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宠物现在都带什么宠物啊?求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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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钟灵 大小:280K 类型:言情 时间:2009-11-7 9:37:25
r/>   闲人轻轻踢了那狗一下,,狗“汪汪…”叫了五声。“五十,先生。”闲人道,他知道这种狗在狗市上至少卖五百甚至一千。
  “五十?!你点错小数点了吧!”那人惊目而视,“我给二百五,这狗我牵走!”说着便掏钱。
  闲人又轻轻踢了一下狗。那狗“汪汪”只叫了两声。
  “不,先生,要五十。”
  “怎么?那好,五十就五十,这年月,竟有不爱钱的!给,拿好,五十,一个子儿都不少你的,这狗我牵走了。”闲人收下钱,内心狂喜。
  那男人更是得意,赶忙拎狗急走,他怕闲人醒过来后悔,这大便宜可赚不着了。想必他没有读过阿凡提卖羊的故事吧!一个人文化水平太低或见识太短即便被骗也当沾便宜。他们多是低IQ者,否则明显的“安费厄泼赖”(unfairplay),他们也觉察不出?这大概又是学习的一大用处吧!“学习无用论者”当引以为戒,闲人看他远去的背影和方向,悠然而卧,头上插根草假睡。不过奇怪的是竟没人过来问“您怎么卖?”或许这就是人和动物的不同,同是草标,插在狗身上就表示一只要卖的狗,插在人身上则表示一只惹不得的睡狗。
  “睡”了没五分钟,一少妇急匆匆而来,双眼里尽是狗的形象。闲人料定这就是狗主,即便她脖子上没有挂上一张牌子,上面印有狗的照片和自己的姓名。闲人看看她,又眯上了高贵的眼。
  “哎,小兄弟,你看没看见一条棕毛小狗跑过来呀?”接着便历历如绘地描述那狗的肖像,耳朵上少块毛,屁股上有个痣都一清二楚。
  “是不是挺漂亮,还带着个脖环儿?”闲人道。其实他并没注意有没有,但见那妇人姿色不错还戴着项链,便狗随其主,借人描述狗的形象。不过歪打正着,现在养宠物的越来越试图并尽全力把自己的宠物打扮成自己的模样,有的是尽力把自己打扮成宠物的模样,以弥补各自的不足,但宠物本身却又是不幸的。可惜的是人还不能进化到狗一般的低智商,不能唯闲人口令是听。
  “是是是…”少妇急切回答,话语中有一种大灰狼被北极熊迫得无处可逃的紧迫感,好似日军南京大屠杀时子弹丧心病狂的吐射和汉奸临死时哭爹喊娘的告饶,当然也不乏烈士们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时振天一吼的悲怆。“还给我吧,那是我今天刚从狗市上买回来的,两千多块呀!今天带它出来玩儿,一转眼就不见了,请把它叫给我吧,我可以给你钱……”如果爹娘走失了儿女也能如此焦心那么中国就是能真正的克绍萁裘了,是孔子时代的萁裘。
  “您看见我周身where能藏条狗?鼻孔里呢,还是脚趾头缝里?您不是很有money吗,为什么不去再买一只回来?”闲人故意气她,他瞧不惯这些有钱没处使的富家夫人或子弟,好容易逮着机会戏她一番,可得过足嘴瘾。
  “你不知道小兄弟,这种狗就只有一只了,物以稀为贵(噢,还会用成语?知道物以“稀”,为贵,那么人呢?爹娘更是稀少,岂不贵上加贵?物可以克隆,人却有文规定不行)在物不在钱,你可曾知道‘祖国江山一片红’的邮票吗?”
  “切!扯什么扯,找狗就找狗,摆什么博学的谱?老子就不知道怎么着?我不博学的可以找狗回来,你博学的行吗?切,神经病!”闲人心里骂道,他只容自己说话时嘴关六路心融八方,一旦换成别人,他就要称之为卖弄。
  “什么是‘祖国江山一片红’?全国大火吗?”
  “嗨,哪里是什么全国大火,是一张邮票stamp(还说外语,不简单),上面是张中国地图,周身涂红,但惟独台湾空着,这分明就是大陆不把台湾看成一家人嘛,所以这张邮票发行了很少量,几乎为无价之宝。我的黄黄虽不能和它相媲美,但其珍贵我想你也是可以想象出来的,麻烦你若知道告诉我好吗?”
  “你倒挺博学的呀!不知平时也看不看《论语》呀?”
  “《论语》?也讲宠物的奉养吗?”少妇做惊讶状,“平日是博览‘宠物之家’等杂志也是浩如烟海,可以说无一漏网,不曾听说有《论语》这本杂志,想必是一本绝版的‘物以稀为贵’的宝书,尚没有福气读到。”
  “靠,操你老母!《论语》竟是讲pet的!那《***语录》是不是‘美食家’呀?”闲人暗骂这些个鸟都是些时髦的奴隶,对传统的所谓美德,她们是绝对的无知派,那不用说,如果问孔子是何许人也,他必定会反问‘卖狗的吗’?
  “噢,您真博学!它是讲宠物的,那是非常特殊的宠物,不用打扮长得也相人。”
  “是这样吗?那我可得抽时间读读,哪里有卖的?”
  “哼哼,到处都有。”
  “到处都有?可能我没注意下次一定看看。可是黄黄她……”
  “它跟着一个男人走了。”
  “男人?到哪里去了?请告诉我好吗?我一定酬谢你,它到哪里去了?”
  “嗨!告诉你了你能怎么办?那彪汗这么壮,我看你不光要不来狗,弄不好连自己也搭进去了,还是我去试试吧!你在这等着,如果要得回来算你E,若压迫不回,那我也爱莫能助了,看你造化了——”闲人有些为难地说。但十分正义拔刀相助。那少妇很劲地点头,晶莹的前额被焦虑期望感激的感情拧地支离破碎,马上要“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九州生气”了。闲人骂着去追那男人去了。
  还好,那男人走得并不快,闲人还没冲刺就追上他了。那狗倒是挺留恋闲人,而不情愿和他一起走。
  “先——先生——先生”他装作极为慌张已达气喘吁吁的程度,首先给对方一些时间酝酿一下感情开一道特赦令‘来人一定有苦衷,一定要平心静气’,这叫提前消气灭火。
  “怎么?你反悔了?咱可是说好的。”那男人疑容满面,但又据理力争,俨然一位君子。
  “不,不,是这样,您听我说,这狗的主人找狗来了。”
  “狗的主人?难道你不是它的主人?”
  “我可没说过呀,您可能是误会了。但这狗真不是我的,我是个陌生人。”
  “那你为什么在它身上插个草标?还开了五十块钱的狗价?这不是诈骗吗?”那男人搬出法律来恫吓他,闲人不吃他那一套,何况现在中国的法律那么不健全,说不定原告到头来蹲了铁窗,被告却得了巨额赔款逍遥法外,连国家制度都帮着自己,他深感欣慰。
  “什么是草标?先生,我也没有给它开价呀!我与这家伙素昧平生和我跟您的关系一样。不过您有买它的欲望,我可没卖它的意思,因为他不E,但我听得懂狗语,所以人送号‘狗它爹’刚才您要买他,您说‘这狗多少钱?’我用狗语告诉了他,它叫了五声说‘五十’,于是我告诉你‘五十先生’。后来您嫌便宜加到二百五,我又告诉他‘二百五你行不行’,他又说‘不行’就要五十,最后您给了我五十,把狗牵走了,这完全是您跟狗之间的事,我撤头撤尾当了回翻译,沟通你们之间的交流,您付给我的我权当服务费。您知道的现在这社会很物质,谁不爱钱呢?我就收下了,对吧?先生?可现在狗主人来找狗而且她十分着急,好像没这狗她就会死掉似的,我不能见死不救呀!所以我就追上来了,本来没有我半点事情,但我是完全出于好心才这么做的,您若执意不肯,我也没办法,权当那女失主不走运好了。”
  闲人这张最可真厉害,能将腚放屁说成屁放腚,而且人们还相信!撒谎,谁都会,如果别人都不信,那么说谎便是一种不良现象;如果别人都相信,那便成了一门艺术。艺术的宽泛可以将一切运用E的东西都纳入它的门下。
  那男人面色铁青,但自己又没理,对方说是“助人为乐”而且还给自己留下余地说“执意不肯也没办法”,那自己不成了“执迷不悟”了吗?君子的德行焉能输于这小人?
  闲人捏着那几张钞票胡屠户式地递过去,以为他若盛怒之下视钱财如粪土,自己岂不发笔横财?不过,他高估这人的素质了,他还没有范进崇高,“五讲四美”范进虽自叹不如他,但贪财好色他也得让之三分,人心不古,信然。
  闲人带了那狗回来,少妇见狗好像藏胞见到了亲亲***,狂喜滥吻,闲人心道:“小心那狗是宙斯变的,把你当赫拉奸掉!”
  发泄完毕,她感激万分地对闲人说:“嗨,小兄弟,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要不是你……,这忙可不能让你白帮,我说过要给你酬金的。”说着便翻口袋,偏巧,没带多,只拿了一张五十的票子,她毫不犹豫地递给闲人然后将详细住址旁若无人地告诉了他,说不过或有什么需要到她家里去。闲人见她胸无城府,口不择言,也就没和她计较,拿了钱回去找云朋。云朋倒也老实,说在哪等便老老实实等在哪儿。
  他们买了饮料,径直追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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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拭去了月光笼罩下泰山神秘而阴柔的美,还给了它崔巍而阳刚的真实。虬曲的山阶石道犹如游龙扭转着力争上游,那踊跃的姿态给泰山增色不少。突兀着的松枝如同倔强的巨石,它们奋力地从岩缝中抽着身子,有一种浪子不回头的气概,更坚定了它们苍劲挺拔的心。如果把泰山比作一个人,那松树便是他的灵魂。
  两人拾级而上,闲人负箧,云朋带包。抬头望,大部队以隐隐约约出现在视野中。
  云朋四下一望,一峰连着一峰,起越跌宕,阶级鲜明;一峰高过一峰,突兀挺拔;一峰翠过一峰,淡妆浓抹;一峰秀过一峰,秀色可餐。峰中有树,树中有亭,各具特色,争奇斗妍,云朋即兴赋诗一首曰:
  古色古香亭一座,含情含笑松几棵。
  似烟似雾云飘渺,恋山恋水鸟穿梭。
  闲人拍手叫好,他打开一瓶可乐,递给云朋,戏谑道:“如果我有你这才,我准不上学了!”
  “那你要干什么去呀?”
  “sell才去呗!”他掏出一瓶佳酿——冰镇白开,喝得却也津津有味。
  “说实话,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云朋当头一问,闲人大惊,云朋进化好快呀!这委实是一件beyondbelief的事,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云朋,然后又道:“我这可是劳动所得,不是坑蒙拐骗,也不是偷摸拾抢!”他说的理直气壮,如果他想骗,再加上点诈术,他少说也能弄1000多回来的。
  稍事休息,他们续行,在孔子登临处追上了他们,把饮料分给女生。
  呷着可乐,孙瑶打趣闲人道:“想不到你挺守信用的。”
  “ofcourse!You白他(bet)”闲人抢白,“xx不说过吗,言必信,行必果,大丈夫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们中国人最讲信用,不像某些国家咄咄逼人,惟恐上了中国的当,以小国之心度大国之腹,哼!”
