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时间变得度还来月如钩日?

前言就是前言,不过是作品前面的话,白了就是作者想抖擞给你们的废话。当然,我这篇大多也是废话。
我这书名叫‘月如’,我想这不用我多说,大家都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无论谁对着这个游戏,这些人物都能说上个三天两夜,用不着我这个小白再介绍了,再说,能在浩如烟海的书库中找到本书,一定是这款游戏的死忠。呵呵,就像我一样。
好,开始正事。我是出生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到了九五年正是蒙蒙懂懂之时,一声惊天霹雳——也就是仙剑,震醒了我,当时我是有缘早接触到电脑的一代人,我就问什么游戏好玩?那个尖嘴猴鳃的老板看了我好半天,要是当时知道什么叫变态也就不用那么惊慌了——看到头一份卖出的正版游戏竟卖给个小孩(我小时侯身材矮小),他一直以为我偷钱出来,所以能拿出当时不小的一笔钱的我,在他眼里离变态不远,至少同龄的孩子都泡在街机厅里了。
于是,正版仙剑如是入手了,紧接着就是两天的不眠不休。现在看来可笑的很,那时怎么那么笨,几月前为写本书重温了遍仙剑,倒是四个小时通关。
本书既名为月如,顾名思义当然是以这位美女为主人公。实际上我对仙剑中三位女生最有好感的就是她了,仙剑情节如何不是我应评论的,也没那个资格,我就说说这三个女孩吧。
赵灵儿,书中绝对女主角,被设计成温柔可爱,懂事大方反正天上有地上无的那种人人都想拥有的女孩,可是增玄德之忠厚而近伪,壮诸葛之多智而似妖。这个时不时变成女娲的妻子我想应该不是任何人能享受的,再说,游戏中她杀妖斩魔不亦乐乎,温柔可爱?我不太喜欢。
阿奴,性格泼辣,身材苗条,招术近似月如,在月如死后出现,完全是她的替代版嘛,于是,印象降一分。
月如,讲到她,我心中便不禁的涌起热流,其实她漂不漂亮一点也不重要,当她跟着李逍遥冲进隐蛇窟时就注定了她的没结果——她以李逍遥未婚妻的身份去救灵儿,虽然当时爱情之火还没有燃烧到最高点,可是一生就已经定主在李逍遥身上,多么难能可贵啊!试想现在大款们老婆情妇打的不可开交,你就会明白这是多么好的性格啊。
这样说,连我自己都感到有点侮辱了月如,可是,我在此是为了她伤心,这样一个有性格,有任何女人都不具备优点的好女孩,就这样不明不百的压死在镇妖塔,死前还救起了灵儿……无语。
其实仙剑是对的,这样更能表现月如的悲剧人生,更能赚取精品游戏的名声,让更多的人为之流泪,让大家讨论更久…………
不可否认,这样做是可耻的,却又是成功的,至少我现在还没有忘记,还写了这本书。但是我为她不甘,虽然我同样认为月如的死是个经典,但也不可否认是她的死造就了她的高潮。
但我还是要写出来,像周星驰的表演一样,在死前表达他一生的思想。在此,我的笔下,月如虽是同样结局,但我还是想写出一份原创,写出我心目中月如一生中的那段时光。
谢谢大家,我很罗嗦,讲了这么多,就是说说我创作的初衷,大家都是方家,小弟写的不好之处,希望大家多拍砖,我很虚心的,不怕砸。
呵呵,谢谢!!!!!
镇妖塔 1回
黑暗中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如,你还是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我不能放弃那一生的爱,无论前生还是今世。”
“你的伤还不够深吗?”
“伤的深,证明我爱过,活过。如同花朵一般,虽然不能走过每一年,却在春天开的那么绚烂,明知道结果,还是要努力的开着。”
“……。”
“傻就傻吧!爱过的时候那么幸福。”
声音低吟着远去:如你所愿。
林月如猛然惊醒过来,急急的喘气,晃晃头几滴汗滴落在衣服上。这件自从隐蛇窟以来就再没换过的衣服上,隐隐有了一丝酸气。这个梦已经不是第一次作了,林月如轻轻咬着嘴唇,它预兆着什么呢?看不出来,难道……
林月如的目光落到了熟睡的李逍遥时,充满了眷恋之意,心里也感到塌实了一些。在这仿佛无垠空间的镇妖塔里,自己还是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感到安全,放心。
用手掩住嘴,轻轻的打个哈欠,实在是太累了,似乎是和无数个妖怪打斗过,几十个?几百个?还是几千个?反正是数不清了。就连刚进塔的时候,坐下歇脚的那块石头都偷偷张开嘴想咬人,林月如不禁的回想了起来,多亏了李大哥的御剑术啊。
好不容易在迷宫般的塔中找到了下层的入口,一个蜀山派遗留的八卦阵,也正是每一层镇妖塔唯一的安全地带,妖怪在此会被限制活动,充沛的灵气会侵蚀它们的妖气,即使对很强大的妖怪来说,这里也不是一个经常来的地方。如此,闯过多如蚂蚁一般的妖怪肆虐地区,林月如和李逍遥在此处才得到一次休息,小憩了一会。
李逍遥翻了一下身,脸上细细的汗珠汇到一起流了下来.林月如爱怜的取出手帕,轻轻的给他擦汗,手帕上的两只蝴蝶仿佛要飞了起来。
“灵儿!灵儿!你……在哪啊!?灵儿……”他轻轻的喊到,并不知道一双手和她的主人都僵硬了起来。
手帕抖动了起来,两只蝴蝶似是活了起来,颤抖着翅膀仿佛要双宿双飞。虽然早知道事情本就是如此的,可是,可是每次都会伤心透顶。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爱上他?即使他爱着另一个女人?!
林月如把手帕仔细折好,两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落在手帕上,瞬时消失了。有人说过林月如哭的时候犹如梨花带雨,美艳无方。可她总是不会让李逍遥看见,她要让他知道她是有多么的坚强和自信,即使面对着号称有进无回的镇妖塔时,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谁让她在苏州的时候就将少女的心附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呢。
可是,为什么一起经过这么多的磨难,他的心还是只能装下一个灵儿,而没有自己一丝一毫的地方?
林月如恨恨的流着眼泪,很仔细,很仔细,没有惊动李逍遥。当李逍遥醒来时,林月如也只是看起来眼圈稍有些红。
“林姑娘。”李逍遥从包袱里摸出一块干粮咬了起来:“还有三层就到塔底了,这上四层看来都是些弱小妖怪,往下妖气会越来越重,你说灵儿会不会……”
“……”她默默的摇摇头。
李逍遥又咬了一阵干粮,仿佛要肯定自己,坚定信心似的说道:“师伯既然说灵儿在这里,那就一定不会错的。更何况那日梦大姐是亲眼看到灵儿被蜀山的道人带走,想来师伯也不会欺骗我们。”
“是啊……。”林月如幽幽的叹口气,不自觉的一丝半缕嫉妒冒出心头,刺的心仿佛出了一个补不上的洞。
“你说,师伯也是糊涂了,老眼昏花,怎么能把一个人当成妖怪呢?”李逍遥好似想到笑话一样轻笑起来,转瞬又担忧说道:“唉,镇妖塔中妖气如此之重,灵儿虽然会些法术,可是她身怀六甲之体,可怎么受得了。剑圣师伯实在太过分了。”
“灵儿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林月如心中却回想到在苏州的那天晚上,一切仿佛都快圆满,幸福只差一步之遥的那天夜里,自己第一次看见了妖怪,惊出一身冷汗。那妖怪有女人的上半身,巨蛇般盘旋的下肢。虽然黑暗之中难以辨认,但模模糊糊的仿佛便是灵儿相貌。可如今,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灵儿是李逍遥的妻子,这已经是一件无法改变的事了。
此心已系君身上,君往何处奴何归。
“我们走吧。”他说道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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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妖塔二层,踏出法阵,面前宛然是一片碧水,湖光山色,微波荡漾,竟仿佛夏日里的江南水乡。微风轻抚,天晴的不见一丝云彩,让人舒服的阳光照在林月如身上,似乎还能闻到花香,让她郁郁的心情平舒了不少。
回头望去,偌大的八卦阵早已不知所踪,只有一片开阔草地,数只蜂蝶在上面飞舞着。
“好多啊!!!!”李逍遥点起脚手遮阳光向前湖中看去,几滴大汗珠冒了出来。
这竟是一个很大的湖,堤岸向两边延伸开去,看不到边,远处湖水连着天边,水天之间一抹蓝色,更有无数的荷花连着荷叶远远近近的铺在湖面上。正是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林月如擦擦眼,她曾到过洞庭湖,也游历过鄱阳湖,可似乎远远没有如此的开阔和壮丽,如不是湖中颇有些密的荷花,到真的以为是到了海边了,父亲(林近南,好象是叫这个名吧?)曾经到过海上铲除海盗,描绘过的海就是这样的开阔气象。可这不明明是镇妖塔吗?
“恩,我们点着荷花往前走,用轻功。”李逍遥搓搓手,有些紧张的说道:“不要停。”
“可,这个幻术阵很大,而且我们不知道阵眼在哪。要破阵的话…………”林月如只是稍稍一楞就明白了镇妖塔里是绝对没有如此大的空间的,一定是阵法给人的错觉。可是自己对阵法一无所知,想要破阵,也无从破起。
“跟着我跳就行了,记住,千万不要停。”李逍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林月如记得他一紧张便会这样。
“跳!”
