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枫
设定 正文 《水晶国度》是“伊斯大陆”系列的第一篇完整小说。起初只是一个随笔，没想到会第一个完成呢。想来世事难料啊。 “伊斯大陆”是网络游戏的背景，建构在类ＡＤ＆Ｄ基础上。我本人是业余游戏制作者啦，虽说也知道没有投资的游戏永远不可能实现，但是，年轻人的梦想还是应该鼓励的吧。 在此感谢“笑书亭”ＢＢＳ上的朋友，若没有你们的鼓励，此文怎么也不会续下去的吧。 “伊斯大陆”的其他故事，我会持续写下去。已经开头的有５篇了，不知道哪篇能够顺利结束呢，笑。 我的观点还是：不做太监。所以，当我上传的时候，应该已经快写完了。 再次拜谢龙空的朋友，谢谢起点的朋友，并感谢所有阅读此文的读者。 起风了。 法鲁紧了紧皮袄，稍微松动了一下握剑的右手。 “哈……”康都深深呼了口气，白色的水气很快消散在空气中，“这个鬼天气，太冷了！” 法鲁没有回应。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麻木，不是很好的的状况。 “看来今天是赶不回城堡了。”康都继续说道。 两旁的树林笼罩在厚厚的积雪之下，寂静得可怕。 “这个时候可别遇到狼人啊。”康都自言自语。 “准备就地宿营。”法鲁发话了。天色很快就会暗下去，晚上不是行军的好时机。这一带是出了名的狼人出没地，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就地宿营！”康都把命令大声传出去，口令声一直传到很远的队尾。 一些士兵忙碌起来，用粗栅栏把马车围起来，形成一个椭圆形的营寨。这个时候法鲁同时派出了两只侦察分队，把四周搜索了一遍。 装载着补给的马车形成了一堵厚实的墙，抵挡住了大部分的寒风。篝火也很快燃烧起来。 希望这个夜晚能够顺利度过，明天一定能够赶到城堡，这样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法鲁这样想着，然后他就听到了远处的狼嚎声。 “警报！”站在四周马车顶棚上的哨兵发出了急促的声音，在寒夜里颤动。伴随着树林抖动，一大群黑色的身影朝车队急速奔来。 一声惨叫，最先与敌人接触的哨兵翻身掉下马车，他的咽喉正中一枚毒刺。狼人已经冲到了外围，大力拍打着围栏，用它们尖利的爪牙和士兵的剑盾搏斗。法鲁抽出腰间的长剑，用力一挥，喊道：“往前冲！”带领士兵们向前冲去。 有几个狼人越过马车车厢，直扑过来。 法鲁迎头赶上，大力挥舞长剑，把当头的一个狼人连头带尾劈成两段。正要转身，另一个狼人的利爪已经接近了喉咙。他来不及回剑，头一缩，避过要害，用剑柄重重砸在对方鼻头上。 狼人的鼻子是它的要害之一，这个狼人立刻大声嚎叫，鼻中眼中一齐喷出液体来。法鲁趁机抽回长剑，狠狠插进它的软腹部。 回头看，身后的士兵正在迎战随后的几个狼人。 “小心！”康都大声提醒到。法鲁猛一侧头，一支毒刺带着风声从耳畔擦过。好险，如果让它擦破了一丁点皮，就完了。 康都正挥舞着他的宽刃短剑，和一个高大的狼人搏斗。狼人比他足足高出两个头，气势汹汹地进攻。康都利用灵活的步伐，和敌人缠斗着。狼人用力拍打下来，利爪朝着康都的头。康都身形一矮，左手的圆盾格开这一记重击，右手的短剑从对方的腋下斜削过去，将狼人的手臂砍断。狼人哀号一声，康都顺势将短剑捅进它的肚子，结果了它。 解决了营地内的敌人，法鲁奔到外围。 这里的战斗呈胶着状态。士兵们努力用长矛和利剑阻截着狼人的冲击势头。凭借马车围起的屏障，居高临下地防御还是有效的。只有少数地段被突破，很快被填补上。只是敌人的毒刺令人防不胜防。 毒刺是从后面的狼人那里发出的，通过细长的竹管吹出来。可是这边却没有弓箭来压制。出行的时候没有料到还需要用上远程武器。毒刺虽然是个非常麻烦的东西，穿透力却不够，只要察觉及时，用皮革也能够挡住。而且，会使用毒刺的狼人也只有那么几个。 好在狼人的攻势减弱下来——它们的兵力不够，维持不了进攻的强度。法鲁跳上车厢，和士兵并肩作战。狼人的弹跳力虽然惊人，但站在车厢上，正好可以对着它们窜上来的脑袋劈个正着。 法鲁几乎要松一口气了。这时候脚下的车厢剧烈地抖动起来。5个粗壮的狼人顶着头顶长矛的利刃，共同撼动着车厢。后面的狼人起劲地扑过来，使得持矛的士兵顾不上用长矛去攻击车厢下的狼人。看来敌人采取了重点进攻的方法。在这点上，站在车厢上的士兵反而失去了在地面上的机动性。 法鲁从旁边的士兵手里夺过一支长矛，使劲向下捅去，一边叫道：“掩护我！”长矛从敌人的头顶直透下去，狼人顷刻毙命。旁边的一个狼人头一横，咬住长矛使劲拖，法鲁差点被强大的力道拖下车厢，幸好他及时松手。 这时候，从正面扑过来一个异常迅猛的身影。法鲁已经没有武器了。他看到那是个异常健壮的狼人，后面跟着跃起的一批狼人全都非常高大强壮。 “这才是敌人的主力？”恐惧布满法鲁心中。 狼人跳得非常之高，几乎是从头顶直压下来的。法鲁已经没有力量去抵挡着一击了。而他旁边的士兵，已被敌人的气势吓倒。现在他才知道了狼人的凶狠程度和可怕，但是已经迟了。 “嘭”地一声轻响，一支羽箭急速射来，瞬间射入了攻击法鲁的狼人的脑门。那狼人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被羽箭的余力冲出老远。又是连续的破空声，嗖嗖几下，几个狼人全都被击毙。其中一个狼人，竟被箭带得钉在了树上！ 狼人们动摇了，从树林深处发出一声长吼，进攻的狼人利索地撤退，像它们来时那样，只留下满地的尸体。 法鲁擦了一把汗，长长出一口气。 狼人们很快就消失在黝黑的树林里。士兵们没有主动追击，一个个疲惫地瘫坐在原地。 法鲁环顾羽箭飞来的方向，只见一骑灰马慢慢踱过来，他赶紧跳下车厢，迎上去。 走近了，法鲁看清了来者的模样。 这是一个身材挺拔、面目清秀的青年，一袭紧身灰色装束，两缕银发从头巾中漏出，恰到好处地搭在额头上。左手持弓，背上背着箭筒，腰间别着匕首。这完全是普通的猎户打扮。与众不同的是他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好像能刺透你的思想。 “你好。”相隔两米的时候，法鲁主动打起招呼。 “你好，朋友。”马上青年有礼貌地点头施礼。法鲁感觉出他带有明显的外域口音。 青年下了马。 “我叫法鲁，谢谢你帮助我们击退狼人。”法鲁感激地说。 青年微一点头，不置可否。 停了一会儿，他问：“这里离水晶谷还有多远？” “水晶谷！”法鲁吓了一跳，“您是说水晶谷吗？” “是的。” 法鲁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青年觉察到他的变化，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法鲁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你所说的水晶谷，很早以前就改变名称了。” “是吗？现在叫什么？” 顿了顿，法鲁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我们都管那里叫——恶魔谷。” “是这样吗？”青年并没有吃惊的表示。 “自从那次……”法鲁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了，“那次变故以来，水晶谷就成了死地，没有人能够活着从那里走出来。” 青年没有过多地追问，只是说：“告诉我方位好吗？” “你要去那里？”法鲁盯着青年。 “嗯。” 好一会儿，法鲁才开口：“也许你能成功。跟着我们走吧，前面还有一段路呢。” 青年露出笑容：“谢谢。” 天亮了。 暗红的篝火慢慢熄灭，卫兵已经不再往里面添加树枝，而是疲惫地靠着车厢，怏怏欲睡的样子。 法鲁看着不远处斜靠在树干下的身影，若有所思。 淡红色的太阳慢慢从森林的另一头探出头来，康都已经吆喝着士兵们整理营地了。 青年牵着马来到法鲁面前。 “走吧，前面是我们的城堡。”法鲁说。“到了那里，我会让人带你去你要去的地方。” “打开大门！”，康都朝城墙上大声喊道。 一声沉闷的巨响，吊桥落到护城河上。那扇镶满铁板的城门，也吱吱嘎嘎地打开了。队伍鱼贯而入。 守门的士兵跑出来，打着招呼：“队长，一切顺利吗？” 法鲁回礼道：“还好啦，遇上了一群狼人，其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士兵伸了伸舌头，跑进岗哨里去。 法鲁侧身对青年说：“先生……”他看不出这人是个骑士，不便冒昧地称呼。 那青年摆了摆手，说：“叫我阿齐就可以了。” 法鲁滋牙笑了笑。他知道在这个动荡的时期，隐藏姓名是个非常正常的举动。阿齐，听起来像是把“射手”的发音稍微变了一下。不过他还是释然了。 “阿齐，”法鲁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城堡。在这里，你将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 自称阿齐的青年点了点头，问道：“什么时候带我到水晶谷去？” “这个……”法鲁犹豫了一下，他一时间想不起来谁会愿意到那个鬼地方去。不过他很快就用一种圆滑的语调回应了，“你先休息一下，我会安排人带你去。还要准备一些东西。” 阿齐表示了认可。法鲁小心地问：“您为什么要到那里去呢？” 他没把握阿齐一定会回答。但阿齐却说出来了：“我要到那里去找一件东西。” “很重要吗？”法鲁脱口而出。他马上发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敢冒着这么大风险去恶魔谷，怎么会失去找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呢？ 阿齐没有说话，他望着前方，眼里充满了朦胧的东西。一时间法鲁似乎在里面看到了闪光，也许是自己眼花了。 之后他们没有再说话，默默来到一座建筑前面。 阿齐独自卧在火堆旁。火光将他瘦长的影子拉长到石墙上。虽然是白天，天仍然是阴阴郁郁的，不下雪，也不天晴。有太阳，也只在云雾之后显示着淡薄的光彩。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心中叹了一声。透过石墙了望孔般大小的窗户，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即使这是一年中最冷的冬天，在南方也算难得一见了。 这座城堡是个典型的军事据点，虽然只驻扎着一个边防大队，却是紫晶王国最北的军事存在。紫晶王国作为枫叶海湾五国之一，曾经显赫一时，现在却变成一个无足轻重的城邦，这一切都缘于那场变故。 想到这里，阿齐微微闭上眼睛，陷入回忆中。 三十年前。水晶谷。 “情况如何？”满身血污的士兵从谷内退出来，迎面碰上了带队前来的骑士团。 “非……非常紧急。”疲惫的伤兵有气无力地说，“敌人已经攻破第二道防线了。” 骑士队长回头看了一眼，头一偏，说：“走。”这一队人就鱼贯而入了。 山路崎岖，他们下了马，攀上石岩。