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ue, 12 Jul 2011 15:46:56 +0800 )
Description: 俺的姐姐上火啦,满嘴的牙疼,腮帮子肿老高,坐在沙发上捂着个嘴巴子,饭也不吃掉眼泪儿,看得俺的这个心啊真是疼得慌! 事出有因。三个月前,俺姐邀我去学开车,说三个月就能下来驾照,小车一开悠悠的老‘牛’啦。俺在卖化妆品,一天进货,找客户忙得闲不着,压根没想过学什么开汽车。可姐姐在俺面前就像个***妹,非得让俺和她一起学,还说姐俩是个伴学的快。俺说学会了你就买车啊?她说你买呀,我给你开,拉着你去上货,还上海洋馆上玉佛苑。呵呵!咱俩都学会了俺自己也能开呀。俺说拉倒吧!你愿意学你就自己去报名学吧,俺就打出租坐公交,可不凑那个热闹。 要说了解俺的还得是俺姐,她知道俺心软好说话儿,就一个劲儿的劝啊,磨啊,俺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姐俩带上***和学费到驾校报了名。然后就是填表,照相,体检,过了五天驾校就让来学习文科知识,一人发了一本小册子背交通法规和各种交通标志,一共700道题,要考100道,还得答对90道题以上。过了半个月,驾校通知俺们参加文科考试,俺俩是忐忐忑忑的进了考场,俺看姐的手都哆嗦了,就给她打气让她不紧张,其实她在电脑上的“驾校一点通”里的模拟考试已经自考过好多次了,每次得90多分没问题,可她还是个紧张,俺却是个不紧张,真是怪了事儿啦!俺俩可是亲姐妹的,确实是“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啊!老天爷呀老天爷!好在考试还算顺利,就用了十来分钟俺俩理论考试就都过了关,她考了98分,俺考了个92,下一步就等着上车来真的啦。 考驾照的第二科是倒桩出入库,开着车进库、移库、出库再进库,然后开出去就完活儿。“要领”是按照立杆、车窗、边线走定位,一共是十八个点,记差了移动就容易压线刮杆。现在真是学车热呀!驾校学员多,而且女的多。一个教练带了16个学员,到了教练场一上午就能轮到开一次,太阳明晃晃的照着,把俺俩的脸都晒黑了。你还别说,俺姐学的那叫一个认真。好家伙!拿笔画图,用脑瓜记,说梦话时还叨叨三角窗、边杆、中杆啥的哩。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俺们带带拉拉的学开了有十几回,俺的成功率达到了99%,俺姐的成功率达到了100%。教练看俺们行了,就给俺们报了名去车管所的考场去考桩,考场里没有考官,全是摄像头监控,也不知道考官在哪儿。俺和姐的考号间隔了两个人,俺先进考场的。车型是桑塔纳,俺踩离合、挂倒挡,油角吊着慢慢行,看准了点就打死方向盘,后车窗看见中杆然后回转方向微调,· · · · · ·反正限定十分钟,时间绝对够用,俺一点儿也没紧张,一通儿开下来,车里的扩音器响了:“你已经合格,请下车。”嘿!一次通过!可过了一会儿,俺姐哭丧着脸从考场回来了,俺的那个娘哦,她的脸拉拉的就像个长白山似的,俺想要坏事儿,一问果然是她没合格,原因是移库第一进时车头碰了前杆,后退时车尾又碰了后杆,咋整的哟?移库是两进两退,第一进靠中前杆没点可记,要凭感觉,差不多就行了,别靠那么近啊;第二退可以看前中杆和车头的间距,地面露出60——70厘米就可以了,也不用退的太往后啊,真是的!平常是咋练的呀?弄的两次机会全没了。只好再交90元补考费下次再考了,唉!俺姐的火儿也就从这儿一下子上来喽。
为了安慰她俺主动替她交了补考费,可她还是窝火,说是下一科就不能和俺一起练车了,打出租去驾校也不能同坐一个车了,费钱不说还没了伴。听说后两科的场地和路面更难考,姐姐要打退堂鼓了,问驾校退钱行不,结果人家回答她两个字儿,“不退!”
想着还得再过一个月才能补考,还得顶着烈日去教练场去排队练倒桩,特别是驾校通知俺明天去练场地坡停坡起,侧位停车,还有过减速门,过车轱辘障碍,压边桥,直角转弯和凹凸路啥的,她更上火了。俺的这个心啊,是又心疼她又埋怨自己,这要是当时俺果断点不跟她去驾校报名,没有俺比着,她就是考不过去也不至于这样啊?真是怨俺!怨俺!就怨俺呐!
俺拉开冰箱取出西瓜,榨了一杯西瓜汁递给了她,摇着她的肩膀说:“姐呀!咱不上火,等咱们俩个把驾照都拿到手了,这车俺是买定了,最次也得买辆比亚迪F0,那小玩意儿排气量才1、0,可省油啦,到时候让姐随便开,你能开到北京去才好哩!
姐看了看俺,噗哧一声笑了·············· ( Tue, 14 Jun 2011 16:33:34 +0800 )
Description: “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水是万物生命之源,水是万物生存之本。每每看到水,常常敬畏之,非非故作情,实实入心扉。 五月阳春,与单位一行人去著名的三块石景区踏青游览,再见苍山巍峨,峡谷幽深,山林豪放,大气恢宏,但因已来过多次,悉多景点已默然在心,有的只远观而足矣,恰对溪水流瀑则数观不厌。 淙淙山泉似鼓如筝的铿锵作响,涓涓流水似蛙如兔的欢腾跳跃。绕过树根,掠过顽石,那泛起的浪花白如雪,碧如玉,带着大自然的活力和信息奔腾向前!向前! 我爱水,不仅是因为我的名字是江海洋,是因为水能因地而集,适形而积,以柔克刚,袒胸对世,养育众生。如果同循自然规律,水可为人们提供舟楫、灌溉、养殖和发电之利,还可以纯净浩淼的势貌供人澄心励志,如喜中流击水还可畅游其中磨志健身。若引用警戒之,还有“水可载舟,亦能覆舟”之言好生劝告世人。 茫茫宇宙,浩瀚无垠,造就了拥有百分之七十一水域面积的地球,如若直观喻名,称地球为水球也不算为过,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水,地球才成为百花盛开,万物生长的乐园。 然而,水是宝贵的资源,人类赖以生存的水是有限的,水在自然界的循环虽然性质不变,但水质却可以在人的行为下发生变化,看到清澈的山泉滚滚而泻,我为它的晶莹洁净而敬慕;看到欢快的溪流一路吟唱,我为它的原始生态而喝彩,但愿爱护它,遵循自然规律的应用它,让它百转千回留纯净,奔流到海庶亿民。 行了!也不会说了,还说什么? 罢了!也不会写了,还敲什么? 文不够了,就用我摄的照片来凑吧。 我渴啦~~~~~~!在这儿接杯泉水吧 老师 对我的《涓涓细流汇江河 》赋诗一首
溪 歌 你晶莹剔透, 从巍巍间走来, 出幽谷不染, 淙淙似珍珠落盘。 你敞开胸襟, 奔腾而下, 一泻千里, 如银河倾泻。 你一路高歌, 欢唱跳跃, 如筝音似鸣琴, 陶醉万物。 我爱你的纯, 慕你始终一尘不染; 我爱你的坚, 磨砺石穿; 我爱你的执着, 奔流到海不复回。 你是万物之源, 有了你百花才得以娇艳, 有了你万物才如此苍翠, 有了你生灵才能傲然天地间。 爱水吧, 别让地球上的最后一滴水, 成了人类的眼泪! (感谢草儿老师的美诗馈赠和鼓励,我学习欣赏了。)
老师 对我的《涓涓细流汇江河 》赋诗增辉
清泉的情怀
清泉一粒 看似微弱
却从容地展开闪亮的笑颜
它在冰峰雪岭上闪耀
它在悬崖峭壁上舞蹈
它在风口浪尖上搏击 谁个在嘲讽清泉潺潺流动的卑微?
它却是万物生存的命脉! 天地有它滋润
方圆需它灌溉
人群畜牧靠它滋养
水啊 它是拯救万物的圣主 水之魅力 渊远流长
水之柔情 春风拂面
水之坚韧 岩石滴贯穿
我热爱 我追慕 它那
柔情万丈的深邃
慷慨悲歌的愤怒
汹涌澎湃的磅礴
水之力量
无所不能渗透
包括 人的灵魂 清泉的宿命与轨迹
曲折与波动
痴情与执着
是它与生俱来的性格
江河是它的驿站
深海是它的归途
百转千回伊甸园
粉身碎骨也心甘 观沧海横流之炫美
听高山流水之妙趣
凝万涓溪流汇海的激荡
在苍穹的心空里嘶喊
在大地的胸怀中撞击
如痴如醉 如梦如幻
(
感谢千年老师的美诗佳句相赠,祝福你!)
好朋友作诗相送
《咏 泉》
你听,
“叮咚,叮咚”,
是谁,
在峡谷间,
如此开怀?
哦,
是你,
山泉。 你从山涧走来,
一路欢笑,
一路抒怀。
抬头和云儿攀谈:
没有我,
哪有你如此飘逸,
你我是一脉相承,
同根所在。 “叮咚,叮咚”
沿着山谷,
你俏皮走来。
蹦上緑茵,
花草用你洗去遮蒙的尘埃,
还自己清亮的仪态。
跳上树梢,
大树穿上油绿的外套。 你从峡谷走来,
突兀的山石,
在你顽皮韧性中低头,
一块块多姿的顽石,
被你驯服,
在你脚下仰天长叹:
坚硬的我,
只能对锲而不舍的你诚服。 “叮咚,叮咚”,
牛羊听到你的歌声欢快;
鸟儿追着你,
愿做你的同伴;
百兽看到你畅怀;
我,
没有你,
生活将是一片死海。 你,
涓涓似燕儿呢喃,
激情如壮士豪歌。
你温柔时,
宛白练轻舞;
奔放时,
若九天倾泻,
你洒脱游刃于天地间。
“叮咚,叮咚”,
你潺潺流入池塘,
小池因你而水满;
你淙淙汇入江河,
江河因你而丰盈;
你滚滚奔向大海,
大海因你而澎湃,
你是江河海洋的源泉。 你听,
你听,
“叮咚,叮咚”,
是谁在欢歌?
是清泉,
是世间生灵,
陪着清泉一起欢歌!
(感谢苑竹刚柔并济的诗歌,祝你学习顺利,心想事成!)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感谢歆彤老师提供的这幅艺术动感图片)
( Thu, 26 May 2011 08:36:25 +0800 )
Description: 我的那个他被放出来了,三年的监狱生活他的身体没怎么变,可性格却有了变化,以前爱说爱闹的他不爱吱声了,就是在亲戚朋友欢迎他的酒席上也没说几句话。闷个头就知道喝酒。还好,没喝醉也没掉泪,真是个爷们,纯爷们哟。 他在家呆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呆不住了,急着要出去找工作,可我不放心啊!就劝他再歇些日子,适应适应再说,可他就是不同意,他说他欠我和家里老人的太多了,因为他打架伤人连赔带罚的让家里欠了债,把家里造的挺困难,他心里有愧,要干活挣钱还债、过日子。我说不要紧,欠的债咱慢慢还,有我在饭店打工一个月还能挣个1000多元,吃饭还是没问题的。但他自己悄悄地就出去找工作了,晃悠了一天也没找到,晚上饭也不吃了,就坐在小板凳上发呆,和他说话就是个“嗯、嗯、嗯”,弄得我也跟着直上火。说心里话,他的那个脾气我知道,蛮了吧唧的,讲义气容易过了头,就是个鲁莽,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工作,我是真不放心。晚上我俩一核计,干脆进市场去刨食吃算了!正好我们家离沿街的农贸市场挺近,摆个地摊儿成本也不大,我把饭店的活儿一辞,两人一起干就得了。 说干就干。花了120元买了辆旧带车子,赶个大早到水果批发站上了三筐香蕉和两箱芒果,推进市场一看,摊位一个挨一个,地上隔不远就有一条蓝铅油画的杠杠,一打听,原来这些地方都是出租的,2米长一块,每个月租金230元,找到市场管理员一问,满市场的地方都租完了,要想租得等到年末,看谁家不干了退摊位才能补租。 我的那个他听了这些话,就说:“那咱们推着车子上马路上去卖。”我说:“你可拉倒吧!城管抓住了被不住连带车子都给你没收了。”这个市场管理员还真不错,看我们没辙了,就告诉我们可以在不影响其他业主的前提下,在市场里找个夹缝卖,但每天要交10元钱管理费和卫生费。我说那行啊!于是我们俩就推着车子在市场里找地方。找啊找,在一个卖杂粮和卖调料的摊位中间,还真有一块小地方,这地方空着是因为地面上有两个凸起的马葫芦井盖子,我们就把车子停这儿了。刚要摆秤,卖杂粮的人就发话了,“喂!上一边子去!别挡着我。”我听了就把车子向左边靠了一点,嗬!卖调料的人比他还横,嗷嗷的就喊上了,“干啥玩意呢?这可是我的地盘啊!赶紧推走!”我的那个心啊!真有点拔凉了,就一边向我的那个他使眼色不让他说话,一边儿陪着笑脸和他们说小话,央求他们别撵我们走。可这两人儿就是不给面子,真是“同行是冤家”呀!这时候我的那个他顺手拿起了割香蕉柄的刀子,一边用刀尖拍着手心一边说:“我说怎么的啊哥们?我刚刚出来不几天,你们是又想让我再进去是咋的?”两个业主看了看红着眼睛拿着刀,胳膊上还刺了一朵花(这朵玫瑰花是他和我恋爱时为我刺上去的)的他,都害怕了。不喊不叫反倒夸上我了。“这个姑娘还挺懂事儿,会求人,看你们也是新来的,那就挤在这儿卖吧,把你们的摊子往后靠一点,别探出头就行了。” 我的天哪!这可真是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我大声的朝他喊道:“快把刀放下,摆秤,调正,开卖! 只见我的那个他啪叽把刀子一扔,搬出电子秤打开开关,调好平衡,扯开嗓子就喊起来了。 “香蕉!芒果!新上的好水果!吃一口甜到嗓子眼儿哦~~~~~~!” 好家伙!这嗓门比那个电子小喇叭声还大,震的我耳朵嗡嗡响,他哪里是不爱说话了呀?原来是没到说话的时候啊! 咦!三个大妈来买香蕉和芒果了,我的那个他还帮着她们挑选呢。 哎!我现在没空儿啦,等我卖完了水果再和你们接着唠扯吧! (纯属戏笔,可别当真啊!
( Tue, 10 May 2011 11:13:09 +0800 )
Description: 芳菲入眼帘,清香溢致远,婀娜衬新绿,淡雅宜人时。 ———— 题记 时值五月上旬,北国抚顺春暖花开,浑河两岸杨柳青青,春花怒放,稍停案牍之劳,放眼窗外,只见河堤上的丛丛丁香花团似锦,亦浓亦淡,竞相绽放。拉开窗扇,一股久违了的清香飘入室内。
香气入鼻,瞬间唤停了脑海中繁杂的思维。心中不禁一震,啊!原来已到了丁香花盛开之时。
走出室内,漫步于丁香树丛中,静观着灿如粉云的丁香花,周身感受着香气笼罩的氛围,一种遐想的意境替换了刚才刻板的思考,不由得感到一阵惬意和轻松。品味这一簇簇淡紫或淡蓝,紫粉或雪白的星状圆锥花序,我想起了丁香树曾在寒风中战抖的枝条越过了严冬再现生机的生存过程,忆想起唐·陆龟蒙 “殷勤解却丁香结,纵放繁枝散诞春”的诗句,不由得令我浪漫的进入了对人生旅途的联想。
自家的后花园也栽有三丛丁香树,虽然已经花蕾成簇,但可能是树龄稍幼了一些,还未曾开放,而河堤上的丁香已是多年生长的灌木群,迎风傍水,在园林工人的管理下出落的树大花硕,在徐徐的春风里和迎春花、杏花、梨花、桃花等交替着绽容夺目,并以其淡雅飘香妆扮着这座繁忙的城市,由此而言,它们也是这座城市当之无愧的美丽守护者。
锦华入目,芳香入鼻,我兴趣盎然的査阅了有关丁香的资料。方知丁香又名百结、情客、紫丁香,属被子植物门,双子叶植物纲,木犀科,丁香属。自然分布的中心就在中国。由于它喜阳,耐旱,耐寒,生性顽强,管理粗放,花繁香烈,开花盛期在树龄5—20年之间,最高树龄可达180岁,每年4—7月分开早花和晚花,伴随着人们一春一夏,且对空气中的二氧化硫、氟化氢等有毒气体具有较强的抗性和吸收性,可以改善生态环境,调节空气质量,因此而成为园林、街道、小区、校园美化绿化常用的花木。
我喜欢丁香花,它的单花小巧玲珑,不妖不艳,众花成簇,齐放幽香,彰显了集体的力量。常言道:“红花需靠绿叶扶”,而丁香花开放时叶子却很幼小,满树的鲜花独显淡雅,难怪它的花语被寓意为纯真无邪、初恋和光辉,象征着勤奋、谦逊和良好的校风。黑龙江的哈尔滨,青海的西宁,内蒙古的呼和浩特都把它作为市花。崩龙族,傣族人民还视它为爱情之花,幸福之花。
再嗅花香,心旷神怡,斯花斯香,拨动心弦。元·王冕的《墨梅》“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图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花如此,人亦如此,在景象万千,纷繁复杂的社会生活里,剔除浮躁,耐住寂寞,抵御风寒,淡泊溢香,甘于奉献,不正是花亦人,人亦花吗?
写着写着,我的思绪也似乎随着丁香花的芬芳四溢了起来,居然又想起了唐磊演唱的《丁香花》,那歌词中的“你说你喜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 再往下就有些忧伤了。而李双江演唱的《丁香啊丁香》则是歌唱家乡哈尔滨,赞扬丁香花的军旅歌曲。那么,就让我引用这首《丁香啊丁香》的歌词作为拙文的结尾吧! 丁香啊丁香、丁香啊丁香, 在巡逻归来的路上,我采来一束丁香; 丁香啊丁香、它是多么鲜艳芬芳! 使我想起我的家乡、啊丁香啊丁香; 哎~、我家乡的小路旁,也开满朵朵美丽的丁香, 人们从它身边走过,啊!它会向你微笑歌唱! 丁香啊丁香、丁香啊丁香, 在巡逻归来的路上,我采来一束丁香; 丁香啊丁香、它是多么鲜艳芬芳! 使我想起我的家乡、啊丁香啊丁香; 当我离开家乡的时候,妈妈向我挥动着丁香, 亲人给我深情期望,啊!家乡给我无穷力量! 哎…、为了祖国也为了人民,握紧我那手中钢***! 为了未来、也为了家乡,我驻守在万里边疆! 哦、丁香啊丁香,哎…、哎…, 丁香啊丁香、丁香啊丁香,啊…、啊…、哎嘿 随手拍摄的几幅。 ( Wed, 20 Apr 2011 17:30:18 +0800 )
Description: 俺成天介在露天的街道菜市场卖豆腐,市场的两边都是楼房,打老远一看,长长的市场一条街就像个门筒子,好家伙眼子,也是这风让楼房给挤兑的,市场里的小风是天天吹的悠悠地,俺的这张脸啊,本来不算丑,可就是个干燥型的,一天弄的灰土土的还起小皮屑,这个难看劲儿就甭提了。
春节的时候俺们全家上老婆婆那儿去过年,大伯哥的一家子也都去了,大伯子的媳妇老公的嫂子俺的妯娌,比俺大6 岁,嘿!你瞅瞅人家那小脸儿,溜光崭亮,白里透红,细细菲菲,像个蚌瓷似的,再一看俺的脸,干了巴叽,灰个突的,脸蛋有点颜色还是红血丝,弄的俺包饺子的时候都不敢抬头了。其实论长相她没俺好看,俺比她好看,可是人家嫩白了就美三分啊!一打听,原来她办了全年优惠的美容卡,经常去美容院做什么保湿增白糊面膜,眼窝颧骨做***,还抹点子护肤霜啥的,她能不靓丽吗?
这人啊!也像个机器似的,该保养的也得保养,咱岁数不算大,模样也不差,心里也是想美呀!可咱干这卖豆腐的活儿没工夫去美容院,再说那里头消费也太高,听嫂子说淘宝网上卖的适合偏干肌肤,均衡保湿的‘雅芳滢泽全日润肤乳霜’用在俺的脸上正好,俺让闺女上网一查,山东烟台有卖的,一小瓶50克要30元,邮费慢邮的要6元,快邮的要12元,这一小瓶得40多元,俺得白卖两盘豆腐,咱不干那事儿,挣点钱还得供孩子念书用呢。咱还是想点别的招儿吧!
卖水果的淑雯告诉俺往脸上粘黄瓜片,说这玩意儿管用,可俺烀上黄瓜片了老公说吓人。哼!吓就吓你啦,害怕就一边呆着去!可是俺一睡着了黄瓜片就往枕头上和被窝子里掉,弄的又湿又绿的,再说效果也不大,脸上还是个干。听旁边卖蜂蜜的海子说蜂蜜也能润肤美容,俺就心思了,用点这玩意怎么样?
早晨给闺女做荷包蛋,那个鸡蛋清一熟漂白的,俺就想,把蜂蜜和鸡蛋清搅合在一起抹脸能咋样呢?蜂蜜十元钱一瓶子不贵,鸡蛋才三元六一斤,反正这两样东西又甜又香没啥毒,估摸也起不了啥副作用,于是俺就本着试试看的原则进行了勾兑——涂抹——试验——观察。
抹在脸上薄薄的一层,感觉凉嗖嗖、粘乎乎的,六、七分钟就干了,紧嘣嘣的挺舒服,早上起来把脸一洗,嘿!立竿见影,小皮屑不见了,皮肤本色出来了,一算成本,也就不到一元钱。这可真是创新见成效哇!怪不得说“创新是一个民族的灵魂”。这话说的太好啦!
到了市场让同行姊妹一看,都说俺的脸细腻了,老公还说俺是美女了,这回就开抹吧!
就是闺女问俺了,“妈呀!怎么天天早晨的荷包蛋光是蛋黄没有蛋清啦?” (
俺想学点写作,就是在这儿写着玩的,朋友们可别当真事儿啊!
) ( Fri, 15 Apr 2011 21:24:47 +0800 )
Description:
幼儿园的班车回来,俺吱溜一下子就钻进了小区的超市里,哎呀妈呀!