  孙瑶一笑,半认真地说:“听说这儿的东西是很dear的,即便大国也难以支付,不知需不需要我们周边小国help以下?”
  “help?舅肯!别以woman之心度man之腹,自作clever了,Tellyou,男人都是顶天立地的,用得着你们哭天喊地的派help?切!是妒忌就明说,别搞得这么暧昧。”闲人狂贬女人。他只知道“不闻殷夏衰,中自诛褒姐”但对于“君主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二十万人齐触甲,更无一个是男儿”他闻所未闻。他许是忘了篮球赛时殷氏的出人意料了。
  “哎,我说闲人,这儿可是至圣登临处,说不定孔子他老人家曾在你站的那地儿说过什么圣人圣语呢?你说话得带兜着点儿,别冒犯了他!”朱刚道。
  “什么至胜登临处,什么圣人语,Fart!圣人的fart都是香delicious的!等我百年以后,这里会不会给我立个碑曰闲人rest处?”“切,我才不管他!”闲人义愤填膺。他向不赞成什么圣人,的确些中国人一向喜欢造些和大人物相关的名胜,石门有‘子路止宿处处’泰山上有‘孔子小天下’处,一个小山洞,埋着大禹几堆大土堆便葬着文武和周公。“
  气喘吁吁行至慢十八盘闲人累坏了,即使他已拚尽全力,他再也没有力气,自己怎么不是安泰呢?“行路难,行路难,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依绝壁。”他IQ骤然提高,对于别人,无异于让宗教人员听道布鲁诺“荒谬”的观点。紧十八盘更是要人命:仰视天门穹辽,如从穴中视天,直上七里,赖其羊道逶迤,名曰环道,往往有绠索,可得而登也。两从者相掖,前人相牵,后人见前人径底,后人见前人顶,如画重累人矣,所谓磨胸茰石扪天之难也。现在虽不像先前那样之难,但其累不减,令人哪里还有古人那种野蛮而坚韧的毅力呢?现代人依靠的是文明与科技,毅力之说早已过时。
  终于上来了,个个粘在石头上休息。南天门更是威严了,两侧一副气贯长虹的对联:“门辟九霄仰步三天胜迹,阶崇万级俯临千嶂奇观。”
  怪石之上,前人手迹曰:“禹二”。闲人疑惑,问云朋“这禹二是什么民宁(meaning)”。
  “应该是二禹,这是一个字谜,谜底是风月无边。风是繁体的风,两个字去掉半包围结构就剩下这‘禹二’了,风月是风景的民宁。”
  “嗬,真奇妙。你这大才子何不也留一字谜让后人猜猜?”
  “对呀,对呀,和和他!”孙瑶接上话茬儿。
  云朋眉头微蹙,拿小石子在另一巨石上写下了“雨月”二字。众人疑惑,七拼八凑也猜不出来。
  闲人:“How,这叫‘雨月无边’吗?”
  “什么‘雨月无边’?!Useyourbean!我看呐,这叫‘遮云避月’才对,是吧云朋?”
  “怎讲?”闲人问。
  “这都不知道?亏你还是大丈夫?雨乃雲之头,月乃朋一边,云朋其实自己的名字,省去云月。只剩下雨月了,不叫“遮云避月”吗?恰好符合这里奇景迭出,相互遮掩的情况。”她解释到。
  “clever!不过我有个稍有点诗意的名字给它,叫作‘云羞月隐’吧!”
  云羞月隐?好好好,妙妙妙!干脆把这南天门也改为‘云羞月隐门’算了,这叫创新!”闲人惊叫,夏士严也笑了。
  “你们觉得泰山有什么突出的特点吗?”夏问。
  “松奇、水美、石怪。”云朋六个字便把它整个展现出来。
  夕阳辞山,月上亮西来,众人游兴未尽。夏士严看看这景色对众人说:
  “看这景致,难道没人想赋诗吗?”这话无异于点名让云朋回答问题。
  闲人十分兴奋,别人以为他要赋上一首,都洗耳恭听,这世界第九大奇迹。
  “对,云朋首选,刚才在七真祠,他还来了一首什么亭松云鸟的,很好听,再来一首?”众人附和。云朋看了夏士严一眼,夏微笑着点点头,云朋双眼一眨道:
  冷月衔黛峰,惊鹊应水声。
  跃鱼戏沉璧。云梯步蟾宫。
  众人啧啧然。
  秀色可餐,但人也总有full的时候,精神牵制不了生理,就像真理话左右不了实践,众会不久,众人便三三两两走散各找环境优秀,众人免进的地方休憩,等待明日日出奇观山上,可不同于山下,地理学讲,海拔没升高100m,温度要降低摄氏度,好在他们都带了衣服上来,这叫“有备无患”,但患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亦不可知;而备者纵是智者也必有一失的。剩下云朋和夏士严如两块怪石呆在原地兀着不动。师生对座。云朋有些紧张。好在人尝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多了一些亲近感,加之此时夏士严为人师的尊严早已荡然无存彻底地成为一名学生。
  云朋不善言辞,多半是不能主持聊天节目的。除了“我的鞋子哪里去了?”这样真实而现实得天衣无缝无可增删的主观语言外,他也不会说别的,爱情通常是男人被动的,于云朋看来,不宁为爱情的是。古人云知者言少,言多必失,这固然避免了祸从口出,让长舌男女歆羡得要死,但长期缄口,会被人呆若木鸡。好运有时也许会不幸碰上它,但很少。云朋不经意地摆弄着颗石子,画了个秀气的头像——他以前不会画画的,这完全是手为心声,无意见将心意显露无遗,洗发水看出了他的心意,问道:
  “你以前对女生不是没有兴趣的吗?”
  “哦,哦……大概人是会变的吧!女生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是不是遇上了让你心动的风景?”
  “风景?啊!月光如水,清风送爽,水声悠扬,气息怡人的,确让人心动。”他不明白夏士严这专业的词儿,以为他说的是scenery,而夏所指的是beauty,美人。给他谈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夏士严自知弹技太差,只好翻译成白文。
  “你是不是近来总想起某个女生?挥之不去,而且急切想见到她呢?”
  云朋一惊,继而点点头道:“您怎么知道?”
  “你的神态告诉了我。我也是从你们走过来的,拿破仑说过‘不想当元帅的兵不是好兵’,同样的道理,不想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拿破仑忘不了约瑟芬,罗丹忘不了卡蜜尔,肖邦忘不了乔纳桑。爱因斯坦忘不了米列娃,马克思还忘不了燕妮,何况我们这些不是伟人的人呢?但爱不是一场游戏,而是一份责任,两方都要承担。”这种说法太主观,爱情怎么会是责任?而是一种权利,一种自由。
  “责任?”
  “对!恋爱要求双方付出感情,要对感情负责,感情是人生最大的股份,这股份可能会使你感受幸福,这股份也可能使你徇私枉法葬送你。这份责任超出了你年龄的范围。”
  “那您又是怎样看待早恋的呢?“
  “早恋?如果你真正懂得了这份责任,恋爱就没有早晚之分。”
  云朋点点头,又陷入了沉默,夏士严看云朋的双眼从来没有流露过像这样的神情。
  “什么叫爱?”他问自己,想想凤姐昨晚的话,再想想夏老师的言辞,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如此沉重复杂,广袤难猜,它是一个迷,一道难题,这比竞赛题难解得多,做竞赛题他可能拿满分,但谈到爱情,他只能叫白卷。林语堂说“当一个同观念本身发生冲突时,他会变得十分复杂。”他现在就是处于这种复杂之中。
  夏士严的热情也渐渐冷却下来,愁云代替了笑靥,他长叹一口气,慢慢起身,拍了拍云朋的肩膀,同他并肩坐下。
  “云朋啊,记住刚才我给你说的话,学习上,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惟独感情上,你太单纯,以后做人行事要多留心,习不都是从课本上学的。人生处处是学堂,不要把这个社会想得太完美,现实永远是残酷的。以后多看看吗——闲人是这样做的!”
  云朋抬起头,望着夏士严忧郁的脸庞,“夏老师,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他似乎听出了什么因为上述叮嘱之言通常是在别离时说的。
  “我要走了。”夏开门见山地说。
  “走?去哪里?难道你不教我们了吗?”
  “是!”
  “您不教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走?我们都舍不得你的。”
  “我知道,其实我也不想走。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同样舍不得他们。”
  “他们?”
  “是的
  以后你会理解的。”
  云朋望了望那轮皎洁的月亮,它的周围有一圈晕。“月晕午时风,原来月亮里面也有E,世事总是那么不完美,或许世事本应是不美好的,一切求全责备都是错。
  朱刚一直闷闷不快,他和殷静来到一片清幽的地方坐下,谈论着些什么。清风一来,生起一阵凉意,殷静收缩了一下身子,窥望朱刚,可他并没有在意,只是一味低头扯草,心里好像十分烦躁。殷静伸手去提朱刚的包,手未触及,却被朱刚猛得夺了过去,殷静吓了一大跳,以为他犯了什么病。
  “怎么了你?!”
  “没,没什么……”朱刚捏紧包,口气变的缓和了。
  “你包里有没有带毯子或其他衣服来?”
  “没,没有,你若是冷,先穿我的吧,我不冷。”朱刚不无遮掩地说。
  殷静觉得这里边必有蹊跷,决定查一查。她站一来对朱刚说:“咱们随便走走好吗?总坐着也累。”
  朱刚一言不发慢吞吞地起来,不情愿地随她走。
  “朱刚,如果我们分不到一个学校里,你会常给我写信吗?”
  “怎么会呢?”朱刚漫不经心地回答。
  “什么?不会?”殷静大惊。
  “不不不……我是说我们怎么会分不到一个学校呢?都上孔子高中!”原来恋爱的确是一件浪费智力的事,撒个慌也得随机应变地圆好。
  “可听说今年分数线高着呐,云朋反正不用愁了。”殷静略带遗憾地说。
  “那可不见得,天有不测风云,人也有旦夕祸福。”
  “你这两天好像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一想到生命的不易和现在的碌碌无为,我心中便觉空虚。”
  殷静突然跌了一交,计划之中的跌交,没想到山石这么不配合,弄假成真,而且它们的脾气似乎也不太好,经不住欺骗,睚眦必报,让殷静倒了个“血”霉。朱刚连忙扶她,同时又浑身摸索着,找个东西给她包扎,可没找到。
  “包里没有纱布吗?快拿出来呀!哎呦,疼死我了,哎哟——”
  “哦!”朱刚哼出一个字,迟疑了一会,飞速扯开包,拽了纱布,又飞速拉上链。就在那一瞬,殷静看见那里面躲着一双鞋!
  “朱刚,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有我的苦衷!”他无理,只好拿言搪塞,把一切过错推给一个可以原谅的事物身上。
  “苦衷?我看是嫉妒才对!才不如人,没人会取笑你,但因嫉妒而报复别人,会使小人更小人!我就不明白,你怎么会这样!你有好些地方胜过他呀!”
  朱刚不做声。
  “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在大厅同闲人话不是挺多的吗?”