林月如跟着他跳了出去,两人在湖里跃来跃去,犹如两只蜻蜓,不时点一下水,配合在这斜阳秀水中,犹如仙境。几次微风徐来吹歪数支花茎,林月如眼疾手快,忙改变身法,仗着轻功了得才没有跌入水中,却吓出一身细碎冷汗。
终于,两人落到一朵较大的荷叶上,在一踏脚瞬间,空间一阵闪动,脚底下浮现一座不大的岛,看样子正是这座幻阵的阵眼,也难为李逍遥能在如此高明的阵法中找到。
“你的阵法学的这么好啊,是酒剑仙前辈传授于你的吗?”林月如疑惑的问。传说中阵法繁复无比,而习得阵法破解之道更需要数以十年计的时间累计,可李逍遥多说也不过是入道一两年,竟如此精通!
李逍遥转头看着她,眼光中仿佛包含着嘲讽,可怜,庆幸和关心。
“你自己看看吧!我们走过的路。”李逍遥默念口诀,双手聚集灵气结出手印,一阵通透清凉的感觉遍达全身。林月如认得,这是他家祖传的‘清心决’。
林月如四下环顾一圈,脸变得惨白,豆大的冷汗顺着鬓角流进了衣服里,在衣服上透出一道道水痕。
林月如心中所想的幻阵决不是这样的——蔚蓝的天空,太阳不见了,在冰心决的还原下变成了镇妖塔里一成不变的黑色,漆黑黑的看不到边际。碧水连天的湖水却变成了沸腾的血水,散发出诡异的血色光芒,映的周遭一片红彤彤;翻腾飞溅的血水中静静的浮着数十个巨大的头颅,碗大的眼眶中空洞洞的,巨口半张着,碗口粗的犬牙竟伸出口半尺多长。林月如定下心仔细看那方位正是朵朵荷花摇曳之处,想起曾在上面点脚掠过,一阵毛毛的恶心感涌了上来。
这个血池应该是囚禁这些身材庞大的妖怪用的,它们巨大的身躯被禁锢在池底,妖力也被血水封住,而露出来的头颅则被蜀山派的前辈设成阵法,用以防止非蜀山弟子擅入。不过似乎更是注明了‘擅入者死’的意味。
李逍遥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拣来的骨头,远远的抛到一个头颅上,不过眨眼的工夫,“呼”的一声,那头颅巨口中倒卷出一条血红的长舌,把那根枯骨拉入巨口中,咀嚼起来,长牙前后交错,刺耳的磨骨声在血池上空回荡着。
“明白了吧。”李逍遥苦笑着拉着还在发愣的林月如走向小岛正中央的一个小八卦阵,手指掐动阵决。空间一阵晃动,两人离开了这个曾经看起来很美的地方。
这镇妖塔难道不仅仅是总镇天下妖物的所在吗?
疑问回旋在这个有如炼狱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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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姑娘,前面应该就是二层的出口了。”李逍遥轻声说道:“前面灵气聚集,凝而不散,定是前辈所设阵眼。”
自从两人穿过阵法踏破虚空掉到这个迷宫以来,已过去两个时辰了,在这个迷宫两人也是硬闯了两个时辰。这个迷宫不似走过的几层镇妖塔,这里竟然没有一个妖怪,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过。
寂静,一丝声音都没有,每一步的回声都在深不见底的迷宫荡来飘去,林月如持剑的手有些发抖,什么时候称手的宝剑这么沉重过?那往日轻灵的脚步如今听在耳中也有了说不出的沉闷。到真的有些期盼向上几层那样有无数妖怪扑面而来。那样到是不用象这样感到寂静的恐惧。
“是吗?不知道这次是什么妖怪看守着呢。”林月如对着李逍遥的背影挤出一丝微笑,面色却始终苍白着。
他苦笑道:“希望是个和善点的,不要见面就就扑上来打个稀里糊涂。”
从第四层开始,在每层的八卦阵前总是有一只强大的妖怪把守,如四层的鬼脸蜘蛛,三层的五毒蟾蜍都是在妖界数的上名的妖物。若不是李逍遥靠着临行前师傅传授的酒神决,断不能如此轻松的通过。虽然酒神决李逍遥只是修炼了些皮毛,却也险险胜过妖怪。
可是,在这个迷宫里,地上星星零零的残骨说明了这里原来不是没有妖怪的,可是,哪里去了呢?
李逍遥和林月如看着前方逐渐增多的骸骨,对视一眼,心里禁不住的打鼓:这个护阵妖怪好厉害,仅仅是气息便让群妖遁逃,这个……不是对手啊!
“月如,”李逍遥皱着眉头看着前面的拐角,地上一个方方的图形,上面用古文刻着斗大的两个字——封印,诡异非凡。:“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看看情况如何。”
“恩。”林月如黯然点点头头,心下却有些甜意:他终于不叫我林姑娘了,叫我月如了。
“那好,月如,我御剑去前边看看情况,你留在此地。”
林月如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李逍遥:“不,我……想和你一起去……就算…”声音越来越细,几不可闻。
“这样吧,我叫你时再过来帮我,若是一柱香时间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能跑多远跑多远吧。”李逍遥没听清那蚊语般声音,果断的下了个决定。
“恩,好。”林月如肯定的答应了,心里早已决定尾随李逍遥而去,就算不能活着时爱我,死也要死在一起。
镇妖塔 2回
李逍遥放心的闭上眼,手指掐动手决,垂头默念咒语,右脚连续轻点地,一阵灵光四散开去,又凝集到李逍遥张开的手上,身后背负的松纹宝剑发出悦耳的鸣叫。
这柄宝剑是扬州那个美丽女飞贼的收藏品,李逍遥第一眼看到时,便感觉到此剑不是凡物,于是顺手牵羊拿了来,这几日斩妖除魔到也大显威风。此剑上附灵符,不但增强了李逍遥的御剑术,还可以让他使出一些更高级的剑术,让他大喜过望。
李逍遥双目睁开,圆润通和之色显露出来,凝集灵力的手印外放,松纹剑发出龙吟般清音脱鞘而出,震荡着林月如满耳尽是回音。宝剑发出青色微光,悬浮在李逍遥身前。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了,林月如还是感到无比的神奇,剑怎么能凭空悬在空中呢?要不是蜀山派近一百年来不再收女弟子,到一定要拜入蜀山派来学一学这种神奇的剑术。
“我去了!荷——!”李逍遥轻叱一声,跃上飞剑,紫芒忽闪,已飞到拐角处。
林月如咬了咬嘴唇,拔出长剑,点点脚,人如飞燕般向李逍遥消失之处急掠而去。
拐角过后,竟是一个长长的通道,林月如奔了好一阵,终于看到了出口——一个大的看不见头的大厅,一眼望去,远处漆黑黑的看不见边际,可是一股绿光却照的林月如毫发可见,淡淡的却又充满整个空间,诡异莫方。
可是——李逍遥不见了。
林月如脸色变的惨白,难道这里又是一个幻术阵法?!
想到那个美丽的湖,在微风中摇曳的荷花,林月如虽然心急如焚汗如雨下,脚步却有千斤重,难以迈步。
猛然,几丝熟悉的波动传了过来,林月如大喜,那正是御剑术使用之时所发出的特殊波动,抬眼望去,远处大厅极深之处一道淡淡的紫光正上下飞舞着,看样子正和什么妖怪打斗得翻天覆地。
林月如跺跺脚,展身飞掠过去,也不管这里到底是不是什么阵法,脚下是否正踏着什么恐怖妖怪。急急之下,林月如也不知经过多少时间,掠过多远,总算奔到近处。
令她不解的是,途中绿光始终如一,没有因为靠近那只‘放光’的妖怪而变化。但是因为担心李逍遥的情况而没有细想,如今到了可以看清的近处,又放下心来想起这个问题了——因为,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一切在绿色的渲染下都显得那么诡异。
那是一个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妖怪,过膝长发披散开来,看不清面貌,身上一席破烂长衣盖住身体,露出一只白的仿佛透明的手——这是在他身前那盏放出柔和绿光中唯一保持原色的事物。
绿色的古灯,虽然放出诡异的光芒,却是正气堂堂,即便在一生练气的林月如眼里也是没有半点邪异之处,连带着灯旁的鬼也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感觉。可是在某些人眼里就不是这样看了。
李逍遥正面如金纸般的结着手印,豆大的汗珠毫不迟疑的钻出皮肤,湿透衣服,砸下地面——他身边已经滴湿一片了。可是……漫天飞舞的松纹宝剑不时的爆出紫芒,在那件破烂衣服上划出一溜火花。林月如擦擦眼,的确是,飞剑又一次披向这鬼的头,竟被纹丝不动的头发崩了回来。
“哧——”锋利的宝剑连根插入地面,李逍遥身子一晃,一口鲜血吐在地上,跌进林月如怀里,登时萎靡不振,正是灵力透支过度的结果。
“逍遥哥哥!!逍遥哥哥!!你没事吧!!”林月如大叫道,声音带着一股明显的哭腔,忙忙的掏出一瓶天香续命露给李逍遥灌了下去。
“咳,咳……。”珍贵的灵药混合着鲜血喷了出来。“我,我没事,暂时不用担心了。咳………”说着又是一口淤血吐出。
林月如放下跳到半空中的心:“你怎么不等我来,遇到这么强大的妖怪。”走过去将插入地面的松纹剑用力拔起——在石质的地面上钉的结结实实。
递给盘膝在地上休息的李逍遥,轻轻的说:“你这样,我……。灵儿见到了会伤心的,她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幸好这只妖怪……。”林月如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不是妖怪,你见过这样的妖怪吗?”李逍遥苦笑了一声。“恩?!?!”不是妖怪,难道是人?林月如有些不解,难道是蜀山派的前辈?那也不会啊!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鬼。”李逍遥戒备的盯着这只鬼看,虽然在刚才的打斗过程中纹丝不动,但对他的强大感触是深深刻在李逍遥的心上。毕竟任凭李逍遥打的翻天覆地,他竟然丝毫未伤。
林月如惊讶道:“鬼?!这世上真的有鬼?这就是鬼?”
