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猪!你敢不敢爱把你的脸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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捍夫小辣椒
作者:竹笙 大小:128K 类型:言情 时间:2009-5-16 16:55:23
  “你要到台湾去?”老人看着自己从小带大的孙子那坚决的神情,“为什么?”
  “因为我想去看看我五岁以前曾住过的家乡。”
  “只是这样?”老人当然知道自己那些子孙彼此阅墙的情形,但他并无力阻止,这就是拥有百年历史的家族又拥有旁大产业的悲哀。
  看着眼前他拉拔长大的孙子,他是他的骄傲,所以他当然也十分清楚他不喜与人争的个性。
  “我是不是不会再看到你了?”老人伤感的说。
  摇摇头,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来安抚老人,“我只是离家,您还是我最敬爱的爷爷,我会回来看您的。”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段飞鹏用着微讶的神情,再次确认刚刚所听到的事情。
  “嗯。”点点头,冯亮杰啜了一口杯中的龙舌兰。
  “跟你爷爷说了吗?”
  “嗯”
  “那好。”段飞鹏从西装口袋内掏出一张名片,“我现在正式聘请你为我们段氏集团的经理。”
  冯亮杰先是一怔,接着勾起嘴角,“连面试都没有,就大胆地聘用我,不怕所用非人?”
  “撇开你那高人一等的家世来说,就以你那全球数一数二的软体设计师的名号来看,我不先将你网罗起来,那我不成了呆子?”
  铃铃铃……
  刺耳的闹铃响彻整间屋子,可是躺在床上的人儿,却仍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她只是公式化的抬起手、按掉吵死人的闹钟,然后翻身嘤咛,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倘佯在梦乡。
  不过,这样的清静并没有维持很久,枕头旁的***正以高频率的嘟嘟声,凌虐着床上人儿的耳朵。
  嘟嘟嘟……
  在声响持续不间断的几分钟之后,床上的人儿终于投降地抓起***:“喂--
  “秦晓悦,你还在家?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忘了九点要来我店里陪素晴试婚纱了吗?”***那头传来略带娘娘腔的男声,他气急败坏地大吼着。
  “神经!下星期六才是十七号……现在别妨碍我睡觉……”昏沉沉地勉强说完,床上的人儿便随手把话筒扔到床下,然后双手抓着被单往上蒙住头,成功的再次拜访周公家.
  彼端的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才恍然的急急说:“啊!晓悦,我跟你说错日子了,我以为今天是十七……”
  话还没说完,听筒便发出公用***没钱的哗哗声。
  “狗屎!这个时候居然没钱?晓悦,你听我说,素晴已经在往你家的路上了,你……”
  嘟嘟嘟……
  几个结束通讯的声响后,室内再度恢复寂静,可是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整个屋子便遭运第三次的噪音攻击。
  当、当、当……
  规律的门铃声仿佛从遥远的一方传来。
  “唉哟--”掀开被单,秦晓悦沮丧的呻吟一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对于一个星期一到五都晚睡早起、努力工作的人,难道就不能多一点体贴吗?至少--也等到她自然醒或午后再来劳役她嘛!
  费力地再次举起双手,不过这次的目的,是将自己的耳朵捂住。
  可是--
  当、当、当……
  门铃声一点罢休的意思都没有。
  僵持几分钟后,秦晓悦认命地叹口气,睁开惺讼的双眼,拖着棉被跌跌撞撞地离开安乐窝。
  脚步蹒跚地来到玄关,将大门拉开,接着便转身瘫平在沙发上,至于来人是谁?她根本没去理会。
  伫立在门外、穿着白色洋装的纤细女子,自动自发的移动双腿进入屋子,她细柔的长发遮住了一半的脸,而那露出来的一半脸庞,简直可说是完美无暇、纤柔美丽。
  女子优雅地走至沙发旁坐下,然后随手撩了撩长发,却不经意露出一块碗状大小的胎记,破坏了她应有的无暇。
  “喂、大***,你不怕我是贼啊?开了门连看一眼是谁都没有,还大大方方地躺平在沙发上?”
  “阿伦刚刚已经来过***了,嗓门大得几乎把我耳朵都震聋了,要不知道猛按门铃的是你,很难的。”她用棉被把自己蒙了起来。
  “可是你多少还是要看一眼呀,这样才保险嘛。”女子还是忍不住对她说教。
  “骆素晴、骆大***呀,你今天不是去试穿新娘礼服吗?怎么有空过来喊我起床啊?”晓悦不在乎的转移话题。
  耸耸肩、素晴一脸淡然,接着她看着好友一会才迟疑地试探问道:“晓悦……你还在气我不该答应这件婚事吗?”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她诧异地从棉被里探头出来。
  “因为你没来陪我试婚纱啊。”她理所当然地说。
  原来--也难怪她会这么想。
  “讲错日子了。”晓悦吐出几个字来当作全盘的解释。
  “什么?”
  素晴听不明白,皱了起柳眉,她不懂,她失约跟日子有什么关系啊?
  瞧好友一脸茫然样,晓悦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将话说完全,“阿伦那个笨蛋,跟我说错日期了。”见好友的眼神露出恍然后,她继续刚刚的话题,“怎么样?今天是不是很多人去啊?”
  听到这个问题,素晴缓缓叹口气,“身为伴娘的你都没去了,还有谁会去……”
  “拜托!你们两大家族联姻耶,怎么可能没人去?我看应该是人多到都踩烂门槛了才对!”
  “还说哩,整间屋子除了阿伦、他的助理还有我这个新娘子外,其他人几乎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情,来看看段飞鹏要娶入门的媳妇,到底丑到什么程度……”语气想力图平稳,却泄漏了些许难堪。
  闻言,晓悦的身子立即像装了个弹簧似的,从沙发弹跳起来。
  她低头俯视着素晴,绷紧声音警告道:“你要是再说一次什么丑不丑的鬼话,那请便!门外就是阳关道了。”
  “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嘛。”露出微笑,好友的激动反应,让素晴的眼眶有些湿润。
  斜睨了她一眼,秦晓悦轻点了一下头表示满意,便往厕所走去。
  “既然你醒了,陪我去吃早餐吧!”
  没听见秦晓悦答话,骆素晴又接着说:“我一早就跑去那个婚纱店,除了阿伦之外,我等的人一个也没来,很多人都在一旁窃窃私语,我想我大概是世界上最尴尬的一个待嫁新娘吧!”
  “不会吧!你那个帅哥老公呢?跑哪去了?”她嘴里满是牙膏泡沫,只能含糊地喊道。
  “他没出现。”素晴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苦涩,所以她又开玩笑道:“可能在某个女人的床上,下不来吧!”
  闻言,晓悦握着牙刷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蹙着眉头说道:“据我在公司打探到的消息,他并不是个花花公子。不错,是有几个女人黏着他,但没听过他有固定的情妇,加上他非常热爱工作,我还没听说有哪个女人能让他赖着不起床的。”
  “也许吧!不过我只知道段飞鹏是个工作狂,而且性格冷漠,沉默少言。”
  秦晓悦从厕所走出来,整个人又赖回沙发上。
  “那配你不是刚好?你这个人不也对什么事情都很淡漠的吗?性格这么相似,以后可以夫唱妇随了。”
  “我们是指腹为婚的,谈什么夫唱妇随?”她脸上闪过一丝悲哀。
  “当初我千反对、万反对的,所有理由都说尽了,你还是要答应这门亲事,现在还在这里罗嗦,不觉太晚了吗?”
  “我答应是为了让妈咪放心,你也知道,她一直觉得我会有这个胎记,是她的错。”骆素晴神色黯然地叹了口气,继续道:“想必你也听说了,段飞鹏非常反对这件婚事,要不是因为他父亲以死威胁,他压根不可能点头的。还没结婚,这些消息就传得街知巷闻,唉!我已经可以预期到婚后我们是如何的相敬如‘冰’了。”
  语毕,客厅里立刻笼罩着一股低气压。
  两人相对无语一会儿后,晓悦倏地站起身来,她伸个懒腰,转身走入厨房。
  她一边打开冰箱,一边说着:“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想吃什么早餐?本***亲自为你做。”
  骆素晴配合的一扫阴霾的神色,展颜笑道:“不用了,我们出去吃吧,省得麻烦。”
  “出去吃?很贵耶!随便一份鲔鱼蛋吐司就要二十五块,多划不来。”在冰箱乱翻了一阵,拿出吐司及蛋。
  “随便吧,还没看过连二十五元都要省的人……”骆素晴越说越小声。
  “你说什么?”
  “呃、我是说还要等多久?我肚子的抗议声越来越响了。”骆素晴连忙改口。
  晓悦端了两份三明治从厨房出来,嘴里喊着:“这不是来了吗?要喝什么?”
  “柳丁汁。”
  “没问题。”
  骆素晴一边咬着热腾腾的三明治,一边打量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打趣地说:“没想到平常火爆粗鲁的你,居然那么贤慧,厨艺更是好的没话说,哪个男人娶了你,真是幸福喔!”
  听到如此赞赏的话,晓悦竟然没有兴奋的感觉,反而觉得背后吹起了一股冷风,凉飓飓的,因为通常好友讲这些话之后都会接一些.....
  “听我妈说,那天她去段家谈事情的时候,正巧碰到段飞鹏选的伴郎,不但长得帅、人品好,而且还是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博士呢!”
  咬了一口三明治,她滔滔不绝地继续赞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介绍给你认识吧!”
  果然!她无声地哀叫了一声,将柳丁汁放在桌上,低声说了句:“拜托,别又来了。”
  “喂!于嘛不说话,我在问你耶?发什么呆呀?”素晴抬起手来,在她面前扬了扬。
  她不感兴趣地撇撇嘴,“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我在段氏随便一抓,也有三、五个,不需要把他捧得这么夸张啊?”
  “错错错!”骆素晴大幅度的摇着头,语气中颇有“你要是这么想便大错特错”的意味。
  “别拿你们公司的普通货色来跟他比,人家年方二十的时候,就获得全球电玩设计大赛的冠军!隔年又在全美游戏企划比赛中独上鳌头,听说他还没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世界各地知名的软体设计公司,就争相捧着优握条件,在校门口排队,等他点头呢!”
  “真这么好的话,于嘛还回国发展,美国的科技公司早就使出重金政策肥他这棵摇钱树牢牢栓住啦!”她对那个相亲对象的丰功伟业,仍是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唉哟!那是因为人家思乡情切嘛!他是个华侨,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还不如自己的狗窝,想回祖国发展也是理所当然的罗!”
  骆素晴一反常态的热烈,让秦晓悦头痛极了。
  “天啊!看来这次你们母女俩是铁了心,硬要把我和你们口中的‘人间极品’凑成一对喔?”
  素晴发出不怀好意的嘿嘿笑声,“你说呢?”
  叹口气,晓悦无奈道:“从我上大二开始,你妈就一直跟我说这个谁谁谁不错,那个谁谁谁很好,我真怀疑伯母是在婚姻介绍所兼差,而你就是她的下线,都这么多年了,你们还玩不腻这个红娘游戏啊?”
  “喔,这就要怪你自己了,谁叫你闲着没事老爱到我家晃,见到我妈又油嘴滑舌的,老逗的她眉开眼笑,直把你当女儿,怎么?嫌她老人家罗嗦了?”
  泄气地垮下肩膀,当初她年纪轻、不懂事嘛!只知道骆素晴家很有钱,去她家游玩一遭,什么看电影、吃饭、车钱都省了,走到哪又有佣人使唤,简直满足了她懒惰又省钱的性格,所以她才会三天两头的就往她家跑。
  现在好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不是嫌她罗嗦,不过……伯母也真是太夸张了,一个月一顿相亲饭,我怎么受得了?”
  “那就得怪某人在年少轻狂的时候,指着浩瀚的天空对我妈说:
  ‘我以后嫁的丈夫必是人中之龙’,那我妈当然就尽量把她认识的‘人中之龙’介绍给你啦!”
  晓悦兴高采烈地说:“你都说那是年少轻狂了,我……”
  “最糟的是,我妈非常了解你小气、守财奴的性格,所以她为了让自己一向疼爱的你,过着衣食无虞的生活识好……”不客气地截断她的话,骆素晴幸灾乐祸地说着,而语末又故意歇口让好友自己意会。
  “唉!我才不是小气,我这行为叫节俭,跟现在浮华奢侈的社会风气比起来,我堪称是世人的典范耶!”
  她顿了顿,咬了口三明治,喝了口果汁、补充完能量,继续道:“而且,我并不缺钱,省钱只不过是我的生活乐趣,所以嫁不嫁有钱人,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骆素晴一边慢条斯理地将剩下的三明治吃完,一边说:
  “世人典范?也对啦!当你为了地摊老板不肯便宜你五块,而在街边大声嚷嚷地说他坑人的时候,我深信很多主妇的确都把你当成她们‘杀价的典范’,然后等老板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后,站在你附近的婆婆妈妈们,简直都把你当成神来膜拜,你确定你这样的行为不是‘抠门’而是‘省钱’?”
  她脸色瞬间涨红,讷讷地说:“那……那次是……意外。”
  “真的吗?那上次是谁杀价杀的把老板都气哭了,还有上上次在……”
  “骆素晴!”她满是杀气的声音,喝止了骆素晴滔滔不绝的话。
  晓悦拿起本来插在三明治上的小叉子,直指向骆素晴,“跟你朋友那么久,我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八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多像吃饱没事做的八卦主妇?”
  骆素晴用刀子格开近在咫尺的叉子,“冷静一点,我只是好心地想提醒你不要自欺欺人。”
  “你确定?我可不想还没吃饱,又得抽空把我进食的工具拿来***你。”
  “是,我保证!”骆素晴看看手表,接着喝下最后一口柳丁汁,“时间快到了,我妈咪约了我谈点事情,我得走了。”
  “OK,拜拜。”晓悦嘴里含着食物,模糊地说。
  “晓悦,你真的不考虑吗?我妈已经帮你订好相亲全餐的时间了耶广已经走至门口的骆素晴,忽然回头道。
  可回应她的是,一记凌空而来的抱枕,吓得她赶紧夺门而出。
  抱枕没有正中目标,晓悦忿忿地咬一口三明治,“三八婆,居然她躲过了。”
  ***
  段氏集团在台湾商界是属一属二的大企业,在国际商场上亦享有盛名。
  而除了它的名气之外,最令人所称羡的,是它提供了绝佳的员工福利制度,还有比年终奖金还多出几倍的红利。
  因此每次只要它公开招人,总有几千至万人来应征,就算仅是一个小小的扫地工友,也甘之如饴。
  当然啦!在如此优厚的制度下,相对地公司对员工的要求自然也不低,甚至可说是颇为严苛。
  不过严苛归严苛,在段氏里还鲜少听到有人因为承受不了那些要求,而放弃这份工作的,所以近年来公司已极少对外招聘了,只在每年六月毕业时节,公开征求新鲜人,以期能为公司带来新创意。
  而有心加人的人,自是懂得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根据可靠消息指出,光是刊出招人广告的当天,段氏集团的人事部,就立即接到近三千份限时专送的履历信函了,而广告刊出四天,就已经有超过上万的人来抢夺这个机会。
  经过了严格的淘汰筛选,今天就是复试的日子了,所以一大早坐落在离市中心只有十分钟车程的段氏集团总公司,便陆陆续续涌进许多准备要复试的人。
  秦晓悦身着整齐的黑色套装、戴着黑框眼镜的小脸,无奈地看着眼前大排长龙的人潮。
  要不是她上班的地点在二十人楼的研发部,她宁愿爬楼梯,也不愿挤进那个仅可容纳五十人的电梯,被一群人挤成沙丁鱼干。
  每年公司一招考新人,电梯前总会出现这种盛况,她实在很想写份建议书,建议公司直接将人事部设立在一楼,那就不会妨碍员工的上班时间了。
  看了看电梯前方依然人潮汹涌的景况,她叹了口气,将视线调往四周,意图寻找一些有趣的事物,来打发一下无聊的等待时间。
  无意间,双瞳的焦点黏上了站在她斜前方的陌生男子。
  乖乖!她在心底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这个男人长得好俊啊!
  整体而言,他就像是从古代书卷中走出来的书生,全身散发着儒雅斯文的气质。
  不过他从刚刚就一直垂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小册子,还喃喃地不知在背诵着什么?
  好奇心的驱使下,晓悦朝那小册子偷瞄了一眼,只见那上头写满了什么沟通法、什么应付人际关系技巧之类的蠢辞,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觉得难以置信,居然有人会相信那种东西而且还在认真地背诵?
  考虑了半晌,晓悦热心、***的性格还是克制不了地发作了,迈开步伐再靠近他一点,她决定救他一把。
  “你这样是不行的!”
  突兀的女声使冯亮杰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来,寻找着声音的出处。
  “在你后面啦!”
  这个人怎么这么笨?前头站了一排的男人,她怎么可能站在他的前头,他竟然还直往前面瞧,瞄也不瞄后面一眼。
  冯亮杰转过头来,看到站在后方的女孩穿着整齐的套装,手里拿着公事包,对他漾开着笑容,那笑容单纯可爱,令他双眸为之一亮。
  他看着她的模样,满足了她身为女人的虚荣,但这不是她攀谈的目的,于是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一挥,“看够了吗?”
  “对不起!”冯亮杰连忙收敛心神,低声道歉。
  他太过有利的举动,反倒使她不好意思起来了,“嘎、我没怪你的意思啦。”
  她语气中的不安,让他的嘴角不自主的微扬,这女孩果然可爱得紧。
  “你第一次来吗?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紧张。”晓悦将视线停在他敞开的小册上。
  顺着她的目光停在手中的册子,他立刻将之阖上,他当然知道背这种东西有多么白痴,可他一向寡言少语,再加上之前的“不凡”身分,所以一想到即将与人共事,他不得不听死党的意见,拿这个来恶补一下。
  “算是吧。”以员工的身分前来,他的确是第一次。
  看他的模样,晓悦心中笃定地认为,眼前温文儒雅的他,一定是个好好先生、容易让人欺负的老实人,这更加激起她热心的性格,她决定好好指引他-番。
  伸手拉拉他的衣袖,她示意他往前头人群中望去。
  “你这样是没用的啦,我公司除了重视专业外,还重视自我评价,你看那些来面试的人,无不尽量展现自己,像你这样没自信,公司那些面试主管通常才看你一眼,就会将你打发走的!”
  冯亮杰这时才知道,她误会他是来面试的人,不过,他却先开口问他较好奇的事,“自信?我看起来没有吗?”
  “你有吗?”她意有所指地瞥一下他仍在手里的小册子。
  了然她的想法从何而起后,他接着便想解释他并不是来面试的,可这时侯一名男子急匆匆地跑过来,转瞬间就插在他们二人前面。
  退一步让自己与那名男子的空间没那么挤后,冯亮杰张开嘴正要继续话题,可是眼前那个可爱的女子一个大步,跨到他的旁边。
  “先生,请你排队好吗?”晓悦不客气的长指,激着插队者的背部。
  男子回头一看,是一个娇小的女子,便毫不在意地转回身,并跟着前头的人前进。
  竟敢装作没听到!?
  眯起眼,晓悦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先生,请你到后面排队好吗?”声音已经因为不悦,稍稍的微扬起来。
  男子身形僵了一下,随即没回头地撂下威胁,“***,少管闲事!”
  闻言,晓悦双眼燃起了愤怒的火花,直射向那名男子的背部。
  好好说不听是吧!那就别怪她当场让他难看了。
  “警卫,这里有人插队耶!”刻意放大了音量,让周围的人纷纷将视线往这里投注。
  一下子受人指指点点的,使那名男子当场觉得尴尬极了,遂恼羞成怒地回身,举起手想给这个多事的女人一个巴掌,不过刚举起手,便被人给紧紧扣住。
  “先生,对女人动手可不是一个绅士应有的行为,何况错的还是你。”冯亮杰微眯起眼,加重了手劲,警告的意味浓厚。
  “知……道了……”插队者痛得语不成句。
  秦晓悦错愕的盯着出手救她的男人,没错过他瞳眸中一闪而逝的阴狠,原本略带傻气的俊颜,竟然因为保护一个认识不到十分钟的她,而隐约地透出戾气。霎时,她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公主,而他俨然成为正义骑士的化身。
  才这样一想,脸就微微地感到发烫,心脏也呈现不规则的跳动。
  她暗斥自己,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一个市见面的男人搞得心跳失速,她甩甩头,仿佛借着这个举动,就可以甩掉他在自己心底制造的骚动。
  冯亮杰确定那名男子没有再攻击的念头后,便缓缓松开了手,“还有你应该为刚刚那粗蛮的行为,向这位***道歉。”
  男子一获得自由,颇无诚意地丢下一句对不起,便转身想跑。
  已经回神的秦晓悦河不想就这么放过他,跨个步,阻挡在他的面前,并大声嚷嚷道:“你想逃啊?刚刚不是插队插得很理直气壮吗?”
  四周投射过来的鄙夷眼光,让男子气急败坏地一把推开秦晓悦唐她一个站不稳往后摔去……
  说时迟、那时快,冯亮杰手臂一伸,将她勾入怀中,还伸出长腿绊倒了那个想逃跑的男人。
  两名警卫也在此时赶到,将那个男人押走。
  “你这个杀千刀、没风度的男人!”
  站稳身子,她立刻拔腿想追过去,狠狠地赏那个男人几个巴掌,但环住她娇躯的双臂,却丝毫没有放松的倾向。
  于是这么一迟疑,男子被警卫抛出大楼外,溜得无影无踪了。
  “你于嘛抓着我,害我揍不到他?”秦晓悦气愤地扭头瞪着不肯放手的冯亮杰叱喝着。
  “他已经被警卫赶走了,你也没受伤,别追了,好不好?”冯亮杰担心她追出去会出事,所以双手依然不敢放松。
  听他这一说,她更火大了,“别追了!?你说得倒好听,我还没问你呢!你刚刚干嘛眼巴巴地看着他插队也不讲话?”
  “我想他大概有急事,就让他排了。”她的炮轰让他先是一愣,才讷讷地解释着。
  瞪大眼,她不满地吼道:“他能有什么急事?不就是跟这儿的人一样,等着上去面试。这么多人都乖乖排队了,他凭什么捡便宜啊?”
  “你说的也对。”他像个小学生般低首,一副认真听教诲的模样。
  “你自己都还没有进这间公司,还帮敌人制造机会,蠢蛋!”
  他狐疑地抬头涨嘴要解释,但她却丝毫不给他机会,迳自又往下说。
  “你看,就是因为你的妇人之仁,才让那个小人有机会对我施暴,使我受伤……”
  “不可能!我刚刚动作已经够快了,你并没跌倒,怎么还会有伤?”语毕,他拉着她,检视她全身上下。
  秦晓悦抚着额头,任凭他将她绕圈再绕圈,检查再检查。
  终于检查完毕,他欣喜于于没发现任何伤口,抬起头,露出一口白牙的笑容,“还好,你没有受伤。”
  她愣了一下润为那个笑容使他仿若头上挂了圣洁的光圈,她顿时醒悟,原来眼前的男人,是被上帝从天堂踢下来投胎的天使,那意味着一一他是个滥好人,她怎能期望这种人能够了解她缁珠必较的行为呢?