  “我无话可说,我错了!”朱刚淡淡地说。
  “快包呀!疼死我了——”殷静原谅了他,女生是最容易被花言巧语蒙骗的,奇怪的是,在这被骗中,她们会更信任那个男生,所以女生是脆弱的——当她们看见自己心爱的人牵着一只不是自己的手柔情蜜意地散步的时候。
  “嗨,今天也真有你的,朱刚还能活吗?”孙瑶问闲人。
  “这种人,就该这样,d—dealwithadoginthedogway!”
  “嗬,英格利屎这么棒!你是怎么断定是朱刚的?”
  “晚上睡觉前我在门上挂了一面小旗,谁若出去过,小旗必定被移动,早上看时,他位置没变,我断定一定出了内贼。我一猜便知道是谁,想试探一下。果真不出我所料,他做贼心虚!嘿嘿,先生我乃真神人也!”
  “别臭美了!”
  “你说洗发水走后谁会给我们代课?”
  “你这么自信?他一定会走?”
  “I’msure!不出七天,他准卷铺盖走人!”
  “那你希望是哪种类型的?”
  “只要不是老头,随便!”老人如老虎,闲人治他们不得。中国素来不惮以老著称。老东西在中国都是相当有威力的。老于算计,老奸巨滑,老当益壮,老气横秋,老马识途,老骥伏枥,老而弥坚,老谋深算……人一老就所向披靡了,谁都得让他三分,于是他们也高傲起来,倚老卖老横行无忌。
  清风一夜过后,天公不作美,次日大早,阴天,泰山日出是看不成了。耽搁了片刻,他们陆续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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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折服闲人的先知了。泰山归来的三日内,夏士严的课一直都空着。第一节缺席同学们早已经习惯了的——缺席是老师们的天性,于是他们便肆无忌惮地“自习”了一番。第二节热度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到了第三节课,都变成疑惑了。第四节课上课的时候来了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很“老”的人,一个长得很历史的老人。他脸上的皱纹像历史年表一样得详尽,举止也像出土文物那样规矩。闲人心里咯噔一下,他是老不过面前的这家伙的。隶体一字的胡须倔强的头发,厚厚的嘴唇,一眼看去有点像鲁迅先生。但伏在肉坑里的两枚几乎可以忽略的家伙却全不像周先生那样炯炯有神。可这似乎并不能借以来忽视它的准确性。皱眉时,皮肤抽动到脖根,断定他有着极强的领导能力。大概人一旦老起来便会所向披靡的。而这里的老却全不是老师的老,而是老不死的老。只有老老师才会享此殊荣:朦胧的错爱。
  人一旦老到这程度,不是唠唠叨叨慨叹韶华已逝便是守口如瓶保持睿智暮年。看起来他是属于后者的。(不过作为老师,多嘴多舌是他们的份内之事,所以通常老师对自己的胡扯是不会负责任的。)
  “打开课本,我们复习一下《出师表》……”
  开场如此具有针对性,台下唏嘘一片,而且此喧闹犹如江水连绵不绝。
  “你们以前语文课也是这么上的吗?”第一句废话也如此委婉,这大概就叫做先礼后兵吧。不过这语调还可以,到底把他们镇住了。闲人颇不以为然,拿出《刑警本色》来看。正乘兴,忽听得自己的大名被叫:
  “马旦同学,起来朗读一下第一段。”
  闲人陷入恐慌,急忙找课本,到底没找到只好抢了同桌的来用。经同桌指点,他顺利地找到第一段,清了清嗓子朗读起来——应该是“狼读”更贴切: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崩——”
  “曲——”有人打***道。
  “而中道崩蛆(殂)——”
  班里哄堂大笑,老头却极为镇定处乱不惊,单是微微摆了下手,班里即刻又静下来。
  “看来部分同学字词尚未过关,课下还应该多下功夫才是。再找一位同学——”他寻了一遍。大家积极地屏住呼吸,唯恐厄运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因为不止闲人自己会崩蛆,蛆之大,善崩者亦比比皆是。
  “苏云朋!”
  云朋流畅地顺了一遍课文,基本上是背下来的。
  临下课的时候,他清了两嗓子,似有话说:
  “以后你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就由我来担任,夏老师又点事情,这儿有一封信,下了课你们传者看看吧!”
  语文老师接替也就罢了,权力也禅让,闲人一气未平一气又起,真正地气冲霄汉。
  “苏云朋、马旦同学,下课后到办公室来一下。”
  信很长而且其真诚与感人至深不让李密的《陈情表》:
  亲爱的同学们、伙伴们:
  就着眼泪写这封离别的信,告诉你们我要离开了,离开那熟悉的讲台,亲切的黑板和那一张张稍有良知的人就不忍离开的写满或迫于童稚的脸庞。我走了,带着无穷的遗憾和难言的苦衷。在这里我希望你们可以原谅我,理解我。
  记得一年前,我踏上这僵硬的讲台,面对着这一张张陌生孩童的面孔时,我心里是多么激动和不安。激动的是我已经顺利地送走了一届学生,他们都很优秀,又换来了一班新的伙伴;不安的是不知道大家能否肯定我,接受我。但短暂的相处告诉我,我的激动和不安是多余的。我是那么得感激你们,尤其你们传言我是个研究生。我们最终成了和睦的一家人。
  说句实话,大学一毕业我根本就没有当老师的打算。只是一些朋友把我拉向了这个队伍。我没有好的工作可做,也不好回绝他们的好意。为了彻底讨厌上这个行当,在他们陆续走进高中的校园时,我却来到这里教初三。因为初三是毕业班,面临着中考,相当枯燥,这样便可以使我很快感受到厌倦。我知道教毕业班要有经验,我随没有教学历史,但由于资历和学历较深,话一出口,学校便欣然答应。可是来了才知道我错了,错得出乎意料。在这里我非但没有如愿以偿地厌倦,反而事与愿违地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与温馨!尤其是当我成功地把全班三分之一的学生带到理想的高中之后,我开始认清了自己的能力,渐渐看懂了自己。与你们相处的一年里,我的快乐有增无减,当老师的兴趣愈发浓烈。我曾经暗暗地对自己说,如果能再有一次生命的话,我还会选择教师的。谢谢你,孩子们、同学们、伙伴们!
  但,毕竟我不是你们。相对于一个完整的我,你们还很小,不仅在年龄上。现在你们有父母的呵护,有亲朋的关怀,而我却不同了。我要去呵护一个家庭,还要对一大群人付出我的爱。这就是所谓的责任。但我的能力毕竟很有限。我不是安泰,一触地便能得到无穷无尽的力量。我有孩子、妻子、老人和整个家庭要求照顾,我逃避不了这份责任。这便是我的苦衷,你们如果今天还不能完全懂得,那么为相信,你们总有一天也会体会得到。
  在大学里,我混得倒也不错,但我这人不善于交际,这对我走上社会也是一大隐患。毕业前夕,学校鼓励我去考研,前途将不可限量,可我的确力不从心只好婉言拒绝了。后来就来到了这里做了老师。两年的教学生活使我的性格变得开朗了,眼界开阔了,观念开明了。它将作为我人生路上一词小小的磨砺,为我以后的生活打下了基础,而这都归功于你们——我最亲爱的伙伴。
  还有一点我要交待你们的,我走后,我的工作将由老有名气的优教罗老师接任。他是一位很好的老师,不仅在教学上。希望你们能好好听他的话。中考就要到了,愿你们能安心学习,别因为我的离开而影响了大事。切记,切记……
  此致
  敬礼
  你们的伙伴&am 老师
  夏士莲
  中考倒计40天
  夏士莲
  中考倒计时40天
  信读完了,班里也静煞。
  不多时,闲人和云朋先后进来,原来夏老师临行有嘱,要着重注意几位同学。他们俩便首当其冲。孙瑶将信递给他们。一个因留恋而不忍心接,一个因愤怒而不屑于接,结果信还是在孙瑶手里。
  自习课并没有因为老师的替换而改掉它的特色。依旧沸反盈天地热闹。举凡老师大概都有窃私的天性。夏老师喜欢隔墙设耳,而如今的罗老头也深得其真传,或者说他们惺惺相惜,连诡计也如出一辙。几个戒备有素的分子注意到了隔墙之耳,老老实实地低头看书,却苦了那些不知情者。
  “哎,你们说咱罗老师身世如何啊?是不是大有来头?”
  “嗨,什么叫来头啊?一个邋遢的糟老头子,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好一点便是盘古牙缝里的食糜修炼成精或是夸父脚趾缝里的灰垢得道***,你还指望他是克林顿的小舅子吗?”
  “我看呐,没准儿他文革时候和那位干部的老婆有甚勾结,后被指证入狱,又被一乞丐设法赎出。当年的乞丐翻天覆地变成了今天我们的校长,而他呢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语文老师了。嗨,其实就这码子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错错错!一切都错。罗老师罗大人是当今武林实力派绝对高手——孟子初中馍馍房房长,兼任五毛钱菜菜组组长,曾被学校提名高薪厕掏队队长候选人。可他义正词严愤然辞去,并扬言要把尽量多的锻炼机会让给年轻一代。啊!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班内温度狂升。
  “瞒瞒瞒!监制是胡说八道,纯粹是毁谤,法律一点就是人身攻击啊!太无情,太残酷了——罗师傅本是我们那里一名铁匠。因铁活做得好,蜚声遐迩十里八村皆晓其名。后来硬是背孟子初中拉来任教。说什么搞铁匠叮叮当当,搞音乐咚咚锵锵,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可罗师傅实在难挡此任,无奈调到了语文这一易说谎的行业。任教至今,虽无大举,但物老***,也随着社会的发展成了一名###。”
  “OK,OK,人家欧罗曼活得也不易,别再糟贱人家了。又是###,又是垃圾人,又是落魄铁匠,不就是个烧锅炉的吗,值得你们这样贬?你看人家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闲人故作正义地说。
  “欧罗曼是什么民宁?难道这老头还是个舶来品?”
  “Old-man,笨蛋!连这句英格利屎都不懂,包子!”
  “欧——罗——曼——欧——罗——曼——欧——罗——曼——欧——干脆就叫罗密欧的了!”
  “罗密欧?好!可就是苦了人家朱丽叶!反正死过一回了,再死几次也无妨。”
  原来这一切均在闲人一手策划之中,否则其他“应者云集”派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的。罗老头看出了其中端倪,故意吭咳两声——中国人特有的警告方式——然后踱进教室。
  罗老头趋步走上讲台,眼状物自转的同时随着头状物公转,扫过班里每一寸角落。看得尘埃也害羞地沉沦,无声无息铺天盖地地往下落。力虽极小,但也是以牛为单位的。一牛一牛的下落,谁不怕?尤其是那几位演讲者,心和肺像是在角逐,互相不配合,心跳虽然加速不少,但是仍然呼吸困难。
  “我看咱们班几位同学的想象力极为丰富啊……”
  班内哗然,皆笑闲人。
  “笑什么!”罗老头故作严厉地说,“有什么好笑的!我说错了吗?”
  班里静煞,但温度却没有因此而降下来,反而升到了一个更新的高度。
  “鉴于此,我们下午的两节课就来写篇作文吧!”