前面有个巨大的山洞口，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扼守着，不断有人被抬出来。骑士队长带着他的队伍进入洞口。守卫的士兵迎上来，看见他肩上的紫晶十字徽，立刻充满敬意地站在一旁。 “带我去前线。”队长下令。立刻有个士兵应声走在前面。巨大的洞穴四周插满火把，不论多深都是一片通明。到处是挖掘的痕迹，不时可见分支岔路口。迎着他们的前进的方向，一个接一个伤员被送往地面。 穿过了一个狭小的隘口，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相当广阔的谷地，四周是高耸的石壁，头顶白茫茫看不到天空。平整的石壁上布满洞穴和坑道，那是挖掘的结果。在可以看到的另一边，厮杀声隐约传来。 队长抽出长剑，高举过头顶，大声说到：“骑士们，考验我们忠诚和勇敢的时刻到了！让我们痛扁那些邪恶的黑暗势力！为荣誉而战！” “为荣誉而战！”身后的骑士轰然响应，呐喊着向前冲去。 队长抽出长剑，面前的尸体无力地落到地上。他喘着粗气，连续砍杀了4个多小时，平时顺手的长剑也变得沉重起来。背后一个趴在地上的黑矮侏儒突然从死尸堆里跳起来，手中的短斧朝队长后颈狠狠砍去。 “嗖”地一声，一支羽箭插在侏儒的脖子上，危险瞬间消失了。 队长回过身，身后二十米开外站着一位青年，手中的弓弦仍在嗡嗡颤动。 “阿齐，又欠你一次。”队长摆摆手，笑着大声说道。 被称为阿齐的青年也笑了笑，用同样的手势回应。 敌人已经溃退，准备着下一次进攻。疲惫的士兵靠在工事上休息。 队长走近阿齐，问：“你觉得情况会怎样变化？” 阿齐沉思了一会，说道：“敌人的攻势在减弱，但他们仍然控制着全部的地下部分。” “你是说，他们没有尽全力进攻？” “或者他们有其他目的。” “我看不出来。”队长摇摇头，“费尽心机占领整个晶矿，却不愿打通一条出路。难道他们想困死在里面吗？” “也许他们根本就用不着出来呢？” 看着队长充满疑问的眼睛，阿齐进一步说：“黑侏儒是如何进入矿区的？” “两天前突然出现。” “最早在哪里发现的？” “最深的第三矿区。” “这就对了。黑侏儒是地下的黑暗种族，他们一定是从另外的通道进入矿区，从内部突然发起进攻的。他们根本不需要打通任何地面通道，他们有足够的地下交通网。” “黑暗势力不是一直梦想占领地面吗？” “那是我们的猜想。也许他们压根就不适应地面的生活。如果我是黑侏儒，一定希望地面世界也是一片黑暗，而不是到处充满阳光。” “既然他们不想到地面来，为什么要占领我们的晶矿？” “他们需要那些魔晶。” “天哪，谁都知道黑侏儒因为侍奉邪神，从而丧失了使用黑暗魔法之外任何魔法的能力。魔晶对他们根本就是废物。”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这意味着还有其他人在关心这些魔晶。” “你是说……”队长压低了声音，“魔族？” 伊斯历1213年，似乎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完全消失，黑暗势力朝地面世界试探性地伸出了一只爪子。公布于世的正式公告虽然努力将这场冲突描述为黑暗侏儒一次愚蠢的骚动，但作为面对面见证过历史的当事人来说，黑暗的影子虽然遥远，却能随时令你窒息。 在黑暗侏儒占领晶矿30天后，紫晶王国宣布取得了战斗的胜利。获胜的一方虽然赢得了荣誉，却失去了几乎所有的一切。王国大部分军事力量被消灭，富产魔晶的水晶谷领地被宣布为禁地，严禁任何人闯入。这意味着，原本拥有大陆最丰富魔矿产地的紫晶王国，蜕化为一个只剩南部小块沿海领地的城邦。而且，王国的居民还得忍受不时从禁地中出来游荡的魔兽的骚扰。 也就是从这时起，名噪一时的水晶谷，变成了人们眼中恐怖的恶魔谷。 “妮娜！”阿齐猛地坐起，大口喘气。不知何时他已睡着，还做了个噩梦。 你熟悉的脸庞似乎正在眼前，我伸手去触摸，却是一片虚空。但我永远忘不了你闪亮的眼睛，它比夜空的星星更明亮，比生命之泉的圣水更清澈，比无边的海洋更深邃。 “妮娜……”阿齐默默坐着，炉火正慢慢暗下去。刚才的梦是那么的真实，他仿佛又回到了30年前的时候。 “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女孩不客气地说道，遭到指责的对象却只顾着欣赏女孩生气的样子。 “你的睫毛真长。”阿齐笑嘻嘻地说，一边看着女孩鼓起腮帮上微陷的酒窝。 “妮娜。”身穿法师袍的长者呼唤了一声，女孩瞪了阿齐一眼，轻盈地跳开去。 看着妮娜飘逸的身影，阿齐不由得痴了。 队长带着笑意走过，大力拍打了一下阿齐的肩膀：“当心脚下，不要摔倒了。”阿齐亦步亦趋跟上去。 “麦祺克贤者，我们还要走多久？”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总是那么悦耳。 “这个你要问罗伊尔骑士喽。”麦祺克一脸慈祥，很难想象已经是大名鼎鼎的大贤者了。 女孩回头，看到阿齐正和罗伊尔走在一起，要说出来话马上收回去了。 阿齐凑上前，说道：“我来告诉你，我们大概还要走一天。” “谁要听你说了。”女孩耸耸鼻子，不屑的样子。 “你刚刚不是正在问吗？妮娜。”阿齐抓了抓头皮。 “不许你叫我的名字！”妮娜耳朵都竖起来了，大声反对道。 妮娜是位森林精灵。南方温暖湿润的气候孕育出大片覆盖陆地的森林，森林精灵就居住其中。他们体形小而苗条，有着尖尖的耳朵，擅长弓箭，天生具有良好的魔法亲和力。从妮娜穿着的绿色法师袍来看，她正是一位风系魔法师。自然，她也有着女性精灵所共有的优点——美丽。 精灵的年龄可达200到300岁，妮娜还处于她生命中的少女时期，显得特别可爱。这也难怪阿齐会被她吸引。 “我们的阿齐可不是轻易动心的哦。”罗伊尔队长在阿齐耳边悄悄说道。 阿齐的脸红起来，这种变化在他原本白皙的脸上显得特别明显。 看到阿齐脸上的变化，妮娜的脸也不禁有点红红的。她哼了一声，掉头故意不去看。 这支20多人的队伍，包括大贤者麦祺克为首的5名魔法师，紫晶骑士团首席骑士罗伊尔带领的10多位紫晶骑士，以及雇佣兵。阿齐作为罗伊尔的朋友，也以雇佣弓箭手的身份参加。虽然人数不多，却有不可小视的实力。在紫晶王国军队和侵入的黑侏儒陷入胶着状态的时刻，他们却远离战场所在的魔晶矿区，绕道进入水晶谷深处。 这一举动来自于麦祺克。作为大陆南方有影响力的大贤者，居住紫晶王国的麦祺克虽然没有正式接受紫晶王国“皇家首席魔法师”的称号，却一直受到相当的尊重。正是他预感到有黑暗复活仪式在水晶谷内举行，促成了这次阻止恶魔复活的远征。 “还不知道将要复活的是哪个恶魔。”麦祺克介绍到，“我感觉至少有三股力量在起作用。除了黑暗力量外，还有火元素和土元素。” “这也是他们抢夺魔晶的原因？”罗伊尔问道。 麦祺克点点头：“应该是这样。黑暗种族无法掌握纯粹的元素力量，只能借助于魔晶。” 他接着说：“我希望能在仪式完成之前赶到——估计就在明晚。一旦恶魔完全复活，那就麻烦了。” 复活恶魔，是大陆上黑暗势力一直在做的事情。从上次神魔大战以来，魔族势力在大陆被连根拔起，两千多年来不再公开出现。实际上，魔族从未放弃这片大陆。复活恶魔，也称为召唤恶魔。利用特定仪式，可以将恶魔从传说中的地狱带来。若能顺利与恶魔签订契约，也就控制了这种强大的力量。当然，这种仪式也有很大的危险性：不知道召唤来的是什么，也存在被反噬的可能。只有一点是确定的，就是它一定会导致巨大的破坏和可怕的灾难。 “大致的方位已经确定了。”在快接近目标的地方，麦祺克停下来布置任务，“我们在这里等待午夜。今天是新月，恶魔的力量可以得到最大的恢复，正是他们复活的好时机。” “为什么不立刻出发阻止他们？”有人问道。 “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硬冲进去很困难。但是复活仪式进入关键的时刻，他们所有的人一定都聚在一起。当恶魔复活的这段时间，在场的所有黑暗力量暂时都会被刚复活的恶魔吸取一空。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对付恶魔一人就够了。” “让恶魔复活？我们的力量能阻止他吗？”雇佣兵中的一位矮人狂战士担心地问。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恶魔复活的临界点，造成扰动。”麦祺克解释道，“不需要硬碰硬。复活仪式非常复杂，一个不慎就容易造成错乱。” “恶魔的复活包括三个阶段：首先是精神的联系，也就是所谓的灵魂召唤。然后是身体的复活，将恶魔的躯体重新恢复生机。最后是力量的恢复。在第二个阶段完成后，恶魔会自动吸取在场的任何黑暗力量作为它的补充。而我们就要趁它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消灭它。” “完全恢复的恶魔具有可怕的力量，但恢复之前，只相当于较大的魔兽，以我们的力量完全可以克制它。” 集中的人群议论纷纷，大多数年轻人跃跃欲试，也有少数人表达了忧虑。 罗伊尔大声宣布：“现在就地宿营，注意隐蔽。”接着他对几名骑士下达了命令，驻扎、警戒和侦察工作就有条不紊地进行了。 郁郁葱葱的树叶下，一条小溪静静流淌着。妮娜鞠起一捧水，略微润了润脸。旁边伸过来一个水杯，是用两片婆娑叶编成的简单精致的小水杯。妮娜抬头一看，阿齐正蹲在身边。 “喏，我刚刚做的，没用过……”阿齐有点急促地说。 妮娜想了一下，轻轻一笑，接过水杯，盛半杯水喝了两口，顺手交给阿齐。 “谢谢啦。”她嘴角带着笑意，轻轻跳开，“看不出你手艺还这么好嘛。” 阿齐举着水杯，望着妮娜离开的身影，呆呆笑了。然后他急急追上去。 身后，几片嫩叶掉落溪水中，打着旋漂流而去。 阿齐抿了抿嘴，将热乎乎的浓茶放在石桌上。 木门吱嘎一声开了，法鲁走进来。 “阿齐。”法鲁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三天后就可以出发。” 阿齐微微欠了欠身：“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法鲁回礼道：“我也将带两个中队前往恶魔谷。” 阿齐疑惑地看着法鲁，问：“不用这么隆重吧。我只需要一个向导。” “情况不同了。刚刚接到国王陛下的命令，紫晶王国、沐云王国和红杉王国将组成联合讨伐队，彻底扫荡恶魔谷内的邪恶势力。” “沐云？”阿齐心念一动。 “这几天你可以随处走走，我要做出征的准备工作了。”法鲁离开了。 沐云、红杉同为枫叶海湾五国，一个在东岸，一个在西岸。北岸的紫晶王国正处在两个王国之间。自从紫晶王国沦落为城邦后，沐云便一跃成为这个地区实力最强的王国。 枫叶海湾地处大陆西南，因地形凹陷，海水灌入而成海湾。沿岸有五个小王国，从东到西分别为：白珊、沐云、紫晶、红杉、流枫。沿岸经济交流主要依靠航运。紫晶王国依靠境内的丰富晶矿，实力稳居首位。沐云、红杉分别位居二、三。紫晶王国一直和红杉王国结盟，压制沐云王国，以控制海湾地区的主导权。变故发生后，紫晶王国实力消失，反而沦落为沐云王国的附庸。这几十年，沐云王国已经完全控制了紫晶王国的经济。