  “谁说没有啊。心灵创伤是看不出来的。”她试图跟他讲理。
  “心灵创伤?”
  有这么严重吗?冯亮杰仔细地再把她上下衡量一遍,可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心灵创伤。
  他打量的眼神惹得晓悦一时不好意思地涨红了险,不过她还是气愤地继续伸张自己的论点。
  “不是吗?由于你容忍他的行为,连累了我被他恐吓,而且还在精神上饱受惊吓,这不是心灵创伤?是什么?”
  这女人……真有趣!他眸底闪过一抹兴味。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摆出一脸无辜,很有诚意地道歉。
  “道歉有用吗?你也不想想,排在你后面的人有多困扰?这次还好只是一个人,要是你一次让一堆人插队,那排在你后面的人,也得陪你多等个几分钟,你可以漠视自己的权利,但是不能牺牲别人的权利啊!他们可都是规规矩矩的在排队耶!”她没好气地回他。
  她的话有如当头棒喝,他天性不喜与人计较,所以若是有人插队,他直觉就是给人方便算了,反正只是再多等一下子而已,可却从没想到后头的人是否同他一样的想法。
  看来初过平民生活的他,的确有许多地方需要学习!
  看他出神的模样,晓悦误以为他还是没领悟她所表达的意思,翻翻白眼,她懒得再继续说教了。
  视线越过他高大的身影,看一眼前面好像没什么移动的人群,她拿起手表一一
  哇!九点零五分了!
  该死的!她的全勤奖没了,三千元的奖金就这么飞了,早知道就不要浪费时间跟个笨蛋说话,冲去坐运货电梯不就得了。
  用力瞪着罪魁祸首,脑袋中闪过一个坏念头--
  哼!反正他是个说好人,就当她秦晓悦喜欢欺负老实人好了。
  总之,不从他身上捞一些好处,她一肚子的火就是灭不下掉。
  突然一个寒颤让冯亮杰回过神。奇怪,怎么有阵冷风吹过来?
  没让他有机会反应,她塞给他一张便条纸、一枝笔,“喂!把你的姓名、***号码抄给我。”
  “为什么?”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还是乖乖写给她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快点、我赶时间。”
  他一写好,秦晓悦一把抢了过来,顺手放进口袋,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唉!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他望着她的背影喊道。
  真是一个有趣的女人!
  一开始还和蔼可亲的,转眼却变得凶巴巴的,表值千变万化,真是可爱,冯亮杰低头回味地露齿而笑,这时地上的一张名片,吸引了他的目光,心想应该是那女孩掉的,赶紧弯身捡起来。
  “电脑游戏研发部经理秘书--秦晓悦。”他看着名片喃喃念着。
  啊!她是他的秘书!
  这时,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他立刻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
  “你好,我是冯亮杰。”
  “阿亮,我是飞鹏,你到了吗?”手机另一端的男声,充满威严。
  “我在等电梯了,一楼的人好多,恐怕还要再一会才能到。”
  “拜托!你是来上任的经理,有专用电梯可以搭好吗?”他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之前总有随身保镖带领,亮杰根本不会去注意这种琐事,会发生这种情况是可以预测的。
  “有这种电梯吗?”他抬头四下张望着,没想到那台电梯就在他现在排队的这部电梯旁边,“我看到了,我现在就上二十八楼办公室。”
  “等等,你先来三十二楼吧!那群老头想先鉴定一下你的资格。”
  “喔!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呼一一秦晓悦气喘吁吁地踏进二十八楼,四周仍是一片黑暗,她庆幸地拍拍胸口。
  连窗帘都还没开,新上司应该还没来。
  段氏集团里有很多研发部门,像他们这个研发部,是专门研发电脑游戏的。
  公司对研发部的同仁都非常礼遇,毕竟出卖脑力的工作是很伤心神的,所以虽然他们电脑游戏研发部加上她,总共也才五个人。
  但是公司为了让他们处在一个良好舒服的工作环境,所以不但一整层楼都是他们电脑游戏研发部的地盘,里面还设有一些休闲设施,如小型厨房、控球台、桌球室、KTV以及杂志书报阅读区,让他们肠思枯竭之时,可以在此稍作歇息,然后激荡出更多的灵感。
  秦晓悦一拉开所有的窗帘,金黄的阳光使室内顿时明亮起来,而男人们的哀叫声也随即扬起,只见地上躺满了一个个的睡袋,哀叫声就来自于那些睡袋。
  秦晓悦毫不客气地在每个睡袋上狠狠踩了几脚,恶声恶气地大喊:“几点啦?你们还不滚出来,缩在里孵蛋喔!”
  “大姊,求求你,让我再多睡两分钟,拜托!”在她脚下的男人,拉住她的小腿苦苦哀求着。
  “小路,你现在是在逼我多踹你两脚吗?当然不行!”她小腿一甩,继续朝下个睡袋走去。
  她所到之处,哀嚎四起,她却充耳不闻。
  男人们拖拖拉拉的从睡袋中爬起,双眼迷离。
  她瞄了瞄手表,“我只给你们五分钟,晚了后果自行负责。”
  闻言,本来双眼迷离的男人,似乎被震醒了脑袋,纷纷一窝蜂地朝盥洗室冲去,途中咒骂声和埋怨声此起彼落。
  “靠!谁穿了我的鞋?”
  “妈的、我的牙刷咧?”
  “哪个夭寿的,干走了林伯的洗面乳?”
  男人的咆哮声充斥了整个二十八楼,秦晓悦早已习惯了,她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那群男人兵荒马乱的样子。
  说老实话,她很享受他们慌乱的情况,想想平常西装笔挺的脑力一族,私底下居然如此粗鲁不羁,传出去会让多少女子对他们的幻想破灭。
  想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却可以轻易地让他们这些聪明人听命于她,而且只要她高兴怎么耍着他们玩都可以,她怎能不好好享受这样的权利呢?
  看看远方的盥洗室仍处在你争我夺的情况中,她笑着走人厨房,开始了她早上的第一件工作一一做早餐。
  五分钟之后,原本蓬头垢面的男人们摇身一变,个个精神焕发、服装整齐,刚刚的那场混战似乎没发生过。
  秦晓悦从厨房出来时,所有男人都睁大了双眼,满脸期待,却发现她手上空无一物,男人们顿时将失望写在脸上。
  她若无其事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翻着桌上的卷宗,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男人们偷偷摸摸地在桌子底下玩着古老的猜拳游戏,想用最原始的方法挑选去送死的人。
  从他们的神色中,她可以猜出很多事情,比如说:阿达庆幸着咧开嘴、贤哥则一脸逃过一劫的模样,还有博仔的奸笑……
  哦喔!她知道今天的替死鬼是谁了,就是那个满脸哀怨的小路。
  该死的!那群老人耍老千,哪有每次猜拳死的都是他,准是看他新来的好欺负。
  看着远方的那位秘书大姊,笑容可掬,他却冷汗直流。
  想当初他刚进来这个部门的时候,还是一个昂藏七尺、顶天立地的男儿,对自己能进来段氏集团工作,充满了骄傲及自信,于是没把她这个小秘书放在眼里,上班的第一天他就指使她去倒咖啡。
  就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从他背后传出了恶魔微笑的声音,只见他背后的那群老人,个个笑得很诡异,那时的他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咖啡来了之后,他才晓得……
  那位秘书***,泡了一杯充满酱油味的咖啡来“孝敬”他。
  见到那杯咖啡,小路立刻被激怒,只是他还没站起来发狠,秦晓悦就先发制人,翻倒了桌子,泼了他一身咖啡,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那些话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请你搞清楚,我是经理秘书,不是帮你倒咖啡的***,不要以为自己进了段氏的研发部门,就趾高气昂了,我进来这间公司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垃圾堆鬼混,竟然敢叫我去倒咖啡?连你后面那些工作多年的黄金老人,都还没那个胆子对我颐指气使的,你一个新人竟敢在这里妄自尊大!?
  念在你是新来的,大姊我就教教你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以后到别人的地盘叫嚣前先拜拜码头、顺便杆秤自己的斤两,不要‘七月半的鸭子,不知死活’。”
  说完,她还很不文雅地从鼻子喷出一大口气,以示自己对他的轻蔑。
  经由那些老人的谆谆教诲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多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秦晓悦——人前是电脑游戏研发部经理的秘书从后是掌管他们这一群社会菁英的管家婆。
  起初他十分看不起那些老人对她的唯唯诺诺,也力图反抗她的权威,以博取男人的尊严,结果在吃了她施舍给他的半碗咖哩饭后,马上变节投降,还气自己认输的太慢,浪费了之前的美食。
  虽然秦晓悦年龄比他们小,但是由于脾气直率火爆,使这里的人都不自觉的听她的命令行事,加上他们常常一工作起来,都没日没夜,三餐不正常,要是没有秦晓悦管着他们的食物,他们可能会为过于饥饿而英年早逝。所以为了秦晓悦的美食,“骨气事小,饿死事大”。
  基于对她的敬畏,他们都尊称她为“大姊”。
  话说秦晓悦最有名的一项英雄事迹,便是帮他们赶走了电脑游戏研发部的猪头经理。那个猪头总是盗用他们的创意,然后跟上头邀功,他们碍于那个死猪头是段氏的亲戚,都敢怒不敢言。
  那时秦晓悦刚从秘书室调来,知道这件事之后,痛骂他们不是男人,自己义愤填膺地举发了那个猪头的恶行,结果当然是火爆小辣椒呛死了那头死肥猪。
  自此之后,电脑游戏研发部的四人小组,唯她马首是瞻,也奠定了他们之间深厚的同事情谊。
  小路紧张地搓着双手,缓慢地朝她走去,他身负着大家“早餐”的期望,终于他发软的双腿走到了秦晓悦的眼前。、
  “大姊……”他尴尬地傻笑着,“请问……早餐是什么?”
  看小路惊恐的模样真是一大享受,秦晓悦笑得可美丽了,“我有没有特别交代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小路。”
  他抖着声音回答道:“是……我们新头头上任的第一天……”
  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了,“那我还说了什么呀?”
  “早睡、早起……回家换件干净……的衣服。”靠!坚强点,才第一句话而已,就结巴那么久。
  她斜院墙上的大钟,”那现在是几点用?”
  他顺着她的眼光,暗暗了口口水,“九点……三……十……”
  “啪!”的一声,她拍桌而立,“你居然还敢问我早餐是什么?”
  “昨天叫你们回家睡觉,全都给我当耳边风!”秦晓悦满意地看着全部的男人都缩着双肩。
  她舔舔干燥的唇瓣,站在一旁的阿达马上陪笑,奉上一杯热柠檬茶。
  她毫不客气地接过,呼嘻地灌了一大口,继续写道:“要是新上司比我还早来,看到你们一伙人光着两条臂膀,穿着一件四角裤,睡瘫在公司的办公室,你想他作何感想?”
  全部的男人吭都不敢吭一句,然而不争气的五脏庙却一同发出咕噜噜的哀嚎。
  “‘为了惩罚你们,今天没早餐吃了。”
  一群男人一听到没早餐吃,全都一致抬头露出不甘的眼神,不过很可惜,她美眸一瞪,他们马上沮丧地垂下头。
  “算了、算了,早餐在厨房啦!自己去拿。”这种事情骂骂就好,对他们太严厉了,他们不愿受她的威胁利诱,她就不能在这里无法无天了,为了让受她指使的人心悦诚眼,偶尔还是得让他们尝一些小甜头。
  男人们赶忙冲进厨房,将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拿至自己的办公桌上食用,生怕晚了一步,就没得吃了!“
  “大姊,我们的新上司呢?迟到啦?”小路趁着咀嚼的空档,抽空问了一句。
  “刚刚总裁秘书打***来通知,我们的新上司被人请上三十二楼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下来。”
  “喂、你们吃完……”
  她才一开头,男人们就不约而同放下手中的食物,大声回答道:“收拾桌面,清洗餐具。”
  “放心吧!大姊,跟你这么久还不知道吗?做菜你来,洗盘子我们来。”
  她耸耸肩,走回自己的位子,““那我去做事罗,厨房就交给你们啦!”
  蒋静贞身穿一件火辣辣的黑色小肚兜,以及同色系的低腰贴身皮窄裙,迈着性感的脚步来到段氏集团的二十八楼。
  接着,她仁足在电脑游戏研发部门的招牌下,从皮包里拿出粉盒,就站在那补妆了起来。
  如此旁若无人地擦擦补补油然立刻引来别人的注视。
  “大姊,外头有个奇怪的女人。”
  小路用一种背后灵的姿态,突然在埋首做事的晓悦耳边幽幽的宣布着。
  果然,成功的让晓悦吓得险些失声尖叫地跳起来。
  “你想吓死我呀?”一边狠狠瞪一眼吓她的小路,晓悦惊魂未定地拍抚着胸口,“什么女人?在哪?”
  小路朝那女人的方位努了个嘴,又无声无息地退了回去。
  秦晓悦瞟了膘那个站在外面补妆有一段时间的女人,考虑着是否要尽点员工的本分,出去问问看?还是放任她站在那里,等她自己进来寻求帮助?
  正当她还在踌躇时,那女人走了进来——
  人家都已经踏进了她的地盘,她做秘书的只好必恭必敬地站起来,并摆出一副亲切模样,诚恳地差别道:“***,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蒋静贞皱着眉头巡视整个办公室。
  这个地方也太小了嘛!怎么跟他们金龙企业相比,还以为段氏集团有什么了不起呢!冯大哥也不知道是鬼迷了心窍,还是怎样?居然宁愿来这里当个小小的部门经理,也不愿接受她在金龙为他留下的职位——总经理。
  奇怪,那个***没听到她的话吗?清清喉咙,晓悦把音量放大,“***,请问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吗?”
  蒋静贞仍是不愿回答,自顾自的东张西望,当她看见正在狼吞虎咽吃东西的一群男人后,她不屑地撇撇嘴。
  哼!举止这么粗鲁,看起来就像野人一般,要是冯大哥被他们影响了,那可怎么办?
  良好的教养使秦晓悦没怀疑眼前这个女人,是故意没听到她的问话,她只是直觉的认为那***可能听力有些问题,所以她亲切的一个大步靠近她,并且用了丹田的力量,朝她的耳朵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啊!”蒋静贞捂着耳朵,恶狠狠地瞪着秦晓悦,“你怎么这么没礼貌,竟然在人家的耳边大喊啊?”
  “对不起!我问了两次,你都没有回答,所以我以为你听力有问题,才会大声了点。”秦晓悦深觉自己无辜,不过她还是客气地道了歉。
  蒋静贞扫了一眼她胸前的名牌,原来以为这个没教养的女人是冯大哥的秘书啊!哼!瞧她的装扮活像个老处女似的,看来她是白担心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蒋静贞评头论足的眼神,让秦晓悦倍感不悦,遂再次开口时,语气已经明显地冷了下来。
  “你这什么态度呀?你知道我是谁吗?”蒋静贞趾高气昂的朝她叫嚣,打算给她一个下马威。
  “不知道!”秦晓悦直接不客气的回答。
  这女人以为自己是谁用?没报上名号,还奢望人家知道她是谁,她是不是碰上了神经病啊?待会要打***给楼下的警卫,要他们下次放人进来的时候,放机警些。
  ‘竖直你的耳朵给我好好的听清楚,我是金龙企业的掌上明珠一一蒋赢贞,也是你上司的未婚妻,希望你以后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可不是你惹的起的人物。”她骄傲地把头抬高,等待着这个瞎了眼的女人惶恐求饶的声音。
  这女人以为自己是谁呀?只不过是一间小小企业的千金***,竟然跑来段氏集团宣告她的主权!?他们的新上司有这样的未婚妻,想必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货。
  吱!还以为上头经过上次教训,再上任的人应该是经过精挑细选之后才决定的,没想到仍是草包一名!
  她生平最看不惯气焰嚣张的人,尤其是这种自以为有“多么”了不起的人。
  “金龙企业的千金啊!”秦晓悦刻意将尾音拉长,还佯装很羡慕的将她从头看到尾。
  蒋静贞以为自己的话,已经达到所预期的效果,心里得意,下巴仰得越高了。
  “那又怎样!”见蒋静贞整个尾椎都翘起来了,晓悦压下讥笑的冲动,冷冷地泼下冷水。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蒋静贞反应不及。“你一一”蒋静贞愤怒地瞪着秦晓悦。
  “我怎么样?”晓悦赏了两记白眼给她,“蒋***,这里又不是金龙企业,你想要接受万人对你的敬仰的话,麻烦请你滚回自己的窝去。”
  “你一一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蒋静贞气得头顶生烟。
  她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有哪个人敢不捧着她、宠着她,现在被一个小秘书嘲笑、讽刺,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你一我一定会叫冯大哥开除你!”
  “你去说啊,要是我每天来这里上班,还得对你三跪九叩的,那我还宁愿被开除哩!”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冯大哥呢?他在哪?叫他出来,我要投诉!”蒋静贞当场撒泼了起来。
  “真是抱歉,你的冯大哥还在开会,想要告状,却还搞不清楚他人在哪里。”她“好心”地告诉她,语气中充满讽刺。
  “我不相信,一定是你这个烂货不让我见他!”
  “蒋***,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秦晓悦沉下脸,严肃的模样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样?怕了?还不赶快把冯大哥交出来!”不知死活的千金***误以为自己扳回了一城,笑得乐不可支。
  她缓缓地摇摇头,怎么会有人明明两只眼睛又圆又大,却不好好发挥它的功能呢?
  害怕?
  哼!看来她对这个花痴女不用留情了。
  “亏你还是金龙企业的大***,教育水平竟然这么低落,左一句烂货,右一句烂货的,原来金龙企业也不是什么好货一难怪都十几年了,规模还这么小!”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骂我!”蒋静贞发出高分贝的尖嚷,脸色难看极了。
  她无辜地瞪大眼,“我只是在诉说一项事实,怎么?你接受不了啊?也对啦!井底之蛙哪会承认自己住在井底呢?”
  “你——”蒋静贞气急败坏地朝秦晓悦扑过去,恨不得撕了她那张嘴。
  晓悦轻轻松松地闪过她蹩脚的攻击,还故意伸出脚绊倒她。
  “啊!”蒋静贞摔个狗吃屎。
  她奋力地站起身,再接再厉地往她冲去。
  她旋身再次安然避过她的攻击,而蒋静贞则因为冲力过猛,而撞上一旁的办公桌。
  身上的痛楚让蒋静贞犹如发狂一般,随手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开始朝秦晓悦扔过去。
  数个文件夹朝她飞来,晓悦都险险地逃过,可一个不注意,脚却绊到后面的垃圾桶,身子往后跌去,最惨的是,这时候飞向她的是***机……
  一旁看戏的众人,没料到蒋静贞的举动,愣了一下才冲上前去将她制伏,但是以他们与晓悦之间的距离,谁也来不及救她。
  完了!跛脚又毁容,她认命地闭上眼,不意后头有堵肉墙挡住了她下跌的趋势,庆幸地睁开紧闭的双眸,刚好看到一只大手,替她挥落了朝她飞来的***机。
  “你还好吧?”一张似曾相识的男性脸庞出现在她的上空。
  “是你!?”
  “是你!?”
  霎时两双眼睛都跃上了意外,下一秒他们同时大喊——
  虽然冯亮杰早知道她是他的秘书,但是他没想到第二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形下。
  乍见冯亮杰,她既惊又喜,不自觉地对他露出满脸的笑容。
  “谢谢你。”她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
  摇摇头,扶正她的身子,冯亮杰体贴地轻拍她的背脊,借以安定她的情绪,然后他对她漾出笑意,“好点了没?”
  点点头,晓悦对于他的关心,心中起了丝丝莫名的甜蜜,为掩饰自己颊上突升的粉嫣,她低头理理身上的衣服后,才堆满笑容地抬头看他。
  “滥好人,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冯大哥!”蒋静贞一看到冯亮杰,马上留下两行眼泪。
  晓悦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指着冯亮杰,“你——就是新来的经理!?”
  随着冯亮杰露齿而笑的点头,晓悦原本因重逢而欣喜的心情,此时被一阵黑雾笼罩着,笑意冷凝在她的脸上。蒋静贞对他亲呢的称呼令她心里颇不是滋味,同时也莫名的教她郁闷了起来。
  “以后要请秦秘书多多指教了!”他微笑地伸出手。
  不悦的心情使她推开他的手,并冷冷地开口:“经理,指教我就不敢当了,你还是快点搞定你家的那个泼妇吧!”说完,她比了比蒋静贞的方向。
  见她不知为啥原因绷起了面容,冯亮杰识趣地放下手,微启后口想说些什么来化解她的冷漠,可却被一道尖锐声音打断。
  “冯大哥!你怎么都不理我嘛!”
  蒋静贞一甩掉小路他们的箍制,便兴奋地冲过来抱住冯亮杰。
  突然被人扑过来抱个正着,冯亮杰先是一怔,随即迅速将她拉离自己身上,这才有机会看清来人的五官,不过却陌生得很,“你是?”
  “冯大哥,别开玩笑了,我是静贞啊!“静贞伸出双手,缠上冯亮杰的手臂,然后摇晃着撒娇道。
  轻轻且坚定地摆脱缠着自己右手的柔荑,冯亮杰迅速将脑袋转了一圈,但对眼前唤他唤得如此亲热的女人,他依旧没有印象。他微笑且客气的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冯大哥一一”蒋静贞瞪着他不依地直跺着脚。
  冯亮杰的反应,让晓悦看了心情突然大好,她凉凉地开口:“蒋***,你真的是经理的未婚妻吗?”  
  “什么!?未婚妻?”对于这个至今都还未曾牵扯上的名词,冯亮杰讶异极了。
  “对啊!她……”他的表情让晓悦心增加倍的好,遂热衷的要为他解惑。
  “你闭嘴!”蒋静贞朝秦晓悦吼道,成功地阻止她的多话后,换上妩媚的笑容,再次上前拉着冯亮杰的手,娇滴滴地说:“冯大哥,我是蒋金龙的女儿一一蒋静贞啊!”
  望着那张宛若调色盘的脸,冯亮杰实在是没有印象,不过蒋金龙这三个字,却成功的挑起他的记忆。
  蒋金龙是金龙企业的老板,在父亲未去世之前,曾与此人有过两、三次的小生意往来,之后便没有往来了。
  他再次见到蒋金龙,是在三年前某一个集团所举办的宴会上,他还记得当时蒋金龙和他……女儿?
  原来他真的认识她!
  没错!那时蒋金龙的确有意将女儿塞给他,不过被他婉拒了,同时当天他可说是用最快的速度,摆脱他们父女的纠缠。
  事隔三年,蒋静贞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有她是怎么知道他在这的?”
  看来他的行踪并非如他所想的隐密,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精明光芒,他决定不动声色。
  “啊、你是蒋伯父的女儿啊!”他故作恍然大悟地开口。
  “对呀!对呀!冯大哥,你终于想起来了!”蒋静贞惊喜极了。
  “对呀,我想起来了。”附和话一说完,他便露出困惑,故作无辜地说:“可是…我不记得我们有婚约啊!”
