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9双猫天使22怎么下地狱?

午夜天使 第一章 艾丽西娅.艾许伯恩夫人紧张地挥手,“卢克,我有好消息。我们给爱玛找了个家庭教师。她年纪挺轻,但是聪明、漂亮、有教养,十全十美。你亲自见见她就最好不过了。”卢卡斯.斯柯赫斯特侯爵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难怪今天下午你会邀我做客,我还以为是我的魅力无边呢。” 他在艾许伯恩府邸里已经喝了半小时下午茶。查尔斯.艾许伯恩在伊顿时起就是他的好友。查尔斯是那种天生有天赋的社交高手,他看别人一眼就能判定此人有什么样的本事—这种天赋正是卢克缺乏的。一知道卢克会在伦敦逗留些日子,查尔斯就邀他过来喝茶。而今天,卢克刚进入客厅,就察觉到艾许伯恩一家有事要说. "她很完美,”艾丽西娅重复说,“你觉得呢,查尔斯?” 查尔斯热烈同意,“我也这么想,吾爱。” 卢克面无表情。他的妻子过逝已经好几年,但提到她的名字仍让他感到悲痛,这悲痛会持续到他死去那天。“继续说,”他平静地说,“跟我说说这个家庭教师的事。” “她叫凯伦.布琳斯。她以前一直待在国外,最近才决定返回英国的老家。在她没找到适合的住处和工作前,她都会待在这里。她的学识足够教授爱玛了,而且她也挺年轻,容易和孩子相处。我敢保证,你一看到她就会知道,她是家庭教师的不二人选。” “很好。”卢克一口饮尽茶,挪进织锦长椅,伸展长腿放松。“把她的简历给我,有空我会看的。” “恩……,恐怕有个小问题。” "小问题?"卢克重复,挑起一边的眉。 “她没有履历。” “没有?” 身着玫瑰色蕾丝衣领的艾丽西娅清了清嗓子。“她不想谈论她的过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这原因足够了。这点上你可以相信我。” 短暂的沉默后,卢克大笑起来。他三十出头,是个英俊的男人,有浓密的黑发和动人的蓝眸。和俊美相比,他的男子气概更引人注目,唇鼻的棱角分明,虽然有点大,但轮廓优美。他常常挂着嘲讽的笑,不可一世的姿态却让很多人竞相模仿。当他笑的时候,就像现在,笑意也从不表现在眼中。 “你说的够多了,艾丽西娅,我相信她的确是个称职的家庭教师。会有好人家愿意雇佣她的。” “在拒绝前,你至少和她谈谈—” “没必要。”他一口回绝,“爱玛是我的全部,我要给她世上最好的。” “布琳斯***就是最好的人选。” “她是你最后一个慈善受助人,”卢克冷言相向。 “查尔斯,”艾丽西娅向丈夫求救,查尔斯加入了辩论。 “别拒人千里之外,”他温和地劝说,“见见那女孩对你来说又不会损失什么。” “这是浪费时间”,卢克的口气坚决不移。 艾许伯恩夫妻俩交换了眼神。艾丽西娅鼓起勇气,叫住卢克。“卢克,为了你的女儿着想,你干吗不见见她?爱玛12岁了,她将发生奇妙而根本的变化。她需要有人帮助,需要有人理解,需要有人陪伴。你知道我不会贸然推荐一个不合适的人的.布琳斯***是很好的人选。我现在上楼把她叫下来。我保证不会耽误你很久,求你了。” 卢克眉头紧皱,她如此坚持,他实在不好拒绝。“好吧,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带她下来。” “你真好。”艾丽西娅急匆匆走出房间,身后的裙子形成浪摆。 查尔斯倒了杯白兰地给他。“谢谢你答应我太太的请求。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看到.布琳斯***。” “我会见她,但不会雇佣她。” “你会改变主意的。” “下地狱都不会。”卢克站在摆满了手工花饰的桌边,他走到查尔斯旁边,饮了一口白兰地。慢慢地晃动杯身,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形成迷人的旋涡。“怎么了,查尔斯?” “我不太确定。”这个回答令人不太舒服,“布琳斯***是个完全的陌生人。一周前她出现在家门口。无处可去,不求施舍。艾丽西娅全然地接受她,对她的故事只字不提。我猜想她可能是艾丽西娅一个远方亲戚,在工作里惹了麻烦。如果她的前任雇主对她想入非非,我也理解。她如此年轻,她的眼睛很迷人,”查尔斯顿了顿,补充说,“而且她常做祷告。” “很不错嘛,正符合我给爱玛找的家庭教师的要求。” 查尔斯不理会他的嘲讽,“她还有些事……”他沉思着说,“我不太清楚。但我想她曾经遭受过什么事。” 卢克的双眸紧缩了,“什么意思?” 查尔斯刚想继续说,艾丽西娅就来了。她身后跟着一位穿灰色套衫的女士。“斯柯赫斯特爵士,允许我向您介绍凯伦.布琳斯***。” 卢克简短地回应她的屈膝礼。他可不想对她太仁慈。她应该明白如果没有履历,很难会有人雇佣她。“布琳斯***,我想知道的是—” 他看到的是一双猫般的双眸。颜色是浅浅的灰蓝色,睫毛是与众不同的浓密,投射在眼下形成投影。卢克突然丧失了思绪。他盯着她看,她则在旁安静地等待,仿佛这一反应她司空见惯。 “眼睛很迷人,”查尔斯先前是这么说,而事实是他说的远远不够。她有着典雅的美。发型保守,发束向后梳,用发针固定在脑后,但却比世上的任何女人都不凡。脸庞如精心雕琢的瓷器般光洁诱人。她的眉毛笔直,皮肤白皙,她的嘴唇,本该是热情的,现在却悲伤地抿着,让人想一探究竟。没有一个男人在看到他后能不无动于衷。 “爵爷,”最终,她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感谢你百忙中抽空见我。” 卢克稳下神来,手里还机械地握着半空的杯子。“白兰地喝完前我从不离开。”从眼角的余光他瞟到艾丽西娅因为他的无礼言行而皱了皱眉。布琳斯***静静地观察着他。她的坐姿无懈可击,背挺得笔直,下颌下抿,以显对对方的尊重。虽然如此,房间里还是弥漫着一股莫名的张力,就像两只猫盘旋着衡量对方。 卢克又吞了口白兰地。“你多大了?”他不客气地问。 “22岁,先生。” “真的?”卢克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但没多问。“你自称可以教好我的女儿?” “我能教授文学、历史、数学,以及淑女必须学会的所有社交礼仪。” “音乐呢?” “我会弹钢琴。” “会几门语言?” “法语……还会一点德语。” 卢克沉默着,他正在掂量她的口音。“还有俄语。”他最后说道。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是的,俄语。”她承认,“爵爷,您怎么知道的?” “你在俄国待了很久。你的口音非常完美。” 她以优雅的公主般的姿态倾了倾头。卢克不可抗拒地被她的动作迷倒了。他立马抛出一连串的问题。但他不得不承认,他那有着一头不羁的红发的女儿的确需要上几堂象样的礼仪课了。“你以前就是家庭教师吗?” “不是,爵爷。” “看来你对孩子没什么经验。” “没错,”她承认,“可您的女儿不是个孩子了,13岁了,对吗?” “12岁。” “微妙的年龄。”她继续说道,“不是女孩,也还不是个女人。” “对爱玛来说的确有点困难。她的母亲早早就离她而去。一直没人能教她如何做一位真正的淑女。过去一年来医生认为她已经处于神经质的边缘。她需要一个成熟、母性的伴护来照顾她。”卢克在“成熟”和“母性”两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任何人都愿意以这两个词来形容面前这位面容姣好的女士。 “神经质?”她柔声重复。 卢克不想继续谈论他女儿。他不想和陌生人谈论爱玛的状况。可他一看到她,他的话就不自禁地说了出来。“她很爱哭,常发脾气。她都快比你高一个头了,还希望能继续长高。到后来她什么也听不进。她总说我理解不了她的话,上帝知道—”他突然中断了,意识到自己告诉了她那么多事。这一点都不像他。 她接过了话头,“爵爷,我觉得这不能算是神经质。” “那你认为这是什么?” “我小的时候,身边有个亲人和您描述的情形很类似,她是我的堂姐。在爱玛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情况是很正常的。” 他想要相信她的话是对的。他拼命说服自己相信她。最近几个月来心理医生已经给了他严重的警告,说爱玛拒绝配合治疗。更糟的是,他年迈的母亲时不时地写信来斥责他一直拒绝再婚的行为。“你让她失望了,”他的母亲这么说,“每个女孩都需要妈妈。她正在成长,但长大后没人会要她。她会成为一个老处女,只因为你心里除了玛丽谁都放不下。” “布琳斯***,”他唐突打断,“我很高兴你认为爱玛的病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么——” “我没有说她的病不是大问题,爵爷,我是说这病很常见。” 她的言谈举止已逾越了主人和仆人之间的界限,仿佛他们生来是平等的一样。卢克皱起了眉,他怀疑她的态度是故意的还是不知情的。 房间里充塞着沉寂。卢克意识到他几乎忘记了艾许伯恩一家还在这里,艾丽西娅正在把绣花靠垫放到长椅上,查尔斯好象发现了窗外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卢克回头看了看布琳斯***。过去每当他以这样的目光盯着他人时,总会不出意料地看到别人脸色涨红,口吃结巴,甚至流泪。而她只是回视着他,她的双眸苍白而锐利。 最后她的视线落了下来,停留在他的手臂上。卢克对人们这样的行为已习以为常,有的人是害怕了,有的人是被迫转移视线。他的左手是一只弯月状的银钩。9年前他的手受伤了,唯一让他活命的方法就是把手锯掉。是他冥顽不认输的个性让自己免于沉溺在自暴自弃的伤感里。如果这就是生活给予他的最大恩惠,他将尽所能的利用和享受。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这几年他的生活已做了很大改变和调整。很多人都畏惧他的钩子,事实上他甚至以此为傲。他仔细观察着.布琳斯***的反应,预期她会觉得不舒服。令他愕然的是,她表示出的是一种超然的兴趣。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看他。从来没有。 “爵爷,”她严肃地说,“我决定接受这份工作。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她转身离开了,灰色的裙浪发出沙沙的响声。 卢克瞪大了眼睛,嘴巴惊愕地半张,望着空空的门口。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查尔斯,“她说她决定接受这工作。” “恭喜你,”查尔斯谨慎地回答。 卢克露出阴森的微笑,“叫她回来。” 查尔斯警惕地看了看他。“等等,斯柯赫斯特!我知道你想干吗。你存心想让她难堪,这会让我的妻子很伤心,然后我还得料理善后。