  “Composi—tiona—gain!”看来用中文发牢骚已远不如意,非得借助外援发足不可。
  “作文题目是——”他转身在和黑板上笔走龙蛇地飞上了几个字:
  假如我是班主任
  假如我实现了理想
  “好好想想,充分发挥一下自己发达的想象力。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们的,水位高了由好处,但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罗老师我也有句话想给您说——”闲人顺势接过话茬。
  “有话直说。”
  “人变老了,坏处不少,但好处也足以让他安享天年!”
  “年轻人恰好反过来。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说完,踱出门去。闲人直咬牙切齿。
  “what are youd oing?what民宁of your words?”四周的人围上来问道。
  “我们在对骂,太过分了!shit!Ica ot熊(bera忍受)it!”
  下午第一节课便是作文课。
  闲人事先在罗老头的板凳上——这老头通常是坐着讲课的——拿胶水乱涂了一番。估计足可以把老头和地球粘在一起的量。那板凳全身毛孔被堵了个严实,全班人替它难受。等了良久,仍不见老头豪情万丈地进门并对它来个泰山压顶,然后如胶似漆不可自拔,难舍难分。保险起见,他又在门上设了一卡,在门顶上小心地放了一把垃圾饱和的笤帚。
  不多时,果然门外有走动声。六十多双眼睛聚焦门口。可孰知——万事都有个意外——声音到了门口骤然停下。老头从玻璃窗口现身出来。他挥了挥手,将作文纸交给就近的同学并吩咐分发下去,然后叫道:“马旦同学,你们那排的作文纸落在办公室了,你去拿来。我有点其他的事要做。”
  闲人刚才得意忘了形——太聪明了以至于忘记了什么使自己聪明起来的——忘记了门上的笤帚。他毫无顾忌的开门,结果拉了笤帚砸了自己的头。闲人灰头土脸地往外冲,却不偏不倚地撞了罗老头,中了他的怀,也中了他的计。原来这着家伙是有备而来的。闲人这回明白为什么称老头为老头儿是蔑视他们,而须得改称老头子了。能对得起这子字的不惟有旷世之才便须有老谋深算之心。
  拿作文纸回来,闲人发现门口放着一把提包,不论从外形颜色历史属性和功能来看都像是老头的文件夹。他不假思索的来了一个凌空一脚,说不出的快意,原来发泄是远比排泄爽的!
  他颇有成就感地推门而入:“报告——”他喊道,不无讥讽。
  “请进!”讽刺效果却也不让那厢。
  “罗老师,请问外面那是谁的包?”闲人明知故问。
  “哦,是我的。怎么,又什么不对吗?”
  “啊?!怎么是您的啊?我还以为又是上次那个老乞丐的呢?没想到——您不知道上次那乞丐有多么讨厌!——我这就帮您拾回来去!”
  闲人一阵风似的出去,又一阵风似的回来,手里拎着那个给他成就感的包。
  “我来的时候对这包说,除了我,谁动了这包,这包里的东西就归谁。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那包里的东西自然也是我最喜欢的了。既然你先人一步动了它,那么自然它就属于你了。下了课打开它,它会给你带去惊喜的。”他的笑却比这包的内容更具有诱惑力。
  “Meric,rom(罗),”他曾经跟云朋学过一些最基本的法语日常用语,只记住了这句“谢谢”,其他再也不会。“ha y拨耳屎day!”
  罗老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为他的祝福而感到高兴,朝教室里一扫,道:
  “好了,闲话休提,言归正传,大家开始作文吧!已经构思了一中午,也差不多了,第一节课后,科代表收齐!”说着,他拿了抹布擦板凳。
  “罗老师——”闲人京叫,罗停止手中的活动,转身看他。“板凳我们已经帮您擦完了,您没必要薄了我们的面子吧!?”
  “那我可要谢谢大家了。”欲坐,他装作不小心把茶杯碰翻了。洪水翻滚,板凳深受洗礼,久旱逢甘霖,好不欣喜。罗老头连忙拿抹布大禹治水。采取引、吸、擦得方式,多方策略,不多时洪水引退,比大禹治水的工程期缩短了许多,所惜没有留下“三过其门而不入”的典故。他边收拾边以道歉的口吻道:“嗨,人老了,行动迟缓了许多。真抱歉,大家继续作文吧!”老头看了闲人一眼,安安稳稳地坐下了。
闲人心下一阵厌恶,禁不住言为心声:“可恶!”
  不幸的是老头虽老,但毕竟没有老到连诅咒自己的话也听不到的程度。相反,他的耳朵似乎并没有主人的老而玩忽职守,随着年龄的增长灵敏了许多。闲人那句下意识的话,即便是同桌也听不大清楚,但相距数米的老头却极自然地接了句:“怎么,有什么疑问吗?”
  “没,没什么,我是说这讲桌……”他话犹未尽。
  “讲桌怎么了?”
  “我觉得它应向着我们这面坡,您那边高些。这样的话水就不会洒到您的那面了。”
  “这样也挺好的,一切事物都有他的优缺点。你因了它一方面的坏而改变它的性,可能会因此而抹煞了其他的好。再说了,一方面坏可能不致引起其他方面的祸端。”闲人又碰壁,只好乖乖坐下。
  下了课,闲人伙同其他兄弟携着那包冲出教室,在一僻静处停下,欲坐地分赃。他掂掂包,料想是蛋糕一类,但回念一想,不对。倘若是蛋糕岂不早已被自己的正义的一脚踢个粉身碎骨?可摸得出来,包里的东西仍旧很完整,几个人猜了一阵,众口难一。未果,只好打开包。此过程有如香港的政权交接,非选一位德高望重恰如其分的人不可。闲人当之无愧。他轻轻触到拉链,小心捏住拉扣,缓缓拉动,仔细往里瞧。其他人也渐渐围上来看个究竟。刚到动心处,一群黄蜂从包里疾飞而出,见人便蜇。闲人体型虽大,到底难敌万嘴,只好束身就蜇,发足狂奔。但那些个冤家们仍旧穷追不舍,闲人口中破骂:“罗密欧,咱没完!唉哟——”
  下午放了学,苏云朋和闲人同行。一出校门,一个熟悉而久违的身影映入云朋的眼帘,他们几乎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云朋激动地把嘴也忘在了空气中,迟迟没有收回,好像那延长的动作可以把彼此的距离也拉长似的。
  闲人借故走开了,临走时嘱咐云朋道:“Attention to your body!”
  云朋迎上去和倩如同行。不知道为什么,从泰山归来后,他对女生一贯的畏惧感荡然无存了。所谓的羞涩在他看来好像是伪君子撕掉了伪善的面具那样——人们不过是在百般的掩饰自己的龌龊,同时给这掩饰起了个名字叫羞涩。
  “怎么这几天没见到你啊,有什么事吗?”倩如首先提问。
  “前些天我们肌体游泰山去了!回来还不到一星期,都忙着中考呢!”他的兴奋劲儿并没有随着泰山而远去。
  “游泰山?可——可你们不是马上就要中考了吗?怎么还有心思去游什么泰山?”倩如瞪大了眼睛努力相信这是现实,他们中考的时候那可是玩命地学习啊!
  “这也算是班主任留赠我们的礼物吧,他没法帮我们圆了高中梦,权帮我们圆个梦寐已久的泰山梦也不错啊!”
  “怎么,你们班主任被炒了吗?不是夏士严吗?他可是孟子的骨干啊,开除谁都开出不来他!”
  “炒倒不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自己愿意走的。确切一点说是极不情愿的自愿。”
  倩如摇摇头,一阵清香摇到了云朋的鼻孔。
  “他说他又他的苦衷,不得不离开我们,至于到底为什么,大概是家庭原因吧!”云朋似乎不忍再提,倩如看出了苗头,也不再问。
  沉默了几秒,云朋破例首先发话:
  “唉,倩如,那天你说你是什么座来者?”
  “你不是不喜欢谈什么座的吗?怎么又突然对他产生了兴趣?”
  “我也不知道,很奇怪啊,就是想问问,了解一下。”
  “哦,天秤座,你和我是一样的。”她点到为止,不敢多说,唯恐自己的话又不合他意,不能投其所好也就罢了,如果投其所恶,那才真正地不划算呢。
  “天秤,天秤,但愿上天是公平的。”云朋自言自语。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改天跟你研讨一番,这方面我可是专家呢!”见他并没有厌恶之情,她顺水推舟地说。
  一路走,一路侃,一路看。路经小北海时,他们对视而笑,心照不宣。恰在此时,云朋看到朱刚携着一个女孩正徐徐入内。他的头型变了,但行为举止举手投足以及那个性的甩头还是让云朋一眼就认出了他。云朋停下车子陷入了思考。小北海门径深幽,但有些东西比它还深邃。
  他思考着一些与他无关的事情。
  “怎么啦?还想进去玩玩吗?”倩如打趣。
  “不不不,改天再说吧。”他以为倩如果有此心,“我看见了一个同学……”
  “同学?男生,女生?”
  “一个是同学的男生和一个不是同学的女生。”
  “那个男生是不是上次我们在小北海看见的那个?”
  云朋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
  “可是……”
  “可是什么呀。快走快走……”
  “可朱刚他——”
  “又没你的事,你在这里杵什么呀?人家还嫌你碍事呢!别自找麻烦了。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千万别跟你的那个同班女同学提起这件事。”
  云朋再无话,二人遂行。小北海依旧风光如画。
  路过云朋家时,云朋让倩如进他家里玩。可实际上倩如的家早已经走过了。
  倩如假装迟疑了一会儿,羞涩地答应了。
  “妈,我回来了!”他照例同妈妈打招呼。
  “哎,回来了?明天休息吧?”苏母的声音随着饭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
  云朋应着声带倩如进了屋。
  “这位是……”苏母异常惊讶,但并没有流于表面,只不过看倩如的目光却是怪怪的。
  “噢,伯母,我叫倩如,云朋的同学,听说伯母出差了,我顺便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同学?”苏母用科学的眼光盯着她——科学的眼光通常是疑惑而锐利的。
  “是啊,我家就离这里不远,几乎看得见。”她面带微笑,丝毫不像是初次见面,反倒以为是对方来拜访自己的。
  “想不到你这姑娘挺会说话的——”苏母淡淡一笑,她通常待人接物是十分热情的,尤其是陌生人,可是今天似乎异常,云朋心下犯蹊跷。
  “妈,她不过是我普通同学,路过我们家时,我邀请她到我们家来玩玩——”他以为妈妈看出来他俩的不正当关系,欲加掩饰,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唯恐越描越黑把事情搞得更糟。
  倩如觉察到她和面前的这位初次见面的伯母之间似乎有些自然的误会。她也就没在意,但还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不愉快在他们之间发生着。
  “伯母过奖了……”
  “我就是不明白了,你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去行骗呢?”苏母遗憾而略带气愤地说。
  倩如心一震,难道她能看得出我们是在撒谎?这也难怪,我们本来就没有把谎说得多么圆满。
  “噢,什么事也瞒不过您。我们的确不是什么同班同学,但友谊是不用划定界限的吧,伯母?”
  “可友谊也首先得建立在真诚的基础上呀?心诚则灵,如果心怀鬼胎,非但友谊建不成,敌人却树了一对!”