仿佛印证她的话似的,几声轻微的咔咔咔的声响传来,两人一惊,背靠背环顾四周,一切正常,周围并无任何其他东西,难道是这个练了金钟罩铁布衫的鬼?林月如仔细看着鬼,仿佛有些变化,却又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从破烂长袖中伸出的双手洁白如玉,和刚才一样在绿光下也清秀非常。
等等——两只手?!不明明是一只手吗?!果然是鬼动了!林月如撤出长剑,和李逍遥站成一排,戒备着防止这只强大的离谱的鬼的突然袭击。虽然犹如两个收执小木棍的小孩,戒备着熟睡的猛虎,但综究要比什么都不做要心里有谱的多。
半晌,还是无动静,林月如长长松了一口气,看到李逍遥也是一幅逃过一劫的神情。难道这只鬼每百年动动手脚,一千年伸伸懒腰。林月如不禁想,不是这么巧,就碰上了?那也太晕了吧!
“月如。”林月如头一阵发飘,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抵御如此亲密的称呼。
“月如,我试过了,普通的刀剑对他不起作用,我的法术也对他无效,我想你来试试。”
“什么?”林月如马上现实起来,李逍遥还是那个李逍遥,一点都没变。改变的称呼对他而言也只是改变了称呼。
李逍遥继续说道:“你用祖传的气功在这只鬼身上试试……”
林月如点点头,正想说话,突然一阵枯涩的声音响起。
“鬼…嘛…”声音在耳边环绕,柔和低沉却不刺耳,似乎很近,就在身边,却又像穿越了千年的时光才到达这里,古意浓浓。两人看看望不到边的漆黑头顶,扫了扫平坦的地面,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周围比较突出的就只有……那个了。
不会吧?!林月如头皮有些发炸,两人小心的移动着靠近鬼,李逍遥震惊之余血气翻涌,一道血丝从口角流出。林月如鼓了鼓气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你,你怎么会说话?”
的确,鬼乃是怨气聚结而生,受阴气滋养成型,无根无萍,不似人体,食得五谷杂粮,阳气自生,可出口成声。说到底,鬼会说话林月如和李逍遥简直是闻所未闻,打死他们都想不到啊。
“是…人…还是…鬼,当年…也有人…问过…我?”声音很迟钝,仿佛多年没有交谈过,但一句话过去,声音便顺畅多了,虽然还是一样的枯涩。
李逍遥用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问道:“那个人是不是被你吃了?”林月如立时打了个冷战。
“那个人…是个…道人,白白…的胡子,站在…一柄剑上,在…天上飞着……”李逍遥退后两步轻声说道:“那一定是我们蜀山派的人,是道士还会御剑术的就只有我们蜀山的了!”
“是…啊!”鬼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微微抬起头:“他…好象说过他…是什么…蜀山的…弟子。”李逍遥一楞,这么小声鬼都能听见?!林月如从他微散开的头发中间看到了半张脸,如同他的双手一般晶莹透明,看来相貌相当年轻,与他枯涩的声音十分不相符。
“那年,他在…桥下发现了…我,和…我说话,我们…聊着天,就成了…朋友。”鬼似乎很怀念过去的时光。林月如有些头皮发麻了,一人一鬼聊着天,还聊成了朋友,真是匪夷所思!看来蜀山传人都是有一些出人意表的地方啊!无论是长醉不醒的酒剑仙还是逢妖必除的剑圣,又或是连镇妖塔都敢闯的李逍遥。可是,自己又算什么呢?跟在勇敢多情的李逍遥身后的可怜女孩?想到这林月如又有些伤心。
鬼继续缅怀着:“他…说要给我…烧符,化解我的…阴气,说要度…我去一个…好人家,转生后…再结成…朋友。可是,我还…不能离开,我还要守在…那座桥下。她还没有…来,我要一直等到…她来……后来…老道士气跑了…。”
林月如叹了一口气,真是固执的鬼啊。将那道士一片好意化为流水,换到自己身上肯定也会被气跑的。
“那你……前辈,怎么又会在镇妖塔呢?这里是总镇天下妖物所在,非是拘鬼之处,前辈……”李逍遥听到这个鬼和自己的某位祖师关系‘密切’,不知不觉的就带了些敬意。
“镇…妖…塔啊。我到…这里也有很多…年了,那时塔里的…小朋友还不象现在这样…多呐。”那老鬼似乎总是只听见他想听的词。
‘塔里的小朋友?!?!’听到如此形容镇妖塔中的妖怪,李逍遥不禁有些郁闷,能被抓到这里的妖怪,大多都是为祸一方,妖力高强之辈。用‘小朋友’来形容的确不知是鬼的幽默感,还是自己实力的真实写照。
“那是…一个夏天,连日降雨,山洪…爆发,我用尽力气…护住桥,桥可…不能坏啊,她还…没有来,我怎么能让…桥毁掉。没过多久,白胡子道士…又来了,冲着我乱蹦乱跳,山洪在…桥上冲走淹死几个人。于是,他就说,不能放我在这里…再害人了。我又…打不过他,然后就…在这塔里了,不知那…桥还在不在,她…去了没有。唉……。”老鬼枯涩的声音长叹了一口气,一股酸楚之意透过平淡的声音扑面而来。两人面面相相觊,不知该说什么好。
良久都没有声音,静静的。终于,他又开始了他的故事(?)“又过了…不知多少年,他进塔…找到了我,说对不起我,他…会想法补偿我,又给了我…一盏灯……”
就是这个灯?!林月如和李逍遥睁大眼睛打量这盏泛着绿光不大起眼的灯——果真还是不起眼啊,铜锈把本色都给掩住了。李逍遥甚至记得自家客栈仓库里就有一模一样的灯,还比这新上十倍。只不过这盏灯一看就知是宝物,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宝物。
“道士…说当我悟透…这盏灯时,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了,笑嘻嘻…的说,这是个宝物,叫……赎魂灯……。”老鬼无咸无淡的声音回荡着。
赎魂灯?两人一楞,好熟悉的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
镇妖塔 3回
“赎魂灯?!!!!!!真的是赎魂灯?!!!!!!”
猛然李逍遥跳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林月如眼睛一亮也高声叫了出来。竟然是赎魂灯!简直是太出人意料了。令人难以置信,竟然让自己找到了这至尊无上的宝物!这可是蜀山派失落千年的镇派之宝啊,任谁也没想到竟然在镇妖塔里!如果传了出去蜂拥而至的蜀山弟子会将整个镇妖塔挤塌的。
“那么,如此说来。”李逍遥努力镇定下兴奋的心情:“那个白胡子道士一定就是平涯子祖师伯了,不过,不过传说中他老人家是在一次除妖之战中丢失了赎魂灯啊?!哈哈,原来都被他骗了!”
“就是被三代掌门惩罚百年禁闭的那位前辈?原来这个故事是真的。”林月如闲暇时曾读过些仙侠传奇,当作故事也看的津津有味,可从不当真,只以为是小说方家编纂出的野史传奇。但自从和李逍遥闯荡江湖后对某些事物见的多了,就不得不相信了,但对一些事物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是,对着千年前事件的当事者,以及传说中的神器,一丝一点的疑惑只好抛到九天云外了。
“前辈,那您看透了吗?”林月如对这个身世有些悲惨的鬼产生了同情感,靠近了过去:“看透了,您不是就可以回去了吗?”
“前辈,赎魂灯乃是蜀山至宝,请您赐还!”李逍遥正正衣襟,上前行了个晚辈礼。硬抢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了,再试试软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赎魂灯在眼前错过去啊!
“李大哥!?你怎么能这样?!”林月如轻推了李逍遥一下,同情的看着沉默的鬼:“前辈乃是多情之人,这赎魂灯——我看还是等告知你师傅再做论断吧。”
“这……”李逍遥挠挠头。
“情……啊……”那鬼又开始了断章取义的回忆,只是本来枯涩的声音竟变的有些飘渺。“这么…多年了,我看到…情,又没有…看透…情,我找到的……”
鬼的如玉石雕出一般的双手忽然泛出白光,慢慢的如水一般荡漾在他的双手之中。李逍遥马上拉着林月如退到一边了,看这架势象是有什么大举动,要是不小心被他一招扫中,估计是尸骨难存,魂飞魄散啊!