超市里来“奥特曼”啦!
快看呀!一块纸壳板里头装了五个奥特曼哩,个头不大但脑袋和胳膊能活动,每个人的衣服颜色还都不一样,一点儿也不贵,才十五元,俺算了一会儿,哼!才合三元钱一个,俺得找爸爸要钱去。啥也别说了,就是一个字儿——买!
爸爸下班没回来,俺吃完饭就等他,等啊等!快八点了他才回来,一问,说是和班上同事吃饭去了,爸爸拿了洗漱用品就带俺去小区的浴池洗澡,俺一听赶紧翻出了大的.小的喷水***和红皮球,心想又能光着屁股随便玩水啦!
到了浴池连玩带洗,可要钱的事儿俺没忘。跟爸爸一说,老爸变态了。
爸爸看了看俺说:“你又想买玩具了?可以,但你得学着干活了,靠自己挣钱。”
“那.那俺干啥活啊?”
爸爸想了想说:“你就刷晚饭的碗吧,刷一次碗给你五角钱。”
俺算了一下,刷一回就五毛钱,两回才一元,六回才够买一个奥特曼,太费劲啦!俺说:“不干!刷一回要给一元。
爸爸说:“你想挣一元就得把地再擦一遍,要不就算了。”
“俺不!那俺找妈妈要钱去。”
哈哈!你找你妈也要不来了,我们都商量好了,从现在开始对你实行“穷养”,明白没?小男子汉!”说着还点了一下俺的那个小东西。爸爸脸上笑着,话却说的挺坚决。这下子可让俺动摇啦。
“那.那行吧。那你得先给俺钱。”俺要先买回来玩儿。
“那不行,哪有先开资后干活的?我上班都是先干活后开资的。”爸爸不让步。
“哎呀!真小抠啊!那就这么地吧,俺同意啦!”没钱也买不来奥特曼呀,你说咋整吧?
第二天吃完晚饭俺就去刷碗,刷完碗就去擦地,爸爸妈妈笑着看着俺,俺干完了妈妈又把碗重刷了一遍,爸爸也把地重擦了一遍。咦?你们这是啥意思?嫌俺干的不好是咋的?可是爸爸说话还真算数,俺挣的一元钱当时就兑现了,一少半奥特曼到手啦。明天俺刷碗擦地认真干,坚决不让他们再干第二遍。
第三天吃完晚饭,俺又去刷碗,刷啊!刷啊!刷!刷它个溜干净 · · · · · ·
刷完碗再擦地,擦呀!擦呀!擦!擦它个溜溜光 · · · · · · ( Tue, 12 Apr 2011 17:33:47 +0800 )
Description: . . . . . 大山的早晨,尤如一个硕大的浴场,那由无数个微小水滴组成的雾气,如纱似绸,湿润清新,弄的红英全身潮乎乎的,好在初射的阳光不时的在蒸发着这些小水滴,才使她在温度适宜的空间享受沐浴的感觉。
红英离开山洞,继续朝着前面走去,随着峡谷的凌乱,土壤层越来越薄,阔叶植物也相对稀疏,茅草和各种奇形怪状的松树多了起来。一只只灰喜鹊上上下下地在松枝中窜跳,不时的发出“嘎嘎”的叫声,可能是很少见人的缘故,红英走到树下它们也不飞,依然快乐的跳跃着,踏掉的干树皮片竟然落在了她的头上。红英把住树干,用镰刀“铛铛”地敲了两下,口中大喊了一声“嘿梭”!这才把喜鹊吓得展翅而飞。
孩童般的恶作剧让红英产生了一股自豪感,看着飞散的喜鹊,她在知觉上超越了自我,把自己看成了大山的主人。探其奥秘,获取那能让她“受用一辈子的东西”的信念继续坚定着她的信心。真是“当人的精神愉悦时,兴趣和追求也就会更加强烈。”她的劲头又足了起来。
沿着山壑的缝隙钻下爬上的行走着,她像海底的一条鱼儿在礁石中穿梭。突然,一块突兀的巨石挡住了去路,她不得不用手拽住石缝上的茅草贴壁而行,当绕过这块巨石后,迎面又一棵松树拦住了她,左右一看,这棵松树的倔强长势不禁让她发出一阵由衷的赞叹。
这是一棵粗大的油松,虎皮般的树皮泛起大大小小的鳞片,乍一看,它是被两块岩石夹在当中的,形成了独特的“石夹木”,但再仔细瞧,原来两块靠近树干的岩石已经疏松,表明了这棵树已经将岩石一劈为二。红英看着树根旁的沙砺,想象着一粒微小的松籽在岩石缝里生根发芽,以它顽强的生命力生长开来,她的根叶吸收着天地之灵气,日月之光华,一点点的由纤弱变得粗壮,一点点的把顽石撑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精诚石开,顽岩成了它身躯的载体和卫士。啊!这“树劈石”不正是在自然界里“以柔克刚”的典范吗?
常言道,“触景生情”,树劈石的景观激荡了红英的心灵。它同“水滴石穿”,“铁杵磨针”一样给人以启示,给人以力量。抚摸着破石而耸的树干,红英看到了胜利者的微笑,加深了对大自然是人类的镜子这一哲理的理解。
她用镰刀把树干两边的碎石一一清掉,她希望这棵树长的更粗更壮些。自打进山以来,她虽然看到了两棵长到一起的柞树,但那仅仅是植物的一个奇观,只是让她觉得稀奇好看,而这棵松树却给了她心灵上的震撼和启迪。
红英抓着树杈,脚踏被树干撑开的裂缝,快速的攀到树的上端,在树冠下绕过岩石又踩着树杈走了下来,顺利的利用了油松这一阶梯,然后步入了一个满是风化岩的大裂缝。
这里脚下都是铁路基石般的石渣,水浸过的石壁如刀切似的呈褐锈色,裂缝上面是一条蔚蓝色的天空,走在里面犹如身临“一线天”。每走一步,脚下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头顶上又被反馈成“哈嘶 哈嘶”的声音。
走了一段,裂缝变得宽敞了,两面的石壁上出现了一些小的洞穴,里面都汪着清澈的水,红英洗了手脸又喝了个饱,随之看到了一个深深的洞口,她心里一惊,咦!这是不是奶奶说的那个凤凰洞啊?
红英悄悄的来到洞口旁,仔细的听听看看,尽管她不信奶奶讲的蛇仙看守洞口的传说和迷信,但这洞里若是藏个什么野兽也是很吓人的。
洞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小声的喊了一声“喂!”然后利用和小伙伴抓人玩的藏身动作趴在了地上,洞里很快就传回了“喂”的声音,表明了没有野兽,洞也不太深,她找来了柴草做成火把点燃钻了进去,看到了里面都是乱石,地下一滩滩的积了一些水,走了几步脚下一滑,她的一条腿进了深水里,火把也跌落在水中,她赶紧的爬了起来,奔着洞口的光亮就钻了出来,看着一条湿淋淋的裤腿和鞋,她坐在地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真是好险啊!这要是全身都滑下去成了落汤鸡不说,上不来可就出大麻烦了。
探“凤凰洞”不成反倒闹了个后怕,使她更加提高了警惕性。离开洞穴她尽可能的找好走的地面,只要身边有可抓扶的草木就统统抓住,这使她前行的步伐又慢了下来。
走出裂谷,眼前一片明亮,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个深山里的缓坡出现了。茂密的草丛郁郁葱葱,一支支紫色的桔梗花和红彤彤的野百合亭亭玉立,蜻蜓蝴蝶翩翩起舞,灰绿色的茵陈蒿发出阵阵药香。红英脱下湿了的鞋子和袜子,躺在柔软的花草上,看着天上飘动的白云,放松的享受着自然的恩赐。她想起了爸爸常讲的“先苦后甜”,感到她正体验着这句浓缩人生经历的话,回想起一路走来所遇到的劳累,危险,艰难,其中无不包含着快乐,喜悦和惊奇。世上的事儿差不多都有个反正面,体会了艰险快乐,她明白了顺利的时候不骄傲,困难的时候不泄气这个人生的大道理。
红英想着想着,好像自己一点点的长高了,脚下居然发出了“哧 哧”的响声,她起身一看,只惊得她“妈呀!”的一声就翻滚了起来,全身“刷”的一下子冒出了冷汗。 . . . . . . ( Thu, 7 Apr 2011 12:36:57 +0800 )
Description: · · · · · ·
丹顶鹤以它矫健的身躯载着红英,尽情的在蓝天上飞翔。飞呀!飞呀!飞过了高山大河,飞过了戈壁沙漠,最后降落在一座五彩缤纷的大山上。
这是一座比金凤山更加美丽而奇妙的大山,各种树木的叶子都是五颜六色的,叶子的形状千姿百态,地上到处开放着奇异的花朵,每朵花都散发着浓郁的清香。红英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花丛中,引起了成千上万只蝴蝶飞舞,这些蝴蝶似乎一点儿也不怕人,纷纷落在她的头上和肩上,。红英回头一看,丹顶鹤的头上也落了一只大蝴蝶,可它好像没感觉的继续走着,活像一只大鸵鸟,逗得红英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声一下子就把蝴蝶惊动了,只听“轰”的一声就朝四下飞了起来。红英留恋的朝蝴蝶追了过去,刚跑两步就被一株植物绊了一跤,回头一看,原来是一株头顶红珍珠,茎叶分叉的人参长在那里,红英赶紧扑就上去,用镰刀轻轻的挖了起来,不一会儿,一棵又白又胖的人参就被挖了出来。
这是一棵极像人形的人参,“胳膊”、“腿”齐全,周身发出一股药香,红英捧着左看右看,爱不释手,看着看着,人参的“手脚”慢慢的动了起来,动着动着,居然变成了一个人参娃娃。
人参娃娃调皮的向红英眨着眼睛,嗖地就跳到了地上,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起来,红英感紧用手去抓,可她抓一下娃娃就向前跑一下,抓来抓去就到了一座木房子前,人参娃娃机灵的从门缝中钻了进去,红英推开房门,迎面走出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笑着看了看惊讶的红英,递给她一支闪闪发光的笔和本,本的封面写着“勤奋得宝”四个字,老人笑着示意她在本上写字,红英挥笔就写下了“学习”两个字,刹那间,她的身旁出现了一摞摞崭新的书籍,她又写了“书包”,瞬间,一大堆各式各样的书包出现在周围。
红英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她仔细的看了看这支神笔和本,又看了看微笑的老人,突然想起了赵老师所讲的“能受用一辈子”的东西,莫不就是这支神奇的笔和本?她欣喜若狂的把笔和本紧紧地抱在怀里,由于抱的过紧,胸口被扎疼了,她只好松开两臂,笔和本一下子就掉了下去,她低头一看,笔和本都不见了,脚下却成了深不见底的山涧,她脚下一空,身体也就势自由下落,吓得她大喊一声,随之从梦中醒了过来。
惊出一身冷汗的红英爬起来看了看,山洞里静悄悄的,火堆已经燃烧得只剩下一堆火炭,她揉了揉眼睛,才知道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用手摸摸胸口,果然还有些疼,低头一看,原来是抱着镰刀睡觉用力过猛而扎痛的。她不由得感到挺好笑,这个梦好真实啊!从打她记事儿以来是她做过的最长的、最奇特的梦,梦中的情景依然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她呆呆的坐着回想着,直到感到身上一阵阵发冷,才站起来向火堆里添柴草。
黑夜里的大山无比的寂静,偶尔传来的几声野兽嚎叫微弱的传到山洞里。红英趴在地上朝火堆吹了几口气,火苗呼的一下又燃烧了起来,接着,噼噼啪啪地烧出了火团,洞内又明亮了起来,洞壁上的丹顶鹤和奔马在火焰的照耀下,又开始了深浅、虚实的变化。
灰白中泛兰的晨曦已经显示在硕大的天幕,红英拎着背包扒开了被柴草挡住的洞口,顿时觉得空气湿乎乎的,各种植物上粘满了晶莹的露珠,一些早起的鸟儿已经在空中唧唧喳喳地叫了起来。红英走出洞口的石缝,望着水墨般的群山,禁不住的“喂”了一声,语音刚落。只听群山响起了“喂、喂、喂~~~~~~”的一阵回音,犹如好多人在接着回应。红英又大喊了一声,又是一阵回音传来,这让她想起了一个题目为《回声》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叫强子的小男孩,和奶奶住在大山下,一天,强子干完了活儿就在山上高兴的“啦啦啦~~~~~”地唱起了歌儿,没想到山里面也“啦啦啦~~~~~”地跟着唱了起来。
强子听了很纳闷儿,就问道:“你是谁呀?”
大山里也回答说:“你是谁呀?”
“我是强子啊。”
大山里也回答道“我是强子啊!”
强子生气了,他大声的说:“你胡说!我才是强子哩。”
大山里传出的声音也大了,一点儿也不让步的说:“你胡说!我才是强子哩。”
强子撸起袖子骂道:“好小子!你出来就收拾你!小狗!”
大山里也骂道:“好小子!你出来就收拾你!小狗!”
强子气呼呼的回到家。奶奶看他不高兴,就问他和谁吵架了?强子说:“山里面有一个坏孩子,我说啥他就跟我说啥,真气人!“
奶奶听了笑得老眼里流出了泪花花。对强子说道:“你再回去同他好好谈谈,他肯定会同你和好的。”
强子半信半疑的又回到了大山上,向着对面喊道:“山那边的孩子,别生气啦,刚才是我不对了。”
果然,强子听到了山里也在喊:“山那边的孩子,别生气啦,刚才是我不对了。”
强子又喊道:“好哥哥,你过来玩吧!”
大山那边也说:“好哥哥,你过来玩吧!”
强子笑了,说:“咱们交个朋友吧!”
大山那边也笑了,也说:“咱们交个朋友吧!”
他们就这样一直喊到太阳下山。最后,强子客气的说:“再见吧!我的好朋友!”
大山那边也客气的说:“再见吧!我的好朋友!” · · · · · ·”
“空谷传声”的原理对于上了初中的红英来说,是不足为奇的,她知道声音在常温的空气中会以每秒钟340米的速度传播,当声波传出后遇到比较光滑和坚硬的障碍物就会被返回,这就形成了回音。但这个小故事依然让她喜欢,所以记得很扎实。眼看着东方天际已经由鱼肚白变成了桔红色,干脆!一边和大山唠嗑儿一边看日出吧。
主意已定,红英高一声低一声的和大山对起话来,她一会儿朗诵一首唐诗,一会儿唱一首歌曲,把个群山震得嗡嗡做响,那阵阵回声如绕梁之音不绝于耳。
就在红英和大山兴致勃勃的对话中,太阳如同一株蓬勃出土的嫩芽,一点点的向大地伸展着她的腰肢,一条浓而长的云彩被烧成了紫红色,云条的下面镶嵌出一缕透明的金边,整个天幕由灰蓝变为湛蓝,随着无数条耀眼的霞光,火红的太阳终于露出笑脸,顷刻,山岚里的一切色彩都复原了。在苍翠欲滴的山丛中,一团团云气滚滚袭来,在阳光的照耀下势如潮涌,把一个个山峰拦腰淹没后又很快的移向他方。红英完全被这霞光变幻,云气离合的景象惊呆了,迷住了。
· · · · · · ( Fri, 1 Apr 2011 13:28:57 +0800 )
Description: · · · · · · 红英摔开山雉上糊的泥,只见白里泛黄,油乎乎,细腻腻,香喷喷的山雉肉呈现在眼前,馋得她不禁咽了一下口水。这是多么古老而又奇特的“烹饪”方法呀!既不用除毛,又不用开膛,也不用锅和水,稀泥一糊,放到火中一烧,泥烧干了就把羽毛一根不剩的带了下来,原体原形,真是野味十足。 她取出带来的咸芋头和剩下的两张煎饼,咬一口雉肉就一口咸菜和煎饼。北方人的口味喜欢咸中得味,这香喷喷、咸滋滋的又解馋又顶饿,吃了大半个才觉得油腻,她把剩下的山雉内脏扔了出去,又向火堆加了些柴草,接着把地下铺上了枯草和干净的细枝,用洞壁的滴水洗了手和脸。看到水很清澈,她尝了一点,感觉水很甘甜,就喝了几口,然后脱下两只湿鞋放在了火堆旁,为了壮胆,她把镰刀抱在了怀里,枕着背包蛮舒服的躺了下来。 跳跃的火光和柴草燃烧时发出的劈啪爆裂声,几乎使她对山洞没有了陌生感,红英在家的时候就经常坐在灶坑的火旁看书,这火的光亮和柴草燃烧的气味都是她最熟悉的。火是远古的太阳照射之能量的积存,是炽热的阳光赋予了可燃烧物体之热量的表现;火是人类进化和社会文明的使者,火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生存繁衍的精灵。在温暖的火堆旁,她两眼望着洞壁上的丹顶鹤和奔马,想象着洁白的鹤展开巨翅,翱翔飞行在万里云端,那青黑色的骏马四蹄生风,奔驰跳跃在无际原野,想着,想着,她的心绪也好像飞翔了,奔腾了,紧接着就是一阵迷蒙,身体似乎脱离了自己,随着鹤和马飘飘逸逸的就离开了山洞,马在地上跑,她骑着丹顶鹤向浮动着朵朵白云的蓝天上飞去。 飞着,飞着,丹顶鹤不见了,再往下看,骏马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就在她感到孤独和不知所措的时候,一片白云绕围在她的身旁。 美丽而又轻柔的白云,湿乎乎,凉嗖嗖,抓一把就从手指缝中跑了出去,红英索性钻进了整片云里,顿时觉得周身软软的,身体不动也不往下掉,看看周围,都是白茫茫的,白云像一片白絮裹着她在天上飘,她好奇的动了一下,居然头朝下立了起来。 飘呀!飘呀!不知飘了多长时间,红英觉得眼前一亮,她往下一瞧,哇!是一个圆镜般的湖泊被太阳辉射出耀眼的反光,不细看就像天上地下两个太阳,红英此时正口渴,看见了水就想喝,她拨开白云就朝湖边降落,那片白云居然也跟着她一起落下,她在天上地下犹如腾云驾雾一般,这使得红英感到自豪无比。 湖水湛蓝,百花盛开,千蜂百蝶把她围在其中,几只绚丽多彩的蝴蝶落在了她的头发和肩上,突然,一朵乌云飘至头顶,刹那间雨滴哗哗落下,蜂蝶和白云顷刻都不见了,一股寒气侵透全身,她迈开双腿就跑,一座山峰挡住了她,她绕开再跑,又是一座山峰矗立眼前,接连改变几个方向,都有山峰阻拦,红英无奈的抓住山崖就攀。攀着,攀着,一阵朗朗的笑声在头上响起,她向上一看,原来是赵老师站在峰顶向她招手。红英喜出望外,急不可耐的向赵老师奔去,就在她松手的一刹间,身体忽的一下就掉下了山崖,她紧张的挥舞双手,又抓到了一片羽毛,身体又飞了起来,原来是那只飞走的丹顶鹤不知什么时候又飞到了她的身边,红英抓住鹤的翅膀就骑到了它的身上,急促地命令它飞向峰顶的赵老师,可是丹顶鹤并没有按照她的旨意,而是扬起长长的脖颈,掠过赵老师的头顶向远方飞去。 “喂!快飞回去,我要和赵老师在一起。”红英冲着丹顶鹤大声的嚷了起来。 然而,丹顶鹤丝毫不理会她的喊叫,依然飞向更高更远 · · · · · · 耀眼的阳光,如无数银针般的撒射在天穹,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五色光环不断的运动变幻着。红英转过身来,看到离她越来远的赵老师,鼻子不禁酸了起来,她开始怨恨起这只丹顶鹤来,但她又不敢离开它,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还会飞,丹顶鹤好像猜到了她的心思,狡黠的回头看了看她,那摸样就像“大嗓门”宝锋瞧不起人的样子。红英气的故意把身体往下压了几下,把个丹顶鹤压得左右摆动了起来,丹顶鹤也动了气,用力的竖起了翅膀的根部,紧紧的夹住了红英的身体,不一会儿,红英就觉得两腿麻木,浑身酸痛,她想喊可就是喊不出声来,眼看着丹顶鹤就飞到了村头板栗树的上空。奶奶和爸爸妈妈,弟弟红俊,铁蛋,小柳叶,黑子,栓柱等许多人都在下面招手呐喊着,就连患腿病的徐爷爷也来了,唯独没看见“大嗓门”宝锋。红英拍着丹顶鹤的脖颈让它降落,可恨的是它盘旋了两圈之后又飞走了。 瞬间的悲壮,往往能给予人倍增的力量。红英的情感骤然间变得超脱了,她摒弃了思恋和柔弱,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出征的战士,勇往直前就是她的使命,此时她不仅没有了伤感,而且从心底升腾出一种激昂。 丹顶鹤扶摇直上,双翼借助着流动的气流起伏的飞行着,五色的光环如一个个眨动的眼睛,在红英的上下左右围绕着,注视着,。这些眼神里有怀疑,有亲切,有嘲笑,有希冀,但更多的是惊奇和神秘。 · · · · · · ( Mon, 28 Mar 2011 13:23:56 +0800 )
Description: 献给春天的歌 江海洋 春的微风,温柔的拂面而飘; 春的暖阳,挥洒在天地人间; 春的树木,萌发在千山万壑; 春的花草,呈现出缤纷婀娇。 春的山岚,披上了碧绿新袍。 春的泉水,跳起了欢乐舞蹈; 春的妩媚,激发出活力四射; 春的原野,显示出秋的富饶。 春的烂漫,陶冶了心灵情操; 春的希冀,启动了万物复苏; 春的祝愿,送达到博友身边 ; 春的思念,萦绕在情愫之涛。 春天来了,让我们欢呼跳跃; 春天来了,;让我们共祝美好 春天来了,让我们纵情歌唱; 春天来了,让我们举杯相约。 春 姑 娘 笑 啦 /
作 醒啦,醒啦, 春姑娘从冬里醒来。 伸个懒腰, 原野批上了绿袍。 笑啦,笑啦! 春姑娘对着枝头微笑, 枝头绽开娇艳芬芳。 唱啦,唱啦! 春姑娘亮开歌喉高歌, 引得黄莺枝丫间奔放。 酥啦,酥啦! 春姑娘舞动秀发, 小草蔓绿阡陌。 醉啦,醉啦! 你看, 小燕带着剪刀, 把柳枝儿剪俏。 哦,春来啦! 我,在春里, 尽情释放。 看柳絮飞雪, 听杏花纷落如雨, 赏桃梨争奇争艳, 窥海棠怒放绽笑。 痴啦!痴啦! 哦,春姑娘笑了, 我,痴醉啦! 是春色妆扮了我, 还是春被我感化? 春 天 放 歌 /作 春天是一段时间的流程! 春天是一条心路的轨迹; 春天是一道不落的风景! 命运里有多少个春天, 心情里就有多少个憧憬; 岁月里有多少个希冀, 生活中就有多少阵笑声; 跋涉中有多少次磨难, 博弈中就有多少次成功; 当幸福之神前来敲门时, 你的春天不再是一场遥远的梦想! 春 风 绿 /作 春风 吹拂着 小鸟唱着歌 柳条上有了新绿 北归的燕子在做新窝 小溪 哗哗着 唱着动听的歌 小草青青微微地笑 羊群绵绵爬上了山坡 农民 忙活着 下地干农活 弯腰播下了希望 春华秋实累累的硕果 画框是学歆彤的,诗是学草儿的,可是都没学好。愧对老师们了。 感谢草儿、雨桐、爱婷老师赠诗,感谢博友评论指正!向你们学习! ( Thu, 24 Mar 2011 16:41:24 +0800 )
Description: · · · · · · 浑厚而粗犷的大山,在时间的运行和流失中不断呈现出多姿多彩的神韵。 由于太阳光谱的辐射作用,使世间万物各种色彩在它的统一“指挥”下,不断的发生着有序而丰富的变化。那数不清的山石、树木、花草· · · · · · 白天还是青灰、红褐、翠绿、鹅黄· · · · · ·到了夜间,失去光照的万物都与空间融为一色,真是应了“一切色彩都是光赋予的”这句话。四周变得一片暗黑,大山成了寂静和恐怖的属地。 经历了数次危险和磨难的红英,在崎岖昏暗的峡谷中已经精疲力尽,上眼皮不听控制的往下垂落,两条腿也一阵阵发软。她仔细的辨认着四周黑峋峋的山石和树木,心里不禁一阵阵的发毛。 她大致的算了一下,按照来时的路径和时间,尽快回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如果强行跋涉,更大的危险很可能毫不客气的在等待着她,可在这黑森森的大山里头又到何处安身?这也确实是件难办的事儿。随着一股绝望和恐惧的情绪,她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了上来,然而就在泪水即将夺眶而出的时候,她猛然想起了村头板栗树下的一幕。“大嗓门”宝锋那挑衅和自傲的神色,小柳叶、二蛋子、小黑子等小伙伴对她的期望和敬佩,使她忍住了即将流出的眼泪。她用力的挥动了一下镰刀,心里大声的说道,不许哭!哭是熊包蛋。既然能上了山就能下得去,走不了就在山里呆一宿,大不了就是个死呗,还能怎么的?俗话说得好:“不怕事情大,就怕心眼窄。”说来也怪,心里一坚定,绝望和恐惧顷刻烟消雾散。好个精神重振的红英,她随即开始就地选择住处了。 睡觉应该找个既安全又温暖的地方。在山里,这种地方首选应该是在石缝里,她走近石崖,在一丛橡树的后面,看到了两块斜立着如兔耳般的巨石,那中间似乎有一条很大的裂缝,到前一看,果然里面黑呼呼的,用镰刀向里一伸,居然碰不到阻碍,她壮着胆子往里钻了一步,嘿!里面竟然是一个天然的石洞,她小声的“喂”了一声,里面除了传来了微弱的回声之外,一点别的动静也没有,她放心的掏出来携带的打火机,只听“啪”的一声,小小的火焰照亮了周围。 哇!好大的一个山洞啊! 洞顶像一个大碗似的倒扣着,四周的洞壁上像是雕刻了些什么,她刚要仔细看,打火机烫到了手,她赶紧返回洞外,划拉了一些干草树枝卷在了一起,点燃后举着走了进来,头上的光芒,让她想起了在电视里看到的奥运火炬手,小小少年的自豪感又升腾了起来。 这个洞穴是一个和大山同时生成的石窟,面积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洞的一角,渗出清澈的水滴。光滑的洞壁上,有类似花纹样的深痕,突起的部位呈灰褐色,凹进去的是青黑色,红英迷上眼睛看,觉得整个图案酷似一只展翅的丹顶鹤,那尖尖的嘴,细长的身子和宽阔的翅膀,就像画家画的一样。她走到近前一摸,一点人工雕琢的痕迹也没有,看来绝对是自然形成的,这可真是天公造化,鬼斧神工啊!她又向两边看了看,又看到了一匹形似奔跑的骏马,除了后腿和尾巴不清楚,头和身子也是清晰得惟妙惟肖。红英大为惊叹,真是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好看的玩意儿,这奇妙的自然雕刻她不仅没看过,就是听都没听说过,要是把村里人都领来参观,保准能轰动到外面去。哼!能在这儿睡一觉,真是太棒啦! 红英走出洞口,摸着黑连砍带搂的弄回来一大堆柴禾,点起了火堆,她又出去挖了一些山土用上衣兜了回来,利用洞壁渗下的水合成泥,把个带毛的山雉糊成了泥团,然后用树棍插入,举到火上烧烤,在噼噼啪啪的火焰中,糊着湿泥的山雉逐渐由湿变干,白白的蒸汽氤氲升起,不一会儿,一股诱人的肉香弥漫了整个山洞。
· · · · · · ( Mon, 7 Mar 2011 07:07:20 +08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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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年宫幼儿班的教室里,
瘦瘦的徐老师一面用教鞭敲着黑板上的英语单词,一面领着我们一遍遍的读着A le.A le .....