我会给布琳斯***找另外的工作,但在之前你得雇佣她几周,作为朋友,我请求你——” “我不是傻瓜,查尔斯,告诉我真相。她是谁,我干吗要接你的烂摊子?” 查尔斯的手臂叠起来又放下,然后开始在房间里踱步绕圈。很少看到他这样。“她现在……恩,这么说吧,处在非常状况中。她和我们待得越久,就越危险。我希望你下午就能带她离开,在乡下躲避一阵子。” “看来她对某人有所隐瞒么,为什么?” “我现在不能说。” “她的真名叫什么?” “别问了。” “别问了?那你还要她做我女儿的看护?” “爱玛不会有事的,”查尔斯焦急地辩护,“没人会伤害她。你应该知道我和艾丽西娅对你女儿怎么样,你怎会认为我们会置她于危险之中?””此刻我的确不知如何回答。” “就几周而已,”查尔斯请求,“直到我给她找到另外的安身地。布琳斯***绝对胜任家庭教师的工作。她不会伤害爱玛,她甚至会表现更出色。卢克我们是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帮我。” 一想到布琳斯***看他时与众不同的神情,卢克本想一口拒绝。她是个麻烦,可是她决定相信他。为什么?她到底是谁?一个逃妻?流亡政客?他不能撒手不管,不能让他的朋友孤立无援。他有着典型英国人所特有的直觉。当前的事十分棘手,不容有错。“该死,”他低声咒骂,终于点了点头。“就一个月,不超过。然后你们就带她走。” “谢谢你。” “我帮了你的忙,查尔斯,”他低声地说,“可别忘了。” 查尔斯露出感激的笑容,“你不会让我忘的。” 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塔西娅的目光自始至终停留在窗外的风景上。她想起了她的家乡,绵延无尽但荒芜的土地,烟灰色的阴郁天空。而这里是那么不同。英格兰称霸世界,但国土却不可思议地有限。走出拥挤的城市,迎面而来的是篱笆院落和绿色草坪。路上看到的农人也比俄国的农人更生机盎然。他们的服饰一点也不落伍,没人穿长长的罩衫。家畜和动物得到精心喂养。乡间小镇上的木制农舍和小旅馆,小但干净整洁。可惜这里没有木制的浴室,俄国却有。同在一个世界,这里的人怎么如此整洁呢? 这里也没有桦树林。土壤不是黑色,而是棕色。空气中没有波罗的海的咸味。塔西娅搜索着教堂塔顶特有的线条,惊讶地发现这里没有教堂。在俄国,即使是最贫瘠的边远地区,教堂都随处可见。白色的塔身顶上是圆弧型的金色顶穹,从地平线上远望过去,就好象一支点燃的蜡烛般照亮着旅人的心灵。俄国人喜欢教堂的铃声,做礼拜时、节日的开始和结束时都会拉有节奏的铃声。她怀念那有点杂乱但欢快的铃声。英国人看来不像是喜欢打铃的人。 思乡之情让塔西娅感觉心痛。从她到达表姐艾丽西娅家门口到现在已经一个礼拜多了。那时她精疲力尽,面无血色,只来得及用俄语问一句安就晕倒在她怀里。艾丽西娅虽然对她的不请自来感到震惊,但还是马上收留了她。她对她的遭遇无能为力。幸运的是,她们家族中的忠诚美德代代相传,艾丽西娅虽然打小就被送到英国来,但骨子里还是俄国人。 “没人知道我还活着,”塔西娅告诉她,“可一旦有人发现真相,他们会怀疑我投奔到亲戚那里去了。我不能长留这里,我必须走。” 艾丽西娅不需要问就知道“他们”指的是谁。但她认为在正义的法制下政府的滥用权力走不了多远,更何况他们还得应付层出不穷的社会混乱和政治阴谋。“我们得给你找个家庭教师的职位安顿你,”艾丽西娅说,“没人会注意家庭教师,即使是仆人也不会去注意。这是个卑微的职位,但不引人注目。事实上,我们有个朋友可以雇佣你,照顾他的女儿。” 然后她就看到了斯柯赫斯特爵爷。塔西娅吃不准他是怎样的人。通常她很容易就能判断一个人的性格,但斯柯赫斯特不同。圣彼得堡没有像他这样的人。那里有的是一脸大胡子的法官,自以为是的军官,或是平庸的富家子弟。塔西娅感觉到他冷酷的外表下有一股强大的意志力。他想要的东西从来不落空。对这样的男人还能说什么呢,她别无选择呀。 驶往乡间别墅的一路上,卢克刻意把银钩整个地露出来,放置在大腿上休憩。塔西娅怀疑他是故意的,存心让她气馁。她怀疑自己是受此“礼遇”的第一人。她感觉紧张,并不是因为那钩子……而是她以前从未单独和男人相处过。 她不再是以往那个家财万贯的女继承人,即将和某个王子联姻,过着仆人簇拥的奢侈生活。现在她自己就是个仆人,对面坐着的就是她的主人。过去她乘座的马车里铺设的是软软的水貂毛皮,装饰着金色流苏和硬如岩石的水晶车门,内里由法国的画家设计装饰。这辆马车装修也很豪华,但还是没得比。塔西娅知道以后自己得自己洗澡,自己洗内衣。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针线活。此刻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孩子,脆弱无力。 塔西娅命令自己不去想这些,她不该再流连过去。失去优越的生活并不算什么,财富转眼即是空。即使所有开普特瑞的财宝都不能阻止父亲的死去,也没有让她摆脱孤寂的忧伤。她不怕贫困,不怕工作,也不怕挨饿。她会欣然接受命运的安排。一切由上帝主宰。 卢克用锐利的蓝眸打量着她,揣测他带回的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她衣服上的每个褶皱都是精心布放的,每个线条也如是。她坐在天鹅绒的坐垫上,姿态优美地像副肖像画。 “你想不想知道你的佣金是多少?”他突然问道。 她低头看着绞紧的双手。“爵爷,相信您会提供我足够的薪水。” “每周5镑应该不错吧。”卢克看到她轻微的点头应允,感到一丝懊恼。这个数字已经大大超过一般水平,而她甚至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感谢。不过这没什么。 他知道爱玛不会喜欢她的。这女人怎么指望会在他无可救药的女儿身上看到正常呢?看来她曾在某个远离现实的地方经历了不同寻常的事。“布琳斯***,”他长话短说,“如果你的表现不符合我的要求,我也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去找份新工作。” “没必要。” 他对她的自信不以为然。“你真是太天真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生活充满了不确定。” 她的唇角闪过一抹浅笑,“爵爷,我早就发现到了这点。‘命运的捉弄’,英国人是这么说的,对吗?” “那么我猜是命运的捉弄让你来到艾许伯恩家的?” “是的,爵爷。” “你和他们认识有多久了?” 微笑消失了,“我必须回答吗,先生?” 卢克往后靠靠,更舒适地挪了挪手臂。“我知道的太少了点。而你又不喜欢我问的问题,.布琳斯***,事实是我认可你才给你那么多报酬的。” 她轻皱前额,姿态仿佛在想一个难解的迷题。“你真的想知道吗,爵爷?” “你是艾丽西娅的亲戚?” “远方表亲。” “你是俄国人?” 她不说话,低下了眼睛。她好象没听到他的话,但她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嫁人了?” 她仍旧盯着自己的双手,“您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知道某天是否会有个暴怒的丈夫出现在门外。” “没有丈夫。”她轻轻地说。 “为什么?即使你没钱,你也很漂亮,足够钓到有钱人。” “我比较喜欢单身。” 他笑了,“我也喜欢单身。可你那么年轻,不可能一辈子都独处。” “我22岁了,先生。” “当然,”他柔声同意,“比爱玛几乎大一轮。” 她抬头,注视他,她的脸呈可爱的严肃状。“年龄并不代表一切,不是吗?有些人六岁以后懂的事都不会比六岁时多。有的孩子阅历丰富,他们比身旁的大人还要懂的多。成熟并不能以年纪来衡量。” 卢克移开了视线,挑战带来的些许快感也消逝了。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事,为什么单独一人?以前应该有个人——也许是父亲,或兄弟,或保镖,曾很好地照顾她。为什么现在她孤立无援呢? 凯伦.布琳斯***—不管她是谁——让他感到有点不安。该死的查尔斯,还有一个月,整整糟糕的一个月。 快要抵达府邸时,窗外的美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里本来是座庄园,但近年来逐渐发展成一个小城镇。周边点缀着苍翠繁茂的草坪,潺潺的溪流,还有山毛榉和橡木林。中心是砖制的英挺主建筑,旁边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谷仓、磨房、学校,这些都是卢克的祖父亲自设计的。他还善加利用天分建造了镇中心的教堂,一座牢固的、镶着漂亮彩色透明玻璃窗的建筑。 庄园的外观看上去幅员辽阔,占地不少.布琳斯***疑惑地看了看卢克。 “那是圣盖特堡,”他说,“我和爱玛是斯柯赫斯特家族仅剩的后裔。我的父母待在夏普郡的房子里。我姐姐嫁给了苏格兰人,他们住在塞尔克科。” 马车绕进曲径,穿过厚厚的用来抵挡诺曼人的大门。圣盖特城堡保留着建成初期的样子,未做改动。自16世纪时就建成中心建筑,其余部分是近代建成的。它以出色的设计和注目的外表成为英国最负盛名的建筑之一。就连艺术学院的学生们也常来拜访写生。 他们在门口停下,门上装的是家族标记,三叶草环绕的一枚徽章。马夫把行李卸下来,塔西娅下了车,一直注视着那徽章。是鹰,爪间攥着一朵玫瑰。 “进来吧,”他说,引她向前。开门的是一位年长的仆人,下巴长长的,头微秃。斯柯赫斯特给他们介绍。“西蒙,这是布琳斯***,新的家庭教师。” 塔西娅惊讶她居然被介绍给一个仆人。然后她意识到此刻自己不再是位上流的淑女,而是个低级的仆人。她唇角露出苦涩的微笑,迅速地朝西蒙行了屈膝礼。他们走进辉煌的大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八角桌。塔西娅正在打量着正厅的摆设,突然听到墙后传来大声的呼叫。 “爸爸。”一个四肢修长,一头红发的小姑娘跑进房间。 卢克看到紧跟在女儿身后的那条大狗时,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这不是条纯种狗。几个月前爱玛把它从马厩里抱了回来。整个圣盖特堡中最喜爱动物的人也无法和爱玛爱这条狗的热情分个高下。它身上的毛皮粗糙毛绒,颜色是棕色和灰色的相交色。小眼睛,大鼻子,大的很滑稽,长长的耳朵耷拉着,一听到爱玛唤他的名时,耳朵就兴奋地一拍一拍。而这条狗的食量也是相当惊人。 山森捕捉到了卢克不悦的目光,报之以欢快的吠声。它突然看到了陌生人,迅速露出牙齿,开始生气地低声咆哮,几滴口水滴到了地板上。爱玛抓住它的项圈,命令它安静下来。“停下来,山森,你这畜生!