术来开发新系统,大家都在赶时间,不过同洲现在可以利用我俩的行为让佳易辛辛苦苦几个月开发出来的新系统变成一堆废码,从而抢到几个月的先机。看楚君红艳的嘴唇一开一合间吐出冷漠的语言,我突然觉得她就像是一条择人而噬的美女蛇,而我就是即将被她吃掉的猎物。
“所以,我不用交易。佳易输了这一仗,想翻身恐怕很难了,届时我们独占市场,你还有多大利用价值呢?”。
看着她得意的笑脸,我心中蓦地升起一股焦虑,难道这个蛇蝎女人只是想毁掉我?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跟我斗,你还嫩了点。我,就是要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巨大的恐惧让我眼前一黑之后突然转化成了狂躁的怒火,你既然要毁了我的生活,我就先把你毁了!我“腾”的站了起来,两眼直瞪着楚君。
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危险即将到来,还在刺激着我的神经,“怎么,不服气想打人呀?”
“打的就是你这个婊子!”,话音未落,我已经俯下身子,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她一下子就歪在了沙发里,脸上顿时多了几道红檩子。
她刚喊出个“救”字,我的左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脸颊,让剩下的几个字都变成了无意义的“咦呀”。她的手脚开始乱踢乱打,可我用身子轻易的就压制住了她的双腿,用左肘压住了她的右臂,把她的左胳膊扭到她的背后压住,可能是我用力过猛,她疼的脸色惨白,眼泪“唰”的流了出来。
我并没有理会她的眼泪,因为我的目光全被她胸前剧烈起伏的山峦吸引了,外套因为胳膊被反剪早就大敞大开了,透过衬衫隐约能看到乳罩的轮廓,我此时竟涌起了一股兴奋,原本模糊的念头此刻突然清晰起来,“妈的,老子不仅要打你,还要奸了你!”
楚君衬衫上的钮扣随着我手的扯动四下乱迸,一对白色乳罩包裹的椒乳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乳罩是前扣式的,我很容易的就把它解开,那对挺拔的奶子便一下子弹了出来。
我上过的女人也有两位数了,身材最好是李彤,可单论胸部,她比眼前的楚君还差上一筹。这对奶子是如此的完美让我忍不住低下头去,把一只红樱桃含进了嘴里。
楚君的身子僵了一下之后,我便遇到了猛烈的反抗,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再反抗的话我真的会把她的奶头咬掉,她开始抽泣,因为下颚被我掐住,那呜咽的声音听起来甚是奇怪,眼里也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那泪水在我眼里就是鳄鱼的眼泪,我并没有因此而心软。撩起她的裙子,便去褪她的内裤。她也不知那里来的那么大劲儿,把腿并得死死的,我的手掌根本插不进去,我就扯着她的内裤,只听“嘶啦”一声,内裤竟被我拽的一分为二,我将这半条内裤塞进了她的嘴里,腾出手握住她的一只奶子,低声喝道:“把腿给我分开!”
她倔强的晃着脑袋,我手上一用力,那丰腻的乳房就被我挤成了奇怪的形状,不一会儿原本雪白的奶子开始变紫,她疼的眼泪直流,终于坚持不住了,我就腿上觉得一阵湿热,低头一看,一股浅***的液体从她的两腿之间淅淅沥沥的洒出。
这情景竟让我异常的兴奋,我褪下裤子,分开了楚君的腿,可能是因为失禁让她丧失了自尊,此刻她已经放弃了抵抗。我使劲一顶,或许有尿液的滋润,我进入的极其顺利。
很快我就知道她那里是一个天堂,重峦叠翠般的皱褶蠕动起来就像千百张小嘴一起吸吮着我的肉棒,***的深处有一个软软的肉垫,上面似乎布满了微小的凸起,我每一次重击它都在我的龟头上抖动摩擦一次,让我有种电击似的酥麻,还不到一百下,我就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妈的该有多少男人美死在她的肚皮上?“***,你他妈的那些项目都是靠卖屄卖来的吧,嗯?是他妈的的不是!”,我一面用力搓揉着她的奶子,一面用话语羞辱着她。她不停的摇着脑袋,目光已经有些迷离,无意识的扭动着身子以示反抗却让我的小弟弟更加爽快,终于我忍不住了,虎吼一声,一股热精喷洒而出。
理智随着愤怒的发泄渐渐回到我的脑子里,我这是在干什么!望着一身狼藉蜷在沙发上怯生生望着我的楚君,我突然害怕起来,我,我强奸了她,我他妈的怎么强奸了她!
“你走吧,我在这儿等***。”,我扔给她一件衬衫,我知道我铸成了大错,这一生恐怕也完了,可我总不能杀了她吧,强奸十年八年的就出来了,杀人我就得偿命了。
楚君看着我没动地方,我骂了一声“滚!”,她还是一动不动,我一咬牙,“好,你是不是怕我跑了,我他妈的现在就打110,也他妈让大家参观参观你的尊容!”
我走到桌前拿起***,拨通了外线之后刚按了一个“1”,一只素手伸过来按死了***叉簧,接着我的后背贴上来一具柔软的身子,一条胳膊绕到我的小腹把我紧紧抱住,然后就听见楚君低低的道:“除了你和我丈夫,我不会再让第三个男人看到我的身体。”
嗯?这、这是怎么一回事?180度的大转弯让我心里顿时一片混乱,我开始怀疑刚才我是不是做了一个梦,不过,我转头看楚君身上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和雪白乳房上乌紫的指印,我就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梦。只是,楚君脸上的恐惧哪里去了?为什么只留下了这撩人的羞涩?
我转过身子,楚君便偎在了我胸前,我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也不敢推开她,“你,不告我?我、我不是……强奸了你吗?”
“是吗?”,楚君微微一笑,“我好怕呀,有人要强奸我,你来保护我,好不好?”
这个又娇又媚的女人就是我记忆里那个冷若冰霜的蛇蝎女子吗?她在玩什么把戏?我心里隐隐觉得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她捣的鬼,恐惧被她的话语赶走了,怒火却又重新涌了上来。
我一把推开她,喝道:“你玩够了没有?想干什么他妈的就说!”,她并没有生气,只是委屈的撅起了小嘴,那表情看起来十分的眼熟。不过我没时间去回忆到底在哪里见过,因为楚君的话一下子又让我呆住了,“人家当然没玩够,”,她再度偎进我的怀里,“人家要跟你玩一辈子嘛。”
虽说看过小说里写被强奸的女人爱上了强奸犯,但我知道那仅仅是小说而已。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我就是打破头也想不出来,“你,不是爱上我了吧?”,不过那些小说还是发挥了作用,我开始胡乱猜测起来。
出乎我的预料,她的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似乎又变成了我以前熟悉的那个冷静的楚君。半晌她才展颜笑道:“如果那也算爱的话,我想我真的爱上了你。”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一连串的意外让我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傻瓜。“把我的包打开,那里有你想要的***。”,楚君噗哧一笑道。
我一个箭步便蹿到桌子前,飞快的打开了包,速度之快连赵勇都会自叹甫如。包里除了钱包、化妆品之外,只有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竖起来一看,里面好像全是照片,抽了一张没抽出来,我心一急把信封“呲啦”一声撕开,那些照片一下子全散落在了桌子上。
“啊?”,当熟的不能再熟的人物景象映入我的眼帘,我不由惊讶的叫出了声,那些,竟然全是我的照片!
和大学同学的,和赵勇的,上海游泳的,在图书馆看书的,这些记录着我大学及其以后生活的照片,怎么会落在楚君手里哪?而且这些照片很熟悉,应该是我经常用的,那多半是传给了我的QQ网友,难道楚君竟是我未曾谋面的QQ妹妹?
“你是谁?”,问话的时候我开始把我那些QQ上的好妹妹一个个的过着筛子。
“你照片给过很多人吗?”,楚君的脸上竟有些幽怨。
我一愣,是呀,大部分的网友只有我的一两张照片而已,就算是李彤也不过四五张,只有她才用学经济的脑袋收集了我的一堆照片。当费雯的名字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突然想起我为什么觉得楚君撅起小嘴的样子是那么的眼熟,因为那本是费雯的招牌动作,而灯光下褪去冷漠的楚君竟和费雯真有几分相象!
就像一阵飓风掠过我的 全文阅读
作者:黑 九
《QQ迷踪》PART 1 《QQ迷踪》PART 2
《QQ迷踪》PART 3 《QQ迷踪》PART 4 《QQ迷踪》PART 5 《QQ迷踪》PART 6 连江大学新校区建在一片刚刚开发的土地上。 新千年一个残月迷蒙的深夜,正在网上聊天的在职研究生沈大兴猝死在校园D座公寓407室内,当数天后被无意发现时,已是一具横陈于地的腐尸…… 沈的离奇死亡激起自命不凡的室友许海冰强烈的好奇心,在警方立案侦察的同时,他毅 然住进以前从未留宿过的407室,冒名闯入沈的QQ世界,企图探明真相、缉拿元凶,以显示自己的能耐。岂料,那半夜打来的莫名其妙的骚扰***、那稍纵即逝的黑色人影、那每晚定时走动在廊道上的神秘脚步、那隐约闪烁在窗外丛林中的点点鬼火……一串串惊愕扑面而来。许海冰一步一步涉入了一件由文化大革命冤案而引发的发生在今天的过失杀人案。 随着层层剥笋般地接近真相,究竟有没有凶手?谁是凶手?为什么且是怎样致沈大兴于死地?这些许海冰原本急切想知道的内幕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自己那颗原本冷漠麻木的心渐渐被烘热、被感化…… 环环悬念,让你心悸;层层暗伤,让你心颤;浓浓情愫,让你心暖;串串妙语,让你心欢。本书以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鲜活另类的人物形象、明快流畅的叙述风格,真实展示了五彩缤纷的现实画卷,生动再现了不同阶层的芸芸众生相,较深刻地揭示了事件的历史渊源、人物的精神空间和亦真亦幻的网络世界。 夜空,高远、深邃。 半轮惨白的残月正从死缠着它的浓墨般的云团里挣扎出来,苍凉的清辉渐映出一团孤零零地突兀在一大片空旷荒野上的建筑群—— 这是连江大学在省城西郊刚刚开发的大学城率先建起来的新校区。 校园西北角,D座学生公寓楼顶的天窗盖板没盖严实,惨淡的月光从缝隙中挤洒下来,幽暗的楼道顿时变得迷幻起来…… 蓦然,一个若隐若现的窈窕女郎飘然而至。 只见她长发遮面,白裙曳地,步态轻盈地登上四楼,然后往右一拐,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房门紧闭的407室…… 407室黑蒙蒙的,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勉强分辨出室内并放着两张床铺,一张空着,一张则睡着一个裹着线毯的男青年。 他正辗转反侧,痴痴梦呓,依然沉浸在继续着的梦境中—— 门后,那白裙女郎魔幻般的身影淡显出来,她似乎看到了什么,没有被长发遮严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她俯身下来,伸出纤纤玉手爱怜地朝男青年的面颊轻抚了一下,遽然消退…… 男青年从睡梦中触电般地惊坐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目光突然盯住床前写字台上摆放的电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下了床。 quot;啪!—— 低沉的响声中,电脑被打开,蓝幽幽的荧光顿时把男青年瘦削的脸映得铁青。 电脑屏幕迅速转换着界面,从主机中传出细微的程序运作声在寂静的室内清晰悦耳。 