我困了,困的眼皮子发酸,昏昏沉沉的就觉得鼻子眼里发痒,“阿嚏”一声就打了一个音贝挺高的喷嚏。徐老师让我站起来说:“你读的是什么音?怎么还“阿嚏”?你再读一遍。”我本来就眼发困心发烦,打个喷嚏他还赖我发错了音,干脆我就给你错到底儿算了,于是我就大声的喊了一句“我呸!”老师生气了,教鞭敲得黑板啪啪响,嘴里说道:“再读”。我就一句接着一句的“我呸!”“我呸!”徐老师走出教室就喊:“洋子他姥爷,你孙子神经了,快进来把他领走!” 哼!不就是苹果吗?还“啊喷”!我中国话还没学全呢。姥爷进来了,看我气呼呼的含着眼泪,就一边和老师说对不起,一边拉着我的手说:“小宝贝不生气,咱先回家,一会儿去上奥数课。” 这也真是的,我就想在外边玩,可就是让我学这个学那个的,这一上午得上英语,奥数两个课,下午还有钢琴和画画的课,按理说学习本来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儿,可一学起来就让我高兴不起来,啥事呢? 爸爸妈妈就愿意让我学奥数,说学这玩意开发智力,对将来学数学有好处。老师贴在黑板上一个方框,框里面有3个圆的,2个四方的,3个菱形的,让我在一个空格里添一个,说是找规律,我一看里面少了一个四方的,就给添上了,老师高兴的摸着我的脑袋说:“你添对了,这就是规律。”我听了很高兴,就说:“规律就是方块的啊!”老师一听就生气了,他用教鞭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规律就是你的脑袋!”我心想,我的脑袋不是方的是圆的啊?老师这不是在骂人吗?真来气! 下午1:30上钢琴课,这玩意好玩儿,用手一按琴键,叮啦铛啷的挺好听,用手一划拉,咕噜咕噜的像流水声似的,可老师不让我弹,让我先学五线谱,音符那玩意一个个的像蝌蚪似的穿在一条条线上,说那些线是什么“双纵线”,“小节线”,“延音线”,其实我看就都是直线。真没意思! 好容易盼下了课,吃了一袋果冻和一块沙琪玛,我又去上美术课。画画可是我的最爱,我画的房子,树,花,还有小人啥的可好看啦,跟爸妈去了一次海洋馆,回来我就画了一幅《海底世界》,姥爷姥姥都夸我了,可是在这个美术班里老师不让画这些,带来的彩笔也不让用,就让我用HB的铅笔画排线,向左斜排完了就向右斜排,画黑了还不行,就这么一道道的互相重叠,把我的手和衣袖子都蹭黑了,真烦人! 晚上在家吧,我挺爱看爸妈给我买的图画书,可妈妈老教我背古诗,说是背好了就是财富,什么贺知章的《
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这叫啥诗啊?现在就是春天,我天天出去也没看着天上刮什么剪刀啊?真蒙人呀!还有那个王之涣的“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我们家楼上是住着一位王伯伯,可他家有一条狗,汪汪汪的可厉害了,我可不敢上楼。要说我喜欢的还是骆宾王的:“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这个诗好听,一背起来像鹅叫唤似的,好玩哦! 唉!学习本来是个好玩的事儿,可我还太小,一学起来就闹心,您们说咋整啊? (哈哈哈哈!我在学小孩儿,顺嘴往外来儿,就是写着玩儿。
( Thu, 24 Feb 2011 17:08:06 +0800 )
Description: 春节前夕,雅茹所在的单位搞福利,发给每人500元的商场购物券,家里的鱼肉蛋油米面都有了,她决定用这些代金券去给爸妈买一件生活实用品,因为这件东西她已经在元旦前就看好了。 1月31号是腊月28。下午单位工会组织职工开展文体娱乐活动,雅茹对打扑克,下象棋,打台球,下跳棋都不爱好,她在办公室呆到两点多钟,看看没什么事儿了,就直接去了商场。 嗬!真是过大年、都花钱,商场里的客流熙熙攘攘,人头攒动,雅茹绕过一辆辆的购物车就上了电动滚梯,三转两转,忽忽悠悠地就到了四楼的床上用品摊位,直接奔向了卖蚕丝被的专柜。 两个售货员热情的接待、介绍,摊开了几条蚕丝被让她挑选,她最终选中了一条重量2500克,规格2000X2300的被子,标价558元。 这是一条浙江
桐乡生产的“丝中娇”牌蚕丝被,水蓝的底色印着粉色的小花,清新淡雅,被面和被里儿都是100%的纯棉布,被子的侧端有一小拉链,拉开可以看到内里装的雪白蚕丝,手感松软,售货员让她抽出一条,递上打火机点燃,只见火苗一跃,蚕丝顷刻化为灰烬,没有灰分粘结,没有难闻的气味,表明确是富含蛋白质的真蚕丝。雅茹满意的让售货员把被子装入包装袋,随后就下楼到收款处交款。 商场的六、七个交款通道人都很多,她选中了人虽不少但购物都不太多的3号收银台,掏出了500元代金券和100元现金站排等候。 排了一会儿,同事李芙蓉打来***,让她四点钟去凯旋门K歌,雅茹说我现在在商场购物,就不去了。芙蓉接着说你不来不行,姐妹们都说你唱凤凰传奇的《荷塘月色》好听。雅茹笑了笑说,好了!一会儿再说吧。站在她前面的一对母女推着装有洗衣纷,脚垫,卫生纸等物品的货车,听到了她接***,又看到她只拿着一个被包,就让她先交款。雅茹说不用了,那娘俩却后退一步,把她推到了收款员的面前,雅茹笑着说声谢谢就交上了5张100元的代金券和100元的面钞。 收款员是一个20 左右岁的姑娘,梳着一条马尾辫,略瘦的脸庞红红润润,上身穿着商场统一发的红T恤,胸前挂着一个023号的工作牌,咋一看就像秋天的红高粱。只见她微笑着用扫码器扫了一下被包上的条码,验了券和钱,然后打出凭条找了剩余的钱。雅茹为了快点让给后面的娘儿俩交款,随手就把凭条和剩的钱一起塞入了装被包,急匆匆的就走了。 雅茹看了看表,3点32,就直接打车去了爸妈家,把被子放下就去了凯旋门歌汇,和朋友们在一起是欢歌笑语,不亦乐乎。 第二天一早,妈妈打来了***,说蚕丝被挺好,昨晚老两口就盖上了,又轻又暖。还说里面有一张小票和52元钱。雅茹一听,觉得应该剩回42元才对,就又问了一遍,可妈妈说就是52元,还打趣的和女儿说她还没老糊涂,钱还是能数明白的。雅茹听了心想,那一定是收款员多找她钱了。 2 月1号是春节长假前的最后一天,下午3点就都提前下班了,雅茹先去了爸妈家,查对了蚕丝被交款的凭条,上面确实打印着定价558元,给付600元,找零42元,可找回的钱确实是52元。她和妈妈说多找给钱了就回到了商场,但那位红脸蛋的023号收款员却不见了,她询问了另一位收款的女孩,023号叫什么?去哪儿了?女孩回答她说,023号的名字叫李淼,今天早晨就回清源县的家乡过年了,雅茹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女孩说不知道,雅茹就把多给她找10元钱的事儿说了,女孩说她也听说了,昨天结账时李淼自己赔了10元钱还被罚了10元钱,因为商场有规定,谁丢了钱都得连补带罚。雅茹听了后悔自己当时没细看找给她的钱,因为购物的人多,这个女孩连续的收款,一时的马虎出差儿也是难免,结果因为给她多找了10元钱自己搭上了20元,农村来城里打工挣钱不容易,这多找给我的钱和罚她的钱我一定要亲手还给她,然后还得告诉她以后找钱要认真,可不能再出错了。 春节假日期间,雅茹又去了一次商场,这次她什么也不买,就是看看李淼回来没有,但没有看到,她只好悻悻不乐的回了家。 正月初五的焰火砰砰地升向了夜空,五彩缤纷的礼花嫣然怒放;五颜六色的火花绚丽多姿。雅茹看着焰火又想起了红红脸庞的李淼,她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20元钱,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是的!过了春节是兔年,这20元钱欠了人家一个年。” · · · · · ( Tue, 22 Feb 2011 14:17:14 +0800 )
Description: · · · · · 红英滑下悬崖的瞬间,她本能的两手乱抓,但重力加速度使他抓不住光滑的山崖,只觉得腿部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身体就横着停了下来,她侧身一看,原来是一棵长在石缝里的柞树挡住了她。 惊魂未定的红英顾不上腿和胳膊的疼痛,紧紧的抓住树干试着站了起来,嗯!还行,骨头还没事儿,仰头上望,只见她掉下来的落差有两米多高,真是亏了这棵救命的“神”树,再向下看,不由得让她一阵头晕目眩,随之冒出了一身冷汗。 在她滑落的下面,是一块上凸下凹的额头岩,黑森森的看不到底,这要是没有这棵树“挡驾”,她恐怕就很难再见到爹娘了。她心怀感激的望着这棵大树,突然发现这不是一棵树,而是两棵柞树长在了一起,这一罕见的现象又唤回了红英的好奇心。她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看到这棵树的根部还是两棵并排长的,长到半米高的时候树干就融合到了一起,树皮纹理和树干形状使两树合一的形态依稀可辨,这不就是奶奶讲过的古代爱情故事里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里的“连理枝”吗?这要是栽在城市的公园里,一定能吸引很多人来观看,那些谈恋爱的哥哥姐姐们也一定都会依着它拍照。 休息了片刻,红英的腿不是很疼了,但已经无法再从原路返回,她只好另辟新径,又开始了倍加小心的下山之旅。 红英抓着树藤向下走着,看到一条幽深的峡谷向山里伸去,像一条通往山下的绿荫大道,她挥舞着镰刀,一面抽打着一面行走。一只只松鼠惊恐的从她的头上脚下逃窜,当她钻进一层厚厚的山葡萄秧下面,一只色彩艳丽的雄山雉扑剌剌地飞了起来,吓了她一大跳,紧接着又有一只黄褐色的雌山雉拼命的向草丛里钻去,短尾巴一撅一撅的顾头不顾腚,红英一看有机可乘,追上去一镰刀就砍了下去。野山雉拱了两下就不动了,她拉出镰刀一看,山雉的后背被她砍个正着,哇塞!这可是猎手都做不到的啊! 金凤山山多林密,这里的山雉多的很,每年秋天都会飞到田地里吃粮食,因此在这里猎捕山雉是不受限制的。村子里有几个人一到了冬天下雪,就把含有剧毒的
氰酸钾铝放入钻有小洞的玉米粒撒到山上,把山雉药死后拿到集市上出售,红英听赵老师讲过,氰酸钾铝是一种白色的晶体,分子式为KAl(CN)4, 易溶于水,水溶液无色无味,但毒性很强,所以被氰酸钾铝毒死的山雉等野味一般不能食用,为此林业站还在村里贴过宣传海报,禁止使用氰酸钾铝来猎捕山雉
。而此时红英居然用镰刀就捕获了一只,这让她真实的体检到了一个猎手的感觉。 西边天际的火烧云暗了下来,深蓝色的夜幕如一片巨大的密网,慢慢地笼罩在这片突兀的山峦上。 · · · · · · ( Wed, 16 Feb 2011 11:31:10 +0800 )
Description: · · · · · · 绳子被挂在了岩下,红英上不去下不来,心里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但她没有惊慌失措,因为她知道,有许多事情可以转危为安,关键在于冷静的处理。 前年的九月三十日,红英跟着妈妈去金山镇集市卖青椒,路过沙石河时正赶上河里发水,红英头顶着一袋子青椒跟着妈妈淌水过河,妈妈告诉她走水流湍急的地方,因为河底有鹅卵石的地方水浅,可红英没在意,走了几步就走进了稳流里,河水一下子就到了红英的脖子,妈妈吓得大喊救人,可红英此时紧紧的抱住了青椒袋子,身子居然被浮了起来,没冲多远就到了浅滩,不但人没淹着,青椒也一个没丢。妈妈一边给她拧湿衣服,一边哄着她,生怕她被吓着。可红英不仅没害怕,反而觉的挺好玩,她从这件事儿里悟出了一个道理,人遇上危险不能慌,如果她要是一害怕撒了手,那青椒袋子就成不了她的“救生圈”了。 红英想起淌河历险的事儿,信心又足了起来,她就继续拉动绳子,边拉边琢磨在水井里打捞水桶的办法,俯下身子向下松绳子,然后再往上拉,拉了几下她又把绳子系在镰刀上,既加长了绳子又便于左右晃动。一下,两下,嘿!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不知挂在何处的绳子居然被她晃地脱开了,红英连忙把绳子拽了上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要不是在山崖上,她准能乐的蹦上几个高儿。 攀登陡峭的山岩,绳子就是一条坦途。红英借助绳子很快的就攀上了峰顶。 这是一座从来没人到过的山尖,由于风蚀雨刷,岩石都成了柱状,青色和褐色相互错落着成为小型的石林,岩缝里长着柔细的关东“三宝”之一的“乌拉草”,这种草冬天垫在鞋里既吸潮又暖乎,是山里人冬季的宝。红英拔下一缕放到脸上,感到自己也像它们一样,虽然细小,但却热爱固守着这雄伟的大山之巅。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举目下望,千沟万壑景色万千,山川河流巍峨蜿蜒,田野家园如诗如画。她从背包里取出手机,按下了赵老师的***号码,她要第一个告诉老师她登上了金凤山。 ***挂通了,她激动的喊了一声赵老师,老师没有听出她的声音,问道,你是哪一位?红英说我是您的学生红英,我现在就在金凤山顶上,可是手机突然发出来“滴~~~~~~~~滴”的声音,然后就无声无息了,红英一看手机,原来是没电了,她赶紧又开机,可是荧屏显示出“电量低”就又黑屏了。咦?这手机明明是昨晚充的电怎么还没用就没电了呢?她仔细的看了看,手机湿呼呼的,这回她明白了,一定是因为背包里的圆枣子被揉搓的渗出了水,潮湿让手机电池放了电,真是的!怎么当初就没想到啊? 西斜的夕阳,逐渐的由桔黄向暗红色转变,岩石,草木都被染成了金红色。红英看到天已经快要黑了,就依依不舍的从峰顶向下移动。 俗话说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难”。从上往下走,似乎很难找到可以抓缚的合适介质,绳子不到关键的时候是不能再用的,因为把绳子固定了滑下去就无法再取下来。红英有点后悔了,家里绳子多的是,这要是多带点来就好了,要是把绳子一直放到山底下,人往下那么一出溜,该有多痛快呀!真是没有远虑必有近忧。赵老师曾经向她们讲过:“每个人的直接经验都是有限的,只有靠间接的知识来弥补,才能使你成为一个有能力的人。”这句话说的好对哦!要做到这一点,坚持不懈的在实践中读书学习,尽可能的博览群书,涉猎各方面的知识是多么的重要啊。 被风化了的岩石到处张开宽窄不一的裂缝,一块块碎石被她踩下山涧,她小心翼翼的抓住低矮的树丛,一步步的向下行走,正当她的右脚登在一块表面松软内里坚硬的石块时,脚下一滑,身体倾刻失去了重心,她不顾一切的用力抓住树丛,但树枝被拉断了,随着“哗”的一声,她的身子就倒了下去。 求生的本能使她的双手不停的乱抓,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 · · · · · 乌拉草
关东赶车人冬天穿的“乌拉”和鞋里垫的“乌拉草”。
( Sat, 12 Feb 2011 20:17:08 +08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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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的稀疏,使阳光“灌”入林中的空隙大了起来,一些低矮的植物成了主体。在几棵山梨树上,接了很多油緑色的梨子,像一个个小灯笼似的挂在那里。红英摘了一个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呸”!又硬又酸,当她奔向另一棵梨树时,看到了几棵粗大的圆枣子藤绕附在梨树上,藤杈上结满了椭圆形的緑枣子,红英摘了几个吃了,味道酸中带甜,她打开背包边吃边采摘。
这圆枣子是山里人管它叫的土名儿,听赵老师讲,它的学名叫“猕猴桃”,是生长在北方的野生落叶藤本植物,它的果实圆润多汁,黄緑色的果肉里有一粒粒微小的种子,富含维生素C,吃起来口感滑滑的,味道好像甜瓜.草莓和柑桔混合在一起似的,是制作果脯,酿酒的佳品。
红英摘了半背包圆枣子,她想到了村庄里的小伙伴,回去后她要在板栗树下分发给他们。
小柳叶最小,得先给她一大把,然后给小黑子,金锁,栓柱,二蛋子,毛妮,......谁都给。
对了!还有宝锋呢!给不给他呢?这个屁蛋说话不算真讨厌,可是还得给他,不然大伙儿都吃,就他一个人瞅着,也有点太那个了,唉!拉一屯也不能拉一人啊!也给他一些吧。
红英想着,想着,就好像看到了村里的小伙伴们围着她边吃边笑,一股思念之情陡然升起,但她随即跺了一下脚,心里说道:“嗨!想哪儿去了?给他们发几个圆枣子算个什么?我要是能找到那能受用一辈子的东西分给大伙儿,那才是真正的好玩意呢”。
红英离开了猕猴桃藤,继续向前走去。脚下的石头越来越多,偶尔还有几块巨石相互叠压,红英看看上面的巨石,居然看到石头在一点点的动,吓得她赶紧跑开,可再回头看,那巨石还是那样摞着,一动也没动。原来是视觉的误差和心理的作用,她扑哧一声的笑了,这事儿闹的,简直是自己吓唬自己呢。
穿过了几堆巨石,一堵很高的石墙耸立在眼前,那红褐色的火成岩在夕阳的照耀下给人一种炽热感,用手一摸,石壁表面非常粗糙,由于风化的缘故,手指可以搓下一些小颗粒,还被其染成了红褐色,与铁锈一模一样,红英立刻想起了学校的硫化铁矿石标本。她又用力掰下了一块风裂的石块,用手掂了掂,确实是沉甸甸的,凭直觉就可以判断出这是含铁的矿石,但红英看不出它的品位高低,也不知道有没有开采和冶炼的价值,她想,这要是赵老师看到了,一定能看出来这石头的价值,想到这儿,她把石头放进了背包里,她要带回去交给赵老师鉴定一下。
承载着无数生物的地球,不知疲倦,昼夜不停的公转和自转着,人们在它庞大的体积上,虽然无法体验到它每秒钟运转465米的速度,但金凤山每天毕竟要经过和躲开太阳这颗恒星的照耀。就在红英攀岩而上的时候,太阳已经渐渐西斜,桔红色的阳光把嶙峋的山石照出了红褐色,红英抬头上望,主峰巍峨耸立,似乎近在咫尺,脚下怪石林立,只能蹬附攀爬。风化的岩石碎块不时的被她蹬下山涧,当她遇到一块赤裸的岩石时,她取出了绳子,在一头系了一个栓马扣,留出圆环,然后瞄准崖上突兀的石尖用力一抛,嘿!绳套不偏不倚的套在石尖上,她试着用力拉了拉,绳套便收紧了,这让她心里很高兴,因为这才真像登山的样子了,只见她“呸.呸”的朝两个手心里吐了两口吐沫,然后抓着绳子用力的攀了上去。
也是红英平时的单杠双杠玩的次数多了,臂肌腹肌都很给力,绳子也就有20多米,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爬到了头,她手扶着石尖站稳,又选中了上面的一棵松树的枝桠,在一次把绳子向上抛去,只听“嗖”!“啪”!绳子打在了树干上又落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落到了石崖下,绳子的一头在红英的手里,她想也没想的就用手向上拉,可刚拉上一小段就再也拉不动了,她的心呼地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她嘴里念叨着,俺的神马哟!绳子可千万别被挂住啊!这立陡石崖的下去解绳子可是相当的难哦。她俯下身子仔细的往下看,岩石挡住了她的视线,什么也看不到,她又上下左右摆动的拉了几下,绳子还是拉不上来,看起来绳子确实是什么东西给被挂住了。她看了看刚刚攀上来的十多米高的石崖,没有树和藤可抓扶,如果滑下去不仅容易受伤,而且还容易滚下山去,再向上看,斧劈似的石壁上生长着几株松树,距离红英也有十几米高,如果没有绳子,她可就真的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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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u, 10 Feb 2011 21:47:01 +08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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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蛇子是蜥蜴的俗名,由于它头尾长的很像蛇,但
蛇靠肌肉收缩和腹部的鳞片协助运行。而蜥蜴
因为长了四只爪,属于有足爬行类动物,有些人就是看它长的像长虫,就给它起了个绰号,管它叫长虫的小舅子。红英知道它无毒不伤人,就继续跟着蚂蚁走。
小蚂蚁爬过一片水泡状的猪苓,又钻过几株狼牙草,迎面又来了一只蚂蚁,它十分友好的叼住了蚊子的另一边,一只向前,一只后退的爬行起来,行进的速度加快了,红英看着两只蚂蚁如此的团结协作,不由得被感动了,她在蚂蚁的身上看到了团结和力量。这时,“大嗓门”宝锋的模样浮现在她的脑海,想起自己对他的鄙视和埋怨,感到有点过分了,一股内疚的感觉袭上心头。
两只小蚂蚁终于回到了它们的洞穴,一个拉一个顶的把蚊子运到洞里去了。红英仔细的看了看洞口,正好对着她来的方向,她心里高兴了起来,因为她现在知道了来的方向是南面,正对着的就是北面,如果面朝南,就是左东右西,野猪洞的方位也是在南边,而她要到金凤山主峰应该是向东方走。
“窍门满地跑,就看你找不找”,靠蚂蚁洞口找到了方位,她在森林中的跋涉又恢复了正常。
红英牢牢的记住了朝东的方向,遇到沟壑和密林也尽量不绕行,因为这一阵子耽搁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
宽阔深邃的森林,充斥着浓郁的松脂和松针霉烂的味道,使她产生了久远的想象。一棵棵大树犹如一个个忠实的哨兵,几十年,上百年不下岗的站在那里,偶尔有几棵倒下的大树,已经被虫子蛀得斑斑痕痕,皮上还长满了緑茸茸的苔藓,静静地躺在地下,算是完成了它们“哨兵”的职责。
红英疾步行走在树林里,一会儿被藤萝套住了胳膊,一会儿被隆起的树根绊跌了跤,惊得色彩斑斓的山雉.松鼠.野兔四处飞窜。这要是在平时,红英肯定会连追带撵它们的,但她现在已经不敢再过多的消耗体力了,经过这多半天的寻觅和折腾,她已经体验到“望山累死马”这句话的含义了。站在村子里看大山是那么的近,那样的清楚,但走起来却是这么的远,这么的难。看看自己的衣服,刮起了毛毛不说,有几处还被树枝撕扯出破口,一双新鞋也变成了旧鞋。好在红英在这方面比较粗心,这些对她的兴致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然而,过分的体能消耗让她感到了疲倦,她的行进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一阵睡意向她袭来,昨天晚上缠着奶奶问这问那的睡得太晚,早晨又起得很早,欠下的觉就像等不急的讨账鬼,追得她头发晕,眼发涩,忍不住的接连打起了哈欠。