管好你自己——” 卢克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爱玛,我告诉过你不能把它带进屋。”他边说,边保护性地把布琳斯***带到他身后。这狗似乎很有兴趣想把她撕成碎片。 “它不会伤害任何人的。”爱玛大叫,边努力想控制住狗,“它只是发出了点噪音而已呀!” 卢克意识到布琳斯***整个地躲在他身后,此刻他真有把狗拖出去的冲动。塔西娅用锐利的灰眸紧盯着狗,然后喃喃地说了几句俄语。她的嗓音柔和,像流窜的火焰。卢克一句也听不懂,却感觉毛骨悚然。她的话起效了,山森安静下来,温和地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突然它向她走来,发出呜咽声,尾巴兴奋地摇摆着.布琳斯***弯下腰来,温柔地拍拍它毛茸茸的脑袋,山森爱极了她的触摸。即使.布琳斯起身了,它还绕在她身旁打转。 卢克使了个眼神给门童,他马上把狗带出了屋子。山森老大不情愿地被拖着走,头抵抗性得压低,舌头和耳朵都碰到了地板。 爱玛先开口问道,“你对它说了什么?” 布琳斯***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她浅浅地笑了,“我提醒它要注意礼貌。” 爱玛谨慎的问父亲,“她是谁?” “你的家庭教师。” 爱玛吃惊地张开嘴。“我的什么?可是爸爸,你事先没有告诉我—” “事先我也不知道。”他艰难开口。 塔西娅再次打量起斯柯赫斯特的女儿来。爱玛是个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女,身材削瘦。她的卷发呈现出胡萝卜色的红亮,她到哪里都会是众人的焦点。塔西娅猜想爱玛常被同龄的孩子欺负。她的头发已够引人注目了,而她个子还挺高—真不敢相信她都快6英尺了。她的肩膀斜向下垂,遮盖住过分高的缺点。她的上衣太短,指甲很脏。她并没继承父亲动人的眼眸,但她的睫毛同样浓密而黑,双郏布着几颗金色的雀斑。 一个高挑灰发的妇人走来,她的脸上面无表情。她的腰间系着一串钥匙,看来是这家的管家。 “南格斯太太,”斯柯赫斯特说道,“这位是新家庭教师,布琳斯***。” 女管家的双眉紧缩。“好的,我会马上准备房间。按以前的布置吗?”她的声调暗示这位教师待的时间不会比上一位更长。 “你拿主意就行了,南格斯太太。”斯柯赫斯特拥抱女儿,亲昵地吻吻她的眉心。“我还有点事,”他低声说,“晚饭后再谈。” 爱玛点点头,目光迅速转移到塔西娅身上。斯柯赫斯特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布琳斯***,”女管家友好地开口,“请允许我带您去您的房间,或许您还想坐下来喝杯茶。” 喝杯茶的主意真是太好了。经历了这漫长的一天,自离开俄国后塔西娅一直没有恢复元气。她精疲力尽,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此刻更重要的是认识爱玛。“事实上我想浏览这幢房子,爱玛,你愿意陪陪我吗?” “好的,布琳斯***,”女孩的回答很诚实,“您想看些什么?这里有四十个卧室,还有很多起居室、画室、中庭、教堂……您想看完的话得花一整天呢。” “那么,现在先带我看最重要的地方吧。” “好的。” 她们在府邸里漫步,塔西娅发现这的确是个很美的地方。它和艾许伯恩的维多利亚风格的时髦风格截然不同。圣盖特城堡的主装饰是青白色的大理石。落地的大副玻璃窗温柔地透射进阳光,使房间宽敞而明亮。家具多是法式的,和塔西娅在圣彼得堡时用的很想象。 爱玛开始的时候很拘谨,总是偷偷地窥视塔西娅。当她俩离开音乐室,在挂满艺术品的走廊踱步时,爱玛终于摁奈不住好奇地发问了,“爸爸是怎么碰上你的?”她问,“他可从来没说起今天会带个家庭教师回家。” 塔西娅停下来欣赏布伽的画。这副画是法国现代画中为数不多的杰作,色彩鲜明。她的话打断了她的欣赏,然后她回答,“我和你父亲的朋友艾许伯恩住在一起,他们是好人,向你爸爸推荐了我。” “我一点也不喜欢上次的那个家庭教师。她太凶了。从来不说点有趣的事,只知道看书,看书,看书。” “可是书本里奥妙无穷呀。” “才不是呢。”她们继续走。爱玛大胆地看着她,她的蓝眼睛促狭地笑着,“你和她们完全不一样。” “哦?” “你很年轻,你说话的方式也有点怪。你非常漂亮。” “你也很漂亮。”塔西娅温柔地说。 爱玛做了个鬼脸。“我?我是个高个子的胡萝卜女孩。” 塔西娅笑了起来。“我一直很想长高点,这样的话,当我一走进房间,人人都会以为我是女王。只有你这样身高的女士才会显现出高雅。” 女孩的脸红了。“过去从来没人跟我这么说。” “你的头发很漂亮,”塔西娅继续说,“知道吗?埃及女王曾经试着用指甲花把自己的头发染成红色。能够拥有自然天成的红发是非常幸运的事。” 爱玛还是有点不确定。她们转过走廊,来到一扇大的玻璃窗前,这间是以金和白两色为主调的舞厅。“你想教我如何变成一位淑女吗?”她突然问道。 塔西娅笑了起来,爱玛继承了她父亲的特点,有什么问题都藏不住。“是有人告诉我,你的确需要这方面的指导。”她承认。 “我真不明白干吗非要做个淑女。所有的那些繁文缛节……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厌恶地皱起脸。 塔西娅强忍着自己别笑出来。数月来这是第一次让她觉得有趣得想笑。“这并不困难。其实就像玩游戏一样,我认为你会胜任的。” “如果我觉得没理由去做,那么我是绝对做不好这件事的。就算是我用错了叉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你想听理论上的原因,还是听实际的原因呢?” “都想听。” “绝大部分的人认为,抛开了正规的礼仪,文明就消失殆尽。首先是礼貌,其次是道德,然后我们就会像罗马人一样颓废最后终结。更重要的是,如果你在社交场合表现得不符合规定,你和你的父亲都会蒙羞,而且会让那些心仪你的好好先生们从此止步。” “喔,”爱玛看她的目光里明显多了份兴趣,“罗马人真的很颓废吗?我还以为他们做的是发动战争修筑道路和发表政府的长篇演说呢。” “相当颓废,”塔西娅肯定地说,“如果你感兴趣,明天我们找些书来看。” “太好了。”爱玛高兴地笑了,“我们去厨房看看吧,我想让你见见布伦特太太,她是厨师。在这个房子里除了爸爸以外她是我最爱的人了。” 她们穿过堆满干货的窄廊,还有一间糕点屋,大理石桌面上摆放了各种尺寸的托盘。爱玛拉着塔西娅的胳膊走进厨房,几个年轻的女仆看到陌生人时好奇地低声私语。“这是我的新任家庭教师,她叫布琳斯***。”爱玛大声宣布。 厨房大得惊人,仆人们正在准备晚餐。屋子正中是一张长长的木桌,桌面快被长柄锅、平底锅和铜制模子给淹没了。一个胖胖的妇人正拿着一把菜刀示范新来的女厨娘该如何切胡萝卜丁。“记住别切得太厚——”看到了爱玛,她突然不说话了,慈爱地微笑起来。“啊,我的爱玛来了,她还带了一个朋友来看我。” “布伦特太太,这是布琳斯***,”爱玛说,随意地把一条小腿抵在椅子上,“她是我的新家庭教师。” “谢天谢地”,厨娘显然很高兴,“这家里是该有个新面孔了,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哦,看看你—这么瘦,不比扫把重多少呢。”她从装满点心的托盘中拿了块糕点,“来尝尝苹果派,看看味道是否够浓。” 爱玛也从盘子里挑了块最大的派,“太好吃了。”她塞的满嘴都是。看到塔西娅责备的眼神,她嘻嘻笑了,“好啦,我知道啦。吃饭的时候不要谈这个嘛。我还能露一手呢。”她把派整个塞进嘴里,脸颊塞得鼓鼓囊囊的。“你看?” 塔西娅本想提醒爱玛注意礼仪,当她看到爱玛朝布伦特太太眨眼时,她笑了起来,显然这样的情况很难维持淑女的风度了。“爱玛,恐怕往后总有一天你会当着贵客的面吐泡泡呢。” 爱玛笑得更欢了。“没错!下次哈柯特***来的时候我就要来这招。这样就能赶走她了。你能想象爸爸那时的脸色吗?”她看到塔西娅困惑的表情,连忙解释,“哈柯特***是死缠着爸爸想跟他结婚的女人之一啦。” “之一?”塔西娅好奇问道,“一共有多少?” “噢,事实上有一大堆呢。周末聚会上,我偷听了她们的谈话。你肯定不敢相信她们说的话!虽然她们说的大半我都不太懂,但是——” “感谢上帝,”布伦特太太认真地说,“爱玛,你不该偷听别人的谈话。” “可他是我爸爸嘛。我有权力知道谁想打他的算盘呀。哈柯特***最卖力了。如果她得逞了,在我们知道真相前,他们就会结婚,而我就会被送到寄宿学校的。” 布伦特太太咯咯笑起来,“你爸爸以后会怎么样可说不定,至少他现在不会的。在他心里没人能代替你的妈妈,看来以后也没有人会。” 爱玛思考着她的话,双眉皱了起来。“布琳斯***,真希望我能多记得一点她的样子。你想看看我妈妈的画像吗?在楼上的房间里,她过去常在那儿喝茶。” “好的,”塔西娅边说边尝了口苹果派,她并不饿,但她强迫自己必须吃点。 “你会喜欢这儿的,”厨娘说,“斯柯赫斯特爵爷对家务开支不计较,所以这里应有尽有。每周日都有黄油和火腿送过来。我们还有充足的肥皂、鸡蛋、用不完的油脂蜡烛。如果有客人来,仆人们会互相传告的。能被斯柯赫斯特爵爷雇佣是件很幸运的事。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塔西娅机械地点点头。她情不自禁地想着,她在俄国的仆人们是否也有同样的待遇。她感到一阵内疚,她想到过去她从未关心他们的食物是否可口,也不关心他们是否吃得饱。虽然妈妈对他们很仁慈—但也不太可能面面照顾他们的需要。仆人们从来没胆向她请求任何事。 她意识到爱玛和布伦特太太正好奇地瞧着她。 “你的手在发抖,”爱玛直率地说,“你还好吧,.布琳斯***?” “你的脸色很苍白,”厨娘很关心地补充说。 塔西娅小心地咽下派,“我有点累了。” “我保证,你的房间肯定准备好了,”爱玛说,“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带你去。明天我们再继续逛这房子。” 厨娘用一块餐巾布包上派,递给塔西娅,“拿着这个,可怜的孩子。等会儿我们会把晚餐给你端上去的。” “您真是太好了。”塔西娅微笑着望进她温柔的棕色眼睛。“谢谢您,布伦特太太。” 厨娘看着她们俩走出厨房,她们一离开,厨房的女仆们就开始私聊起来。 “你看到她的眼睛了吗?简直是双猫眼。” “她太瘦了,衣服穿上去都空荡荡的。” “还有她走路的样子,真的难以形容。” “真希望我也能像她这么说话,”其中一个想象地说,“听上去真好听。” 布伦特太太无奈地摇了摇头,“等会再聊天,汉娜,快把胡萝卜切完。宝莉,记得搅拌调味酱,要不然会结块的。” 卢克和爱玛坐在亚麻布铺设的餐桌前。大理石壁炉里生着了火,整个房间暖意融融。仆人上前,给爱玛的杯子里倒了些水,给卢克倒了些法国葡萄酒。侍从掀开盘盖,把香气四溢的菌菇汤舀进浅盘里。 卢克微笑地注视着女儿,“爱玛,每次你那么高兴就意味着我有麻烦。