  “您这到底是哪跟那呀?”云朋急得团团转,第一次带陌生人回家却被母亲痛批了一顿,批自己也就罢了,还是指着人家的鼻子,太也说不过了。
  “妈,您别发火了,我送人家走还不行吗?倩如我们走!”说着,他扯着倩如出门。
  倩如一转身,一个趔趄差点摔交。她站起来,揉了揉小腿,站得太久两腿发麻。苏母见状更为恼火,脸几乎红出了血,连空气也给涂红了。“你们还真就走了了!我今天得好好给你们上一堂人生课!”
  二人停下,回转身。云朋冲他妈妈急了:
  “你是否吃错药了?难道一点面子也不给吗?我说了,我们只不过是普通同学而已,没别的。值得您大动肝火?!再说了,多交个朋友有错吗?爸爸临走的时候也嘱咐我要这样做的。”人生十六年云朋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跟他妈妈说话。
  苏母好像没有在意他的无礼,继续训道:“可你爸爸也说不让你效尤坏人啊。”
  “这——这——”云朋又急又气,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就认定了倩如是个坏人。难道被男孩子带回家的女生都到是坏的吗?
  “伯母,我想我们之间肯定是产生了什么误会了。您能否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好好谈谈呢?如果果真是我的不是,我会心悦诚服地接受您的责骂的。”倩如始终微笑着,无邪地,像是雨中的桃花,刚强而美丽其中还夹杂着温柔。她越是如此,云朋越觉不好受,唯恐她在遭遇什么委屈。
  “姑娘就别再装蒜了。我还是知道的,干你们这行的就越懂得处乱不惊,镇定自若,这是你们的专长吧?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了,三个礼拜前……”苏母点到为止,留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忏悔。
  倩如完全被推进了鼓里,本来以为苏母对自己的怀疑还只停留在一般父母禁锢甚严的早恋上,方知道她得病也和别的父母不同,自己一时诊不对症状,也就不好应变了。她只好静静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生,好及时找到事情的突破口,她明白这时候越是着急越于事无补,反而会弄巧成拙。
  “您这话可从何说起呀?我们这是头次相见啊!云朋虽然不止一次地给我说起过您的贤妻良母,但——您说的三个礼拜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可不听你那冠冕堂皇的话,小凤好骗,我可不——”
  一听小凤,云朋恍然大悟,原来她错把倩如当作凤姨遭遇的骗子了。云朋可找到了发言权,因为这事是非他不能摆平的。
  “妈,您弄错了,她不是骗风姨钱的那个女生。您说的那位我见过的,碰得是不是右小腿?”苏母点点头。火也骤然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羞。同是红色,前面是发怒,红得像辣椒;后来是羞惭,红得像苹果。
  “那准是她了!三礼拜前,我们去春秋举行篮球赛,我在篮球赛场见过这个女生。长相和倩如如出一辙!名字也惊人地相似叫倩馨。她右腿上是右一块伤疤的。”
  苏母一阵脸燥,陷入了极大的尴尬。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个姑娘。但倩如很聪明,见苏母如此状,立即提起裙摆然后朝她这边走过来,苏母见了她小腿脸上的红色又加重了许多。
  “伯母,我就知道咱们之间有误会的。不过现在好了,雨过天晴了,不知道您气可消了没有?”她依旧是和善的笑。
  其实苏母打一开始就喜欢这女孩的,只是客观上的原因不得不去讨厌,现在水落石出了,她当然也就急转直上地喜欢上了倩如了。
  “真抱歉,姑娘,都怪我。不问青红皂白便将你劈头盖脸地奚落了一番!你也不生气——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样吧,你也别走了就在这里和我们娘俩将就着吃顿饭吧!完了让小朋送你回去,好不好呀?”眼神里没有了猜疑,尽是歉意和真诚。
  “哎好!”倩如答得倒也干脆。
  “那你们就先到客厅坐坐,我打点一下,汤还热着呐!”说着笑着进了厨房。
  “伯母真有意思。”倩如对云朋道。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子呀,”云朋替她开脱刚才发生的事,“以前很热情地,今天是误会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呵呵。”
  他们四处转转,最后来到了云朋的卧室。一股书香味扑鼻。这里面装点的很文雅,一切都井然有序,让人看了越发舒心。孟子曰:居移气,养移体。那居雅室自然就要养雅体了。怪不得云朋有学识,但是这气氛也能将他熏染成半个文人。
  靠书桌的厨子中是一排排书。大部分是古代的诗词歌赋,偶有几本诸如《古文观止》之类。至于现代小说简直凤毛麟角。不过现代的书也不少的像《刘墉文集》《散文名家》还有几本薄薄的《文学研究论丛》。
  “这种书你也研究?”倩如拿了本《文学研究》问道。
  “皮毛而已,平时我只看诗词歌赋的。”
  “其实有些古书也是很不错的。由缠绵悱恻的抒情文章,有踔厉风发的议论文,有汪洋恣肆的散文篇,也有字字珠玑谈言微中的金玉文……你看了准保获益匪浅。”
  “怎么你和凤姐说的差不多呀?看来这世界还真是奇妙。”
  “你说的凤姐是个什么工作的啊?”
  “大约是位教师吧!我也不太具体知道。现在,她说,是在待业。”
  “哦。”倩如只简简单单应了声,继续看书。
  “你不读国外的名著吗?我看你这里很少有海外的作品呀!?”
  “有啊!就在厨子里。我通常是中外分明的。”云朋打开厨子,“不过并不多,莎士比亚的读过一些的,还有狄更斯和雨果,其他的边鲜有涉猎。泰戈尔的《飞鸟集》是看过的。”
  “哇,这里的书简直可以开个图书馆,你都看过吗?”
  “细读过的不过刚才那些,其他的不过浮光掠影地扫过,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是了,好读书不求甚解嘛!”
  “呵,这儿还有磁带!还这么多!”
  “我平时除了看书就是听听音乐。”
  “零点的爱听吗?”倩如翻了好久,思考了一会问道,眼神里却暗含着一些性灵的东西。
  “还行吧,你也爱听?”
  “近期的歌听过吗?”
  “大概没有吧,好久没有买磁带了。”
  “那你可得找时间听听,很好的。”
  倩如来到他书桌前,从台灯旁边看到一个小册子,***本。首页是他自己家的号码。翻开来就稀稀落落几个人。足可见他的交际圈是何其狭窄。即便如此,这下册子对他来说也是形同虚设的,因为他从不会主动向外打的。
  “你说的凤姐是不是她呀?”倩如指着“王颐凤”问。
  “是啊!你们俩我是同一天认识的,相隔不过几个小时,就是上次数学竞赛,她是我们的监考老师。”
  苏母叫吃饭,他们遂出来了。
  桌上,倩如问起那骗子女生的事。苏母一五一十说了个详细。倩如一笑:“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做人难,做好人更难!”
  饭后,倩如起身告辞,说时间已晚。但苏母硬是拉住不肯说要拉拉家常再走不迟。倩如不好推却,只得依从。
  苏母很健谈,滔滔不绝,话题也花样百出。女人的嘴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显得能耐无穷,简直可以用来编写历史教科书!言为心声。女人的心也是越老越有内涵,像是阴沟。初挖掘时,不过蓄泄清水,但随着岁月流逝,它便藏污纳垢,涵养丰富了。从家事国事谈到天下事,最后竟自然而然地得出了“要是有个女孩该多好”的结论。
  话间,倩如随便捏了张报纸浏览。发现一条消息说:僧多粥少正华裁员。正华集团要从明年起开始削减职工。倩如心一沉。苏母以后的高谈阔论她也没有注意到,纵然十分精彩,云朋也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自己的母亲竟如此博学!
  云朋送倩如回家。
  走了一会儿,倩如停下来。云朋很纳闷,问道:
  “怎么了?停下干什么啊?忘什么东西了,难不成?”
  “没有,咱们回去吧。”倩如狡黠地说,双眼忽闪着。
  “你不回家了吗?天晚了,你还想去哪里呢?父母会担心的。”
  倩如调皮地眨了下眼睛:“我就是要回家呀!”
  “那你怎么……”云朋如堕五里雾中。
  “回去吧,走着告诉你。”
  “你到底搞什么鬼呀?”
  “我的家早已经走过了啊。还在你家之前呢。”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我们走过你家的时候。”他送倩如回过一次家,但由于当时天太黑,忘记了。
  “那你为什么不记着问问我呢?”
  “这——这——你倒怪奇我来了!”
  “好了好了,快走吧,怪我还不行吗?”
  路过云朋家时,他们看见里面还灯光大亮,门也依旧开着。
  “要不你回家,反正我也不怕。”倩如试探性地问。
  “那怎么行?!我妈让我无比把你送回家!”
  “那你是在执行任务了?”
  “噢,那倒不是,我——”
  倩如甜甜一笑,“那好,咱就走吧。”
  就这月光,他们静静地走了一段路。
  “云朋,听说这次中考分数线不低,你有几成把握?”倩如关切地问。
  “我有信心!”
  “嗨,”倩如长叹了一口气,云朋盯着她,“人生的道路,你每走一步都有已知和未知伴随着你。当你怀着好奇踏入一个未知的世界,也许你会感觉到迷茫,但你要学会挣扎。人生说白了就是在挣扎。不能让命运扭曲你的意志,要学会抗争。想想我当初不也是十分辉煌地步入高中的校园?可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呢?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进入高中就以为这进入了一场竞争激烈的争斗,你明白吗?”
  云朋虽不明白她确切地在说什么。但还是机械地点点头。
  “我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的,只要尽我所能我无怨无悔。”他安慰她道。
  “那我在孔子等你!”倩如深情地说,等字通常是浪漫而残酷的,许多凄美埃爱情都是等出来的。她伸出右手,云朋不解,以为她要和自己牵手,内心一片慌乱,脸也倏地红下来——那是多完美的一只手!
  “这——这是什么意思?”云朋试探着问。
  “击掌盟誓啊,不准失约哦!”云朋微感失望,但还是快乐地就范。声音从她的手心发出来似乎也变得格外娇美,听着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心,而且那美妙的感觉似乎也在心底生了根,久久不散。
  继续走了一段,倩如停了下来:
  “好了,我到家了,进来坐坐吧?”
  云朋犹豫了一会,看看天道:“不不了,改天吧!妈妈让我快快回去,耽搁久了她又会担心的。”
  “那好吧,再见啊,路上小心。”
  “嗯,我——这就回去啦!”云朋边说边调转车头,正要走,又被倩如喊住:“云朋!——”他回转身,看她期待的眼神和让人留恋的身影。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他倒希望有点合理的事情发生。
  “嗯——别忘了听零点的歌——”
  “记着啦!”
  再次回到家中,苏母给他一样东西。他接过看时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是爸爸的信。他飞入卧室,拉开灯,展开信:
  妻、子:
  爱妻如面,思卿切切,离家数日望一切安好。兼望爱子朋,吾不在家,望妻督促。
  夏日重庆。没有别的,只一个热字了得!这里一天用于消暑的费用便赶家中一天所有的开支。即便如此,我仍未得清闲,奔波劳碌,海里的日子真是不好过啊!