  此话一出,果然如他预期的一样,在场的其他人全抱着肚子笑不可抑。
  “哈哈——现在是在演哪一出连续剧啊?剧情真是起劲爆!”
  “对啊,男主角竟然不认识自己的未婚妻?”
  “而且还不记得自己有婚约。”
  “拜托!这些都不是最扯的,最扯的是竟然有人一大早便跑来这里,顶着未来冯太太的称谓耀武扬威、还个二五八万的,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有她这号未婚妻存在,真是笑死人了!”
  “唉哟、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你一句、我一句地终于得到结论后,现场除了蒋静贞外,所有人全毫不避讳地大笑了起来。
  冯亮杰表面上还是一脸无辜,实际上心里则快笑翻了。
  蒋静贞被他们讥讽得满脸通红,气得几乎要脑溢血了,她大声叱喝着,“有什么好笑的?”
  看她气成那样,大伙更得意了,笑声大得几乎要把二十八楼给掀了。
  “冯大哥,你快告诉他们,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让他们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下等人,不敢再这样对我放肆。”蒋静贞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跟冯亮杰求援。
  还敢硬巴着这个名称,真是有够蠢的女人!冯亮杰在心里嗤笑着。
  清清喉、他配合的道:“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婚约咧要我怎么说得出口?”
  “怎么会没有?爸爸不是暗示过你,要把我许配给你的吗?”她又是惊疑、又是恐惧,怕他连父亲的暗示都听不懂。
  “喔一一你说那件事啊!”
  他的话让蒋静贞重燃希望,她立刻摆出骄傲的姿态,想狠狠地给那群胆敢欺负她的人好看,让他们清楚地知道她是何等的尊贵,不是他们这种下等人可以得罪的。
  “都已经过了三年,伯父没告诉你,我回绝了吗?”冯亮杰紧接的下一句话,把蒋静贞再度打人地狱。
  ‘你…你说…什么!?”难以置信,她结结巴巴地开口。
  一确定他二人毫无关系,秦晓悦立刻发挥***的本性,赶过来“暴风圈”里,她要善尽秘书的职责,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她必须把他们清空,以免他们惊扰到她的上司。
  “蒋***,既然经理已经回绝了这门婚事,麻烦你移动尊驾,别在这里打扰我们上班。”她双手叉腰,眼神朝门口飞了去。
  蒋静贞忿忿地瞪着秦晓悦,而后化身成一个柔弱无依的小女人,往冯亮杰身上挨过去,“冯大哥,她欺负我,你帮我作主。”
  “他又不是你未婚夫,哪来的资格替你作主啊?”她低头抠抠手指甲,凉凉地说着。
  冯亮杰稍微侧了个身,避开蒋静贞想挽住他臂膀的姿势,但她仍不放弃地硬是揪住了他的袖口。
  原来同情心真的是不能乱用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冯亮杰心思一转,故意为难的唤道:“那个秦……”
  果然——
  晓悦眸中跳起一簇火焰,烧向冯亮杰,“经理,现在是上班时间,私人恩怨应该在休息时间及下班后再行解决,您不会这么公私不分吧?”
  她眼里写着“你少管闲事”,接着,不待他再开口,晓悦再次下逐客令:“蒋***,请。”
  蒋静贞看了看目前的情势,根本没有她立足的地方,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已被她揪得变形的袖子。
  “冯大哥,我下次再来找你。”甜甜的道别后,视线一个扫射,她凶恶地瞪着秦晓悦等一干人,“你们给我记住,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晓悦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不饶人的再朝走向电梯的身影嘲弄道:”慢走,不送了,下次来的时候,先想好自己的身分是什么,别又搞乌龙了。”
  蒋静贞气愤地停住脚,回头又瞪了秦晓悦一眼。
  “尤其是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最后这句话简直是她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可想而知,她对秦晓有多怨恨。
  哇!要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晓悦想现在自己大概已被蒋静贞千刀万剐了,不过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她露出一抹大大的假笑,“随时候教呀!蒋、小、姐。”
  一连串的脏话再也抑制不住地从蒋静贞的嘴里吐出,她很没气质地踢倒电梯前的垃圾桶泄愤后,才冲进电梯,留下散落一地的垃圾。
  这时负责清洁工作的四婆,刚好从安全门进来,见状,急匆匆地奔上前,但蒋静贞早已搭乘电梯下楼去了。
  四婆拍着电梯门,骂道:“弄翻了垃圾转头就走,怎么这么没教养啊?亏你还穿的人模人样的!”
  “婆婆,别拍了,我帮你捡吧!”成功利用秦晓悦把蒋静贞打发走,冯亮杰并没想到竟会造成别人的困扰,遂他连忙上前帮忙。
  秦晓悦和其他四人只是冷眼地作壁上观,动也不动。
  四婆顿时眼睛发亮,“少年耶!你人怎么那么好,你是在哪个部门上班?偶怎么没看过?”
  “我就在这层楼上班,今天是第一天。”他指了指后面的部门,然后继续捡拾垃圾。
  “大姊,你说他躲得过四婆那一劫吗?”小路掩着嘴窃笑。
  “哼!你都笑得那么贼了,还问我干嘛?”晓悦嘴角微微拉起,双手在胸前优闲地交叉着,一副准备看场好戏的样子。
  新货呢!长得这么俊俏,又有一百八十以上的身高,四婆的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胸部。
  “少年耶!看不出来,你身材不错说,有肌肉唉!”
  捡垃圾捡得正专心的冯亮杰,丝毫没注意到四妇已经伸出她的碌山之爪,等他发现的时候,四婆已经把手放在他胸前捏来捏去了。
  不会吧!送走了一个假老婆,却又来了个色婆婆?
  碍于她是老人家,他尊重地不好推开她,“是吗?婆婆……你可以放手了吗?有点痛!”
  四婆朝他露出自认为最妖娇的微笑,满是皱纹的手仍是不愿从他身上移开,甚至还得寸进尺地往下方移动。
  “你不要婆婆、婆婆的叫们啦,把偶都叫老了,这里的人都叫我四姊啦。”
  “拜托,四婆这招太老了啦!”阿达第一个看不下去的低声批评道。
  “你没听过招式不怕老,重要是用的巧,你忘了当初我们还不是一样败在这一招上。”电脑游戏研发部的老臣贤哥,提出他独到的见解。
  “说的也对,小路那时候最笨了,都被她摸了好几次了,还是被骗。”
  “靠!这么丢脸的事,别再提了好不好?”小路微红着脸,哇哇大叫。
  “嘘、别吵,四婆准备袭击他的裤裆了。”博仔举起手指放在后前做静音状,然后同大伙一样,张大双眼直往前面看去,生怕自己会漏了那个重要环节而连不上戏。
  冯亮杰拚命地想把四婆的手拿开,但是四婆的手力气奇大,他怎么也扳不开。
  “那个…四姊,你先放手让我收,好吗?”他挣扎得青筋都暴出来了。。
  “垃圾那档事不用急,眼前最要紧时是让四姊好好认识、认识你。”这小子的力气还蛮大的,想她四婆可是有名的单手挑千斤的狠脚色耶,竟然还无法得逞!
  “唉!他到现在都还没有被四婆的月下偷桃,偷袭成功耶!”小路佩服的看着兀自奋斗不已的冯亮杰。
  真是笨蛋一个,不能用蛮力推开一个老太婆,用头脑总行吧!她心急地观望着他的情况。
  看他抗拒到脸红脖子粗,她心里忽然觉得好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狠狠地揪住了她的心脏一样。
  秦晓悦再也忍不住,便跳出来替他解围,‘“四婆,便宜占够了就好收手了,您老把我们新任经理吓坏,以后怎么在我们二十八楼鬼混下去呢。”
  “经理喔!”
  知道眼前汉草一等的人是主管阶级,四婆只好不甘不愿地放了手,“那以后请多多照顾偶。”说完后,她不舍地推着清洁车离开了二十八楼。
  瞧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脸色,晓悦呼了一大口气,心也放下了大半,但她仍是凝着眉瞪了他一眼,她心里咕哝着: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保护自己,要不是有她这种好管闲事的人,他恐怕早被人连皮带骨给吃了!
  冯亮杰把被四婆弄乱的衣服整了整,把乱掉的头发往后拨,感激的看着晓悦,“谢谢你。”伸出手来,再一次地想表示友好。
  现在肠病毒那么流行,他刚刚又捡过垃圾,她还是小心点好,于是她不领情地再次推开他的手。
  他怅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这是她第二次推开他的手了。
  真是奇怪,早上她还笑咪咪地主动跟他聊天,虽然后来有些不快,但她还跟他要了联络方式,不是吗?
  问到他手摸不着、构不到的地方后,晓悦开始有心情调侃他了。
  “你是谢我帮你解决了那个未婚妻,还是谢我帮你保住了名节?”语毕,她还刻意地把视线停留在他下方几秒。
  慵懒的声调、调侃的语气,加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正瞥向他的下半身,居然让他体内燃起一道欲火,烧得他全身发烫。
  冯亮杰讶异极了!对于需求,他一向自律也善于控制,可眼前的这个女人,什么也没做,就光那一眼,便惹出他的欲望。这是怎么回事?虽然知道自己对她是颇有好感,但那种好感只是纯属欣赏,跟欲望应该扯不上关系吧?
  不会吧?她才随口开个玩笑而已,他就整个人呆愣住了,这家伙没事吧?
  不放心地走到他的跟前,好心地拍拍他,唤回他的神志,不料,才刚碰到他,他像见鬼一样的避了去。
  她的触碰有如一股电流渗入他的全身,强烈的酥麻感让他不自觉地躲避她的手。
  秦晓举着手呆愣在当场,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她手上有什么吗?她翻来覆去地检查两手,奇怪,很正常啊!
  哼!蒋花痴和那个口婆在他身上摸了那么久都不打紧,她才稍微碰一下而已,他就躲成那样,不碰就不碰!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经理,你打算许在那多久啊?让属下们久等,不好吧!”她决定不再理会他,留下这句话逞自往他们的办公区走去。
  看到秦晓悦气呼呼的走过来,小路一伙人马上一拥而上。
  “大姊,你们在门外那样来又那样去,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啊?”
  小路拿起一枝笔佯装麦克风地伸至秦晓悦的嘴前,阿达和贤哥则负责演出当时的情况,博仔继续他一贯的角色——当听众。
  “我怎么知道?去问你们的经理大人啊。”她一把抢走了那枝笔,“我看他整个人僵愣在那,就想帮他拍拍背,唤回不知跑哪去的魂魄罗!谁知道他像见鬼似的躲开我。”
  她气愤难平地挥舞着手上的笔,“我虽然不算美若天仙,但不可能连那个蒋花痴和四婆都比不上吧!气死了,简直是在污辱我,告诉你们,我一定要让他的荷包大失血,以消我心头之恨。”
  眼眸一闪、她沉声下令道:“下午茶的时候,你们有多少就给我吃多少,撑死也得吃,我要把他今天身上的现金花得精光!”
  四人后退一大步忙不迭地直点头,生怕脚步移动得太慢,会被她挥舞的笔给插中,提早去见阎王。
  这时高亢情绪已经平复下来的冯亮杰,来到大伙面前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新来的经理一一局亮杰,希望大家以后合作愉快。”
  “经理,我是你的专属秘书一一秦晓悦。”
  晓说站起身,公式化的介绍自己后,开始逐一介绍其他同事“这四个人是我们二十八楼的菁英,分别是钟志贤、陈继达、汤倚博和路旺福。”她每介绍一个就把一个人往前拉。
  “很高兴能跟各位共事。”
  冯亮杰客气地和他们握完手后,便立刻导人工作,他开口下了第一道指令,“由于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秦***,麻烦你今天安排一个时间,我想跟各位开个会,讨论一下目前我们手中所有的案子。”
  新官上任三把火!
  哼!还好他们早有准备了,秦晓悦看了一眼墙上的大钟,已经十一点了,“经理,那就十一点十分开会吧?”
  “十分钟后?”随着她的问话,他看了一眼手表,讶异的问。
  “经理不需太过惊讶,凡是能待在二十八楼的,都是菁英之辈,我们早将时间拨出来了,除非经理因为才从三十二楼下来,一时无法负荷更多的资料,我们也可以为你改时间。”言下之意也颇有下马威之意。
  “不、就十分钟后吧!”他赶紧表明自己配合的心态,不过她话里的敌意,让他想建立与下属间良好互动的人际关系,第一步就僵在半空中了。
  “经理,你的办公室在那里,需要我带你过去吗?”她朝冯亮杰的办公室指了指。
  “不用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自己可以的。”挥挥手,他走人自己专属的办公室。
  虽然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含在嘴里说的,但晓悦仍是听到了,那沮丧的语气令人不忍,一时间她有些后侮,她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忘着他的背影,晓悦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在受不住良心的责备下,她走入厨房,泡了一杯咖啡。
  “我帮你泡了杯咖啡。”将咖啡端到他的面前,她腼腆地说。
  冯亮杰受宠若惊地抬眼看她,接着朝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谢谢!”
  见他展颜,她心里的烦躁瞬间消去了大半,愉快地回给他一个微笑。
  接过她递上的热咖啡,他碰到了她的手,倏地一股电流流窜在二人之间,他呆愣一下后,便看到两朵红云在她颊边浮现,美丽动人极了。
  “喝完咖啡后,请到会议室。”晓悦同样也吓了一跳,她急忙地将手抽了回来,旋身快步逃离这诡橘的空间。
  一场冗长的会议,会使人疲倦无力,尤其是这场会议已经横跨了中餐时间,空着肚子讨论事情,是很不人道的。
  除了冯亮杰自己之外,其余人都快陷入半昏迷状态了。
  秦晓悦一边把玩着手上的原子笔,一边专注地看着在黑板与会议桌之间来回的冯克杰,公司终于开眼了,这个新上司的实力令人不敢小觑,完全不同于以前那个连她这个小秘书都不如的猪头经理。
  本来以为可以趁这个会议来个下马威,让这个空降人员能好好掂掂自己有多少斤两,可没想到他不仅可以迅速进人状况,与他们讨论细节,还能提出大家都没注意到的盲点,被修理的人反而是他们这群小喽罗。
  小路趁着冯亮杰转头写白板的时候,偷偷挨近秦晓悦身边。
  “我已经知道经理的实力了,他真的很有才华,但是能不能请他顾一下肚子啊!”
  “等他告一段落吧!他讲得正起劲。”晓悦抚了抚也饿的咕咕叫的肚子,不过台上的人说的正精采,她不好意思打断他。
  “等到那时候,我们已经去阎王那里报到了。”博仔偷偷地移动椅子跟进。
  “你没看到他讲得滔滔不绝,我看一小时内,他很难告一段落的。”阿达双眼直盯着冯亮杰,嘴里小声地低哺着。
  翻翻白眼,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这群胆小鬼,想吃饭自己不会举手提议喔!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也要在她的耳边碎碎念!“唉!想吃饭就告诉他嘛!在这里哀哀叫个什么劲啊!吵死了!”
  她稍大的音量使冯亮杰狐疑地回头看着她,“有什么问题吗?秦秘书。”
  她尴尬地对他笑了笑,正想回答他没事的时候,一旁的小路却赶在她前面开了口:“经理,秦秘书有话想跟你说,很重要的!”
  她脸色微微一变,死小路,居然赶鸭子上架,她暗暗地瞪了小路一眼,只见后者在说完话之后,早已逃离她三尺之远。
  冯亮杰朝她鼓励地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喔!好亮!秦晓悦忍不住抬手挡了一下他令人心醉的微笑,头也侧向一边的狐群狗党们寻求协助,但他们只是用眼神鼓舞她,好像她是一个为民请命的正义使者。
  “秦秘书?”他笑得已经有点僵硬,但她还是没回应。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清了清喉咙,“经理,我不想打断你的精辟见解,但是食物和水是人体两大必需品,身为您的下属,如果吃不饱,是没有脑力和精力去应付您改正后的方案,所以求求您高抬贵嘴,先让我们吃点东西吧!”
  经她一说,冯亮杰才发现已经下午两点半了,马上挂上歉意的神色,他说:“抱歉,我忘了时间,我们今天就开到这里,秦秘书,你安排好时间,我们明天再继续。”
  “是,我知道了。”
  “耶!终于可以吃东西了。”小路率先跳起来欢呼。
  其余三人则不约而同地推开欢呼中的小路,抢到晓悦的身边,流着口水像只摇尾乞怜的流浪狗一样,“大姊,有什么好吃的?”
  冯亮杰大方地掏出钱包,“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不如我请客好了,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说,别客气。”
  四人眼睛发亮地往冯亮杰靠近,那垂涎的神情就像是把他当成自己送上门的美食一般。
  “经理,你真的要请客?”博仔向他跃进了一大步。
  望着四人的馋相,冯亮杰笑出一口白牙.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阿达不知何时靠近他的身边,“我们很会吃的耶!你今天身上带了多少现金啊?”
  他一扭头,对上阿达渴望的眼,语气坚定地重申自己请客的决心,“放心!如果现金不够还可以再领,你们就大胆地下单吧!”
  四人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葡氏蛋塔三盒、肯德鸡的全家餐两大桶、六大杯可乐。”
  “五份汉堡,七份鲔鱼蛋三明治、四杯大冰奶。”
  “日式双拼大泡芙、花生奶油面包各三个,奶酥厚片两份、雪碧两罐。”,
  “北京烤鸭一只、葱油饼一份、木瓜牛奶、西瓜汁各四杯。”
  这些家伙有没有搞错啊?晓悦算了算价钱……哇!这些东西买下来至少得花个好几千,她平常是饿着他们了吗?吃那么多不怕撑死喔!
  冯亮杰拿起桌上的纸笔,边写边问道“想吃什么?尽量点。”
  什么!?还点?嫌荷包缩水缩得还不够吗?钱多也不是这样花的,再不阻止那群蝗虫,那个过好人铁定会花上万把块的。
  秦晓悦急急伸手敲敲桌面,顿时七嘴八舌的声音消失了,她满意地开口道:“经理,你没问题,但我有。”
  “秦秘书,有什么不对吗?”小路他们噤若寒蝉的样子,使冯亮杰甚觉疑惑。
  她轻移莲步,款款走至小路他们前面停住,扬起似笑非笑的嘴角。
  “第一、吃太多甜食对身体不好,第二、吃没营养的东西,会造成身体的废物累积,第三、喝饮料会使人发胖,第四、外面卖的东西,太多油脂,不如自己做的安心。”
  “那你有更好的提议吗?”
  “很简单啊!买材料自己做罗!”她笑了笑。
  “你做!”现在的女性鲜少会洗手作羹汤,这可是有例可证的,比如说他的妹妹——冯亮欣,虽然温顺可人,却不折不扣是个厨艺白痴。
  “经理,你的眼神写满怀疑。”她不甘被看扁,冷冷地哼了句,“你该不会心里默默的想先去买瓶胃药吧!”
  他心虚的眼神证实了她的臆测,“我做的东西,不是我自夸,你问问他们。”眼神瞟向她养育多年的成果。
  “大姊很厉害的,她做的菜只有一个字一一赞。”众人一致坚起大拇指。
  看了众人挂保证后,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那我可以点个鲔鱼松饼吗?谢谢!”话才说完,他肚里竟传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便他尴尬地对晓悦道:“可以加点吗?一个好像太少了。”
  闻言,众人不禁笑岔了气,一时之间,整个会议室充满了欢欣的气氛。
  “当然可以!不过……”她大大的眼睛转了转,“有附带条件。”
  “是什么?”冯亮杰摆摆手,表示没问题。
  “你得当我的搬运工广  
  晓悦和冯亮杰到达黄昏市场的时候,刚好三点整,这通常是黄昏市场预备开始营业的时间,所以大部分的摊子都还在准备,只有三三两两的欧巴桑在采买。
  停好车子,看着眼前这个有点拥挤与杂乱的黄昏市场,冯亮杰好奇地问:“为什么会选择这里?”
  “当然是贪它便宜罗!”晓悦一蹦一跳欢欣的像是去逛百货公司的小女孩,“这里的东西又多又好,品质比一般超级市场好上几倍,价格更是漂亮的没话说。”
  看他还站在车子旁没有动静,晓悦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牵起他的手,往市场里冲锋陷阵。
  “快跟上来,迟一点那些太太们一拥而上的时候,你只能抢到菜渣了啦!”
  冯亮杰怔了怔,她的手好软、摸起来好舒服,他不自觉地咧开嘴,如果可以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就好了……忽地手头一空、她撇下了他,一时间他失望极了,仅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晓悦熟练的左弯右拐地来到一个猪肉辅面,摊里一个胖妇人穿着围裙正操刀剁着猪肉。
  “老板娘,今天有什么好货啊?介绍一下吧!”
  老板娘抹了抹身上的围裙,满脸堆笑,“秦***,这么早就来了啊?今天五花肉和排骨都刚剁好的,很新鲜说。”
  摇摇头,她伸手挑了挑摊上的猪肉,“五花肉太肥了,排骨来个一百,嗯……肉片也来个一百,要给我多一点啊!”
  老板娘拿起晓悦选的肉,操起刀迅速地剁起来。
  “秦***,偶们都那么熟了,当然会给老顾客多些优待啦!”接着老板娘忽然露出满脸暧昧,招招手要秦晓悦靠过来一点,“唉!秦***,旁边那个帅哥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你耶!”
  闻言,晓悦回头一看,就见冯亮杰离她三尺之遥,动也不动的注视着她。
  刚刚不是叫他走快点吗?还拉着他走了一段,怎么她才一放手,他就跟乌龟的速度一样了,她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然后她转了个身跟老板娘说:“他是我今天的搬运工!你别会错意了。”
  “不是耶!偶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有好几百万伏特的电力。”老板娘向她眨了眨眼。
  “拜托、他……”她话突然打住,因为冯亮杰已走近身边。“老板娘好了没啊?什么时候手脚变慢了?”
  老板娘忙收回视线,快手快脚地把装好的猪肉递出,“这不是好了吗?秦***,你慢走啊!偶们下次再多聊聊。”
  付完帐,她带着他绕行了整个黄昏市场,“你刚刚干嘛停在那里不动?猪肉老板娘还以为你煞到我了。”
  他微挑眉,头垂下来掩住眼眸的思绪,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喂、你是不是觉得陪女人来买菜很丢脸啊?”她看他低垂着脸,腰都直不起来了。。
  “不会啊!我喜欢跟你一起来买菜。”
  “那你于嘛老是低头找黄金呀?”他的举动使他的解释听来言不由衷,她不信地反驳他。
  “呃…”他一时找不出借口,只能装无辜。
  伸出小手硬是挑起了他的下巴,然后得意洋洋地拍了拍他的俊颜,“你看你这一脸害羞的模样,还想骗我。”
  只不过陪她买买菜,也这么别别扭扭的。
  一脸害羞?有吗?冯亮杰还来不及解释,就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愕住了,等他脑袋消化了她刚刚对他做了什么之后,他兀自抚上自己的脸颊响角勾起—抹笑。
  “来、来、来、海鲜大特价,要买要快唷”刚摆好摊子的小贩,中气十足地俯喝着。
  “喂!海鲜大特卖耶!”秦晓悦扯着他的衣袖,开心地大叫。
  “那又怎么样?”被拉扯回现实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海鲜大特价,会使她看起来异常的快乐。
  “什么那又怎么样?”她错愕地看着他完全不明所以的表情,眼眸中闪动的璀璨消失了,她快气作了,“你太笨了吧?看到这种特价,当然是有多少抢多少罗!”