男青年那双干涩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屏幕。 屏幕显示QQ用户登陆窗口—— 男青年在用户口令框内啪啪啪键入16位密码,然后点击登录,屏幕右上角随之弹出条形QQ操作面板—— 一个彩色女性脸谱在叽叽的呼叫声中不断地闪动着。 脸谱下闪现出红、黄、蓝、绿四种晶莹色的网名: 顽皮野丫头 男青年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点击脸谱,弹出对话框,上写: 来了吗? 他迅速点击回复讯息,键入并发送: 来了! 就此,双方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地网聊开了。 男青年的双手在键盘上忙个不停,可能是虎口和几个指头都带有明显疤痕的缘故,他的左手显得不太灵便。 渐渐地,他沉浸到开心的聊天意境中了,脸上不时漾起迷醉的笑容。 窗外,墨团般的流云还在毫不罢休地向光晕迷蒙的残月反扑…… quot;叽叽叽叽……—— 蛐蛐似的QQ呼叫声一阵紧似一阵地响起!—— QQ面板上顽皮野丫头的脸谱一遍紧似一遍地闪动!—— 对话框一次紧似一次地弹出! 此时,男青年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神情变得紧张焦躁。 他操盘敲键的两只手越来越忙乱,特别是带着疤痕的左手更显得僵硬。 天上,黑云终于再次把残月吞噬了。 突兀的楼群重又被潮水般的黑暗淹没…… quot;啊—— 被淹没的似乎还有一丝男青年没有完成的惨叫和随之发出的丁冬的磕碰…… 清晨,升起没几多时的朝阳映照着这片建成没几个月的校园。 D座公寓楼上上下下各个房间的门陆陆续续乒乒乓乓地打开,然后陆陆续续咚咚嗵嗵地走出穿着运动服晨练的、捧着书本晨念的、挽着胳膊晨恋的、打着手机晨联的各色人等。 惟有407室的门静静地闭着,而且一闭就是两天多…… 转眼到了周末黄昏,整个D座公寓空空荡荡,撂棍打不着人。 好半天才有响动,是四楼406室一前一后出来两位打着嗝、剔着牙、夹着包的中年学员。 走在后面的是个谢顶,他锁上门,却没离步,而是伸长脖子狐疑地嗅了嗅:嗯,哪来的怪味儿? 走在前面的是个团脸,哂笑:嘿嘿,就你那鼻窦炎? 谢顶伸手拉住团脸不给走,团脸只好不情愿地回身,于是,两人像犬一样一点一点地循着味嗅到了407室门前—— 俩头抬起,四目相碰,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少许,就见两人手忙脚乱地从四楼跑下楼梯。 quot;对不起,你拨打的***暂时无法接通。嘟嘟……团脸又改拨手机,胳膊肘一松,夹着的公文包落地,水杯、药瓶等叮叮当当地滚落出来。 谢顶忙弯腰替他拣,没想一个趔趄,向前栽倒,光溜溜、亮闪闪的脑袋正栽在一个圆鼓鼓、肉乎乎的肚子上—— 一名憨头憨脑、横竖一般粗的胖保安叉腰挡在楼梯口。 quot;哈哈,哪能呢?!你们这些人当领导当惯了,就是好从那什么、战略高度考虑问题。大学生宿舍、大学生宿舍,要没怪味才怪呢,那、那袜子换了不洗、剩菜馊了不倒、方便完了不冲,套子用过了不扔,这么多味道一杂交,能好、好…… 胖保安听了眼前两位学员一惊一乍的猜测,开始还满不在乎地调笑,待他拎着一大串备用钥匙登上四楼,打开407房门,电筒往里一射,就听他嘴直好、好,就是说不出来下面的闻字—— 因为他从嘴到腿都开始哆嗦了! 提心吊胆地龟缩在后的谢顶和团脸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他哇啦一声,点着炮仗般的蹦起身,猛关门,扭着水桶腰,撒开小碎步,就跑! 20分钟后,西郊派出所主持工作的副所长、长得五大黑粗的二级警司大余,率其下属,看上去白净干练的二级警员小尤站在了407室门口。 胖保安拿着钥匙开门,手却不听使唤,迟迟插不进锁眼。 大余不耐烦地拨开他,夺过钥匙,一插一拧,然后用力嘭嗵一下推开407室房门—— 房间圆形吸顶灯随即开亮! 地面上一具腐败发黑、面目狰狞的男尸骇然暴露在眼前! 门口的胖保安、谢顶、团脸个个反应灵敏,一齐哇哇犯呕。 小尤赶紧提醒:离远些,离远些,保护现场!—— 掀开的被窝—— 黑屏的电脑—— 耷拉的耳麦—— 翻倒的折叠椅 …… 大余站在原地,瞪着牛蛋大的眼将室内情形扫视了一遍,然后不动声色地将门带上,一一点着问:除你、你、你,你们仨,还有人知道吗? 胖保安十分肯定地答:有。 quot;谁?! 胖保安十分真诚地点着大余和小尤:你、你,你们俩啊! 大余睨了他一眼,四下看了看:这栋楼住多少学生? 胖保安搬起手指现算:嗯,一乘以五,再乘以十四……没等他算完,大余又问:怎么现在一个人没有? 团脸解释:今天不是星期五嘛,四楼住的是我们在职研究生班的学员,大家多半都是有家室的,一到星期五个个归心似箭,现在都迫不及待回家欢度周末去了。 胖保安还在算:嗯……反正光大学生估摸着,没有一二百口,也有二三百口吧…… 大余没好气地打断他:我是问这一二三百口的学生呢?!也都回家欢度周末了?! quot;没有没有,他们估摸着……喔,对了,都到校外荒地上放火玩去了…… quot;啊?放火?还玩?! quot;不不,不是瞎放的,是去开那个…… quot;篝火晚会。谢顶正确补充。 一堆堆篝火熊熊。 一群群学生欢腾。 此时,在学校前面尚未整理出模样来的一片开阔地上,名为燃放青春的篝火晚会正开得热火朝天,近千名大学生和着热辣劲爆的乐曲,随心所欲地跳跃、扭动、旋转、吼叫,红红的火光把每一张青春的脸庞都映得光彩照人。 他们大多数是胜利挺过黑色七月的煎熬、正置青春断乳期的大一新生。刚刚摆脱了高考的苦海,如愿跨进了向往的大学校园,个个如同飞出笼的小鸟一样,无比自由,无比欢畅,哪个都想借机疯闹狂野一把,挥舞双手进入自己的天堂,摇摆身体晃动属于自己的世界,痛快淋漓地抒发翻身得解放的喜悦。 D座公寓这边空气仿佛有些凝固。 大余重重地而不是轻轻地吐了口气,抱着膀子像是在掂量着什么。 胖保安和团脸、谢顶面面相觑,心里都在嘀咕:怎么都出了人命了,我们都吓成这样了,这黑大个还在这不慌不忙地玩起深沉来了? 弄得小尤也纳闷,忍不住轻捣了他一下:哎,余头,想什么呢? 大余这时候想什么自然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接到报案时他心就咯噔了一下,暗自祷告千万别出命案。倒不是他怕死人,想当年把脑袋拴裤腰上打自卫反击战,多少死人没见过?关键现在是在节骨眼上,中秋节说到就到了,按以往心照不宣的惯例,这前后局里肯定要调整干部,自己说说就奔四十五了,快过提所长的杠子了,机会也许就这一次了,这时候要是弄个难缠的案子粘手上,弄不好再落得个错案追究什么的,有好吗?! 小尤又重捣了他一下:是不是该向分局报告? 大余一咬牙:不,直接拨给刑侦队,我来跟他说。 再看篝火晚会这边,一番劲歌狂舞的宣泄之后,满地都是或坐或躺筋疲力尽的学生。 土堆作台,主持人正在台上大声宣布下一议程:……好,'你遂我愿'游戏现在正式开始!请各系轮流派代表上来,按游戏规则,抽到哪张纸条就依照纸条上同学所写的要求当众表演。一系! 代表一系上来的是一个被尊称为航母的粗壮女生,她气定神闲地从盛矿泉水的纸箱里抽出一张纸条交给主持人。 主持人高声念道:请装扮失恋者! quot;航母毫不怯场,随即忸怩做态,愁眉苦脸,大嘴一撇,嘤嘤啼哭,一副伤心欲绝的可人模样。 quot;炫!同学们边喝着彩边纷纷推断依她这一般男生都吃不消的块头,极有可能有这方面的多次亲身感受。 代表二系上来的是冠之以小腰的麻秆男生,他畏畏缩缩地向纸箱里抽取一张纸条,主持人抓过来念道:请学狗求爱时的叫声。 quot;小腰拔腿想撤,早有安插在两旁的监督者铁面无情地拦住,被逼无奈,只好捏着鼻子认真学起来:汪!汪汪!! quot;汪!汪汪汪!!!……招来远处村庄的真狗们齐声吠应。 quot;哈哈!糗大发了!台下笑倒一片,小腰仓皇逃窜,几个男生一致断定跟着叫的都是些处于发情期的母狗。 代表三系上来的是一个被封号为正处的腼腆男生,他接受前两位的教训,防患于未然,抽出纸条后先急忙展开自看,脸腾地红了,就像早年地下党临危保护党的机密似的,赶紧揉掉往嘴里塞,哪知负责监督的同学更比特务还狠,手疾眼快,硬是把已经快咽到扁桃体的纸团抢救下来。 主持人小心翼翼地展开湿漉漉的纸团,念:请对着大家大喊三声你暗恋的某某同学的名字,并当众告诉她——'我爱你'。 quot;哇!喊我喊我——大家连起哄带架秧子。 quot;正处鼓足勇气,但嘴几张几合,实在说不出口。 主持人煽动同学们一起倒计时:5、4、3、2、1—— quot;正处终于憋出一句:郭勤勤,我爱你。 同学们故意叫着:喔,大点声,我们没听见! quot;正处豁出去了,索性闭眼高喊:郭勤勤!我爱你! quot;郭——勤——勤,我——爱——你——!全场的男生齐声附和。 人群中站起一个双颊饱满、疏眉朗目、短发斜分的女生,无疑,她就是郭勤勤! 只见郭勤勤落落大方地走上前去,张开双臂,与腼腆男生正处热情相拥,更惹得全场一片沸腾。 quot;亲爱的学弟学妹们!你们好吗?!郭勤勤振臂一呼,大家热烈回应:好! 郭勤勤登上高台,热情洋溢:我首先要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声明一句:爱,代表的并不只有爱情之爱,比如刚才这位学弟所指的爱就是友情之爱!我知道大家这么喜爱我,也正是由于我把作为大二学姐应有的友爱主动地多一些给予了你们。因为我也是从你们这时候过来的,我切身的经历告诉我,现在的大学校园已不再是什么'白玉***塔'或高不可攀的圣殿了,大学生被称为'天之骄子'、'珍稀一族'的时代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要不了多久,也就是一两个月的磨合期一过,你们会发现现实中的一切并非想象的那样完美无缺,有的地方甚至与美好的想象存在着相当大的差距,你们刚入学时的新鲜感、兴奋感很快就会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烦恼、纠葛、困苦、迷惘,尤其是Learn、Live、Love这'3L'压力将纷至沓来,不少同学会感到一时难以适应。而我之所以尽最大可能及时地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和建议,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遗憾你们不再有,走好第一步,活出你们的精彩来! quot;噢!——全场数百名同学起立欢呼。 郭勤勤习惯地捋了一下分向左额的刘海:但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微乎其微的,而且光靠外界的力量其效果也是有限的。既然我们已经迈进了***的门槛,既然大学里有广阔的空间给我们张扬个性、独立思想、展示自我、施展才华,那我们为何不自发组织起来,进行自我教育、自我管理、自我服务、自我约束呢?!我想,我们不仅有这个权利,而且有这个义务,因为在我们社会主义中国,人民是国家的主人,是决定国家前途命运的根本力量,那么在新世纪新时代的大学里,我们学生也就应该是学校当仁不让的主人,就是推动学校兴旺发达和我们共同成长的主体力量!大家说,对不对? quot;对!同学们群情激昂。 郭勤勤推波助澜:我还要提醒学弟学妹们的是,我们更有这个本钱,那就是我们彼此都拥有正蓬勃燃烧的青春!青春,就是要靠行动去诠释!青春,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意味着背叛。让我们行动起来,共同培育我们自己绚美的青春之花吧,哪怕结出来的只是晦涩的果实,我们也会把它咽下去,因为,我们可以允许青春后的平庸,但不能允许我们的青春没有激昂过!因为,我们信奉的真理是曼摩斯特说过的—— quot;年轻就是他妈的一切!场内响起喧天的回呼。 有几个猴急的男生纷纷跳上土台嘶喊助威: quot;我们要自己当家作主!说我们自己的话,干我们自己的事! quot;我们要找回自我,再也不要当只会听话的小绵羊了!再也不要做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标准件了! quot;中学时的学生会是假的,是傀儡,是聋子耳朵样子货,我们要选出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货真价实的学生会! quot;起来!