希望你不会像上次那样打算捉弄新的家庭教师。” “才不会呢,她可比卡威利***好太多了。” “是吗?”他随意问道,“我还以为没人能比卡威利***更好呢。” 爱玛吃吃笑起来,“没错,可是我喜欢布琳斯***。” 卢克扬起眉,“你不觉得她有点严肃?” “不会呀,我感觉私底下她很爱笑呢。” 卢克回想起布琳斯***一本正经的脸,“我怎么对她没这个印象。”他喃喃自语。 “布琳斯***正要教我社交礼仪,还有其他的。她说我们不用每天待在楼上的教室里学习。我们可以拿着书到外面的树下去看。明天我们要看古罗马人的故事,然后晚饭前我们要练习法语。我可要事先提醒你哦,爸爸,如果你明天四点以后跟我说话的话,我只会用你听不懂的语言回答你。” 他微笑地反驳,“我会说法语。” “过去曾说过而已啦,”爱玛反驳他,“布琳斯***说,如果不经常练习外语,那么很快你就会忘光的。” 卢克停下手里的勺子,纳闷这位家庭教师究竟在女儿身上施了什么魔法。也许她只是想讨好爱玛,这样一来等她该离开时,可以利用爱玛来向他求情。他可不喜欢这招。凯伦.布琳斯对自己的前途可谓步步精心。一个月,他提醒自己,控制自己的脾气。“爱玛,别太关注布琳斯***,她不会在这里长住。” “怎么啦?” “她有事在身。有可能她觉得自己无法胜任这工作,有可能她会接受其他工作,”他抿了口酒,“你记得就行了。” “可如果我要她留下来,她会留下的。”爱玛坚持说。 卢克没说话,一径拿起勺子舀汤喝。过了一会,他转变了话题,谈到他想买匹纯种马。爱玛明白他的意思,她也附和着他的话题,整顿饭余下的时间里,俩人都避免提到家庭教师的事。 塔西娅在房里焦虑的来回走着,她的卧室在三楼,有一面大得不可思议的落地窗户。每天早晨太阳升起,阳光会第一时间照进房间。小床上铺着白色的亚麻床单和小毛毯。墙角放着桃花心木的盥洗架。窗边是桌子和椅子,正对的墙上是门,门背后有面镜子。房间很小,但很干净,充满了女子气息。 她的行李放在床脚边。塔西娅仔细地收拾细软,包括发刷、艾丽西娅送她的玫瑰香皂。艾丽西娅还送了她两套衣服,一套灰色,她正穿在身上。另一套是黑色精梳棉做的,她挂在衣橱里。她把祖母的金十字架戴在身上。父亲的金戒指用手帕仔细包好,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衣橱角落里。 塔西娅终于收拾完了,她坐在木椅上休息。指尖触摸着圣母像的脸庞边缘。俄国人都信奉传统的信念,这样他们才能平安地度过每一天。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塔西娅打开门,来的是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仆。她穿着硬硬的围裙,帽子遮盖住大半的头发。她相貌甜美,可眼神却很冷漠。双唇紧抿成一条线。“我叫南儿,”女孩说,递给她一个托盘,“这是您的晚餐。如果您用完了,可以把托盘放在门外,我过会儿就来收拾。” “谢谢,”塔西娅轻轻地说,对女孩不友好的态度感到奇怪。谁惹她了? ***很快揭晓了。“南格斯太太说现在起我听您吩咐。只要服侍您就行,其他活都不用干。我一整天上上下下地浑身痛死了。现在还得准备你的洗澡水和晚饭。” “哦,那真是麻烦你了。” 南儿轻嗤了一声,转身下楼了。 塔西娅把托盘端到桌上,对着画像嘲讽地一笑,自言自语说,“这就是英国人吧。” 她小心地打开盖子,看看晚餐都吃什么。有片好的鸭肉,配好了深色的酱汁。白面包,和清淡的蔬菜。看得出,食物被细心摆放,还用紫罗兰做了点缀。还有一小碗乳脂布丁。艾丽西娅称呼它为“牛奶冻”。看来英国人偏好清淡的口味。她一点也不饿,可如果…… 如果……,如果现在摆在面前的是厚厚一片俄罗斯黑面包,上面涂满奶油,夹上沾满乳酪的盐渍蘑菇;或是烤好的薄饼,抬起来的时候饼中间金黄的蜂蜜会缓缓滴下……这些想象无一不回忆起过去的日子。最近的几个月过的真是一团糟。时间就像指间沙一样不知所谓地流过。而现在,她一无所有。 “至少我还活着,”她大声地说,可声音听上去透着紧张。她茫然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停留在衣橱镜子前。她很久没有好好照镜子了,过去几个月她照镜子的唯一目的是飞快地一瞥以确保头发干净、纽扣未脱落。 她的脸瘦的多了。两颊的颧骨高高地露起。脖子上原先的丰腴也消失了,留下细细颈子撑起半高的衣领。肌肤苍白无血色。她不喜欢镜中的陌生人,就像个脆弱的孩子强装坚定。她不想让自己变的这么脆弱,她必须振作起来。 她坐下来,拿起刀叉,一口一口地吃起来。她差点噎住,幸好咽下去了。她强迫自己要多吃点,得把这些都吃完。然后就上床睡个好觉,没有噩梦,不会半夜醒来……明天一早,她就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飞卢小说网!
每周五、六、日看飞卢小说升三倍书友经验,每看一章即得三倍经验!注册飞卢会员无弹窗广告。
多种充值渠道:
网上银行,神州行卡,联通充值卡,电信充值卡,游戏点卡,支付宝,财付通,Q币卡等,让您快速成为VIP会员!
完本力荐: 火热连载: (按左右键翻页)
午夜天使最新评论:
全屏阅读
最新网友打赏信息
读者还喜欢读:【父子】【微虐】【肉】父子关系by帝君 搜索
【父子】【微虐】【肉】父子关系by帝君
被吓傻了TAT
我的老公是:
花猫仔
情人:
情人:
躲猫猫
楼主总攻
发表于 2009-1-21 11:31 【父子】【微虐】【肉】父子关系by帝君
家族: 鲜鲜一族
等级: 勇敢冒鲜家
经验点:
3347/Lv:4
星座: 巨蟹座
来自: 仔龙游树
[我的个人首页]
查所有发言 申请转载的大人看进来!
--------------------------------------------------------------------------------
发言时间:5/8/2006 10:43:00 PM 移动此回应
帝同意所有的转载!
申请转载的大人只要留下地址就行了!
只要顺便贴上帝在鲜的地址就好~!
谢谢各位大人的支持,偶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uknow王道
家族: 鲜鲜一族
等级: 鲜鲜人
经验点:
120/Lv:1
星座: NA
来自: 丁蛇爬墙
查所有发言 无主题
--------------------------------------------------------------------------------
发言时间:1/5/2009 10
00 AM 移动此回应
偶想授权转载大大的书
到风弄无声原创论坛可以士ttp://www.fengnong.net/ /index.php
保留大人的一切权利
希望能拿到授权o(≥v≤)o
本帖最后由 rzxisml 于 2010-7-10 20:33 编辑
3411 帖子
13562 积分
47483 纯洁度
30415 天使币
0 爱心
160580 原创元宝
481 天使之音
3 纯情慎入俱乐部劵
1054 阅读权限
150 性别
女 在线时间
2458 小时 注册时间
2008-7-8 最后登录
2011-6-13 TOP
被吓傻了TAT
我的老公是:
花猫仔
情人:
情人:
躲猫猫
YD的沙发
发表于 2009-1-21 11:33 1~27
  顶着两只满是血丝的熊猫眼,张景言一口喝下杯中余下的咖啡,两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电脑。
  “哇!好大的黑眼圈,昨晚干什么了?”
  一大早就被他吓一跳的同事平复了心跳后拿着早餐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口齿不清地问他。
  “还能干什么,加了一个晚上的班。”
  他已经连续三天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了,想到等着他的那一大堆工作,他的胃又开始抽痛了。
  “又加班?是巴黎时装展的case吗?BOSS还真是格外重视你啊,这么重要的case都交给你做。”
  重视他?他看是故意整他吧!
  不然这么大的case,怎么只交给他一个人做?害得他一天累得像死狗一样!
  张景言咬着笔杆,怨恨地盯着闪动着的屏幕。
  那个死家夥摆明了看他不顺眼,借机会整他。他就想不通他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和他同学的高中三年说的话不超过五句,没理由会让他讨厌吧?
  这个该死的许镜优!长了张女人脸很了不起吗?
  不就是比常人高了点,脸蛋漂亮了点,身材好了点,皮肤细了点吗?
  “啊!BOSS来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的同事头一缩,迅速把手上吃了一半的面包塞到报纸里,然后拿着文件做严肃状。
  其快速可媲美川剧变脸!
  张景言感叹之余看到进来的许镜优,几乎在同一时刻,刚才还悠闲自得的众人马上改头换面,接***的接***,打文件的打文件,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谁叫他们的上司是个完美主义者,同时还是个工作狂?
  许镜优在业界是个传奇,出身模特的他在职业生涯最顶峰的时候宣引退,然后创办了公司,利用庞大的人脉和凭借本身的眼光与才能硬是在演艺圈打下了一番事业,让先前认为他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众人大跌眼!
  他一如往常一样冷淡地看了其他人一眼,然后走进办公室。
  不能不说,他就是走路也很有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模特出身的原因。而那张雪白精致的脸孔很少带有人性化的表情,整个人奇异地散发着金属的质感,但在他的一举一动间却又带着莫名吸引人的媚意。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大家都松了口气。
  旁边的同事又慢条斯理地拿出了被压扁了的面包,边咬边陶醉地说:“每次看到都觉得很感动啊……”
  “什么?”张景言的大脑有些当机。
  “不是吗?那样一张脸配上那样的个性,简直就是上帝跟世人开的玩笑,明明有着海妖一样的脸孔,但等到不自觉被诱惑了的可怜猎物走到了近处,却马上被冻成冰块……真是一点缝隙都不留啊──”
  “喂喂,我记得他好像是个男人吧……”张景言满脸黑线,通宵工作的大脑CPU有点运转不灵了。
  同事鄙视地看他一眼:“美丽是没有性别界限的你不知道吗?”
  “是,是……”张景言敷衍地应了两声,心中则想有哪个男人喜欢别人说美丽的?