红杉王国则靠着长期王室联姻的影响，勉强维持平衡的局面。不久前，沐云王国二王子迎娶紫晶王国长公主，说明一边倒的趋势为期不远了。 在这种情况下，三个王国组成组成联合讨伐队进入恶魔谷，意图就很明显了。首先倡议的沐云王国，想进一步巩固与紫晶王国的关系，特别是军事关系。紫晶王国一来无法拒绝这个提议，二来也想利用这次机会恢复对北方矿区的控制，实现国家的复兴。在紫晶王国的暗示下，红杉王国也加入了这次行动，他们当然不能让沐云王国独自控制这一庞大的军事行动。 远眺北方，森林、山川是一体的白色，天与地之间的界限也很模糊。 阿齐呼出一口气，看着白茫茫的气体渐渐消失在空中。 脚下熙熙攘攘的军队列队通过，各色旗帜——紫晶王国的紫色，沐云王国的银色，红杉王国的红色——迎风招展。这两天，不断有军队进入城堡。城外也搭起大片的帐篷。 这一幕已经多年不见了。那年也是这么多军队，帐篷多得占据了整片整片的森林。那次，没有多少人能够活着走出森林。那绿色树叶下的帐篷啊，有多少个鲜活的生命。 大陆南方面临南大洋，地处热带，终年潮湿多雨。西部风神山脉在这里伸出分支小型山脉，两山之间便是水晶谷。温馨的海风带来充沛的雨量，谷内四季常春，生机盎然。变故发生后，谷内深处仿佛冰川，寒冷气流不断涌出，造成这反常的局部气候。几十年来，每逢冬季，寒流甚至会涌出谷外，当地居民对大雪纷飞也就从诧异慢慢变成了习惯。 更可怕的是，谷内出现了各种怪物。常见的有狼人，通常它们只栖息在靠近大陆北方冰冻高原的寒冷森林。幸好这些怪物从不脱离寒流的范围，也只在最冷的冬天才走出水晶谷。就这样，已经让王国够头疼的了。 法鲁从阶梯上走来，和阿齐并排站在城墙的箭垛后。 “明天一早我就带队出发，作为先遣队。你是要随大队走，还是愿意和我一起行动？” “那就麻烦你继续照顾了。”阿齐说。 法鲁咧嘴笑了：“你怎么看这次行动？” “这么多年来，这样的讨伐进行过几次呢？”阿齐反问道。 “扫荡怪物的军事行动，每年至少举行两次。我也参加了有４年了。像今年这么大规模的，还是第一次。” “你觉得效果如何？” “每次我们的军队进入谷中，都不会有太大的战斗。头疼的是，不断会有小规模的袭扰。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绝对不能落单，否则很容易遭到袭击。谷内太冷了，折腾一段时间，就必须撤回来。也就保持个不让怪物出来骚扰的局面。” 一队马车从城门下驶过，车上插着沐云王国银色的军旗。护卫在车两旁的是甲胃鲜明的骑士，乘坐者似乎是地位颇高。尾随的队伍中有不少身穿魔法袍的，在一片盔甲中很显眼。 “那是沐云王国的皇家魔法团。”法鲁露出羡慕的眼神，“华若雷斯大魔法师一定也来了。” “麦祺克大贤者的学生华若雷斯？” “是啊。他得到大贤者的亲传，精通风系和水系魔法，还会禁咒呢。” “华若雷斯这个人就是太贪图安逸了。”阿齐感叹道。 法鲁惊奇地看着阿齐，他竟然这么评价大名鼎鼎的华若雷斯大魔法师。要知道华若雷斯从小就极有魔法天赋，年仅１７岁就通过魔法师资格考试，之后成就不断攀升，５１岁的时候获得大魔法师的称号——大多数魔法师终身奋斗却只能达到二级魔法师的程度。他出身贵族，行为举止奢华一点也无可非议。没有人敢这么批评他，即使是３年前他离开紫晶王国皇家魔法团，出任沐云王国皇家首席魔法师，也被人看作是明智的选择。 “华若雷斯太贪图安逸，不合适参加这样的行动。”麦祺克说，“希望他能够磨练好。” 麦祺克叹了口气，想到自己那个出身贵族的学生。虽然天赋极高，但过分的安逸生活已经影响了他的修炼。魔法师利用精神力量与元素沟通，对自身的精神境界要求苛刻。故魔法师修炼的正途都是淡泊物质，强调精神的纯正。如果他不能克服自己的弱点，大概也只能止步于大魔法师这个阶段了吧。 他曾经就行动征求过华若雷斯的意见。当听说要轻装穿越水晶谷，华若雷斯明显露出厌恶的神情。事实上，华若雷斯从来都没有脱离仆人跟随的地步。而且，作为贵族，他更喜欢追求看得见的物质利益。所以麦祺克一早就决定把华若雷斯留在后方，而带上另一个学生肯迪。 罗伊尔不再说话。他与那个一副贵族打扮的华若雷斯倒是经常接触的。华若雷斯很早就加入了皇家魔法团，名声也不小。紫晶王国凭借丰富的魔晶，其皇家魔法团在南方大陆实力也是首屈一指的，能济身其中当然不是泛泛之辈。华若雷斯以二级魔法师的身份甫一加入皇家魔法团，就引起不少人的关注。加上他的贵族地位和麦祺克学生的身份，不少人猜测下一任的皇家首席魔法师非他莫属。 罗伊尔环视四周，大部分人在静悄悄地休息。这时他注意到不远处靠在树下谈话的那对年轻男女。 “族规不会这么死板吧？不要骗我好不好。”阿齐涨红着脸，着急的样子。 “当然啦，我们温蒂妮一族千年来的祖训，都是不选择人类作伴侣的。”妮娜摆出严肃的模样。 “为什么？” “因为人类太狡猾了，容易变心，还喜欢骗人。” “不是啦。我就从来没骗过你。”阿齐急急分辨道。 “谁知道呢，你们人类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妮娜撅着嘴，眼珠灵活地转动。 “这都是少数人的行为。大多数人还是好的，比如我。”阿齐极力表白着。 “但是我信不过你。你看见过精灵和人类相爱一辈子的吗？” “如果我能举出例子，你会相信我吗？” “先说来看看喽。我只听说过人类欺骗我们族人的事例。” 阿齐陷入沉思，这时候妮娜突然抬头道：“麦祺克伯伯在呼唤我，我走了。” “啊？”阿齐惊道，“你还没有开始听我说的例子呢。” “下次等你想好骗我的故事再说吧。”妮娜回头说道，“编像点哦，不要让我一下子就揭穿了。” “想什么呢？”法鲁问道。 阿齐从沉默中回复过来，笑笑，淡淡说道：“我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很久以前来过。” “打猎还是探险？如果是五年内的话，我应该见过你的。这一带关卡的通行证都从我这里发出。” 阿齐不置可否。 法鲁没有追问，自顾自说道：“那是小时候来过的喽。这些年都没什么人愿意冒风险到北方来了。对了，我要去看看那些小伙子准备好了没有，可不能丢三拉四的。” 住满人的城堡，即使天黑了也是灯火通明。位置最高的了望塔上，火把摇曳的火焰中隐约可以看到几个黑影。 “大魔法师阁下，为什么一定要这个时候？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冷的天气，对我们的军队相当不利。”史渥德不解地问道。 华若雷斯不动声色听完史渥德近乎抱怨的疑问，平和地说道：“这是有原因的。” 他慢慢踱到屋内远离窗口的地方，避开外面凛冽的寒风。 “你们一定很奇怪我问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天气开展军事行动。”华若雷斯慢条斯理地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 屋内站着的另外三个人互望一眼。年纪最老的艾克斯说道：“愿听其详。” “你们都知道我的老师……” “麦祺克大贤者！”史渥德脱口而出。 华若雷斯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凉空气，继续说道：“麦祺克老师，３０年前就在水晶谷中失踪。” “啊？他不是隐居了么？”三人大惊道。 “那是官方的说法，为了安定人心。”华若雷斯摆摆手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那次变故之所以没有变成灾难，全是因为老师牺牲自己的结果。” 面前的三位也算是经历丰富的老将了，紫晶王国首席骑士、皇家骑士团长史渥德，沐云王国北方军团长皮特将军，红杉王国护国大将军艾克斯，震惊于这突然的消息，全都沉默了。 “事实上，那次的变故相当危险。３０年前，黑暗侏儒的目的并不是公告中所说的那样，一次愚蠢的侵犯。恰恰相反，那是一次目的明确的行动。他们突然占领晶矿，是为了取出魔晶，以完成复活恶魔的仪式。” “老师感知了这一危险，在他的带领下，派出一支队伍去阻止。包括罗伊尔、肯迪等人。” “罗伊尔！”史渥德又一次惊呼。罗伊尔是他崇拜的偶像。３０多年前他只是个见习骑士时，就把罗伊尔作为奋斗的目标了。 “罗伊尔不是在与黑暗侏儒的战斗中，为了掩护受伤的士兵牺牲了么？”皮特忍不住说道。 “罗伊尔确实是牺牲了，但不是公开的那次战斗，而是在秘密行动中。那次行动所有参加者都没有离开水晶谷。”华若雷斯说到这里也有些动容，那些参加者不少都是他熟悉的人，甚至亲密的朋友。 “具体的战斗细节我不清楚。老师在最后一次与我的精神联系中，告诉我行动没有完全成功。这次复活的恶魔超乎了想象，能力大到连老师都不能消灭。虽然最终老师还是成功地封印了恶魔，却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只是，封印虽然有效，却只能暂时维持一段时间。因为老师使用的是不完全的次元空间。” “次元空间是一种空间魔法，可以将物体移入自创的亚空间中。移入物体需要消耗的魔法与物体能力有关。老师和同行的魔法师采取燃烧生命的方法，才取得对恶魔的部分优势，虽然将其封印在亚空间中，却无法彻底封闭这个空间。恶魔遗留的能量，使他最终能够在空间相交的时候通过空间裂缝回来。” “按照老师的计算，亚空间与我们这个世界重新相交的日期在３６０个月后，也就是３０年后的今天。我已经观测空间波动很长时间了，计算出近期就是空间相交的时刻。” “那时候恶魔不是……”史渥德担心地说。 “这次我们必须彻底封印恶魔。” “凭我们的能力……” “靠我们自身的力量当然远远不够，但我为这一天已经准备很久了。”华若雷斯胸有成竹说道，“借助历年积累下来的魔晶，我们的魔法师可以将魔法普遍提高一个级别。况且我有了封印之晶。” “封印之晶是一种特殊的魔晶。它无色透明，质地极为均匀，没有一丝瑕疵。它只吸附元素，却从来不放出。虽然它不能用于制造魔法物品，却可以用来封印魔法。一块小指甲那么大小的封印之晶，就可以完全吸收数十次的‘毁天灭地’魔法能量。” “有了封印之晶的帮助，我就可以先封印恶魔的魔法能量，然后将失去能力的恶魔轻易消灭。” 华若雷斯说着，摊开双手，在他手掌上方慢慢出现一个蓝色小球，之后一块透明晶体突然出现在面前。众人小心翼翼地盯着这块拳头大小的球状晶体，仿佛看着明天的希望。 仰望夜空，连日来遮盖天空的厚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去。几颗明亮的星星，透过仅存的薄云，一闪一闪。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阿齐自言自语道，他把手放在左胸，“妮娜，我就要来了。你听到了么？” 像是特别照顾这次出征，一大早太阳就出来了。面对这难得的大晴天，整装待发的士兵也显得特别有精神。阿齐骑着他的灰马，不同的是，这次腰左右还插着两支轻巧的细剑。 法鲁骑马和他并排走在前面。康都则在队尾压阵。马蹄踩着未化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行人很快进入森林深处，拐过一个弯，城堡和大部队的喧嚣就被甩在脑后了。 