新世纪生猛'愤青'们,把一切陈腐、保守、教条通通打个落花流水,用独有的智慧为我们的青春涂抹肆无忌惮的色彩吧! …… 郭勤勤暗暗向主持人丢了个眼色,主持人心领神会,乘机大声呼吁:请同学们安静!既然大家愿望如此一致,如此强烈,我斗胆提议:趁热打铁,当场海选学生会主席候选人!大家赞同不赞同?! quot;赞同!全场异口同声。 quot;不赞同的举手!主持人故意问。 静场片刻,还真有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男生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我!我不赞同……他咽了口唾沫,才接上你当选……,玩的大喘气幽默逗得全场哄堂大笑。 quot;你以为我想当选啊?我们自己选的主席肯定得卖命地为大家服务,让我当选为你服务,美得你!主持人嘴不饶人地回敬之后,将矿泉水纸箱里的游戏纸条倒出,高高举起:现在我郑重宣布:连江大学新校区首届学生会主席候选人海选正式开始!让你们拉选票都来不及! quot;嗬!——满场欢腾了。 与此同时,校内D座学生公寓407室现场勘察工作正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鉴于大余提出的怕吓着学生、好歹给新校领导留点面子等冠冕堂皇的理由,连西郊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四、五个刑警像做贼似的着便衣、乘便车悄悄潜入了校园,这会儿正默默地在407室内拍照、录像、取样,试图寻找一切有利于说明死者死因的蛛丝马迹。 胖保安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在楼下道口认真地担当望风任务。 不一会儿,两位便衣刑警抬着裹着白布的尸体从四楼下来,胖保安急忙捏着鼻子跑上前,帮着拉开停在楼前的一辆普通面包车的车门,让他俩将尸体放进去。 随后,大余陪着其他几个刑警从楼里出来,急匆匆径直上车。 胖保安见自己被忽视,赶紧凑到车窗口,殷勤地向大余请示工作。 大余这才想起来还有个跟屁虫一样的肉墩子没打发,随手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写上自己手机的号码,交给胖保安,并虎起脸叮嘱他配合蹲守的尤警员严密监视407室动向,连飞过一只蚊子都不要放过。 胖保安一脸虔诚地点完头,煞有介事地四下看看,然后郑重其事地指挥面包车驶离现场。其实,他不指挥人家面包车也照样开走。 此时,高高的楼顶上一个黄发蓬乱的头偷偷伸出,向下窥探,见胖保安转身进楼,又倏地缩回…… 次日一早,大余就开着警车赶来连大新校,叫上昨晚在这蹲守的小尤,一起去校党委办公室了解情况。 党办主任姓嵇,是个吃龙肉都不添膘的瘦高挑子。由于大家普遍对嵇这个字既较难把握写法更较难把准读音,都图省事叫他瘦条或瘦主任,他也就图省事跟着答应了。 瘦主任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踮起脚尖,意图从铁皮文件柜顶端堆着的混乱材料中抽取一份名册,听见笃笃有人敲门,便支应了一声进来,也没顾上看是谁,因为此时柜顶上无序码放的诸多材料摇摇欲坠,大有一抽即溃之势,他正全神贯注地做既抽出名册又避免险情的尝试。 quot;啊哼!背后猛不叮一声粗壮有力的咳嗽让他急缩手、惊回首,随即哗的一下子,柜顶一大堆材料塌方般地劈头而下,将他直接砸趴在地上。 刚才进屋的大余、小尤赶忙上前抢救,狼狈不堪的瘦主任边用纤细的手指揉着后腰,边用尖细的南方口音自我解嘲:没事,没事,我们这些整天搞材料的,就是不被材料砸趴下喽,也早晚会被累趴下的,哪有你们***洒脱啊,平时只要扯扯嗓门动动腿脚,辛苦是辛苦,但不用费这个脑子啊! 小尤挑刺:嗯?照主任这么一说,我们做***的岂不都是一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弱智喽? 瘦主任急予否认:哦,不不不,我绝没这个意思,是你没领会、哦不,是我嘴拙,不会表达,让你误会了。你们听我说啊…… 大余清清嗓子:我插一句,我们今一大早就奔这来,是听你说的,但不是听你说怎么写材料的。你说说,昨晚贵校出了这么档严重的事,怎么一个校领导都没到场?打谁手机都不通? quot;哎哟喂,你这个派出所主持工作的副所长真是官不大僚不小啊,弄半天,你连我们学校现在正副校长没一个到位的具体情况都不知道啊?!谁想过来啊,人家在市区老校条件好好的,官当得有滋有味的,到这荒郊野外的找罪受?有毛病啊?! quot;我看你没毛病,你不是来了吗?大余自打新校启建就跟瘦主任打起交道,所以说话也不用顾忌轻重。 quot;我?你当我想来啊?再说我又不是校领导,我是小兵蛋子一个,领导把我驱到哪里我就滚到哪里。 小尤道:不是传说准备提你当副校长了吗? quot;传说总归是传说嘛,我还听传说你小尤要取代余所当副所长了呢,有用吗?一天不见红头文件,一天就是个临时替班的。小尤你年轻,你不知这里面的道道,我话说在这搁着,等学校全建好了,什么条件都齐备了,什么苦事、累事、难事、挠头揪心的事、磕头烧香得罪人的事都替他顶过去了,新的校长、书记也就上任了,我们这些被哄过来打前站的虾兵蟹将也就离兔死狗烹不远了。瘦主任话语里夹杂着不小的怨气。 大余拍拍公文包:哎哎,别推卸责任啊,我这2000年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责任状上可签着你的大名,你躲得了吗? 瘦主任诉苦:咳,我哪是躲呦!省里为确保明年扩招需要,要求学院二期建设工程马上上马,从征地、设计到招标、筹资,哪个门子是好拜的?哪样事是顺顺当当能办成的?昨天我跑得腿都转筋了,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八瓣才够用。一天没捞到吃东西,下午5点多到食堂想找点剩饭打点一下,饭还没送到嘴边呢,你猜怎么着,一男一女从天而降!原来是大一两个新生躲到食堂小阁楼里谈恋爱,把天花板压塌了。我一看伤得不轻,赶紧…… 大余赶紧冲他做了个篮球比赛暂停的手势:伤的你已经赶紧送医院了,就不说了,现在你赶紧说说这死的吧,这个死了的到底是何许人呐?! quot;哦哦。瘦主任这才又想起那本名册,连忙从地下翻拣起来,翻到要找的一页,开始介绍:嗯,死者姓沈名大兴,1971年2月出生。不是本省人,老家安徽楚县,是1996年的选调生…… quot;哎,打住。请教一下,什么叫选调生?大余插问。 quot;这具体定义我也说不完整,反正知道省委组织部每年都要从全国各高等院校,挑选一些是党员或学干的应届毕业生,也就是品学兼优的,作为后备干部有计划地加以重点培养。一般都是先放到基层锻炼,然后再逐级逐级提拔使用。这是省委站在实现新世纪发展宏伟目标的战略高度,大力培养政治过硬、素质优良,能够推进全面小康和现代化建设的各级领导人才的重要举措,也是改善干部队伍结构,以、以…… quot;已经知道了。还是接着说这沈、沈大兴吧。大余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quot;好好。这沈大兴起先被分配到清源县魏营乡工作。去年经国务院批准,清源县撤县建清州市,需要充实一批干部,他也就顺势调到市农林局。今年我校面向全省市级机关办了个MBA委培班,他经考试合格被录取…… quot;咦,他怎么学打篮球了?大余不解。 quot;是啊。不知他主攻的是休斯敦火箭呢,还是芝加哥公牛?正在记录的小尤也佯装不知,有意打趣。 瘦主任咧嘴笑笑:嘿嘿,我说的是MBA,不是NBA。MBA是也就是工商管理硕士的英文缩写,是目前世界各国工商界共同承认而且备受青睐的学位。 大余抄起手中的笔记本朝小尤头上敲了一下,借以掩饰尴尬。 小尤辩解:干吗怪我呀。这MBA和NBA确实有联系啊,你没听说吗?现在'读书发财要MBA,看球过瘾要NBA'。 quot;这小伙子说的有道理。'读MBA,看NBA'现已成为城市白领的新时尚。特别是我国入世后,迫切需要一大批MBA人才,不仅企业需要,机关也需要。今后没有现代化的工商管理知识,你就不可能算是优秀的机关干部。所以我校国际工商学院从促进全省经济发展、改善机关干部队伍素质的大局出发,决定开办这个班。 小尤一针见血:我看还是机关干部的学费好掏吧?反正委托培养费都是公费,羊毛出在羊身上。听说上这MBA学费可不贱那,一个人三年上完怎么的也得四五万吧?你们学校这回可大捞了一把吧? quot;哪里哪里,这可是省委的重要决策,我们是把它作为一项现实而紧迫的战略任务加以贯彻落实的。所以对这个班的学员,我们一直是严格要求,严格管理。瘦主任话说得冠冕堂皇。 大余歪着头:还、还严格管理?这学员没上课,死在屋里头好几天,都快烂了,怎么就没人找没人问? 被击中要害的瘦主任眼看推搪不下去了,连忙起身将敞着的办公室门关上,回过身来凑近两个***:咳,我们这是关起门来说的,这干部在职学习什么样可想而知,也就那么回事。领导让我这个党办主任临时兼他们的班主任,别说我平时忙着应付各种各样事务,还有这个讲话、那个汇报,顾不上管,就是去管,谁又买你的账?这些学员大大小小都是挂衔的,有好几个还是处级、厅级干部,平时都是眼睛长在脑门上,吆五喝六惯了的,你想,有几个能坐稳、好好给你上课的? 小尤道:怪不得听人说,干部参加学习也就是认认人、串串门、学学词、养养神。 瘦主任一拍腿:就这话,就这话!一点不假!他们这不到省城读研了吗,正好方便去省直机关拜门子、跑关系。要不就是'今日你做东,明日我做东。喝来又喝去,都是喝阿公',旷课是常事。 大余拉回正题:我们先不管他们,他们不都还健在嘛。现在问的是已经跟我们永别了的沈大兴! 瘦主任一击掌:也别说,还就这沈大兴表现不错!他是外省农村长大的,又刚到市里工作不久,没沾染什么官场习气,人看上去很本分,学习也比较踏实……他突然止住话,因为他看见大余粗黑的橘子皮般的脸颊上喷了一滴自己的唾沫星子显得特别晶亮,伸手就去擦,被大余没好气地挡开。 大余用自己足有小板凳腿粗的手指将唾沫星子抹去:接着说,快点。 瘦主任窘迫地笑笑,继续说:……和他同宿舍的那个许海冰可就不同了。他是我省文革前一个副省长的孙子,整天阴沉个脸,紧锁个眉,甩了吧叽的,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我见他与沈大兴同是清州来的,又同是选调生,就把他们分在一起住着。可人家正好家就在本城,压根儿就没在校住过一宿。 quot;学校也不管?小尤问。 quot;反正他住宿费已经交了,不来住也不退。 大余把笔记本一合,霍地站起:哎,对了!这个和沈大兴同屋的叫什么……哦,许海冰,这个人要立马找来! quot;找了。我料到你们来一定要找他,所以一大早就和他手机联系了,可他就是不接啊。要不你们试试?喏。瘦主任把记着手机号码的一页台历撕下来,递给小尤。 小尤掏出手机,照着号码拨打,先听到嘀嘀的接通声,随后就是嘟嘟的忙音。 大余追问:他家里呢? quot;他妈妈说他一早就出去了,可能是去会女朋友了。 大余斩钉截铁地吩咐小尤:立即和市局监控室联系,把那花几十万弄来的什么卫星定位系统给用上,全城搜索,锁定这个号码的位置!就是钻蚂蚁洞里也要把他揪出来。随后用蒲扇般宽大的手掌重重地往瘦主任单薄的肩上一拍:我们立刻动身就去找他,请你一起去指认一下。 瘦主任经受不起,差点又趴下,咧着嘴说:我、我当然责无旁贷,应当全力配合。只是这个、这个正巧,我们校长…… quot;说透亮了不是?你不是说这学校没有校长嘛?! quot;我是说这新校里没有,老校有啊,国家不可一日无君,学校也不能一日无首啊。昨天校长他遥控指挥我赶一个急材料,明天省教育厅领导要来视察,实在脱不开身。要不这样,还是让昨晚在现场给你们帮忙的那个胖胖的见习保安跟你们一块去吧。 quot;他认识这姓许的吗? quot;认识呀。我跟你说,这许海冰刚来没几天,就和我校一个副教授的女儿谈上了,前几天后半夜两人在学校荷花池边亲热,让这个胖保安逮了个正着…… 本以为下了夜班可好好睡一觉的胖保安被瘦主任从门卫值班室还没焐热的被窝里揪了出来。 瘦主任把现在就去协助***找到许海冰的任务交给了他,又顺带把此项任务的重要性、紧迫性和艰巨性罗哩罗嗦、颠来倒去地反复强调了一通。 