  见他仍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晓悦就清楚他完全不解,叹口气,看看已经有好一些人站在那海鲜摊前了,缓下脾气,她一边拖着他小跑步,一边继续刚刚未完的话题。
  “我跟你说,同样的生活费,有的人吃大鱼大肉,有的人只能吃山野小菜,这是为什么呢?那是因为那些吃山野小莱的人不会挑东西。”
  来到小贩面前,她的手便像是有自主意识地挑起虾类,但她的嘴里仍在向冯亮杰说教。“你就是山野小莱的代言人,这类人可能经济学被挡修,不然就是算数成绩很差,因为他们不会用最小成本来获取最大利益。”
  她挑好一袋是,又拿起网子捞鱼,才接着继续训道:“你不要小看这类大特价,有时候可以抵好几顿的呃!然后把多余的钱拿去休闲娱乐,这不是很好吗?”
  把两条吴郭鱼拿给老板,然后看向冯亮杰,“这样你懂了吗?山野小菜。”
  他混沌地摇摇头,但注视着她的眼神带着些许心疼。
  她发誓!他眼里写着同情二字!她按捺住脾气,“你一定怀疑我日子过得很差,手头很拮据,是吧?”
  他迟疑了一下,微微地点个头,觉得心疼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她扶着额头,没好气地说,“山野小菜,把你泛滥的同情心给我收起来!本***过得很好,上无高堂需奉养,下无幼小来拖累,我赚的钱都是我一个人的,怎么可能过得很拮据?我是在教你如何运用手中的钱财!没慧根的家伙!”
  “***,这样总共三百元。”小贩笑咪咪地报上价钱。
  晓悦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什么?这样要三百喔!你不是大特价还这么贵!?”
  小贩解释道:“***,很便宜了,你买了三斤虾,我们特价一斤八十元,加上两尾吴郭鱼,总共才三百元。”
  “我看这样卖两百元还差不多,算我两百啦!”
  小贩直摇着双手,“我们卖三百就已经亏本了,卖你两百的话,我们就喝西北风了。”
  她正想开口,冯亮杰冷不防地一把将她拉往一旁,“人家都说是亏本在卖了,你还压到两百,这样人家不就没得赚了吗?”
  她忿忿地伸出食指戳了一下他的头,“没慧根就是没慧根,生意人说的话你也相信,闪一边凉快去!”
  回到摊前,晓悦嫌弃地拣了拣袋子里的虾,“老板你自己看看你的虾不但小,而且活动力又差,吴郭鱼又不怎么大条,三百元你去抢好了!”
  “***,两百元真的不行啦!”
  “拜托,虾子小成这样,你还卖那么贵喔!”秦晓悦刻意地扬高了叫声,吸引了一些人围观。
  冯亮杰附在她耳边,“别再杀价了,大家都围过来了。”
  “山野小菜,别吵!”
  围观的人群渐渐发出一些吃语,议论纷纷地对着这个摊子指指点点。
  小贩一看人多,气势就弱了,“不然我们各退一步,两百五可以了吧?”
  “两百!”秦晓双手叉腰,摆出非此价不买的架式。
  小贩终于妥协了,“那就算两百吧?”
  秦晓悦高姿态地抽出了两百元,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冯亮杰去拿装有鱼虾的袋子,便踩着骄傲的步伐,离开了流下一滴男儿泪的老板。
  冯亮杰亦步亦趋地跟在秦晓悦身后,心里暗暗称奇,她杀价的那股狠劲,连他一个男人都自叹不如。看来要适应“平民”生活,他还有很多得学习。
  “对了,我下星期三要请假,我等会儿会写假单给你。”
  “你也要请假?”怎么这么巧,下星期三他要做死党又飞鹏的伴郎,他才打算那天把公司的事情交给秦晓悦处理的,这么一来,他只好另觅人选了。
  “还有谁要请假吗?”她狐疑地回头望着他。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一下。”既然她无法帮他,那就没必要告诉她,免得加重她的负担。
  她看了看时间,“那我们赶快走吧!小路他们大概饿得剩皮包骨了。”
  上等人就是这么浮夸,一个婚礼干嘛办得像双十国庆一样盛大!
  看看教堂外那一排排名贵房车,每一个名流身上穿的、戴的,根本不像是来参加婚礼的,来参加财大气粗比赛倒是很像。
  一口喝下杯中的鸡尾酒,斜倚在窗边看着那些争奇斗艳的富家千金们,晓悦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倏地,她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后,她无声地笑了。
  哈!没想到蒋静贞居然也来了,瞧她那一身过分裸露的打扮,啧啧、要不是因为她认识她,她可能会以为她是段家请来跳脱衣舞的钢管女郎。
  算了,别再看了,不然怕要倒胃了,快速地关上窗,她呼了一大口气,厌恶地扯了扯身上的白色丝质礼服。都是因为这件衣服的束腰设计,让她老觉得喘不过气,被勒死了!
  “晓悦,不要这么没气质的拉扯身上的衣服,好不好?简直破坏了这件衣服的美感。阿伦心疼地想保护自己的心血结晶。
  “你设计的是什么衣服啊?柬腰柬得那么紧,我的腰都快被勒断了耶!”她抱怨地再度拉扯着自己腰间的大蝴蝶结。
  “那是因为某人自己变胖了,可不是我这个设计师的错。”阿伦不甘心地反唇相稽。
  “你居然敢说我变胖了!?你不如说是你当初尺寸没量好,故意把这个束腰设计少了几寸!”她走上前用力拍了一下阿伦的头。
  “很痛唉,你这个暴力女。”阿伦抱着自己的头。
  “你才是娘娘腔哩,居然说我是暴力女。”不悦的再次伸出魔爪。
  阿伦哪会乖乖地站在那里让她打,他一边逃,一边振振有辞的说:“你看你现在追着我打的狠劲,还敢说自己不是个暴力女、野蛮人。”。
  晓悦哪甘心被人如此奚落,她提起裙摆,追打阿伦,两人绕着新娘休息室里的小口桌追逐了起来。
  “好了,别再吵了,今天我结婚耶!”骆素晴忙挡在两人的中间。
  “你还知道自己今天结婚啊,你看看你下垂的嘴角,哪有新嫁娘的喜悦啊?”晓悦轻轻点破她闷闷不乐的事实。
  闻言,骆素晴牵强地拉起—个微笑,“哪有啊,你别乱瞎说。”
  阿伦绕到新娘面前,指着她的脸说道:“拜托!你连笑起来都像在哭,怎么骗外面那一大群人?”
  骆素晴知道自己瞒不过他们,扯扯唇角,不再作声。
  “晴,你该知道,外面那条红毯上可是满布荆棘,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专心地思考一下,等等要怎么应付外面的那场硬仗吧!”晓悦拍拍地的肩膀,为她打气着。
  点点头,不想让他们担心,骆素晴深呼吸个几次,平缓一下纷乱的心。
  这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晴晴啊,典礼要开始了,你准备一下。”
  阿伦忙拿起—旁的化妆品,“再补一下粉。”他细心地帮她整整两旁垂下的头发,再将白色的头纱帮她覆上之后,满意地笑道,“好了,美丽的新娘子要出去了。”
  “晴,你准备好了吗?”
  晓悦紧紧地握了一下骆素晴的手,仿佛想借这种举动,将勇气及支持传到她的心里。
  再次长长地深呼吸后,新娘露出完美的微笑,“嗯,走吧!”
  段骆两大商场巨擘的联姻之喜,办得非常盛大,不但订了全台最豪华的会议场地作为喜庆的地点,而实行的欧式自助餐,其食材全是当天由国外专机直接送达,保证绝对新鲜。
  处于样的场合,晓悦唯一的兴趣便是尽情地大使朵颐,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那些富商名流能够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高谈阔论,这在她看来是极端愚蠢的行为。
  “喂,你能不能顾及一下淑女的形象啊?”阿伦一边咀嚼着牛排,一边皱眉盯着晓悦装满食物的盘子。
  “抱歉,美食当前,我拒绝不切实际的‘形象说’。”看着满载而归的盘子,她个人甚为满意。
  阿伦稍稍拉长了自己和晓悦的距离,让人不会将他们联想在一起后,他才放心的与她闲聊,“晓悦,你觉不觉得奇怪?今天在婚礼中,居然没有伴郎耶!”
  耸耸肩,她不在意地说:“人家有没有伴郎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只要知道新郎没跑就行了,你真多事,居然管到不相干的伴郎身上去了。”
  阿伦跺跺脚,不依地喊冤,“我是为你好,骆妈妈说他们家的伴郎可帅着呢!”
  “别说的那么好听,一定是你看上人家的男色,想泡人家,对不对?”她眯起眼,暧昧的眼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秦晓悦——”
  “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她亮出招牌的纯真笑容,“唉!酱爆螃蟹上菜了,我去帮你夹几个消消火。”语毕,她赶紧脚底抹油,先溜为快。
  来到食物区,晓悦深吸了一口气,哇!好香喔!一定要挑只最大螃蟹来吃,有了!就那只!选好了目标,眼看就要夹到的时候,不意另一支夹子也同时相中了那块螃蟹,皱起眉头,她顺着夹子往上抬眼,晓悦意外的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孔——冯亮杰!
  从他错愕的神情中,不难看出他与自己一样诧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面面相觑后,同时出声。
  “我来当伴娘啊!”
  “我来当伴啊!”
  她今天好漂亮,白色的礼服将她衬托得晶莹白皙,平日流瀑似的长发则梳成发客盘在头上,别有一番成熟女人的韵味,而她那双灵活的大限还散发出勾魂摄魄的电力,尤其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原来他就是阿伦念着的那个段家伴郎啊!不错啊!挺符合男色这个标准。
  “那!既然是你的话肥那块螃蟹让给我吧?”晓悦笑咪咪的将手中的一餐盘往他的方向伸过去。
  看他大方的将她要的螃蟹夹到她的餐盘,她的笑容更灿烂了,不过当她看见他的夹子顺便拐个方向,夹起她餐盘中的两、三只虾子,她的笑容消失了。
  “啊!你怎么可以偷我的虾子?”她及时抓住他就要虾子移至他的餐盘的手。
  冯亮杰看着她,又看看手中的虾子,再看看她的餐盘,批评道“什么偷?我觉得礼尚往来,很合理。”
  “不行,那是我的。”她着急的差点跺起脚来。
  “那块螃蟹还是我的哩。”他存心捉弄她,看她涨红还真是别有一番风韵。
  “反正你不可以夹走我的虾子。”她霸道的捍卫着所有权。
  “别耍赖。”
  “好,你不将虾子、螃蟹统统都给我的话,以后在公司,我都不会煮东西给你吃了。”她威胁。
  “那可就糟了。”假意战败的将夹上的虾于放回她的餐盘。
  晓悦一等虾子安然回到原位,她立即宝贝的将餐盘缩回胸前,这般孩子气的娇俏模样,令冯亮杰微笑起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招呼声——
  “晓悦。”一个中年妇人好不容易从一群商贾中脱身,远远地就看见晓悦和一个男人相谈甚欢,送高兴的喊道,当她走近之后,妇人才发现原来那个男人自己也认识,“亮杰!?”
  “骆伯母,好久不见!”冯亮杰礼貌地打声招呼。
  秦晓悦脸上写着问号,“你们认识啊?”
  骆曾如意亲密地拉着晓悦的手,暖昧地直瞅着冯亮杰,“他就是我上次叫晴晴跟你提过的那个段家伴郎,刚从国外回来工作的,人品可好了。”
  晓悦翻找着脑内模糊的记忆,一会,她蓦然瞪大眼,望向骆曾如意,“他就是相亲全餐?”
  冯亮杰则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对不起,你说什么?”
  “呃,没什么。”她吐了吐舌头。
  “亮杰,你今天不是当伴郎’!怎么今天在婚礼上见不到你的人?”骆曾如意关心地探问。
  “路上发生交通事故,耽搁了。”他无余地苦笑,他怎么好意思告诉她们,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为了闪避蒋静贞的纠缠而闪进休息室,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可是没想到他竟不小心在那睡着了。
  庆幸的是在那之前,他早把戒指交给了段飞鹏,不然这下不就糗大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关心。”
  “对了,你和晓说是怎么认识的?”骆曾如意另有所图地对晓悦眨眨眼。
  “她是我新工作的秘书。”他据实以告。
  “那你们不就会常常接触,关系非常亲密罗?”骆曾如意的话中带话。
  “是啊!一切都得麻烦秦秘书了。”
  “怎么还叫秦秘书这么生疏,下班了大家都是朋友,叫她晓悦就行了,还有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要给你介绍个好女孩嘛!那就是晓悦啊!”骆曾如慧像献宝一样,把秦晓悦往前一推,“我们家晓悦,不是我在说,从小大家都夸她又乖巧又聪明,嘴巴又甜,不知道多讨人喜欢呢!”
  秦晓悦尴尬地嘿嘿笑,她没听过这么唬烂的介绍词,她从小就跟乖巧沾不上边,而大家都说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她秦晓悦,理由是小人再奸诈也只是把人整的修兮兮,但她的伶牙俐齿可是会活活把人给气疯。
  “秦秘书确实很好!”他由衷地称赞她。
  “我还想找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呢!没想到你们竟然先遇着了!真是有缘啊!”骆曾如意笑得合不拢嘴。
  晓悦只能僵着笑容,任由骆曾如意像展示人偶一般,在冯亮杰面前,把她转圈、转圈、再转圈,她看了看已打结的裙摆,微微地皱了下眉头。要是阿伦看到裙摆上的褶,又要骂她没爱惜他的设计了。
  冯亮杰顺着她往下部的眼神,会意地上前环住她的肩膀,“骆伯母,我想晓悦她有点头晕了。”
  虽惊讶他的举动,但晓悦仍是很配合地扶住了额头,做出一副昏昏欲坠的模样。
  骆曾如慧眼看事情进行的这么合她的意,于是也顺水推舟地说:“那你帮我好好的照顾她,我还得去招呼其他客人呢!”
  看骆曾如慧再度周旋于宴客中后,秦晓悦马上恢复成精力十足的模样,她一边绕开打结的裙摆,一边说道:“想不到你也聪明的!”
  他瞄了瞄她的裙子,笑了笑,“这并不难猜,看你的眼神在看哪里就知道了。”
  “谢啦!要不是你即时阻止了她,我想我的裙摆就不只转几个圈就能解开的。”
  “冯大哥,你去哪了?人家找你好久了喔!”
  做作且娇嗲的女声破坏了两人谈话的兴致,蒋静贞扭着臀万种风情地走过来,挽住了冯亮杰的手。
  冯亮杰直觉想挣开她的手,但大庭广众之下,为了顾全她的尊严,所以只是用另一只手想拿开她的手,但她扣得很紧,害他双手只好覆在她手上,跟她进行拉锯战。
  但这种举动看在晓悦眼里,就变成了他在轻抚蒋静贞的手,没来由的一阵不舒服涌进心头,她不悦地拢起眉,口气不住地扔下一句话,“经理,不打扰你了,上班见!”话落,她便飞也似的走了。
  他怅然若失地望着她的背影。
  蒋静贞看秦晓悦一走,好像连冯亮杰的魂也一起勾走了,她瞪着秦晓悦的背影,嘴上却浮起了诡橘的冷笑。
  接下来的几天,秦晓悦就像是在和冯亮杰冷战一样,除了公事,她一句话也不跟他说,不但如此,连休息时间,她也躲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一看到他,她就会想起他和蒋静贞双手交握的亲密画面。
  想起那一幕,她就会有一种气闷的感受。
  冯亮杰好几次想找机会跟晓悦说话,但她总有办法巧妙地躲掉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的,不过他直觉的认为,一定是跟那天在飞鹏婚宴里缠着自己的蒋静贞有关。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向她解释,可他打从心里就是不想让她误会,遂他决定今天一定要解释清楚,于是五点一到,晓悦前脚才刷卡下班,他后脚就尾随在后了。
  晓悦大步地跨出公司,失神的她兀自忙着为自己这几天的行为做分析——
  自从在素晴的喜宴里,看见冯亮杰跟那个蒋什么的花痴拉拉扯扯之后,她不知是怎么搞的,至今心里都还有一种气闷的感觉,而且随着时间的拉长,她觉得越来越不舒服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
  乱烘烘的脑袋满是理不清的思绪及感觉,让她浑然不觉周遭隐藏的危险。
  冯亮杰远远地跟在她后面,心里直盘算着该不该就这么上前拦住她,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头,总不能就这么上前劈里啪啦地撇清他与蒋静贞的关系吧!
  就在这时,晓悦身后忽然闪出两个混混一样的男人。
  眯起眼,冯亮杰立刻加大步伐拉近与她之间的距离。
  晓悦闷闷地走人停车场,由于她想的太出神了,丝毫没注意到后面的异状,直到有人拿着手帕从她身后紧紧捂住她的口鼻,她才吓了一跳的猛力挣扎,但已经太迟了,她发现自己全身无力的软倒了下来。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由远而近的在她耳边响起,伴随而来的是一个熟悉且令她安心的男声,“快放开她!”
  有人来救她了!这是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记忆。
  “臭小子,别多管闲事!”歹徒恶声低吼道。
  “我说放、开、她!你们没听到吗?”阴沉的嗓音暴露出他周身勃发的怒气。
  两个小混混感受到他话中的阴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颇,相互看了一眼后,其中一个壮着胆子掏出匕首,二话不说地使劲往好事者身上挥去——
  冯亮杰一个侧身躲过刀锋,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一掌击落对方的凶器,接着他更顺势在小混混的腰肋处挥出一拳,霎时,对方痛得倒在地上起不了身。
  眼见同伴有难,另一个小混混赶忙捡起地上的武器,想利用已经失去意识的女人来做要胁,可还来不及将匕首搁在她的细颈上,便被敌人算准时机,挡住他的刀口、夺下人质,抬脚一顶,朝他面门狠狠一击,霎时,疼得他在地上哀嚎。
  两人眼看掳人计划失败,忙互相扶起对方,跌跌撞撞地溜了。
  冯亮杰没有多看逃之夭夭的歹徒一眼,只是忙着检视怀中的佳人。
  须臾,他呼了口气,还好她只是被迷晕了而已,否则——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秦秘书、秦秘书。”
  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却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这小妮子一时半刻是醒不了了。
  想了想,他抱起昏迷的她,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的药力渐渐退去,秦晓悦迷蒙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看来简单、大方,素色的墙壁上挂着蓝色的星座荧光挂画,天花板上则以在空中的星星为主题,典雅的书桌上收拾得一尘不染,房间倒还整齐,只可惜地上有两三件男性衬衫,等等一一男性衬衫!?
  她想起自己被人下药,昏倒前她犹在挣扎,那后来呢?她惊慌地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腰上搁了一只男性的大手,这代表什么?她被得逞了吗?
  想到这种恐怖的可能性,她奋力地扳开那只大手,弹跳了起来,放声尖叫。“啊!”
  “唔!”床上的男人被这声可怕的叫声惊醒,糊里糊涂坐起身,一脸茫然,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你……”秦晓悦面对着他赤裸的胸膛,大脑陷入空白状态。
  “发生什么事了?”男人操着双眼。
  “我……你……我们……”她又气又急,泪珠一颗颗地向下滑落。
  晓悦不甘心地抬起手想赏他几记耳光,这个毁了她清白的男人!
  男人及时抓住了她的双手,翻身制住她蠢动的娇躯,“秦秘书,你冷静点!你看清楚我是谁。”
  男人温润低沉的嗓音,她似乎很熟悉,晓悦定睛一看,“经理!?”
  “没错,是我!”
  “是你就更差劲了,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呢!居然乘人之危,把我带上你的床!”她嘶声哭吼。
  冯亮杰不知道怎么止住她的哭喊,尤其是他四肢已经各有所职的压住她,为了怕她的尖叫吵醒了左邻右舍,所以他用唇堵住了她吵闹的小嘴!