雪地行军容易感到寂寞，因为四周环境特别安静的缘故。为了不让士气在沉默中消沉，法鲁特别指示康都在行军途中鼓励交谈话题。作为先遣队，每人都配备了坐骑。康都骑着一匹红白相间的杂色马，不时策马来回打趣，激起阵阵哄笑。 法鲁向阿齐介绍进军的路线。 “我们比主力早起步３个小时，保持１５公里的距离。遇到危险可以马上得到前队的支援。用这个，”他拿出信管，“信号一发出就能接收到。预计后天到达达盖板，也是这次行动的终点。” 达达盖板是水晶谷中部的一段悬崖。从达达盖板往北，山势陡峭，无法行走，也就没有划入此次行动的范围。 “这次我们公开的目的是扫荡矿区怪物，没有必要深入太多。按照原定计划，前军赶到达达盖板后，立刻开始建造据点。中军和后军分别从南北对进，扫清途中所有洞穴。”皮特说完，看了看华若雷斯。 华若雷斯点点头：“我随前军行动，带领沐云王国皇家魔法团、沐云骑士团参加消灭恶魔的秘密行动。中军和后军就拜托两位了。”他对史渥德和艾克斯说道。 “我要求紫晶骑士团参加消灭恶魔的行动。”史渥德坚决地说，“这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 “史渥德团长还是指挥中军消灭怪兽比较妥当。这个任务也不轻松，不能没有紫晶骑士团。” “副团长拉曼可以代替我指挥。我个人请求参加消灭恶魔的行动。”史渥德退一步说，“这场争斗既然由紫晶王国开始，也要由我们力量去结束它。请允许我参加！不但为我，也为了罗伊尔队长和紫晶骑士团！” 看着史渥德坚定的眼神，半晌，华若雷斯点点头，说：“好。我答应你。” 史渥德感激地看着华若雷斯。他看似冲动的举动也是为了维护紫晶王国的尊严，昔日声名赫赫的紫晶骑士团，随精华的损失和王国实力的衰退而一蹶不振，只剩下往日暗淡的光环。现在海湾地区任谁都知道，一流的骑士和魔法师，都出自沐云王国。而他只能眼看着这往昔的光荣戴在别人的头上。 “但是，名义上你还是中军的最高指挥，不要泄漏了风声。”华若雷斯叮嘱道。 “那是自然。”史渥德应道。 “那我们就分头去准备了。” 伊斯历１２２２年冬，在嘹亮的军号声中，海湾地区规模最大的军事行动启动了。１万人的军队，包括４０００沐云北方军团，２０００紫晶王国军，２５００红杉近卫军，以及１０００多的雇佣兵和民夫，排成浩浩荡荡的长龙，向恶魔谷进发。 “这时候他们该出动了。”法鲁说。他吩咐下去：“一中队搜索队形，突前２００米，各小队保持间隔５０米，扇形展开。有情况立刻向本队靠拢。” 士兵忠实地执行命令，一队人四散开去。 “怪物都很聪明，现在它们大概已经远远跑开了。”法鲁摸摸鼻子，“每次都这样，没什么恶战，感觉像一场狩猎。等我们消耗完补给撤退后，它们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 “这次不同了，我们下定决心不再撤退。等永久工事修建好，我们就可以完全保护晶矿的安全。那时候，紫晶王国又能恢复辉煌了。”法鲁憧憬着。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阿齐说道，“沐云王国派出这么多军队，没有利益是不可能的。” 法鲁脸红了红，悄声说到：“也许我不该说，不过听说王室已经和沐云王国签订了密约，收复后的晶矿三成归沐云王国。” 他直起身子，咳了咳嗓子：“当然这只是小道消息。现在紫晶和沐云王室已经联姻了，作为盟友，援助也是应该的。” 阿齐也轻轻说道：“难怪红杉王国也这么积极地支援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你们怎么解决谷内的寒冷气候呢？” “这个哦，”法鲁挺起胸膛，轻松说道，“华若雷斯大魔法师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沐云皇家魔法团会在谷内举行魔法仪式，到时候天气就能恢复正常了。” 阿齐不再开口，似乎已经被说服了。 冰花裹着针叶，沉甸甸拉扯着树干。什么时候松树也在这里生长了。记忆中，这里应该是大片爬满翠绿青苔的粗大阔叶常青木，偶尔夹杂缠满蔓藤的蕨类植物。如果能解冻，脚下冻土也该变成松软潮湿的土地吧。那些爬来爬去的小虫子，四处飞舞的昆虫，是否还能从漫长的睡眠中复苏呢？ “报告！”前方驶回一名士兵，“搜索期间，一切正常。” 法鲁点点头，命令道：“一中队归队，二中队接替继续搜索。” 这样的轮换工作每隔２小时便重复一次，两个中队交替工作、休息。队伍以一种谨慎的姿态慢慢向前推进。 “我们必须与主力部队保持同步，他们还有不少辎重。”法鲁说。 阿齐并不急，如果要赶时间，他可以随时离队。现在离预定的时间还早，这样的前进速度正好。 看着利索穿梭于树木间的士兵，那些身影熟悉，又模糊。至少，他们不必担心危险了吧。 阿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妮娜禁不住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给静谧的树林增添了几分生气。 没有生火，是怕两个山头外的敌人注意到。虽然布下了隐秘的结界，屏蔽任何光线和声音，还是稳妥一点好。南方的冬季没有明显的区别，稍微有点凉爽，这里的人也不在乎。 “真的有么，你胡编的吧？”妮娜不相信问道。 “是真的啦。我可以发誓。” “就算是真的，也只能说人类的女子没有男人那么坏啦。” “不是啊，”看到妮娜曲解了意思，阿齐忙不迭解释道，“这个故事说明精灵是可以和人类真心相爱的。你明白了么？” “但是只有男性精灵和女性人类相爱嘛。” “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而且你只说他们以后过着幸福的日子，不清不楚的。” “后来，他们有了儿子，儿子有了孙子……” “有证据吗？” “证据……”阿齐一时气结，“我……我上哪里去找？” “嘿嘿，那就证明你是胡说的。”妮娜狡猾的说，脸上已经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了。 阿齐醒悟过来：“你，你捉弄我……” “时间差不多了。”一直注意天空的麦祺克开口道。 罗伊尔一下子站起来，这一举动引得四周坐在地上休息的紫晶骑士们纷纷警觉起来。 罗伊尔摆摆手，部下训练有素的动作他还是满意的。 “可以开始行动了吗？”罗伊尔问麦祺克。 “还有一刻钟，月亮就要进入静默时刻，恶魔复活仪式就会在那一刻启动。可以进入位置了。” 罗伊尔会意，他做了一个手势，周围的人纷纷起来，命令一层层传开去。 “进入位置。” “时间到了。” “要开始了。” 一行人按照约定好的顺序，在灌木掩护下，悄默无声翻过山头。 “怎么样？”罗伊尔悄声问。 “一切正常。”监视的人报告。 罗伊尔拨开杂草，山下火光通明。 下面是个四面环山的小盆地。从山腰到山脚，每个一段距离便插着一个火把。也许是为了隐秘，山顶上反而一点动静都没有。 罗伊尔退回大石头后，对麦祺克说：“都到位了。” 麦祺克说：“等下仪式开始，注意我的信号。恶魔复活时间很短，不要错过了。” 众人点头，分散隐蔽好。 阿齐和罗伊尔一起伏在一丛灌木后。 “开始后，你先射祭坛上排放好的魔晶。”罗伊尔说道，“顺序一乱，仪式就会中止。” 阿齐点点头。 山下。盆地地部比较平坦，正中建着一个四方的三阶梯石台。石台上刻画了各种图案，最醒目的是中央巨大的六角魔法阵。在符号六角，各有一个石柱，上面放置六块人头大小魔晶。石台周围都是黑侏儒，喧闹的声音隐隐传来。石台上却只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个一左一右明显是护卫，中间一人穿着黑色长袍，整个人都罩在袍子下，不知道是侏儒太矮还是袍子太大。 “这家伙是祭司吧。”阿齐想。黑暗势力也有祭司，不过他们侍奉的是邪恶的暗黑神。 过了一会儿，黑暗祭司动了一下，山下突然安静下来，人群自动汇聚，排成整整齐齐的几个方阵。 开始了。阿齐暗想。他越发仔细盯着黑暗祭司。 黑暗祭司在魔法阵前站定，翻开摆放在祭台上厚厚的古祈祷书，开始大声祈祷。 阿齐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就算距离近些，这些专属于祭司的上古语言，也不可能听懂。于是他扭头去看四周，想看看妮娜的位置。四周悄无声息，妮娜绿色的袍子在二十米开外，她整个人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有好一段时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滔滔不绝的黑暗祭司身上。这个过程其实很乏味，好像永远也不会结束。阿齐想：“黑暗祭司和光明祭司虽然彼此对立，他们至少在一点上是相通的——罗嗦。” 似乎为了强调，或者仅仅调动信徒的虔诚，黑暗祭司时不时利用身体语言作激烈的挥动。每每这时候，阿齐都以为长篇演讲要结束了，然后又变成失望。与以前见过的人类祭司优雅的动作相比，侏儒扮演的黑暗祭司过于夸张的动作显得可笑，像在跳一种笨拙的踢踏舞。不过黑暗种族看惯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也许他们还会觉得光明祭司缓慢的动作和肥鹅一样吧。 阿齐胡思乱想打发着无聊，黑暗祭司翻动祈祷书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该不会要念完这一整本书吧。”阿齐想，这样子不花个把小时是不能结束了。他又看了看妮娜隐藏的地方。绿色的袍子也在慢慢动，她也不耐烦了？ 这时阿齐看到妮娜转过身来，向旁边说了句什么。是问麦祺克吧。她转过脸来了，目光和阿齐交织在一起。 阿齐赶快朝她眨眨眼。森林精灵的视力很好，即使在黑夜里。她一定看到了。妮娜一笑，转过脸去。 阿齐还来不及回味这一笑的滋味，场中已经发生了变化。 黑暗祭司突然发出一声长嘶，凄惨的声调穿破了静谧的夜空，击打着每个人的耳膜。阿齐实在想不到侏儒也有这么大的嗓门，吓了一跳，赶快向场中看去。 只见黑暗祭司扑倒在祭台上，两旁的护卫之一抽出弯刀，一刀扎下去。鲜血飞溅，满台都是。霎时间，一股血红的气雾弄罩了整个祭台。 台下前排俯卧在地上的一人站起来，大声咏唱着，马上所有的人都和着他的调子唱起来。这是一种怪异的调子，似乎有着某种旋律，仔细听却觉得极不舒服。 “不要入神，这是在呼唤邪神。”旁边的罗伊尔提醒阿齐。 黑暗的信徒们越唱越快，咏唱变成了一种急促的呼喊。阿齐努力按捺住自己的心情，觉得心跳的很快，像要随着这个调子跳出胸膛。 前排走出好几个人，在激昂的调子中依次走上祭台。护卫一个一个将他们砍翻，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源源不绝。紧接着，一股黑色气旋从祭台中心升起，六角魔法阵开始发出红光。 看到混和着血雾的黑色气流，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人们蜂拥着向祭台涌去。 