  不再跟他打屁聊天,同事施施然回到自己桌旁。
  张景言捏捏有点发痛的鼻梁,思考着要不要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儿。
  但很可惜,上帝似乎并没有眷顾他的意思。
  总裁室的门一下打了开来──
  “张景言,给你十分锺时间准备,待会儿和我去霖兴公司。”
  张景言张着嘴,欲哭无泪……
  坐在车上,张景言满心的不情愿,但没那个胆子表露出来的他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看着……眼皮就不由自主地掉下来。
  “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就在他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旁边的男人忽然说了一句。
  “哈哈……是吗?”张景言摸摸头,心里想还不是你害的!
  换成你一天工作20小时你受得了吗?
  当然,这个男人是不能以常规看待的,业界传言他是比白垩纪的霸王龙还要恐怖的生物。
  他亲眼见过许镜优连续三天不免不休工作,其他人不得不轮班换着休息,但他愣是一点事也没有,连脸色都未变分毫!
  从那以后,公司上下都公认许镜优的强悍无疑是PRG游戏中最终BOSS级别的!
  至此,BOSS也就成为他的专用称呼;至此,再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抱怨工作辛苦。
  但是……也不能把我当恐龙一样的用吧?
  俺只是个普通人啊……
  就在他哀叹自己悲惨命运的时候,突然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传来,同时身体也猛然向前扑去。
  还好张景言一向是上车系好安全带的乖宝宝,前倾的身体被带子拉住了,胸口被拉得有些难受。
  “怎么回事?”
  透过车窗,看到车子的前方横着一辆银灰色的高档轿车。
  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对方明显是故意要让他们停下来的,用得着用这么激烈的手法吗?不会是BOSS在外面惹到什么黑道上的人了吧?
  认真考虑要不要打110的张景言却看见那位BOSS大人像王子一样以无可挑剔的优雅身姿下了车。
  老大……
  你不要命了么?
  头儿都下车了,他这小跟班不好还在车上待着吧?
  无奈地跟着下了车,那辆车上也下来一个男人。
  张景言眯着眼睛,这人好眼熟啊……
  仔细想了想,终於想起是临宇集团的大公子方振宇。以前他曾经见过他,印象中是一个精力旺盛,身体强壮的男人,虽然已经四十多,但还是很受女人欢迎。
  但那理应风度翩翩,风光无限的男人现在看来却颓丧不堪。领带和里面的衬衫全都皱皱巴巴,胡子拉杂,神色憔悴,眼里却闪着不知是什么的狂热光芒。
  “许镜优!你这个贱人!你在我背后动了什么手脚,让老爷子废了我!”
  许镜优轻蔑地看着他,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还不知道吗?”
  方振宇喘着粗气,眼里闪着红光,狠声地说:“我做了什么事情?”
  “你以为亏空公司一千多万的事可以瞒多久?而且还是你家那个比狐狸还精的老爷子。”许镜优撩开挡住眼睛的头发,“当然这种事对你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真是不巧,正好前段时间你弄死的一个男孩子的家里人闹到老爷子面前了,你知道的,老爷子最讨厌这种事情了……”
  “你……你……你好样的!许镜优!是你把这些事情告诉他的!”
  方振宇气得嘴唇发抖,抬起手指颤抖地指着他。
  “方振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许镜优说完就要回车上去,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张景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跟着上了车。
  “哈哈!许镜优,我知道你恨我!想当初在我身下的滋味不错吧!你以为你成了什么模特就了不起了吗?现在晚上是不是很想念我啊?哈哈哈!!”
  一瞬间,许镜优的脸有些扭曲,但接着无声地一笑:“没关系,现在还只是开始……很快的,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张景言听得全身发寒,心道果然最毒不过美人心。
  不过刚才方振宇说的……是真的吗?
  他看向许镜优──
  这样的人曾被人压在身下……
  不知怎么地,张景言突然觉得鼻子一热,不敢再想。
  许镜优开动了车子,饶过了方振宇。对方也已上车,张景言听到了发动车子的声音。
  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看着照后镜中慢慢远离的车子,张景言缓缓舒了口气。
  “刚才的话你全听到了?”
  他声音淡漠,脸上神色平静。
  刚才那么大的声音,没听见的才奇怪吧?
  知道糊弄不过去的张景言点点头,许镜优却不再说话,只专注於开车。
  好半晌才又听到──
  “他是我的继父。”
  恩,原来他是你继父。
  ……恩?他是你继父!!
  开什么宇宙玩笑!
  顶顶大名的临宇集团大公子是他继父!
  怎么狗崽队没把这么震撼的八卦挖出来!实在是太不敬业了!
  “现在你是不是认为我有现在的成就都是别人给的?”
  张景言听出了里面的嘲讽,眉头一皱。
  他哪里敢这样想啊,比霸王龙还彪悍,比终极BOSS还恐怖的许镜优会是依靠别人的菟丝花?
  汗……他有那么柔弱吗?
  张景言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BOSS──啊!”
  突然车内剧烈震动了一下,他被吓了一跳,急忙回头一看,方振宇那辆银灰的车正从后面一下一下地撞上来。
  而前面不远就是弯道,护栏外是一个陡坡!
  许镜优急打方向盘,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车子一头撞向了护栏之外!
  完了完了,天要亡我了!
  最后的一刹那,张景言只记得许镜优那闪着不甘和愤怒的眼睛。
------------------------------------
  醒来后,面前是大片刺眼的白,他抬起手,捂着眼睛。
  头痛得像要裂开了一样,他简直怀疑是不是被敲开过,肯定是摔下来的时候伤到了头。
  不知道他那既称不上英俊也算不上清秀的脸有没有破相。
  等眼睛稍微适应了光亮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下屋内,看样子他是在医院了。
  他张景言福大命大,这样也没让他死成,哈哈哈哈!
  突然他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然后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一眼看去,是个小小的少年,长得那个可爱啊,他看过的童星没一个比得上他!
  但是……他怎么看着那么像一个人呢?
  简直就像缩小版的BOSS──
  2
  张景言放弃了思考他是许镜优私生子可能性有多大的问题,他抓抓头:“呃……那个,小朋友……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少年奇异地看他一眼,“……仁辉医院。”
  “你是谁家的小孩?外面还有其他大人在吗?”
  少年的表情更加怪异了,他缓缓地摇头。
  张景言很失望,出了那么大的事,公司里至少也该来两个人看看吧?难道是他们还不知道?
  对了,还有许镜优!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他急忙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少年的手,“你看到和我一起的那个叔叔吗?长得很好看,个子很高的那个?”
  少年似乎很不喜欢别人的碰触,使力从他手上挣开。
  “啊,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少年退后两步,警惕地看着他。
  张景言郁闷了,虽然他长得是不好看,但也不像坏人吧。
  “那你可以找医生来吗?”
  少年看了他一眼,还是那种看不出在想什么的眼神,然后走了出去。
  心里的奇异感更加强烈,似乎在他睁眼的瞬间,什么东西就改变了。
  进来的医生给他做了一个检查──
  “方先生,您的运气很好,除了有些微的脑震荡和擦伤外就没什么了,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明天记得再来复查。”
  “……医生你刚才叫我什么?”
  年轻的医生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方先生,你怎么了?”
  听到他说的话,男人惊慌地抓着他的肩:“给我镜子!快给我镜子!!”
  在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影像后,张景言手一滑,镜子摔碎在了地上。
  残破的镜片中,是一张他认识的脸。
  但……不是他的。
  “许镜优呢?我要见许镜优!”
  像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拉住了医生的领子怒吼。
  可怜的医生被拉得要窒息,颤抖地指向一旁的男孩。
  “咳咳……不就在那里吗?”
-----------------------------
  张景言至今还不敢相信自己遇到的,什么穿越时空,时间倒流不都是电视上的吗?
  这种头彩也能被他踩中?怎么买彩票的时候没他的份?连包洗衣粉也没中过!
  好吧,穿就穿吧,倒流就倒流吧……
  但好歹……也带着自己的身体穿吧?
  虽然原来的那个身体样子差了点,身高缺了点,配置低了点,好歹他也用了二十多年了不是,还挺合用的,从来没出过什么大毛病。
  ……好吧,就算不是自己的,那也不能是那烂人的吧?
  那鸟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样样具全,亏空公款,猥亵男童,故意杀人。
  还有什么是他没做过的?
  况且,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他还留了个拖油瓶给他。
  还是个很麻烦的拖油瓶……
  看着那张小了一号的漂亮脸蛋带着与他年龄不符但又很熟悉的冷漠,张景言冲到嘴边的漫骂就说不出口。
  不顾医生建议留院察看的建议,张景言硬是强行出院了。
  方振宇的房子离得并不远,招来计程车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位於黄金地段的一百平方米的房子,对平常人家来说可能一辈子也买不起,而对於方振宇这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而且虽说是在黄金地段,这样的房子对於他来说还是太过寒酸了些,与其说是家,还不如说是在外面包养情妇的金窝。
  屋里的装潢和布置都是极精致昂贵的,但是由於太过时尚华美,反到让人觉得冰冷。
  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张景言不自在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年。
  “恩……那个,我以前是怎么叫你的?”
  “……镜优。”
  还好,还算配合。
  悄悄在心里松口气,他继续问道:“……镜优啊,你知道我是怎么出的车祸吗?”
  许镜优先是摇摇头,然后犹豫地说道:“出门前……你好像喝了点酒。”
  啊……是酒后开车,怪不得……
  从医生口中他知道方振宇是因为车祸的原因进的医院,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他附在了他身上,
  方振宇可能在那时已经死了,才让他附身在他身上,那他自己呢?他在那个时空的身体是不是也死了呢?
  但是不对啊,要是方振宇这时就死了,那十六年后开车追杀他们的是谁?
  还是说十六年后的自己去撞死了自己?
  ……明显不符合逻辑。
  那就是说时空发生了扭曲,正好十几年后的自己和这个时空的方振宇同时发生了车祸,所以自己附身在了他身上?
  靠!怎么想都像是科幻小说!
  算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烦恼也没有用,好歹现在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还是条超级好的命。
  算起来这个身体和他本来的年龄倒是差不多大,大概二十六七的样子,也不算吃亏了。
  但是临宇集团的大公子出车祸,怎么也算不上是小事吧?十六年前的方老爷子只怕是更不好对付,失忆这样的借口还不一定就能糊弄过去。
  对了,他现在还有个老婆,现在许镜优的妈应该就是他的亲亲老婆了吧?
  看许镜优那祸水的长相,他妈肯定也是个极品大美人吧?
  想像着许镜优的女装版,张景言的口水一落三千丈。
  “呃……镜优啊,你妈在哪儿呢?”
  3-32
  [龙门客栈连载文库] [回复] [引用回复] [表格型] [跟帖] [转发到Blog] [关闭] [浏览36次]
--------------------------------------------------------------------------------
  用户名:fly33
  3
  “死了!”
  出乎意料的,少年冷着脸说完走进了房内。
  啊……?
  他是开玩笑的吧?
  虽然以前在公司里没看到过许镜优的母亲,但是也没听说他母亲去世了啊。
  而且刚才那小鬼的表情应该是……厌恶?
  一个孩子怎么会厌恶自己的母亲呢?