仿佛一瞬间,时间停止了,一滴水滴跃出鬼的双手。水滴在空中化成一个明亮的茧,散发出刺眼的光亮(拿100瓦的灯泡找找感觉吧),随即一只飞蛾破茧而出,在空中飞舞盘旋着。
林月如大惑不解,看了一眼李逍遥也是同样表情。他看了几百年,看的就是这个?一只飞蛾?
飞蛾绕着隐隐窜出绿色火光的赎魂灯上下飞着,越飞越近。“啊——”两人一声惊呼,飞蛾竟一头栽进火光上。深绿的灯火猛然拔出半尺高的火苗,映的周围一片深绿莹莹。同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样,淡淡的绿光如恒古就存在一般,与之前没有一丝不同,一变一化之间仿佛幻梦一般。
林月如咬咬舌头——痛,不是做梦。又一只飞蛾在双手间诞生了,又一次同样的过程重演了。林月如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心里仿佛被刺了一下,说不出的痛,让人伤心欲绝的痛。
一明一暗之间,枯涩的声音又响起:“飞蛾…扑进了…火光,我…没有让它…这样…做啊。为…什么。即便是…幻术做出的…飞蛾,也…毫不犹豫的…寻死呢?”“这……”李逍遥安抚着满面泪水的林月如,不知说什么好。
“千百次的…消亡,它没有…感到一丝…痛楚吗?千百次的…新生,没有给它一点…快乐吗?它的…一生是为了…死亡,而死亡是为了…重生?”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李逍遥皱起眉头,好似对这个问题也苦恼过。鬼慢慢的站了起来飘在空中,一阵看不见的风将他散乱的头发吹开,披在背肩上,露出宽阔的头额,略有些见方的下巴,中挺鼻梁,双目如幽潭一般深不见底。好一个英俊(?)的鬼。
看着他们发愣的表情,鬼的嘴角牵动一下,那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是看清楚了,他的嘴没动,想必是用了别的方法让他们听见的。
“去…吧,给我找到…***,我…也会给你们…所需要的……”一团水雾飘起,弥漫开来,林月如一阵迷糊,晕了过去。
“能…陪我…聊聊天,真的…很高兴……”林月如晕倒之前,仿佛听见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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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月如!醒醒啊!!月如……”好不容易才睡了个觉,林月如翻了个身,没有搭理这焦急的呼声。刚才做梦到哪里了?好象是个鬼……
鬼!!!!!
林月如一个激灵,猛的直起身来,双眼瞪的大大的,睡意如退潮的潮水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受伤吧。月如。”看到林月如丝毫无伤,李逍遥松了一口气。
林月如嘘了一口气,摇摇头问道:“这是在哪?刚才……不是做梦吧。我好像看到了鬼!”
“不光是鬼,我还看到赎魂灯了呐。”李逍遥站起身来四下望望,最后看着脚下说:“我想我知道这是哪里了,这个地方我们来过!”
“恩?哪里?”看着李逍遥盯着地面,林月如忙站起身来想看看是什么事物能让他如此的肯定。地上斗大的两个字——封印!林月如正踩在笔力虬劲的‘印’字上。“这不是那个地方吗?”林月如想起来了,这正是那时李逍遥御剑飞出的地方,再往前走就又到了那个奇幻的绿色大厅,看来这个鬼还是个不错的鬼,没有伤害他们,反而将他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李逍遥走到墙边,轻轻敲着,若有所思:“赎魂灯啊!看来是赎魂灯掩盖了传送阵的灵气。竟有如此强大的鬼,那一个幻术我看连师父都无法轻易做出啊。”
“飞蛾扑火。鬼前辈所思考的问题不正是一生所寻求的吗?景如人生,我们短短一生不正是如同那扑灯的飞蛾吗?”林月如想到了那不断化做绿炎的飞蛾。
李逍遥惊讶的摸摸她的头,又试试自己的头,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刚才受了内伤?呵呵,鬼的话你都信啊!没听说过鬼言欺人吗?别瞎想了。”林月如摇摇头说道:“一个人如要生何必死,要快乐何必要伤心,要爱为什么又要恨。”低声说来,仿佛娓娓自语。
李逍遥跺跺脚,难道是刚才让那鬼下了蛊,怎么静说胡话。林月如擦擦眼角:“李大哥,我没事……”
“小姑娘,你没事了?我可是被你的‘李大哥’踹的好痛啊!”一个细细的声音从脚下传来,两人毫无防备,吓的跳到一边。
“是何妖物?出来受死!”李逍遥郁闷极了,刚刚被一个鬼弄得灰头土脸,又被妖怪欺到如此近的地方,真是奇耻大辱了。
“我说这位小哥啊,你这么大的眼睛没看到这么大的两个字吗?再有,我不是什么妖怪,我是仙人,仙人懂吗?!”那声音怨声怨气的说道。
“那你是被人封印在地上了?怪不得地上这么大的两个字!”林月如想起了的确有一门高深的法术就是‘封印’。
“是啊!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啊!被那个小道士骗了。”那声音感慨起来:“那个叫什么平涯子的小混蛋,说这里有天书的下一半,硬是把我骗到这里,最可恨的是……”仿佛追悔莫及般:“被他偷袭了,唉——就被封印在这里了,如今也有一五,一十……恩,快一千年了!”
两人换了个眼神,这个祖师伯还真不是一般人啊,这一界四种生灵仙,人,妖,鬼,已经有三种挨过他的刀了,说不定这镇妖塔里再往下走还能找到一个含冤待洗的妖怪呢。
“哎,对了。你们两个生人到这妖怪象天上星星一样多的镇妖塔来做什么?恩,你这小毛孩身上到有小混蛋的味。你是来干什么的?”声音热洛起来:“这么说,你们是给我解封印的?快,快啊!浪费什么时间!是那个小混蛋叫你们来的吗?”
“前辈,我的妻子……”看了一眼林月如,她别过头去“被师伯错当妖怪打入镇妖塔,我是来找寻她的。您的事,师伯并未知会我。”
“哦,你们不是来给我解封印的啊。”声音廖默了。地上原本散发着微光的墨迹也有些暗淡了。林月如想了想说道:“前辈若是相信我们,就将解封印之法告诉我们,让我们试试能否为你解开。即便不能解开,也算尽一份心意。”李逍遥拉拉她的手臂,让她不要惹麻烦。
“李大哥,我听他声音不象是坏人。再说,在这里封印了近千年,好可怜啊。我们就帮帮他吧。”林月如用恳求的眼光看着他。林月如看起来外表刚强,其实内心确是很温柔的,虽然见到妖怪是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甚至大卸八块血溅七步,可见到什么受伤的小兔子,小猫之类的,还是要抱回家尽心医治的。
“对,对,我怎么能是坏人呢?小姑娘好有见识!”声音粗了起来,不再细声细气的了,勉强能听出是个老头兴奋的声音。要是知道他在林月如心中不过和兔子,小猫什么的同一地位,会不会还是这样高兴。
“那……就请前辈告之解封之法,我尽力而为。”李逍遥很无奈的答应了。
“哈哈哈,小伙子我喜欢你啊!太好了,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拉拉拉拉拉拉。”
两人哭笑不得,他竟然唱起歌来了。听他歌唱的实在太难听了,林月如忍不住打断他:“前辈,封印,封印啊!”
“呵呵,忘了正事,很简单,这个封印是人就能解,不——是修炼灵气的人,没有灵气带动法术解不开封印。什么妖怪了,鬼了再强都不行……鬼无灵气,妖无热血……对了,你们两个真的是人吗?不是妖怪来骗我的吧!”
两人被他絮絮叨叨的声音击倒在地。
“好,要解开这个血灵封印,首先要颂出咒语,我读一遍,听好,只要运起你的灵气念出@#$%^&*&^%$#@就行了,记住了吗?很简单的。”他关切的问道。
“那个……是$*^&%$$&*&^%吗?”李逍遥笨口笨舌的说道。林月如在一边掩着口笑的站不起来。
“笨蛋!舌头向里卷,用鼻腔发音,我再说一次,是@#$%^&*&^%$#@,再记不住,气死我了!”那声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李逍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没错吧!”
“气死我了,你还算是个人吗?我再教你一遍……”
“……。”
林月如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就这样,半个时辰后,一对良师愚徒终于弄完这句绕口令。
“乾坤借法,四方灵集,声如赦令——破!(翻译过来,本来是上古篆文)”李逍遥一声大喝,两个斗大古文仿佛一张纸一样,轻轻的从地上揭起,浮在半尺高的空中。
“一滴血!快,滴上血就成了!!!”声音声嘶力竭的喊到,吓了他一跳……“血?你没说还要……”“快啊!一滴就行了!!!”声音喊的那是肝肠寸断,催人泪下啊!