一切仿佛梦一样，但清晰的记忆残酷提醒自己，这是事实。 每当想起这血腥的一幕，阿齐都忘不了，当人们争相登上祭台，拥抱黑色气旋时，那刮起的气流，将每一个靠近它的人瞬间撕成碎片。 “这是怎么回事？”阿齐听到肯迪在问。肯迪是精通火系和土系魔法的大魔法师，对黑魔法防御也颇有研究。 “超乎我想象。这次复活的不会是邪神本人吧。”麦祺克的声音。在这种疯狂的状况下，即使高声喊叫，山下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什么样的恶魔需要如此多的生命来祭祀？就算是塔亚马特邪龙也不过需要献祭六人而已。” “不能等了，我们立刻行动，阻止恶魔复活！”麦祺克下定了决心，或许他认为恶魔一旦复活，可能自己也无力阻止了。 明亮的绿色火球冲向天空，绽开为醒目的火焰。麦祺克发出了行动的信号。 罗伊尔第一个站起来，挥剑道：“勇士们，冲啊！” 在他带领下，二十多名骑士和雇佣兵无畏地冲下山坡。魔法师们开始咏唱咒语，各色元素很快积聚起来。 麦祺克给冲下山的勇士们作了几个魔法加持，增强了他们的攻防能力。这时候他还要保存实力，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恶魔。妮娜使出一个风系群体加持，给己方人员提高敏捷。 阿齐在第一时间弯弓搭箭，虽然被血雾遮挡，他还是根据事先观测的角度射出第一箭。羽箭急速破开空气，冲向第一根石柱。他一连射出六支箭，每支都没有落空，魔法阵中的魔晶随石柱倒塌轰然掉落。 魔法师们已经完成了咒语的咏唱，汲取了足够的魔法元素。一个个高阶魔法落在祭台四周，疯狂的人群变得更加疯狂，四散奔逃。 罗伊尔带领下的战士扼守住通往这道山岭的扇面，将冲击当面的黑侏儒轻易打翻在地。面对突然的打击，黑侏儒们如同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头破血流之后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逃散。 在一面倒的形势下，罗伊尔率众包围了祭台。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受伤。黑侏儒们退到另一头，纷纷钻入山洞，并无勇气前来保卫他们神圣的祭坛。 “这也太容易了吧。”一名持斧的矮人战士说，“不过瘾。” 祭台上的气旋渐渐缓和，没有了人血的补充，它也衰弱下来。 麦祺克等人走下山来。 “上面是什么？”他们等待着黑雾后的恶魔。 一名魔法师使出小型旋风驱散，剩余气雾很快散去。祭台上趴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浑身浸透在血污里，隐隐蠕动着。 “真恶心。”有人低声说道。 “什么恶魔？还没发育完全吧？”一个战士大声说着，几个家伙轰然而笑。 麦祺克仔细看着恶魔的样子。白色的皮肤，似乎很细嫩，软软的身躯也不像有多大力量。幼年魔兽？可刚才那么多人的鲜血，只是装装样子吗？ 祭台上的身躯蠕动着要站起来，微微颤颤。 有个长得像野蛮人的雇佣战士不耐烦地说：“管他什么恶魔，看我一刀砍了他。”说着操起一人高的宽背大砍刀，跳上祭台。 麦祺克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他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变成惊愕。 “布拉斯特！”他失声喊出来。 “快离开！”罗伊尔第一个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看起来也不厉害，但能让麦祺克惊呼的肯定不是善类。他手下的骑士立刻远离祭台。雇佣兵们也随之退到较远的距离，而台上那位战士手中的大砍刀已经不可阻挡地挥下去了。 “嚓”地一声，似乎撕裂了一张薄纸。就在这一瞬间，战士魁梧的身躯僵在那里，然后如同碎布一样 和着血块纷纷洒下。那把大砍刀叮叮当当掉落在石板上，同样的变成几百块形状各异的小铁块，没有因为质地不同而有所区别。 面对这骇人的一幕，阿齐不禁退后一步，本能地拉起弓对准恶魔。其他人也自动摆出防御的姿势。 “靠近我！到我身后来！”麦祺克大声呼喊。魔法师们正在他身后止步，分布在其他位置的人群也听命地快速收缩。 麦祺克平举双手，一道淡蓝的光幕笼罩住所有人，这是个强力的魔法防护结界。 恶魔已经站起来，对峙的人们看清楚它的全部面目。这是个身高２米多的人形怪物，下肢修长，四肢附有长而尖利的爪，身后层层褶皱收缩着一对肉翼，一条柱状尾巴拖在地上。恶魔抖落血块，露出银白的皮肤，前额双角突起下的眼中一片血红。 妮娜看到恶魔的真面目，脸色苍白，要摔倒的样子。阿齐注意到这一幕，上前扶了她一把，用目光鼓励她。妮娜感激地看着他，站定了。 “这就是布拉斯特？”肯迪问。 麦祺克点点头，一脸严峻。 “那是什么恶魔？”有人问道。 “他不是恶魔，”麦祺克纠正道，“是魔王。” 肯迪解释道：“布拉斯特是高阶嗜血魔族，又称为血腥之王。据经书记载，末日之战中恐怖的魔物，率领血魔军团抗拒神圣联盟。嗜好杀戮，从牺牲者的血中获得力量。数量极少，魔族六大魔王之一。” “本以为布拉斯特一族已经在末日之战中消灭殆尽，想不到还有存在。”麦祺克说道，“德拉库拉终究还是不配啊。” 布拉斯特面对着麦祺克，突然间一扬手，横亘在他们之间魔法罩剧烈震动。麦祺克露出凝重的神色，双手微微用力，震动慢慢平息。 布拉斯特见一招不见效，咆哮一声，身后银色双翼猛然张开，两颗头大的银球先后撞击到魔法罩上同一个地点，整个大地也随之颤动。以撞击点为中心，一圈一圈波浪般的震动荡漾开来，结界瞬间向内扭曲。麦祺克努力坚持着，肯迪也张开一道褐色土系防护，以防不测。 “注意他的翅膀！”罗伊尔提醒到。虽然布拉斯特很快收拢肉翼，还是可以看到，他的两翼严重不对称。左边的明显偏小，还不如右翼的三分之一，伸展也不完全。不但是肉翼，他的整个左边身躯都小一号，甚至影响到了站立的平衡，不得不斜斜站着，借助尾巴来支撑身躯。 “复活不完全！”麦祺克振奋地说，“好机会，他还没完全成型。” “布拉斯特的复活过程被我们中断，他的能力只有完全时的一半。抓住机会消灭他！”麦祺克下令道。 无需催促，已经积蓄了足够魔法元素的魔法师们，一齐发出攻击魔法。一时间，各色元素汇成强烈的能量流，冲向布拉斯特。 布拉斯特身形未动，一道透明屏障突地挡在身前，大大小小的元素轰击在屏障上，留下密集的圆坑。在杂乱的攻击下，祭台被打击得碎石纷飞，而布拉斯特只是晃了一晃。 “冰封结界。”麦祺克马上识别出布拉斯特使用的高级防护魔法。 “是水系的？”肯迪问，这正和他的修习的魔法属性相反。 “对。”麦祺克点头道，“可能还不止。还记得之前黑侏儒复活他使用的魔晶吗？” “是赤晶和褐晶。” “我原以为复活的是具有火、土属性的恶魔。”麦祺克说出他的推断，“没有补充水系元素的蓝晶，很可能魔晶不是用来帮助他恢复力量，而是——遏制他的能力。” “那就是说……” “他同时具有极强的水系和风系魔法力量。” “我来试试。”肯迪凝神默祷片刻，稍后一扬手，发出高级火系魔法——连珠火球。 一连串巨大的爆裂火球朝着布拉斯特猛击，不断击打在冰封结界的同一点上，那道坚固的水晶墙很快出现裂缝，随之破碎。后续火球穿过屏障，直扑布拉斯特。布拉斯特吃了一惊，身形一闪，堪堪避过火球的攻击路线，但火球散发的烧灼热浪还是在他身上造成了擦痕。 “有效，而且他的风系魔法无法施展开。”麦祺克又看出布拉斯特露出的破绽，“他的风系魔法依赖于翅膀，现在缺陷很大。” “听好了，用火系和土系魔法攻击！”麦祺克指挥道。 又是一次集中攻击，这次大家有意识地使用了克制布拉斯特属性的魔法，强大的攻击元素夹着震动耳膜的呼啸冲布拉斯特而去。 巨大的轰鸣声，布拉斯特的身躯在打击下被击飞出坍塌的祭台。但他没有受伤的迹象，而是飞快地向远处脱离。 “他要逃跑！”肯迪喊道，“截住他！” 两道红色火球从两旁划着弧线交叉过去，试图封住布拉斯特后退的路线。布拉斯特毫不理会这中阶魔法的威胁，硬是挨了两下，强行冲出去。 “不能放过他。”众人跟上去，紧追不舍。 逃窜中的布拉斯特无法展开畸形双翼飞行，左拐右拐，很快钻入地下洞穴。惨叫声从洞穴中传来，那是挡路的黑侏儒们被撕裂发出的哀号。 “不要落单，咬住他！”罗伊尔发出简短的命令，众人不理会四散奔逃的可怜黑侏儒，尾随布拉斯特逃逸的方向追去。 “前面发现雪貂。”一名士兵匆匆回来报告。 “要攻击吗？”康都问。雪貂皮是难得的御寒品，每年都有猎人冒风险前往北方捕猎。想不到谷内也会有这种动物，看来寒冷的气候造成了动物的迁徙。 “我们的任务不是捕猎。”法鲁说，“不要浪费时间。没受到威胁就绕过去。不要主动攻击。”虽然他也很想有件貂皮坎肩。以后这里又该恢复温暖的气候了，再想要雪貂皮不得不高价从北方商人那儿买。不过话说回来，到时候哪里还会再需要雪貂皮？ “我去看看。”阿齐拿起弓，策马向前。他快速抽出箭，向林中射出。前方树枝一阵摇动，啪的一声，一只白毛兽从树上坠落。 一名士兵飞奔过去，捡回雪貂。只见那支箭从雪貂口中插进去，正中后脑，一点没损伤珍贵的皮毛。 面对众人啧啧的称赞声，阿齐谦虚地点点头。 有这样的人同行，这次行动也变得更轻松了。法鲁这样想着，说道：“阿齐，过了达达盖板，需要我同行吗？” “不用了。你已经给了我莫大的帮助。” “不要小看我，我怎么说也是二级剑士。明年的比武，有很大机会入选皇家武士团呢。” 阿齐笑笑说道：“这次的情况，不同。请允许我保守一些私人秘密好吗？” “他跑不了了！”一名骑士兴奋地喊道。 布拉斯特几经折返，还是摆脱不了追击。此时前面出现大群黑侏儒。 昏暗的洞穴内，凭借洞壁上火把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黑侏儒密密麻麻从前面退下来，似乎在摆脱什么。追击者很快发现，紫晶王国的军旗在逼近。 “前面有我们的军队。”有人大声说。 罗伊尔也感到吃惊。３天前，战线还僵持在晶矿，怎么这么快就有军队攻到这里来了。 看到前面的友军，追击者气势更加高昂，步步朝布拉斯特逼近。 布拉斯特已经陷入黑侏儒的层层包围。溃退下来的黑侏儒拼命向后退，阻挡住布拉斯特逃跑的方向，更前方，则是紫荆王国军的前锋。恼怒之下，他左右冲杀，刮起一阵血腥的旋风，方圆２０米之内黑侏儒血肉横飞。向外逃跑的黑侏儒，被溃退的逃跑者重新挤入死亡圈，变成牺牲品。 意识到布拉斯特这个恐怖的死亡漩涡，黑侏儒发一声喊，纷纷绕道而过，也不敢和罗伊尔一行纠缠，分散遁入四壁的小洞。剩下被紫晶王国军合围的残余黑侏儒。 士兵们看到了罗伊尔等人的骑士和魔法师装束，把他们当成配合的友军，也没多注意。 形势变成紫晶王国军包围住黑侏儒，最里面的是被围困在中心的布拉斯特。布拉斯特虽然凶残，怎奈黑侏儒数量太多，一时无法冲出。中心的黑侏儒在死亡威胁下，拼命向外突围，包围圈一时僵持下来。 “谁是指挥官？”罗伊尔抓住一个士兵问道。大量士兵已经把他们与布拉斯特隔离开来，到处都是厮杀声。 看到罗伊尔的徽章，士兵很快答道：“莱特英将军。” “华若雷斯也来了。”麦祺克皱皱眉头。 