  她蓦地瞪大了眼,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失了魂,连手脚都停止了挣扎。
  本来只打算止住她的尖叫声后,他便离开她,但是她柔软的红唇让他迷失了理智,他贪婪地想要更多,他情不自禁地轻轻 好学力行BBS's Archiver
《动物庄园》连载,请勿插楼。
花好月圆
发表于 2010-4-1 11:00
《动物庄园》连载,请勿插楼。
这是对我冲击最大的一本书,好在这本书不长,也不枯燥,我就粘贴过来让大家看看,不过大家要有思想准备。
花好月圆
发表于 2010-4-1 11:00
  故事发生在曼纳庄园里。这天晚上,庄园的主人琼斯先生说是已经锁好了鸡棚,但由于他
喝得醉意十足,竟把里面的那些小门都忘了关上。他提着马灯踉踉跄跄地穿过院子,马灯光也
跟着一直不停地晃来晃去,到了后门,他把靴子一脚一只踢了出去,又从洗碗间的酒桶里舀起
最后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然后才上床休息。此时,床上的琼斯夫人已是鼾声如雷了。
  等那边庄主院卧室里的灯光一熄灭,整个庄园窝棚里就泛起一阵扑扑腾腾的骚动。还在白
天的时候,庄园里就风传着一件事,说是老麦哲,就是得过中等白鬃毛奖的那头雄猪,在前
一天晚上作了一个奇怪的梦,想要传达给其他动物。老麦哲(他一直被这样称呼,尽管他在参
加展览时用的名字是威灵顿美神)在庄园了一直德高望重,所以动物们为了聆听他想要讲的
事情,都十分乐意牺牲一小时的睡眠。当时,大家都已经同意,等琼斯先生完全走开后,他们
就到大谷仓内集合。
  在大谷仓一头一个凸起的台子上,麦哲已经安稳地坐在草垫子上了,在他头顶上方的房梁
上悬挂着一盏马灯。他已经十二岁了,近来长得有些发胖,但他依然仪表堂堂。尽管事实上他
的犬牙从来没有割剪过,这也并不妨碍他面带着智慧和慈祥。不一会,动物们开始陆续赶来,
并按各自不同的方式坐稳了。最先到来的是三条狗,布鲁拜尔、杰西和平彻,猪随后走进来,
并立即坐在台子前面的稻草上。鸡栖在窗台上,鸽子扑腾上了房梁,羊和牛躺在猪身后并开始
倒嚼起来。两匹套四轮货车的马,鲍克瑟和克拉弗,一块赶来,他们走进时走得很慢,每当他
们在落下那巨大的毛乎乎的蹄子时,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草堆里藏着什么小动物。克拉弗是一
匹粗壮而慈爱的母马,接近中年。她在生了第四个小驹之后,体形再也没有能恢复原样。鲍克
瑟身材高大,有近两米高的个头,强壮得赛过两匹普通马相加,不过,他脸上长了一道直到鼻
子的白毛,多少显得有些戆相。实际上,他确实不怎么聪明,但他坚韧不拔的个性和干活时那
股十足的劲头,使他赢得了普遍的尊敬。跟着马后面到的是白山羊穆丽尔,还有那头驴,本杰
明。本杰明是庄园里年龄最老的动物,脾气也最糟,他沉默寡言,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少不
了说一些风凉话。譬如,他会说上帝给了他尾巴是为了驱赶苍蝇,但他却宁愿没有尾巴也没有
苍蝇。庄园里的动物中,唯有他从来没有笑过,要问为什么,他会说他没有看见什么值得好笑
的。然而他对鲍克瑟却是真诚相待,只不过没有公开承认罢了。通常,他俩总是一起在果园那
边的小牧场上消磨星期天,肩并着肩,默默地吃草。
  这两匹马刚躺下,一群失去了妈妈的小鸭子排成一溜进了大谷仓,吱吱喳喳,东张西望,
想找一处不会被踩上的地方。克拉弗用她粗壮的前腿象墙一样地围住他们,小鸭子偎依在里面
,很快就入睡了。莫丽来得很晚,这个愚蠢的家伙,长着一身白生生的毛,是一匹套琼斯先生
座车的母马。她扭扭捏捏地走进来,一颠一颠地,嘴里还嚼着一块糖。她占了个靠前的位置,
就开始抖动起她的白鬃毛,试图炫耀一番那些扎在鬃毛上的红饰带。猫是最后一个来的,她象
往常一样,到处寻找最热乎的地方,最后在鲍克瑟和克拉弗当中挤了进去。在麦哲讲演时,她
在那儿自始至终都得意地发出咕咕噜噜的声音,压根儿没听进麦哲讲的一个字。
  那只驯顺了的乌鸦摩西睡在庄主院后门背后的架子上,除他之外,所有的动物都已到场,
看到他们都坐稳了,并聚精会神地等待着,麦哲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
  同志们,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这个你们都已经听说了,但我想等一会再提它。我
想先说点别的事。同志们,我想我和你们在一起呆不了多久了。在我临死之前,我觉得有责任
把我已经获得的智慧传授给你们。我活了一辈子,当我独自躺在圈中时,我总在思索,我想我
敢说,如同任何一个健在的动物一样,我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活在世上是怎么回事。这就
是我要给你们讲的问题。
  那么,同志们,我们又是怎么生活的呢?让我们来看一看吧:我们的一生是短暂的,却
是凄惨而艰辛。一生下来,我们得到的食物不过仅仅使我们苟延残喘而已,但是,只要我们还
能动一下,我们便会被驱赶着去干活,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旦我们的油水被榨干,我们
就会在难以置信的残忍下被宰杀。在英格兰的动物中,没有一个动物在一岁之后懂得什么是幸
福或空闲的涵意。没有一个是自由的。显而易见,动物的一生是痛苦的、备受奴役的一生。
  但是,这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吗?那些生长在这里的动物之所以不能过上舒适的生活,难
道是因为我们这块土地太贫瘠了吗?不!同志们!一千个不!英格兰土地肥沃,气候适宜,它
可以提供丰富的食物,可以养活为数比现在多得多的动物。拿我们这一个庄园来说,就足以养
活十二匹马、二十头牛和数百只羊,而且我们甚至无法想象,他们会过得多么舒适,活得多么
体面。那么,为什么我们的悲惨境况没有得到改变呢?这是因为,几乎我们的全部劳动所得都
被人类窃取走了。同志们,有一个***可以解答我们的所以问题,我可以把它总结为一个字—
—人,人就是我们唯一真正的仇敌。把人从我们的生活中消除掉,饥饿与过度劳累的根子就会
永远拔掉。
  人是一种最可怜的家伙,什么都产不了,只会挥霍。那些家伙产不了奶,也下不了蛋,
瘦弱得拉不动犁,跑起来也是慢吞吞的,连个兔子都逮不住。可那家伙却是所有动物的主宰,
他驱使他们去干活,给他们报偿却只是一点少得不能再少的草料,仅够他们糊口而已。而他们
劳动所得的其余的一切则都被他据为己有。是我们流血流汗在耕耘这块土地,是我们的粪便使
它肥沃,可我们自己除了这一副空皮囊之外,又得到了什么呢!你们这些坐在我面前的牛,去
年一年里,你们已产过多少加仑的奶呢!那些本来可以喂养出许多强壮的牛犊的奶又到哪儿去
了呢?每一滴都流进了我们仇敌的喉咙里。还有你们这些鸡、这一年里你们已下了多少只蛋呢
?可又有多少孵成了小鸡?那些没有孵化的鸡蛋都被拿到市场上为琼斯和他的伙计们换成了钞
票!你呢,克拉弗,你的四匹小马驹到哪儿去了?他们本来是你晚年的安慰和寄托!而他们却
都在一岁时给卖掉了,你永远也无法再见到他们了。补偿给你这四次坐月子和在地里劳作的,
除了那点可怜的饲料和一间马厩外,还有什么呢?
  就是过着这样悲惨的生活,我们也不能被允许享尽天年。拿我自己来说,我无可抱怨,
因为我算是幸运的。我十二岁了,已有四百多个孩子,这对一个猪来说就是应有的生活了。但
是,到头来没有一个动物能逃过那残忍的一刀。你们这些坐在我面前的小肉猪们,不出一年,
你们都将在刀架上嚎叫着断送性命。这恐怖就是我们——牛、猪、鸡、羊等等每一位都难逃的
结局。就是马和狗的命运也好不了多少。你,鲍克瑟,有朝一日你那强健的肌肉失去了力气,
琼斯就会把你卖给屠马商,屠马商会割断你的喉咙,把你煮了给***吃。而狗呢,等他们老了
,牙也掉光了,琼斯就会就近找个池塘,弄块砖头拴再他们的脖子上,把他们沉到水底。
  那么,同志们,我们这种生活的祸根来自暴虐的人类,这一点难道不是一清二楚的吗?
只要驱除了人,我们的劳动所得就会全归我们自己,而且几乎在一夜之间,我们就会变得富裕
而自由。那么我们应该为此做些什么呢?毫无疑问,奋斗!为了消除人类,全力以赴,不分昼
夜地奋斗!同志们,我要告诉你们的就是这个:造反!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造反会在何时发生
,或许近在一周之内,或许远在百年之后。但我确信,就象看到我蹄子底下的稻草一样确凿无
疑,总有一天,正义要申张。同志们,在你们整个短暂的余生中,不要偏离这个目标!尤其是
,把我说的福音传给你们的后代,这样,未来的一代一代动物就会继续这一斗争,直到取得最
后胜利。
  记住,同志们,你们的誓愿决不可动摇,你们决不要让任何甜言蜜语把你们引入歧途。
当他们告诉你们什么人与动物有着共同利益,什么一方的兴衰就是另一方的兴衰,千万不要听
信那种话,那全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人心里想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的利益,此外别无他有。让我
们在斗争中协调一致,情同手足。所以的人都是仇敌,所有的动物都是同志。
  就在这时刻,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嘈杂声。原来,在麦哲讲话时,有四只个头挺大的耗子爬
出洞口,蹲坐在后腿上听他演讲,突然间被狗瞧见,幸亏他们迅速窜回洞内,才免遭一死。麦
哲抬起前蹄,平静了一下气氛:
  同志们,他说,这里有一点必须澄清。野生的生灵,比如耗子和兔子,是我们的亲友
呢还是仇敌?让我们表决一下吧,我向会议提出这个议题:耗子是同志吗?
  表决立即进行,压倒多数的动物同意耗子是同志。有四个投了反对票,是三条狗和一只猫
。后来才发现他们其实投了两次票,包括反对票和赞成票。麦哲继续说道:
  我还有一点要补充。我只是重申一下,永远记住你们的责任是与人类及其习惯势不两立
。所有靠两条腿行走的都是仇敌,所有靠四肢行走的,或者有翅膀的,都是亲友。还有记住:
在同人类作斗争的过程中,我们就不要模仿他们。即使征服了他们,也决不沿用他们的恶习。
是动物就决不住在房屋里,决不睡在床上,决不穿衣、喝酒、抽烟,决不接触钞票,从事交易
。凡是人的习惯都是邪恶的。而且,千万要注意,任何动物都不能欺压自己的同类。不论是瘦
弱的还是强壮的;不论是聪明的还是迟钝的,我们都是兄弟。任何动物都不得伤害其他动物。
所有的动物一律平等。
  现在,同志们,我来谈谈关于昨晚那个梦的事。那是一个在消灭了人类之后的未来世界
的梦想,我无法把它描述出来。但它提醒了我一些早已忘却的事情。很多年以前,当我还是头
小猪时,我母亲和其他母猪经常唱一只古老的歌,那支歌,连她们也只记得个曲调和头三句歌
词。我很小的时候就对那曲调熟悉了。但我也忘了很久了。然而昨天晚上,我又在梦中回想起
来了,更妙的是,歌词也在梦中出现,这歌词,我敢肯定,就是很久以前的动物唱的、并且失
传很多代的那首歌词。现在我就想唱给你们听听,同志们,我老了,嗓音也沙哑了,但等我把
你们教会了,你们会唱得更好的。他叫'英格兰兽'。
  老麦哲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了起来,正如他说的那样,他声音沙哑,但唱得很不错。那首
歌曲调慷慨激昂,旋律有点介于Clementine和La Cucuracha之间。歌词是这样的:
  英格兰兽,爱尔兰兽,
  普天之下的兽,
  倾听我喜悦的佳音,
  倾听那金色的未来。
  那一天迟早要到来,
  暴虐的人类终将消灭,
  富饶的英格兰大地,
  将只留下我们的足迹。
  我们的鼻中不再扣环,
  我们的背上不再配鞍,
  蹶子、马刺会永远锈蚀,
  不再有残酷的鞭子噼啪抽闪。
  那难以想象的富裕生活,
  小麦、大麦、干草、燕麦
  苜宿、大豆还有甜菜,
  那一天将全归我侪。
  那一天我们将自由解放,
  阳光普照英格兰大地,
  水会更纯净,
  风也更柔逸。
  哪怕我们活不到那一天,
  但为了那一天我们岂能等闲,
  牛、马、鹅、鸡,
  为自由务须流血汗。
  英格兰兽、爱尔兰兽,
  普天之下的兽,
  倾听我喜悦的佳音,
  倾听那金色的未来。
  唱着这支歌,动物们陷入了情不自禁的亢奋之中。几乎还没有等麦哲唱完,他们已经开始
自己唱了。连最迟钝的动物也已经学会了曲调和个别歌词了。聪明一些的,如猪和狗,几分钟
内就全部记住了整首歌。然后,他们稍加几次尝试,就突然间齐声合唱起来,整个庄园顿时回
荡着这震天动地的歌声。牛哞哞地叫,狗汪汪地吠,羊咩咩地喊,马嘶嘶地鸣,鸭子嘎嘎地唤
。唱着这首歌,他们是多么地兴奋,以至于整整连着唱了五遍,要不是中途被打断,他们真有
可能唱个通宵。
  不巧,喧嚣声吵醒了琼斯先生,他自以为是院子中来了狐狸,便跳下床,操起那支总是放
在卧室墙角的猎***,用装在膛里的六号子弹对着黑暗处开了一***,弹粒射进大谷仓的墙里。会
议就此匆匆解散。动物们纷纷溜回自己的窝棚。家禽跳上了他们的架子,家畜卧到了草堆里,
顷刻之间,庄园便沉寂下来。
花好月圆
发表于 2010-4-1 11:01
  三天之后,老麦哲在安睡中平静地死去。遗体埋在苹果园脚下。
  这是三月初的事。
  从此以后的三个月里,有很多秘密活动。麦哲的演讲给庄园里那些比较聪明的动物带来了
一个全新的生活观念。他们不知道麦哲预言的造反什么时候才能发生,他们也无法想象造反会
在他们有生之年内到来。但他们清楚地晓得,为此作准备就是他们的责任。训导和组织其他动
物的工作,自然地落在猪的身上,他们被一致认为是动物中最聪明的。而其中最杰出的是两头
名叫斯诺鲍和拿破仑的雄猪,他们是琼斯先生为出售喂养的。拿破仑是头伯克夏雄猪,也是庄
园中唯一的伯克夏种,个头挺大,看起来很凶,说话不多,素以固执而出名。相比之下,斯诺
鲍要伶俐多了,口才好,也更有独创性,但看起来个性上没有拿破仑那么深沉。庄园里其他的
猪都是肉猪。他们中最出名的是一头短小而肥胖的猪,名叫斯奎拉。他长着圆圆的面颊,炯炯
闪烁的眼睛,动作敏捷,声音尖细,是个不可多得的演说家。尤其是在阐述某些艰深的论点时
,他习惯于边讲解边来回不停地蹦跳,同时还甩动着尾巴。而那玩意儿不知怎么搞地就是富有
蛊惑力。别的动物提到斯奎拉时,都说他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这三头猪把老麦哲的训导用心琢磨,推敲出一套完整的思想体系,他们称之为动物主义
。每周总有几个夜晚,等琼斯先生入睡后,他们就在大户仓里召集秘密会议,向其他动物详细
阐述动物主义的要旨。起初,他们针对的是那些迟钝和麻木的动物。这些动物中,有一些还大
谈什么对琼斯先生的忠诚的义务,把他视为主人,提出很多浅薄的看法,比如琼斯先生喂
养我们,如果他走了,我们会饿死的。等等。还有的问到这样的问题:我们干嘛要关心我们
死后才能发生的事情?或者问:如果造反注定要发生,我们干不干又有什么关系?因而,
为了教他们懂得这些说法都是与动物主义相悖离的,猪就下了很大的功夫。这愚蠢的问题是那
匹白雌马莫丽提出来的,她向斯诺鲍最先问的问题是:造反以后还有糖吗?
  没有,斯诺鲍坚定地说,我们没有办法在庄园制糖,再说,你不需要糖,而你想要的
燕麦和草料你都会有的。
  那我还能在鬃毛上扎饰带吗?莫丽问。
  同志,斯诺鲍说,那些你如此钟爱的饰带全是奴隶的标记。你难道不明白自由比饰带
更有价值吗?
  莫丽同意了,但听起来并不十分肯定。
  猪面对的更困难的事情,是对付那只驯顺了的乌鸦摩西散布的谎言。摩西这个琼斯先生的
特殊宠物,是个尖细和饶舌的家伙,还是个灵巧的说客。他声称他知道有一个叫做蜜糖山的
神秘国度,那里是所有动物死后的归宿。它就在天空中云层上面的不远处。摩西说,在蜜糖山
,每周七天,天天都是星期天,一年四季都有苜蓿,在那里,方糖和亚麻子饼就长在树篱上。
动物们憎恶摩西,因为他光说闲话而不干活,但动物中也有相信蜜糖山的。所以,猪不得不竭
力争辩,教动物们相信根本就不存在那么一个地方。
  他们最忠实的追随者是那两匹套货车的马,鲍克瑟和克拉弗。对他们俩来说,靠自己想通
任何问题都很困难。而一旦把猪认作他们的导师,他们便吸取了猪教给他们的一切东西,还通
过一些简单的讨论把这些道理传授给其他的动物。大谷仓中的秘密会议,他们也从不缺席。每
当会议结束要唱那首英格兰兽时,也由他们带头唱起。
  这一阵子,就结果而言,造反之事比任何一个动物所预期的都要来得更早也更顺利。在过
去数年间,琼斯先生尽管是个冷酷的主人,但不失为一位能干的庄园主,可是近来,他正处于
背运的时候,打官司中赔了钱,他更沮丧沉沦,于是拼命地喝酒。有一阵子,他整日呆在厨房
里,懒洋洋地坐在他的温莎椅上,翻看着报纸,喝着酒,偶尔把干面包片在啤酒里沾一下喂给
摩西。他的伙计们也无所事事,这不守职。田地里长满了野草,窝棚顶棚也漏了,树篱无人照
管,动物们饥肠辘辘。
  六月,眼看到了收割牧草的时节。在施洗约翰节的前夕,那一天是星期六,琼斯先生去了
威灵顿,在雷德兰喝了个烂醉,直到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天的正午时分才赶回来。他的伙计们
一大早挤完牛奶,就跑出去打兔子了,没有操心给动物添加草料。而琼斯先生一回来,就在客
厅里拿了一张《世界新闻》报盖在脸上,在沙发上睡着了。所以一直到晚上,动物们还没有给
喂过。他们终于忍受不住了,有一头母牛用角撞开了贮藏棚的门,于是,所有的动物一拥而上
,自顾自地从饲料箱里抢东西。就在此刻,琼斯先生醒了。不一会儿,他和他的四个伙计手里
拿着鞭子出现在贮藏棚,上来就四处乱打一气。饥饿的动物哪里还受到了这个,尽管毫无任何
预谋,但都不约而同地,猛地扑向这些折磨他们的主人。琼斯先生一伙忽然发现他们自己正处
在四面被围之中。被犄角抵,被蹄子踢,形势完全失去了控制。他们从前还没有见到动物这样
的举动,他们曾经是怎样随心所欲的鞭笞和虐待这一群畜牲!而这群畜牲们的突然暴动吓得他
们几乎不知所措。转眼工夫,他们放弃自卫,拔腿便逃。又过了个把分钟,在动物们势如破竹
的追赶下,他们五个人沿着通往大路的车道仓皇败逃。
  琼斯夫人在卧室中看到窗外发生的一切,匆忙拆些细软塞进一个毛毡手提包里,从另一条
路上溜出了庄园。摩西从他的架子上跳起来,扑扑腾腾地尾随着琼斯夫人,呱呱地大声叫着。
这时,动物们已经把琼斯一伙赶到外面的大路上,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五栅门。就这样,在他们
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造反已经完全成功了:琼斯被驱逐了,曼纳庄园成了他们自己的。
  起初,有好大一会,动物们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好运气。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沿着庄园
奔驰着绕了一圈,仿佛是要彻底证实一下再也没有人藏在庄园里了。接着,又奔回窝棚中,把
那些属于可憎的琼斯统治的最后印迹消除掉。马厩端头的农具棚被砸开了,嚼子、鼻环、狗用
的项圈,以及琼斯先生过去常为阉猪、阉羊用的残酷的刀子,统统给丢进井里。缰绳、笼头、
眼罩和可耻的挂在马脖子上的草料袋,全都与垃圾一起堆到院中,一把火烧了。鞭子更不例外
。动物们眼看着鞭子在火焰中烧起,他们全都兴高采烈的欢呼雀跃起来。斯诺鲍还把饰带也扔
进火里,那些饰带是过去常在赶集时扎在马鬃和马尾上用的。
  饰带,他说道,应该视同衣服,这是人类的标记。所有的动物都应该一丝不挂。
  鲍克瑟听到这里,便把他夏天戴的一顶小草帽也拿出来,这顶草帽本来是防止蝇虫钻入耳
朵才戴的,他也把它和别的东西一道扔进了人火中。
  不大一会儿,动物们便把所有能引起他们联想到琼斯先生的东西全毁完了。然后,拿破仑
率领他们回到贮藏棚里,给他们分发了双份玉米,给狗发了双份饼干。接着,他们从头至尾把
英格兰兽唱了七遍。然后安顿下来,而且美美睡了一夜,好象他们还从来没有睡过觉似的。
  但他们还是照常在黎明时醒来,转念想起已经发生了那么了不起的事情,他们全都跑出来
,一起冲向大牧场。通向牧场的小路上,有一座小山包,在那里,可以一览整个庄园的大部分
景色。动物们冲到小山包顶上,在清新的晨曦中四下注视。是的,这是他们的——他们目光所
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他们的!在这个念头带来的狂喜中,他们兜着圈子跳呀、蹦呀,在喷涌而
来的极度激动中,他们猛地蹦到空中。他们在露水上打滚,咀嚼几口甜润的夏草;他们踢开黑
黝黝的田土,使劲吮吸那泥块中浓郁的香味。然后,他们巡视庄园一周,在无声的赞叹中查看
了耕地、牧场、果树园、池塘和树丛。仿佛他们以前还从没有见到过这些东西似的。而且,就
是在这个时刻,他们还是不敢相信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
  后来,他们列队向庄园的窝棚走去,在庄主院门外静静地站住了。这也是他们的,可是,
他们却惶恐得不敢进去。过一会儿,斯诺鲍和拿破仑用肩撞开门,动物们才鱼贯而入,他们小
心翼翼地走着,生怕弄乱了什么。他们踮起蹄子尖一个屋接一个屋地走过,连比耳语大一点的
声音都不敢吱一下,出于一种敬畏,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难以置信的奢华,盯着镜子、马鬃沙发
和那些用他们的羽绒制成的床铺,还有布鲁塞尔毛圈地毯,以及放在客厅壁炉台上的维多利亚
女王的平版肖像。当他们拾级而下时,发现莫丽不见了。再折身回去,才见她呆在后面一间最
好的卧室里。她在琼斯夫人的梳妆台上拿了一条蓝饰带,傻下唧唧地在镜子前面贴着肩臭美起
来。在大家严厉的斥责下,她这才又走了出来。挂在厨房里的一些火腿也给拿出去埋了,洗碗
间的啤酒桶被鲍克瑟踢了个洞。除此之外,房屋里任何其他东西都没有动过。在庄主院现场一
致通过了一项决议:庄主院应保存起来作为博物馆。大家全都赞成:任何动物都不得在次居住
  动物们用完早餐,斯诺鲍和拿破仑再次召集起他们。
  同志们,斯诺鲍说道,现在是六点半,下面还有整整一天。今天我们开始收割牧草,
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得先商量一下。
  这时,大家才知道猪在过去的三个月中,从一本旧的拼读书本上自学了阅读和书写。那本
书曾是琼斯先生的孩子的,早先被扔到垃圾堆里。拿破仑叫拿来几桶黑漆和白漆,带领大家来
到朝着大路的五栅门。接着,斯诺鲍(正是他才最擅长书写)用蹄子的双趾捏起一支刷子,涂
掉了栅栏顶的木牌上的曼纳庄园几个字,又在那上面写上动物庄园。这就是庄园以后的名
字。写完后,他们又回到窝棚那里,斯诺鲍和拿破仑又叫拿来一架梯子,并让把梯子支在大谷
仓的墙头。他们解释说,经过过去三个月的研讨,他们已经成功地把动物主义的原则简化为
七戒,这七戒将要题写在墙上,它们将成为不可更改的法律,所有动物庄园的动物都必须
永远遵循它生活。斯诺鲍好不容易才爬了上去(因为猪不易的梯子上保持平衡)并开始忙乎起
来,斯奎拉在比他低几格的地方端着油漆桶。在刷过柏油的墙上,用巨大的字体写着七诫。
字是白色的,在三十码以外清晰可辨。它们是这样写的:
  七诫
  1. 凡靠两条腿行走者皆为仇敌;
  2. 凡靠四肢行走者,或者长翅膀者,皆为亲友;
  3. 任何动物不得着衣;
  4. 任何动物不得卧床;
  5. 任何动物不得饮酒;
  6. 任何动物不得伤害其他动物;
  7. 所有动物一律平等。
  写得十分潇洒,除了把亲友friend写成了freind,以及其中有一处S写反之外,全
部拼写得很正确。斯诺鲍大声念给别的动物听,所有在场的动物都频频点头,表示完全赞同。
较为聪明一些的动物立即开始背诵起来。
  现在,同志们,斯诺鲍扔下油漆刷子说道,到牧场上去!我们要争口气,要比琼斯他们
一伙人更快地收完牧草。
  就在这时刻,早已有好大一会显得很不自在的三头母牛发出振耳的哞哞声。已经二十四小
时没有给她们挤奶了。她们的奶子快要胀破了。猪稍一寻思,让取来奶桶,相当成功地给母牛
挤了奶,他们的蹄子十分适于干这个活。很快,就挤满了五桶冒着沫的乳白色牛奶,许多动物
津津有味地瞧着奶桶中的奶。
  这些牛奶可怎么办呢?有一个动物问答。
  琼斯先生过去常常给我们的谷糠饲料中掺一些牛奶,有只母鸡说道。
  别理会牛奶了,同志们!站在奶桶前的拿破仑大声喊道,牛奶会给照看好的,收割牧
草才更重了,斯诺鲍同志领你们去,我随后就来。前进,同志们!牧草在等待着!