“嗤——”几滴鲜血顺着松纹宝剑的剑尖流到空中漂浮的两个字上,蔓延开,一道道细小裂纹在血流旁展开。
林月如从衣上撕下一条布,将李逍遥受伤的手腕裹住。两人都紧张的看着这道封印在一声声脆响中碎裂。一股黑烟慢慢的在原先封印的地上飘起,聚向一起隐隐成一人型。黑烟??!!他不是说自己是仙吗?!这下糟糕了,竟然被骗放出祖师封引印的妖怪。
李逍遥略带责备的看了林月如一眼,如不是多此一事,现下说不定早已找到进入一层的入口了呢。
“哈哈哈哈!!!我终于自由了!”苍老清越的声音从已经成型的人(?)身上传来,竟如钟声一般,在塔内带起一阵嗡嗡回声。
“一页书尽千年逝,万世人情竟看穿。通晓三界天地事,自有书中一鬼仙。”
镇妖塔 4回
黑烟消逝,一位容貌清癯,白发长须衣着古朴的老人显现了出来,微施一礼说道:“两位小友,多谢了。”
“你……”林月如迟疑道。
“呵呵,两位小友可称我书中仙。”他似乎看穿了一般。
突然面带疑容的盯者林月如。“小姑娘,你面相好生奇特!”
“嗯?什么?”林月如讶道。
“小姑娘,我见你三焦隐有黑气,正是短寿横死之相。可印堂灵气潜伏,又是富贵长寿之命。这真是让老朽看不明白啊。”他可惜的摇摇头。
“什么?!?!?!”林月如猛的一惊。李逍遥忙上前问道:“前辈,您为通晓万事的,那个鬼仙,可否告之此事究竟如何。”
书中仙眯起眼想了想说道:“好,你等与我既有相见之缘,定是天意难违。我便上窥天机,查看虚实。”书中仙解封以来就温文尔雅,大不似之前的焦急粗犷,想来是揭开封印后大畅胸怀,心情稳定了下来,说话也就文绉绉的了。
见他长袖挥舞,不知如何动作,便祭起一片金光四射的事物,映的周遭一片金煌煌。刺的两人忙掩住眼睛,不敢张开半丝细缝,更别提看清那是个何等事物。金光闪闪中书中仙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沉默着不发一声。
良久过去,林月如才敢睁开眼睛,那与鬼仙身份绝对不符的事物早已不见。只有沉默思考仿佛石化一般的书中仙和同样刚刚醒来的李逍遥。看着他沉重的表情,两人大气不敢出一口。
“哈哈哈哈哈——”书中仙突然大笑起来,身型如同猛然膨胀起来,一股威势扑面而来,巨声喝骂道:“贼老天!难道你当真是以捉弄人为生吗?!!还是渚界神仙早已消亡,换上什么魑魅魍魉,竟以天下生灵为戏!!!!!!!!!”
两人被威压推到墙边,面面相觊。怎么回事啊?偷窥天机的下场难道就是发疯吗?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碳兮,万物为铜。”书中仙突然平静下来将气势收回,吟出这句诗中名言,悲天鉴人气氛索然。
“前辈,我们不明白,这到底是……”林月如小心问道。
书中仙苦笑着挥挥手,打断她的话说道:“知道未必是福,不知道也许才是福啊!自人自有自人的造化,强求不得啊。”
他打量着林月如,似乎要看出一点与众不同的地方。叹了一口气说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小姑娘也许你是苦命人,但我还是羡慕你啊!你……唉——”欲说又止,嗮道“天机啊!天机啊!我这条老命会有用到的时候呐!”
“……。”听的林月如憋的满脸通红,不知说什么好。
“走吧。”书中仙足尖一点,双脚离开地面,飘飘然向通道深处飞去。
“前辈!前辈!要去哪里?!”李逍遥拉起有些迷糊的林月如追了上去。
“去见一个你们认识的朋友。”
“朋友???在这镇妖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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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魂灯依旧发着淡绿的光芒,气度不凡的鬼则又恢复那一副猥猥琐琐的样子,长发重披肩上,遮挡住他不凡的相貌,一切有如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连被松纹剑刺出的那处痕迹也无影无踪了。
绿光一阵荡漾,书中仙如一片枯叶一般盘旋落下,没惊起半点浮尘,一副真正道家气骨,仙人风范。若不知底细,谁能相信这竟是以阴魂为根基修炼,化日月精华凝身,度过煞劫,终至灵气凝体的鬼仙。而自古以来鬼仙便十分稀少,自是因为这定魂,凝神,固体一步难难于一步,步步凶险万分,少不留神便万劫不复,比之人仙,妖仙修炼难度不可以道里论之。
如今,两大鬼仙对面而立,万古不变的淡淡绿光在一阵微微振荡中竟起了阵阵波纹。
书中仙摆摆手示意接踵而至的林李二人不要上来,坐壁旁观。
“尾生道友,有礼了。”书中仙稽首道。
听到这句话,林月如脑中轰然作响,终于想起了这个不知姓名鬼的来历。
相传很久以前,大约也就是千年前,有一个年轻男子英俊多才儒雅重诺,正是名唤尾生。这位尾生公子爱上一位聪明贤惠的女子,而女子也对尾生十分爱慕,日久天长竟要谈婚定嫁。一日两人约定在桥下约会,可天公不作美,竟大雨倾盆,山洪爆发。女子自认为尾生定不会去,不想数日后传来丧讯——尾生那日夜里怀抱桥柱而亡。听闻凶讯后,女子在羞愤之下也投缳自尽了。
再结合之前这个‘尾生’的一些话语,林月如十分确定他正是这个‘尾生抱信柱’故事的主角了。想不到父亲时常用来教导自己守诺的人物竟活生生的在眼前,虽然已是鬼仙之体,却还是令她感到匪夷所思。
“何……事……”尾生感到了书中仙的气息,抬起了头,露出历经千年却依然年轻的面孔。
“我是来度道友的。你我皆是修道之人讲的是道法缘分,正所谓缘未尽,道不成。今日便是来助道友一臂之力,也尽了缘分。”书中仙缓缓道来。
尾生沉默了半柱香的时间,回答道:“好……”
双手张合之间,一只飞蛾盘旋而出,瞬间便完成它短暂又灿烂的一生。
尾生用深沉不见底的眼光盯着书中仙,一字一句说道:“告—诉—我—答—案,我—等—了—一—千—年—了!”
“呵呵呵——”书中仙背负双手,在他面前幻化出一片光幕,上面显现出山川河流,花朵与树木。
“我曾经到达过许多地方,历经过悠久的岁月。高耸的山峰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美丽的花草会化为灰烬,大地也会变成无生命的荒漠——诸行无常,盛者必衰!”
虽着光幕上画面的闪现,林月如竟有一丝明悟的感觉,在这放射着世界兴盛败灭的光芒前,不自禁的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盛开的花朵总会凋谢,明亮的星辰总会消失,无论是你我,大地,山川,河流,海洋,甚至世界,也总会迎来死亡的一刻。我等的一生与其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太短暂了!但就是这样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事——有爱有恨,有哭有笑,伤害与被伤害,欢喜与忧愁……然而都会归于死亡的怀抱。然后便又是一个暂新的生命,开始他短暂又灿烂的一生!”
“可是……”尾生缓缓站了起来,身前竟产生热气一般的波动,将幻现的光幕化为虚无。他的声音带着无名的愤怒“我…还没有得到我…至爱的!为什么如此…短暂!我恨——”
双臂一振,巨大的空间中,自上而下传来一道惊雷。
一阵轰声巨响,尾生身边方圆数丈青石化为飞天碎石,暴乱的气流将见势不对正要后退的林李二人吹出了十数丈开外。
书中仙完好以瑕的站着,暴风碎石无法穿透他身边看似轻薄的光圈,在尾生数丈方圆内也保得脚下数块青石的完好。
“尾生道友,你一身沉甸甸的,是什么?你脚步蹒跚,追求的是什么?”
“爱……”尾生落寞的回答。
“那‘离开’对你来说又是什么?”书中仙却是始终保持着淡淡微笑,仿佛一切事情早已看穿。
“失去……爱。”
“道友,听好!”书中仙认真了起来:“每一个生命都是无限的,每一次的生命却是短暂的,每一次的生,每一次的死都如同梦醒一般,而梦里的事物已经是虚幻的,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要把握新一次的生命。但,即便找到了这一次的所爱,在下一次的轮回中,一切也会变成过眼云烟。”
张开手,一只飞蛾飞舞着扑向灯火,瞬间绿光闪缩,映出尾生湿润的眼角。
“它爱的是灯火,就算下个轮回还是飞蛾,它爱的还是灯火。”书中仙缓缓道来。
远处,李逍遥被震动胸腹伤处,正在调息。林月如在一旁听的一清二楚,心里却糊里糊涂,一点头绪也找不到,更不知道书中仙硬要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沉默了好长时间,尾生终于抬起头,涩声说道:“来吧……”猛的鼓起气势,身周扭曲的空气中连身影都看不清楚。
“哈哈哈……”书中仙飘起身来,抚掌笑道:“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等悟道之人,如今便效法自然,求得解脱啊!”竟从手中抽出一把长剑,彩光流逸,豪光四射。相比之下,李逍遥视若性命地松纹剑便如同废铁。
一声叱喝,飞剑如长虹破九天之势击中尾生投出的淡绿光团,霎时雷声四起,惊涛骇浪一波又一波的扑溅飞射。一道道剑光经天飞舞,夹杂着几道绿气,所到之处青石震成粉末,仿佛要撕裂空间。
林月如扶着李逍遥踉踉跄跄的躲闪着乱飞的碎石,猛地一声巨响,空中对峙的青白两个巨大光团轰然相撞,顿时天摇地动,震得两人扑倒在地,双耳剧痛入脑,一时间除嗡嗡声外竟如失聪一般。
“哧——”
一道散射的剑光无声无息的贴着林月如的头和李逍遥的手划了过去,一阵乱风吹过,灰飞烟灭,竟是一道半尺宽,数尺深的,三四丈见长的剑痕。两人面色苍白,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少时,风定尘落,场上二人似乎已经分出胜败。林月如爬了起来,身体还是虚虚的,衣服整个被冷汗浸透了,手里滑腻腻的,竟握不住剑柄,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打眼场中两人,又吓了一跳。
要说刚经过一场大仗,书中仙绝对是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似的——衣裳被扯的粉碎,头发被打散了,还被烧得长短不一,原本彩光四射的宝剑也被折成两半,灵气尽失,变得黯淡无光了。惨不忍睹,哪有半点什么道家气骨,仙人风范,若是被原始天尊看见,定是一脚踢出门外。
可他还是带着一丝宽慰的微笑。
可尾生则是另一种不可思议,身上穿着一件古时孺袍,仿佛刚刚洗熨拿出,丝毫不爽。本来披肩的长发也规规矩矩的梳成了一个发髻,整个人一尘不染,干干净净。到似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斗法与他毫无关系。
尾生走向前去,到书中仙面前,低下身长稽到地。
林月如感觉到自己地眼睛简直冒了出来,转头看到李逍遥也是一副见到镇妖塔倒了般地表情。这两个人是怎么会事?不是刚刚还在拼个你死我活吗?还是书中仙施了什么阴损狠毒地招术,将尾生控制了?太无道理了!太不可思议了!