她好想躺在地上睡上一觉,可她不敢睡,被马蜂的一叮一撵,被大野猪的一追一吓,一种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的潜意识不断的提醒着她,此时她感到了好像当年红军长征爬雪山,再冷再累也不能停下脚步,只要一躺下就什么都完了。
红英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顺手撸下了几片丁香树的叶子,放到了嘴里咬了一口,刚刚嚼了两下,一股苦味充斥了整个口腔,并一点点的向嗓子眼里渗入,这可不是一般的苦啊!她赶紧的吐出叶子,咬了一口带来的馒头,嚼了一会儿就吐了出来,又连续的用水漱口,这才控制了因苦味引起的恶心。
丁香叶子的苦,刺激了她的神经,精神一振,困意居然消失了,行走的步伐也提速了,她过去只听奶奶说苦丁香的叶子煮水喝能去火,没想到这个苦还能治瞌睡呢。心里一高兴,情绪就上来了,望着近
在咫尺的金凤山主峰,她放开了嗓子,唱起了好久未唱的《小草》。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
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从不寂寞,从无烦恼,
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
...... ( Tue, 8 Feb 2011 13:58:19 +08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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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劳和紧张使红英的大脑一阵阵晕眩,但她心里还很清楚,千万千万不能停下来,停下了就意味着一场殊死的搏斗,她跑不动了就围着树干转了起来,大野猪张开长长的大嘴,一次次地咆哮着扑了过来,但每次都被红英闪了过去。就在这时,几声“笃.笃.笃”的声音又传入了红英的耳中,啄木鸟那攀坐在树上吃虫的样子浮现在她的脑海,她猛的一下被提醒了。对呀!上树!野猪再凶猛它也爬不上去树啊?说时迟,那时快,红英把镰刀朝野猪一扔就蹿到树干上,借着一股急劲儿就爬上去两米多高,扔出去的镰刀正好打在了野猪的脑门子上,只听它“嗷”的一声扬起了两只前爪,然后低头咬住了镰刀把就是一阵乱甩,那被手磨得光滑的榆木刀把被咬得咔咔作响,碎木渣顺着它粘糊糊的口水流出了嘴外,紧接着它把头一甩,把个伤痕累累的镰刀甩出去足有十几米远,然后又向红英攀爬的树干扑来。
红英儿时练就的爬树技能派上了用场,她又是一阵快攀,手臂够到了一根枝桠,单臂叫力拔起,一条腿就势勾了上去,随之一个半周旋转动作,轻快的骑跨在树桠上。
大野猪在树下咆哮着,几次把前爪搭在树干上,弄得鱼鳞状的树皮纷纷落下,后腿把地蹬出了好多乱坑。红英呆在树上一动也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野猪在下面发疯,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大野猪在树下闹腾了一气毫无办法,好像也消了气儿,但它却不离去,反到把粗大的身躯倚靠在树干上蹭了起来,每蹭一下,树就晃动一下,着实让红英体验到了它的厉害。
蹭了一会儿,大野猪似乎想起了小野猪还在洞里,这才一溜小跑的离开了大树。红英在树上看的清楚,但她还是不敢贸然下来,她怕野猪再跑回来,又等了一会儿,她先把绳子扔下来探探虚实,看到确实没有动静了,才从树上滑了下来。
在一棵大树旁的草丛里,红英找到了她的镰刀,刀把上已经被野猪咬出了几条深沟,她的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紧张,唉!多亏了啄木鸟提醒爬树逃生,不然,被野猪追上了不被它咬死也得咬伤,真是太危险了,看来必须尽快的走出这片黑松林。然而,刚才的一阵狂奔,方向已经全乱了,按照奶奶讲的,从东山咀进入黑松林一直朝东走才能到达主峰脚下,可现在哪儿是东南西北根本就无法分辨了。
迷失了方向,等同于再次经历了危险。这要是有一个指南针或者指北针就好了,那玩意不愧是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之一,可真是有用处啊!红英没有指南针,她就开动了脑筋,决定应用几个“土”方法来确定方向。
一个方法是观察独立生长的大树,看枝叶疏密程度来辨认南北方向。靠南的一侧枝叶茂盛,靠北的枝叶稀疏,这是因为南北受光照不匀的表现,可眼下四周全是树,这种方法用不上;再一个方法是从树桩的横断面上看年轮来分辨,年轮的长势都是南宽北窄,不成正圆形,这也是光照不匀造成的。但这里没有被砍伐的树,找不到树桩,这个方法也不行;还有另一个方法是看蚂蚁洞。因为蚂蚁洞的洞口都朝着南面,而蚂蚁挖出的土都垫高于北侧。既然在这里用看树辨方向的方法不行了,红英就蹲在地上找起了蚂蚁洞。
找了一会儿,她果然看到了一只小黑蚂蚁叼着一只比自己身体大几倍的死蚊子匆匆的爬着,红英立刻判定这是一只带食回家的小家伙,便眼盯着跟它走。小蚂蚁可不知道它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大活人的“向导”。生存的本能使它只顾叼着蚊子快速爬行,头上的两根小触角不停的摆来摆去,就像乐队指挥的两只手臂在舞动,看到小蚂蚁翻上爬下的劲头儿,红英觉得既有趣儿又很钦佩。她听人讲过,举重运动员只有举起超过自身体重的杠铃才了不起,可要是做到是很不容易的。但小蚂蚁个个都能叼动超过自身体重几倍的重量,因此它们都是大力士。她正想着,眼前的腐叶下哗啦啦地钻出了一条蛇一样的东西,把她吓得一激灵,待她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褐色的马蛇子窜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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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un, 6 Feb 2011 20:09:07 +08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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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身行走在神秘莫测的森林中,犹如置身于自由的王国里。强烈的求知欲和新鲜感让她忘记了马蜂的蜇痛和孤独。她一边走一边在经过的树干上拍一掌,那神色和动作就像在拍一位位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又好像在询问什么东西可以受用一辈子。
走着走着,脚下变得松软了起来,从踩下去的松针窝里渗出了一汪汪浊水。她看看前面,一点也看不出泥泞的样子,但脚下的感觉已经提醒了她——不能再朝前走了。
村子前面也有这样一条路,每年开春化冻的时候,路面看上去干爽爽的,可车和人一上去,路面就像皮好瓤烂的角瓜一样,一下子就会陷进去,里面全是稀糊糊的,陷到里面寸步难行,大人们管这种现象叫“返浆”。
红英决定绕开这块儿地方,因为她记住了奶奶说的:“宁走十步远,不走一步险。”她原地向右转,专找硬实的地方下脚。走了一段儿,地形比原来的地方高出了一些,这回脚下不松软了,原来刚才走的是松林里的洼地,这里的积水既渗不下去又得不到蒸发,地也就泡软了。她正在为自己的决定感到英明,突然看到一堆草丛中窜出一只黑褐色的东西,紧接着又一只也窜了出来,“吱吱”叫着朝林中跑去。
红英定睛一看,哇噻!原来是两只小猪崽儿。
她心里很是惊讶和纳闷,这是谁家养的猪崽啊?怎么跑到这么远的林子里啦?它们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不行!我得抓住它们,然后用绳子绑在树上,回家时再牵回去帮它们找到家。
小猪跑的很快,追了一会儿,小猪就跑进一堆灌木丛里不见了。红英从背包里取出绳子悄悄的来到树丛前,用手拨开树丛一看,一个黑森森的洞口露了出来,还没等她细看,就听到洞口传来了“吭.吭”的声音。红英一下子想起了野猪洞,转身就跑,树枝被她刮的哗哗响,随之身后也传来了“嗷.嗷”的叫声。
红英知道这是野猪在追她了,便使出运动会赛跑的速度狂奔,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去十几米,回头一看,天哪!一头大长嘴,尖獠牙的大野猪瞪着腥红的小眼睛向她追来。
野猪,是金凤山周围经常出没的野兽,由于山下种了庄稼,它们经常在夏秋之际窜到地里连吃带糟蹋。经过林业局动物保护站统计,野猪的种群已经饱和,对其进行了适当的猎捕。红英看过林业公安人员捕杀的野猪,但都没有这只个头大,她也吃过野猪肉,那皮比家猪的皮厚很多,煮好长时间也不烂,听爸爸说,野猪越大越不好打,身上的皮噌满了松树脂和沙土,猎***子弹离远了都打不透,只有把子弹射入口中才会结果它的性命。
红英心里很清楚,眼下别说自己手里的镰刀,就是有一杆***怕也难以对付,只有赶紧逃脱,否则性命难保,因为她追小野猪已经得罪了大野猪。只见她脚下生风,一步跨过一堆树丛,飞也似的向前奔去,她满以为野猪和家猪差不多,笨头笨脑的跑不了多快,心里虽然有点惧怕但还没慌张,哪成想这野猪看起来笨,可跑起来却很快,呼呼的在她后面猛追。
跑了一会儿,红英听到后面的呼呼声越来越近,心里不由得阵阵发毛,脑袋里一转,立刻变了步伐,来了个拐弯跑,还不时的围绕大树绕个圈,这一招果然有效,她和野猪的距离拉开了,可这只大野猪也是太凶狠了,好像咬不着她就不罢休似的穷追不舍。
此时的红英已经跑得筋疲力竭,心跳的几乎到了嗓子眼儿,奔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可大野猪的劲头一点儿也不减,它仰仗着那一身的厚皮,蹭着树干来回追,树皮都被它噌的横飞,眼看着就追到了红英的身后,从它嘴里喷出的酸哄哄的味道都飘到了红英的鼻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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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ue, 1 Feb 2011 22:28:09 +08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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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英用力的撑起身子,坐靠在一棵树干下,突然觉得手下肉呼呼的,抬手一看,原来手下按到了刚刚长出的几颗红褐色的蘑菇上。再仔细看看周围,松针下面长了许多圆圆的,如棋子大小的蘑菇,有的已经被她压扁了。红英摘下几颗子实体肥厚,内扣伞状的红蘑,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特殊的菇香沁入鼻腔,她掰开菇柄,条状的菌肉粉中泛红,一个虫子也没有,真是上乘的“山珍”。红英和妈妈一起采过蘑菇,知道这种红蘑只生长在松树林里,是蘑菇中最好最值钱的,而且现在人工还无法培育出来,鲜的一斤都能卖20元,晒干的一斤能卖100多元。她用笔在日记本上连画带写的记下了这里的大体位置,以后她要带领着大人们来这里采摘。
随着蜂毒被身体的***,她的头不那么晕了,疼痛也逐渐减轻,只是被蜇的部位发热。整理了行装,她又开始了跋涉。刚走出不远,突然一阵“笃.笃.笃”敲击声传入了她的耳帘,她好奇的寻声而去,走近时笃笃声却戛然而止了,她靠在树干上四下一望,看到了一只啄木鸟竖攀在树干上,用长长的尖喙在敲击着树干,敲几下,嘴就好像吃东西似的动几下,接着换的位置再敲,那个认真劲儿就甭说了。
红英听赵老师讲过,啄木鸟被称为树木的“外科医生”,是人类的好朋友。它除了长有一个强直如凿的尖嘴外,还长着一根带有倒钩的长舌头,更有趣的是它能牢牢的垂直呆在树干上,用它那短而硬的尾巴当坐垫,能很快的把藏在树洞里的小螽虫,天牛虫,透翅蛾等害虫吃掉,一只啄木鸟每天能消灭五.六百只害虫呢。
红英悄悄的看着啄木鸟认真找虫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扰它,就脚步轻轻的离开了这里,走了很远,那“笃.笃.笃”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响着,响着。
森林,尤其是受到保护的原始森林,简直就是野生动物的乐园。红英行走在森林中,一会儿看到几只调皮可爱的松鼠在树上跳来跑去,一会儿又看到几只狍子飞跑过去,还有一只很像猫一样的山狸子在树上窜来窜去,红英看到它们都在逃避着她,刚刚滋生山大王的自豪感,被这些动物的“去.去.去”的弄出了孤独感。
在一条凸起的林岗上,红英看到了一丛早开的草乌花。那深蓝色的花瓣美极了,开放的花瓣向外翻翻着,没开放的向里卷卷着。这也是一种奇特的中草药。去年秋天,邻居徐爷爷患了中风,半拉身子不能动,需要用草乌根与别的草药熬水喝,徐奶奶求到了红英的爸爸,爸爸在附近找不到就进了山,用了快一天的时间才给徐爷爷采回了一小把,红英就是那时才认识了草乌花。
她蹲下身来,用镰刀轻轻地挖出几棵带有黑灰色块根的草乌,捆成一把放入了背包,她要带回去介绍给同学们,然后再送给徐爷爷。
走到岗下,红英又回头看了看长有草乌的地方,只见一个圆圆的东西滚了下来,她跑过去一看,高兴的差点叫出声来。
原来滚下来的是一只小刺猬,一身尖刺黑里泛白,缩成了像刺球似的小团团,真是有意思极了。
红英过去用手一抓,那尖尖的刺毫不留情的扎疼了她的手,小刺猬感到了危险,伸开身子就跑,红英急中生智的脱下运动服上衣,瞅准了向前一扑,一下子就把个小刺猬严严实实的给扣住了。
捉到了小刺猬,红英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掰了一点馒头喂它,可小刺猬连嗅都不嗅,一个劲儿的在衣服里窜动,一对惊恐的小眼睛里还露出可怜的目光,红英不由得心软了起来,它一定是想它的爸爸妈妈了,想到这儿,红英爱怜的用手轻轻碰了碰它的小鼻子,然后依依不舍的摊开衣服放它走了。
小刺猬这回不滚了,在地上簌簌的向林岗爬去,红英目送着它,它居然还回头看了红英一眼· · · · · ·
...... 小刺猬 草乌花
( Mon, 31 Jan 2011 15:30:14 +08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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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神龟石”,绕过“镜池”,路已经不是很清晰了,眼前都是未经任何修剪的灌木群,有桃形叶子的苦丁香,有叶子肥大的橡子树,还有叶脉稠密的榛子秧,那长势就是有路也得被它们淹没。
红英走在树丛中间,不一会儿就让露水把胸口以下都打湿了,,为了减少露水沾到身上,她挥起了镰刀,一边打着前面挡道的树枝,一面往前走。抬眼望去,奶奶讲的给她的黑松林已经不远,脚下也感到越来越软,偶尔还有积水的洼坑,接连几次粘掉了她脚上的运动鞋。
红英看了看鞋,刚才还干干净净的的鞋面都沾上了泥草,袜子也湿了,为了防止鞋再掉,她就放下镰刀想重新系一下鞋带,可没曾想镰刀扔到了一个长有马蜂巢的树枝上,只听“嗡”的一声就把马蜂惊了起来,随后就向她扑了过来。
红英一看碰到了马蜂窝,知道大事不好,赶紧掀起衣服蒙脑袋。说时迟,那时快,她的手还没扬起来,耳朵上就被狠狠地叮了一下,刹那间像针扎了一样疼痛,她操起镰刀就是一阵乱挥乱打,几只马蜂被她击落在地,其余的仍然不依不饶的围攻着她,在她的手背,后背上猛叮,疼得红英撒腿就跑,马蜂跟着追,,直把个红英追的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红英在树丛中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黑松林的边缘,她一看这林子里又黑有密,也顾不得看个究竟了,一头就钻了进去。马蜂飞进这枝叶横生的松林,嗡嗡的得不到施展,这才放弃了目标收兵回营。
红英趴在软绵绵的干松针上,脑袋阵阵眩晕,差一点就昏迷了过去。马蜂对她多处的叮咬,使她处于中毒状态。头上,耳朵上,背上等几处都肿起了大包,火烧火燎的疼痛,被叮的左耳急剧的肿胀,大得都贴在脸蛋上,红英啥也顾不了了,只是闭着眼睛呼呼的喘着粗气。
过了很长时间,她的鼻腔里嗅到了散发着霉烂的松脂味儿,睁眼一看,地下都是赭***的松针,被她碰起的也都是霉烂的松针,很厚的一层。抬头上望,一层层松冠相互交错,把个天空几乎挡严实了,少许光线都是通过松针的互相折射,或偶尔的有几处稀疏透光,才使得林子下面没像夜间那样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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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un, 30 Jan 2011 22:49:10 +08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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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英在村子里轻脚快步的像个身手矫捷的小女侠,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大嗓门”宝锋家的后窗下,她用手机
作者:九穗禾
正文 大学里就是这样,圣诞节比任何的节日都过得热闹,到处是气球和烟花,眼神飘荡的男生女生把自己当成是浪漫故事的主角。 何菲背着挎包,拉下咖啡色羽绒大衣上的帽子,在礼堂门口站了片刻,空调的暖气混杂着人体散发的潮气,让她下意识的把围巾向上抬了抬,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虽然自习室很冷,但比起这种虚无的温暖,今天这样的日子,至少安静。 软软的牛筋鞋底落在地上,仍旧能听到回响,一间一间教室晃过去,教学楼里比她想象的还要冷清,大家都选择性的遗忘了将要期末考试的事实。不过也好,她还是喜欢往常空荡荡的教室,可以无所顾忌的发呆。 但老天爷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当她推开门,发现自己惯常坐的角落里,有人正趴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何菲估摸着了走到近前,眼镜上的雾气才消失,她眯了眯眼睛,确定自己位子上是个男生,脸被手肘挡着,看不清楚,半长的头发在灯光下,带点金色,很柔软。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执意要养,却被无意抛弃的小狗。 恍惚了一下,本来有些气闷的何菲,决定不叫醒他,只弯腰俯身,去取自己放在座位抽屉里的笔记本和书,由于坐在这里的时间长了,也没太多人稀罕这角落里的位置,所以她会扔些常用书在这里。 “咳——”头顶上有人咳嗽了一声,然后身体略略移动开,似乎有些僵硬,何菲没想到他醒的这么快,直起身,握着手里的书,看向入侵者,他抬起头,有一缕头发软趴趴的垂在额前,半遮住了长长的睫毛。 看清楚相貌,一向淡定的何菲心里也蓦地冒出不满——男人长成这样,果然浪费。之所以用果然,自是因为久仰美名。 古往今来,美人都是被人拿来八卦的,美的程度可以等同于知名度,何菲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校花是谁,但对这位的身家出处一清二楚。 米路,中文系交换生,本校第一“才子佳人”,注意,这个成语是形容他一个人的。 但知道归知道,何菲不是自来熟的人,没喊他名字套近乎的打算。他似乎没睡醒,眼神茫然的打量了一眼周围,说话带着鼻腔,软软的:“有事吗?” “拿书。”何菲就事论事。 “你的座位?”尾音略带上扬。 显而易见。何菲不想回答这不是问题的问题,只静静看着他,既然醒了他要是肯走最好,免得她搬东西麻烦。 大概没料到有人会对他摆出赶人的架势,米美人揉着眼睛低头看看桌上的书,下意识滑到旁边的座位,嘴里含含糊糊道,“你书在这里就是你的座位啊,唔,”他打了个呵欠,大概是清醒了,人又滑了回来,连声音都清澈了不少,“我人还在这里呢。” 何菲想想也对,点点头,便打算继续弯腰拿书。但,教室座位的空间并不大,两个人想达到更高的空间容纳度,就必然涉及到,呃,姿势的问题。 于是,米路坐直身体,向后靠了靠。 “谢谢。”她弯下腰,气息连同长发在他胸前滑出一道弧度,没入课桌的阴影。 米路看着她的长发,口里却道:“你声音很好听。” 很多人都这么说,所以,她继续点头表示接受。不过,也许小时候她还会把这当作夸奖,现在则学会了理解这份惊奇,毕竟,长相平凡的人有这么一副千娇百媚的嗓子,让人无法接受,是人之常情。 “何菲。”?! 如果说刚才是正常状况,那现在米路喊自己的名字,就是状况之外。 