  于是,动物们成群结队地走向大牧场,开始了收割。当他们晚上收工回来的时候,大家注
意的:牛奶已经不见了。
花好月圆
发表于 2010-4-1 11:01
收割牧草时,他们干得多卖力!但他们的汗水并没有白流,因为这次丰收比他们先前期望的还
  这些活时常很艰难:农具是为人而不是为动物设计的,没有一个动物能摆弄那些需要靠两
条后腿站着才能使用的器械,这是一个很大的缺陷。但是,猪确实聪明,他们能想出排除每个
困难的办法。至于马呢,他们这些田地了如指掌,实际上,他们比琼斯及其伙计们对刈草和耕
地精通得多。猪其实并不干活,只是指导和监督其他动物。他们凭着非凡的学识,很自然地承
担了领导工作。鲍克瑟和克拉弗情愿自己套上割草机或者马拉耙机(当然,这时候根本不会用
嚼子或者缰绳),迈着沉稳的步伐,坚定地一圈一圈地行进,猪在其身后跟着,根据不同情况
,要么吆喝一声吁、吁,同志!要么就是喔、喔,同志!在搬运和堆积牧草时,每个动物
无不尽力服从指挥。就连鸭子和鸡也整天在大太阳下,辛苦地用嘴巴衔上一小撮牧草来来回回
忙个不停。最后,他们完成了收获,比琼斯那伙人过去干的活的时间提前了整整两天!更了不
起的是,这是一个庄园里前所未有的大丰收。没有半点遗落;鸡和鸭子凭他们敏锐的眼光竟连
非常细小的草梗草叶也没有放过。也没有一个动物偷吃哪怕一口牧草。
  整个夏季,庄园里的工作象时钟一样运行得有条有理,动物也都幸福愉快,而这一切,是
他们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而今,既然所有食物都出自他们自己劳作,自己生产,而不是吝啬
的主人施舍的嗟来之食,因而他们吃的是自己所有的食物,每嚼一口都是一种无比的享受。尽
管他们还没有什么经验,但随着寄生的人的离去,每一个动物便有了更多的食物,也有了更多
的闲暇。他们遇到过不少麻烦,但也都顺利解决了。比如,这年年底,收完玉米后,因为庄园
里没有打谷机和脱粒机,他们就有那种古老的方式,踩来踩去地把玉米粒弄下来,再靠嘴巴把
秣壳吹掉。面对困难,猪的机灵和鲍克瑟的力大无比总能使他们顺利度过难关。动物们对鲍克
瑟赞叹不已。即使在琼斯时期,鲍克瑟就一直是个勤劳而持之以恒的好劳力,而今,他更是一
个顶三个,那一双强劲的肩膀,常常象是承担了庄园里所有的活计。从早到晚,他不停地拉呀
推呀,总是出现在工作最艰苦的地方。他早就和一只小公鸡约好,每天早晨,小公鸡提前半小
时叫醒他,他就在正式上工之前先干一些志愿活,而这些活看起来也是最急需的。无论遇到什
么困难和挫折,鲍克瑟的回答总是:我要更加努力工作,这句话也是他一直引用的座右铭。
  但是,每个动物都只能量力而行,比如鸡和鸭子,收获时单靠他们捡拾零落的谷粒,就节
约了五蒲式耳的玉米。没有谁偷吃,也没有谁为自己的口粮抱怨,那些过去习以为常的争吵、
咬斗和嫉妒也几乎一扫而光。没有或者说几乎没有动物开小差逃工。不过,倒真有这样的事:
莫丽不太习惯早晨起来,她还有一个坏毛病,常常借故蹄子里夹了个石子,便丢下地里的活,
早早溜走了。猫的表现也多少与众不同。每当有活干的时候,大家就发现怎么也找不到猫了。
她会连续几小时不见踪影,直到吃饭时,或者收工后,才若无其事一般重新露面。可是她总有
绝妙的理由,咕咕噜噜地说着,简直真诚得叫谁也没法怀疑她动机良好。老本杰明,就是那头
驴,起义后似乎变化不大。他还是和在琼斯时期一样,慢条斯理地干活,从不开小差,也从不
支援承担额外工作。对于起义和起义的结果,他从不表态。谁要问他是否为琼斯的离去而感到
高兴,他就只说一句:驴都长寿,你们谁都没有见过死驴呢。面对他那神秘的回答,其他动
物只好就此罢休。
  星期天没有活,早餐比平时晚一个小时,早餐之后,有一项每周都要举行的仪式,从不例
外。先是升旗。这面旗是斯诺鲍以前在农具室里找到的一块琼斯夫人的绿色旧台布,上面用白
漆画了一个蹄子和犄角,它每星期天早晨在庄主院花园的旗杆上升起。斯诺鲍解释说,旗是绿
色的,象征绿色的英格兰大地。而蹄子和犄角象征着未来的动物共和国,这个共和国将在人类
最终被铲除时诞生。升旗之后,所有动物列队进入大谷仓,参加一个名为大会议的全体会议
。在这里将规划出有关下一周的工作,提出和讨论各项决议。别的动物知道怎样表决,但从未
能自己提出任何议题。而斯诺鲍和拿破仑则分别是讨论中最活跃的中心。但显而易见,他们两
个一直合不来,无论其中一个建议什么,另一个就准会反其道而行之。甚至对已经通过的议题
,比如把果园后面的小牧场留给年老体衰的动物,这一个实际上谁都不反对的议题,他们也是
同样如此。为各类动物确定退休年龄,也要激烈争论一番。大会议总是随着英格兰兽的歌声
结束,下午留作娱乐时间。
  猪已经把农具室当作他们自己的指挥部了。一到晚上,他们就在这里,从那些在庄主院里
拿来的书上学习打铁、木工和其他必备的技艺。斯诺鲍自己还忙于组织其他动物加入他所谓的
动物委员会。他为母鸡设立了产蛋委员会,为牛设立了洁尾社,还设立了野生同志再
教育委员会(这个委员会目的在于驯化耗子和兔子),又为羊发起了让毛更白运动等等。
此外,还组建了一个读写班。为这一切,他真是不知疲倦。但总的来说。这些活动都失败了,
例如,驯化野生动物的努力几乎立即流产。这些野生动物仍旧一如既往,要是对他们宽宏大量
,他们就公然趁机钻空子。猫参加了再教育委员会,很活跃了几天。有动物看见她曾经有一
天在窝棚顶上和一些她够不着的麻雀交谈。她告诉麻雀说,动物现在都是同志,任何麻雀,只
要他们愿意,都可以到她的爪子上来,并在上面休息,但麻雀们还是对她敬而远之。
  然而,读书班却相当成功。到了秋季,庄园里几乎所有的动物都不同程度地扫了盲。
  对猪来说,他们已经能够十分熟练地读写。狗的阅读能力也练得相当不错,可惜他们只对
读七诫有兴趣。山羊穆丽尔比狗读得还要好,她还常在晚上把从垃圾堆里找来的剪报念给其
他动物听。本杰明读得不比任何猪逊色,但从不运用发挥他的本领。他说,据他所知,迄今为
止,还没有什么值得读的东西。克拉弗学会了全部字母,可是就拼不成单词。鲍克瑟只能学到
字母D,他会用硕大的蹄子在尘土上摹写出A、B、C、D,然后,站在那里,翘着耳朵,目不转
睛地盯着,而且还不时抖动一下额毛,竭尽全力地想下一个字母,可总是想不起来。有好几次
,真的,他确实学到了E、F、G、H,但等他学会了这几个,又总是发现他已经忘了A、B、C、D
。最后,他决定满足于头四个字母,并在每天坚持写上一两遍,以加强记忆。莫丽除了那六个
拼出她自己名字的字母Mollie外,再也不肯学点别的。她会用几根细嫩的树枝,非常灵巧地拼
出她的名字,然后用一两支鲜花装饰一下,再绕着它们走几圈,赞叹一番。
  庄园里的其他动物都只学会了一个字母A。另外还有一点,那些比较迟钝的动物,如羊、
鸡、鸭子等,还没有学会熟记七诫。于是,斯诺鲍经过反复思忖,宣布七诫实际上可以简
化为一条准则,那就是四条腿好,两条腿坏。他说,这条准则包含了动物主义的基本原则,
无论是谁,一旦完全掌握了这个准则,便免除了受到人类影响的危险。起初,禽鸟们首先表示
反对,因为他们好像也只有两条腿,到斯诺鲍向他们证明这其实不然。
  同志们,他说道,禽鸟的翅膀,是一种推动行进的***,而不是用来操作和控制的,
因此,它和腿是一回事。而人的不同特点是手,那是他们作恶多端的***。
  对这一番长篇大论,禽鸟们并没有弄懂,但他们接受了斯诺鲍的解释。同时,所有这类反
应较慢的动物,都开始郑重其事地在心里熟记这个新准则。四 条 腿 好,两条 腿 坏还题
写在大谷仓一端的墙上,位于七诫的上方,字体比七诫还要大。羊一旦在心里记住了这个
准则之后,就愈发兴致勃勃。当他们躺在地里时,就经常咩咩地叫着:四条腿好,两条腿坏
!四条腿好,两条腿坏!一叫就是几个小时,从不觉得厌烦。
  拿破仑对斯诺鲍的什么委员会没有半点兴趣。他说,比起为那些已经长大成型的动物做的
事来说,对年轻一代的教育才更为重要。赶巧,在收割牧草后不久,杰西和布鲁拜尔都崽了,
生下了九条强壮的小狗。等这些小狗刚一断奶,拿破仑说他愿意为他们的教育负责,再把它们
从母亲身边带走了。他把他们带到一间阁楼上,那间阁楼只有从农具室搭着梯子才能上去。他
们处于这样的隔离状态中,庄园里其他动物很快就把他们忘掉了。
  牛奶的神秘去向不久就弄清了。原来,它每天被掺到猪饲料里。这时,早茬的苹果正在成
熟,果园的草坪上遍布着被风吹落的果子。动物们以为把这些果子平均分配乃是理所当然。然
而,有一天,发布了这样一个指示,说是让把所有被风吹落下来的苹果收集起来,带到农具室
去供猪食用。对此,其他有些动物嘟嘟囔囔地直发牢骚,但是,这也无济于事。所有的猪对此
都完全赞同,甚至包括斯诺鲍和拿破仑在内。斯奎拉奉命对其他动物作些必要的解释。
  同志们,他大声嚷道,你们不会把我们猪这样做看成是出于自私和特权吧?我希望你
们不。实际上,我们中有许多猪根本不喜欢牛奶和苹果。我自己就很不喜欢。我们食用这些东
西的唯一目的是要保护我们的健康。牛奶和苹果(这一点已经被科学所证明,同志们)包含的
营养对猪的健康来说是绝对必需的。我们猪是脑力劳动者。庄园的全部管理和组织工作都要依
靠我们。我们夜以继日地为大家的幸福费尽心机。因此,这是为了你们,我们才喝牛奶,才吃
苹果的。你们知道吧,万一我们猪失职了,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呢?琼斯会卷土重来!是的,琼
斯会卷土重来!真的,同志们!斯奎拉一边左右蹦跳着,一边甩动着尾巴,几乎恳求地大喊
道:真的,你没有谁想看到琼斯卷土重来吧?
  此时,如果说还有那么一件事情动物们能完全肯定的话,那就是他们不愿意让琼斯回来。
当斯奎拉的见解说明了这一点以后,他们就不再有什么可说的了。使猪保持良好健康的重要性
再也清楚不过了。于是,再没有继续争论,大家便一致同意:牛奶和被风吹落的苹果(并且还
有苹果成熟后的主要收获)应当单独分配给猪
花好月圆
发表于 2010-4-1 11:02
  到了那里夏末,有关动物庄园里种种事件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半个国家。每一天,斯诺鲍
和拿破仑都要放出一群鸽子。鸽子的任务是混入附近庄园的动物中,告诉他们起义的史实,教
他们唱英格兰兽。
  这个时期,琼斯先生把大部分时间都在泡在威灵顿雷德兰的酒吧间了。他心怀着被区区畜
牲撵出家园的痛苦,每逢有人愿意听,他就诉说一通他的冤屈。别的庄园主基本上同情他,但
起初没有给他太多帮助。他们都在心里暗暗寻思,看是否能多少从琼斯的不幸中给自己捞到什
么好处。幸而,与动物庄园毗邻的两个庄园关系一直很差。一个叫作福克斯伍德庄园,面积不
小,却照管得很差。广阔的田地里尽是荒芜的牧场和丢人现眼的树篱。庄园主皮尔金顿先生是
一位随和的乡绅,随着季节不同,他不是钓鱼消闲,就是去打猎度日。另一个叫作平彻菲尔德
庄园,小一点,但照料得不错。它的主人是弗雷德里克先生,一个精明的硬汉子,却总是牵扯
在官司中,落了个好斤斤计较的名声。这两个人向来不和,谁也不买谁的帐,即使事关他们的
共同利益,他们也是如此。
  话虽如此,可是这一次,他们俩都被动物庄园的造反行动彻底吓坏了,急不可待地要对他
们自己庄园里的动物封锁这方面的消息。开始的时候,他们对动物们自己管理庄园的想法故作
嘲笑与蔑视。他们说,整个事态两周内就会结束。他们散布说,曼纳庄园(他们坚持称之为曼
纳庄园,而不能容忍动物庄园这个名字)的畜牲总是在他们自己之间打斗,而且快要饿死了。
过一段时间,那里的动物显然并没有饿死,弗雷德里克和皮尔金顿就改了腔调,开始说什么动
物庄园如今邪恶猖獗。他们说,传说那里的动物同类相食,互相用烧得通红的马蹄铁拷打折磨
,还共同霸占他们中的雌性动物。弗雷德里克和皮尔金顿说,正是在这一点上,造反是悖于天
  然而,谁也没有完全听信这些说法。有这样一座奇妙的庄园,在那儿人被撵走,动物们掌
管自己的事务,这个小道消息继续以各种形式流传着。整个那一年,在全国范围内造反之波此
起彼伏:一向温顺的公牛突然变野了,羊毁坏了树篱,糟踏了苜蓿,母牛蹄翻了奶桶,猎马不
肯越过围栏而把背上的骑手甩到了另一边。更有甚者,英格兰兽的曲子甚至还有歌词已经无
处不知,它以惊异的速度流传着。尽管人们故意装作不屑一顾,认为它滑稽可笑,但是,当他
们听到了这支歌,便怒不可遏。他们说,他们简直弄不明白,怎么就连畜牲们也竟能唱这样无
耻的下流小调。那些因为唱这支歌而被逮住的动物,当场就会被责以鞭笞。可这支歌还是压抑
不住的,乌鸦在树篱上啭鸣着唱它,鸽子在榆树上咕咕着唱它,歌声渗进铁匠铺的喧声,渗进
教堂的钟声,它预示着人所面临的厄运,因而,他们听到这些便暗自发抖。
  十月初,玉米收割完毕并且堆放好了,其中有些已经脱了粒。有一天,一群鸽子从空中急
速飞回,兴高采烈地落在动物庄园的院子里。原来琼斯和他的所有伙计们,以及另外六个来自
福克斯伍德庄园和平彻菲尔德庄园的人,已经进了五栅门,正沿着庄园的车道向这走来。除了
一马当先的琼斯先生手里握着一支***外,他们全都带着棍棒。显然,他们企图夺回这座庄园。
  这是早就预料到了的,所有相应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就绪。斯诺鲍负责这次防御战。他曾在
庄主院的屋子里找到一本谈论儒略?凯撒征战的旧书,并且钻研过。此时,他迅速下令,不出
两分钟,动物们已经各就各位。
  当这伙人接近庄园的窝棚时,斯诺鲍发动第一次攻击,所有的鸽子,大概有三十五只左右
,在这伙人头上盘旋,从半空中向他们一齐拉屎。趁着他们应付鸽子的空袭,早已藏在树篱
后的一群鹅冲了出来,使劲地啄他们的腿肚子。而这还只是些小打小闹的计策,只不过制造点
小混乱罢了。这帮人用棍棒毫不费力就把鹅赶跑了。斯诺鲍接着发动第二次攻击,穆丽尔、本
杰明和所有的羊,随着打头的斯诺鲍冲向前去,从各个方向对这伙人又戳又抵,而本杰明则回
头用他的小蹄子对他们尥起蹶子来。可是,对动物们来说,这帮拎着棍棒、靴子上又带着钉子
的人还是太厉害了。突然,从斯诺鲍那里发出一声尖叫,这是退兵的信号,所有的动物转身从
门口退回院子内。
  那些人发出得意的呼叫,正象他们所想象的那样,他们看到仇敌们溃不成军,于是就毫无
秩序的追击着。这正是斯诺鲍所期望的。等他们完全进入院子后,三匹马,三头牛以及其余埋
伏在牛棚里的猪,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切断了他们的退路。这时,斯诺鲍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他自己径直向琼斯冲出,琼斯看见他冲过来,举起***就开了火,弹粒擦过斯诺鲍背部,刻下
了一道血痕,一只羊中弹伤亡。当时迟,那时快,斯诺鲍凭他那两百多磅体重猛地扑向琼斯的
腿,琼斯一下子被推到粪堆上,***也从手中甩了出去。而最为惊心动魄的情景还在鲍克瑟那儿
,他就像一匹没有阉割的种马,竟靠后腿直立起来,用他那巨大的钉着铁掌的蹄子猛打一气,
第一下就击中了一个福克斯伍德庄园的马夫的脑壳,打得他倒在泥坑里断了气。看到这个情形
,几个人扔掉棍子就要跑。他们被惊恐笼罩着,接着,就在所有动物的追逐下绕着院子到处乱
跑。他们不是被抵,就是被踢;不是被咬,就是被踩。庄园里的动物无不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向
他们复仇。就连那只猫也突然从房顶跳到一个放牛人的肩上,用爪子掐进他的脖子里,疼得他
大喊大叫。趁着门口没有挡道的机会,这伙人喜出望外,夺路冲出院子,迅速逃到大路上。一
路上又有鹅在啄着他们的腿肚子,嘘嘘的轰赶他们。就这样,他们这次侵袭,在五分钟之内,
又从进来的路上灰溜溜地败逃了。
  除了一个人之外,这帮人全都跑了。回到院子里,鲍克瑟用蹄子扒拉一下那个脸朝下趴在
地上的马夫,试图把它翻过来,这家伙一动也不动。
  他死了,鲍克瑟难过地说,我本不想这样干,我忘了我还钉着铁掌呢,谁相信我这是
无意的呢?
  不要多愁善感,同志!伤口还在滴滴答答流血的斯诺鲍大声说到。打仗就是打仗,只
有死人才是好人。
  我不想杀生,即使对人也不,鲍克瑟重复道,两眼还含着泪花。
  不知是谁大声喊道:莫丽哪儿去了?
  莫丽确实失踪了。大家感到一阵惊慌,他们担心人设了什么计伤害了她,更担心人把她抢
走了。结果,却发现她正躲在她的厩棚里,头还钻在料槽的草中。她在***响的时候就逃跑了。
后来又发现,那个马夫只不过昏了过去,就在他们寻找莫丽时,马夫苏醒过来,趁机溜掉了。
  这时,动物们又重新集合起来,他们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之中,每一位都扯着嗓子把自己在
战斗中的功劳表白一番。当下,他们立即举行了一个即兴的庆功仪式。庄园的旗帜升上去了,
英格兰兽唱了许多遍。接着又为那只被杀害的羊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还为她在墓地上种了一
棵山楂树。斯诺鲍在墓前作了一个简短的演说,他强调说,如果需要的话,每个动物都当为动
物庄园准备牺牲。
  动物们一致决定设立一个一级动物英雄军功勋章,这一称号就地立即授予斯诺鲍和鲍克
瑟。并有一枚铜质奖章(那是在农具室里发现的一些旧的、货真价实的黄铜制做的),可在星
期天和节日里佩戴。还有一枚二级动物英雄勋章,这一称号追认给那只死去的羊。
  关于对这次战斗如何称谓的事,他们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决定命名为牛棚大战,因为
伏击就是在那儿发起的。他们还把琼斯先生那支掉在泥坑里的***找到了,又在庄主院里发现了
存贮的子弹。于是决定把***架在旗杆脚下,像一门大炮一样,并在每年鸣***两次,一次在十月
十二日的牛棚大战纪念日,一次在施洗约翰节,也就是起义纪念日。
花好月圆
发表于 2010-4-1 11:04
  冬天快要到了,莫丽变得越来越讨厌。她每天早上干活总要迟到,而且总为自己开脱说她
睡过头了,她还常常诉说一些不可思议的病痛,不过,她的食欲却很旺盛。她会找出种种借口
逃避干活而跑到饮水池边,呆呆地站在那儿,凝视着她在水中的倒影。但还有一些传闻,说起
来比这更严重一些。有一天,当莫丽边晃悠着她的长尾巴边嚼着一根草根,乐悠悠的闲逛到院
子里时,克拉弗把她拉到一旁。
  莫丽,她说,我有件非常要紧的事要对你说,今天早晨,我看见你在查看那段隔开动
物庄园和福克斯伍德庄园的树篱时,有一个皮尔金顿先生的伙计正站在树篱的另一边。尽管我
离得很远,但我敢肯定我看见他在对你说话,你还让他摸你的鼻子。这是怎么回事,莫丽?