胖保安支着耳朵一句没听进去,唾沫星子倒被喷了满脸,但他还始终点头哈腰赔着笑脸,因为他清楚眼前这位虽然体重不及自己四分之一,却手握着能不能让自己如期转正的大权,别说喷自己点唾沫,就是兜头给自己倒桶水下来都得受着。 quot;嘀嘀!嘀嘀!停在外边的警车开始催促。 胖保安这才摆脱瘦主任的雨露滋润,跑出来拉开警车门就往里钻,警车早等不及了,带着尚撅在车外的胖保安一溜烟驶出校门…… 警车像离弦的箭直奔市中心区驶去。 车内,大余与市公安局总监控室值班女警员敲定,他这边一拨通姓许的手机号码,她那边立即向他回报手机所处的准确方位。 昨晚回去的路上,大余跟几个刑警在车里就案情简单地碰了碰头,从现场无混乱与搏斗迹象、尸体也无伤口或其他外力作用痕迹等方面看,死者死于凶杀的可能性不大,也就意味着与他这边的治安防控责任联系不多,这让他多少松了口气,但常规文章还是要做的,比如抓紧找到这个与死者同寝室的叫许什么的人,审出沈大兴时常犯偏头疼或心律不齐毛病什么的…… quot;嘀——手机拨通了! 此时,市公安局监控室电脑显示墙上,一个橘红色显示点同步闪亮! 却不知是不是这位在岗的女警员眼神不好,反正她眯缝了半天也没调准焦距看清楚所捕捉的信号方位。 quot;到底在哪里?!大余见警车已驶进了城区街道,急着冲对讲机吼。 quot;不超过南江区范围。女警员底气不足地回复。 quot;废话!南江大着呢! quot;唔……南关西街吧! quot;再具体点! quot;差不多是幸福游乐园吧! quot;要是差多了,回来再找你算账!大余很不爽地关掉对讲机,张口就要开骂:这小丫头片子,老子…… 开车的小尤连忙阻止:哎哎,口下留情!我还准备追她呢! quot;你怎么眼神也不好?!你没见她是斗鸡眼啊! quot;嘿,斗鸭眼我也情愿。她爸可是管政法这条线子的市政府副秘书长,多粗的一根柱子啊。小尤做出垂涎欲滴的样子。 quot;那你就搂粗柱子睡一辈子吧!大余噎他。 适逢周日,恰又风和日丽,幸福游乐园游人如织,显得十分欢快热闹。 让人一见就发冷的警车此时很不和谐很不知趣地闯进来,在那个老远就能望见的老高老圆转悠的摩天轮下戛然刹住。 大余、小尤跳下车,回头再看胖保安:好嘛,他非常困难地从后座上倒退出来,没有任何过渡就直接跌坐在地! 不过,看着欢快的游人尽情地玩耍着五花八门的游乐项目,疼得合不拢嘴的胖保安很快就乐得合不拢嘴。 quot;别眼睛不够使的,快找人啊!大余厉声提醒。 胖保安喔、喔应承着,开始瞪大小眼搜寻目标,突然逮眼看去—— 前边过山车上坐满了锁定护杠屏息整装待发的游客,其中一个长得小巧玲珑的女青年害怕得瑟瑟发抖,旁边的男友正不以为然地嘲弄她。 quot;看!那人就是许海冰!胖保安伸手一指那男友,大余、小尤赶紧伸头看去,偏巧过山车开启,也没预兆就直接发起飚来,东翻西拧,横冲直栽。 车上顿时爆发一片鬼掐似的尖叫。 胖保安也许生怕许海冰从车上逃脱,忠实地站在底下摇头晃脑,小眼珠跟着过山车滴溜乱转。 过山车速度越来越快! 尖叫声浪越来越高! 胖保安的脑袋晃悠得越来越厉害! 待过山车疯劲过去,减速平驶,胖保安已满眼金星,天旋地转,歪扭倒地。 quot;嗨,嗨!醒醒,醒醒!大余蹲下来喊。 小尤有招,仰脸猛灌一口娃哈哈矿泉水,一点没糟蹋,全喷在他那张肥面上,比瘦主任的唾沫星爽多了。 胖保安激凌睁开眼,被俩***吃力地拽起。 quot;人呢?快去拉住啊!大余催促。 再看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游客,经过一通惊险刺激的折腾,肾上腺素都激发过剩,一个个惊魂未定,神色恍惚,像是刚从阎王爷那边绕道回来。 那位被指认为许海冰的男青年,此时也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搀扶着不住啼哭的娇小女友,跌跌撞撞地走下来。 quot;许、海、冰!—— 他俩身后突然爆出一声大喝!同时一双熊掌般的大肉手重重地拍在这对恋人的肩头! 两人惊回首,忽见中间夹了个凶神恶煞的大猪头,吓得哇哇直叫。 quot;……哦,对不起,对不起。认错了,认错了。胖保安左右一瞧,凶相立刻变笑脸,忽见男青年眼神异样,再一看人家已吓软了的女友正靠在自己怀里娇喘,不敢怠慢,慌忙交还,拔腿就往回跑—— 跑不多远,一只扔过来的浪头皮鞋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警车悄悄地驶出游乐园。 胖保安歪在后座上,边揉着后脑勺边坦白:……我光顾看那女的跟许海冰的女朋友一样漂亮,没注意那男的到底是谁…… 大余咬牙切齿:活该! 小尤倒善解人意:情有可原嘛。托尔斯泰早就教导我们:天底下漂亮的女人都是相似的,丑陋的女人才各有各的丑样。 胖保安深有同感:有理有理,到底是人家当'托儿'的嘴会说。 大余耐着性子,再次与市局监控室那个眼神不对焦的女警员重新敲定:这次手机再拨通,你就是把眼珠子瞪掉了,也要把信号出现的准确位置看住!不然惊动了嫌犯,耽误了侦破,哼,有你好果子吃! 手机再次拨通! 电脑显示墙上的橘红色显示点再次同时闪亮! 这回女警员虽没瞪掉眼珠,但整个人都趴上去了,高兴地对着话机喊: quot;余头儿!这回可看准了,目标出现在南关游泳馆!游泳馆!咳,我今天要不临时替班也跑那儿游去了,不过目前我只会狗刨…… 游泳馆臊味有点重的男更衣厅。 那些正在穿衣、脱衣和身上无衣的泳客一个个莫名其妙、大气不喘地看着俩全副武装的***带着一个严重超肥的保安走进来。 大余往厅中央一站,让小尤和胖保安与自己靠成三足鼎立之式,然后拨通姓许的手机号码—— 更衣厅内随即响起手机铃声! 三个人立刻循声扑向不同方向的更衣柜。 就见求功心切的胖保安一脚踩滑,肚皮贴着地面扑哧一下直接把自己送到更衣柜前,耳朵正好蹭在最底层一更衣柜铁皮柜门上。 他刚想咧嘴喊疼,转而眉开眼笑,趴在地下直喊:我听到了!快来!这儿响啦! 大余连跑带滑地过来,关掉手机又重拨—— 铃声果然再次从这一更衣柜里响起。 quot;你就在这守着,寸步不离。大余告诫小尤,然后拽起胖保安就往里面的游泳大厅走。哪知这厅的管理员是个犟老头,上去拦住他俩,坚持不脱不让进! 大余觉得脱衣事小,有损***尊严事大,坚决不脱非得进! 对峙了半天,还是小尤闻声过来调和,双方才都做出妥协:不脱上衣只脱裤子、鞋。 大余带着胖保安昂着头赤着脚穿着制服和裤头,走进宽敞喧闹的游泳大厅。 满大厅除了不能裸的部位都裸着的泳者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他俩,大余顿觉这些目光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观赏两只贸然闯入人群中的猴子,而且是光着的猴子,好像浑身光溜溜的不是他们,而是衣帽整齐的自己!妈的,刚才还真不如顺了那犟老头,全脱算了。 胖保安人胖脸皮自然也厚,没感觉一点不自在,见到这么多袒胸裸腿美不胜收的苗条女郎注目自己,禁不住挥手致意,含笑献媚。 quot;眼睛怎么又犯规了!快找人!大余拉长脸敦促。 胖保安慌忙答应着,边扫描边嘀咕:这人没穿衣服怎么都一个模样啊……嗯,那人像,噢不是,小许他没剃光头……嗯,那人是,噢不像,小许他没有这么黑…… 大余不耐烦了:哎呀,你麻利些行不行!瞧你,认个人比给猪配种还难……嗳!你看,那边那两个是不是? 只见在碧波荡漾的游泳池一头,一男一女并立池中,看那架势像是要开赛。 胖保安定睛一看:嘿!就是就是!余头儿,你属猫的吧,眼真神了! quot;少拍马屁。真假的?这回别再认错喽。 quot;没错。你看那女的胸脯正中这儿有颗黑痣,上次我在荷花池边逮着他俩的时候,她正敞着怀呢,所以……胖保安见大余拿眼瞪他,呼噜把话咽下去。 大余克制地咽了口气:我说那男的! quot;绝对是,绝对是。胖保安加倍肯定。 再看池子里,那对男女果真开始披水斩浪争先恐后地赛游起来,池面上顿时犁出两道洁白的浪花。 大余带着胖保安急忙走向池对面,准备迎候。 池中水花飞溅,那男的矫健似龙,那女的活跃如鲤,惹得池上池下一片欢腾。眼看就要到边了,那男的才将那女的甩开,奋力冲刺。 大余和胖保安稳蹲在池台上,虎视眈眈地候着。 只见那男的一猛子扎到池边,从水中钻出头来,双目紧闭,鼓腮一松,一股池水从嘴里喷射而出。这水同样一点未糟蹋,全射在胖保安那张开正欲喊话的大嘴里。 quot;哇!胖保安伸脖子就吐,哪想顺带把身体整个都伸进了池中! 大余下意识地去抓,一把抓空,失去平衡,也毫不客气地陪坠入池! 大厅这下乱了,广大泳客纷纷凑拢过来,懵懂地看着这两个穿衣戴帽的人在水中扑腾。 一泳客问:干吗呢?奋不顾身的? 一泳客答:看这阵势,大概是'武装泅渡'吧? 一泳客纠正:不会吧,这不还没打台湾嘛! 大余个头高又会水,扑腾两下就在齐腋深的池水中站立了起来。 胖保安身材短水性差,只会胡乱扑腾加咕咕喝水。 大余刚将胖保安稳住,就见池上一救生员边跑来边抛来一个救生圈,梆!正砸在胖保安的脑门上! 胖保安二话没说,二入水宫。那男的见状急忙伸手将胖保安拎起,并把救生圈往他脖子上一套。 大余趁机猛地一把抓住那男的,气急败坏地问胖保安:是他吗?! 胖保安张嘴,不出声光出水,惟能点头。 大余牙根紧咬,拽起那男的就往池上走。 quot;怎么回事呀?许海冰!被落下的那女的泫然欲泣,娇声呼喊。 那男的——许海冰回头回答:我也莫名其妙!梦柳,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quot;阿……嚏! 西郊派出所办公室,冷不丁当了回出水芙蓉的大余坐在桌前,还没开腔,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对面长条椅上,坐着仍愤愤不过的许海冰。他二十六七岁,身材健硕,模样健朗,棱角分明的脸透着凛凛的傲气。 quot;姓名?大余发问。 quot;啊?敢情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就把我稀里糊涂带来啦!许海冰毫不合作。 大余点着桌面:这是审讯程序。 许海冰嘴都气歪了:什么?!你这是审贼呢!到底我犯了什么法,你们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别绕弯子……他听腰间的手机响了,掏出来通话:喂,……梦柳啊,你到家了?……我现在在派出所呢,……我还一头雾水呢,正问他们呢…… 大余冲小尤呶呶嘴,小尤起身过去将许海冰正打着的手机一把缴下来。 许海冰噌地站起来,一步跨到桌前,用手点着大余:我正告你,可不要执法犯法!我老大不小的,好不容易谈了个比较中意的对象,今天是第一次去见她父母,接受他们审查,没想到先被拽这儿受你们审查了。如果因为你们无缘无故地羁押我,耽误了我的好事,造成我一辈子当'钻石王老五'的恶劣后果,我立马把你们、不,你们还没这资格,我立马把你们局长告上法庭,你信不信?! 大余冷言相讥:我信,我信。你瞧你是谁呀?谁让你是老省长的孙子啊! 许海冰被噎得直翻白眼:我、我就是老乞丐的孙子,我也照样告你们!因为我是堂堂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我的人身自由和人格尊严受宪法保护! 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小尤先下手把手机关闭。 quot;好好,手机我也不要了,留给你们玩吧。忍无可忍的许海冰转身就往外走。 小尤连忙起身去拉,大余拦住:让他走,让他走……亏你还知道自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亏你还知道有部宪法,作为一个公民,有责任、有义务积极配合公安机关调查审理案件,提供自己所知的情报线索,这可也是宪法规定的……他搔了搔头皮,转向小尤,第几章写来着? 小尤如实摇头。 quot;……哦,原话我记不清了,反正宪法有这意思。你同寝室的同学,突然间不明不白地死在屋里,两三天之后才被发现,我们不找你了解情况找谁去?找学校门口那卖冰棍的老太太? quot;什么?!沈大兴死啦?!许海冰陡然一惊,转回身来。 quot;有拿活人开这玩笑的吗?! quot;什么原因死的?是自杀还是他杀?许海冰急忙拉张椅子在桌前坐下。 quot;我们要是知道了还用费这么大劲把你请来?