  初来乍到,心中不免空虚。离开家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无依无靠。缺的是温暖,多得失不便。处处碰壁,深感什么叫没头的苍蝇。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翌日偶逢几位老乡和以前的生意伙伴。现在他们在此地已然占有了一席之地。见我如此无助,他们屡伸援助之手,救我于危难之间,现在也总算稳住了脚跟,才得以闲暇去信家里。以慰恤念之情。
  虽说我只是一个常在外面跑得人,按常理说恋家的情绪应该很小。但此次离开,去途遥远,加之心中痛楚,每次登高展望,一股难言的思乡之情袭上心头。我无法自安。心中默默祝愿,和衣而卧。闭眼是家中的温馨。每每如是我犹愿长梦不醒,但早生的眼光又把我催向谋生之路。
  昨晚同几个生意友人在夜总会座谈,见到他们的所为我心一震。他们也是有家之人,但是……大概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爱妻,不知今后我是否也迫不得已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作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心底场升起一种莫可名状前所未有的怕。怕怕发生的事情突然有一天发生子我的身上,怕一切对我们的家,对我们的感情不利的事情发生。我时时警戒自己,克制自己。现在倒也无所谓,因为以我现在之力,自身尚且难保——所以我希望爱妻时常打个***来,让位感觉我们时时刻不分离的。
  我不在家,家中之事烦由爱妻一人操持。忙里忙外注意身体。你身体不好,体质弱,容易染病,所以千万记着照顾好自己。若有什么变故,你大可以让小林帮忙,别硬撑。小林是个热心肠,只要你开口,他无论如何也会帮你一把的。我身在异乡,照顾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深深祝福你们!
  爱子云朋,中考将至,学业如何?我想这方面我就不必担心了。我要嘱咐你的就是感情上和交际上的一些问题。你从小被关在家里,做家长的有失教法。你的交际圈极狭窄,这无疑会成为你成功道路上的绊脚石。走之前,我曾和你谈过一次。不知现在情况如何?朋友确实是人生中最可宝贵的东西。没有朋友,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游荡呢。尤其在这个社会,朋友几乎是甚于机遇的成功地关键。我知道你口讷,不懂交际。但你应该会学。交际是一门学问,甚至比知识更重要的学问。至于怎么去学,那就看你自己的了。首要是主动。主动接触这社会,和人。等待来的都是别人挑拣剩下的,没有什么好货了。
  至于感情上,我阻止不了你的生理发育——尤其是对你这种不谙世事的孩子来说——那将是一发而不可收的。倘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劝你把持住自己,别迷失的方向。最好做好计划,别让这些搅坏了你的大事。感情像是一头力大无比的猛兽,沉睡的时候风平浪静,一旦苏醒——你如果没有熟练的驭兽技巧——后果将是不可设想的。你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有什么问题你就坦诚布公地和她商量,不要我行我素,搞地下活动。
  再一点我要告诉你的要学会自立。你自小过的是他立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任何事情都由父母代劳。一旦出门,父母不在身边,所有的事情都靠你自己了。不仅学会自立还要立人。帮助你妈妈分担些家务。你是唯一的男子汉,男子汉的责任你也是知道的。
  我走时,银行户头上还剩下两万多元储蓄。我想这些足够你们母子生活所需,再加上云朋的学务费用。我会定期望上面打钱的,这个你们不必担心。
  天已不早,我也该封笔了,再道一声:我想你们!
  祝爱妻一切顺利爱子金榜题名
  苏记
  5月×日
  苏父的信深深震撼了云朋。联想到他一个月来接触到的、听到的、看到的以及感觉到的,他心潮澎湃,难以延宕。他合上信,展开笔记本,记下了此时他心中所想:
  我感觉的到
  我在变
  旧有的生活
  渐渐脱离了我的躯壳
  新生的日子
  悄悄注入了我的心里
  我站在人生的边上
  不知何去何从
  The
  我尚可以从容驾驭
  The
  我却对它一无所知
  可以驾驭的
  离我而去
  一无所知的
  却又充满了无数好奇
  我,独自徘徊
  在哪未知的海边
  像,一片风中的蝉翼
  我沉默着
  沉默着……
  ……
  让那看惯的诗词歌赋
  静静地躺在那里
  明天我要做的
  就是买几本古书回来
  ……
  写完这几行字,他长叹了一口气,来到阳台上,手扶着栏杆向远望。那远远的灯闪烁着,但并没有繁星。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他低吟着,又迈步回房。
  接着那首诗,他又写了几行字:(名作家少不了在新作之后写几句感想的。以避免让读者误解或浅解了自己顺便把自己再广告一次。所以一个诗人成名靠的是诗,而别人读懂自己靠的却是自己的感想)
  生活是多么奇怪啊!就像是风中的月影。风平浪静时,它真是地记录着上天的意思,使你一下子便可以知道整个世界。风吹浪起,月影变得斑驳了,它扭曲着天意,直让你觉得眼花缭乱却看不出任何东西。生活到底是什么呢?是那水中的倒影吗?如果是,那我生命的水面上是刚刚微风拂过,荡起一洄洄涟漪。人生的海面呀,是否也有小舟停息?肯定有的。我原本空荡的水面上如今却闯入了几桅帆,使我心波迭起。如梦的年华啊,你到底要将我引向哪里?
  忽然想起了倩如说过的零点的新歌,他思索着。
  打开***簿,拨了闲人的号,随即是闲人的“喂,您好,找哪位?东头马家。”
  “我是云朋……”
  “我早就听出来了,你说喂得声音都不像是男的,也不像女的,倒像得了李家的真传。”
  “李家的真传?”
  “对啊,李莲英的,嘿嘿嘿……”
  “去你的,我问你点正事……”
  “有话直 eak,是不是……嗯?那事儿?”
  “真是正事,我问你零点的近期的专辑叫什么名字?”
  “嗯?零点?新专辑?是不是倩如给你说的呀?”
  “是。”
  “瑞饿累(really)?这回你可走了桃花运了!”
  “what民宁?”
  “专辑名我不晓得,不过我知道上面一首最出名的歌叫‘爱不爱我’,恭喜呀?什么时候办事呀?”
  云朋一惊,继而甜蜜地释然。
  “哎,云朋怎么了你?难道……”
  “没事了,我这就挂了……”
  “别别价,再唠会嘛……”
  云朋没再听他掰,扣了话机。
  他下了楼,苏母正看电视,他挨着妈妈坐下。
  “怎么,信看完了?”苏母问。
  “嗯,看完了。爸很好,那我们就踏实了。很遗憾的是他不能亲自送我进高中的大门。”
  “没听你爸爸说要你自立吗?男子汉自己的事情当然要自己去做了,我也不打算送你了。”苏母半开玩笑地说。
  “妈,你觉得倩如这女孩怎么样?”
  “多好的姑娘啊!”苏母触电般地发出感慨,“明明是我错怪了她,她竟一点也不生气,而且从来到走始终是笑吟吟的。这姑娘……还这么嘴甜……”云朋后悔提起了这件事,苏母又得没完没了了。
  “怎么,你看上她了?你爸可刚在信中提起过的,他担心你一发不可收啊!”苏母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早已“通情达理”不知道多少次了。有时候女人喜欢故意装出一副严肃而虚浮的外表,让轻微的进攻成就一个完美的结局。
  “妈,跟你说实话吧!其实在爸出差之前我就和倩如相处了,不过她不是我同学,而是高我一级的孔子高中的学生。我们道逢路遇成为朋友,曾经共患难过。”
  他的话委实把苏母吓了一跳。共患难也说得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历经沧桑呢!其实不过是车子一起还掉了而已。不过,她又为他的话窃喜,禁不住心花怒放。
  “哎哟——这姑娘,人长得这么漂亮,学习还这么优秀,可谓才貌双全,去哪里找呀!既然你爸爸表明中立,我还有什么话说?不过你可得有分寸啊,千万别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情。还有处理好学习的关系。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学业毕竟才是第一要紧,其他的都是其次。”
  闻其言,云朋心里不生欢喜,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顾虑。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星期一是个好天气,说他好,一半是客观的,一半是主观的。从客观上说,它的确不错,晴空万里,还有一丝微风,这样的天气在夏天人们是“心向往之”的。只是天贫不能常得,偶尔一次便显得颇为贵重,物以稀为贵,所以说这种天气是好的。从主观上来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心里高兴,自然眼及的事物也随之高尚起来,好起来。
  经过倩如家门时,云朋朝里窥望了许久,不见其人身影也就悻悻地走开了。
  云朋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人员大满。闲人和他的党羽正围坐一团叽叽咕咕着什么,点头猫腰,指手画脚——有动作的会议必定不是什么好会议。
  早读和第一节课都是语文,所以语文老师可以理直气壮地占有课余的五分钟连同早读前的非法定时间。罗老头夹着教参和一腔为人师的成就感踱进教室。放下教参,捏起一支粉笔,在黑板的两边缘像英国人划定租借似的界了两个瘦小的区域庶几可以容得下孔乙己或是阿Q的身子。然后就在这“孔乙己”的范围内挥毫泼墨(应该用沫。粉笔沫)书上两行劲字: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
  只可惜不够雄伟,还比不上南天门的那对“问辟九霄仰步三天胜迹,阶崇万级俯临千丈奇观”有气势。但仅有这点技能足以让一位老师受用无穷,所惜不是名人,否则说不上字字珠玑,也算得上洛阳纸贵。
  脸胀得足够大了,他回转身,面向同学:
  “大家交上去的作文我看过了(有点像藤野严九郎说那句‘我就是藤野严九郎’)一个字‘穷’!太穷了。除了个别同学稍有文采外(老师的荣耀在于对租借的学生的嫉妒也是点到为止,从不表露得太多以保持其为人师的尊严),其他人简直是黄土地,太贫瘠了,所以我出此下策(一般站得很高的人把自己的想法称为下策以便能站得更高,敬谢不敏、忝列门墙、另谋高就、蓬荜生辉就是这类)他指了指孔乙己和阿Q道:“以后值日生每天换两句,这样,我想对大家作文水平的提高还是有帮助的。实话同你们讲,考场作文并不是像平时作文一样逐字逐句的批,一段一段地改。而是一目十行,假如你作文之中用上这么几句名言,那效果就大为不同,只要鸡群中有鹤,再差等的鸡群也会升值,这叫第一印象,如同明星做广告,很大程度上消费者真正买的是那明星,而不是产品,懂么——”
  “应该用under站!中西合璧,标新立异,妙嘴生花,ABCD!”一人小声喊道。
  老头儿并没有理会他,演讲者通常不会因为一个听众抗议而中止自己的慷慨陈词,尤其是在高潮部分,即便有半数听众揭嘴而起,他也会不动声色坚持讲完,如同撒尿撒至佳境,非吐射完毕不可,八头牛也中止不了它。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批改过几次中考作文的,有些事知你们所不知。”
  “有什么了不起啊!不过是让我们听你的罢了!”又一个低声道,众人频频点头,究其原因,未知。
  交代完毕,他又“吭咳”两声踱回办公室。
  思忖罗老头已远,闲人箭步冲上讲台,拽了教参和另外几个兄弟围在一起,做了些勾当,
  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心花怒放。闲人揉揉被蜂蛰得红肿的手背,脸上泛出一丝得意的笑,像拿破仑三世凯旋,又像阿Q逮着了比王胡的大的虱子,还像苏比砸破别人家玻璃时的成就感。
  上了课,罗老头背着手踱进教室,一副为人师的尊严载着双眼傲睨一切的目光,从他横扫全班的眼神看,他又像一位料事如神,运筹帷幄的诸葛,还像正义的使者,双眼吐射着驱污去秽的神光,胜过梅雨潭的绿。
  讲课了,罗老头并不像其他老师狂读教参(别的老师管“备”课叫“背”课),只是忘情地讲,旁若无人而且滔滔不绝,不可向迩;哪页哪行顺口捻来,不假思索,好像他就是教参,讲得如此如流,有条不紊,台下个个“啧啧”。闲人却只挠头,因为他的阴谋即又被戳穿,急中生智——狗急了也能发掘出跳墙的潜能——他“刷”一下站起来,携一股劲风带着十二分的理直气壮对老头说:“罗老师,第156页第二段第三行有个错别字,很明显的错别字,您没发现吗?”