“有劳道兄为我化解千年怨气。”尾生声音变得爽朗中带着温柔,不复之前苦涩断续的声音。“道友辛苦了。”
书中仙依然微笑,还礼道:“个人自有缘法,今日我度道友,何日缘法道到了,道友便度我。请——”
两大鬼仙轻轻飘起,径向赎魂灯飞去。地面上沟壑淋漓,沧遗满眼,唯独赎魂灯下保留保留了数尺方圆的圆形地面。在两大鬼仙全力交战的中心点,没有法力支持的赎魂灯,竟有如此威力,真不愧是蜀山至宝。
不经眼中,书中仙的衣服抽丝拔缕般的编结着变回了原样,凌乱头发竟像有只手梳弄一般,自己盘成发髻,咂眼之间恢复那副清高老者模样。
书中仙飘在空中,向着缓缓靠近赎魂灯的尾生说道:“一入轮回千百世,望道友不落灵识,多加保重!”
身为鬼仙的的尾生要度入轮回了!林月如走向前去,心情有些复杂,对这个生是大丈夫真君子,死亦为鬼仙的尾生有些留恋。不禁的向他挥挥手示意永别,想来今生是无缘相见了。
尾生落在赎魂灯前,转头一笑。
大彻大悟!
一丝青光从他衣中射出,瞬时间,一道道青光接踵从他肩上,胸前,头顶各处射出,逐渐变粗,越来越亮,划破这个绿色的空间。
慢慢的,尾生那爽朗的,才第一次展现的笑容被光柱吞没了。
众人眼前幻现了尾生沉重而又真实的一生,一点一滴的流过了心头,仿佛亲身经历了那追求的一生,那镇妖塔中孤独无助的岁月。
一只飞蛾盘旋而起,轻轻的落入赎魂灯中,消失不见。
一道青气冲天而起,穿过镇妖塔不知投何方去了。
猛然,林月如仿佛被人一拍从梦境中醒过来似的,双手摸去,早已满面泪水。平日里尽是刚强决烈,如今,相信一生的泪水也在今日流完了。
李逍遥面色古怪的说道:“看来,我们找到下层的入口了,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
林月如环顾四周:一个数丈见方的斗室,书中仙站在一旁正在闭目养神,看来刚才一仗对他也不是毫无影响。地上一个八卦阵,正是用以到达镇妖塔各层的传送阵,一盏锈迹斑斑的灯置于中间,正是那盏惊天动地的赎魂灯!却是已熄灭了。
可是,那个大的无边无垠的空间哪去了?那里面青转碎石,绝对是真的,定不是幻阵所能作到的。
林月如疑惑的看看李逍遥,他耸耸肩。
“咔哒”本来静坐的书中仙不知何时走到身边,将赎魂灯拿在手中,仔细的看着。
“唉……以灯赎魂,仙咒回梦。”将赎魂灯递到林月如面前:“小姑娘,你会用得到的。”
李逍遥看了看林月如手中的赎魂灯,松了一口气,问道:“前辈准备仙驾何处?可否……”
“我在这里等着你们,你们去吧!”书中仙身形慢慢消失,仿佛渐渐透明一般终于不见,声音还回荡在两人耳边:“见到一些人,你自然会回来找我……”
八卦阵灵气震动,数个卦像交相错位。灵力凝成白光,划开空间,将张开嘴还想问什么的林月如和李逍遥拉了进去,一声脆响,白光骤然消失,瞬间一切恢复了平静。
镇妖塔的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静悄悄的,一切有如未曾发生过。
蜀山 5回
中原之西有群山,连绵不绝,山型陡峭,峭岩鈄壁险水环绕,又有些峻峰高耸入云,飞鸟难过,猿揉难攀终年难得一窥。相传这群山乃盘古筋脉所化,所以错重复杂连延难断,人迹罕至,天长地久,其中自然灵气满盈,多有些珍奇药物,难得兽禽。因此常有胆大猎人结队进入,虽不能猎得灵物,却也收获颇丰,得以养家糊口。
千八百年前,秦惠王知蜀王好色,许五女于蜀,蜀王潜五丁力士迎之,至潼,见一大蛇入穴中,一人揽起尾撤之,不禁,至五人相助,大呼拽蛇,山崩,压杀五丁及秦五女并将从,至此山分五岭,秦塞蜀地方得有栈道相连,互通得人烟。
又四百年,一道人游历天下,至蜀中群山,见此地钟灵毓秀,更有灵龙七脉汇聚与此,便驻庐于此修炼,未几年,慕名而来拜师者甚多,终开宗立派于茫茫蜀山之中。
从此,世上便有蜀山派,至此一千三百余年。
蜀山七座峻峰后有一禁地,终日紫气缭绕,如在蜀山剑派大殿相望,更可隐约看见一座巍峨高塔,无论白日黑夜,始终黑沉沉得仿佛铁铸一般,不见一丝生气。
这正是威震天下的镇妖塔!总镇天下妖怪之地!
二代掌门青冥子游历天下时见天下群妖四起,吃人作恶,于是召集弟子在七条灵龙脉上建造一座高塔,拟以镇妖。并承北斗七星阳明,,真人,玄冥,丹元,北极,天关之灵气化为灵符,震慑七条已化真龙的灵脉为基石,又以百层岩,青璃木为材,费千人之力,共计四十年建成此塔。塔成之日更以精元刺血密法加以重重禁制,使得妖物进入塔中绝无法逃脱。
千年来,被打入塔中的妖怪不计其数,有的道行深厚,万年不灭,在塔中苦苦修练,试图冲出牢笼。虽无法真的逃出镇妖塔,但阴森之气却弥漫塔身四周,让人望之生畏。
早年曾有两名蜀山弟子私闯入塔,终究在没有出来,不知所终。于是掌门搬下严令:蜀山弟子不得踏入镇妖塔半步,违者废除道基驱逐出派!这在蜀山已是最重戒律。
从此,蜀山弟子所捉妖物皆由掌门亲自送至镇妖塔顶交由震狱冥王,其余蜀山弟子畏其如虎,从不敢擅入半步。
由此,也有二百年了。
蜀山弟子共一千二百三十九人,游历中四百三十二人,留在派中八百另七人。这些人的举动甚至可以决定天下的运势,主宰着很多人的命运,影响着朝代的兴废。而这些蜀山弟子在某些意义上讲都是被一个人操控的,一个本身就惊天动地的人——蜀山掌门!能接任此位之人皆是身拥大神通,大灵性;虽然自创派祖师外无人再得道成仙,但每一代掌门的法力武功在天下都不作的二人之想。
蜀山掌门传到此代已是第十一代掌门了,正是世人尊称为剑圣的平灵子执掌门户。
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都在想些什么呢?世人有些时候就在想着:是统一天下实现自己理想呢?还是灭掉四大妖王,立下不世名声流放千古呢?又或是积敛钱财,理所当然的当上天下权财第一人?