  他先看过了房间摆设,的确不像有女人住在这样的样子,别说女性专用的一些物品,就连照片和稍微女性化的东西也找不到,这是个没有女主人的家。
  这是极其反常的。
  不过……这样也好。
  省得他再去烦恼怎么面对他“老婆”的问题,和许镜优的母亲是夫妻,他一想到就觉得脖子发凉。
  浴室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大概是许镜优在洗澡。
  方振宇的身体在医院也待了两天,全身都是汗味和从医院带来的消毒水味,张景言感到很不舒服,想着待会儿要好好洗个澡。
  听到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估计他要出来了的张景言两三下脱了身上的衣服,只在下身围了条浴巾。
  门开了后,少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看到张景言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张景言没注意他的表情,笑嘻嘻打了个招呼直奔浴室。
  哇!真是太爽了!
  赞美富兰克林,赞美法拉第,赞美西门子,赞美爱迪生!!
  张景言显然没有明白爱迪生和他能洗澡有什么关系。
  小心翼翼不让水沾上头上的绷带,张景言仔仔细细将全身洗了一遍。
  说起来,方振宇这副身体还真是不错,肌肉结实,皮肤光滑有弹性,个子高大修长,轮廓深刻,全身充满了男人味,虽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帅哥,但也有充分自信的本钱了。
  所以古人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愧是真理啊!
  张景言在镜子前感叹道,将手伸向镜中人的脸孔──
  “不过你放心……我会连你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的,你就安心在那个世界不用回来了吧。”
  张景言轻轻一笑,泡在宽大的浴池里,享受着热水的抚慰。
  直到泡到头有些晕晕的,睡意上涌才出来。
  随意罩了件浴袍,松松地在腰间打了个结,张景言睡眼惺忪地上了床。
  撩起被子的时候似乎碰到了个什么东西,但实在太累的他没管那么多,两眼一闭就要梦周公去了。
  半梦半醒间似乎看到什么人, 不耐烦地直接把他屏蔽掉,张景言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
  然后身上忽然凉凉的,有双手摸上来,把它打掉,继续睡。
  被拍下去的双手停了一下,改换阵地想他下半身袭去。
  张景言正睡得熟,懒得去理,任由他滑到了下面。
  直到敏感的下身被包裹在温暖湿热的所在忍不住呻吟出来时,张景言才一下被惊醒!
  拉开被子骇然地推开对方,开灯后清楚地看到那人的脸,竟然是──
  “──许镜优!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还保持着趴伏的姿势在床上,在***的灯光下,那张清涩稚嫩的脸孔竟有种艳丽的妩媚。
  他舔了舔嘴角,张景言猛然想起他刚才做的事情,热气一下涌上头部,还没来得及遮掩的下身又有了反应。
  绝丽的少年的笑容带着嘲讽,光裸不着一物的身体泛着柔和的光,像上好的丝绸。
  毫不在意自己的赤裸,许镜优以野兽的姿态向他爬过来。
  绯红的唇闪着诱惑的光芒,还有着孩童感觉的圆润双眸湿润润的,牛奶样的胸口上像特意装饰的两点樱桃,腿间阴影处还未完全发育的稚嫩,都让张景言感到口感舌燥,身体克制不住地有反应。
  4
  妈的!这是什么***的身体!看到小孩子都会发情!
  张景言拉过床单盖住少年的身体,许镜优有一瞬的茫然和迷惑。
  “怎么?今天不想要我?”
  张景言慌忙把裤子提上来,然后看着对面的少年。
  “你知道刚才自己做的是什么吗?”
  他的表情很严肃,甚至有些严厉。
  见惯了男人淫邪残忍一面的许镜优一愣后妖媚地一笑,“当然知道,不是每天你都要和我做的事情吗?怎么,你失忆到把这个都忘了吗?”
  先是因为那媚笑恍惚了一下的张景言后面脸色一片铁青。
  那个死王八蛋方振宇!
  他不知道猥亵男童是犯法的吗?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许镜优十六年后二十八岁,现在不过只是个刚上初中的小孩子,就要受来自成年大人的暴力侵犯了吗?
  怪不得十六年后的许镜优会这么恨方振宇,这种人渣根本就该被绑在电椅上处以极刑!
  在心里问候完方振宇的十八代祖宗和直系女性亲属,张景言缓和了一下脸色。
  “我不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相信我,以后你不用再做那些事了。”
  许镜优抬头望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他眼中有着明显的不信任。
  “当然,你瞧,我现在失忆了,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而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个小孩子感兴趣,但现在的我喜欢的是成熟性感、前凸后翘的大姐姐知道吗,你这样还没长熟的小鬼不在我的狩猎范围之内。”
  倔强的小兽在动摇了一下后马上摆出谁会信你的样子,张景言也不着急,信任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建立起来的。
  把小鬼拦腰抱起,在那胡乱挣扎的小屁屁上打了一下。
  “别动,乖小孩晚上要按时睡觉。”
  把小鬼抱进了他的卧室,帮他盖好了棉被再顺手摸摸他的头,手下的头发细柔顺滑,散发着孩童特有的气息。
  刚才在他怀里的还只是个孩子……
  他不是以后那个呼风唤雨,强大到无人能及的许镜优。
  他还只是个需要人保护,不够坚强的孩子……
  想起最后一瞬许镜优不甘的眼神,张景言轻轻在心中叹息。
  ----------------------------
  众所周知,张景言的神经就像打不死踩不烂的蟑螂一样顽强。
  就算时间倒流这样玄乎的事情发生他也可以一夜好梦地安眠到天亮,直到有人把他从床上拽下来为止。
  睡得迷糊的他是被许镜优叫醒的,在看到少年的身上穿的围裙时,他差点笑喷出来。
  BOSS穿围裙的样子估计就算是他们公司那群彪悍的女人也没敢想像过,但小小的许镜优穿上的样子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合适。
  长大了一定是个居家好男人!
  吃着香喷喷的早餐,张景言在心里闷笑。
  许镜优的吃相十分优雅,礼仪无可挑剔,让他又想起可以把快餐吃得像高级西餐的BOSS.
  与昨晚妖媚的他判若两人,穿着初中校服的他看起来很是清秀可爱,吃完了还乖乖拿到水池里洗干净再出门。
  “啊,等一下。”
  张景言突然想起来,叫住了他。
  “你是在附近的一中上学是吧?那里离家也不是很近,中午是回不来了吧?身上还有钱吗?”
  许镜优诧异地看着他,嘿嘿,他可不是白和他同学三年的啊,他们高中那群女生早就八卦到把他幼稚园在哪里上的都打听清楚了。
  他点了点头,张景言想了想从钱包里拿了二十块钱给他。
  “中午吃好点,晚上我可能要晚点回来,要是太晚就不要等了。”
  他应了声,单肩背着包出门了。
  张景言看了看钟,七点二十。
  时间还早,该干什么呢?
  要是以前,他应该是睡到不能不起,火烧屁股一样地赶向公司,处理那些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
  现在已是临宇集团大公子的他恐怕也不会轻松,公司里的人他只见过一个,就是昨天为他办理出院手续的那个,公司应该暂时不用去,他出车祸的事情估计应该在美国坐镇的老爷子已经知道了,没来***的原因应该是知道情况不严重。
  听说那个老爷子是斯巴达教育的信奉者,像这种事情他可能觉得根本就不重要吧?
  而方振宇的母亲听说很早就死了,常年不在家的方老爷子只知道在外面不断地给他增加私生的弟弟妹妹,恐怕根本就没有好好关心他这个长子。
  想起来,方振宇变成这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唉……这就是有钱人的悲哀吗?
  5
  昨天向那个小助理要的***起到了作用,张景言先打了个***到公司,说明原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然后开着方振宇的车到医院复诊。
  检查显示没有问题,医生担心的是他失忆的问题,建议他去做个脑部CT.
  本来嫌麻烦的张景言不想去做,但想想还是答应了。
  失去记忆还这么镇定的,恐怕这世上只有他一人了吧?他不想自己显得太过突出。
  没有想像中等的那么久,张景言想这是否也是金钱的魅力。
  很快完成了检查的他离开医院后反而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这个世界熟悉而又陌生。
  在街上游荡了半天,终于把车子停在了一个没多少行人的路边。
  无聊地点了根烟,那熟悉的尼古丁味并没有带给他多少慰藉,看着手上一直翻弄的手机。
  看了很久,直到夹着的烟快要烧到手指,把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他拨了一串号码──
  他曾经非常熟悉的号码。
  手指无意识地拽紧了衣袖,心脏一阵紧缩。
  “嘟嘟……您好,您拨打的***是空号……SORRY THE NUMBER IS ……”
  手无力地垂下,手机里冷漠的女声不断重复着。
  “……老天爷,你也太会折腾我了吧……”
  晚上回来的时候,许镜优已经回家了,而且还做好了晚饭。
  三菜一汤,卖相还不错。
  张景言吹了声口哨,“小优你可以出嫁了哦!”
  许镜优瞪了他一眼:“无聊!还有那个‘小优’是怎么回事?”
  “咿?你不觉得这样叫亲切一点吗?”
  “……不觉得。”
  坐下来吃饭,张景言一口气吃了三碗,桌上大部分食物都是他解决的。
  末了打个嗝,拿着牙签剔牙,十足一副流氓相。
  许镜优也放下了碗筷,准备收拾洗碗。
  张景言叫住了他:“这里我来就行了,小孩子应该去做功课。”
  许镜优纤细的眉微皱,“已经做完了。”
  “那就去预习明天的。”
  张景言挥挥手赶他过去,早餐晚餐人家都让人家小孩子包了,洗碗的事怎么还好意思让他去做?
  虽然不擅长做饭,但洗个碗对他这个单身汉还不成问题的。
  把厨房收拾得干净整洁,白色的瓷砖闪闪发亮后,他才满意地停手。
  但抑郁的心情却丝毫也没有好转,干脆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慢慢地抽着。
  一点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眼前却不断闪过父母的影像。
  一个下午,他都不断地拨打着小时候家里的***。
  也一次一次被打碎希望。
  不是没想过自己的出现会带来改变,同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存在于一个时空中呢?
  但是现实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一种……
  那个不大却温馨的家……再也回不去了吗?
  方振宇选择的房子视野非常的好,往下可以看到非常美丽的夜景。
  绚丽的霓虹灯把城市装点得像古时童话中描述的不夜城,坐在护栏上吹着夜风,似乎连人都要随着风飘走一样。
  “你在做什么?”
  背后清澈的少年声音惊醒了他,回过头,许镜优一手搭在落地窗上,雪白的小脸在黑暗中不可思议地清晰。
  张景言笑笑,“在看夜景,今天的星星很漂亮。”
  少年不作声地看着他,张景言伸出手,“要一起吗?”
  许镜优没有动作。
  “……还是说,你在害怕?”
  下一秒,少年细瘦的手放在了他手上。
  就知道会这样……
  这个人啊,不管什么时候,那种天性的傲慢和不服输还是不会改变呢。
  张景言把少年抱在怀里,看着天上闪烁着冰冷光芒的星星。
  “曾经听人说,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其实是几千年甚至几千万年前传送过来的样子……现在看到的光辉很可能早就已经湮灭在宇宙里了……”
  6
  星光来到地球固然遥远,但至少还可以用距离衡量,而他呢?