和麦祺克猜想的一样，身在后方的华若雷斯，带领余下的皇家魔法师，参加了正面战斗。身为贵族，在建功立业想法的推动下，竭尽所能的华若雷斯和魔法师们施展出大型魔法，打垮了黑侏儒的防线——事实上在最后几天，黑侏儒的战线变得一片混乱，和刚开始时候的凶狠大相径庭。趁胜追击的王国军，一路衔尾追击，沿着黑侏儒开辟的通道，长驱直入谷内。 “什么？撤退？”华若雷斯极不情愿地反问道。 “是的，立即撤退！”传递信息的魔法师肯定地点头，“越快越好。” 布拉斯特马上就要突破黑侏儒最薄弱的地段。由于黑侏儒大部向后突围，而紫晶王国军也朝着这个方向压过来，布拉斯特前进的方向正好和他们相反，这样前面的黑侏儒越来越少。很快，第一个人类牺牲者发出了临死前的惨叫。 “那是什么？”士兵们纷纷惊奇地问道。开始他们都把布拉斯特当场了和黑侏儒一起的怪物，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怪物和溃退的黑侏儒完全不同。 “他刀***不入！”有人发出惊恐的喊叫，这个事实很快感染了邻近的人。 士兵们手中的武器扎在布拉斯特身上，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布拉斯特皮肤如同最坚固的盾牌，在精铁的攻击下，冒出火花，但损伤的只是攻击的兵器。布拉斯特笼罩在一片血色旋风中，像刚刚复活时候那样，绞杀着周围所有的生灵。 紫晶王国军的指挥旗很快打出了撤退的信号，早以失去信心的士兵们成群结队向后撤去。 “已经通知他们了。”罗伊尔说道。 “普通兵器对布拉斯特无效。把你们的武器拿过来。”麦祺克说道。 跟随左右的骑士和战士将手中武器聚拢一起。麦祺克伸出左手放在兵器上方，念道：“燃烧一切的火精灵，请降临于我手中兵器，将阻碍它们前进的一切事物化为灰烬！” 以麦祺克左手心为中心，红色的火元素不断聚集，继而停留在武器上。那些武器发出红色的闪光，表面好像有火光跳动。 “我暂时给这些兵器附加了火系魔法伤害，可以用来对付布拉斯特。” 战士们取回自己的兵器。有人随手挥动，舞出一道火焰轨迹。勇士们信心大增，向布拉斯特杀过去。 围绕布拉斯特四周的人类士兵很快离去，这样除了少数到处乱窜的黑侏儒，空了很多。他身边的血雾淡下来，让外人看清了他的面目。 “他又长大了！”眼尖的妮娜叫道。 “他从血中吸取力量！”麦祺克说，“围住他！” 战士们快速移动，填补士兵留下的空位，将布拉斯特包围在中央…… 麦祺克默念片刻，平地突出两人高的石柱，形成岩石牢笼，进一步困住布拉斯特。 布拉斯特并不在意，手持武器的人类对他构不成威胁。他快速消化着刚才吸取的力量，虽然比不上复活时的黑暗祭司，但大量黑侏儒和人类的生命力量加起来，还是可观的。 “杀！”罗伊尔大喝一声，长剑突前，迅猛地刺向布拉斯特。布拉斯特没有理会，长剑越过石柱，“锵”地一声，正中布拉斯特腹部。剑上依附的火元素猛烈爆发，一股烈焰腾然而起。布拉斯特怒吼一声，长尾一甩，击倒几根石柱。罗伊尔一击得手，快速抽身急退。众人清楚地看到，布拉斯特银色腹部上留下了深深的黑色灼烧痕迹。 受到鼓舞的战士们，纷纷向布拉斯特发出攻击，一时间，为了避开四处而来的进攻，布拉斯特手忙脚乱，口中发出暴怒的吼叫。远处列阵的紫晶王国军齐声呐喊助威。 这边魔法师们发出新一轮攻击，大小火球不断击来。行动不便的布拉斯特遭受了大规模的伤害，近乎发狂。他发出骇人的吼叫，周身开始缩成一团，而身体却发出银色的光芒。 “他们还在那里干什么？”麦祺克看到停留在后方的紫晶王国军队，不满地说。 “马上通知他们，完全、彻底地撤退。越远越好。”麦祺克说道，“布拉斯特的威力可不会放过旁观者。” 布拉斯特已经发动了。他的身形突然涨大，给人的印象是一下子膨胀了好几倍，实际上那只是他集聚的魔法能量造成的虚像。正趁隙攻击的战士赶快退回防御姿态，保持安全距离。 麦祺克和肯迪不约而同地布起一道防御结界。此时的布拉斯特比以前的力量又有了增强，但看攻击的气势已经就很明显了。 出乎意料的，布拉斯特暴起的身形徒然萎缩下去，看似威力无穷的攻击消失得无影无踪。 “魔法力不足！”麦祺克判定道，“他吸取的魔法元素不足以支持发动这个魔法。” 心领神会的魔法师们立刻抓住机会发动攻击，再一次重创布拉斯特。 布拉斯特结结实实承受了全部打击，刚才施展魔法失败造成的负面影响使他的身体处于暂时的麻痹状态，无法做出躲避和防御动作。在创伤的刺激下，他发出绝望的吼叫，可怕的声音震得洞穴四壁都落下沙沙细土。 布拉斯特似乎已经摇摇欲坠了，他的身躯在接连不断的集中攻击下缩成一团，仅靠蜷缩来减小受攻击的面积。一个紧贴皮肤的魔法防护承受着所有的打击，无谓地减轻伤害的程度，这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远处正在撤退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都大声喝彩，有人甚至停下脚步开始欣赏这壮观的场景。 “马上就获胜了！”在场的每个人都这样认为。 布拉斯特突然暴起，周身银光大盛。跟随而来的魔法攻击和结界相撞，四散开来，反射到周围的地上，卷起漫天沙幕。当尘土被随后的魔法流驱散时，布拉斯特已经在数十米开外了。 “他朝这边来了！”紫晶王国的士兵们发出惊呼，骚动起来。 布拉斯特以极其迅速的速度，直奔另一方向的紫晶王国军队而去。 “截住他！”但这次布拉斯特处心积虑的行动，已经让拦截的反应慢了半拍。 布拉斯特钻入紫晶王国士兵群中，如同冲入羊群的饿虎。士兵们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一味向外逃跑。血雾重新卷起，向着最密集的人群而去。靠近这死亡漩涡的，只来得及发出凄厉的惨叫，接着就被吞没。训练有素的的紫晶王国军，成了血腥之路上待宰的羔羊，只知道向相反方向拼命逃跑，越远越好。 血雾跟着溃逃的紫晶王国军，后面留下布满粘稠的血路，整个山洞四壁，都变成了血红色！这绞杀是如此彻底，连细碎的尸块都难得一见，一切都被绞碎了！ 罗伊尔踩着血淋林的地面，冲在最前面，他睁得血红的眼中要冒出火来。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几百名士兵变成了血块，连一片完整的尸身都找不到。 “一定要阻止他，一定要追上他！”怀着这样的念头，罗伊尔拚全力向前奔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就在前面不远处。越来越近了。罗伊尔终于赶上了布拉斯特。 那团血雾此时放缓了速度，从中心不断飞溅出血液，地上已经汇成了鲜血的小溪。罗伊尔冲上前，怒吼一声，全力劈下一剑。“当”的一声，罗伊尔连人带刀反震出来，重重撞在土壁上。 后续的战士们赶到，不敢贸然进攻，摆成一个防御阵形。 罗伊尔爬起来，这个撞击没给他造成太大伤害。 布拉斯特在血雾中显出身形，模糊的黑影高大了许多。渐渐地，血雾散去，布拉斯特露出清晰的狰狞面目。他身上全是死去士兵们的鲜血，沿着皮肤褶皱不断流淌，滴在脚下。此时的布拉斯特，已经是完全的躯体，仿佛从血池中刚刚沐浴出来，他伸展开３米多长的双翼，抖了抖，血珠纷纷落下，在将近凝固的地面血洼中激起涟漪。 麦祺克和魔法师们也赶到了。摆脱了布拉斯特的紫晶王国残余部队，已经逃得不见影子了。 布拉斯特微微张开嘴，露出惨白的利齿。他吸了一口气，做出攻击的姿势，身边迅速聚集大量白色气雾。 魔法师们立刻张开结界，准备全力防护这一波攻击。 然而，布拉斯特眼中似乎露出了嘲弄的笑意，他一个转身，朝后方喷出雪白的寒气。巨大的轰鸣声，布拉斯特立刻被一团白色气雾包围，并发出刺眼的白色光芒。即使处在寒气的后方，仍然感受到这极度的寒冷。魔法师们不敢松懈，尽力抗拒着凛冽的寒意侵袭。 布拉斯特的咆哮停下来，白色气雾和光芒也淡下去。 周围的一切都被冰冻了，身边已经是一个冰的世界。无论是土块还是血液，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冰封的物体。在他们身后，由于魔法结界的阻挡作用，仍然维持着潮湿的土层，形成一个鲜明的界限。英雄们心中却充满了疑惑。这只是示威吗？这样大威力的攻击，如果是正面，刚才自己不是要被冰冻了么？ “这个魔法……”肯迪醒悟过来，“我们的军队！” 华若雷斯看着眼前冰封的冻土，当年该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回想起当年，他仍然心有余悸。 那时，他率领军队乘胜追击。稳操胜券的他，跟随追击的军队进入通道深处。在接到老师撤退的指令后，虽然不情愿，华若雷斯还是执行了。他由后队变成前队，带头撤出谷内。就在撤退半途中，他感受到了巨大的魔法力量。后面的骚乱他没有搭理，那是莱特英负责的攻击部队。但是接着，剧变发生了。 只来得及撑起水魔法防御，惨白的魔法能量已经侵袭而来。 当他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幕惊骇的惨剧。整齐撤退的紫晶王国军队，仍然是那么整齐，但已全部变成冰雕！一个禁咒级水系魔法，使谷内顿成寒冷的极地！精锐的紫晶王国军队，在一瞬间冻结。每一名士兵都保持当时的动作，或昂首迈步，或低头沉思，有人兴高采烈地和旁边的同伴交谈，有人仔细擦拭手中的兵器，有人张大嘴咬着干粮，有人正蹲下系紧松开的鞋带……他们在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永远地成为了凝固的风景。 像是要给他震撼的心灵以更强烈的打击，还没等华若雷斯从发愣中回过神来，又是一阵强烈的风系魔法，杂乱而强劲的气流，如钢刀般划过，彻底摧毁了眼前所有的冰雕，让他们变成细碎的冰粒。 “脚下每一寸土地，都布满士兵们的身体碎片啊。”华若雷斯沉思着。他永远忘不了，那随风飘逝如沙粒一般纷飞的冰屑，而他清清楚楚知道，这就是几分钟前活生生士兵的全部。 就是从那时候起，他明白了自己能力的浅薄。同样是水系和风系，他以为自己已经达到顶峰了，再过几年就能达到老师的程度。可这时，他的想法彻底改变了。这几十年来，他疯狂提升自己的魔法能力，就是基于这一动力。 “这种悲剧，不能重演了。”他暗自下定决心。窗外，是哒哒的马蹄声，和勇敢士兵坚定的脚步与地面的撞击。 皮特掀开窗帘，一股清新的寒冷空气钻进来。 “天快黑了。要不要就地扎营？” 华若雷斯点点头：“好，今晚就在这里度过。安排好，注意防备冻伤。” 皮特把命令吩咐下去。７０００人分成两个大营地，砍伐树木，搭起帐篷。篝火一堆一堆燃烧起来，士兵们按照编制围在一起，烤火，准备晚餐。 “啪啦”，一个火星从篝火中跳出来。法鲁又丢了一根枝条进去，拨拉着火堆，让火焰跳得更高。 架在火堆上的小铁锅中，肉块随咕噜咕噜的水花翻滚，香气四逸。法鲁用匕首插起一块肉，咬了口。 “熟了。”他说道。围着火堆的人便伸出各种工具去捞锅中的肉。 “一天无事。”法鲁边吃边说，“我原来还担心会有哪些笨头笨脑的家伙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众人哄笑起来。