你以为我们想请你啊,大礼拜天的。 quot;他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quot;有没有关系,你自己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你想想,你最后一次在寝室里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许海冰想了想:嗯……上上个星期五吧。 大余再问:他当时在做什么? 许海冰仰脸回忆了一下,肯定地答:在上网! 大余又问:往前推,他在干吗? 许海冰想了下又答:在上网。 quot;再往前推呢? quot;在上网。 ………… quot;严肃点!大余生气地放下手中的大茶缸,噢,他一天到晚不吃不喝,啥事不干,就只顾上网?! 许海冰一脸无辜: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吃不喝?还有不拉不尿的呢!我告诉你,有的人就是穿着婴儿用的'尿不湿'去上网的,三天三夜没下网……他转向小尤,你说是不是? 小尤如实点头:嗯,不假,好像在晚报上看到过。 大余不解:哎,这真邪门儿了!过去蔡永祥说'一天不吃饭可以,一天不学习***著作不可以',现在倒成了'一天不吃饭可以,一天不上网不可以'了。我就不信,这上网能比吸毒还来瘾? 许海冰接茬:这让你说对了,现在网瘾不亚于毒瘾,你知道现在人把网络叫什么吗?叫'网络鸦片',叫'电子***',上惯网的人,如果一天不摸键盘,就觉得惶惶不可终日,简直就、就没法儿活了那种感觉。 quot;这不是有病嘛! quot;这又让你说对了。还真有这病,这叫什么,'网络饥饿恐慌症'!不少人……许海冰戛然闭口,怔在那里。 俩***好奇地伸着脖子凑近他。 quot;啪!许海冰一拍桌子,嚯地站起来。 俩***条件反射,也跟着激凌站起来。 quot;他,是不是——在上网的时候死的?!许海冰神秘兮兮地问。 俩***不置可否。 许海冰继续妄加推断:……长期连续上网,精神高度紧张,体力极度透支,体内激素水平失衡,植物神经紊乱,免疫功能陡降,头脑和心脏负荷加大,诱发一系列复杂的生理病变,导致脑溢血或心脏病突发,又没人发现,没有及时抢救…… 俩***若有所悟。 quot;叮……桌上传真***骤响。 小尤抄起话筒:喂喂……对对……哦哦……好好……给你信号。他按下绿色接收键,告诉大余:沈大兴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大余惊讶:哦,这回真快啊。 传真机缓缓吐出两页尸检报告。大余急忙拿在手,直接看第二页最后结论,一字一顿地念道: quot;因惊吓致心肌细胞破坏猝死。 三人好半天才抬起同样布满疑云的脸…… 许海冰从派出所出来就打的直奔地铁站,急着往女朋友家赶。 按说依他的自身不论软硬条件,不至于困难到都奔三了才开始忙乎着对象问题。但许海冰毕竟就是许海冰,他有祖辈是老革命的背景,从小又在正统、封闭的部队大院长大,形成了多少有些独立、傲慢的个性,这就决定了他不大会主动低眉顺眼地去向女孩子表达爱意,也不大会轻易地被动接受女孩子或明或暗抛来的绣球。直到大三时他才和一个同为学生会干部的女同学有那么点意思,但一个槽子里毕竟不能拴两头叫驴,对方过早显露出来的女强人的锋芒大大挫伤了他生米做成熟饭、熟饭做成锅粑的积极性,致使他俩的进展到了临毕业还徘徊在脖子以上部位。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接下来,毕业分配志向与去向达不成一致,两人关系无果而终。胳膊拗不过大腿,毕业后他不情愿地按照家庭的意愿走进了仕途,一上来就响应党的召唤到偏远贫困的乡镇锻炼成长,一年到头不是催缴提留、督促结扎,就是逼人火化、领人扒河,有点闲空还得陪书记乡长打牌、吃喝,当时一门心思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两三年锻炼期熬过去,哪有闲情逸致考虑什么对象问题。后来所在的清源由县级市升格为地级市,他才有机遇提前进了市机关,才有机会成为在职研究生,又才有机缘与来校找她爸偏巧问到他的梦柳擦出了爱情的火花。本来梦柳考虑到成天端着知识分子臭架子的父母亲的态度,说好了要暗箱操作的,谁料那晚两人在荷花池畔擦***走火时偏偏遇上了想邀功请赏提前转正的胖保安,毫不通融毫不留情地把他俩这点好事抖露个底儿掉,使得他今天不得不提前硬着头皮去登门接受梦柳父母的拷问。 许海冰正夹在行色匆匆的地铁客流中下着台阶,手机又响了。 quot;……什么?大点声。梦柳,我听不清……许海冰边接听边在台阶拐弯处停下。 梦柳微弱的声音:……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quot;啊?!……许海冰心一提。 此时,他身后站着一对白发苍苍、戴着墨镜、相依相偎的盲人老夫妇,正捧着钱盒,声情并茂地高唱《我的祖国》: quot;……这是美丽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 quot;喊什么喊?!没看这正打手机了吗?!许海冰恼羞成怒地转脸呵斥。 盲人夫妇畏瑟吞声。 许海冰进一步贴近墙角:……什么?你爸怎么说? quot;……我爸说,我们家三亲六故中从来没有被带进过局子里的人。 quot;那你妈呢?她怎么说? quot;我妈说,我们家担不起这名声…… quot;那你呢?……许海冰尚抱最后一丝希望,而回答他的是挂机后嘟嘟的忙音…… quot;唉——许海冰像撒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靠在墙壁巨幅广告画上。 广告画是一条高高跷起的赤裸裸、白生生的美人腿,那只极具挑逗性的大脚丫子像是正放在许海冰的头上…… 旁边卖唱的那对老盲人夫妇深情的歌声又小心翼翼地响起: quot;姑娘好像花儿一样, 小伙儿心胸多宽广…… 夜幕下的校园,且是坐落在荒郊野外、熄灯铃响过之后的校园,此时显得阴森森的。 以前这一大片荒野曾被一个在两岸三地有好几个小蜜的台商看中,据说前期投资开发的钱都从海峡那边打过来了,但后来经他的御用风水先生一测:此处阴气太重!便立马撤资走人。这二年连江市像正在充气的气球,迅速膨胀,就跟过去气大财粗的东家将丫鬟纳为小妾似的,把周边所属的郊县也毫不客气地吞并为辖区,由此一来,这块原上不巴市、下不巴县的结合部顿时就成了块人人争抢的肥肉,把市政府弄得头疼,干脆谁也不给,划为大学城,发动了一个名校出城运动,将省城几家大专院校陆续撵到这里建新校区。这样,胖保安赖以生存的西瓜地为此遭了殃,本人却因此受了益,作为补偿,不仅转成了城市居民户口,而且进了正规的保安公司,就在原西瓜地建起的新校里当起了见习保安员。不过现在惟一不随意的就是时常被那些正式保安员当童养媳使唤,什么重活累活都指派他干,这不,今晚原本跟他没关系的例行巡逻又推给他一个人了。 quot;哼,吃柿子尽拣软的捏,等小爷我转了正,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看我怎么整治你们! 胖保安从门卫室推出自行车,边不高兴地嘟囔着,边骑上自行车,歪歪扭扭地上路。 昏黄的路灯,斑驳的树影,校园林弥散着一种莫明的恐怖气息。 胖保安神色紧张,用颤抖的嗓音哼着小调为自己壮胆,不知不觉竟骑到了路的尽头,索性丢下自行车,对着墙根拉开架势,释放差一点攒不住的小便。 咯噔!他一下意识到了什么,怯生生地斜转过头—— 啊?!矗立在眼前的正是D座学员公寓楼黑乎乎的后墙! 胖保安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鬼使神差地数着四楼一扇扇黑洞洞的后窗: quot;……404、405、406、4、40……—— 惟独407室的后窗半开着!—— 里面忽闪着幽暗的蓝光!—— 隐约还有一个黑影在晃动! quot;……胖保安三魂顿时不见了两魄,吓得光张嘴喊不出声来,也顾不上正涓涓泻出的热流,扭身直扑自行车—— 黑暗的夜色中甩出一道晶亮的弧线…… 看来胖保安的视力要比智力强点,此时黑漆漆的407室内果然有位不速之客! 借着开启的电脑发出的荧荧蓝光,依稀可见一个黑衣黑帽的身影正佝着身子在那里操作着。 电脑屏幕显示—— QQ登陆窗口 quot;用户口令框内键入16位密码 点击登录,弹出QQ面板 鼠标箭头迅速找到顽皮野丫头脸谱 调出菜单,选中从该组删除命令 他戴着黑手套的手按下鼠标左键—— quot;顽皮野丫头脸谱从QQ面板上眨眼消失…… 黑衣人突然机警地转过脸—— 一张戴着银灰色面罩的脸! 只听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接着是窸窣的掏钥匙声。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一把抄起桌上的台灯,飞身将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击碎,然后迅速关闭电脑主机开关,房间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quot;嘭!407室门从外被打开!进屋的是一个在黑暗中看不清模样的人,他显然听到了刚才室内不小的动静,上来就低声喝问:谁?! 他伸手去按墙上开关,破碎的吸顶灯自然毫无反应。 进屋人更加警惕起来,立即弓腰握拳,拉出一个随时准备搏击的架势,摸着黑一步一步探进室内,就听落在地上的碎玻璃灯罩在他的脚下咔咔作响。 他靠近写字台前,伸手摸到了倒在桌上的台灯座,眼睛对上去,见灯泡只剩下玻璃茬口,疑惑地丢下……猛然,他注意到半开的窗户,跨步趋近窗前,踮起脚向下察看—— 楼下一片冥茫,万籁俱息。 他踮起的脚慢慢落下来,险些与地上一双回收及时的脚相碰—— 这是黑衣人的脚! 来不及逃脱的黑衣人此刻正冒险躺在床铺与墙壁之间狭窄的空隙中,用落地窗帘挡着脸,只露出面具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窝,紧盯着进屋人的一举一动…… 进屋人转过身,又是一惊!他发现电脑监视器上电源指示灯正闪着小小的***亮点,急忙走过去,伸手一试机壳:尚有余温! 进屋人想了想,走向门旁的卫生间。 黑衣人猛地欠起身,伺机逃脱,哪知进屋人去卫生间敞开门、打开灯后又立即回转,黑衣人只好倏地躺回地上。 进屋人显然是欲借着卫生间的光亮,对电脑进行一番审查,但他的手刚碰到主机开关,还没来得及按下,门外就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屋人一愣,缩回手,望着门,为去不去开而犹豫。 贴地隐藏的黑衣人抓住这宝贵的瞬间犹豫,依靠两脚向前一扒,半截身体移到了窗下! quot;咚咚咚咚,敲门声加重。 进屋人迟迟疑疑往门口移步。 黑衣人迅疾从地上挺起,扒住窗台。 quot;嗵!嗵!敲门声变成了沉重的撞门声。接下来,几乎就在同一瞬间—— 黑衣人飞快撑起身子,登上窗台,纵身跃出窗外 进屋人听到背后动静,猛然转身向后! 门被撞开,惯性使以赘肉之躯撞开门的胖保安一头栽进室内! 就见进屋人不顾一切地扑向窗口,但随即被闪电般地从门外冲进来的大余、小尤分别扭住左右胳膊。 进屋人奋力挣脱,再次扑向窗口。 因裤子尿湿而只穿着花裤头、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胖保安顺势来个饿猪扑食加钻裆,紧紧抱住进屋人的左右两腿。 三人同仇敌忾,把心目中试图拼命跳窗逃跑的嫌疑犯结结实实摁在了床上。 两束电筒光柱射在被降服者的脸上—— 不是别人,正是许海冰! 许海冰哭笑不得,跺脚哀叹: quot;唉!你们不仅偷牛的没逮着,连拔橛子的也放跑了! ……… 一大清早,就听许海冰家的子母***铃声在敞亮整洁的客厅里此起彼伏。 虽然已鬓发斑白但仍精精神神、利利索索不太显老的许母,拿着一对大红木兰扇从外面晨练回来,听到铃声,赶紧拿起话机: quot;……啊,找我们家海冰啊,他上学校去啦……啊?你就在学校?……噢,那、那他就可能到派出所去了,派出所请他帮忙破一个什么案子,哎呀,烦死了!弄到昨晚深更半夜才回来,今个一大早又……啊?你就是派出所的?!