  他离原来的世界又有多远……
  许镜优显然是不太能适应方振宇沉思的样子,在他怀中动了两下。
  张景言揉揉他脑袋。
  不错不错,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当然能揉BOSS的脑袋,感觉好的不只是手而已。
  “小鬼,想不想听故事?”
  许镜优鄙视地看他,被张景言拍了一下──
  “不准说不要。”
  “…………”
  看着远方的星空,张景言想起看那个故事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学生,天天朝思暮想的是系里的校花。
  “在很久以后的未来,人类的科技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那个未知的年代,有无数的探索其他星球的行动,其中一个是探索某个遥远星系的星球是否适宜人类居住并且在上面建立试验站的计划。”
  “开始进行得很顺利,全体工作人员和科学家都必须进入一种冬眠状态,一直持续到飞船到达星球上为止,因为这段旅途非常的漫长,以人类的寿命是无法支持这么久的。”
  “这段本来很顺利的旅程却在中途发生了点意外,有人提前醒来了──”
  看着微现诧异的少年,张景言心中不免得意。
  “那个醒来的人很快发现这个错误,很可惜,他已经回不去了。”
  他微微一笑,“当然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船上有丰富的食物和健全的维生系统,甚至还有娱乐设施,他可以过着与陆地上并无两样的生活,当然,除了没有其他人类以外。”
  少年的眉微微皱了一下,他接着又说:“开始他并没有觉得特别难过,因为像他一样的宇航员都是通过十分严厉的训练选拔上来的,他有着超越常人的坚定意志。他在无人的飞船上读书、、绘画、写作,甚至演奏音乐,他是个兴趣十分广泛丰富的人,他很少抱怨说自己找不到有趣的事。”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他写的书也一本接着一本,大型的绘画在飞船上的墙壁上随处可见。但是没有一个人能与他交谈,一个也没有……”
  “世界静得几乎要让他疯掉……”
  “后来有一天,他兴奋地发现有一艘宇宙飞船从他们旁边经过。”
  他停了下来,许镜优急忙问道:“然后呢?”
  张景言笑笑,“他像发狂了般想要那艘船上的人注意到他,甚至想掉转船头,但飞船的路线是早就设好了的,没有密码谁都无法改变它的飞行轨道,自然也包括他。”
  “……后面呢?”
  “后面?”张景言眼睛左右飘动,“后面的……呃,我忘记了……”
  少年脸上红红的,像极水嫩香甜的大苹果,让人想上去咬上一口。
  可惜,这可怜可爱的红晕却是被人气出来的……
  “你……不会讲就不要学别人说故事!”
  跳下阳台,许镜优气呼呼地回了屋子。
  张景言呵呵直笑。
  那个故事的结局他是知道的,那个人忍受不了无止境的孤寂,跳下了飞船。
  人是种不能脱离别人而存在的生物,一味地拒绝别人并不能真正地防止自己被伤害。
  “亏我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个有点搭边的故事,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可爱啊。”
  打了个哈欠,慢慢晃悠到卧室,睡觉。
  另一边的房里,裹在被子里的少年睁着眼睛,很久也睡不着。
  久久地,房间里久久地响起一声──
  “笨蛋……”
  7
  早晨,准时在六点醒来的许镜优在厨房看见忙碌的张景言。
  看着还穿着睡衣眼睛还有点朦胧的少年,张景言笑着对他说:“起来了?去洗洗马上就可以吃了。”
  早上起来脑细胞还未处于活跃状态的许景优迷迷糊糊地到浴室洗漱干净,再换上了校服。
  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放着热腾腾的煎蛋和火腿,他的这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多喝牛奶才长得高哦。”
  误以为他的皱眉是不喜欢牛奶,张景言一本正经地道。
  少年拿起了牛奶,皮肤的色泽几乎与牛奶的颜色一样。
  没有立刻喝下去,少年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你要把我赶出去了吗?”
  张景言的一口咖啡差点喷出去。
  难道他脸上就写着“坏人”两个字吗?
  “为什么这么说?”
  即使说着认为自己会被干出去的话,少年的脸上还是缺乏应有的表情。
  张景言想也许BOSS的冰山脸就是从这时候打下基础的。
  “不让我陪你上床,也不用我做家务,那还要我做什么呢?”
  这个孩子……
  难道这就是不劳动者不得食的另一种运用吗?
  “你不用做什么的。”
  看见少年毫不掩饰的不信任,张景言无奈地苦笑。
  世界上没有不付出就得到的东西,这个道理许镜优大概比谁都清楚吧。
  他过早地懂得了这个世界的残酷,而其他的孩子都还生活在父母为他们勾织的世界里。
  “好吧,那就卖给我吧。”
  “恩……?”
  “把你自己卖给我,从今天算起我在你身上花费的一切费用,在你工作后都必须加倍地还我。”
  放高利贷的感觉果然不错。
  “真的吗?”
  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张景言却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少年平静的外表下的激动。
  “当然不只这样,要不还能叫卖吗?在此期间里,一天中我对你提出的一个要求你不能拒绝。”
  少年沉思了一下,“好,成交!”
  张景言满意地笑了:“好了,快吃吧,你上学要迟到了哦。”
  看着少年默默吃完剩下的早餐。
  张景言得意地说:“怎么样?好吃吧?”
  少年优雅地擦了擦嘴,背上书包。
  冷淡地望他一眼。
  “鸡蛋炸糊了。”
  ----------------------------
  张景言也在想,为什么要对这个少年那么好呢?
  是因为他以后会是堪比侏罗纪还恐怖的BOSS?因为清楚知道他的恐怖,所以不敢对他怎么样?
  还是因为他那张比众多美女明星还要漂亮的脸蛋?毕竟张景言对美人一向都是没辙的。
  但他知道,上面的都不是原因。
  想尽量对他好一点,如果他回到过去能改变一些什么的话,他希望那个男人的痛苦能够少一点。
  以前不管什么时候都觉得那人的存在充满了光芒,他一直没想到去了解那光芒下的东西。
  既然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就把以前的缺憾全部补上吧。
  化身为家庭煮夫的男人,哼着歌洗着盘子。
  脑袋的上的绷带总算是拆掉了,不用再顶着一副木乃伊归来的造型,张景言大大松了口气。
  翻出方振宇的笔记本电脑,查阅了里面的信息,他总算对工作有了点眉目。
  说起来,方振宇就是个整天花天酒地,不事生产的纨!子弟。
  公司里的事情他真正接手的根本不多,大概他老爹也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没有接触到公司运作核心的方少爷的工作少得惊人,他的作用也就是每天到公司去打一趟,做做样子也就是了。
  难怪以后会被许镜优整得那么惨。
  不过这对张景言来说倒是大大的好处,免去了被拆穿的危险。
  而且方大少的私生活也很混乱,在他出院的几天里,就有数个女人打***来。
  倒是没有一个朋友或者亲戚的问候过他。
  想起来,这家伙的人缘还真是差到极点啊……
  但从另一方面,也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要是他死了,估计也没有一个会真心为他哭泣的人吧……
  8
  被拆穿的危机是解决了,张景言没有了不去上班的理由。
  虽然只是个放着好看的花瓶,但张景言也深刻了解到花瓶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公司中的女性职员时常对他的抛眉弄眼让他很是尴尬。
  从幼儿园到工作后从来没有异性缘的他忽然感到女性的示好并不是那么令人舒服的事了。
  这是种从身体内部渗出的厌恶。
  不是他的问题,是这个身体自发的排斥。
  该死,这方振宇不会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吧?
  但那报纸上漫天的绯闻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方振宇的性向成了永远的迷,生活却还在继续。
  在公司过上了整日混吃等死的梦寐以求日子的张景言似乎对现在的生活颇为满意。
  虽然做出的饭菜总是不那么让人满意,洗出的衣服总像梅干菜一样,拖过的地跟没拖前也差不了多少,但可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非常合格的爸爸了。
  而多出一个十二岁大儿子的感觉似乎也满不错。
  许镜优成熟懂事,完全不用人担心。
  有时候张景言还希望他不要这么听话。
  小孩子啊,不就是在大人的羽翼下肆意撒娇任性的生物吗?
  许镜优在学校的成绩优异,表现出色。
  拿回家的***从没有一次考试下了九十分的。
  就是当年的许镜优在兼顾模特的工作的同时成绩也是异常优异的。
  为了这,张景言没少嫉妒他。
  但现在却是从心里觉得骄傲。
  这次的半期测验,许镜优不出意外地还是年级第一。
  张景言高兴地给他张罗了一桌子好菜,要好好庆祝一下。
  坐在桌前的正主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埋头就吃。
  张景言甚至破天荒地开了一瓶方振宇珍藏的极品红酒。
  完全无视了许镜优的年龄给他倒了半杯。
  想了想,又在杯子里倒了半杯雪碧。
  许镜优的脸立马黑了一半。
  没注意他难看的脸色,张景言笑眯眯地问他想要什么奖励。
  没想到小鬼看都没看他一眼,轻飘飘地说了句:“不要。”
  这小鬼……
  想当年他为了期末考试的奖励拼了命连续一个月挑灯夜战,熬夜K书。
  还不过是为了一盘游戏带而已。
  现在要什么任他开,他居然还不要?
  “什么都可以哦……”
  “不需要。”
  “多贵的也可以。”
  “不要。”
  “……你就没有想要的东西吗?”
  “没有。”
  “…………”
  ……他果然不是人类。
  张景言无比郁闷中。
  “今天的饭很好吃。”
  听到少年的声音,张景言低头一看,盘子里已是干干净净。
  9
  别扭的小孩还是在第二天收到了一双崭新的NIKE的鞋子。
  从表情上看不出他喜不喜欢,但的确看到他穿上了。
  这样……应该是喜欢的意思吧?
  公司里张景言仍然是个吃闲饭的,距车祸三个月后倒是接到了来自方振宇父亲的***。
  像公事化的问候,语句间的命令口吻非常明显,末了还被类似警告的叫他处理好私人关系。
  想必在美国也听闻了不少关于方振宇混乱私生活的传言。
  张景言甚至突发其想方振宇是否故意做出这些事情来引起他的注意。
  明明是血脉相融的至亲,为什么彼此间会冷漠至此呢?
  相比同在一个屋檐下那个没有血缘间联系的少年,似乎更像他的亲人……
  挂掉***,张景言觉得自己被识破的危机才真正的消除。
  这是他的幸运,也是方振宇的悲哀。
  -----------------------------
  身为学生最讨厌的是什么?
  要是张景言来回答,莫非于每学期至少一次的家长会了。
  想当年他没少吃过开完家长会的张老爸的板子。
  虽然没办法让许镜优也感受一下竹笋炒臀尖的美好滋味,张景言也一样很期待家长会的召开。
  许镜友就读的一中他也有些了解,不是什么一流的学校,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它是附近离家最近的学校。
  倨他所知,这所学校每个期中都会召开家长会才对。
  但期中考试都已过了那么久,却还是没有听到许镜优跟他提起。
  终于在一天的饭桌上他装作不经意地跟他提起了此事。
  “已经开过了。”
  “啊?”