康都嚷嚷说：“我还巴不得来几个呢，正好锻炼锻炼。” “上次和狼人还嫌锻炼不够？”法鲁说道。 “上次，我们人少嘛，这次不同了。”康都抓抓脑袋，“我们还有阿齐呀，什么狼人都不敢来惹。” 阿齐一般聆听众人谈话，一边咬着肉块，听到康都的话，说道：“还是小心点好，这里，危险的不仅是狼人。” 布拉斯特回过头来，看着惊愕中的众人，他很满意这些人的表情，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该死的……”罗伊尔咬牙切齿说道。 “退后。”麦祺克缓缓说道，“他的力量已经恢复了，正面冲突我们不是对手。” 布拉斯特盯着缓慢后退的一干人，步步进逼。他没有立刻攻击，象是要欣赏猎物垂死前的挣扎表现。 “扰乱他，我需要时间。”麦祺克悄悄说道。 妮娜立刻喃喃念起咒语：“无处不在的风之精灵啊，响应我的呼唤，改变空气的流动，束缚眼前之人的肢体——旋风束缚。” 这个低阶风系魔法当然不会对布拉斯特产生太大作用，它能造成的也就是空气的凝滞罢了。但同时有好几位魔法师使出了各系扰乱魔法，泥潭、眩目火焰等等，一起作用在布拉斯特身上。 布拉斯特的步伐变得迟钝，他甚至有些困惑，不过此时他还没感觉到变故。 “准备好，我要封印他。”麦祺克吩咐道，“离远些，不要落到空间罅隙里去了。” 众人纷纷退后，麦祺克也退到相当距离，开始咏唱魔法咒语。 “空间魔法。”肯迪解释道。 空间魔法不是元素魔法。虽然它和风系魔法有些渊源，但不是利用魔法元素来达到目的。它采用的是扭曲空间，操空者可以自由变换空间，将他们拉近或者延长，甚至制造出独立的亚空间。看来，麦祺克是想制造一个封闭的亚空间，将布拉斯特封闭在里面。 但是布拉斯特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他猛一甩头，一颗硕大的冰球就呼啸着向麦祺克飞来。沉浸在咒语中的麦祺克毫无反应。肯迪召唤出一道火墙，融化了冰球。布拉斯特加速向众人扑来。 麦祺克勉强停止念咒语，脸色很不好。中止魔法过程是很危险的行为，他承受了部分魔法反馈，努力消解它们。 “我必须有足够的时间。”麦祺克说道，“不要让他干扰我。” “让我们来。”罗伊尔说道，带领骑士们迎上前去。 “小心它的魔法！”阿齐提醒道。 “大型魔法会消耗不少精神力，像刚才那样的布拉斯特短期内不会使用。”麦祺克说，“注意防护高阶以下魔法。” “这里就交给我们来对付。”肯迪说道。 麦祺克向后退去，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布拉斯特和战士们短兵相接了。他想要攻击战士们身后的魔法师，但是没有得逞。而他击向战士们的魔法被魔法师们一一防住。训练有素的战士们，在招式上不输任何人，加上附有火系魔法的兵器，布拉斯特暂时被组成严密阵形的众人阻挡住了。 “我们还能撑多久？”一名魔法师呈现魔法力不足的虚弱模样。 “一定要坚持到麦祺克大贤者所需要的时间。” 更多的魔法师感到自身魔法元素的枯竭。毕竟，不断施展魔法，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 “啊！”一个没来得及防住的冰柱刺，将一名雇佣剑士杀伤。防御阵势顿时出现了破绽。罗伊尔马上跳过去，靠个人的力量补上空缺。 阿齐射出的箭很准，但是布拉斯特身边有层冰盾防护，那箭即使刺破了布拉斯特的防御，也无法进一步穿过他坚硬铠甲般的皮肤。 “肯迪，能攻击他的面部吗？”阿齐说道。 “好的。”肯迪发出一个连珠火球，直扑布拉斯特头部。连珠火球是对布拉斯特有威胁的少数几个高阶火系魔法。布拉斯特头部的防护消失了。最后的几颗爆裂火球甚至击中他的表皮。 “妮娜，给我的武器加速！”阿齐半命令道。 妮娜毫不含糊地给阿齐的弓箭施加了一个提高敏捷的风系魔法。一层淡淡的绿光从弓箭上散发出来。 阿齐快速拉弓、放箭，利箭流星般射向布拉斯特的眼睛。 布拉斯特眼前正一片火光，他隐约感到了风声，伸手格档了一下。 但是已经慢了，加速了的利箭提前越过布拉斯特手臂将要划过的范围，正中他的眼珠！ 布拉斯特惨叫一声，巨大的声音前所未有。大地震撼起来，悬垂在头顶的冰柱晃动着落下，在地面碎成一片。 “可惜只中了一根。”阿齐遗憾地暗道。他一连射出两支箭，但后一支被布拉斯特发出的强风所干扰，射中的是眼眶。 右眼插着羽箭的布拉斯特进入发狂状态，疯狂横扫周围的任何物品，四壁被他打得冰块四溅，连深层的冻土都出来了。 战士们全部退到后方，以避免被伤到。事实上，谁也无法直接面对这疯狂的布拉斯特了。 众人慢慢向后退去，留下疯狂破坏周围一切的布拉斯特。 兀地，布拉斯特长啸一声，身边发出绿色的光芒，空气猛然流动起来，从各个地方涌来大股气流，朝着布拉斯特为中心的漩涡狂涌，带动沙粒和冰屑飞舞，呼啸声不绝于耳。 “小心，他要施展大型风系魔法！”肯迪警告道。 肯迪率先发出一个爆裂火球，想要打乱布拉斯特的魔法准备。但一层无形的风系防护，强劲的气流让火球轻易消失无形。其他几位魔法师的攻击也通通无效。 眼看着聚集在布拉斯特周围的气元素越来越多，肯迪大声喝道：“你们快退下，这里我来支撑！”说完布下一个强大的土系防御结界。大块石柱从四壁钻出，很快封闭了与布拉斯特之间的空间，但气流还是从顽强地穿过细缝，吹走小块边角岩石，发出尖锐的啸声。 众人眼见布拉斯特聚集的魔法元素浓烈程度与上一次相差无几，没说什么，迅速向后退。 转过一个拐弯，身后剧烈震动起来。 整个大地都在颤动，四壁发出嗡嗡的声音。头顶岩土在震动中纷纷落下，大块小块石头砸下来。众人躲避着 “快跑，要塌方啦！”罗伊尔大声提醒道。 震感愈加强烈，地面在波动，大块岩石甚至从地表蹦出来。他们不得不一边全力奔跑，一边击碎前方落下的石块，不是有人被碎石砸中，也没人去理会这些了。 跑了几百米，又是一声巨大的声响，震动嘎然而止。众人还没减慢速度，似乎什么破裂了，一个低沉的呼啸声直传而来。 妮娜侧耳细听，急道：“风系魔法前兆！”精灵的耳朵异常敏感，可以分辨出常人不能听到的声音，如暴风袭来的前兆声波。 离山洞出口还有一段距离，众人拚尽全力飞奔，一边也做好了在狂风袭来时的防御准备。 又跑了几十步，风已经急促而来。先是猛烈的风，然后是被风卷起的石块，劈头盖脑地，冲击前进道路上一切事物。山洞四壁凡突出的石柱、石台，被风刮过，像被刀刮过一般修理得整整齐齐。 一名魔法师突然转过身来，口中低吟咒语，一道水系屏障出现在面前，暂时挡住部分冲击。但后续不断的强大冲击，很快将屏障击碎。耗尽魔法的魔法师，被狂风当场带起，直撞石壁！这时另一位魔法师开始接着展开结界，为更多的人赢得后撤的时间。 转过两个弯，风势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因为和四壁的撞击，带起更多石块，狂风前锋已经吞噬了众人。人们在强烈的风中飞跑，后背承受着巨大的推力，勉力保持平衡不被吹走。直径２米的石块，直袭过来。不能回头，众人只能凭感觉躲避，有两个战士背上挨了沉重的撞击，终于随着巨石卷上半空。 妮娜停下来，她轻盈的身躯立刻被风托离地面。即使在狂乱的气流中，精灵仍能轻松保持平衡。妮娜浮在半空，双手前伸，念出咒语： “永不停息的风精灵啊，响应我的呼唤，停止扇动你的翅膀，让眼前紊乱的气流平息吧！” 强劲的风袭到距离妮娜１０米的距离，立刻变得无声无息。 “妮娜！”阿齐看到妮娜落后于队伍，也停止后退。 “阿齐，你先走，我来挡住狂风。”妮娜说道。 “一起走！” “你先走，我能追上来。”妮娜的声音带着喘息。 阿齐正要说话，眼见一块头大的球型石块直冲过来，忙道：“小心！” 气流虽然停止，但惯性驱使下的石块，仍然直撞妮娜。眼看妮娜就要被击中，阿齐快速射出一支箭，改变了石块的运行方向。石块砸在上方洞壁，击下更多的石块纷纷掉下。 妮娜再也无力支持下去，她落到地面，脚一软。阿齐连忙扶住她肩膀。 失去控制的狂风，立刻以更加猛烈的姿态袭来。阿齐抱着妮娜，在狂风中左右冲突，灵活躲闪着大小石块。一股股乱流丝毫没有影响阿齐的速度，靠着四壁的支撑，他很快跳过了一段距离。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弯道，气流在这里急速转向，而石块却直线轰击到当面的洞壁上。已经承受过不少冲击的石壁坑洞累累。当阿齐正要跳过时，变故陡生，大块石头夹杂着沙土从洞顶劈头盖下——塌方了。 阿齐灵活地一扭身，避免了被活埋的危险。身后气浪讯猛袭来，这是可以清楚地看到，这才是风系魔法的主要部分——混合着砂石的气流呈现黑灰色，如同一个蠕动的黑洞，漩涡吞噬一切物体。气流所过，带动洞壁崩塌，这强劲的气流硬是将石洞直径扩充了好几米！相比之下，前面被风刮走的巨石不过小意思。阿齐亲眼看到落后的巨石落入黑色气浪漩涡，瞬间就被粉碎。 人如果被卷入漩涡中，后果不堪设想。那不是风，而是撕碎一切的血盆大口！ 带着一个人，速度上是不行了。阿齐当然不会丢下妮娜。这时他注意到四壁通向侧面的分支洞穴。 不容犹豫，阿齐抱着妮娜跳入最近的一个洞穴。飞快钻入洞穴１０多米后，轰隆隆的声音从洞外掠过，一些细碎的石子冲入洞内。阿齐俯下身子，用身体挡住飞来的小石块，一边不停向前奔去。身后哗啦一声，洞口塌了。 眼前猛然暗下来。洞穴白天完全靠外界的阳光提供照明，在四处都是晶石的洞内，依靠光的漫反射，虽然微弱，也能够辨认出事物。夜间，则只能依靠火把。坍塌的洞口将唯一的光源切断，此时眼前一片漆黑。阿齐不由得放慢脚步，依靠感觉向前走。 “妮娜……”阿齐轻轻呼唤道。 打一开始，妮娜就蜷缩着身子，安安静静由阿齐抱着。她两腿弯曲，双手抓住阿齐衣襟，头紧紧贴在阿齐胸前。听到阿齐的话，妮娜挪动了一下头，问道：“安全了吗？” “暂时没事。”阿齐说道，“你不要紧吧。” “没事。”妮娜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脸颊有些发烫，幸好在黑暗中看不出来。 “我能走，你……放下我吧。”妮娜说道，心扑通扑通跳。 阿齐轻轻放下妮娜，两人在黑暗中伫立了一会儿。阿齐从腰间取出一节竹管。 “嚓”的一声，竹管发出浅橙色亮光，照亮了洞穴。这种常见的照明道具，是赋予了火系魔法属性的小型魔法杖，可以施展出小型照明术，猎人必备用品。 光亮中，可以看到两人身处一个狭窄的小洞穴。洞穴走向朝下，似乎是一条分支临时通道。四壁暴露出不少晶石，在火把的照射下折射出各色晶莹的亮光。 “向前走吧，看有没有出路。”阿齐说道。 妮娜跟着阿齐后面起步。不知是体力没恢复，还是地面崎岖，妮娜被绊了一下，身子向前倾。阿齐及时扶住她。 “小心了。”阿齐叮嘱道。 妮娜低头“嗯”了一声，这次两人靠得很近，妮娜红红的脸被阿齐看在眼里。 “走吧。”阿齐拉起妮娜的手，妮娜微微动了一下，便由着阿齐牵着手，慢慢向前走去。 数十把火光摇晃，在黑漆漆的洞里显得格外醒目。一队士兵摸索着在山洞中前进。他们打着的旗帜和盔甲上的皇家徽章，表明他们是红杉王国军队。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走在最前面的士兵嘟哝道，将火把向前探去。 “走了这么远了，又是一条无人矿井。” “加把劲。”