何菲以为自己幻听了。 “何菲。”头顶上的人又喊了一声,也许是因为两人离得太近,也许是,他说得太慢,让人听起来,有一种认真的味道。 何菲拿出抽屉里的书,抬起头看他,米路从她手中抽出《大学英语Ⅲ习题集》,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压在绿色的封面上,也半压住了她的名字,感觉莫名的亲昵。不知为何,何菲打心底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美人就是美人,手指都这么好看,在灯光下,有一种上好羊脂玉的透明。相比之下,自己蓝色圆珠笔写的名字简直就是玷污。 “我刚才翻了翻你这本英语习题,”说这话的时候,米路的神情很自然,只嘴角微微上扬,“做的题目七成是错的,这说明,你不仅不会做,运气也不好。” 听完这话,何菲的表情也很坦然,事实如此。 “我帮你补习如何?” 这回,何菲眼睛不由自主的眨了眨,但也就仅此而已,她又不是没补过课,只是从未及格过而已。 “期末考试包过。” “包?”第一次听说有人敢包这个。 “包。” 才子这么回答,价码很诱人:“条件呢?” “跟我走一趟。” 何菲没有想到,米路走到的地方是学校门口的网吧包间。 “圣诞节,游戏里帮派有活动,语音频道聊天,你登陆这个账号,”米路开好自己的机器,又抽出她面前电脑的键盘,在游戏登录框内打出一串字母,输入了密码,然后把耳麦递给她,“只要说几句话就可以。” 看着熟悉的登陆缓冲页面,何菲怔了一下,接过耳麦。 《祈愿之城》,血红的字迹在银白色的天堂中消散。 她以为她再也不会见到这个画面。 “……听到我说的话没有?”旁边的米路侧过身看她。 “什么?”她摇摇头。 “待会儿别否认自己是美女。” 这话听起来奇怪,但何菲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语音的话,凭自己的嗓音一定会被认为是美女。 莫非这账号的正主儿长得好看,但声音不行?“知道了。” “我希望你待会儿能多说几个字,这涉及到我为你上课说几句话。”米路的调子似乎有点冷。 “我知道了。”何菲乖乖的多说了一个字,戴上耳麦。 米路帮她点开语音频道,设置了上线,然后转回到他的座位上。 频道里立刻传来比印度土著更夸张的呼号声。 “帮,帮主夫人进,进来了!” “软软,不可能,你眼花了!” “在线,在线,你看!” 频道里立刻出现她的名字截图。 菲儿。 这个名字,何菲嘴角抽动了。 回头,米路很正淡定的在调整耳麦声量,似乎丝毫没感觉到何菲询问的目光,她只得目光转回屏幕,呆看屏幕的翻滚。 堕天奶瓶:“哇,有女人!” 堕天鹅鹅鹅:“哇,漂亮啵?可爱啵?随~便~啵?!” 堕天偏不游:“死鸭子,大逆,敢觊觎帮主夫人!” 堕天鹅鹅鹅:“嘎嘎,我是鹅,白天鹅,嘎嘎~” 于是有人出来维持秩序。 堕天第五团长-青枫:“明天城战,你们俩个去引BOSS。” 堕天鹅鹅鹅:“团长,我错了……” 路西法:“大家安静。” 然后,何菲听到米路的声音:“菲儿,说话。” 何菲轻了轻嗓音:“大家,平安夜好。” 连米路说话时都没完全安静下来的频道,瞬间静谧了。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开始继续翻滚。 堕天小宝精灵:“b_d。” 堕天第一团长-赤炎:“余音绕梁。” 堕天小脸蛋:“o(--)o沉鱼落雁?” …… 堕天吧唧吧唧:“>﹏<我去百度一下。” 堕天偏不游:“真是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啊!” 何菲做戏做***,继续温柔的说道:“谢谢夸奖。” 一阵风吹过,再吹过。 世界很安静,大家很词穷。 米路知道吹了吹麦克风,很悠然的道:“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 “老大,我们错了!” “我们不该怀疑帮主夫人是男人……” “比起帮主夫人,我们发出的就是噪音!” 堕天妖娆娥眉:“我再也不说话了,我没有做女人的权利……” 堕天软软:“死人妖,凑什么热闹╯﹏╰。” 堕天妖娆娥眉:“哼,总比你这个男人婆好!” 于是迅速歪楼。 【系统】管理员屏蔽成员“堕天软软”。 【系统】管理员屏蔽成员“堕天妖娆娥眉”。 这两个人在帮派频道里是见面就掐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事实上,现实生活中,两个人是情侣。 所以,米路在语音频道里屏蔽得毫不手软,要吵架,当然是床上吵比较快。 堕天偏不游见缝插针,发表感言:“路路,我偏偏游,以副帮主的身份,代表帮里的兄弟以及千千万万的怪们向您表示忏悔——” 堕天呱呱呱:“==副帮主,你马甲披错了。” 堕天偏不游:“……” 米路拍了拍话筒,开始派发圣诞礼物:“按照各军团作战次序,排队给帮主夫人问好,领红包。” 堕天葬月:“红包!” 堕天小宝精灵:“红包!!” 堕天Momo:“红包!!!” 何菲不想改名叫红包,只好无力的在频道里敲字:“大家排队排错了……” 米路转过来,准备教何菲如何操作帮派红包发送,正说到一半,突然发现频道里开始了有组织有预谋的请愿运动。 堕天偏不游:“我们不要红包,我们要听帮主夫人唱歌,啦啦啦~” 堕天第一团长-赤炎:“我们不要红包,我们要听帮主夫人唱歌,啦啦啦~” 堕天第二团长-橙星:“我们不要红包,我们要听帮主夫人唱歌,啦啦啦~” …… “你会唱歌么?”米路看看屏幕,轻声道。 “不会。”何菲也轻声回答,说完才想起自己还带了耳麦,声音再轻也没有用,而且米路靠她太近,声音自然也传进了频道。 于是,两人面面相觑。 “啊啊啊,帮主和帮主夫人竟然在一起!” “相依相偎!” “圣诞老人,你往我袜子里塞个男人吧!” 【系统】堕天偏不游签名更换为:满级矮人求娶,女的,活的,身高不限! 堕天蟑螂:“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我的母蟑螂~” …… 场面完全不受控制。 米路似乎习惯了,除了回到座位,在对话框里打了一行省略号发出去,竟然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何菲跟着沉默了半分钟,众人的讨论话题已经从他们结婚穿什么衣服变成孩子用什么尿布了。虽然这账号不是她的,但身为女生这么被众人拿来八卦,何菲觉得尺度还是太大了,于是开口:“大家还想听我唱么?” “啊啊啊~” “嘘~~~” 堕天偏不游:“帮主夫人唱歌,大家鼓掌!” 堕天左摇右摆:“呱唧呱唧~^o^~” “哗哗哗,‘吧嗒’~哦,NO,我的泡面!” 吵闹声中,米路转头,何菲扶了扶头上的耳麦,抿了抿嘴唇,眉眼一挑,刹那间神情变化,隐隐透出妩媚,耳麦内的声音又婉转了几分:“小女子初来乍道,给客官唱个小曲儿,还烦劳各位捧个场咧~” 出口竟是正宗黄梅戏的念白,不等频道里反应,她便用手指敲着桌子打起拍子,唱了起来:“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哈……” 曲终人散。 两人一起走出网吧。 何菲远远望了一眼,学校大门内灯光摇曳,绿荫道上不像刚才那么冷清,想必是平安夜的狂欢已陆续收场。风吹在头上有点冷,她把羽绒服帽子拉下,从背包里掏出那本英语习题:“那个英语补习——” “当——当——当——”话未说完,学校钟楼的钟声便毫无预兆响了起来。 她惊得差点把书扔掉,米路伸手扶住她,何菲下意识的抬头,对上他黑暗中仍然闪亮的眼眸。 “MerryChristmas。”伴着钟声,他在说话。 月黑风高,美色当前,何菲从没想到十二点回寝的钟声,也能如此动听。 何菲喃喃的重复:“MerryChristmas……” 米路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差一点划过她的脸颊:“你会拼么?” “……” “回寝的钟声敲了,宿舍楼该关门了吧?” 何菲回过神,小退了半步,才不自觉的“啊”了出来,钟声是为了提醒大家快回寝室,可不是用来浪漫的,连忙把书揣进包里,扭头就往学校冲:“我先走了!” “记得明天开始补课。”米路在她身后招招手,知道她完全听不见,仍旧是面带笑意的叮嘱。 身后的网吧像是要应景似的,开始播放这个节日的最熟悉的旋律:“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大概是听钟声受了惊,再加上《祈愿之城》熟悉的画面勾起了她原以为可以忘记的难堪,何菲一晚上都在做梦,梦到自己在游戏里到处乱窜,所有人都跟她说英语。后来又不知为何,自己穿着那套很挫的新手装备想参加两个怪兽盛大的婚礼,结果因为衣冠不整——没毛皮,而被拒绝入内。 这都什么事儿啊! 上完第一堂课,何菲阖上笔记,也吸完最后一口豆浆,把豆浆袋子塞进抽屉,又掏出一罐牛奶,继续一口闷,希望能借此冲掉自己心中的怨气。 坐她旁边的嘉嘉是典型的东北女生,最见不得人“我见尤怜”的,打趣道:“哟,一大早的,你受刺激啦?” “我受刺激,总比你想不开好。”何菲咽下牛奶,瞟了一眼死党手上的报纸,上课偷看报纸,竟然偷看的是政治财经报。 “不懂了吧,现在流行看这个!”嘉嘉一努嘴。 何菲顺着她睥睨的目光四顾,几乎女生人手一份,不禁翻白眼道:“现在流行想不开?” “你才想不开,没觉悟的丫头,”右手边的小宝伸出肥嘟嘟的爪子戳了一下她脑门,“这是米路喜欢看的,知不知道?” 原来如此,在学校里,但凡关系米路的,吃饭睡觉都是八卦,何菲没有跟人民大众对立的勇气,乖乖点头道,“知道了。” “别以为你仗着声音好听,就能把‘不知道’说成‘知道’,”试图蒙混过关的何菲,彻底让人民群众愤怒了,坐在前排的同班女生也转过头,“我们昨天好容易在礼堂里给你占了座,让你去领略一下王子的钢琴演奏,你竟然没去!” 一个男生若是被一众女生称为王子,那么他必然具备以下的基本特质:帅气、家世丰厚,温文尔雅且在某些方面才华横溢。放眼整个学校,这个称号只可能用来形容米路。 “我去了,但是人太多,没挤得进去,”何菲小声辩解,想说自己昨天还遇见他了,话到嘴前,又觉得自己若想活得长久一点,这事儿还是别说的好,便改口道,“不过我在外面听了,很好听,嗯嗯,比起王子的钢琴声,我发出的就是噪音。” “是么,我们坐在里面都没听见……”有人阴森森的回答。 何菲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人家跟你一样,是大爷,没来!”嘉嘉抖抖报纸。 “……” “叮铃铃——”上课的预备铃响了。 团支书走过来维持纪律:“何菲的火星程度跟她的英语一样,是无可救药的,大家都散了吧。” 没人反驳,大家各自转身,翻笔记本,拿书,摊报纸。 可怜的何菲不满被唾弃,小声嘀咕道:“我哪有火星,我还知道米路的英语不错呢。” 这话一定没说错,不然他也不敢包她的英语能过,是不是? “哟,没想到这事儿您这位火星大爷也知道。”嘉嘉这回连头没抬,凉凉的来了句。 “什么意思?” “人家米路从小在英国长大的,英语能不好么!” “……” 一身古典气质的米路竟然是个隐藏属性的小洋人,这个世界啊,果然意外的让人意外…… 何菲开始相信自己是火星人了。 火星人自然是不用过圣诞节的。上完最后一节课,全宿舍的女生都让何菲帮自己把书和笔记带回去。昨天平安夜,今天圣诞节,加上又是周末,大家的节目都是排得满满当当的。至于何菲,看电影只会睡觉,逛街从来掉队,进商场只会满角落找凳子坐,这种人,只适合看家,独守空房! 反正有吃的带回来就好,点好宵夜,何菲笑眯眯的挥别众人,然后窃喜的坐回座位,把书和笔记分类,放进自己容量很大的背包,转身也出了教室。 吃饭,洗碗,打水,除了到哪里都不需要排队,一切照旧。 回宿舍,拿出不属于自己的书,何菲觉得今天的宿舍真安静,安静的适合享受:钻到被窝里,架个床上小书桌,似乎,比去空荡荡的教室舒服。 这样一想,本打算只在宿舍喝杯水就走的何菲,有些不想挪步子了,并且试图选择性遗忘米路要给她补课的事实。反正她履行了约定,米路也没说今天要补课,对吧,对吧?! 何菲面对眼前不可见的上帝,虔诚咨询。 于是,中国电信发来信号,宿舍的***铃声响起,“叮铃铃,叮铃铃——”打破了宁静的好时光。 这年头,不打手机,只打宿舍***的可能性只有一种——家长查房,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 何菲无奈的放下水杯,咳嗽了一声,拿起***,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温顺乖巧:“喂,您好,请问您找谁?” ***那头传过来的声音有些嘈杂,似乎在马路上,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有人说话:“何菲?” 老式***会让人的声音听起来低哑,但是调子不会变,何菲反应过来是米路,有些讶异:“我是,你怎么有我们宿舍***?” 一阵鸣笛,米路显然没听清何菲说什么,自顾道:“我七点钟可以到教室,七点一刻可以到你楼下,你打算几点出门?” 让米路在宿舍楼下等她,借她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啊! 这个算威胁么? 她无语。 “什么?我听不见,”没听到声音的米路又开始了自说自话,“嗯,路上太吵了,先这样,我到楼下打你***。” 何菲眨眨眼,再眨眨眼,决定妥协:“那个,六点四十五。” “好,待会儿见。”伴随几声短促的汽车喇叭声,通话结束。 什么嘛,他这个倒是听得清楚! 恨恨的喝完最后一口水泄愤,何菲有些哀怨的望着自己的床,又望望闹钟,六点四十,有五分钟的时间让她发泄情绪。 一气之下,何菲又灌了一杯水,推门而出。 到了昨天的教室,仍旧是空荡荡的教室,米路已经在了,还是坐在她的位子上,正低头对着笔记本忙碌。 捏捏脸,露出尊师重教的笑容,何菲蹭到他旁边:“那个,久等了。” 几乎同时,米路也盯着屏幕开口:“那个,你等等——” 何菲先说完:“嗯?” “——先等我把城战打完。” “……”她白酝酿感情了,“哦。” 于是,伴随着米路摁键盘的声音,何菲坐在一旁,摊开英语书,开始念念有词:“relatio hip,R-E-L-A-T-I-O-N-S-H-I-P,relatio hip,R……” 米路十指如飞,单***匹马到敌方阵营冲了一个来回,发现何菲的发音句式跟磁带卡住一样,便侧过头听了一下她在念什么,然后平静的开口:“你还要让我听多久?” “我声音太大了?”何菲茫然的抬起头。 “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么?”米路把视线转回屏蔽,随手砍掉一个冲过来的矮人,继续让精灵奶妈加状态。 “哦,我看看。”何菲打了个呵欠,手指在单词表上划拉。 米路鼠标一划,人物瞬移:“恋爱关系。” “……我没注意……”其实书上标注的是“亲属关系”,但,她没争论的底气。 “哦,这样,那你继续。”米路眉头微挑。 “……” 何菲望着他完美的侧脸,莫名悲伤:米美人,就算你自恋,也不要以为人人都想调戏你嘛! 闭紧闯祸的嘴巴,本来就不在状态的何菲走神走得更彻底,无聊的对着桌子上的无规律花纹研究了五分钟,然后,眼睛不受控制的瞄向了米路的笔记本屏幕。 满屏幕的技能特效,每个游戏人物身上都在跑动、发光,很热闹,昨天努力忽视不能,今天再次看到熟悉的场景,何菲竟有一点点感伤。从游戏内测开始,她就注册了账号,一年多,每天上线两个小时,直到两个月前。 她以为没有约定,这个游戏对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现在看来,至少还有回忆,虽然只是她一个人的。 米路把桌上的书立起来,挡住她的视线:“在看什么,眼珠子都不动了?” 何菲动了动眼珠子:“啊?” “你手机号是多少?” “158。”何菲脱口而出。 “嗯。” 问了号码,但是米路并没有掏出手机之类的记录,回过神的何菲不太好意思,他大概是提醒自己发呆过头了。傻笑了一下,她坐直身体,光明正大的看向米路的屏幕,满级魔族的大特写,浑身上下光效闪闪,头顶着“路西法”的ID名称:“打好了,这么快?” 好像才二十分钟不到,她记得系统规定的城战时间是两个小时。 “嗯,随便打打。” “输了?” “赢了。” 米大美人,你好谦虚……何菲戚戚然。 “对了,那,”米路鼠标一动,场景从战场切换了出来,到了魔法师的大本营——格罗佛(Grover)魔法学院,刚才满屏幕熟悉的ID号正挤在巴洛克风格的学院大门口,“帮里的人知道我陪你上自习,说要在学院里放圣诞烟花给你看。” 米大美人,麻烦指代清楚,否则真的会让人误会的! “是发给他们帮主夫人看的吧?”何菲说这话,很有几分撇清的味道。 “给你看——” 她觉得自己淡定不下去了。 顿了三秒,米路又道:“——补课期间还会需要你帮忙,下次他们问起,你记得表扬一下。” 暧昧的气氛立刻消散,何菲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露出放心的笑容:“好,保证完成任务。” 一切为了神圣的使命,这样才是王子与平民正常的对话嘛! 米路点点头,侧转身把笔记本电脑推到她面前,也回了个笑容。也许是出于礼貌,他笑得很慢,慢得让人看得到步骤:眼神陡然亮了般,随着呼吸,嘴角微微上挑,侧点了点头,于是微长的刘海刷过睫毛。 美人一笑,宛若百花绽放,可怜何菲没有意识到美人的杀伤力,躲避不及,正面中招,定身十五秒。 米路径自拿过书,从她手中抽出圆珠笔:“我看一下英语教程,你看他们放烟花吧,带上耳塞。” 一对银蓝色的耳塞递到她手中,米路的视线却像是没从书页上移开似的,何菲从花痴中醒过神来,见他正眼也不瞧自己一下,又在认真备课,便乖乖的接过耳塞,塞了一只在耳朵里——好歹是在教室,要有所保留。 耳塞入耳,音质不错,音乐也不错。 《祈愿之城》的背景音乐向来都是杀戮厚重的重金属音乐,大概是今天过圣诞节了,音乐换成了轻松活泼的,连景色都变得浪漫起来。刚才侧着看屏幕有些黯,推到眼前,何菲才看清楚,天空正飘着雪花,城堡的顶端、松树的叶子上都落了积雪,一群顶着“堕天”开头的ID号正天上地下的放着大朵大朵烟花,红的绚烂,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天空留下“圣诞快乐”的痕迹。 “重点在这里。”米路倾过身看了一眼屏幕,控制着人物转了个视角,仰望天空,一排高等级的精灵扇动着翅膀,拉着银色弓箭飞在天上。帮派频道里正进行着倒计时:“……3,2,1!” 然后,精灵们的弓箭突然华丽旋转,所有的羽箭一起面朝他们射来,何菲下意识的“啊”了一声,路西法倒地身亡…… 【帮派频道】堕天偏偏游:“恭喜老大中丘比特之箭!” 【帮派频道】堕天软软:“老大,要幸福哦!” 【帮派频道】堕天红烧猪:“嗷嗷嗷嗷嗷嗷~~~~” 【帮派频道】帮主“路西法”复活。 【帮派频道】堕天第一团长-赤炎:“老大老大,万寿无疆,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帮派频道】堕天第二团长橙星:“老大老大,万寿无疆,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 米路一声不吭,表情淡淡的下线,然后手放开鼠标,修长的手指重新夹住笔,低头看书。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也确实什么都没发生过——从“倒地身亡”到现在,米路没有呼吸过——估计气过头了。 美人生气的方式果然真与众不同,何菲心中感叹,接着便想到一个严重的后果,快两分钟了吧,会不会出人命? 咳,虽然正常来说,这种情况不太可能,不过,不过呢,不是说自古红颜多薄命么? “咳,那个,刚才的烟花挺好看的。”救人要紧,她做好被殃及的准备,打破沉默。 米路握着笔圈起一个词组,没有接话。 何菲再接再厉:“其实,你的魔族隐身技能,应该能躲过攻击吧?” 这回米路终于有了反应,眼睑抬起,瞥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有个朋友玩魔族号的。”说话要呼吸,所以警报解除,何菲达到目的,有点小得意。 “你也玩《祈愿之城》?” “啊,”她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中暴露的事实,有些尴尬,但又不好否认,“是啊,以前玩过,呵呵。” 幸好,米路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只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把书放到她面前,翻到书后的单词表:“我们先过单词,你刚才背到R字母的relatio hip,前面应该都记住了吧?” “没有,”何菲坦诚的回答,“基本上我是背一个忘一个的。” “我以为你不会的只是语法和课文……” “对我来说,一切二十六个字母的排列组合都是无解的。” “……” 何菲厚道的总结:“你反悔的话,我不会怪你的。” “不必,”米路微笑着从桌上拿起一本练习簿,端端正正的写好“造句本”三个字,递给她,“既然背不下来,那就写,从第一单词开始,每个单词造句,每句话不得少于十个单词。” “还有半个月就期末考试了……”何菲翕动着嘴唇。 “放心,我说了包的。” 还包,又不是包饺子!米大爷,您不能跟某东方一样,这么糊弄一心向上的祖国幼苗啊啊啊!何菲努力把眼睛瞪大,再瞪大,以显示自己的不满。 可恨米路完全忽略她无声的抗议,埋头在单词表上一阵圈圈画画,然后推到她面前,人也贴过来,用手指着道:“标星号的单词注意拼写,标三角的注意时态用法,还有这些,这些,要注意固定句型……好,你先写这么多,写完我们继续说下面的。” “……” “开始写吧。”米路把笔塞到她手中,附赠招牌笑容一枚。 于是,何菲懂得了什么叫做最难消受美人恩。 晕头转向的点头,下意识的拿起笔,等清醒过来,她已经查完字典,造好了两个句子。既然如此,因为所以,她又很没骨气的继续造下去。 又于是,在这么个浪漫的节日,在大家都在浪漫的时刻,何菲同学因为一个浪漫的理由练习了三个半小时英语造句——还都是“A”字打头的。 她的圣诞节就这样结束了。 踩着钟声回到宿舍,用最快的速度在熄灯前爬上床,何菲揉着酸麻的右臂,满腹辛酸,舍友们出游后感她完全插不进去,只得努力睡觉。迷迷糊糊她听到有人进出宿舍,在喊米路的名字,结果是,长夜漫漫,皆是英语,真是比噩梦还噩梦。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千山带笑颜,随手摘下……” “何菲菲,吵死了,你快点接***!”