……哦哦,那、那我去看他到底走没走,我练扇子舞才回来……好好,我去看看啊…… 她捂着话机,来到儿子卧室,晃醒明知在床上酣睡的许海冰:嗳嗳,派出所的***,接不接? 许海冰眼也懒得睁,接过话机,挥挥手让妈妈出去,嚷嚷起来:哎哎哎!我说你们还是人民***吗?别忘了,保护人民生活安宁可是你们的神圣职责,怎么就不能让我安宁安宁呢?…… 话机里传出大余声音:你别耍滑啊!昨晚我们可没为难你,对你可是充分信任的啊…… quot;咳,我要你们信任有什么用,我又不指望你们提拔我…… quot;我知道你级别高、架子大,可现在我这没官轿子去接你,警轿子行吗?你要屈就,我这就开府上去…… quot;免了免了。阿色儿,为纳税人省点汽油费吧。许海冰关掉话机,懒洋洋地下床出屋。 quot;这就走啊?才睡多会儿啊。许母心疼地问。 许海冰也不言语,径自到卫生间洗漱、出恭。 许母跟前跟后唠叨:……我说,你跟那梦柳真的拉倒啦?这才谈几天呐,怎么说散伙就散伙了呢……嗳,你俩关系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了?有没有,啊?……咳,我早就跟你说过,关键时刻,该上就得上! 她将一长长的吸管用力插进一个盒装奶锡纸封着的小圆孔,直接递到刚解手出来的儿子的嘴里:……知道吗,金线银线拴着都不如肉线拴着牢靠。你看后院你张姨家的二小子,人家比你还小三岁呢,结婚仨月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许海冰充耳不闻,缄口不语,吸着牛奶,趿着拖鞋,穿着大裤头老头衫就往门外走。 quot;哦,我差点忘了!刚才学扇子舞的时候,你张姨听说你对象吹了,说她手头正好有现成的头绪,今天中午就能见面……许母见儿子开门而去,追出喊,嗳!你可早点回来,打扮一下啊…… 大余急着把许海冰找来,是要他亲眼见证一个演示。 演示的策划者和体验者就是现在已经胸捆绳索蹲在D座407后窗台上的胖保安。 胖保安一直担心自己这堆笨肉会影响自己转正,所以一直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我很胖但我很灵巧。昨晚事发后他觉得这个机会终于来了,按捺不住地跳出来,主动请缨扮演许海冰所供述的那个或有或无的跳窗人。一言未了,两个***就笑趴一对,反问就是能成又上哪儿可以找到能够承受如此之重的保险绳?胖保安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没有结实绳也不争这演示人。他披星戴月下庄去,鸡叫头遍赶回来,还真拿来了一大捆看上去较细、挣起来却挺有韧度的绳子。 瘦主任闻知此事深表关切,清早从床上爬起连睡衣都没来及换就直接赶到407。胖保安对校领导如此关怀感激涕零,拍着大肚子敬请领导放心。瘦主任直言不是不放心你而是不放心这座住着上百号学生的新大楼,你失坠事小,把地基砸塌了事大,如果一旦整座楼因此摇摇欲倒,自己愿与心爱的学生们共存亡。这一下说得胖保安心惊肉跳,这会儿蹲上窗台向下一望更是肉跳心惊—— 哇!下面的小道以及站在小道上的大余、许海冰都在晃动…… 在屋里拽着绳索一头的瘦主任一个劲儿地诱导他:别往下看,越看越怕,越怕越晕。你把心放在肚子里,眼睛一闭就下去了,我决不松手。 胖保安带着哭腔讨价还价:那我转正的事你一定得给保安公司美言几句啊…… quot;好说好说。 quot;这月的加班补贴你一定得给多算点啊…… quot;没事没事。 quot;还要补我两天休息啊…… quot;当然当然。 quot;还…… quot;哎呀,都没问题!你快跳吧!瘦主任说着,顺手一挥,不想指尖触到了胖保安,更不想胖保安一触即歪,一头栽下! 瘦主任一慌,那只拽着绳头的手也跟着一松,绳子滋溜被带了下去—— quot;啊——!失控的胖保安双目紧闭,张嘴干嚎,头朝下快速俯冲! quot;糟糕!楼下的大余急欲上前救人,但惟恐踩到草地,破坏现场,腿抬起来迟迟无法下落。 胖保安眼睁睁就要倒栽葱,就快要栽到地时,却突然定住不动了—— 他的脚脖子还紧紧捆着一道备份的绳索! 顺着上看,小尤正在窗口死死地拽着绳头。 quot;撒啊!大余见是一场虚惊,又来脾气了。 倒悬的胖保安如梦方醒,连忙将两手攥着的粉笔灰往头下的草地上撒了一圈。 大余向上扬了扬手,表示演示完毕,小尤和瘦主任合力将已经失去作用的胖保安一把一把地吊上去…… 大余拉过许海冰:过来过来。你眼皮别老打架啊,昨晚你好歹回去眯了一会儿,我们可在这儿蹲了一宿啊。 他指着被胖保安奋不顾身、舍生忘死划定的一圈草地:照你说,如果昨晚有人真的从四楼跳下来,落点一般不会超出这片范围吧?可你睁大眼睛瞅瞅,这儿是留下了脚印了呢?还是有其他什么冲压痕迹呢? 许海冰蹲下身,仔细观察,一脸迷惑:咦,真怪了,这片草地上根根青草都直直地长得好好的,没倒也没折,看不出丝毫被践踏或重压的迹象。 他抬起头,仰望着407室的后窗,心里琢磨着:可说呢,能从如此的高度一跃而下且又不留痕,难道他是一轻功高强的侠客?抖开大氅,潇洒跃下,脚尖点着草尖,急遁而去?!要不就是一青面獠牙的鬼怪?张牙舞爪,轻飘坠下,还没沾着草地,就化作一股青烟蒸发?!…… quot;哎、哎……胖保安慌张的叫声把许海冰唤回现实。 只见胖保安已被大头朝下倒拎到窗口,小尤和瘦主任正抱着他的粗腿往屋里拽。心有余悸的胖保安本能地伸手抓住伸展到窗檐的槐树枝,借以稳住身体。 数片树叶被晃掉,飘落下来,打在许海冰的脸上。 许海冰摸着脸,这才注意到:紧隔着校园最边缘铁栅栏,有一棵向前倾斜足有四十多度的老槐树,三四个人才能搂抱过来的主干几乎枯空,但仍不屈地将一支苍劲的粗枝像臂膀一样高高伸向空中,枝丫几乎贴近407、507等靠近楼西北拐的后窗…… 许海冰的眼睛陡然一亮,他仿佛看见昨晚那黑影从407窗口飞身抓住树枝向上一个腾跃,又旋及一个背翻,倒进了507窗内! quot;噔噔噔,许海冰直闯五楼。 quot;站住!一个满脸横肉的女楼管正嗑着瓜子挡在楼道口防盗门前,冲上一努嘴—— 迎头挂着一个大牌子,上写几个醒目的大红字:女生宿舍谢绝一切男性! 许海冰顺嘴扯谎:哦,哦……我是楼下407的,想找住507的同学,她们有时在楼上弄得动静太大,嗵嗵的,影响下面休息。 女楼管很干脆:不行! quot;我确实是…… quot;说不行就不行!别废嘴皮子。 quot;通融一下嘛,你整天头顶上要是轰嗵轰嗵的,你受得了吗? quot;有什么可以打***。 quot;号码是多少? quot;前4位不变,后三位换成507就行了。 quot;前4位是多少? quot;4324! quot;哦,谢了。许海冰拿出手机,边下楼边拨通了4324507,放在耳朵边等着对方接听。 quot;哎,许科长,正要找你。四楼楼梯口,瘦主任招手叫许海冰。 许海冰佯装未听见,继续听着手机从他面前走过。 瘦主任伸手去拽他:许科长,我叫你呢! quot;叫我?我是科长?你提的?许海冰停下来,关掉没人接听的手机。 quot;咳,你不是清州市政府的科级干部嘛! quot;跟你郑重声明多少回了,我是副科级秘书,不是科长! quot;相当于嘛。 quot;但不等于呀。 quot;好好,许科、许副科级秘书,不是我要找你谈的…… quot;是我找你谈的?许海冰有意调歪。 quot;哦不,也不是你要找我谈的,是大余让我们俩谈的。 quot;大鱼?还小虾呢。我们俩凭什么听他的?今天是星期天,法定休息日,1871年巴黎公社的社员们用鲜血和头颅争取来的,你有权剥夺吗?许海冰说着又要走。 瘦主任突然一拍楼梯扶手,拿起郑重其事的腔调:许海冰同志!我郑重提醒你,你入学时是带着组织关系转移介绍信来的,我现在是以学校临时党委第一负责人的名义跟你谈话,请你正确对待! 许海冰被他这么一上纲上线,还真不好走了。 瘦主任走近他,又回到正常的腔调:我知道你寝室里刚死了人心里有些害怕,但我们毕竟都是举过拳头的党员,都是无神论者,怎么能够疑神疑鬼呢?他压低声音,昨晚上你摸黑在屋里到底干了什么?那灯到底是怎么砸坏的?同寝室的朋友突然死了,你精神方面有没有那个那个受到刺激?你…… 许海冰用怪异的眼光瞪着瘦主任,瘦主任吓得不敢再推测下去。 quot;啊!救命啊!快救命啊!……楼上突然传来胖保安尖利的呼叫声。 quot;糟糕!瘦主任丢下许海冰,撒腿就往楼上奔,许海冰也莫名其妙地追上去。 两人寻声登上五楼半。所谓五楼半楼梯,就是五楼与楼顶之间有半截楼梯搭在一块半屋宽的楼板上,看样子原先是准备利用这个空间搭建一个房屋,至于为什么没搭建,此时顾不上去说了,要紧的是胖保安肥硕的身躯此时正卡在楼顶天窗口,只露出两条腿在晃荡,用来垫脚的椅子歪倒在地。 许海冰连忙和瘦主任一起使劲将胖保安解救下来,一看他身上裹着、手里拿着花花丽丽许多衣服,有的竟然还是女生绣花内衣,向瘦主任一撇嘴:你还是问问他精神受没受刺激吧! 瘦主任忍住笑:是、是我刚才让他上去的。下午省教育厅马厅长要来视察,我见楼顶上学生们乱晾乱晒、彩旗飘飘的有碍观瞻,就让他抓紧清理一下。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许海冰仰望天窗,计上心来…… 在小尤的监督下,407室内所有的沈大兴遗物都被一一清查整理,由两名保安分类打包取走。 quot;……这昨晚还真的有位不速之客在许海冰之前捷足先登?要是真的话,他是有备而来呢?还是小蟊贼偏巧闯入?……大余盯着天花板上光秃秃的吸顶灯座,皱眉念叨着。 小尤翘着二郎腿坐在电脑前,嘴里哼着小曲,没有接茬。 胖保安进来了,不吭不哈地只顾低着头满屋乱找。 quot;你寻摸什么? 大余忍不住问。 quot;我先前用的那捆绳子啊,怎么一转眼不见了呢?胖保安说着趴地下搜寻。 quot;我当你钱包掉了呢。一捆旧绳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quot;嗳,那可是我太爷爷藏在橱柜里的东西啊,我是趁他没睡醒偷偷拿来的,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用拐棍打我。 quot;你肉厚,打两下也就跟替你掸掸灰一样。去找刚才走了的保洁员去,八成被他们和碎玻璃茬一起当垃圾扫走了。 quot;啊?那还得了!胖保安连忙爬起来追出去。 大余见小尤这半天坐在电脑前一言未发,便走过去问他:嗳,你看见大胖瓜今早拿来的那捆绳子了没有? 正午,强烈的太阳光直射D座学生公寓楼顶。 quot;啪!先是胖保安要找的那捆绳子从天窗口扔了上来,接着是许海冰一个支撑从下面冒出半截身子。 只见他这个省师大体育系的毕业生腿脚还算不笨地蹬上楼顶,拿起绳子,躬着腰快步直趋楼顶西北角房。 他在角房附近物色了半天,最后相中了角房小铁门上的门鼻儿,将绳子一头穿进去,形成两道,然后把以前在大学时练过的攀岩功夫拿出来,壮着胆子拽着绳子顺着后墙攀降而下。看来他刚才故意磨磨蹭蹭不愿与大余等人一起离去,是要玩一场惊险游戏。 他的身体慢慢贴近507室后窗,遗憾的是窗户被布帘遮得严严的,无法窥视。他正要用手去拨窗框,忽听里面隐约传出嬉笑声,刚欲侧耳倾听,突然装在老头衫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屋里嬉笑声顿止! 许海冰虽然胆大,但毕竟心虚,慌忙之中只拽住一道绳子,结果急速下滑,这头还未接近地面,那头绳索已彻底脱落门鼻儿,他毫无选择地一墩坐在地,痛得干咧嘴不敢叫出声,又怕楼上张望到,就地紧爬几步避靠西山墙,草草收拢绳子,然后起身边接手机边开溜,哪知一拐弯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是刚才明明离开而又不知为何折回的小尤! quot;嗯?你……不等小尤发问,许海冰将绳子往肩上一担,腾出手向他扬了一下,只顾对着手机啊着快步离去。 小尤目送着许海冰一瘸一拐地扭着沾满泥渍的两瓣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打许海冰手机的是心急火燎的许母: quot;……哎呀,你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换身衣服啊!人家张姨已经带着那姑娘在新街口肯德基等着了……这回你可别犯混啊,我可跟你说,你要是拨你张姨的面子,我可不饶你。你忘了?你这次连大考研差两分,不多亏人家给省委副书记当秘书的大女婿垫句话啊……嗳,听说今天介绍的这个姑娘她表姐夫在省委组织部青干处,是个副处级什么员,虽然没带长,但放屁也肯响,县官不如现管,人家是实权派,开介绍信的。