  他没摸!我没让!这不是真的!莫丽大声嚷着,抬起前蹄子搔着地。
  莫丽!看着我,你能向我发誓,那人不是在摸你的鼻子。
  这不是真的!莫丽重复道,但却不敢正视克拉弗。然后,她朝着田野飞奔而去,逃之夭
  克拉弗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谁也没有打招呼,她就跑到莫丽的厩棚里,用蹄子翻开一堆草
。草下竟藏着一堆方糖和几条不同颜色的饰带。
  三天后,莫丽不见了,好几个星期下落不明。后来鸽子报告说他们曾在威灵顿那边见到过
她,当时,她正被驾在一辆单驾马车上,那辆车很时髦,漆得有红有黑,停在一个客栈外面。
有个红脸膛的胖子,身穿方格子马裤和高筒靴,象是客栈老板,边抚摸着她的鼻子边给她喂糖
。她的毛发修剪一新,额毛上还佩戴着一条鲜红的饰带。所以鸽子说,她显得自鸣得意。从此
以后,动物们再也不提她了。
  一月份,天气极其恶劣。田地好象铁板一样,什么活都干不成。倒是在大谷仓里召开了很
多会议,猪忙于筹划下一季度的工作。他们明显比其它动物聪明,也就自然而然地该对庄园里
所有的大政方针做出决定,尽管他们的决策还得通过大多数表决同意后才有效。本来,要是斯
诺鲍和拿破仑相互之间不闹别扭,整个程序会进行得很顺利。可是在每一个论点上,他们俩一
有可能便要抬杠。如果其中一个建议用更大面积播种大麦,另一个则肯定要求用更大面积播种
燕麦;如果一个说某某地方最适宜种卷心菜,另一个就会声称那里非种薯类不可,不然就是废
地一块。他们俩都有自己的追随者,相互之间还有一些激烈的争辩。在大会议上,斯诺鲍能言
善辩,令绝大多数动物心诚口服。而拿破仑更擅长在会议上休息时为争取到支持游说拉票。在
羊那儿,他尤其成功。后来,不管适时不适时,羊都在咩咩地叫着四条腿好,两条腿坏,并
经常借此来捣乱大会议。而且,大家注意到了,越是斯诺鲍的讲演讲到关键处,他们就越有可
能插进四条腿好,两条腿坏的咩咩声。斯诺鲍曾在庄主院里找到一些过期的《农场主和畜牧
业者》杂志,并对此作过深入的研究,装了满脑子的革新和发明设想。他谈起什么农田排水、
什么饲料保鲜、什么碱性炉渣,学究气十足。他还设计出一个复杂的系统,可以把动物每天在
不同地方拉的粪便直接通到地里,以节省运送的劳力。拿破仑自己无所贡献,却拐弯抹角地说
斯诺鲍的这些东西最终将会是一场空,看起来他是在走着瞧了。但是在他们所有的争吵中,最
为激烈的莫过于关于风车一事的争辩。
  在狭长的大牧场上,离庄园里的窝棚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小山包,那是庄园里的制高点。
斯诺鲍在勘察过那地方之后,宣布说那里是建造风车最合适的地方。这风车可用来带动发电机
,从而可为庄园提供电力。也就可以使窝棚里用上电灯并在冬天取暖,还可以带动圆锯、铡草
机、切片机和电动挤奶机。动物们以前还从未听说过任何这类事情(因为这是一座老式的庄园
,只有一台非常原始的机器)。当斯诺鲍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些奇妙的机器的情景时,说那些
机器可以在他们悠闲地在地里吃草时,在他们修养心性而读书或聊天时为他们干活,动物们都
听呆了。
  不出几个星期,斯诺鲍为风车作的设计方案就全部拟订好了。机械方面的详细资料大多取
自于《对居室要做的1000件益事》、《自己做自己的瓦工》和《电学入门》三本书,这三本书
原来也是琼斯先生的。斯诺鲍把一间小棚作为他的工作室,那间小棚曾是孵卵棚,里面铺着光
滑的木制地板,地板上适宜于画图。他在那里闭门不出,一干就是几个小时。他把打开的书用
石块压着,蹄子的两趾间夹着一截粉笔,麻利地来回走动,一边发出带点兴奋的哼哧声,一边
画着一道接一道的线条。渐渐地,设计图深入到有大量曲柄和齿轮的复杂部分,图面覆盖了大
半个地板,这在其他动物看来简直太深奥了,但印象却非常深刻。他们每天至少要来一次,看
看斯诺鲍作图。就连鸡和鸭子也来,而且为了不踩踏粉笔线还格外小心谨慎。惟独拿破仑回避
着。一开始,他就声言反对风车。然而有一天,出乎意料,他也来检查设计图了。他沉闷不语
地在棚子里绕来绕去,仔细查看设计图上的每一处细节,偶尔还冲着它们从鼻子里哼哼一两声
,然后乜斜着眼睛,站在一旁往图上打量一阵子,突然,他抬起腿来,对着图撒了一泡尿,接
了一声不吭,扬长而去。
  整个庄园在风车一事上截然地分裂开了。斯诺鲍毫不否认修建它是一项繁重的事业,需要
采石并筑成墙,还得制造叶片,另外还需要发电机和电缆(至于这些如何兑现,斯诺鲍当时没
说)。但他坚持认为这项工程可在一年内完成。而且还宣称,建成之后将会因此节省大量的劳
力,以至于动物们每周只需要干三天活。另一方面,拿破仑却争辩说,当前最急需的是增加食
料生产,而如果他们在风车上浪费时间,他们全都会饿死的。在拥护斯诺鲍和每周三日工作
制和拥护拿破仑和食料满槽制的不同口号下,动物们形成了两派,本杰明是唯一一个两边
都不沾的动物。他既不相信什么食料会更充足,也不相信什么风车会节省劳力。他说,有没有
风车无所谓,生活会继续下去的,一如既往,也就是说总有不足之处。
  除了风车争执之外,还有一个关于庄园的防御问题。尽管人在牛棚大战中被击溃了,但他
们为夺回庄园并使琼斯先生复辟,会发动一次更凶狠的进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进一步说,
因为他们受到挫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国家,使得附近庄园的动物比以前更难驾驭了,他们
也就更有理由这样干了。可是斯诺鲍和拿破仑又照例发生了分歧。根据拿破仑的意见,动物们
的当务之急是设法武装起来,并自我训练使用武器。而按斯诺鲍的说法,他们应该放出越来越
多的鸽子,到其他庄园的动物中煽动造反。一个说如不自卫就无异于坐以待毙;另一个则说如
果造反四起,他们就断无自卫的必要。动物们先听了拿破仑的,又听了斯诺鲍的,竟不能确定
谁是谁非。实际上,他们总是发现,讲话的是谁,他们就会同意谁的。
  终于熬到了这一天,斯诺鲍的设计图完成了。在紧接着的星期天大会议上,是否开工建造
风车的议题将要付诸表决,当动物们在大谷仓里集合完毕,斯诺鲍站了起来,尽管不时被羊的
咩咩声打断,他还是提出了他热衷于建造风车的缘由。接着,拿破仑站起来反驳,他非常隐讳
地说风车是瞎折腾,劝告大家不要支持它,就又猛地坐了下去。他斤斤讲了不到半分钟,似乎
显得有点说不说都一个样。这时,斯诺鲍跳了起来,喝住了又要咩咩乱叫的羊,慷慨陈词,呼
吁大家对风车给予支持。在这之前,动物们因各有所好,基本上是平均地分成两派,但在顷刻
之间,斯诺鲍的雄辩口才就说得他们服服贴贴。他用热烈的语言,描述着当动物们摆脱了沉重
的劳动时动物庄园的景象。他的设想此时早已远远超出了铡草机和切萝卜机。他说,电能带动
脱粒机、犁、耙、碾子、收割机和捆扎机,除此之外,还能给每一个窝棚里提供电灯、热水或
凉水,以及电炉等等。他讲演完后,表决会何去何从已经很明显了。就在这个关头,拿破仑站
起来,怪模怪样地瞥了斯诺鲍一眼,把了一声尖细的口哨,这样的口哨声以前没有一个动物听
到他打过。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阵凶狠的汪汪叫声,紧接着,九条强壮的狗,戴着镶有青铜饰钉的项
圈,跳进大仓谷里来,径直扑向斯诺鲍。就在斯诺鲍要被咬上的最后一刻,他才跳起来,一下
跑到门外,于是狗就在后面追。动物们都吓呆了,个个张口结舌。他们挤到门外注视着这场追
逐。斯诺鲍飞奔着穿过通向大路的牧场,他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地跑着。而狗已经接近他的后蹄
子。突然间,他滑倒了,眼看着就要被他们逮住。可他又重新起来,跑得更快了。狗又一次赶
上去,其中一条狗几乎就要咬住斯诺鲍的尾巴了,幸而斯诺鲍及时甩开了尾巴。接着他又一个
冲刺,和狗不过一步之差,从树篱中的一个缺口窜了出去,再也看不到了。
  动物们惊愕地爬回大谷仓。不一会儿,那些狗又汪汪地叫着跑回来。刚开始时,动物们都
想不出这些家伙是从哪儿来的,但问题很快就弄明白了:他们正是早先被拿破仑从他们的母亲
身边带走的那些狗崽子,被拿破仑偷偷地养着。他们尽管还没有完全长大,但个头都不小,看
上去凶得象狼。大家都注意到,他们始终紧挨着拿破仑,对他摆着尾巴。那姿势,竟和别的狗
过去对琼斯先生的做法一模一样。
  这时,拿破仑在狗的尾随下,登上那个当年麦哲发表演讲的凸台,并宣布,从今以后,星
期天早晨的大会议就此告终。他说,那些会议毫无必要,又浪费时间。此后一切有关庄园工作
的议题,将有一个由猪组成的特别委员会定夺,这个委员会由他亲自统管。他们将在私下碰头
,然后把有关决策传达给其他动物。动物们仍要在星期天早晨集合,向庄园的旗帜致敬,唱
英格兰兽,并接受下一周的工作任务。但再也不搞什么辩论了。
花好月圆
发表于 2010-4-1 11:04
本来,斯诺鲍被逐已经对他们刺激不小了,但他们更为这个通告感到惊愕。有几个动物想
要抗议,却可惜没有找到合适的辩词。甚至鲍克瑟也感到茫然不解,他支起耳朵,抖动几下额
毛,费力地想理出个头绪,结果没想出任何可说的话。然而,有些猪倒十分清醒,四只在前排
的小肉猪不以为然地尖声叫着,当即都跳起来准备发言。但突然间,围坐在拿破仑身旁的那群
狗发出一阵阴森恐怖的咆哮,于是,他们便沉默不语,重新坐了下去。接着,羊又声音响亮地
咩咩叫起四条腿好,两条腿坏!一直持续了一刻钟,从而,所有讨论一下的希望也付诸东流
  后来,斯奎拉受命在庄园里兜了一圈,就这个新的安排向动物作一解释。
  同志们,他说,我希望每一位在这儿的动物,会对拿破仑同志为承担这些额外的劳动
所作的牺牲而感激的。同志们,不要以为当领导是一种享受!恰恰相反,它是一项艰深而繁重
的职责。没有谁能比拿破仑同志更坚信所有动物一律平等。他也确实很想让大家自己为自己作
主。可是,万一你们失策了,那么同志们,我们会怎样呢?要是你们决定按斯诺鲍的风车梦想
跟从了他会怎样呢?斯诺鲍这家伙,就我们现在所知,不比一个坏蛋强多少。
  他在牛棚大战中作战很勇敢,有个动物说了一句。
  勇敢是不够的,斯奎拉说,忠诚和服从更为重要。就牛棚大战而言,我相信我们最终
会有一天发现斯诺鲍的作用被吹得太大了。纪律,同志们,铁的纪律!这是我们今天的口号。
一步走错,我们的仇敌便会来颠覆我们。同志们,你们肯定不想让琼斯回来吧?
  这番论证同样是无可辩驳的。毫无疑问,动物们害怕琼斯回来;如果星期天早晨召集的辩
论有导致他回来的可能,那么辩论就应该停止。鲍克瑟细细琢磨了好一阵子,说了句如果这
是拿破仑同志说,那就一定没错,以此来表达他的整个感受。并且从此以后,他又用拿破仑
同志永远正确这句格言,作为对他个人的座右铭我要更加努力工作的补充。
  到了天气变暖,春耕已经开始的时候。那间斯诺鲍用来画风车设计图的小棚还一直被封着
,大家想象着那些设计图早已从地板上擦掉了。每星期天早晨十点钟,动物们聚集在大谷仓,
接受他们下一周的工作任务。如今,老麦哲的那个风干了肉的颅骨,也已经从果园脚下挖了出
来,驾在旗杆下的一个木墩上,位于***的一侧。升旗之后,动物们要按规定恭恭敬敬地列队经
过那个颅骨,然后才走进大谷仓。近来,他们还没有像早先那样全坐在一起过。拿破仑同斯奎
拉和另一个叫梅尼缪斯的猪,共同坐在前台。这个梅尼缪斯具有非凡的天赋,擅于谱曲作诗。
九条年轻的狗围着它们成半圆形坐着。其他猪坐在后台。别的动物面对着他们坐在大谷仓中间
。拿破仑用一种粗暴的军人风格,宣读对下一周的安排,随后只唱了一遍英格兰兽,所有的
动物就解散了。
  斯诺鲍被逐后的第三个星期天,拿破仑宣布要建造风车,动物们听到这个消息,终究有些
吃惊。而拿破仑没有为改变主意讲述任何理由,只是简单地告诫动物们,那项额外的任务将意
味着非常艰苦的劳动:也许有必要缩减他们的食料。然而,设计图已全部筹备好,并已经进入
最后的细节部分。一个由猪组成的特别委员会为此在过去三周内一直工作着。风车的修建,加
上其他一些各种各样的改进,预期要两年时间。
  当天晚上,斯奎拉私下对其他动物解释说,拿破仑从来没有真正反对过风车。相反,正是
由他最初做的建议。那个斯诺鲍画在孵卵棚地板上的设计图,实际上是他早先从拿破仑的笔记
中剽窃的。事实上,风车是拿破仑自己的创造。于是,有的动物问道,为什么他曾说它的坏话
说得那么厉害?在这一点上,斯奎拉显得非常圆滑。他说,这是拿破仑同志的老练,他装作反
对风车,那只是一个计谋,目的在于驱除斯诺鲍这个隐患,这个坏东西。既然现在斯诺鲍已经
溜掉了,计划也就能在没有斯诺鲍妨碍的情况下顺利进行了。斯奎拉说,这就是所谓的策略,
他重复了好几遍,策略,同志们,策略!还一边带着欢快的笑声,一边甩动着尾巴,活蹦乱
跳。动物们吃不准这些话的含意,可是斯奎拉讲的如此富有说服力,加上赶巧了有三条狗和他
在一起,又是那样气势汹汹的狂叫着,因而他们没有进一步再问什么,就接受了他的解释。
花好月圆
发表于 2010-4-1 11:05
  那一年,动物们干起活来就像奴隶一样。但他们乐在其中,流血流汗甚至牺牲也心甘情愿
,因为他们深深地意识到:他们干的每件事都是为他们自己和未来的同类的利益,而不是为了
那帮游手好闲、偷摸成性的人类。
  从初春到夏末这段时间里,他们每周工作六十个小时。到了八月,拿破仑又宣布,星期天
下午也要安排工作。这项工作完全是自愿性的,不过,无论哪个动物缺勤,他的口粮就要减去
一半。即使这样,大家还是发觉,有些活就是干不完。收获比去年要差一些,而且,因为耕作
没有及早完成,本来应该在初夏播种薯类作物的两快地也没种成。可以预见,来冬将是一个艰
难的季节。
  风车的事引起了意外的难题。按说,庄园里就有一个质地很好的石灰石矿,又在一间小屋
里发现了大量的沙子和水泥,这样,所有的建筑材料都已齐备。但问题是,动物们刚开始不知
道如何才能把石头弄碎到适用的规格。似乎除了动用十字镐和撬棍外,没有别的办法。可是,
动物们都不能用后腿站立,也就无法使用镐和撬棍。在他们徒劳几个星期之后,才有动物想出
了一个好主意,就是利用重力的作用。再看那些巨大的圆石,虽然大都无法直接利用,但整个
采石场上到处都是。于是,动物们用绳子绑住石头,然后,由牛、马、羊以及所有能抓住绳子
的动物合在一起——甚至猪有时也在关键时刻搭个帮手——一起拖着石头,慢慢地、慢慢地沿
着坡拖到矿顶。到了那儿,把石头从边上堆下去,在底下就摔成了碎块。这样一来,运送的事
倒显得相对简一些了。马驾着满载的货车运送,羊则一块一块地拖,就连穆丽尔和本杰明也套
上一辆旧两轮座车,贡献出了他们的力量。这样到了夏末,备用的石头便积累足了,接着,在
猪的监督下,工程就破土动工了。
  但是,整个采石过程在当时却进展缓慢,历尽艰辛。把一块圆石拖到矿顶,常常要竭尽全
力干整整一天,有些时候,石头从崖上推下去了,却没有摔碎。要是没有鲍克瑟,没有他那几
乎能与所有其他动物合在一起相匹敌的力气,恐怕什么事都干不成。每逢动物们发现圆石开始
往下滑,他们自己正被拖下山坡而绝望地哭喊时,总是多亏鲍克瑟拉住了绳索才稳了下来。看
着他蹄子尖紧扣着地面,一吋一吋吃力地爬着坡;看着他呼吸急促,巨大的身躯浸透了汗水,
动物们无不满怀钦佩和赞叹。克拉弗常常告诫他小心点,不要劳累过度了,但他从不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我要更加努力工作和拿破仑同志永远正确这两句口头禅足以回答所有的难题
。他已同那只小公鸡商量好了,把原来每天早晨提前半小时叫醒他,改为提前三刻钟。同时,
尽管近来业余时间并不多,但他仍要在空闲时间里,独自到采石场去,在没有任何帮手的情况
下,装上一车碎石,拖去倒在风车的地基里。
  这一夏季,尽管动物们工作得十分辛苦,他们的境况还不算太坏,虽然他们得到的饲料不
比琼斯时期多,但至少也不比那时少。除了自己食用外,动物们不必去并供养那五个骄奢淫逸
的人,这个优越性太显著了,它足以使许多不足之处显得不足为道。另外,动物们干活的方式
,在许多情况下,不但效率高而且省力。比如锄草这类活,动物们可以干得完美无缺,而对人
来说,这一点远远做不到。再说,如今的动物们都不偷不摸了,也就不必用篱笆把牧场和田地
隔开,因此便省去了大量的维护树篱和栅栏的劳力。话虽如此,过了夏季,各种各样意料不到
的缺欠就暴露出来了。庄园里需要煤油、钉子、线绳、狗食饼干以及马蹄上钉的铁掌等等,但
庄园里又不出产这些东西。后来,又需要种子和人造化肥,还有各类工具以及风车用的机裓。
可是,如何搞到这些东西,动物们就都想像不出了。
  一个星期天早晨,当动物们集合起来接受任务时,拿破仑宣布,他已经决定了一项新政策
。说是往后动物庄园将要同邻近的庄园做些交易,这当然不是为了任何商业目的,而是仅仅为
了获得某些急需的物资。他说,为风车所需要的东西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因此,他正在准备
出卖一堆干草和和当年的部分小麦收成,而且,再往后如果需要更多的钱的话,就得靠卖鸡蛋
来补充了,因为鸡蛋在威灵顿总是有销路的。拿破仑还说,鸡应该高兴地看到,这一牺牲就是
他们对建造风车的特殊贡献。
  动物们再一次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决不和人打交道,决不从事交易,决不使用钱,这
些最早就有的誓言,在琼斯被逐后的第一次大会议上,不就已经确立了吗?订立这些誓言的情
形至今都还历历在目;或者至少他们自以为还记得有这回事。那四只曾在拿破仑宣布废除大会
议时提出抗议的幼猪胆怯地发言了,但在狗那可怕的咆哮声下,很快又不吱声了。接着,羊又
照例咩咩地叫起四条腿好,两条腿坏!一时间的难堪局面也就顺利地对付过去了。最后,拿
破仑抬起前蹄,平静一下气氛,宣布说他已经作好了全部安排,任何动物都不必介入和人打交
道这种明显最为讨厌的事体中。而他有意把全部重担放在自己肩上。一个住在威灵顿的叫温普
尔先生的律师,已经同意担当动物庄园和外部社会的中介人,并且将在每个星期一早晨来访以
接受任务。最后,拿破仑照例喊一声:动物庄园万岁!就结束了整个讲话。接着,动物们在
唱完英格兰兽后,纷纷散场离去。
  后来,斯奎拉在庄园里转了一圈才使动物们安心下来。他向他们打保票说,反对从事交易
和用钱的誓言从来没有通过过,搞不好连提议都不曾有过。这纯粹是臆想,追溯其根源,很可
能是斯诺鲍散布的一个谎言。对此,一些动物还是半信半疑,斯奎拉就狡黠问他们:你们敢
肯定这不是你们梦到一些事吗?同志们!你们有任何关于这个誓约的记录吗?它写在哪儿了?
自然,这类东西都从没有见诸文字。因此,动物们便相信是他们自己搞错了。
花好月圆
发表于 2010-4-1 11:05
那个温普尔是个律师,长着络腮胡子,矮个子,看上去一脸奸诈相。他经办的业务规模很
小,但他却精明过人,早就看出了动物庄园会需要经纪人,并且佣金会很可观的。按协议,每
个星期一温普尔都要来庄园一趟。动物们看着他来来去去,犹有几分畏惧,避之唯恐不及。不
过,在他们这些四条腿的动物看来,拿破仑向靠两条腿站着的温普尔发号施令的情景,激发了
他们的自豪,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让他们感到这个新协议是顺心的。现在,他们同人类的关系确
实今非昔比了。但是,人们对动物庄园的嫉恨不但没有因为它的兴旺而有所消解,反而恨之弥
深。而且每个人都怀着这样一个信条:动物庄园迟早要破产,并且关键是,那个风车将是一堆
废虚。他们在小酒店聚会,相互用图表论证说风车注定要倒塌;或者说,即便它能建成,那也
永远运转不起来云云。虽然如此,他们对动物们管理自己庄园能力,也不由自主地刮目相看了
。其中一个迹象就是,他们在称呼动物庄园时,不再故意叫它曼纳庄园,而开始用动物庄园这
个名正言顺的名称。他们放弃了对琼斯的支持,而琼斯自己也已是万念俱焚,不再对重主他的
庄园抱有希望,并且已经移居到国外另一个地方了。如今,多亏了这个温普尔,动物庄园才得
以和外部社会接触,但是不断有小道消息说,拿破仑正准备同福克斯伍德的皮尔金顿先生,或
者是平彻菲尔德的弗雷德里克先生签订一项明确的商业协议,不过还提到,这个协议永远不会
同时和两家签订的。
  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猪突然搬进了庄主院,并且住在那里了。这一下,动物们又似乎想
起了,有一条早先就立下的誓愿是反对这样做的。可斯奎拉又教他们认识到,事实并非如此。
他说,猪是庄园的首脑,应该有一个安静的工作场所,这一点绝对必要。再说,对领袖(近来
他在谈到拿破仑时,已经开始用领袖这一尊称)的尊严来说,住在房屋里要比住在纯粹的猪
圈里更相称一些。尽管这样,在一听到猪不但在厨房里用餐,而且把客厅当作娱乐室占用了之
后,还是有一些动物为此深感不安。鲍克瑟到蛮不在乎,照例说了一句拿破仑同志永远正确
。但是克拉弗却认为她记得有一条反对床铺的诫律,她跑到大谷仓那里,试图从题写在那儿
的七诫中找出***。结果发现她自己连单个的字母都不认不过来。她便找来穆丽尔。
  穆丽尔她说道,你给我念一下第四条诫律,它是不是说决不睡在床上什么的?