但是众所周知,这些与这位剑圣都搭不上边,这位蜀山掌门已经在位近二百年了,可算的上是创派祖师以来,执掌蜀山最长的掌门了。平日里经常游山玩水,到处访亲探友,碰的上了也会除除妖怪,但大多时间还是对这些本职事务不理不睬,弄得若大的蜀山派名声大落,基业也颇不如从前。甚至蜀山内部都传出风声,认为他占这个位子太久了,各大弟子甚不满意。
而这天夜里,这位传奇般的人物就站在蜀山派宏大的大殿顶上,远望着形状狰狞的镇妖塔——黑沉沉的塔身印在深蓝色的天幕上,如同一根插入天空的钉子。
天上没有月亮,平日里闪耀的星星也看不到。一颗扫把星横在天空,盘旋在镇妖塔的上空,映的半边天有些泛蓝。颇亮的光照在镇妖塔上却反射不出一点阳光,塔身似黑铁铸成的一般。
剑圣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不祥的预感已经变成不祥的事实了。自从那两个孩子进到镇妖塔,就开始莫名的后悔,当天夜里这颗凶星没有前兆的出现了,还绕在镇妖塔上不再离开,情形十分诡异。而蜀山的弟子早已约定俗成似的不在夜里外出了,一些的谣言也隐隐约约的传到了耳朵里。
“星灵师弟,你怎么看这件事?”剑圣走过房脊,酒剑仙就躺在刚刚还空无一人的瓦片上,自斟自饮着。
剑圣坐在他身边,接过酒杯小酌了起来。
酒剑仙笑道:“师兄,你叫我如何说此事?李逍遥可是我的徒弟啊。再说,我素来不服众,此时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会说我有失公正的。”
“说出来听听,你我向来知心,我们兄弟不用顾忌什么。”
“二师哥,你知道……”酒剑仙仰头将酒饮下“前日,我和八师弟大吵了一架,老四可是借题发挥了一番。”
剑圣点点头,示意知道这件事。
“老八在诸位师兄弟面前,说你让蜀山弟子和非蜀山弟子擅入禁地,如今凶星当头定是惹得师傅震怒,塔内整日鬼哭神叫,天怒人怨。呵呵,真是好笑。”
剑圣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为何,一时心软就放他们进去了。看见李小子那倔强的眼神,不由得就想起小师弟了。”
“是啊!”酒剑仙双臂枕在头后,躺了下来说道:“当初我第一眼看到这小子时,我就觉得和小师弟像。再后开他给我偷酒时眼睛骨碌骨碌转个不停,竟和小师弟当年给我买酒被师傅抓到撒谎的表情一摸一样。于是,就忍不住就将御剑术传给了他。”
剑圣长叹一口气道:“说来,这件事我始终愧疚在心,要不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师弟和师妹也不会闯进镇妖塔,最终大家闹的死的不见踪影,生的……还不如死!如今想来,真是……唉——”
两人默然回首往事,一时之间无声。
“二百年了……我们都老成这样了,有时好羡慕他们啊!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追求,还可以永远那么年轻——这杯酒敬你们!”酒剑仙将一杯酒迎空洒去,眼中闪烁着,仿佛想起什么……
“……”剑圣默然。
“二师哥,老八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自师傅仙逝,大师兄出走后,经过那件事的就只你我二人了。他们说什么都别管,当好你的掌门就是了。”
“这个掌门,我从来就没想做过。我的一生所要的根本就不是现在所得到的。”剑圣落寞的说道。
“你还是要当好,起码不能落在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手里,那样,我们怎么向师父交代啊。”
“我感觉……”剑圣笑道:“我这个掌门做不了多久了……”
“那正好啊,处理完这件事,那两个小家伙出来后,我们就云游天下去吧。嗯,我看你那个三弟子不错,掌门传给他就行了,我们何必在这受窝囊气……”
“呵呵……真是如此简单,我这二百年掌门倒是白当了……”
“师兄说笑了……”两人默契的笑了起来。
正说时,镇妖塔上突然窜出一团绿莹莹的光球,远看竟有车轮般大,在空中盘旋两圈,向着东方飞去,在空中划出一条绿线,久久没有消失。脚下房舍中远远的传来几声惊呼。
两人齐齐跳起。有妖怪从镇妖塔逃出去了??
第一反应,不可能!第二反应,还是不可能!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若是妖怪能逃出镇妖塔,相信蜀山派早已被愤怒的妖怪灭亡数百年了。
酒剑仙祭出飞剑,纵身跃上。
“师兄,我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你在这里小心应付吧!”说着驾起剑光,向镇妖塔急飞而去。
“小心。”剑圣淡淡的声音传了出去。
黑压压的房舍中升起几道剑光,落在剑圣身后。剑圣仿佛未看到似的走到屋檐,轻身落在大殿前的广场上,那几道剑光也跟了下来。
“师兄,出了什么事?镇妖塔好像有什么异变!”一个白胡子看起来很严肃的老头落下剑光问道。
剑圣平淡的看不出一丝表情“各位师弟辛苦了,想来是彻夜未眠吧。”
又一花白头发无须老者接道:“镇妖塔中动静,定是那一对小男女的作为,在镇妖塔中瞎胡闹,不知放了什么妖魔去了。这下事发了,掌门师兄你看如何是好?”
“八师弟,星灵子已去察看动静。”剑圣简单的说道,仿佛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酒剑仙的关系。
“待师弟回开,一切便可分晓。”
“叫我说,师兄你根本就不应该破了师尊的禁令,放他们进去。现在惹出事来,该怎么收场?完了吧!”花白头发老者高声嚷嚷道,仿佛比四大妖王还厉害的魔神跑出来似的。
“哎(升调)——,八师弟……”那白胡子看起来更严肃了“既然那两个无知小辈已经作出了什么错事,那看在掌门师兄的面上,就算了,何必让师兄生气呢?师兄,你没生气吧?”
其余几个脸上全是褶子的老头点点头,其中一个说道:“现在讨论是非对错无关紧要,还是静候星灵子回来看看情况再作定夺吧。”
花白头发脸红脖子粗,仿佛要跳起来了“那怎么行?!这种大事怎么能说算就算了!要不是……哼哼!好……好……大家看着办,我是没意见。”冷笑两声。大家都冷漠的盯着剑圣,好似他脸上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白胡子假意劝解道:“算了,八师弟,你说不算了又有什么用?算了……”
剑圣冷眼看着他四师弟定灵子和八师弟魁灵子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唱着戏,暗叹道,自己这个掌门做的可也真是软弱极了,这种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可比当面漫骂还要狠毒的多。想来权势此物竟是如此害人,记起当年师兄弟和睦相处关心友爱的时候,和现在是天差地别啊!真是翻江倒海啊!翻江倒海啊!
现在遇到这种突发事件,大家倒是齐心的来问罪了,事态炎凉啊。
说过来这件事可大可小,小的话不了了之,大家师兄弟嘻嘻哈哈一阵,再给镇妖塔补上几层符咒就是了;往大说,就是召开蜀山大会,大开戒律殿,按律废掉两个人的功力,让剑圣引咎退位也不为过。只是林李二人是这个一向软弱的掌门放进镇妖塔的,让定灵子之类抓住把柄。剑圣所处难言之地,打掉了牙也只能和血吞了,有苦难说。
大家正冷目相对时,镇妖塔防线一道剑光带着尾光,自镇妖塔急掠而来。看来者功法,正是去探查的酒剑仙。
“六师弟回来了,问问他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剑圣沉声道。
众人散成扇形,让出一片空地,酒剑仙翻身落下,‘锵——’剑光中显现一柄宝剑,直落而下,收进身上所负剑鞘中,随手抄起酒葫芦灌了口酒下去。周围几人露出厌恶的神情。
魁灵子上前问道:“师兄,可曾发现被那两个人所放之妖?”
“哪有什么妖怪跑出来,好好的,连一只蚂蚁都没有。呃——”魁灵子被一阵酒气熏了回来,直挥手煽动脸前空气。
“不会把!”白胡子定灵子手指着一圈人,笑道:“师弟,我们师兄弟骨头虽老了,眼神还是好使的,脑袋也还没胡涂。那一团绿光全蜀山的人可能都看到了。没妖怪?师弟,你今天喝多少酒?醉了吧!呵呵。”
“是啊。师弟,我们还是仔细小心为好。要不然,我们再去检查一番?”站在中间的老者不偏不倚的说道。
剑圣点点头,虽然私下认为此事可能与李逍遥无关,但是镇妖塔出现千年来首次出现的大异变,还是要慎重对待的。毕竟明天在此,这个领导小集团要给惶恐不安的蜀山弟子一个交代。
“哼!我已检查过镇妖塔上下重重禁符,无一损坏。”嗡嗡声中宝剑脱鞘而出,剑茫将周围不知所措的众人推开数步,酒剑仙踏上剑光望西去了。
“要问,自己去问震狱冥王!”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几字竟是数里之外传来。
震狱冥王?!
蜀山 6回
酒剑仙的一句‘震狱冥王’,让除剑圣之外众人齐齐打了个寒战。开玩笑!去见到妖气冲天的震狱冥王,以他们这等修为,可能颤颤抖抖连话都说不出来,又或者屎尿齐出也不是不可能的,更别说还要施法将他召唤出来,质问他的过错。如要是疯子,让他去见这个六条胳膊的怪物,倒是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要说做蜀山掌门唯一的一件让人难以忍受的事,就是每当蜀山弟子伏得妖魔归山后,这个掌门便得独自一人将其压付镇妖塔,交给震狱冥王。
震狱冥王的模样除每代掌门之外很少有人见过,但自小以来,蜀山长辈就是用‘不听话!带你去见震狱冥王,吓死你!’来教导他们的,可谓是记忆深刻。在这些人小时候心中幻现出来的震狱冥王,往往能将自己从梦中吓醒,由此可见一般。
看到大家被震了一下,剑圣暗笑掸掸衣衫,从容说道:“星灵子一向谨慎果决,我相信他定无说谎,此事明日自有巡山弟子查清楚。好,今夜到此为止,各位师弟回去吧。”
“去见见震狱冥王,把事情问清楚……”魁灵子不甘的小声说道。
“好,今夜起,我要闭关数日推测天象。此事就有八师弟代劳了。相信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剑圣不软不硬的把话顶了回去,吓得魁灵子连忙摆手摇头。
定灵子冷笑道:“好,星灵子果然‘谨慎果决’,今夜便依掌门之意,不去追拿逃跑妖怪。我等倒无妨,那么明日我们如何给众弟子们说法?”