你读完研,还回那个小狗撒泡尿也能转仨来回的清州小市啊?有这层关系,留在省城那不是……好好,我不说了。记住喽,新街口天桥下面的那家麦当劳、噢不,肯德基…… 新街口,连江市最繁华喧嚣的中心街,一幢赛一幢的摩天商厦在此扎堆,人流如潮,挤得像一锅粥。 许海冰拎着那捆绳子,怏怏地下了天桥,钻进顾客盈门的肯德基餐厅。 quot;哎!冰子,这边这边!一看就是热心人的张姨从座上站起来招呼推门进来的许海冰,低声嗔怪,你怎么磨蹭到现在?还不快跟人家道个歉。 许海冰向端坐在对面的一位身着职业套装的女子机械地点头示意:哦,对不起。 张姨热情地相互介绍:她就是省电信公司计财处的秦玉,他就是我刚才说的许海冰,在清州市政府办公室,现在连大上那个WTO……这洋名词我也说不准,反正跟那WTO有关系。你俩慢慢谈,我还要赶紧去接大孙子呢! 许海冰和秦玉象征性地送走张姨,面对面坐下来。 秦玉冷冰冰板着用较厚脂粉图白的不太年轻的脸,很老成地审视着许海冰。 许海冰被看得手脚没处放,扣了扣眼屎,才找到话:你饿吗? quot;嗯? quot;喔,你要点什么? quot;随便。 quot;别客气。 quot;一杯橙汁吧。 许海冰起身,感到手里还拿着捆绳子不太合适,可欲放到卡座上觉得也不合适,干脆还是用手拿着去了柜台。 秦玉上下打量着许海冰的背影:头发蓬乱、衣冠不整加泥渍斑斑,手里还提着捆像是从垃圾堆里拣来的脏兮兮的绳子,直截了当地面露不屑。 许海冰来到柜台前排队,一摸裤衩后兜,一分钱没有。他无奈地甩了下空空的右手,硬着头皮折回来,随口搪塞:现在排队人多,得等会儿。 秦玉依然冷脸相对:没什么。 许海冰侧身而坐,不知是想避开对方目光,还是想碰个熟人借钱。 quot;你也是迫于你妈压力来的吧?秦玉打破僵局,开口发问。 许海冰很意外地干笑了一下。 quot;是头回相亲? quot;相……许海冰听起来刺耳,但又只能在事实面前勉强点头。 秦玉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以前有一些好友跟我介绍经验,说头一回相亲,如果对方大体上能说得过去,最好还是将就算了。因为以后往往越挑越花眼,一个不如一个。 quot;哦? 秦玉望着橱窗外的车水马龙,一脸惆怅:唉,今天我才明白,当初要是早听她们的劝告就好了…… 许海冰翕张着嘴,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玉勉强一笑,转移话题:你有QQ号吗? 许海冰随口答有,一转念:嗯?什么叫——QQ号? quot;没有就算了,有事再通过张姨联系吧。我赶着月底盘账,中午还要加班,先走了。秦玉起身挎起坤包,耷拉下眼皮,扬长而去。 许海冰被晾在那儿,半天没动…… 连大新校主干道两旁彩旗招展,干道上方接连高挂热烈欢迎马厅长莅临我校指导工作、向关心支持我校建设的各级领导致敬等大红横幅。 气质儒雅的省教育厅马厅长在一大帮人的陪同下漫步过来,突然打断身旁正在滔滔不绝介绍情况的连大校长的话,向上指了指,问:做这一个横幅要花多少钱? 校长语塞,把脸转向瘦主任,瘦主任连忙回答:哦……要不了多少钱。 马厅长很温和地说:不会吧,我听说剪一个字就要10块钱,这一幅少说要100多块吧,这一路我数了下,共6个横幅,就是6百多块。这6百多块能买多少本图书啊?能栽多少棵树苗啊?你们的校长是华罗庚带出来的,这笔账不会算不出来吧? 校长只好顺水推舟:要是20元一本的书,可以买30多本;要是5元一棵的树苗可以栽120多棵。 马厅长依然那么和蔼:没有了吗?如果要问你30本书能教育多少学生、120棵树能改善多大面积的生态环境,算得出来吗? 校长无言以对。 马厅长笑笑:看来,你们打报告说新校开办经费紧张是谎报军情喽。 校长不自然地赔笑,完了狠狠地白了瘦主任一眼。 瘦主任紧张地直擦冷汗,怎么也没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他悬着的心还没放下来,就听见前面传来阵阵吵嚷声,见校长正向自己使眼色,哪敢怠慢,离队撒腿跑去打探。 道口,胖保安与其他几个保安正极力阻拦一群学生往前涌,彼此言辞激烈。 瘦主任见状急忙压低嗓音喊话:安静,安静,你们赶快让开,厅长马上过来了,有什么事晚上到我办公室反映。 胖保安哭丧着脸:我的大主任哎,你不知道,他们就是偏要见厅长反映啊! 瘦主任严厉呵斥:胡闹,不是安排你们同学代表马上跟厅长见面座谈嘛。 quot;那些代表都是学生处暗箱操作指定的,不能代表广大同学的意愿。挺身而出的正是在前晚篝火晚会上大出风头的郭勤勤。 quot;你怎么知道? quot;我就是有幸被相中的代表之一。学生处把我的发言稿都写好了,让我照着念……郭勤勤说着就要掏出发言稿。 瘦主任吓得赶紧上去按住:你们别自讨没趣,也不想一想,人家堂堂大厅长会随便见你们吗? quot;问得好!你们说呢?此时已经悄悄走来的马厅长朗声发问,吓了瘦主任一跳。 quot;会——!学生们显然受到了厅长亲切目光的鼓励,齐声欢叫,热烈鼓掌。 quot;知我者同学们也。马厅长继而含笑反问瘦主任:你说,如果一个教育厅长连同学们都不想见或害怕见,那还配叫堂堂大厅长吗? 瘦主任只好讪笑,并又被跟过来的校长更狠地剜了一眼。 马厅长走到学生中间,与大家一一握手,最***到郭勤勤,亲切地点着她:老朋友,我一猜就知道,你是幕后指挥。 郭勤勤当即纠正:不,你猜错了! 马厅长迷惑了:嗯? 其他学生齐声帮腔抢答:她是我们的——前台导演! 马厅长为自己判断失误故作沮丧地拍了拍脑门,惹得学生们又是一阵欢笑。 在一旁的校长和瘦主任可笑不出来,校长咬着牙点了点瘦主任,瘦主任接着咬着牙点了点胖保安,胖保安无人可点,只得两手一摊,一脸无奈。 郭勤勤习惯地捋了下留向左额的刘海,落落大方地向马厅长发出邀请:尊敬的厅长先生,能到我们教室和大家一起零距离地交流吗? quot;到教室?马厅长皱了皱眉头。 郭勤勤不避锋芒:怎么?不可以吗?我想你不会没听过叶公好龙的故事吧? 马厅长像是愠怒了,他拨开学生,径自走向道边一片开阔的草坪。 现场气氛骤冷。 瘦主任哆嗦着手低声告诫郭勤勤:别蹬鼻子上脸。 草坪用几根烂草绳圈着,连接草绳的是几块写有严禁踩踏,违者罚款的警示木牌。 瘦主任见马厅长在绳圈边叉腰站住,赶紧上前小声解释:厅长,这草绳是临时的,一米高的不锈钢管做的栏杆正在赶制,马上就换。 马厅长拨开他,突然弯下腰,一把将一木牌拔起,将草绳扯断,回身向愕然的学生们喊:这儿不是挺好吗?! quot;噢——!学生们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欢呼雀跃地扑向绿油油的草坪! 跑在前面的几个男生也争着将剩余的木牌拔去,将绳子扯断! quot;哎哎!哎哎!瘦主任急得乱蹦,欲去制止,却让校长挡住:别再添乱了,他是农林专家、博导!这草就是他培植的,越踩越肯长。 胖保安一听,高兴得也要去踩,校长急忙拦住:哎,我看你就免了吧,据我所知,无限抗压的草坪在我国还没问世呢! 碧毯似的草坪上,马厅长带头席地而坐,学生们也纷纷围坐下来,只有那帮道貌岸然的厅方与校方的陪同官员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原先精心安排好的接待计划全被打乱了,更确切地说是报废了,最后就连预定在教育宾馆举行的晚宴也改在了学生餐厅,马厅长不仅要和济济一堂上千号学生共进晚餐,而且还兴致勃勃地坚持和学生们一样捧着餐盘排队自己打饭,有什么吃什么。 这可苦了那些平时器宇轩昂高高在上的陪同官员,他们为自己高档的裤子沾了一泥草还没心疼完,这回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夹着尾巴效仿着排队打饭,可真够难为的喽。 眼看马厅长排到窗口了,突然又离队不打了! 校长紧张地迎上去,果然等来马厅长一通训斥:你们这是谁开的餐厅?开的这叫什么餐厅? 校长急忙四下找躲得远远的瘦主任来答话。 quot;你也真官僚,来,我告诉你!马厅长拉着校长到打饭窗口,一指上面玻璃上用彩纸剪贴着的菜谱:你看,你们这是孙二娘开的黑店! 校长定睛一瞧,不禁扑哧乐了。原来不知哪位调皮的学生搞恶作剧,把火腿冬瓜、虎皮尖椒抠掉了几个笔画,弄成了人肉冬瓜、虎皮大叔。 在一片欢笑当中,马厅长边吃边和周围的学生们愉快地交谈着。 躲在餐厅墙角处吞咽着人肉冬瓜的瘦主任可愉快不起来,本来想借这次机会好好表现表现,给厅长留下个好印象,好快点把自己的副校长名分给批下来,结果厅长对他印象好不好不得而知,他倒对厅长的印象不敢恭维:哼,我倒看你今天能把秀做到什么程度算完?! quot;请大家安静一下!此时,与马厅长同桌吃饭的郭勤勤登上一只凳子,高声宣布: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刚才马厅长等几位领导当场拍板,同意我们今晚如期举行连大新校区首届学生会主席直选活动,并决定我校为民主管理、学生自治试点单位,在全省高校推广我们的经验! quot;噢——餐厅顿时呼声鼎沸,欢庆的碗盆叮当叮当敲起来! 入夜。 由于学生们都去到会堂参加学生会主席直选了,D座学生公寓和周围楼层一样静静悄悄。 楼后,那棵黑糊糊的大枯槐依然默默地斜立着…… 片刻,一个黑影从树后慢慢伸出头来,仰视着楼顶。 不一会,楼顶真的响起动静—— quot;啪!先是那捆绳子又从天窗口扔了上来,接着又是许海冰偷偷摸摸地爬了上来,并照旧弓着背快步趋向西北角房。 按说今天他可真够背的,中午从楼上滑下来受了皮肉之苦,到肯德基相亲时精神又遭创伤,回到家自己妈妈迎上来兴冲冲地问那姑娘长的有多高,皮肤白不白,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以为都是她儿子拣人的,岂不知这次被人拣了,脸面又大跌特跌。许海冰千怨万恨窝在心头,化作目前非把507情形弄个明白不可的决心与行动。 这次他显然接受了午间的教训,不仅将绳索一头在门鼻儿上固定结实,而且将另一头捆在自己腰间,最后还特意把手机掏出来关闭,来个三保险。 树后的那个黑影翘首注视着楼顶许海冰的一举一动。 许海冰拽着绳子开始顺墙攀下,第二次运用悬吊方式接近507后窗。 后窗此时没拉窗帘,但黑漆漆的。许海冰屏住呼吸,将脸紧贴上去向里面观察,不惜将挺秀的鼻梁压扁在窗户玻璃上—— 突然,里面正对着他的脸亮起一个龇牙咧嘴的大黄头! 许海冰两眼一黑,双手一松,坠悬半空……—— 沈大兴深夜正在寝室上网,忽然听到笃笃的轻敲窗户声,一扭头,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大黄头!顿时吓翻在地…… 一个恐怖的浮想让瞬间失觉的许海冰激凌睁眼—— 一看:自己正靠在楼墙根坐着! 一摸:系在楼上的绳子现已摊在地上! 一望:四下黑野茫茫,无声无息…… 此时,校园会堂主席台突然大放光明,站立中央的郭勤勤含笑向大家深深鞠躬。从她身后大写字板上的计票结果可以看出,郭勤勤三个字下面的正字满得几乎都挤板面外去了,显然,她以绝对多数击败其他几位候选人,当选学生会主席! 台下掌声雷动! 坐在最后排的马厅长在师生们的一再要求下,走上主席台,与郭勤勤热情握手,并发表即席讲话: quot;各位亲爱的同学们:在这激动人心的夜晚,我不仅要向郭勤勤同学表示祝贺,更要向你们表示祝贺,因为你们亲手创造了新的历史。如果不是鄙人孤陋寡闻的话,刚才我亲历的应该是在全国大陆的所有学校中首开先河的学生会直接选举活动。你们以超人的胆略推进了共和国政治文明的进程!记得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在谈及大学观念时这样说过,'大学应始终贯穿这一思想观念:大学生应是独立自主、把握自己命运的人','每一个人都可以感受到自己被召唤成为最伟大的人'。今天我所看到的一切使我有理由相信,在座的每位同学在不久的将来,都有可能成为——最伟大的人!谢谢大家。 同学们被马厅长殷切的话语所感染,沉寂了数秒钟,才想起来鼓掌回应 小尤一早就来到学校党委办公室。 