  穆丽尔好不容易才拼读出来。
  它说,'任何动物不得卧床铺盖被褥',她终于念道。
  克拉弗觉得太突兀了,她从不记得第四条诫律提到过被褥,可它既然就写在墙上,那它一
定本来就是这样。赶巧这时候,斯奎拉在两三条狗的陪伴下路过这儿,他能从特殊的角度来说
明整个问题。
  那么,同志们,你们已经听到我们猪现在睡到庄主院床上的事了?为什么不呢?你们不
想想,真的有过什么诫律反对床吗?床只不过是指一个睡觉的地方。如果正确看待的话,窝棚
里的稻草堆就是一张床。这条诫律是反对被褥的,因为被褥是人类发明的。我们已经把庄主院
床上的被褥全撤掉了,而睡在毯子里。它们也是多么舒服的床啊!可是同志们,我可以告诉你
们,现在所有的脑力工作得靠我们来做,和我们所需要的程度相比,这些东西并不见得舒服多
少。同志们,你们不会不让我们休息吧?你们不愿使我们过于劳累而失职吧?肯定你们谁都不
愿意看到琼斯回来吧?
  在这一点上,动物们立刻就使他消除了疑虑,也不再说什么有关猪睡在庄主院床上的事了
。而且数日之后,当宣布说,往后猪的起床时间要比其他动物晚一小时,也没有谁对此抱怨。
  直到秋天,动物们都挺累的,却也愉快。说起来他们已经在艰难中熬过整整一年了,并且
在卖了部分干草和玉米之后,准备过冬的饲料就根本不够用了,但是,风车补偿这一切,它这
时差不多建到一半了。秋收以后,天气一直晴朗无雨,动物们干起活来比以前更勤快了。他们
整天拖着石块,辛劳地来回奔忙。他们想着这样一来,便能在一天之内把墙又加高一呎了,因
而是多么富有意义啊!鲍克瑟甚至在夜间也要出来,借着中秋的月光干上一两个小时。动物们
则乐于在工余时间绕着进行了一半的工程走来走去,对于那墙壁的强度和垂直度赞叹一番。并
为他们竟能修建如此了不起的工程而感到惊喜交加。唯独老本杰明对风车毫无热情,他如同往
常一样,除了说驴都长寿这句话神乎其神的话之外,就再也无所表示了。
  十二月到了,带来了猛烈的西北风。这时常常是雨天,没法和水泥,建造工程不得不中断
。后来有一个夜晚,狂风大作,整个庄园里的窝棚从地基上都被摇撼了,大谷仓顶棚的一些瓦
片也刮掉了。鸡群在恐惧中嘎嘎乱叫着惊醒来,因为他们在睡梦中同时听见远处在打***。早晨
,动物们走出窝棚,发现旗杆已被风吹倒,果园边上的一棵榆树也象萝卜一样被连根拔起。就
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动物喉咙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绝望的哭喊。一幅可怕的景象呈现在他们面前
:风车毁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冲向现场。很少外出散步的拿破仑,率先跑在最前头。是的,他们的全部
奋斗成果躺在那儿了,全部夷为平地了,他们好不容易弄碎又拉来的石头四下散乱着。动物们
心酸地凝视着倒塌下来的碎石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拿破仑默默地来回踱着步,偶尔在地面
上闻一闻,他的尾巴变得僵硬,并且还忽左忽右急剧地抽动,对他来说,这是紧张思维活动的
表现。突然,他不动了,似乎心里已有了主意。
  同志们,他平静地说,你们知道这是谁做的孽吗?那个昨晚来毁了我们风车的仇敌你
们认识吗?斯诺鲍!他突然用雷鸣般的嗓音吼道:这是斯诺鲍干的!这个叛徒用心何其毒也
,他摸黑爬到这儿,毁了我们近一年的劳动成果。他企图借此阻挠我们的计划,并为他可耻的
被逐报复。同志们,此时此刻,我宣布判处斯诺鲍死刑。并给任何对他依法惩处的动物授予'
二级动物英雄'勋章和半莆式耳苹果,活捉他的动物将得到一整莆式耳苹果。
  动物们得知斯诺鲍竟能犯下如此罪行,无不感到十分愤慨。于是,他们在一阵怒吼之后,
就开始想象如何在斯诺鲍再回来时捉住他。差不多就在同时,在离小山包不远的草地上,发现
了猪蹄印。那些蹄印只能跟踪出几步远,但看上去是朝着树篱缺口方向的。拿破仑对着蹄印仔
细地嗅了一番,便一口咬定那蹄印是斯诺鲍的,他个人认为斯诺鲍有可能是从福克斯伍德庄园
方向来的。
  不要再迟疑了,同志们!拿破仑在查看了蹄印后说道:还有工作要干,我们正是要从
今天早晨起,开始重建风车,而且经过这个冬天,我们要把它建成。风雨无阻。我们要让这个
卑鄙的叛徒知道,他不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破坏我们的工作。记住,同志们,我们的计划不仅
不会有任何变更,反而要一丝不苟地实行下去。前进,同志们!风车万岁!动物庄园万岁!
花好月圆
发表于 2010-4-1 11:06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狂风暴雨的天气刚刚过去,这又下起了雨夹雪,接着又是大雪纷飞
。然后,严寒来了,冰天冻地一般,直到二月才见和缓。动物们都在全力以赴地赶建风车,因
为他们都十分清楚:外界正在注视着他们,如果风车不能重新及时建成,那些妒火中烧的人类
便会为此幸灾乐祸的。
  那些人不怀好意,佯称他们不相信风车会是斯诺鲍毁坏的。他们说,风车之所以倒塌纯粹
是因为墙座太薄。而动物们认为事实并非如此。不过,他们还是决定这一次要把墙筑到三呎厚
,而不是上一次的一呎半。这就意味着得采集更多的石头。但采石场上好长时间积雪成堆,什
么事也干不成。后来,严冬的天气变得干燥了,倒是干了一些活,但那却是一项苦不堪言的劳
作,动物们再也不象先前那样满怀希望、信心十足。它们总感到冷,又常常觉得饿。只有鲍克
瑟和克拉弗从不气馁。斯奎拉则时不时来一段关于什么劳动的乐趣以及劳工神圣之类的精彩演
讲,但使其他动物受到鼓舞更大的,却来自鲍克瑟的踏实肯干和他总是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我要更加努力工作。
  一月份,食物就开始短缺了。谷类饲料急骤减少,有通知说要发给额外的土豆来弥补。可
随后却发现由于地窖上面盖得不够厚,绝大部分土豆都已受冻而发软变坏了,只有很少一些还
可以吃。这段时间里,动物们已有好些天除了吃谷糠和萝卜外,再也没有别的可吃的了,他们
差不多面临着饥荒。
  对外遮掩这一实情是非常必要的。风车的倒塌已经给人壮了胆,他们因而就捏造出有关动
物庄园的新奇的谎言。这一次,外面又谣传说他们这里所有的动物都在饥荒和瘟疫中垂死挣扎
,而且说他们内部不断自相残杀,已经到了以同类相食和吞食幼崽度日的地步。拿破仑清醒地
意识倒饲料短缺的真相被外界知道后的严重后果,因而决意利用温普尔先生散布一些相反的言
论。本来,到目前为止,对温普尔的每周一次来访,动物们还几乎与他没有什么接触。可是这
一次,他们却挑选了一些动物,大都是羊,要他们在温普尔能听得到的地方,装作是在无意的
聊天中谈有关饲料粮增加的事。这还不够,拿破仑又让储藏棚里那些几乎已是完全空空如也的
大箱子满沙子,然后把剩下的饲料粮盖在上面。最后找个适当的借口,把温普尔领到储藏棚,
让他瞥上一眼。温普尔被蒙骗过去了,就不断在外界报告说,动物庄园根本不缺饲料云云。
  然而快到一月底的时候,问题就变得突出了,其关键就是,必须得从某个地方弄到些额外
的粮食。而这些天来,拿破仑轻易不露面,整天就呆在庄主院里,那儿的每道门都由气势汹汹
的狗把守着。一旦他要出来,也必是一本正经,而且,还有六条狗前呼后拥着,不管谁要走近
,那些狗都会吼叫起来。甚至在星期天早晨,他也常常不露面,而由其他一头猪,一般是斯奎
拉来发布他的指示。
  一个星期天早晨,斯奎拉宣布说,所有重新开始下蛋的鸡,必须把鸡蛋上交。因为通过温
普尔牵线,拿破仑已经承诺了一项每周支付四百只鸡蛋的合同。这些鸡蛋所赚的钱可买回很多
饲粮,庄园也就可以坚持到夏季,那时,情况就好转了。
  鸡一听到这些,便提出了强烈的抗议。虽然在此之前就已经有过预先通知,说这种牺牲恐
怕是必不可少的,但他们并不相信真会发生这种事。此时,他们刚把春季孵小鸡用的蛋准备好
,因而便抗议说,现在拿走鸡蛋就是谋财害命。于是,为了搅乱拿破仑的计划,他们在三只年
轻的黑米诺卡鸡的带动下,索性豁出去了。他们的做法是飞到椽子上下蛋,鸡蛋落到地上便打
得粉碎。这是自琼斯被逐以后第一次带有反叛味的行为。对此,拿破仑立即采取严厉措施。他
指示停止给鸡供应饲料,同时下令,任何动物,不论是谁,哪怕给鸡一粒粮食都要被处以死刑
。这些命令由狗来负责执行。坚持了五天的鸡最后投降了,又回到了鸡窝里。在这期间共有九
只鸡死去,遗体都埋到了果园里,对外则说他们是死于鸡瘟。对于此事,温普尔一点也不知道
,鸡蛋按时交付,每周都由一辆食品车来庄园拉一次。
  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没有再见到斯诺鲍。有谣传说他躲在附近的庄园里,不是在福克斯伍
德庄园就是在平彻菲尔德庄园。此时,拿破仑和其他庄园的关系也比以前稍微改善了些。碰巧
,在庄园的场院里,有一堆十年前在清理一片榉树林时堆在那儿的木材,至今已经很合用了。
于是温普尔就建议拿破仑把它卖掉。皮尔金顿先生和弗雷德里克先生都十分想买。可拿破仑还
在犹豫,拿不准卖给谁好。大家注意到,每当他似乎要和弗雷德里克先生达成协议的时候,就
有谣传说斯诺鲍正躲在福克斯伍德庄园;而当他打算倾向于皮尔金顿时,就又有谣传说斯诺鲍
是在平彻菲尔德庄园。
  初春时节,突然间有一件事震惊了庄园。说是斯诺鲍常在夜间秘密地潜入庄园!动物们吓
坏了,躲在窝棚里夜不能寐。据说,每天晚上他都在夜幕的掩护下潜入庄园,无恶不作。他偷
走谷子,弄翻牛奶桶,打碎鸡蛋,践踏苗圃,咬掉果树皮。不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搞糟了,通
常都要推到斯诺鲍身上,要是一扇窗子坏了或者水道堵塞了,准有某个动物断定这是斯诺鲍在
夜间干的。储藏棚的钥匙丢了,所有动物都坚信是斯诺鲍给扔到井里去了。奇怪的是,甚至在
发现钥匙原来是被误放在一袋面粉底下之后,他们还是这样坚信不移。牛异口同声地声称斯诺
鲍在她们睡觉时溜进牛棚,吸了她们的奶。那些在冬天曾给她们带来烦恼的老鼠,也被指责为
斯诺鲍的同伙。
  拿破仑下令对斯诺鲍的活动进行一次全面调查。他在狗的护卫下,开始对庄园的窝棚进行
一次仔细的巡回检查,其他动物谦恭地在几步之外尾随着。每走几步,拿破仑就停下来,嗅一
嗅地面上是否有斯诺鲍的气味。他说他能借此分辨出斯诺鲍的蹄印。他嗅遍了每一个角落,从
大谷仓、牛棚到鸡窝和苹果园,几乎到处都发现了斯诺鲍的踪迹。每到一处他就把嘴伸到地上
,深深地吸上几下,便以惊异的语气大叫到:斯诺鲍!他到过这儿!我能清楚地嗅出来!一
听到斯诺鲍,所有的狗都呲牙咧嘴,发出一阵令动物们胆颤心惊的咆哮。
  动物们被彻底吓坏了。对他们来说,斯诺鲍就象某种看不见的恶魔,浸透在他们周围的空
间,以各种危险威胁着他们。到了晚上,斯奎拉把他们召集起来,带着一幅惶恐不安的神情说
,他有要事相告。
  同志们!斯奎拉边神经质地蹦跳着边大叫道,发现了一件最为可怕的事,斯诺鲍已经
投靠了平彻菲尔德庄园的弗雷德里克了。而那家伙正在策划着袭击我们,企图独占我们的庄园
!斯诺鲍将在袭击中给他带路。更糟糕的是,我们曾以为,斯诺鲍的造反是出自于自命不凡和
野心勃勃。可我们搞错了,同志们,你们知道真正的动机是什么吗?斯诺鲍从一开始就和琼斯
是一伙的!他自始至终都是琼斯的密探。我们刚刚发现了一些他丢下的文件,这一点在那些文
件中完全得到了证实。同志们,依我看,这就能说明不少问题了。在牛棚大战中,虽然幸亏他
的阴谋没有得逞,但他想使我们遭到毁灭的企图,难道不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吗?
  大家都怔住了。比起斯诺鲍毁坏风车一事,这一罪孽要严重得多了。但是,他们在完全接
受这一点之前,却犹豫了好几分钟,他们都记得,或者自以为还记得,在牛棚大战中,他们曾
看到的是斯诺鲍在带头冲锋陷阵,并不时的重整旗鼓,而且,即使在琼斯的子弹已射进它的脊
背时也毫不退缩。对此,他们首先就感到困惑不解,这怎么能说明他是站在琼斯一边的呢?就
连很少质疑的鲍克瑟也或然不解。他卧在地上,前腿弯在身子底下,眼睛紧闭着,绞尽脑汁想
理顺他的思路。
  我不信,他说道,斯诺鲍在牛棚大战中作战勇敢,这是我亲眼看到的。战斗一结束,
我们不是就立刻授予他'一级动物英雄'勋章了吗?
  那是我们的失误,同志们,因为我们现在才知道,他实际上是想诱使我们走向灭亡。在
我们已经发现的秘密文件中,这一点写得清清楚楚。
  但是他负伤了,鲍克瑟说,我们都看见他在流着血冲锋。
  那也是预谋中的一部分!斯奎拉叫道,琼斯的子弹只不过擦了一下他的皮而已。要是
你能识字的话,我会把他自己写的文件拿给你看的。他们的阴谋,就是在关键时刻发出一个信
号,让斯诺鲍逃跑并把庄园留给敌人。他差不多就要成功了,我甚至敢说,要是没有我们英勇
的领袖拿破仑同志,他早就得逞了。难道你们不记得了,就在琼斯一伙冲进院子的时候,斯诺
鲍突然转身就逃,于是很多动物都跟着他跑了吗?还有,就在那一会儿,都乱套了,几乎都要
完了,拿破仑同志突然冲上前去,大喊:'消灭人类!'同时咬住了琼斯的腿,这一点难道你们
不记得了吗?你们肯定记得这些吧?斯奎拉一边左右蹦跳,一边大声叫着。
花好月圆
发表于 2010-4-1 11:06
既然斯奎拉把那一场景描述得如此形象生动,动物们便似乎觉得,他们果真记得有这么回
事。不管怎么说,他们记得在激战的关键时刻,斯诺鲍曾经掉头逃过。但是鲍克瑟还有一些感
到不自在。
  他终于说道:我不相信斯诺鲍一开始就是一个叛徒。他后来的所作所为是另一回事,但
我认为在牛棚大战中,他是一个好同志。
  我们的领袖,拿破仑同志,斯奎拉以缓慢而坚定的语气宣告,已经明确地——明确了
,同志们——声明斯诺鲍一开始就是琼斯的奸细,是的,远在想着起义前就是的。
  噢,这就不一样了!如果这是拿破仑同志说的,那就肯定不会错。鲍克瑟说。
  这是事实的真相,同志们!斯奎拉大叫着。但动物们注意到他那闪亮的小眼睛向鲍克瑟
怪模怪样地瞥了一眼。在他转身要走时,停下来又强调了一句:我提醒庄园的每个动物要睁
大眼睛。我们有理由相信,眼下,斯诺鲍的密探正在我们中间潜伏着!
  四天以后,在下午的晚些时候,拿破仑召集所有的动物在院子里开会。他们集合好后,拿
破仑从屋里出来了,佩戴着他的两枚勋章(他最近已授予他自己一级动物英雄和二级动物
英雄勋章),还带着他那九条大狗,那些狗围着他蹦来蹦去,发出让所有动物都毛骨悚然的
吼叫。动物们默默地蜷缩在那里,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拿破仑严厉地站在那儿向下面扫了一眼,接着便发出一声尖细的惊叫。于是,那些狗就立
刻冲上前咬住了四头猪的耳朵,把他们往外拖。那四头猪在疼痛和恐惧中嗥叫着,被拖到拿破
仑脚下。猪的耳朵流出血来。狗尝到了血腥味,发狂了好一会儿。使所有动物感到惊愕的是,
有三条狗向鲍克瑟扑去。鲍克瑟看到他们来了,就伸出巨掌,在半空中逮住一条狗,把他踩在
地上。那条狗尖叫着求饶,另外两条狗夹着尾巴飞跑回来了。鲍克瑟看着拿破仑,想知道是该
把那狗压死呢还是放掉。拿破仑变了脸色,他厉声喝令鲍克瑟把狗放掉。鲍克瑟抬起掌,狗带
着伤哀号着溜走了。
  喧嚣立即平静下来了。那四头猪浑身发抖地等待发落,面孔上的每道皱纹似乎都刻写着他
们的罪状。他们正是抗议拿破仑废除星期天大会议的那四头猪。拿破仑喝令他们坦白罪行。他
们没等进一步督促就交代说,他们从斯诺鲍被驱逐以后一直和他保持秘密接触,还配合他捣毁
风车,并和他达成一项协议,打算把动物庄园拱手让给弗雷德里克先生。他们还补充说斯诺鲍
曾在私下里对他们承认,他过去几年来一直是琼斯的特务,他们刚一坦白完,狗就立刻咬穿了
他们的喉咙。这时,拿破仑声色俱厉地质问别的动物还有什么要坦白的。
  那三这曾经试图通过鸡蛋事件领头闹事的鸡走上前去,说斯诺鲍曾在她们的梦中显现,并
煽动她们违抗拿破仑的命令。她们也被杀掉了。接着一只鹅上前坦白,说他曾在去年收割季节
藏了六穗谷子,并在当天晚上吃掉了。随后一只羊坦白说她曾向饮水池里撒过尿,她说是斯诺
鲍驱使她这么干的。另外两只羊交待道,他们曾经谋杀了一只老公羊,一只十分忠实的拿破仑
的信徒,他们在他正患咳嗽时,追着他围着火堆转来转去。这些动物都被当场杀掉了。口供和
死刑就这样进行着,直到拿破仑脚前堆起一堆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这样的事情
自从赶走琼斯以来还一直是闻所未闻的。
  等这一切都过去了,剩下的动物,除了猪和狗以来,便都挤成一堆溜走了。他们感到震惊
,感到害怕,但却说不清到底什么更使他们害怕——是那些和斯诺鲍结成同盟的叛逆更可怕呢
,还是刚刚目睹的对这些叛逆的残忍的惩罚更可怕。过去,和这种血流遍地的情景同样可怕的
事也时常可见,但对他们来说是一次要阴森得多,因为这就发生在他们自己同志中间。从琼斯
逃离庄园至今,没有一个动物杀害过其他动物,就连老鼠也未曾受害。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小
山包上,干了一半的风车就矗立在那里,大伙不约而同地躺下来,并挤在一起取暖。克拉弗、
穆丽尔、本杰明、牛、羊及一群鹅和鸡,实际上,除了那只猫外全都在这儿,猫在拿破仑命令
所有动物集合的时候突然失踪了。一时间,大家都默默不语,只有鲍克瑟还继续站着,一边烦
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一边用他那又长又黑的尾巴不断地在自己身上抽打着。偶尔还发出一丝惊
叫声,最后他说话了。
  我不明白,我真不愿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我们庄园里,这一定得归咎于我们自己的某些
失误。要解决这个,我想关键就是要更加努力地工作,从今天起,早上我要提前一个小时起床
  他步履沉重地走开了,走向采石场。到了那儿,他便连续收集了两车石头,并且都拉到风
车那里,一直忙到晚上才收工。
  动物们挤在克拉弗周围默默不语。从他们躺着的地方,可以俯视整个村庄,在那里,动物
庄园的绝大部分都尽收眼底。他们看到:狭长的牧场伸向那条大路,耕种过的地里长着茁壮而
碧绿的麦苗,还有草滩、树林、饮水池塘,以及庄园里的红色屋顶和那烟囱里冒出的袅袅青烟
。这是一个晴朗的春天的傍晚,夕阳的光辉洒在草地和茂盛的丛林上,荡漾着片片金辉。他们
此刻忽然想到,这是他们自己的庄园,每一吋土地都归他们自己所有,这是他们感到十分惊讶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发现这里竟是如此令他们心驰神往。克拉弗看着下面的山坡,热泪
不禁涌上眼眶。如果她有办法说出此时的想法的话,她肯定就会这样说,现在的情形可不是几
年前他们为推翻人类而努力奋斗的目标,这些可怕的情形以及这种杀戮并不是他们在老麦哲第
一次鼓动起义的那天晚上所向往的。对于未来,如果说她还曾有过什么构想,那就一定是构想
了这样一个社会:在那里,没有饥饿和鞭子的折磨,一律平等,各尽其能,强者保护弱者,就
象是在麦哲讲演的那天晚上,她曾经用前腿保护着那是最后才到的一群小鸭子一样。但现在她
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现在竟处在一个不敢讲真话的世界里。当那些气势汹汹的狗到处咆哮的时
候,当眼看着自己的同志在坦白了可怕的罪行后被撕成碎片而无可奈何的时候,她的心里没有
反叛或者违命的念头。她知道,尽管如此,他们现在也比琼斯在的时候强多了,再说,他们的
当务之急还是要防备人类卷土重来。不管出了什么事,她都要依然忠心耿耿,辛勤劳动,服从
拿破仑的领导,完成交给自己的任务。然而,她仍相信,她和其他的动物曾期望并为之操劳的
,并不是今天这般情景;他们建造风车,勇敢地冒着琼斯的***林弹雨冲锋陷阵也不是为着这些
。这就是她所想的,尽管她还一下说不清。
  最后,她觉得实在找不到什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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