对面铺上的小宝使劲踹床板,晃醒噩梦中的何菲。 “噢,哦……”何菲闭着眼睛在枕头下摸手机,还没从梦里的英语作文中完全解脱。 下铺的嘉嘉也被晃醒了:“哟,一大早,还让不让人睡呢?!” “啊,睡,你继续睡,啊,”何菲摁通***,连头一起缩进被窝,“喂,谁呀?” “米路。”***那头应道,伴随的照旧是喧嚣的汽车鸣笛声。 何菲呵欠打了一半,陡然清醒:“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 “你昨天告诉我的。” 她告诉他?!但是他明明没拿东西记啊! “听一遍就记住了。” 凡人与天才的差距原来是在这里,何菲觉得自己悟了。 “何菲?” “在,有事吗?”何菲恍然。 又是一阵发动机的声音,接着听米路道:“嗯,我周末两天有事,没有办法帮你补课——” “啊,没事没事。”不知为何,喜上眉梢。 “我有事,”米路的口气听起来不太好,“我住在学校外面,周末你自己到我住的地方来做卷子,然后发传真给我。” “不用了吧?!”何菲惊悚到了,被单身男人邀请到住处…… “你知道学校考试有题库这种东西么?” “……听说过。” “英语想过么?” “……想。” “待会儿我把住址发给你。” “……好。” 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的退路。这句歌词用英文怎么唱呢? 起床、刷牙、出门,按着短信走到大学城里的标志性建筑下,仰起头,迎着朝阳,何菲一直在思考。 大楼保安大概三十岁上下,皮肤黢黑,走过来:“同学,有事吗?” 何菲看了一眼手机,按照指示回答:“我要到二十二层,2201房,我姓何。” 毫无例外,听到何菲的声音,保安多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他就憨憨的笑了笑,“哦,您好,何***,”他说着,进了大厅,为她开了电梯门,摁好楼层,“户主留言过您会来访,请。” 难得被人用敬称,何菲有点不太好意思,也没顾得打量豪华的大厅,连忙钻进电梯:“咳,麻烦你了。” 保安又朝她露出善意的笑容,然后点点头,关上了电梯门。何菲回报的笑容刚绽开一半,又尴尬的收了起来,心里嘀咕,如果换作是米路笑,估计人家就舍不得关电梯门了。 也不对,人家保安是男的,米路笑不笑,关他什么事儿——米路再美也是个男人,肯定比不上他媳妇好。 囧,她这都在想什么呀…… “叮——”电梯门开了。何菲调整好面部姿态,走出来,在楼道上小心转了一圈,找到2201的门牌号码。 米路在短信里说,号码牌是活动的,可以摁开,里面是密码盒,输入密码就能进屋了。他今天暂时把密码调成了她的手机号码。 何菲踮起脚尖,摁开门牌号,输入手机号码,再按下“#”号键,门应声而开。 早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户照进来,让整间屋子显得明亮而温暖,她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便感觉到一阵暖风铺面而来。 有空调……冬天里莘莘学子最为想家的理由。 冲这点,何菲决定大度的原谅米路把她从被窝里揪出来的罪过,扯下围巾,踢掉棉靴,刚准备走进屋,“树上的鸟儿成双——”手机响了,她倚着门瞄了一眼,接通。 “到了?”米路的声音很轻。 “你怎么知道?” “家里的门是和手机绑定的,会发短信通知。” “……”何菲一滴冷汗,“你家里不会还会装了一堆摄像头吧?” “在自己家里装摄像头玩,我没那么无聊。” 也是。 “卷子和传真机在我书房里,你在我家里做好传过来,免得跑来跑去的。” 求之不得:“知道啦!” “厨房里有吃的,英语试卷做得好算我请你吃的,做不好,记得吐出来。” 这话似乎亲昵了些,她不知该怎么回答。***那头米路轻笑了一下,还没开口,便听到女人的喊声,“Milo——”接着便是一阵嘈杂,大概是米路捂住了话筒。 下意识的,何菲觉得有点尴尬。 过了一会儿,传来米路的声音:“那就先这样,我去开会。”便挂了***。 她对着忙音发了一下呆,也挂了***。死党小宝说,男人用“开会”作为结束语,那说明他一定不在工作。不过她和米路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所以,有什么关系呢? 她倒是希望***那头的女人不要误会才是。 何菲弯腰把自己的鞋子摆在鞋架上,卷起围巾塞进书包,然后走进客厅,穿过紫色和乳白色的组合布艺沙发,才发现屋子比她想象中大。 这是一套复式房,上下两层,下层她张望了一下,只有客厅和大大的厨房,客厅中间有旋转的楼梯,看来书房是在楼上。木质的楼梯板旁放了两双拖鞋,一双男士的,还有一双女士的,何菲想了一下,直接走了上去。 上了楼,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楼上银灰色的地毯踩在脚下,让人暖到脚心里。何菲弯腰摸摸,确认地毯是獭兔绒做的。认识这獭兔绒,还是因为去年过年的时候,她陪妈妈去买衣服,无意中发现的,橱窗里的大衣只衣领一块是獭兔绒,便标价为四位数。当时摸的那种松软的触感,她仍然记着,没想到今天能踩这么一大块在脚下。 以此推断,这个她只能用很艺术、很高雅的屋子,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应该值不少钱。 不过对于她来说,最贵的一定不是米路这个人,而是书房里的卷子。何菲虔诚的分辨了一下楼上两个房门,祈祷自己不要推开的是人家男生的卧室,然后随便推开了一间——因为门板完全一样——没推动。 于是她聪明去推了另外一间,果然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墙壁的书架,右手侧靠墙摆放了大屏幕的台式电脑,三脚架和摄影机,以及一个正对着窗的落地式望远镜,还有一些何菲根本没见过的仪器。 长方形的墨色书桌横置在书屋中央,上面摆着两台笔记本电脑,旁边***和传真机,当然,还有一叠给她的试卷,掩映在一大束腊梅盆栽背后。 何菲吸了一口腊梅的香气,拉开高脚椅子坐到书桌旁,把试卷移到自己面前,掏出铅笔盒,开始做试卷,或者,用抄更合适一些。米路给她的英语试卷,标准***写在上面,她所要做的是在每个***后面写出这么做的理由。 “这个方法能让我知道你到底哪些会,哪些不会,这样讲解起来容易一点,”米路最后短信总结,“当然最重要的,歪理也是理,能帮助你背考题。” 她一边翻着书,一边抄试卷,不得不佩服米路真懂得因材施教。平生第一回做英语做得这么顺手,这么的投入,连午饭也是随便吃了点书包里的薯片牛奶了事,直到下午四点,米路催促她把今天做的传真给他,何菲才依依不舍的停下笔,拨了号码,传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桌上的手机开始振动,何菲打开,是米路的短信。 ——“很努力,表扬。” 何菲喜笑颜开,动动爪子准备回短信,手机振动了一下,又来了两条新短信。 ——“有***,你还会错七成?!” ——“何菲!午饭记得吐出来!!” 米美人,别生气,生气毁容又伤身…… 何菲两只手握着手机,食指对食指,不知该怎么安慰又一个被自己英语水平气倒的人。 米路***过来了,声音闷闷的:“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我没有。”她想气人,哪里需要故意。 “本来打算明天回来一起讲的,算了,”他叹了口气,“你宿舍里能语音么?” “不太方便,不过我可以去网吧。” “那还是在我家吧,先上游戏陪我挂机,温士顿光明神殿广场,你知道的吧?” “啊?”这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何菲眨眨眼,不过骂人的转移话题,被骂的哪有不听之理,“哦,知道。” “你登陆一下菲儿的号,来陪我跳圆舞曲,账号我短信给你。”说完便挂了,半分钟不到,短信过来,一个是台式机的开机密码,另外一个则是游戏账号。 换到旋转椅上坐好,然后蹭到台式机面前,按照指示逐一登陆,她上回只在语音频道里说过话,并没有真的操作过人物,这回进入人物画面,手指都有点僵硬。 何菲玩游戏的经验少得可怜,《祈愿之城》是她唯一正儿八经玩过的游戏,可惜操作生疏,一年多,人物级别才刚刚升到四十级,也没有加入过门派,甚至走在路上,和她组队的路人都很少。这么一个菜鸟突然临危授命,上别人的号去跳舞,说实话,何菲真害怕自己走路都不会了。 好在,登陆之后发现人物种族是个妖精,跟她之前炼的一样,稍稍松了口气,至少基本技能她还是看得懂的。至于人物接近满级,浑身极品装备,这个就不是她关心的范畴了。 还没来得及欣赏游戏人物的欧式宫廷长裙,好友栏便收到信息,路西法:“坐传送阵来温士顿。” 何菲调整了输入法,发送出去一个“好”字,然后在地图上搜索了一下传送NPC,绕了半天才跑到,一出传送阵,便连收到两条系统消息。 玩家路西法申请与你组队。 玩家路西法申请与你相拥。 她乖乖的点确认。 路西法黑色长袍披身,血红的魔刀闪闪发光,银色骨翅一展,便抱着贵族少女般的妖精飞向广场,掀起游戏里世界频道一阵围观热潮。 “跑个地图也这么慢,不是说玩过么?” 何菲正觉得飞着新鲜,发了个笑脸过去讨好:“哪能都跟老大您比,我才四十级。” 路西法翅膀一收,开始从高空降落:“那也叫玩过?” “……”菜鸟也是有挤占服务器资源权利的。 “下面人多,跟随我。” 说着,路西法放开她,两个人落到广场上,立刻被人群淹没,幸好组了队,路西法头上顶着金色的小旗杆,何菲连忙跟上,走走停停,找到了一组头顶堕天ID的人群。 路西法又一条私聊发来:“接受邀请。” 何菲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回去,系统提示出来,便同意了邀请。耳边的背景音乐略一停顿,便换成了欢快的圆舞曲,典雅而华丽。 人群开始分散,成双成对的男女旋转,路西法走过来,执起菲儿的手,绅士的微微鞠躬,两个人便也跟随节拍跳了起来,整个队伍慢慢围成圈。而路西法和菲儿则跳到了中间,因为他们夫妻俩是领舞。 《祈愿之城》是西方背景的魔幻网游,为了体现它背景故事的年代性。系统设定的舞蹈步子比华尔兹更古老,具体跳法是,音乐开始时,心仪的男女双方共舞,一圈过后,就要分开,和另一个人跳,舞蹈的传统意义在与,转到哪一方,只要跳下去,就终归会再遇见自己最初的舞伴,与他携手离场。 不过到了网游里,则被戏称为相亲舞,据说本款游戏的夫妻,十有是在这里看对眼的。 何菲悲剧的过去,也是发生在这里,那个时候,别人是主角,她只是个看客。现在的她,走到指定位置,挂机转圈,看着游戏人物头上不断冒出的经验值,仍旧是个过客。 帮派频道里一直很热闹,大家一边挂机跳舞,一边说着城战的总结,她表扬一下大家烟火放得不错,便没有开口。 终究是披了别人的外衣,没有米路的指示,她连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手托着腮,对着屏幕发了会儿呆,何菲突然想回自己的号去看看,之前说不玩也是自己给自己寻个台阶下,除了娱乐别人,谁放在心上呢? 再说,她玩了一年多,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攒了不少钱,交易***民币揣回兜里,也能抵消一下付出成本。 稍稍把游戏界面拖到下方,何菲另外打开登录框,输入自己的登录帐号,进入了游戏,仍旧是当初下线时的地方——丝特芬妮王国,精灵的国度。这里号称是游戏中最美的地方,天空着一年四季都飘散着蒲公英,永远的阳光和低喃的竖琴声。 以前她常待在这里,除了因为景色美,还因为这边有很多不错的药材,采采药,发发呆,在别人眼里,这是浪费点卡的行径,她却很喜欢——有一种等待的幸福感。 当然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何菲操作着人物跑到安全区,原地转了个圈,点开储物空间看财富金额,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金币总数:0。 几十万金币一下成了0。 装备还在,包裹里的东西一样不少,不像被偷过,这个账号,她只告诉过一个人密码。 手指按紧鼠标有些不听使唤,游戏里的人物因此在漫无目的跳跃,何菲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悲愤的念头:感情血本无归就算了,连钱都不让人赚点么?! 她好想砸键盘,踹主机,为什么这不是她的电脑…… 某怨女在世界频道大发哭泣的表情。 另一个游戏界面弹出消息框,是米路发来的:“挂机去找点东西吃吧,我等你。” 有人说,最锋利的回忆需要的是还差一公分的触摸,不能碰却能感觉到温暖。 在人潮拥挤的街头焦躁的失去方向,有人喊自己跟上,大抵就是这种心情吧。 一瞬间,苦中作乐的何菲眼泪真流了下来。 下意识的在对话框里应了一句“哦”,回过神来,已经是一刻钟后,没想到自己也会这么矫情,何菲站起身,抽出一张面纸,胡乱擦了擦,听话的跑到厨房间去找吃的。 冰箱是满的,有零食有水果,也有新鲜的蔬菜,她从上到下扫了一圈,突然心情好了起来。 十分钟之后,何菲端着自己热乎乎的晚饭上了楼,望着桌面上休息中的两个人物,本想直接移动鼠标把自己的人物画面关了,再一想,干脆找了个商店,把包裹里的货物连同身上的装备都卖了,九千整,然后统统转到了“菲儿”的帐户上。 送谁也不能送给系统,对啵? 不过,转赠成功过,何菲又被打击了,人家的包裹是传说中的次元袋,基础金额级别为万,所以,尚在小数点后。 她关了自己的人物画面,伤心的跟米路报告:“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讲课?” “进语音频道。”米路回道。 她把桌上的话筒移到面前,点了进入。 “晚饭吃得什么?” 米路清澈的声音传来,让何菲不自然的紧张了一下,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咳,你电脑的音响真不错。” “嗯,我知道,晚饭吃了么?”显然,米路话家常的思路没有受到干扰。 “呃,我晚饭吃烤地瓜。” “?”米路发了个问号过来。 “咳,是用你的微波炉烤的……” “这样也行?” 何菲眨眨眼,谨慎的敲出一行字:“微波炉带着地瓜跳圆舞,微波炉还活着,地瓜熟了。” “……”米路吐出一串泡泡。 “_ 两个人在语音频道里认真的探讨学术问题,可恨一帮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对着两个人的在线状态幻想无数。 【帮派频道】堕天偏偏游:“老大好厉害,光天化日之下,已经五个小时了……” 【帮派频道】堕天软软:“副帮主,说话注意尺度。” 【帮派频道】堕天第一团长-赤炎:“副帮主,怪,怪,怪!!!” 【帮派频道】堕天偏偏游:“大逆,你竟然敢说我怪,啊,我怎么死了?!还我命来!” 于是,英明神武的满级矮人对二十级红帽子小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引起呼喝一片。 【帮派频道】路西法:“好了,十一点了,大家周末也要早点休息。” 【帮派频道】堕天小宝精灵:“收到,帮主夫人晚安,老大晚安,大家好梦哦~” 【帮派频道】堕天第三团长-黄毛:“团里的弟兄,副本的早点出来,明日再战!” 何菲拿着整理好的试卷伸伸懒腰,瞄着屏幕看群聊,见大家真的纷纷下线睡觉了,发了个鬼脸过去:“你这个帮主当的还蛮有气势的哦!” 一晚上的讲课,让她对米美人亲近感大增,所以,拍马屁是发自肺腑滴! 米路一本正经的回道:“因为地狱有我坐镇。” “知道,你叫路西法嘛!” 听筒里传来米路敲键盘的声音:“堕落天使联盟,你听说过么?” 有那么一秒钟,何菲觉得空调失灵了,寒气从脚心攀爬,连腊梅的香气都透着冷意,她轻了轻嗓子,才发出声音:“传说过……” 菲儿:传说,这是一个神秘的组织。 看着对话框里慢慢显示的话,米路接道:“然后?” “没了呀。” 菲儿:不然怎么能叫神秘呢?! “……”米路败下阵来。 菲儿:时间不早了,今天谢谢米老师的照顾,改天请您吃饭,我先——。 “嗯,正好,你下楼吧。”米路说完,头像便暗了下去。 还没说好结束语的何菲只得眨眨眼,把话咽了回去,有点无奈,不过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原来,堕天就是堕落天使联盟,怪不得米路嘲笑她不算玩过游戏。 那像她这种四十级的菜鸟,这样回答,应该没错吧…… 如果没有那个人,她甚至连堕落天使联盟都没听说过才对,不,没有他,她也不会进入《祈愿之城》。 “菲菲,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们进游戏是为了玩哦,你要跟我一起完成梦想。” “握拳,等我满级,我一定要申请加入堕落天使联盟!” 记忆中,那个人手舞足蹈的模样仍然清晰,说起它,总是一脸灿烂的笑容。他说,堕落天使联盟每一个人都是精英,无论哪款游戏,都以有他们进驻为荣;他说,联盟不只是个游戏工会,它的总部设在英国某个古堡,有大片的庄园;他还说,联盟的组织者是个天才,可以在游戏里维修服务器…… 在他的描述里,堕落天使联盟好像《圣经》中歌颂的那般传奇,仿佛他玩的不是游戏,而是穿越时空。 那个时候的何菲总是采着草药,做认真的倾听者,那个时候的她天真的以为,游戏里的真假不重要。 那个时候的她不懂,即使玩游戏也会让人投入感情。 “菲菲,我申请又被拒绝了,好伤心,不过有个姐姐说让我加入她们工会,她会带我。” “对不起,菲菲,我忘了跟你说,我为了做任务,跟她结婚了,游戏里而已,你别生气……” “你级别太低了,以后不要跟着我们工会后面做任务,人家会笑话的!” 根本不需要那天早晨的***的,她该知道,她早已经是多余的了。 可怜她傻傻的—— “你傻傻的站在电梯口干什么?” 恍惚中,好像有人伸手在她面前摇晃。 何菲顺着手指,仰起头,大厅的水晶灯照的人眼睛胀痛,她眯了眯眼睛,眼前人真是漂亮的像个天使,让人感到被救赎:“米路?你怎么会在这里?” 米路抬头看了灯一眼,抓着她的手腕往门口走:“太晚了,女生一个人走路不安全,我送你回学校。” “你刚才还在跟我语聊,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突发状况让何菲有些转不过来,“还有,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的么?” 米路朝门口的保安点点头,然后拉着她走出大门:“第一,有一种技术叫无线上网;第二,我计划今天不回来,但某人笨的程度让我的计划产生了变化。” 干吗一个劲儿说她笨,何菲甩开他的手,她已经很受伤了。 “怎么了,”米路转过身,“站着干什么,快走,宿舍门要关了。” 何菲背好挎包,抬头挺胸:“不要你送,走夜路,我比你安全多了!” “……” “扑哧——”一旁走过的路人没忍住笑。 米路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何菲心虚的低下头,米美人讨厌别人拿他相貌说事儿全校皆知,她怎么能这么实在,就说出来了呢? 两人沉默的走了两步,她正想着怎么开口把话圆回来,口袋里手机里亮了一下,“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倒是打破了沉默。 “可能是我舍友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何菲小心的呼出一口气,朝米路尴尬的笑笑,顺手摁下接听键,“咳,喂——” “菲菲,是我,我是肖楠,你终于肯接我***了。” 听到话筒里传出的声音,何菲埋着头,手脚冰凉的像失去知觉,就好像两个月前的那个早晨。 “菲菲?我知道你在听我说话,你今天是不是上游戏账号了,我想跟你解释一下关于钱的问题,事实上——”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不想听解释,”一样的说辞,何菲觉得再听一个字都觉得恶心,她飞快的挂上***,对着话筒里的嘟声,沉默半晌,“就这样。” 一旁的米路伸出手,顶住她的额头,轻声道:“把头抬起来。” “接错***了,不好意思,”何菲顺势抬起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那个,我们走吧!” 米路的手指突然从额头移动她的脸颊,何菲下意识的退了小半步。 “为什么边哭边笑?”他的手却没有离开,只是换到了另外一边抹了抹,然后擦在她衣服上,“不过真丑,走夜路是比我安全。” “……”这什么人啊?!没看见别人正伤心么? 她刚想反驳,手里的***又开始响了起来,她摁掉,又响,再摁掉,然后手机被米路抢了过去。 “你这样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树上鸟儿都快站满了,你不接,我来接好了。” 这关他什么事! 还有,这个人,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 踮起脚,跳起来,怎么都抢不到手机,何菲觉得自己快疯了,亏她刚才还觉得这个“才子佳人”教书育人,是个好人呢! “树上的鸟——”手机又响了。 米路看都没看蹦跶中的何菲,从容的接听***:“嗯——嗯——嗯——对了,你知道我是谁么?” 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何菲不敢蹦了,屏住呼吸听两人说话。 “你是?”***里肖楠迟疑的问道。 “我是她男朋友。” “不可能!你胡说!”肖楠突然吼了起来,声音大的连何菲都想捂住耳朵,米路倒是面不改色,继续听,“菲菲不可能变心的,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才——” “你是人渣。” 说完,米美人玉指一扣,挂机。 寒风,落叶,飘过。 “啪啪——”何菲伸出两只被冻红的爪子,鼓掌,“帅呆了!” “我也这么觉得,”米美人把手机塞进某人手掌,微微一笑,大有倾倒众生之世,“解气没?” 何菲晕乎乎的点头:“如果他能看到你的样子,或者知道你是路西法,就更解气了!” “嗯?” “啊,不是,”美色害死人,何菲连忙摇头挽救,“我是说,很感谢你为我出头,其实我盼望这一天很久了,找一个比他帅的,比他有钱的,然后从他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咳咳咳,是不是很幼稚?” 