正接着***的瘦主任噌地站了起来,把刚进屋的小尤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跟自己客套,就走过去将他按坐下,哪知瘦主任刚坐下,又噌地站起,只顾冲着话筒点头哈腰地检讨: quot;是、是……校长,是我的工作没到位……哦是,是失职……给你带来……哦哦,是给整个学校带来……哦哦,是给整个高教界带来了麻烦……我接受组织上给予的任何处分…… 小尤不禁窃笑,想提醒他打的又不是可视***,犯不着配合动作加表情,但见他如此投入的状态,知道提醒也没用,只好坐下来,耐心地等着。 瘦主任直到把自己批得体无完肤,贬得一钱不值差点够拉出去***毙了才终于放下***,垂头丧气地软瘫在椅子上。 小尤问:怎么了? 瘦主任一拍桌子:还问?都怪你! quot;嗯? quot;就你乌鸦嘴,说我快当副校长了,快当副校长了,这一捅透亮了就不灵了不是? quot;哎呀,这是内定好的事,不就差下个文走个程序了吗? quot;这文马上真要下了,不过不是任命的文,而是处分的文! quot;因为什么?是沈大兴死了的事?这我和余所可是为你掖着的啊! quot;哪是因为这个,想不到的事,跟你说也没用。哎,你这么早到这有何贵干? quot;我想查一下你们D座学生公寓住宿登记名册。 quot;哦。瘦主任起身习惯地向柜顶张望,见上面空着,才想起去打开柜门,随口问:要查哪个房间? quot;507。 瘦主任关上柜门:不用查了,507室只有一人。 quot;谁? quot;郭-勤-勤! 小尤不解:你们学生宿舍这么宽绰,一个人住一间屋?我们上警校的时候可是12个人挤一块啊,就差摞起来了。 quot;你有所不知,这学生公寓有别于学生宿舍。不是要求新校要在新机制下运作吗?我们校后勤服务也引进了市场机制,这宿舍一改公寓,配有卫浴,双人一间,说白了就是谁掏得起钱谁住。现在除了四楼是像许海冰一帮的在职读研的干部外,一二三楼的男生和五楼的女生自然都是家境比较好的,掏得起钱的。郭勤勤一人住一间,显而易见,她家庭经济实力更胜一筹,掏得起两个床位的钱。 quot;哦?她父母是干什么的? quot;学生档案还在老校,没移交过来,我也不甚清楚,反正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 quot;她生活条件特殊,本人表现也特殊吗? 瘦主任一脸苦笑,暗说小尤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特殊,非常特殊!她一开学就和几个学生到我这嚷嚷成立学生会,我说新校刚起步,百事待举,先把这事缓一缓。你也知道,学生会也就是个摆设,早晚走个形式也就成了。可没想到他们暗地里竟悄悄筹划开了,先海选后直选,有计划有步骤,昨天抓住省厅领导到校视察之机来了个突然袭击,把厅长带进他们事先设计好的埋伏圈,逼厅长就范,使由学生直选产生学生会组织的阴谋得逞,把我们校方搞得是措手不及,里外不是人哪! quot;这很正常啊,学生会作为学生的自治组织也本该由学生民主选举产生,他们这样搞也是合理合法的呀。 quot;可尤老弟,我们的国情现在是哪样事情是按理按法来的呦,这不明摆着是踢开学校领导闹政变吗? 小尤挎在腰间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接通:喂?……哦,余头啊,什么指示?……噢噢,我现在正在路上呢,这不这路口堵塞,我帮着疏通着嘛……他说着就原地装着指手画脚地喊起来:嘿!说你呢,自行车往后退……你、你站黄线外去…… 就听手机里大余嚷嚷:别家活懒外活勤了,赶快回来,有任务! quot;是大余?我来跟他……瘦主任想接过手机。 小尤连忙捂住他嘴,将手机关闭,神秘地告诫他:我来你这儿的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明白吗? quot;明白明白。瘦主任懵懂地直点头,见小尤出了门,方感蹊跷地自语: quot;我明白什么我? 许海冰被昨天晚那大黄头一吓,呆在家几天没缓过神来,今早那个团脸班长打***告诉他学校开始加强在职研究生班管理了,今后再无故旷课就要被扣除多少多少学分直至勒令退学,他才慢慢腾腾地骑上有意让小偷看不上眼的破自行车赶来学校。 一到学校门口,就见大门上方用绚丽多彩的纸花扎成一个拱形,嵌着热烈祝贺连大新校首届学生艺术节开幕几个大字。蹬车进校,一股欢快活跃的气氛顿时向他包围过来—— 这边报廊里、道路旁展览着学生们琳琅满目的书法、绘画、摄影、工艺等作品,学生们正三五成群,品头论足,投票评选;那边操场上、会堂内有的在练合唱、有的在排话剧、有的在跳舞蹈,声乐此起彼伏…… quot;站住、站住。胖保安将眼睛四下乱转的许海冰拦在路边,让一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男生通过。 许海冰问:这是比赛什么呢? quot;你猜。 quot;校内马拉松? quot;我就猜你猜不着,告诉你吧,这是在累傻小子呢,呵呵。 quot;哦?弄半天学校里还有比你还傻的? quot;这些都是啊,学校要成立足球队,报名的太多,怎么办?让他们围着校园兜圈子傻跑,多会儿跑到只剩下15个人,多会儿为止。 quot;这主意不错,是那党办瘦主任出的? quot;哪里,喏——胖保安向旁边呶了呶嘴,许海冰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眉黑眼亮的女生正在不远处给奔跑的男生呐喊加油,打听:何许人? quot;不姓何也不姓许,人家姓郭,新当选的学生会主席郭勤勤。办艺术节、成立足球队都是她操活的,这就叫那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 胖保安正说着,见一个跑得筋疲力尽的男生下路晃晃悠悠地斜栽过来,二话没说,张开双臂上前一把接住,结果被惯性冲击,两人抱着就倒在了躲闪不及的许海冰和他的破自行车上…… 在阶梯教室里,瘦主任正站在讲台上给MBA委培班点名: quot;……吴守义吴局长! 下面学员答:到。 quot;刘耀刘书记! quot;到。 …… 教室外走廊上,脸上带着点擦伤、衣服带着点污痕的许海冰正拎着用食品包装袋装着的书本悻悻地赶来。 他走到教室门口,见一位身着浅灰色套裙、身高肩宽、脸色暗黄的女青年正持着讲义夹低头徘徊,不由多扫了一眼。 此时,教室里瘦主任正点到许海冰的名字:许海冰许科……级秘书! 稍许停顿,教室内外同时有两个人答:到! 瘦主任奇怪地抬起头,瞅瞅下面冒充答到的学员,又瞅瞅正走进来的许海冰,惹得学员们大笑起来。 瘦主任不动声色,低头继续点名:方鸿渐方县长! 依然有人答:到! quot;苏文纨苏主席! 还是有人答:到! 瘦主任再点:赵本山赵处长! 下面刚有人顺着欲答到,立即吐噜回去。 瘦主任缓缓抬头,一字一顿地问:还有潘长江潘主任吗? 学员恍悟,又是大笑。瘦主任也憋不住笑了起来。 门外站着的女青年莫名其妙地向教室探头,瘦主任发觉随即向她招手:张老师,进来进来。看我,差点给你忘了。门口的女青年略显局促地走进教室。 瘦主任示意大家安静:我先说明一下,上两堂教咱们计算机课的那位年轻帅气的刘讲师已经跟我校聘的外籍女教师喜结连理,并于上星期正式移民加拿大。这也没什么稀奇,经济都全球化了,婚姻全球化也顺理成章嘛。从现在起,计算机课改由张汶老师主讲。张老师是我校刚聘用的教师,虽然没有从事教学工作的经验,但作为从事过多年计算机研究工作的技术骨干,具有较强的专业知识水平,相信能够逐步得到大家的欢迎和喜爱。哦,口误口误,张老师尚待字闺中,说喜爱易生歧义……大家知道,最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重新对什么是文盲作了定义,认为现代文盲是不能识别现代信息符号、图表的人,不能应用计算机进行信息交流和管理的人。这不仅提高了文盲的层次,而且将人才与文盲的界限动态化了。在座的都是领导人才或未来的领导人才,掌握计算机语言和计算机操作技术,并随着计算机技术发展,不断提高自身水平,是何等重要,也就不言而喻了。好,我就不多说了。张老师你上课吧! 张汶走上讲台,还没张口,瘦主任又有话说:噢,还要再强调一下纪律问题。***早就教导过我们: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没有强有力的纪律作保证,我们也不可能圆满完成这次艰巨而紧迫的学习任务。希望大家要十分珍惜这次难得的学习提高的机会,深刻领会省委、省政府举办这期MBA委培班的战略意图,把这次学习放到国际国内大背景、大环境中来思考,放到党委、政府的中心工作的大局和建设高素质干部队伍的大目标中来认识,以更加积极的姿态投入到学习中来。按照开学典礼上省委孟书记的讲话要求,要切实做到上学期间原则上与本单位工作脱钩,一律在校食宿。这样便于大家能够潜下心,安下身,排除各种干扰,克服各种困难来搞好学习。响鼓不用重锤,大家都是省、市党政机关的干部,有的还是主要领导干部,不论党性修养、思想觉悟,还是能力水平都比我强,相信你们一定能认真努力,不缺席、不旷课、不迟到、不早退,最后交上一份让省委满意、人民高兴、自己心安的答卷的!好,我就不多说了,请张老师上课。 说得已经够多了的瘦主任走下讲台,示意张汶开讲,然后媚态十足地向坐位上几个官气十足的学员招手致意后,方退出教室。 张汶刚要张口,瘦主任又伸进头来,冒出一句:大家在学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建议,尽管找我,我一定全力当好你们的勤务兵、服务员。 大家有意鼓掌礼送他别再罗嗦赶快走吧。 张汶见瘦主任确实走了,这才润了下嘴唇,怯生生地开始讲课: quot;同学们好。今天我们接着上次刘老师讲的内容,一起来学习第二讲,计算机网络的功能、结构与分类。 她转身板书,粉笔字越写越往上斜,最后竟踮起了脚够着写。 教室里泛起一片笑声。 张汶意识到自己出了洋相,脸不由红了,干脆拿起黑板擦将一路斜歪的字擦去,开始重写。 昏沉沉的夜空,只飘浮着少许几颗眨着惺忪睡眼的星星。 默默的荒野,默默的老枯槐,默默的D座学生公寓楼,407室后窗默默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房间里没开灯,许海冰正在幽暗中查阅着电脑上沈大兴的文件夹。 他一一打开名为学生会的系列文件,屏幕上接连显示着文件标题—— quot;连大新校直选学生会组织实施总方案 quot;在当前形势下实行由学生直选学生会组织可行性研究分析 quot;宣传发动阶段工作环节设计 quot;动员演讲词 quot;竞选演讲词 quot;当选表态词 quot;学生会章程 …… 许海冰不禁为眼前这一套完整而缜密的方案设计由衷地啧啧称叹。 他调出当选表态词,浏览着上面朗朗上口、激情洋溢的话语—— quot;……感谢各位亲爱的同学对我的厚爱和信赖,给了我这么一个锻炼能力,展示风采,服务学校,服务大家的舞台。尽管本人的水平有限,尽管挑战和压力同在,但我别无选择,义无反顾,责无旁贷!我一定加倍珍惜,以一片磊落的情怀,竭尽所能,尽职尽责,毫不懈怠;我一定奋发努力,以一股英雄的气概,开拓创新,敢想敢为,永不言败!我深知,大家对新时期学生会工作都抱有热切的期待。如何将学生会由原来的学生领袖,转型成贴近同学、代表同学的服务维权者,新的课难题要去破解;怎样为广大同学谋福利、为广大同学办实事、和广大同学同呼吸、共命运,新的局面要去打开……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同步朗诵的女声隐约在许海冰耳畔响起。 他开始以为是幻听,没在意,后凝神一听,证实是现实声音,立即起身,悄悄打开后窗,声音顿感清晰,并显然从顶上507室的后窗传出—— quot;……我坚信,有各位我尊敬的师长的辛勤哺育,有这么多支持我帮助我的同学们与我同在,我在这个舞台一定只有喜,没有哀!一定只会飞,不会栽!听,新世纪的钟声是那样洪亮,新时代的乐章是那样豪迈,我们新一代的大学生怎能不壮志如山,激情澎湃!让我们现在就扬帆起航,携手出发吧,为了大家共同美好的未来,为了连大新校——我们共同家园的明天更加多姿多彩…… 许海冰大愕:朗诵内容与屏显内容竟然一字不差! 他急忙过去拿起房间***,拨通女楼管告之的507室号码,然后伸长耳朵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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