  此言一出,下面众兄弟火速翻书,验证一下此事是否为真,连闲人这种人都能察觉的错,他们竟不知道?!那还了得!
  没等他们找到,罗老头微微一笑,十分温和地说:“马旦同学,你的怀疑精神是可嘉的,只可惜你的知识欠丰,难道你没有查过字典?第三行第五个字是个通假字,并非印刷错误,如果对了便错了。”
  “可恶!shit!”闲人心里骂道,但他委实佩服这老头,不看书连页码段行甚至字序都烂熟于心,他感到在治服这老头的路上空前迷惘,黔驴技穷,他知趣地坐下。
  下课之后,罗老头夹起教参只向闲人方向一扬,一条绳状物沿抛物线直向闲人方向飞来,闲人急忙躲开。这早在云朋预料之中,因为他从罗老头抛到最高点下落过半个过程中已经建好坐标系,找准两点求出了抛物线方程,又取闲人所在的横坐标,带入方程求解,假若闲人保持原样一动不动,那东西得正中左眼眼角向外1cm出。众人大惊。原来是一条小蛇!蜿蜒折行,令人发怵。他们放的时候原来是将蛇首尾拴住的,经过一节课的努力和刚才重重一摔,断开了,小蛇获释,喜形于动,闲人慌了手脚,其他人更是惧然,有的女生大叫,有的女生暴跳,有的女生晕倒,有的女生向男生怀里靠,罗老头却大不以为然,一个箭步冲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那小生灵,别人还未及定神,那家伙已直挺挺地悬人之手,束身就擒了。大家松了一口气,罗老头略带生气的夹书而走,闲人阴谋再告破产,懊恼已极。佛法言,一物降一物,小巫见大巫,世事万物总有相容相克,难道闲人遇到天敌了?
  晚自修——应该是自“休”,因为自修的并不多都在“休”——后,他将黑板两边的字檫掉了,只在左边写下这么几个字:
  蛇服龙愧,有勇无谋,雕虫小技老家伙。
  然后奋袖而走。
  路过车棚时,他发现了罗老头那辆独具特色的“鼻祖二世”,因为数学老师的“鼻祖”已远去。邪念顿生,他环顾四周,悄悄猫下腰,摸索着气门,然后猛力一拧,随着一声惨叫,闲人牙咬舌根,痛得忘乎所以,拉出手来一看,殷红的血汩汩而出。原来这老头委实先见,料到有人戏他,便在气门上拧了一圈铁丝,露出尖头,戏他者到头来必定偷鸡不成蚀把米。
  翌日早,闲人到教室时,发现众人围着黑板七嘴八舌什么,他推开人群,发现昨晚他的杰作寻找了配偶,右边书曰:
  車灵将喜,穷凶极恶,食豹大胆小东西。
  遒劲有力,字字风骨,比左边的更有将才气象。
  “好对儿!”云朋道。
  “好在哪里?”一个极为权威的声音划破人群插进来——罗老头!众人一哄而散,各就其位,顿时静煞。
  “龙和蛇出自十二生肖,可谓系出名门,車和将来自象棋,也非等闲之辈,雕虫小技对食豹大胆,老家伙对小东西,十分严谨。闲人以蛇戏弄将,结果失败却以龙自居;将设计治服龙,全在车的好,将字当之无愧。”
  “解得好!果真英雄出少年!”罗老头喜形于色于言,不禁“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闲人斗智又输,但他对老头的敬佩与秒俱增,他果然不是凡人,他的心计也绝不仅仅是靠经验得来的,这心计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不凡的人生,闲人觉得查它个“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翌日晨,活动课上,罗老头儿正与闲人在办公室谈话,闲人气喘吁吁闯入,一脸焦虑。他一进门,那满脸焦虑立即转移到他们脸上,一部分保持原味儿,另一部分转变成迷惑。现在的产品,变质太快,表情也是一样。
  “罗——罗——罗老师,不——不好了,XX——XX——他们出事了,快去看看吧!”
  说着转身便跑,老头儿见状也随之出门,云朋尾随,边跑。罗老头心中盘算着什么。跑了好一段路,他们来到一块小树林,远远看见,树林深处围着几个人。
  “那里!”闲人指着那帮人对罗老头大叫。
  接近时,闲人娴熟地纵身一跃,罗老头却也机灵地绕一个弯儿过去,云朋只顾向前跑,追闲人,忽然觉得脚一沉,抬眼望时,已是阴阳相隔。
  众人围上来,向下看,云朋正无助地向上看,眼中无奈无助,而无辜他做了替罪羊,本来按闲人计策,这是专为罗老头设的,没想到他竟又有备而来!闲人瞠目。
  众人将云朋拉上来,罗老头转身欲走,闲人突然叫住他,十分认真地说:“罗老师!”
  罗老头回头看他。
  “我彻底服了你了!我知道,我错了。”闲人低下头,变得空前乖巧,这一举动惊煞众人,这简直是划时代的叛逆。
  罗老头走回来,拍了拍闲人的肩,“走,我们找地儿谈谈!”
  众人尾随,云朋加了小心紧随其后,他们择了一片荫凉的地方,围做一团。
  “罗老师,我想问你几个问题。”闲人说。
  “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爽快地答道,简直和第一节课的他判若云泥,除了名字和体形没有变外,其他均变了。
  “我想问您,面对第一天我对您的毁谤,您难道不生气?”
  “若换成别人,我也许会,但对你,没必要。”他的回答简单得让人难以理解,像一个做惯求解题的高手,每走一步,别人都得揣摩良久。
  “那您又是怎样屡屡识破我的机关的?”
  “雕虫小技,我见的多了,你决不是被我治服的第一个人。”闲人也略疑惑,越发觉得这老头高深莫测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所有行动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了?”
  罗老头点点头,双眼炯炯有神,焕发着童年的稚气。
  “这招叫先兵后理,专门对付你们这种人,实话对你们讲,我在你们这个年龄时,比你们调皮得多了。”(没有加上“你们算是什么东西!”那更有气势了)众人来了兴致,洗耳恭听。
  “你们知道我最崇敬哪种人吗?”
  “讲义气!”闲人叫道。
  “对,义气!小时候我最服的就是那些深藏若虚的人物,他们身怀绝技而从不招摇,但是讲义气,豪爽侠气!所以我从小就想做一个那样的人。记得那时候,教我们的先生是个大牛皮王,真本事没有,牛皮却吹得呱呱响,响彻云霄,他成天向我们吹嘘,他是怎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是文韬武略,又是光绪年间中第,但从此隐居山林,不愿与仕途污秽为伍……纵横稗阖,不着边际天花乱坠。我们都听得腻了,于是想法治他。那时候,我们的桌椅不像你们的这样豪奢,而是非常破烂,但先生坐的却是一张黑漆大椅,于是我们把墨汁涂到他椅子上。那老头两眼昏花,哪看得清明,屈身向上一坐,弄的漆黑一片……如是几番后,他忍无可忍卷铺盖走人,另找地方吹嘘。再后来,来了个年轻的先生,那时我争强好胜,加之赶走老家伙的成功做基石,我便想法治他,结果屡屡碰壁……”
  “和我们戏您一样!那您不就是当年您那位先生了吗?”
  “我的学识远不及他,原因是他不久便离开了我们……”老头旧事重提,心潮澎湃,而且似有隐衷,长叹了一口气。
  “他最终没有斗过您吗?”
  “不,我们谁也斗不过他,后来我们知道,他是位隐姓埋名的武状元,因参加某项正义的活动被人杀了……”
  “他不是武状元吗?武功应该很高呀!怎么会被人杀了呢?”云朋问。
  “因为他太讲义气,他是替别人死的,他用他的死换了一个大家族的生!嗨!他是对我一生影响最大的人,也是我一生最难忘的人,虽然我们相处并不长久。”
  “您有什么话对我说您就说吧,我保证听您的!”闲人开门见山地说,他彻底服了这所谓的先兵后理,如果换成其他人这招肯定不灵验。自然界中各类生物都有天敌,人亦如此,有的人以武力治人,即所谓兵,他用力量控制了人的表象,但他管制不了人的精神,他不能真正臣服任何人;但有的人却以智力能力服人,即所谓理,这类人通常有真本领,能真正赢得众人之心。
  “你很爽快,和儿时的我一样,但我阅历毕竟比你多得多,你们夏老师走之前告知我你的情况,那时我已料到你的所为,有备而做,所以你屡屡失手。但你要记住,理想的实现绝不仅靠一腔热血便可以的了,而在于脚踏实地的拼搏。以你现在的成绩去考警校的话,我想还是稍逊一些,但以你的资质,我以为努力拼上一个月,便可稳操胜券。我点到为止,以后全靠你自己了。”他毕竟不是夏士严,教育学生也是这么精辟,从不废话连篇。
  “罗老师,我知道了该怎样做了,我绝不会辜负您的!”
  罗老头看看表,站起来对大家说:“好了,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此事过后,班里清静了许多,个个为了理想埋头苦干。
  可是好景不长,一周过后,闲人又旷课了,云朋以为他旧病复发,但罗老头并不如此认为,他差云朋到闲人家里探一探。
  云朋来到闲人家,脚未进门,却听到里面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云朋没有贸然闯如,只是静听其变。
  “这日子还怎么过!你竟然公然带她回家!回我的家!不行,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一个女人歇斯底里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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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是一个男人粗暴的声音:“就是他妈你不好,看你那德行,还光天化日地在公园长凳上干那事!我都跟着丢人!有种的跟他睡去!这年月男人都他妈瞎了眼,老子是瞎了又瞎,饥不择食!”
  “我说瞎眼的是我!当初没有揭穿你这披着羊皮的狼!”
  “我是狼,你他妈是狐狸,一条骚狐狸,扒光了仍到大街上别人也懒的瞥一眼的骚狐狸!(扩写还不错,能得满分。)你他妈胆敢再骂,老子宰了你!”
  “你宰啊!你宰啊!不宰就是王八龟儿子!”那女人并不示弱。
  云朋轻轻推开门,开了缝往里瞧,一下瞅住了闲人,他正坐在电视前双眼不动地盯住屏幕,手里紧握着遥控板,看来闲人要有麻烦了,素日里一个乐天派,却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云朋对其肃然起敬了!