她在米路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越说越小声。 “我想,大多数女孩子都会这样希望吧,在被欺负的时候,”他抿了抿嘴唇,睫毛颤了颤,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所以,我刚才表现不错吧?” 何菲伸出手抓起背后的帽子戴上,往前走了几步,觉得暖和了很多:“很不错,骑士先生,谢谢你的人道主义救援。” 米路加快速度和她并行:“你不开心?” “不开心,但是很解气,人都是会变的,他会,我也会。”她自嘲。 “你是在感叹,嗯,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菲歪着头看他,然后笑了笑:“人生若只如初见?也许吧。不过,有时候,我们怀念不是那段感情,我们怀念的,只是当初的自己罢了。” 米路愣了一下,回了一个笑容给她:“有人跟你说过同样的话。” “是嘛,我难得想出这么有哲理的话,还以为可以有著作权呢!”何菲故作无奈的吐吐舌头。 “很抱歉,”米路配合的做惋惜状,“不过,能想出这句话,说明你没我想象中那么笨——” “我本来就不笨,好不好?”某人重新抬头挺胸。 “不笨?那何同学,你解释一下你英语从未及格的原因看看。” “咳,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哦?” “哦什么?”何菲双手叉腰,在路灯下的身影显得愈加张牙舞爪,“米同学,你有本事肚子里生出孩子来看看!” “……” “但是我能!所以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明白?!” 这个成语真的是这么用吗? “好了,不说了,快走吧。” “哦——” “你送我到校门口就可以了,不准进去哟。” “嗯,好。”冬日的灯光下,米路笑得一脸宠溺。 介于米美人有才又好欺负,接下来的教学过程自然顺利。 不管真懂还是假懂,总之,何菲把一摞卷子都***记忆完毕,甚至还有时间抱着永远背不掉的单词小和尚念经。除了英语,其他考试她向来不复习,高考能拉英语一百多分,进入这所国家重点中的重点大学,其实从侧面反应出,她其他功课的天分。 所有人都在为期末考试苦读的时候,何菲这种悠哉更像是一种罪过,好在每个人都知道她的英语水平,早就学会了心理调节。 转眼又到放假,这回是元旦。 何菲宿舍几个人都是本省的,一到假期,纷纷回家,只剩下她一个,倒不是何菲家有多远,而是每到年关,都是她妈妈生意兴隆的时候,回去也是一个人。 她家在南方小城,那里还保留了一些传统的东西,譬如,婚嫁丧娶唱大戏。 何菲的母亲年轻时候是国内数得上的黄梅戏好嗓子,结婚生子之后退出戏曲界,直到丈夫去世,才自己重整了个戏班子,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为了孩子,讨百家饭吃。 某哗众取宠的电视台对此曾经做过长篇报道,大意是说她身为某氏正宗唱腔传人,如今流落街头卖艺,节目最后还正儿八经的录入了台湾一些怀旧人士,回忆起何菲太外公生为名伶的传奇一生。 通过这个节目,何菲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好嗓音遗传自何处,其他倒是没什么感想。反正老妈说了,她英语要是注定不及格,那么注定大学毕不了业,回来唱黄梅戏也算对得起她太外公。 这么说来,她要是这回英语及格,岂不是算对不起自家太外公?何菲用笔戳着单词表,陷入思考。 “滴——”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短信打断了她进一步思考,是米路发来的:“你在哪儿?” 不得不说,米路身为老师还是很威严的,何菲措辞小心的回了过去:“在市中心的麦当劳背单词。” “我看你是发呆吧。”短信回得很快,不过人出现的更快,微风飘过,米路已经坐到她对面。今天的他身上穿得是羊绒的灰色大衣,斜斜的打着格子围巾,比往常的休闲打扮多了几分成熟,但显然心情也如衣服一样灰色:“你就在这里坐了一整天?” 何菲下意识的往窗外瞟了一眼,果然已经天黑了:“咳,冬天的太阳落得真早。” “你就是这样逛街的?” 她立刻心虚的低下头,今天早上米路照例让她去补习英语的时候,她声称要感受新年新气象,到市区逛街,结果在这里发呆被逮个正着。 “出了师门,就不想见师父了?”米路今天是逼问上瘾了。 “不是,那个——”何菲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她是真得不想天天见他,倒不是忘恩负义,而是——正想着如何措辞,米路已经自动的移过她面前的可乐,就着吸管喝了一口——这样是不是太亲昵了? “……”千言万语,化为无语。 米路倒是从容,喝完抬头问她:“你吃饭了没?” “一直在吃,不饿。” “哦,那我们回学校吧。”米路站起身,女服务员立刻殷勤的凑过来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还时不时的偷看他一眼,完全没有意识到对面的何菲还没吃完。 这样的情况,没有人能坐得住,何菲只得认命的收拾好东西,跟着米路出了门。结果走了半天,两个人还在步行街上兜着圈子,引来狼女无数。 何菲忍不住开口:“不是说要回去的么,还是,你要买什么?” “我是想要回去,但是不知道车站在哪里,”米路把两只手伸进衣兜,然后,拉出内衬的里袋,“也没带钱。” “?” 米路低头,风扬起他大衣的衣摆、格子围巾,还有柔软的发:“我,想问你借钱,坐公车。” “!”什么暧昧啊,不安的,转眼间统统化为囧字。 米路从容把里袋塞进去,优雅的如同绅士把半开的玫瑰塞到公主手中,然后抬头一笑:“刚才下车太匆忙,没拿包,就打发司机回去了,幸好遇到你。” 身无分文还能这么雍容华贵,美人果然不同凡人,何菲颤抖的伸出手,指了指方向:“车站在那边,走吧。” “好。” “不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回学校的公交车,一向很可怕的。”何菲这话说得很有预见性,只可惜当时的当时,米美人没有明白,否则他一定会想个更有风度的方式来达成所愿。 他们的学校是在大学城里,离市中心有四十分钟车程,几万学子来来往往就靠有限的几个公交线路连接,所以即使班次五分钟一辆,挤上车也是一门技术活。 米路平常看同学们在学校门口下车时,小小一辆车,人却跟饺子似的不停往外冒,今天身在其中,才知道,吃猪肉跟看猪跑真是两回事,人在里面哪里算是饺子,简直就是饺子皮。他后背被挤得贴在门上,格子围巾只剩半边还搭在脖子上,刘海半贴在眼睛上,让他根本看不清周围,只知道被人群挤压到他怀里的是何菲。 何菲好容易把书包拽到胸前,抬头见米路这副模样,忍不住捂住嘴直乐,好在这种郊区公交为了省钱,车里根本不开灯,否则堂堂美人形象尽毁。她抬手把米路的头发整了整,然后最大范围的活动了一下胳膊,帮他把围巾拉好,见米路一脸尴尬,又低下头好一阵偷笑。 米路见她笑个没完,再加上陌生环境所产生的不适,让他微微生恼:“不准笑了。” “扑哧——”这下何菲连声音都没压抑住。 “让你不要笑了。”米路想抬手戳她脑门,无奈空间有限,让他的手卡在何菲的腰间。两个人的姿势立刻变得更加暧昧起来,如果说刚才还是两个单纯的饺子皮贴在一起,那么现在米路还是饺子皮,而何菲则成了饺子馅。 何菲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腰,然后止住笑容,两个人都僵硬的一动不动。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照进来,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让空气二氧化碳化的呼吸声。 “我,我看一下包,”何菲咧嘴笑了一下,抓住包开始翻了起来,慢慢的努力转身,好容易背对向米路,拿出手机,“让我看一下手机,现在几点了,快七点了……” “你呀,”米路抽出手,拍拍她的脑袋,“傻乎乎的。” “你才——”何菲又想转身抗议。 旁边小个子男生正因为抓不到扶手而摇晃,见状终于忍不住了:“我说,同学,你们俩个不要老动来动去好不好,不知道很挤啊?” “啊,对不起!”何菲心虚的道歉。 米路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出半个扶手的位子:“这样可以了吗?” 对方握住扶手,开心的说了声谢谢。 被迫塞到米路怀里的何菲可开心不起来,又不敢乱动,只好在他耳边小声叫嚣:“你快放手啦!” 米路歪头打量了一下脸通红的何菲,松开手,然后拉了拉她羽绒服上的帽子罩上,手又放回了她腰间:“这样好了吧,没人看见了。” 看不看见不是重点,好不好?! 重点是,米大帅哥,你这出掩耳盗铃是为哪般呐?! 啊,也不对,这也不是重点,何菲混乱了:重点是,什么才是重点啊啊啊?! 一路上,何菲都因为这个问题纠结中,其结果就是:想了很多,但是却什么都没做。 米路揽着她,见她一直低头伏在他胸前,以为她睡着了,便把下颚轻轻搁在她头上,随着公车的来回晃动,有一下没一下蹭着。破了洞的窗户肆无忌惮的往车厢里灌着风,怀里的女孩软软暖暖的,跟他想象中很像,却又不是那么像。公车经过漫长的郊区路程,终于转进了大学新城,路也一下子好走起来,不再颠簸。整齐的街灯擦身而过,远处有人在放着节日的烟火,有几分千家万户同过年的错觉。 比起伦敦永远灰蒙蒙的天,这里的冬天果然温暖。 然而,米路所有浪漫的温情在司机师傅踩下刹车时立刻结束,头顶上广播咯吱响了一声,女播音员开始了常规报幕:“A大新校区到了,请您保管好随身携带的物品——” 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后的门便倏地打开,整个车厢的人都突然振奋起来,往外挤出去是他们的共同目标。米路转身不及,只得后退的跳下车的台阶,即使这样,由于没经验,脚还是狠狠的被人踩了几下。一直在发呆的何菲反射性的贴着车门顺着人潮滑了出去,转过身一把拉过米路。 “你傻啦,下了车就赶快往旁边让啊,还挤在门口干什么?!” “我在找你……”米路小声嘟囔,边弯下腰揉着右边的膝盖。 “你怎么了?”何菲见状也弯下腰。 他顺势依靠了过去:“刚才不知道谁跳下车的时候踢到了,嘶——,好痛。” “你小心,”何菲以为他会摔下去,连忙双手托住他,“没事吧?” 米路努力站直身体,朝她轻笑:“没事,一只腿还能跳着走的。” “你住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呢,跳回去累死你,算了,打的吧!唉,早知道注定要打的,回来就干脆奢侈一把了,”何菲扶着米路往人行道上挪了几步,摇头感叹,朝一旁等着的出租车招了招手,转头见米路低着头,整个人都在抖动,“真这么痛?” 米路连忙抬头,脸部表情不自然的应道:“啊,痛的,真痛的……” 她有问他是真痛还是假痛么? 何菲咬住嘴唇,望着米路,然后目光慢慢下移,她明明记得某人是揉得右膝盖,现在腾空的确是左脚。 “滴——”一旁出租车司机见打灯没反应,便开始鸣笛提醒自己的存在,头从窗户里伸出来,“哎,走不走?” “咳,车来了。”从小被看到大的米路,此时竟被看得不自在起来。 何菲也不说话,放开他,上前一步打开车门,米路顺从的挪了上去,坐到里面的位置,口中报了地址。 “哦,就旁边的住宅区?”胖胖的司机反问的有点奇怪。 米路没有理会,抬头见何菲仍然抓着车门,又开始在包里找东西,笑道:“快点上车,怎么又在找东西了?” 何菲没有回答,倒是前座的司机转过身,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眼,嗓门大了起来:“哎,小姑娘,我女儿跟你也差不多大,倚老卖老说句话,”说着,横了米路一眼,又接道,“长得倒是不错,不过这种事,慢一点没关系——” “……”米路。 “叔叔,我想你误会了,”一旁的何菲从容的掏出钱包,然后拿出粉红粉红的百元大钞晃了晃,很帅气两根手指夹着,递给米路,“一百块,够了吧?” “?!”司机AND米路。 何菲拍拍米路的脑袋:“乖,自己回去哦。” 说完,她也不管在场两位男同胞的脸色,趁着绿灯,打了个响指,蹦蹦跳跳的横穿马路跑向学校大门。 直到后面的车鸣笛催促,胖司机才踩了油门,嘴里喃喃自语:“我以为上回见两个男孩子抱一起已经尺度够大了,没想到哇没想到……” “……” 米路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解释的。 一路小跑回到宿舍,何菲嘴角仍旧不自然的往上翘着,想起米路微微涨红的脸,她就觉得很过瘾,连空无一人的宿舍都不觉得冷清了。把挎包扔到床上,她看着时间还早,便拍拍手,决定洗个舒舒服服澡,没人抢浴室,嘿嘿。无奈人算不如天算,何菲放着热水,刚脱到一半,门突然被拍得啪啪响。她只得包上浴巾,开门,发现是隔壁宿舍的橙子。 “你在干吗?”橙子的大嗓门把她吓了一跳。 何菲拉拉浴巾:“洗澡啊。” “哦,果然不是你,”橙子说这话的时候听不出什么失望的语气,还兴奋的抓住她的手摇晃,“你知道吗,学校BBS有人说刚才在公交车站看到米路了,还说他有女朋友,穿着咖啡色羽绒服——” 一瞬间,何菲觉得自己血液要凝固了。 好在橙子峰回路转:“不过大家都不相信啦,米路怎么会有女朋友,坐公交就更不可能啦,对吧?!” 他就是坐了,还问她借得钱! 当然这话何菲可不敢说出来,连忙点着头附和:“是啊是啊,怎么可能!” “扑哧——我也觉得,我刚才竟然还猜是你呢,真是太无聊了!好啦,不说了,你赶快洗澡吧。”觉得八卦分享完毕的橙子挥挥手,兀自开心的蹦跶走了。 让何菲不知道该侥幸还是郁闷。 不管如何,她这件咖啡色羽绒服是不能再穿了。而且,以后他们见面要更隐蔽一点。何菲一边揉着的头发一边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想法改变了——就是在三个小时之前,她还在努力远离米路这个麻烦。 也许,大概,可能是欺负米路太有意思了。 浴室里散逸着沐浴香的热气,哗哗的水声盖过手机的短信提醒。 ——明天我要检查你的功课。 ——还有,记得帮我带早饭,我现在好饿,都睡不着…… 他就装吧! 何菲打着呵欠,背着包,左手拿着牛奶,右手拿着食堂出品的豆浆和包子,在保安不解的目光下,上了二十二层楼,此时东方鱼肚白,也就五六点的样子。 她本来以为昨天心里爽的能睡个好觉,结果因为米路的短信,一晚上都在睡睡醒醒中度过。虽然何菲一直努力告诉自己,他只不过是骗人的,冰箱里大把吃的,但就是睡不着。 于是某人抱着极其复杂的心情,五点不到就爬起来等天亮,洗脸刷牙买早饭,勤奋的跑了过来。 按下门铃。 何菲感觉过了好久,米路才把门打开,额前有一小撮的头发翘着,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很无辜的样子:“早~” “早,”何菲把左右手的食物提到他眼前,笑眯眯,“我来投食。” 她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米路却接得顺口:“那我去刷牙。” 然后继续揉着眼睛,飘上楼去了,天蓝色的睡衣背后,印着嫩***的星星,真是可爱的彻底。 何菲决定大度的稍后再跟他算账,脱了鞋进屋,刚想把东西放到厨房,米路的声音从楼上传了过来:“我要在书房吃。” 要求真多!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提着东西晃晃悠悠的走上楼,经过米路房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动静,忍不住从门缝里偷看了一眼。其实何菲也不知道自己想偷看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一撇头,然后看见了正坐在床沿穿袜子的米路。如果换个男人来做这个动作,十有都只能用猥琐来形容,但换做米路,自然不同。清晨的太阳还带着几分红,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躬着的背上,仿佛要长出金色羽翼,天使出尘般。 她发呆的工夫,足够米路抬头,两个人对上目光,场面登时尴尬起来。何菲连忙退后一步,想装作无事的走人,却听房内“扑通”一声,米路大概也打算缩腿躲避,可惜重心不稳,竟一脚踢倒了床板。 何菲吓了一跳,一把推开门:“你没事吧?” “没事,”米路一只手各捏着一只袜子,苦着脸,“就是更痛了。” 什么叫更痛,明明昨晚是装的!她刚想出口调侃,眼角不经意瞄到了米路的左脚,细一看,小趾头整一块竟肿得发紫:“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下车被人踩得,”米路奇怪的看着何菲,一点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意外,“你不是还扶着我走的么?” “你,你明明揉得是右膝盖啊!” 米路低头把右边裤管往上拉了拉,露出青了一大块的膝盖,指指:“那是因为右膝盖被踢了。” 那无辜而坦白的神情,登时让何菲涌出无比强烈的愧疚感。 她昨晚究竟干了什么,竟然不顾他的身体,那样欺负他…… 咳,纯洁的上帝,这话有歧义,何菲悔恨的把头转过去:“我去书房等你吃早饭。” “好,”米路答应了一声,然后不太确定的小声问道:“那个,你既然看到了,我可不可以不穿袜子——” “够了,”何菲迅速有力的一挥手,“你什么都不用穿了!”转身大义凌然的走出去。 故作镇定中,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什么不妥,让身后的米路愣了半天,然后哑然失笑。 她还真是,可爱的与众不同。 米路边想着,边进了洗漱间,洗脸刷牙,抬起头,对着浴室里的镜子扯扯卡通睡衣,瞪大眼睛,镜子里的人立刻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看来自己翻箱倒柜找出来的睡衣真是不错。 “喂,你怎么还不出来,不会腿痛得爬不起来了吧?”何菲在洗手间外拍着门,无端的变成了急性子。 米路把衣领整好,又照了照镜子,才打开门,微微一笑:“放心,没那么夸张。” 何菲的表现果然如他所料,目光随着他的笑容迷茫了几秒钟,才恢复清明,然后把目光转向别处,手里的水杯却准确的递到他手上,对着空气说道:“早上起来水一杯,健健康康到百岁。” 米路接过喝了一口:“谢谢。” 何菲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进了书房,米路摸摸鼻子,跟了上去。只见她一屁股坐到獭兔绒地毯上,后背抵着书桌,义正词严:“从现在开始,我开始看书了,你别打扰我哦!” “好。”他点头,也盘腿坐到地上,安安静静的把水喝完,然后打开塑料袋吃包子,一口,一口,又一口,吃完一个,再吃另一个。 何菲自己忍不住,在他有节奏的咀嚼声中,透过书页偷瞄着,罪恶感愈加猛烈,她竟然让好好一个美人光着脚丫吃肉包子……虽然他吃包子的样子也很优雅,可是,但是,老天爷,给她一次赎罪的机会吧! 何菲把英语书磕在脑门上,沉沦在无限的懊恼中。 “你这样能看书?”吃完包子的米美人侧过身来,戳戳书皮。 她直起身,拿开书,盯着书上仍旧陌生的单词支吾道:“唔,我在默记。” “我不信,”米路耸耸肩,一副完全了解的样子,不知从哪里拽出一只乳白色的泰迪熊,抱在怀里拍拍,“看来我的监督是必要的。” “你想干吗?” “睡在这里,监督你学习。”米路回答的理所当然,把泰迪熊放到地毯上,眼见着头就要枕上去。 吓得何菲差点把书扔了,她正忏悔的心神不宁呢,他老人家可不能再牺牲了! “不可以,那个,那个,”她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再一想,昨天都抱过了,说这个有点晚,眼睛乱转了一圈,终于想到一个理由,“睡地上太凉了,盖得东西都没有,你还是回床上睡吧,啊?” 米路看了她一眼,想想,把抱熊重新抱到怀里:“这样就有了。” “那不是没枕头吗?”何菲脱口而出。 米路听了她的话顿了顿,接着头慢慢凑过来,轻声道:“你是在暗示我吗?” “啊?” “谢谢。” 说完,他抱着泰迪熊朝何菲嫣然一笑,安然的转了个身,把头搁在何菲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闭上了眼睛。???!!! 纯洁的上帝,她真的没有要自荐枕席啊! 可是,他抱着熊一脸满足,缩得像只找到窝的小奶猫,何菲本想推开米路的手,在半空中无缘无故的转了个弯,拍向替罪熊:“随你啦,反正我也没打算看书偷懒!” “唔,”米路用脑袋蹭了蹭她,迷迷糊糊的应道,“嗯哪。” 一室安静,连空调的风声都听得见,腊梅香的有些甜腻。何菲拿着书,脸慢慢的热了起来,好半天才回过神,抿抿有些干的嘴唇,飞快的翻着手里的书:“背书,背书,集中注意力,relatio hip,R-E-L-A-T-I-O-N-S-H-I-P,relatio hip,R……” 喵呜,求收藏养肥^_^~ 起点中文网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催眠的结果是,何菲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米路大大的充满男孩清爽气息的床上——她第一个反应是,幸好米路不在旁边;她第二个念头是,应该迅速逃离现场。 于是,某人跳下床,奔出卧室像个小火车头一样,冲到楼下。 可怜的米路,穿着围裙打着鸡蛋追击不便,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如同小狗般叼着书包,拎着鞋子窜了出去。 只有何菲自己知道,她逃得有多狼狈。色字头上一把刀,圣人果然说得没错,她是一个多么有贞操观的好姑娘,竟然,竟然梦到和米路接吻了,而且是她主动的! 这人呐,活在世上犯花痴是可以得到原谅的,犯白痴就不对了。 何菲陷入了更加沉痛的忏悔中,以至于米路打***来询问的时候,她给了“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回学校拿卫生巾的烂理由…… 所以,当她听说米路要去香港继续上次推迟的合作,而且因为延误,他这次是去一星期,而不是两天,何菲登时觉得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她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从美色中清醒。 