  张景言的筷子差点掉在了地上。
  “为什么你没跟我提过?”
  “以前你不是都不去的吗?”
  少年奇怪地看他一眼。
  “以前是以前啊……”
  张景言觉得有些失望。
  少年看了他一眼,“……知道了,下次会告诉你的。”
  总算找回了点安慰的张景言继续吃饭。
  一段的沉默后──
  “……要是你觉得不合适的话,那也不用跟我说的。”
  少年头也不抬。
  “不觉得。”
  张景言嘴角一扬,夹了块最大的红烧猪脚给他。
  总是在五点准时下班的张景言像往常一样在下班后开车到超市去买菜,虽然基本上他都是直接买熟食。
  在停车场停好车,抱着大袋食物出来的他却遇到了一个人。
  方振宇认识的人很多,但这一个怎么也不像方大少会结识的对象。
  那人身量不高,相貌普通,一双黄豆样的小眼总是不安分地转来转去,身上的衣服散发着一股长久没洗的怪异味道。
  张景言直觉地不喜欢这个人,不管是他的眼神和他的举止动作。
  但这人很明显认识他。
  他搓着双手,微躬着背:“方少爷,好久不见。”
  张景言挑眉,“你认识我?”
  “方少爷真是说笑了,我们上次的交易您不是说很满意吗?”
  “交易?”
  “呵呵,那个小子的滋味不错吧?”
  那人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淫秽,他看见张景言微微皱起了眉。
  “当然那个小子有时很不安分,我怕他会扫了您的兴致,有了这些东西的话应该会让他更听话一些。”
  男人从外衣的内袋里摸出一个纸袋,张景言伸手接了过来。
  纸袋并不厚,打开后里面是几张照片。
  张景言一张张地翻过,垂下的睫毛掩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情绪。
  “这些东西还有吗?”
  男人马上笑了,知道财路上门了的他急忙回答:“还有还有,都在家里放着呢,您要是感兴趣我下次再带些来?”
  “兴趣?”
  张景言笑了。
  “当然,我有很大的兴趣。”
  对这些照片似乎很是满意的张景言甚至等不及男人下次的拜访,直接叫男人上车到他家里拿。
  跟着男人来到一所公寓里,男人像宝贝一样拿出一叠厚厚的照片,甚至还有几盘录象带。
  “都在这里了吗?”
  “是,是,都在这里了。”
  张景言看了一眼后把它们都装在一个塑料袋里。
  “呃……那个,您看这些东西怎么样啊?”
  看着男人猥琐的脸,张景言轻轻笑了。
  “当然,很值钱……”
  男人也笑得很开心,马上就有大笔的钱到手了──
  但下一刻,他的鼻梁被狠狠地打断了!
  血一下喷了出来,溅在墙壁上。
  张景言的腿很长,应该说方振宇的腿很长,笔直又结实。
  踹起人来很疼。
  男人现在就在用身体领会这一点。
  他不断地在地上翻滚求饶,鼻涕和眼泪都流了出来。
  等到结束时,他已经连叫都叫不出了。
  擦掉皮鞋上溅到的血迹,张景言不屑地看着地上的男人。
  “不过你不知道它们有多么珍贵不是吗?”
  回到家的张景言和往常没有两样,当米饭的香味飘出来时,少年也回来了。
  吃过晚饭,许镜优做完作业后直到上床睡觉也没发现张景言有什么不对。
  和以往一样平凡而普通的日子。
  许镜优是在半夜被吵醒的,听见客厅的异常响动后他起身去看。
  张景言开着门在和什么人说话,听见他的脚步声回头对他笑了笑。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留下来好好看家。”
  在他关上门的一刹那,少年看到他身后的人帽檐上的警徽。
  10
  在看完照片后,张景言真的有种杀人的冲动。
  那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那些男人丑陋狰狞的嘴脸……
  那个时候的许镜优才多大?
  能在那时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自己都挺佩服。
  知道男人手上的不止这点东西,为了把这些东西彻底地销毁,他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不后悔打了那男人,要说后悔他也真的后悔,后悔没再多踹他两脚!
  从那男人的口中他也知道了不少关于少年的事情。
  许镜优的母亲是个演员,那种专门演些不如流的香艳***的那种女主角。
  不知道和谁有了许镜优,但她不是个好母亲,外表风骚美艳的她没什么头脑,总是在一个又一个男人间游荡。
  爱慕虚荣的她没遇到什么好男人,有时候甚至要她倒贴养活,渐渐年老色衰的她能接的片子越来越少,而又不肯放弃享受奢侈生活的她在经济上也越发的窘迫,那时和他同居的男人也就是这个叫何志刚的男人见年幼的许镜优长得可爱,就跟她说现在漂亮的小孩子很有市场,颇受一些有钱人欢迎。
  鬼迷了心窍的她竟同意了让小小的孩子出去卖。
  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来就认识了方振宇。
  他花了大价钱把许镜优买下来,安置在外面的一幢公寓里。
  对外就宣称是他的父亲。
  所以许镜优在提及他母亲时显得那么冰冷……
  理应保护他的母亲却成为给予他痛苦的元凶,这是谁都承受不了的吧?
  张景言无法想象那个孩子单薄的身体到底承受了多少伤害……
  午夜***的拜访他并不惊讶,那个龌龊的男人一定会趁机会勒索他。
  他肯定想着能捞到一大笔钱。
  可惜,他难道真的认为临宇集团的大少爷是那么好被威胁的吗?
  方振宇的父亲的为人在以前他就听闻了一些传言,总之,他并不像他表面所显露的光明和……无害。
  果然,在他被拘留后的一小时不到就被恭敬地送出了***局。
  看到开始像豺狼虎豹一样的***像小猫一样乖巧,他不由地感慨金钱和权势的魅力果然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啊……、
  步出了***局大门,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看清了车里坐着的人,张景言不仅呻吟出来。
  为什么来接他的人要是这个难缠的家伙啊?
  无可奈何坐进车内,对上里面那人端正斯文的脸庞。
  “老板知道这件事了。”
  能不知道吗?都闹到***局了……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专人上报给他那远在美国的老爸。
  像这样闹上***局的大事,他老爹肯定在他一脚踏进***局时就知道了。
  11
  “老板心情很不好,他希望你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景言靠在柔软的后背上,斜睨着双眼看着那个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都一样一丝不苟的男人。
  “自己的东西,就算要威胁教训也应该自己来不是吗?”
  男人注意到对方的看着自己的眼睛里跟以往有些不同……
  是哪里不一样呢?
  是因为他不同于以往的说话语气?
  还是那双让他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这还是第一次他觉得这个不学无术的少爷跟他父亲有相似的地方。
  他似乎看漏掉了什么不是吗?
  张景言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男人平板面容出现的变化。
  微微上扬的嘴角和微挑的眉头就能让一个人的面容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那副自从第一次见到就没改变过的平板端正到像机器制造出来的脸在一笑之下竟有着不自觉被他吸引的魅力……
  薛铭是他父亲身边的得力助手,在一年前派到他所在的公司里任副经理。
  虽然名义上是他的下属,但其实公司里的大小事务都由他一手把持,是真正意义上的实权人物。
  大概是方振宇也知道他这个儿子靠不住,找个人来节制他。
  薛铭无疑把这个工作做得很好。
  本能上感到他不好惹的张景言一直刻意避开他,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但这次的事件打破了这种局面。
  --------------------------
  被安然送到家后,张景言礼貌地邀请他上去坐一坐,薛铭委婉地拒绝了。
  张景言要的就是这个,克制不住嘴角的上扬。
  不巧看见了这一幕的薛铭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启动车子走了。
  随后上楼的张景言打开门进屋,屋内一片漆黑。
  以为许镜优已经睡了的他打开了灯,结果看见一个坐在沙发上。
  被吓了一跳的张景言在看清后长舒了口气。
  “是你啊,怎么也不开灯?这么晚还不睡不怕明天起不来吗?”
  张景言脱下外套,坐在了沙发上。
  许镜优到厨房给他倒了杯热牛奶,递到他手上。
  “谢了。”
  虽然不喜欢牛奶的味道,但有热的东西暖暖胃也好。
  坐在对面沙发的少年似乎一直没睡,白净的脸上可以看见下面青色的血色。、
  缺乏血色近乎半透明的脸像没有人气的白瓷娃娃。
  他很漂亮,这原本更应该让他受到家人的宠爱和呵护,现在却成为他被伤害的原因。
  在长久的沉默后还是没有听到少年的询问,张景言喝完了杯中的牛奶。
  “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少年抬起垂下的头,犹豫了一下然后又低下。
  “今天我下午打了一个人。”
  少年迅速抬起了头,“为什么……”
  “因为他试图伤害我想保护的东西。”
  许镜优不理解地看着他,张景言笑了,走到了屋内拿出一个纸袋。
  “这里面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处置,想毁掉它的话我可以去拿火盆。”
  少年颤抖着手打开里面的东西,在看到的时候煞白了脸,几乎握不住手上拿着的照片。
  “这是何志刚给我的,他想用这个换点钱。”
  “你……你为什么要──”
  他的语气有些激动,张景言深深地看着他──
  “我不想用这些来威胁你,我说了你可以随意处置这些东西。”
  少年现在的情绪似乎有些混乱,“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张景言笑了,多年后许镜优仍然记得这个笑容有多么温暖……
  这是他从别人那儿得到的第一个只有好意的笑容,而这也是他沉迷的开始……
  “小优,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儿子?”
  12
  在那晚过后,张景言迅速联系好了律师,很快办好了所有手续。
  许镜优真正成为了法律上他的儿子。
  这件事方景言其实已计划了很久,他不知道原来的世界方振宇有没有在法律上收养许镜优。
  他只是想要是这具身体一不小心嗝屁了,至少还可以留下一点东西让他不至于流离失所。
  他不希望哪个少年再受到来自外界的任何伤害。
  在他说出了那番后少年没什么表示,只是以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小鬼,以后你要叫我爸爸了。”
  连对故意戏弄他的话也没多大反应,少年漂亮的眸子看着他,里面带着一抹微小的希望。
  “……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方景言微笑着揉乱了他的头发。
  “傻瓜,那当然。”
  然后,少年笑了。
  在看到这个笑容的同时,张景言同时在心底庆幸自己做对了这件事。
  但他同时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究竟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不论是对许镜优还是对他……
  -------------------------
  方振宇的父亲之后也打了通***,但没提及这次的事情,张景言也乘机说了他领养了许镜优的事。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吧。”
  他很平静地一言带过,张景言想也许他一直低估了他这个未见过面的父亲。
  在这件事带来的风波渐渐平静后,张景言发现他的工作量突然变多了。
  而且从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逐渐变成了接近公司核心的事物。
  他们不怕方振宇这个废物再把事情搞砸了?
  根据原来世界他的表现,他可不只是没有才能而已啊。
  不过不用再充当花瓶的角色也不坏,在骨子里张景言也还是想做出一番事

参考资料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