一名队长模样的士兵鼓励道，“走到底就可以收工了。” 站在身边的同伴抓起一块石头，奋力向前掷去。石头划着一条高抛弧线，在火光中一闪而过，轨迹朝着头顶的洞壁。 “吱嘎！”尖锐的啸声突然响起，接着一阵嘈杂的声音接连发出，耳中充满了噪音。 “是什么？”队长问道。 他高举火把，努力睁大眼睛。 “啊！”有人高喊起来。一道黑影掠过，扑打着翅膀的风声。 “吱吱”的声音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声音俯冲而来。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迅速扑到一名士兵脸上，士兵高声惨叫起来。 “天哪，这是个什么东西！快把它弄走！” 火光下，人们看清了，那是一只形体巨大的蝙蝠，身躯比士兵的头还要大，正趴在受害者身上蠕动，鲜血从痛苦抽搐的士兵脖子上飞溅出来。 “吸血蝙蝠！”队长惊道，声音有些变形。 人群一阵混乱，更多的吸血蝙蝠飞扑过来。 “后军简报，搜索中发现两处狼人巢穴，一个吸血蝙蝠地下巢穴，已消灭。”传递消息的士兵说道。 “嗯。”华若雷斯微微点头，示意士兵退下。 他回头对皮特说道：“红杉近卫军干得不错嘛，我们也得努力了，不要让他们小看。” “这样吧，”皮特说道，“从前军中再抽１０００人参加中军的清剿行动，加快速度。前军主要是警戒，闲着也是浪费。” “可以。但不要脱离前军太远，以防万一。”华若雷斯表示同意。 “这１０００人就不用交给拉曼了。”停了停，他又叮嘱道，“和原来编入中军的１０００沐云部队一起，统一由威斯顿副军团长管辖。拉曼有２５００紫晶王国军和１０００雇佣军已经足够了。” 皮特会意。起初他对国王叮嘱的完全听从华若雷斯的命令心有不满，毕竟华若雷斯不是职业军人，况且，出身于紫晶王国的魔法师哪有他这个正规军人熟悉军队呢？现在看来，华若雷斯完全能够胜任指挥大军的职责。 “贵族就是不一样啊。”皮特想。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即使面对自己的祖国。这也许就是自己永远也赶不上华若雷斯的原因吧。 华若雷斯遥望队伍前方，问道：“前锋现在在什么位置？” “前方１５公里的羊角山道上”皮特答道，“下午能赶到达达盖板。” “可以让拉曼就地清剿了，后面那一段，交给威斯顿吧。”华若雷斯布置道，眯眼看去，隐约能看到遥远的白色山峰。 “嗬哧”，黑马发出沉重的鼻音，费力蹬踏地面。虽然坡不陡，但布满冰块的地面很难找到立脚点。有匹马滑了一下，身子一倾，勉励支持住，口中发出嘶鸣。 法鲁跳下马来，看看队伍说：“下马走，路太滑了。” 士兵们纷纷下马，牵着马走。 “快到了。”法鲁对阿齐说。 阿齐和法鲁并排走着，他的马不需拉紧缰绳，自觉地跟在身后。 “这道坡过去就是达达盖板。”法鲁说道，“我们将在那里驻扎等待。你还要往前走吗？” “是的。” “恕我好奇，那边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呢？”法鲁问道，一边看着阿齐的脸。 阿齐的表情很平静。他慢慢说道：“那边，有人在等我。” 顺着阿齐的目光望去，是积雪的山顶，更远的地方，一片模糊。 “没路了。”阿齐说道。 火把照亮的前方，是一面严严实实的洞壁。 “这是个废弃的洞穴。”阿齐举着火把向四周晃了晃，看清这是一个略大的洞穴，直径大约３０米，如一个掏空的水仙球茎。 妮娜叹了口气。刚才路越走越宽，正以为快要走出去了，不料却是一场空。 感觉到妮娜的手紧了紧，阿齐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们回头走，洞口也许堵的并不严。” ***是否定的。比预想的还要糟糕，原来的洞口不仅仅是坍塌，而是在强大外力的挤压下，被坚硬的巨石和沙土完全塞死。刚才冲进来数十米的距离，现在都被沙石填充。 “再走走，可能有分支通道我们没注意到。”阿齐说道。妮娜咬着嘴唇保持沉默，任由阿齐牵着走。 这段路并不长，阿齐看得很仔细，连上方的洞壁都照过。但结论是残酷的——他们已经被封死在这一小段密闭的洞穴中。 “我们……会死吗？”妮娜无力地说道。对精灵来说，几百年的寿命使他们很少考虑死亡的问题。在他们心中，永远是生命和活力。而当一个精灵仔细思考死亡时，说明她的心已经接近绝望了。 “别说傻话了。”阿齐赶紧阻止妮娜的想法，“我们的路还长着呢。” “可是我们怎么从这里出去呢？”妮娜声音有些哽咽，也不管地上的泥土就坐到地上，因为她已经不能支持身体了。 “一定有办法的！我们能走出去！”阿齐坚定地说道。他半蹲下，扶着妮娜的肩，让她振作。 “你休息一下，试试和外面的魔法师进行精神沟通。”阿齐说道。 “我已经试过了。”妮娜沮丧地说，“我的感应无法穿透厚厚的地层。我学习的不是土系魔法。” “别人能不能感应到你呢？” “如果是土系魔法师……但是，”妮娜摇摇头，“肯迪不知道怎么样了。” “肯迪法力高强，一定能够找到我们。” “刚才的魔法那么强烈，肯迪独自抵抗，一定已经……”亲眼目睹两位魔法师因抵御魔法而牺牲，妮娜已经不报希望了。 精灵的力量很大部分来自于他们的精神力，这也是为什么精灵都有魔法师的天赋。同样的，精神状况也影响着精灵们的身体。在负面情绪积累中的妮娜，显出心里交瘁的虚弱样子。 “不要灰心，还有希望。”阿齐鼓励道，“你刚才那么勇敢地抵挡住魔法的前进，拿出勇气来！” “可是，我们会慢慢闷死，或者，会饿死……”精灵中不乏壮丽牺牲的事例，但每个种族都有惧怕的事情。对热爱生命，喜欢明亮和洁净环境的精灵来说，黑暗和腐败是他们忌讳的东西。在黑暗中慢慢死去，在泥土中腐烂，是精灵极力回避的可怕想法，何况妮娜还只是个年轻的精灵。 “妮娜，听着。”阿齐对视妮娜的眼睛，“我们不会死！我和你在一起，你就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去挖掘，一定能挖出一条通道来。” “可是……” “没有可是！”阿齐近乎粗暴地打断妮娜的话，“我们一定能够回到地面。我发誓！” 微弱的火光中，阿齐奋力挖掘着。汗水从他脸颊流下，每一滴汗水都折射出晶莹的光。 妮娜在身后举着火把，她的脸色有了生气。 匕首上沾满泥土，阿齐将掏出的石头扔到旁边，一个两米深的小洞不断延伸。 “休息一下吧。”妮娜关切地说道。 “我不累。”阿齐喘着气说，并不停下。 “总要吃东西的。”妮娜凑过去说，“有力气才好继续。” “好吧。”阿齐转过身来。 食物很少，几块剩余的随身干粮，只能稍稍填下肚皮。 “给我讲个故事吧。”妮娜说，“那个精灵和人类的故事。” “已经讲过了……” “我想再听一次。” “好吧。”阿齐说道。饭后休息一下也好。 “一百年前，有一位北方的草原精灵来到南方的白珊城。”阿齐慢慢讲开去。 草原精灵是精灵的一种，栖息在广阔的草原上。草原精灵身材比常见的森林精灵略高，视野开阔，擅长超长距离弓箭，魔法属性一般是风系。相对来说，森林精灵更擅长魔法，可以是风、水和自然系魔法，弓箭也是短小精致的那种。但草原精灵对于近身格斗也有相当造诣，善使细剑，这倒是森林精灵所不及的。 “当时，大陆上还有不少残余的魔物，为了保卫家园，各地组织了讨伐队。年轻的精灵参加了白珊城的弓箭队，并以他出色的技能当上了副队长。在数次战斗中立下功劳。” “在一次清剿豹人劫团的战斗中，精灵救了一位人类女孩，那位善良美丽的女孩是正在当地巡回演出的马戏团主的女儿。而这位人类女孩也被他所吸引。不久，他们相爱了。但是，因为他是精灵，女孩的父母极力反对他们的结合。于是，他们决定私奔。” “私奔？”妮娜问道，“和以前的不同啦。原来你不是说他们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么？” “哦？没说过？”阿齐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上次我说得简短，这次是详细的。” “那后面还有很多故事么？” “是啊，你听我讲。” “另一方面，白珊城主的儿子也向马戏团主提亲，获得了女孩父母的同意。精灵和女孩开始出逃，为了追捕他们，整个白珊城的卫队都出动了。经过一番惊险的经历，精灵和女孩终于逃到东边的天堂城。” “但是，途中穿越阴暗沼泽的时候，女孩中了慢性毒，一天天衰弱下去。而他们已经身无分文，女孩瞒着精灵，撑着身体参加当地的跳舞竞赛，并夺得奖金。天堂城城主想以重金收买精灵将女孩卖给他的舞厅。遭拒绝后，城主派人偷袭精灵。精灵逃脱，城主以治病的名义将女孩囚禁，并放出风声说精灵已经死了。精灵将女孩救出，两人逃到了东方的绿野王国。” “在绿野王国，他们终于能过安稳的日子，但是女孩的病越来越重了。为了挽救女孩的生命，精灵听从当地精灵长老的预言，去寻找传说中的生命清泉。” “谁也不知道生命清泉的所在地。精灵竭尽全力也无法找到。女孩临死前，在森林中为精灵跳最后一支舞，以生命为代价的舞姿感动了守护者，生命清泉出现了。” “在生命泉水的帮助下，女孩重新焕发了活力，并且，得到了精灵族的承认。因为她的舞蹈，正是精灵之舞。” 妮娜托着腮帮，听得入神。精灵之舞她听说过，那是侍奉自然之神的精灵女祭司专有的一种舞蹈，据说以此能与自然神灵交流。 “后来呢？”看到阿齐停下来，妮娜赶紧催道。 “后来，他们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阿齐把故事结束了。 “后面呢？他们以后的生活怎么样了？”妮娜不依不饶。 “他们有了孩子，不过那是后来的事情了。我一边干活一边讲吧。”阿齐说着站起来，毕竟，眼前有着更为严峻的现实。 从故事回到现实，刚才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了。妮娜默默托起火把，站起身子。 “妮娜，出去后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阿齐尽力激起妮娜的希望。 “我想回家。”妮娜说道，“我想妈妈。” 说起妈妈，妮娜的眼圈红了。像她这个年纪的精灵，离家出来的并不多。 “我父亲是个很厉害的箭手，我的箭术全是他教的。”说起父亲，阿齐很是自豪，“你父亲呢？精灵都是天生的弓箭手吧。” “我们温蒂妮一族大多是魔法师，我爸爸……”妮娜却不说下去。 阿齐赶紧转换话题：“你真的要回到森林去吗？你已经是紫晶皇家魔法团的成员了，多可惜啊。” “我只是出来历练的。” “那么，带我一起去精灵部落吧？”阿齐用力将匕首插入土中。 “不行。”妮娜摇头道，“部落是不能让外人随便进的。” “哦？怎么样才能变成不是外人呢？”阿齐盯着妮娜的眼睛追问道。 妮娜听出阿齐话中的意思，抿嘴一笑，偏过脸去：“你这人……继续讲你的故事啦。” “好，好。”阿齐挖出一块大石头，“讲到哪儿了？” 妮娜想了一下，说道：“他们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那就是讲完了。”阿齐一本正经说道。 “你……”妮娜用一只手推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