然而,事实是,何菲高兴的太早了。米美人的魅力如果仅仅体现在他人出现的时候,那么他“才子佳人”的称号也就白叫了。 就在他走的第二天,学校的各个公告栏里开始出现他的讲座宣传海报。 A大有个传统,研究生在四月份的正式毕业答辩之前,会在学校举行公开讲座,为学弟学妹们留下点回忆和学习体会。由于带点谢幕礼的意味,所以纯学术的非常少,大多是趣味分享型的。譬如关于宿舍熄灯后,如何利用厕所的电源给手机充电;又譬如某个化学老师最喜欢出哪些物理知识考学生,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讲完正课之后,对于学校陈年往事的总结等等。 一边做着题,一边听听“学术性”八卦,在为期半月的考试间隔中,算得上是大家仅存的那么点娱乐了。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发生在自己的复习教室恰巧被征用或是熟人讲课时,才捧捧场,毕竟时间宝贵,重修可是要交钱买学分的。 只有米路的课,有那么点全民动员的意思。 研究生院返聘的老教授如同往常一样,早早的贴出了米路讲课的海报通知,见驻足者甚众,以为学生们倾慕米路才子之名而来,特地拿出自家里过年写对联用的红纸,用毛笔又写了数十份,并把地点由普通教室改为了大礼堂,到处贴了个遍,以求广而告之。 食堂、宿舍,有人的地方,就有人在扒拉,到了停课考试阶段,还能让大家这么疯狂,也只有米路了。 这可害苦了何菲,到哪里都逃脱不了米路这两个字,同宿舍的姐妹说她竟然连米路是研究生都不知道,实在有辱门楣,差点被驱逐。 何菲仰天长叹,明明米美人看上去比她还粉嫩,用花样美少年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却没想到已经二十五岁高龄了。 此番言论一出,再次被群殴。 以前发呆一晃一天的悠闲,何菲开始找不到了,即使没人给她灌输米路常识一百问,她也会不由自主的望着手机,等着并不存在短信。考试的时候漫不经心,卷子反面差点忘了做,这样的状态,连小宝都觉得她不是初恋就是失恋了。 初恋,失恋?何菲眨了半天眼,自己似乎很久没有想起肖楠这么号人了。 不过学会忘记,大概是一件好事吧。 何菲双手抱着杯子取暖,转头看宿舍里的姑娘们都在梳妆打扮,打了个呵欠,决定跟往常一样去教室自习。 “何菲菲,站住,你准备去哪里?!”肉乎乎的小宝穿着粉色小夹袄,让何菲有一种滚到面前的错觉。 何菲喝了一大口水,放下杯子:“去教室。” “哟,今儿个晚上,您竟然打算去教室,装给谁看哪?”嘉嘉头套在毛衣里,也跟着附和。 “有什么问题么?”今天是什么很重要的日子吗? 一张海报从天而降:“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米路的讲座,原来如此。 原来,他已经回来了,她都不知道。 何菲有点小凄凉,某人上完课就不认徒弟了,把手伸进口袋摩挲了一下手机,抬头笑道:“明天就要考英语了,你们也知道的嘛,我英语那么烂,所以——” 话未说完,手机信号灯连亮了两下,响了:“树上的鸟儿……” 大红的羽绒服照亮了半边,红彤彤的,何菲掏出手机,擦了擦屏幕,某人一周未出现的名字正在屏幕上跳得欢。 一瞬间,何菲感受到了被证实存在的光荣。 “谁打来的,看你笑得那傻样儿!”旁边两只作势要抢手机。 何菲朝嘉嘉和小宝吐吐舌头,放下自己床上的蚊帐,头埋进被子,摁下接听键。 ***那头仍旧很嘈杂,间或还有轰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突然安静了,米路的声音传来:“何菲?” “嗯。”何菲小声应道。 “我刚下飞机,大概半个小时到学校。” 何菲继续小小声:“我知道,你今天要开讲座嘛。” “我以为你不知道,”米路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笑意,“那你会来吗?” “我啊,嗯,”何菲语调拖得长长的,“有关系吗?” “有,因为我今天要学你读英语,所以,你一定要来喔。” “?!” “呵呵,就这样说定了,我去拿行李,挂了,88~” 他什么意思啊?! 何菲把头伸出蚊帐:“米路今晚讲什么啊?” 对面屋外加隔壁屋的女生异口同声:“网游背后的传说和文化!” 那跟她读英语有什么关系? 何菲翻了个白眼,站起身,觉得这个***不知道的话,她一定会一晚上都无法专心看书的,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去听讲座啊,我跟你们一起。” “现在就去,快走啦!”小宝开心的扑到她身上。 “你这个吨位,不要压我啦,”何菲痛苦的弯下腰,驮着她,“我的书包要掉了——” “能挤进去就不错了,大爷您还指望有座位给你看书?!”嘉嘉一把扯过她的书包,把她俩推出去,锁好宿舍门,站在过道里一声大喝,“姐儿们,礼堂,出发咯!” 这是何菲第二次来礼堂,上一次是作为新生代表,听学校领导轮流讲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比起上次,米路的凝聚力显然更强,民众沸点也更高,挤在人群中,她甚至分不清讲台在哪边。 “发什么呆,”小宝拖着她三下两下挤到后排,一屁股坐下去,正好占了两个座,“我分你一半,快坐!” “喔。”没想到胖也有这好处,何菲连忙挤过去,嘉嘉也不含糊,直接坐到了小宝腿上,比何菲还舒服。 “呼,呼,同学们,讲座马上开始了,”研究生部的学长不知在哪个方位拍着话筒,“呼,大家不要都站着,有座位的坐座位,没有座位的蹲过道,女生优先,女生优先,呼呼,大家笑什么?” 右边的小宝和上边的嘉嘉交头接耳。 “这人谁啊?” “一听就是没有女朋友的——” 旁边为女友拿着小板凳的男生附和:“就是,就是。” 何菲嘴角抽动,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好,六点半,请同学们就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主儿开口说话。 礼堂立刻安静了下来,前排人哗哗坐下,何菲直视前方,看到了主席台上的米路正低头摆弄着讲义,他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高领呢子大衣,银色的双排扣,时尚而不失典雅,衬得整个人更加,咳,漂亮了。 女生们开始偷偷拿出手机拍照。 米路带好耳麦,抬起头,然后很自然的鞠了个躬:“晚上好,很高兴各位同学来听我的讲座。” 大家像被打上了发条似的,鼓掌。 “我想在座的各位同学或多或少的都接触过网络游戏,一些大型的游戏都有主线故事,并且相对完整的构造了一个世界体系,这一切除了靠游戏开发人员的创造,更来自于对已有传说和文化的引申。 考虑到具体情况,今天在这里,我的讲座将会分两部分,第一部分,西方游戏中常见设定的出处。例如矮人、精灵等的形象源自哪里,魔法的奥义和魔术的渊源等等。 关于东方背景的热门网游,由于故事背景大家都比较熟悉,所以将讲一些细致的东西,譬如常见的草药配方、奇门兵器……” 礼堂的中央空调开始产生效力,何菲听着听着,下意识挨着小宝寻找着舒服的姿势,嘉嘉气的拍打某人:“死何菲,这么华丽的时刻,你竟然打瞌睡!” “考试又不考这个,”何菲旁若无人的打了个呵欠,边迷迷糊糊的腹诽米路欺骗她感情,趴倒在桌上,“结束了喊我。” …… 事实证明,想在米路的课上睡好觉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任何菲这样抗噪音的老手,最终也被震撼了起来: 米路正慢条斯理的脱着衣服。 无数狼女们在嚎叫,米路在远处,似乎在对着她诱惑的笑。 这是什么情况?! 何菲使劲揉揉眼睛,确认不是在做梦。 小宝见她醒了,激动的过来掐她:“米路要COS精灵哎,啊啊啊,太帅啦!” “扮演精灵?”何菲重新把目光转向主席台,米路已经脱到了墨绿色的外套,露出里面乳白色真丝半袍,腰身是希腊褶皱的经典样式,蓬蓬的袖子,滚绣着金丝花边,蔓延到领口则变成了一朵墨绿色的小皇冠。 这身打扮,即使不是精灵,也是个王子。 “既然是精灵呢,有一样东西一定不能少。”米路重新整理好耳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整个人没入主席台,斜抱着一个犹如有弦之弓的木质乐器出来。 “哇,是竖琴!” “好高雅的感觉,头一次见到。” “啊,我的手机没电了,”小宝哀嚎了一声,抢过何菲的手机,“借我拍照。” 米路坐到主席台旁的椅子上,把竖琴摆放好,轻拨了几下琴弦,音色清纯,余韵悠长:“传说精灵在战斗时使用银色的弓箭,闲暇时,则会把它变为金色的竖琴,为天使们伴奏吟唱。” 然后他闭上眼睛,微微侧着头,以一种非常缓慢和奇特的语调朗诵着不知名的诗作,竖琴的音乐由弱渐强,好像天堂的风声,带着玫瑰张开花瓣的清香。 所有人都像被催眠般,也跟着闭上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仿佛自己身在维也纳的多瑙河畔,而不是一百多年的破旧礼堂。 只有何菲的表情由茫然到困惑,由困惑到无语。米路说话腔调和她唱戏念白的时候出奇的像,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说的内容,她竟然听懂了! “oneforgonemouth,twoeyesfourlegs,putong——” 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噗通一声跳下水; 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噗通噗通两声…… 米路念得是英文版的青蛙天使颂么?! 老天爷,何菲拼命拿手挠桌板,念的人一脸圣洁,听的人满脸庄重,她真的憋到内伤了。 数完第九只青蛙,米路终于停下来了,其他人都是意犹未尽的表情,只有何菲解脱般的大口吐着气。 嘉嘉和小宝奇怪的瞅着她:“你胃痛还是肚子痛?” “我快不行了,他念的竟然是——” 台上的某人似有似无的扫过她所在的角落,然后一手扶着琴梁,起身谢场:“听懂精灵祝福的人,就是天使。感谢大家来听我的讲座,今天就到这里,谢谢。” 呱呱,你才青蛙咧,你全家都是青蛙,呱呱呱! 小宝听了米路的发言,立刻冒星星眼的抓住何菲:“菲菲,他念的是什么?快说啊,你是不是听懂了?!” 何菲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真相吞了回去:“没,没听懂,呱,我先走一步。” 说罢,痛苦的捶了自己胸两拳,站起身,抽出小宝手中的手机,随着人潮奋力往外移动。 好个米路,敢让她吃哑巴亏!她要杀到他家里去报仇! 何菲一改往日低调的原则,左右突围,终于贴着门,成功的挤出了礼堂。远远的望了一眼,米路还被众人簇拥着,正是先去埋伏的好时候,她比划了一个加油的姿势,露齿一笑,突然听到了有男生喊:“菲菲——” 声音轻轻的,但在嘈杂的人群中,何菲还是听见了。那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的让她喘息着,淌着汗,却冷得彻底。 如果这是无法抹除的倒霉回忆,那么她真心的乞求老天爷,请,让她不要再看到、再听到、再知道,因为她真的不想再被恶心到。 何菲闭上眼睛,没有回头,甚至脚步没有停顿,只是一步一步的,越走越快。 “菲菲,”由犹疑到确认,背后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有人从后面追上来,“菲菲,是我肖楠——” 她的手被狠狠拽住,冲撞的惯性,把她整个人甩到墙上,后背痛得无法喘息。 横冲直撞,这是肖楠表达亲昵的方式。 冬天的夜晚,他仍旧穿得单薄,一件长套短运动衫,破旧的牛仔裤,丝毫不减损大男孩的阳光和帅气,平常走在路上,也是会让人多看几眼的存在。 当然,今天有米路这个聚焦点在,没有人会注意这个角落。 “菲菲,终于找到你啦,”他孩子气的抓抓头发,很懊恼的样子,“好了,你别生气了,你看,我都这么有诚意的跑来找你道歉了,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同一个城市不同学校,恋爱三年,他终于在分手后踏入她的学校,确实很有诚意。 何菲没有抬头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抓着她的手。 见她脸色苍白,肖楠讪讪的放开,退后一步:“你说话啊!” 没有话,说什么呢? 何菲收回手腕,想站直身体走人,背上立即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皱了皱眉,大概,磕在窗棂上了。 “菲菲,我说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啊?”不清楚状况的眼前之人,自编自导的让人生厌,“我们从小到大,你还不了解我,那个女生也就那么回事,我不是认真的——” “那是什么?” “啊?”肖楠没想到她会出声。 何菲注视着他:“不是认真的,是什么?” 肖楠的脸上无辜劲儿十足:“只是玩玩而已,是她追我的。” 何菲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出去:“你给我滚!” “喂,你干吗打我啊?!”肖楠躲闪不及,小腿被踢了个正着,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一喊,正各自走散的人都看了过来,肖楠意识到这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瞪了何菲一眼,伸手想拖她到其他地方去。 忽然前方的人群好像仪仗队似的,哗啦啦分成两边。 何菲跟着茫然的转过头。 “菲儿,”有个修长的身影朝这边走来,走廊里昏黄的灯照着他浑身发光,“等我一下。” 米路走得很快,以至于到了何菲近前,还微微带着风,飘起了她的刘海。 肖楠捏紧了拳头,显然想了起来,指着米路鼻头到:“你就是上回接***的人?!” “嗯。”米路应了一句,便当他不存在似的,低头看向何菲,发现她正很慌乱的望着他们俩人,微微一笑,“吃过饭了么?” “吃了。”何菲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个时候,她怕冷场。 但紧接着,米路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更不明白的事情:他慢慢俯下身,半跪在了她的右脚边。 何菲下意识的缩脚:“你,干什么?” “别动,”米路托着她的脚腕,放到膝盖上,“你鞋带被人踩掉了,我帮你系上。” 这个理由…… 何菲竟不知该作何联想。 米路低着头,手指灵巧的转了个圈,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替她拍拍有些脏的鞋面,才站起来:“好了。” 何菲看看鞋又看看米路,再看看鞋再看看米路,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一出皱巴巴的面纸:“辛苦了。” “应该的。”某人从善如流,擦完,把面纸塞回了他自己的口袋,一副理所当然不能丢的样子。 肖楠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哄惯了,哪里受过这种冷落,见两人授受有亲的,“砰”的捶了一下旁边的墙:“躲躲闪闪的算什么男人!把话说清楚!” 说着,他上前一步抓起米路的衣领,只可惜他个子只到米路的肩膀,这一抓,不仅气势没有凸显,反倒自己挂上去了。 米路纹丝不动,淡淡的道:“我说过了。” 前后左右的围观群众眼睛雪亮的如同探照灯,可见度再一次加强。 “你胡说,不可能的,何菲才不会,”他想说何菲喜欢的是他,而不是眼前的人,但这个人是如此耀眼,肖楠竟没有了比较的底气,不甘心的放开手道,“总之,我才是她男朋友。” 米路瞥了他一眼,看着何菲说道:“你帮补过功课么?你带她跳过舞么?你帮她系过鞋带、盖过被子么?” “……”肖楠怔住了。 “这些我都做过,所以,我是,你不是。” 那一刹那,何菲觉得整个学校都安静了。 只有肖楠红着眼,死死的瞪着米路,慢慢把拳头举过头顶,大喘着气。 米路回望着他,表情平静。 半晌,肖楠眼眶突然红了,无力的垮下肩,低低的喊了一声:“菲菲——” 一起长这么大,何菲当然知道他拖长了调子喊自己想表达什么,但这一次,她不想接话。 “菲菲,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了么?一句也好。” 何菲咬着发白的嘴唇,微微把头撇向反方向,半晌,轻声道:“肖楠,你该收收心了,别总是玩游戏,肖叔叔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肖楠没有想到她冒出这么一句来,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狠狠的踢了一脚旁边的树,转身穿过人群,跑了出去。 周围又是议论四起。 看来她是逃不掉被八卦的命了,何菲苦笑。 米路用手揉揉她的头发:“你的腰不要紧吧?” “痛的,”何菲一点也不意外米路会发觉,扯了个笑容,故意龇牙咧嘴,“真痛的哦!” “我那边药膏还有,去拿点药凃吧。” “好。” 米路转过身,半蹲下来,墨绿色的呢子大衣里露出真丝衬衫:“那我背你。” 何菲慌忙的摇手:“啊,不要啦!” “是不是觉得不够帅,可是没办法,抱你的话,你的腰会痛的更厉害的……” 她不是这意思啦! 何菲鼓着红扑扑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米路刚才是跪,现在是蹲,人民群众围观的兴致更高昂了,大有几步走上前,近距离观看的架势。 她不忍环顾四周,干脆眼睛一闭,伏在米路身上,再扯过羽绒服的帽子罩上,不管了,先把脸挡起来再说! 今日人生风光无限,哪管它日陈尸荒野,某人勇敢坚强的想到。 十米开外,某个阴暗的角落,何菲的死党们目瞪口呆。 半晌,橙子留下悔恨的泪水:“没想到那天晚上真的是何菲,我明明发现了真相……” 众人:“什么真相?” “何菲洗澡的时候——” 小宝一只爪子捂住嘴:“洗澡?” “何菲的腰怎么了?”嘉嘉还保留了几分理智。 小宝两只爪子捂住嘴:“腰?” 纯洁的小宝,你重复可真是重点啊重点! 人群的嘈杂声渐渐远了,何菲从米路的背上探出头,发现两人已经快出学校大门了。林荫道上空荡荡的,偶尔有梧桐枯叶落下,米路的额角薄薄的出了一层汗,耳朵却在寒风中,冻得通红,她紧紧盯着米路的耳垂,然后轻轻伸出双手,呵了口热气,罩住他的耳朵。 米路脚步顿了顿:“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何菲很认真的回到,“谢谢。” “说实话,我对你出手打人,还蛮吃惊的。”米路侧过头,调侃道,“介意让我这个帮了忙的知道真相么?” “没想到米大帅哥也会对我等凡人的八卦感兴趣,嗯,我想想,怎么说呢,”何菲把脸搁在他肩膀上,有气无力,“两个半大的孩子谈恋爱,觉得那就是爱情,然后其中一个小孩玩过头,另一个无法原谅,于是结束。” “玩过头?” “某一天我一大早接到了他的***,大概不是有意按的,总之,是让我听了半个小时的,咳,活春宫,***那头女生一直喊的是他的游戏昵称,就这样。” “关于这个,”米路接道,“上回我接***时,他倒是解释过,说是对方故意的。对方说,如果第一次男朋友没有经验会让人感觉很挫,他觉得有道理,所以就先试试。没想到被陷害了。” 何菲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不算陷害吧。” 米路知道她不是询问的意思,便没有接话。 “不过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是狡辩,而是认真的,这更要命,”何菲耸肩,“因为,没有人能跟小朋友谈恋爱,就像,没有人能告诉婴儿,尿床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一样。” “你好像很了解他。” “了解归了解,认同归认同,他拒绝长大是他的事,但他不可以毁了我的人生,所以,”何菲一挥手,“我要坚决彻底的放弃他!” 米路停下步子,回眸一笑:“那不如,考虑我看看?” 何菲被他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好半天,才喃喃道:“还是不要了,那太委屈您了。” 说完,何菲立刻被自己囧到了,此时她正骑在,不,趴在人家身上,还好意思谈什么委屈不委屈:“啊,我现在腰不痛了,还是自己走吧。” 说着就想从米路身上跳下来,米路连忙按住她:“还有一段路要走呢,你最好不要动。” “哦,那不是你的车吗,”经过最近几天的死党常识灌输,何菲终于认识了米路那辆拉风的保时捷,此时就在不远处,“要不,我们坐车过去吧。” “也好。” 米路背着她走过去,打开车门,然后一手托着她的腰部,一手扶着她站好,让她进去,自己则从车前转了圈,从另一边坐进了后座。 “咦,你怎么也坐到后面来了?”何菲瞪大了眼睛,“那谁来开车?” 米路扬扬手机:“打***叫司机来,我不能开车。” “啊,太麻烦了,还是我来开吧。” “你会开车?” “废话,我当然会开,我们家是吃百家饭的,平常要到处跑,小时候,没钱买汽车的时候,我还开过拖拉机——” “拖拉机是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相信我的驾驶技术就对了,”何菲很江湖气的拍拍米路,拿过钥匙,直接从后座中间翻到前面,插入,“头一次开这么豪华的车子,走咯!” 说罢,油门一踩,直接在停车位转了九十度,把米路差点转趴下,无奈道:“你慢点,我晕车。” “美人果然娇贵。”何菲朝他吐舌头,可惜,“唉哟,我的腰,估计青了一大块,挨到椅背好痛。” “悠着点。”米路语带责怪。 何菲也不恼,嘻嘻笑着连连点头,快乐的打着方向盘,朝大学城最高的建筑驶去,米路见她这么兴奋,嘴角也微微上扬。 刚才在人群中看她一副天快要塌下来的表情,真是吓坏他了,现在看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只是不知是没事,还是藏得太深。 到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