  二人仍在吵,愈骂愈烈,一次次恐吓的誓言,一次次反恐的违誓。闲人猛然地将遥控板重重地摔在地上,随即猛然起身,大叫道:“都给我住口!还嫌不够丢人吗!别以为你们那些脏事能瞒得住我的眼睛!你们想过我的感受没有?!这难道就叫为人父母?看看你们两个,再拿镜子照照你们污秽的眼睛!照照里面除了污秽的金钱还剩下什么!”闲人指着他们的鼻子高嚷,“我就是不明白,钱究竟能给你们带来些什么!幸福?爱情?亲情?不!是仇恨!是罪恶!是无耻!是尊严和肉体的等价物!是利令智昏的疯狂!是两具可怕的行尸走肉!”他愈骂愈烈,中心词由两个字到三个字再到四个字,憎恶之情逐字生,而且特有文学涵养,素日不会用的成语也用的极为贴切,人感情激昂的时候通常会口不择言,但也有时候不仅择还会择得挺正确。云朋有些瞠目结舌。原来闲人发起怒来如此可怕而不留情面,即便面前站的是亲生父母!上帝最大的正确是造出了人,最大的错误是给人怒的表情,喜哀乐人该有之,独怒不该。
  “你们看看这家成了什么样子!家是来维系爱是,不是冢,用来埋死猪的!不是要离婚吗?离去吧!离的干净利索,别拖泥带水,顾虑重重!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我会过我自己的生活!作乐去吧!离开我的视野!Don’tcareme!Go!”
  “可你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呀!”闲人母亲说道,不知出于什么。
  “亏你们还知道我是你们的儿子!但至于我姓不行马,那可说不准!”那女人即脸红下来,一时阻了舌。闲父却乐滋滋地笑着,以为儿子和自己结成了统一战线。谁知闲人白了他一眼随即道,“即便姓马,也是匹野马!想必当初没有撞破你们的墙吧!现在是不是后悔放我出来?!我八成就是你们不经意的产物!……以后注意点儿老兄,现在抓得正紧!”那男人更是无地自容,脸色瞬息万变,阴晴不定。
  云朋见事不妙,心想自己也不能独挡一面,干脆返回学校,将救兵罗老头儿搬来了。
  他们来到,里面还闹腾着,老头儿一脚踹开门,屋内静下来,三双眼睛齐往外望,看来者是谁。
  “有你们这样的父母?!难道夫妻之间有这么深仇大恨?你们不为别人想。总该为自己的亲生儿想想吧!想想你们的所为他能否承受!他才十六,还未成年!”
  闲人站起来,冲到门外,罗老头“哼”了一声跟了出来,追上闲人,揽住他肩膀。
  “罗老师,你怎么来了?”闲人若无其事地问,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有两张面孔,一张是给家人的,一张是给非家人的,而两者的转变是无条件的,动力只有一个,坚强。
  “好样的!你骂得好!让他们清醒清醒!什么伦理道德,该骂就骂,不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平民百姓。这类父母,我最看不惯,你没跟他们动武,已经是很孝顺的了!”罗老头毫不客气地说。
  云朋疑惑“指着父母的鼻子大骂也叫孝顺?!那么说孔子的思想便是错误的喽?”想不通。
  “罗老师,谢谢您。但我还是希望我自己的事还是由我自己来处理”,闲人言语平和,但瞳孔中射出两道***般复仇的怒火。
  罗老头点点头嘱咐了一句:“理智在先!”
  “谢谢你,罗老师,过两天我再回学校,我要为这事作个了结。”罗老头不做声和云朋返校。闲人也折回。可他心在流血为着他也为着社会。
  “金钱!Youdevil!”他放声大叫,引来路人的目光。他们两两相觑,以为碰见了疯子,都畏而远之。
  云朋一直为闲人担着心,但他又不好去他家探望,只好干着急。回到家里,他仍坐卧不安。打***吧,大概没人会接,憋在肚子里又是那么难受,于是他将所见所闻如此这般这般地告诉了妈妈。苏母陷入沉思。在这个金钱拜物教支配灵魂的社会里,谁都有可能随时被吞噬,纵然你壁立千仞,但也不见得一定没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更何况欲本身实则是一种诱惑,你不惹它,它也会惹你,有名僧曰:“绝利易,绝名心难。”真正清心寡欲者,有,那也已成为过去。欲望控制着人自身,稍有不慎,便让它钻了空子铸成千秋大错。佛陀弟子游历,不会在同一地方待多过三日,以免贪恋上它“浮屠不三宿桑下”,这是十分伟大的举动。苏母不免为切身担心起来,她有些心酸,想到那封来信。但她只有默默祈祷。云朋好像看出了什么,安慰道:“您难道怀疑我爸会越轨吗?”苏母笑着说:“你小孩子家懂的什么!天有不测风云,嗨!——”
  闲人的父母最终还是离了婚,闲人跟他爸。从法院出来,他妈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们,始终没有回头。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回家,家里冷冷清清,tearedintopieces。与其说是家,不如斥为家,因此支持象征爱的那一点的动力“情”早已不在。由于重力,那一点就渗入地下,家也变成了家。闲人无力地蹲在沙发上,他爸爸抽着烟,凝眉蹙首,愁容满面,nowords。
  闲人跑到壁橱前拿出了两个杯子和一瓶白酒,斟满了,递与他所谓的爸爸一杯,另一杯他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子朝着墙上大大的福字砸去。杯子碎了,心也碎了。他翻出所有的全家福,也与时俱碎,他爸只是默默的看着,依旧nowords。任由他去!好像这根本不是他的家,闲人看出了他的心思,彻底失望了。
  “我说过,我不会连累你们的,你放心,法定我跟你,但那只是法定,我不会赖着你。”
  “真的?!”闲人父亲脸上泛出一丝血色,这是他从法院出来的第一句话。他自己和渴望听到他声音的人同时心花怒放,也算开门见山吧!所惜没人送财礼。
  “真的,但是,我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我还要上学和生活……”他话未说完,却被其父一句打断。
  “要多少?!”
  闲人强压怒火,“随便你,你看着办吧!顶多我出去乞讨,但绝不说我姓马!”
  闲人父亲猛吸两口烟,然后捏住烟蒂重重的往地板上一摔,用脚使劲搓灭了,又碾了两下,抬起头来:“两万怎么样?”
  “任由你,我无所谓。”闲人轻声回答,并不看他,直盯住那揉烂的烟头。
  “现金还是支票?”
  “任由你,我无所谓!”声音大了许多。
  闲人父亲起身走进卧室,拿了两万现金出来点点数目,递给闲人。闲人接过想撕掉,但想起了罗老头的那句“理智在先!”他克制住了。
  “怎么,结束了吗?”闲人问。
  那男人的脸又阴下来,疑云密布,“你还要什么?”
  “没什么,我以后永远是闲人了,不会再是马旦。”闲人停了一会儿说,以很轻快的语调。
  月上西山,闲人游荡在外,心里空空如也。他想高兴,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好像炉火没有一点底灰怎么也不会旺一样,不由自主地,他来到了学校,办公楼里依旧亮着灯,他想起了罗老头,于是快步冲了上去。办公室里只有罗老头在。闲人忍耐不住,直冲刺到他的怀里,泪水滂沱——在此之前,他从未哭过。
  “罗老师,我现在成了孤儿了,我妈走了,我爸也用两万元把我打发了,我怎么办?——”
  “你怎么会是孤儿呢?还有我罗密欧呀!”
  闲人停住哭直盯住他微笑的脸庞,那种眼神是闲人少有过的期待与依赖。
  “走!我们gohome!”罗老头儿站将起来。
  闲人从此便跟了罗老头儿。
  时光飞逝,眨眼之间中考已至,罗老头提前放了他们两天假,让他们放松放松。
  倩如早已经放假了,只是因为怕打扰了云朋学习而没来找他,听到他们小放一假,她欣然而至。和苏母寒暄了几句,她便同云朋出去了,他们来到一片树林,沿着小河边走边聊。这儿的景色很美。每一个着眼点都赏心悦目,叽喳叫的鸟儿似乎也是在祝愿什么。
  他俩并肩走着,云朋用眼睛的余光瞟她,她的侧影真美,稀稀的刘海儿生的恰倒好处,微风拂过,它们整齐而有节奏地舞着,那姿态,绝不让世界名芭蕾演员,甚至比她们还要好得远,因为它们是倒挂着的,一阵阵清香袭入云朋鼻孔,使她一秒钟内便爱上了她身上的气味,再加上她那一袭洁白的裙,她宛如一朵莲花临风翩舞;一只粉蝶振翅游荡;一片白云蓝天信步……
  云朋的心,扑扑地跳着,一股莫名的感觉在他心头油然而生,是幸福还是激动?是占有还是满足?大概兼而有之。总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有些事物美就在于她的无言,一切华美的言辞对她来说都是亵渎。像维纳斯,她的没在于她的残缺,任何人给她加臂的想法都是荒唐。云朋自忖着,难道这就是情窦初开?身边的人儿便是和自己厮守一生的伊人?他不敢相信,用拇指和无名指使劲掐了掐中指,又用牙齿咬咬舌尖甚至翘首看看自己在水中的影儿,确定自己既不是鬼也不是梦游,他心里十分受用,没有吃蜜,但他心里比honey还honey,是sweethoney。
  “云朋,都准备好了吗?”“无言”问道,云朋如梦方醒,连声回答“恩,恩……”
  倩如“噗嗤”一笑,“你‘恩’什么呀?你知道我刚才问你什么了?”
  “问我……问我……你怎么问我呀?问你自己才对!你的话,你记得。”
  倩如被他的傻气逗乐了,“我问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她开玩笑道。
  “What?!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知道我是男生还是女生?!苏-云-朋,能是女生吗?MyGod!”倩如笑的更厉害了,云朋也在一旁陪着乐,并不是乐她所乐,而是因她而乐。
  他们俩不约而同朝一条长凳走去,紧挨着坐下。
  “云朋,还记得我们在‘小北海’吗?”倩如幽幽地问。
  “怎么不记得!我还拉着你到‘白塔归雁’门去,其实里面尽是些野草枯枝,而真正的‘枯枝败叶’门里却是白塔归雁的奇景。当时我还赞叹你聪明过人呢!”云朋兴奋的道。倩如附和地一笑,因为对她来说,他是答非所问。
  “还有呢?”倩如提示道。
  “还有,还有……?还有我玩儿得很高兴,还有我们合吟了一首诗。”他二话没说,又背了下来。
  “你记性真好,我的意思,你还记得我们俩这样坐在那条长凳上吗?”倩如只好自己说,因为他是一个永远不会书“奇迹”的人,愤而不启,启而不发。
  “记得,当初我十分害羞,差点儿将那板凳挤坏。”云朋胀红了脸。
  “那你现在怎么不羞了,哼!”倩如嗔怒。但如同中国的音像制品,十分品九分假。
  “因为当时你在我的眼中,而现在不同了。:云朋含蓄地答道。
  “怎么不同了?”
  “现在你不仅在我的眼中,还在我的心中!”这是云朋有史以来,也是他胚后发育至今说得最经典的一句情话,直说得倩如心花怒放。
  “当时若果真出事了,你会怎么做?”
  “拼得十万头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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