“一日吧!待我出关就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不会让你们失望。各位师弟,告辞。”
剑圣缓步向殿外走去,似慢实快,眨眼间就不见了。
半响后,数道剑光自大殿飞起四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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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西方跨过群山便是苗疆,自古以来就有白苗黑苗居住,常年为着即将干涸的水源而征战不息。相传是上古神蚩尤所留后裔,苗人又善巫法施蛊,所以自为世人所知后,就以凶猛膘悍,神秘莫测著名。
实际上,黑苗男人多,多有野心,长侵袭四方。白苗却女人多,希望得到长年安定,不得不与黑苗通婚,可逢大旱之年,两族又为不多的水源互相撕斗,矛盾多多。
特别是最近十几年,年年大旱,黑苗人为了水源开展了更大的战争,更与白苗族打的难解难分。近几年两族战争升级,各驯化凶猛妖怪为之作战,惨不忍睹,更是常常杀的百里无人烟。
训练凶猛妖怪?难道真的是他们做的?剑圣站在飞驰的剑光上想着,脚下是连绵蜀山,蜀山尽头便是苗疆地域了。不会真的是他们做的吧,可苗疆哪里有如此高手,竟能潜入蜀山重地不被发现?不可能!可是星灵师弟的确是向这里来了,看昨夜架式,定是发现什么,想得以求证。
天上只有丝缕白云,天空蓝的仿佛透明,空气也出奇的清新,如不是剑圣剑光激起的狂风将那几片白云也搅得粉碎,这竟是蜀山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剑光绕过前面一座高高的山峰,又贴在峡谷中激腾的水面转了两圈,猛的消失了。
未及半柱香的时间,又有两道剑光经天袭来,不甘心的在剑圣消失的峡谷上反复旋转,仿佛搜寻什么,最后留下几句隐隐约约‘老狐狸’‘老奸巨猾’的话悻悻的向蜀山方向飞去了。
贴近水面的一个山洞,被四溅水沫掩映的模模糊糊,十分隐秘,自上往下决难发现。站在洞口的剑圣拨开垂下的藤萝,探头看到尾巴已经离去,从容的掸了掸身上的水气,再次驾起剑光飞起。此次目标明确,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一座巍峨青山脚下。
这里群山环绕,背向风处有一出口,那蜀山多见的尖锐气流决难吹入此处,山下又有茂密森林,翠绿绿的环绕着一个小湖,多有小动物在水边汲水,阳光轻抚着地面,放眼望去,竟是好一个世外桃源,山中仙境。临近翠碧山脚,树林尽头,一座小竹楼正在冒着袅袅青烟,显示了这里唯一有人烟的兆头。
按下剑光,剑圣缓缓落在简陋的竹楼前,将蜀山那视若性命,从不离身的宝剑随手挂在几片薄竹编成的栅栏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院门举步走了进去。
“嘎——”小竹楼透风的门打开了,露出了开门的人——一个身着白苗服饰,身体键朗,可面容上竟有多的吓人的皱纹的老妇,如果光看相貌的话,随便怎么估计也不会少于80岁可。剑圣却知道,起码300年前自己还是小孩时见到她就是这样了,仔细看去,和记忆中竟无一丝差别。
无论如何,谁也想不到这正是威震苗疆八百年的白苗圣女,当然在六百多年前就隐居的她如今被尊称为圣姑。只是近年来修身养性,苦修大道,不常在苗疆露面,苗人大多以为她早已仙逝。这也是黑苗族之所以敢大规模挑起与白苗战争原因之一。
而今,这传奇人物就站在简陋的门前用能吓死人的笑容迎接着剑圣。
“你来了。进来吧,我们可有好些年没见面了,呵呵。”
剑圣微微行礼踏上竹楼,跟着飘在空中的圣姑走了进去,环顾一圈,不禁感慨万千,过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中这里竟然和圣姑的年龄一样,仿佛静止在永恒的岁月中。这里——剑圣怀旧的摸着桌子上的一道小挫痕,这还是小时候师傅带他来拜访时留下的,竟然像刚刚划破一样,露着天然木色。回顾自己,却已从黄发无知小儿变成了这样一般老头子,真是岁月无情啊
“圣姑明鉴,是一百八十三年零四个月,的确是很长时间了!”剑圣依旧抚摸着那道划痕,感叹的说道。
“呵呵……小子还带着这种口气。就连那次不也是你要继位了,才不得不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
剑圣老脸一红,是啊,如今出了事才想到拜访,是说不过去。
圣姑看到他脸红,抚掌笑道:“我知道你自小就不愿见我这张老脸……”
剑圣脸愈红了:“圣姑说笑了,我这次,嗯,您大人有大量,我这次却是有要紧事。”
“你是要问那绿光的事?我知道了。”圣姑严肃了下来:“那件事无关紧要,你来的正好,要不然我还得去你那宫殿找你。”
“您是如何知道的?昨夜……”剑圣奇怪的问道。
“昨夜,昨夜那六猴子就跑到我这里来了,絮絮叨叨一夜。”圣姑恨恨说道:“清早走了还摸走我两坛三百年的百花酒!下次见到他,定打他个鼻青脸肿!”
“原来如此。”剑圣这才恍然这位行为怪异的六师弟昨夜到底去了何处。
“那么,圣姑找我有何要事,竟如此紧急?”剑圣紧张的问道,能让隐居了几百年底圣姑出面,定是惊天动地大事,而且她不是不知轻重缓急之人,相比之下,镇妖塔出现异状之事只好暂放一边。
圣姑思考了一下,仿佛在想用什么方法说似的,终于缓缓道:“你的掌门之位坐不了多久了……”
剑圣一愣,不会是就这些?“圣姑此言有理,我做掌门时日颇久,如今是该清闲清闲了。此次回去就将掌门一位交出,另选德行弟子入掌蜀山。到时便可在此驻庐一间,长得圣姑教诲……”
圣姑摇摇头,说道:“蜀山派也不会存在了。”
“什么?!?!”剑圣大惊,满脸的不可置信。若是在别人口中传出,杀了他都不会相信。可是,在以卦术知名天下的圣姑口中传出,定非空口白话。或者说她所算出之事肯定会发生,数百年来无一差错。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您是否算错了?!再算一次!圣姑不会的!”剑圣回过神来,焦急又期待的看着圣姑。唯有此时衷心希望那百发百中的天机卦术不会是真的。
“没用的。我尽力了。”圣姑叹息道。
剑圣踉跄的退后两步,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看在圣姑眼里更是一阵惋惜,却又不得不硬下心肠。
不知还是否接受更大的打击,毕竟还有更大的打击啊!圣姑心里暗暗叹息着,表情却一无变化。
“哈哈哈……”剑圣猛然一阵惨笑:“那又怎样,便是我蜀山灭了又如何!这蜀山派亡在我平灵子手里又如何!我倒是要看看何人敢上我蜀山!哼!我平灵子也不会空着双手去地下见祖师!只要镇妖塔在,我蜀山就不会灭亡!”
圣姑转过身仿佛难以启齿,听她幽幽的声音说道:“世上没人能亡蜀山。它太强大了,以至于只有在里面才能被灭亡——是镇妖塔倒了,蜀山……荡然无存……”
剑圣一愣,高大身形猛的松了气势萎了下去,脸上清青白不定,几绺头发断成粉末,一道血柱从他紧闭的嘴边喷了出来。一瞬间五十许人的样子仿佛老了三十岁,脸上也爬满了细细的皱纹,看起来竟和圣姑有些相似。
圣姑长叹一口气,打开房门,向外看去,此时正是初秋日子,太阳偏西一个宁静的午后,层层的青草在晴空下缓缓的生长,偶尔被风吹拂几下,摇动的细影,能感觉到阳光是如何直接而又强烈的投射着这个目力能及的世界。蜿蜒着伸进树林的小路上,几只兔子红着眼睛将头探出草丛,轻轻颤动着。
这个世界……真好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圣姑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顺手将眼边泪水拭去,关上门。剑圣仍木然坐在椅子上,嘴角鲜血在惨白的脸上格外触目惊心,不过看来已经恢复常态了。
“二百年前,你师父到过我这里,那天也是很伤心。”圣姑说道:“和你现在倒是一样,他心爱的两个徒弟闯进镇妖塔,还带走了解开灵龙印的符咒。你应该知道的。”
他点点头,这是他一生耿耿于怀的事情,在梦里都会不停的回忆起。
“唉,那一年就开始了一个二百年的梦。”圣姑长叹口气:“可我还是到现在才算出来,你,我,你师父,又或者是你那些不知所谓的师兄弟,都被绕进这个梦里。明白的时候,都晚了……”
“这次有几个人进了镇妖塔?唉,想来也是两个……”圣姑自语道。
剑圣又点点头。
“看来一切都是一个终结,平儿,这件事是注定的。你回去吧,安排一下,到时侯也好给那些人一个后路。”圣姑挥挥手。
剑圣直直的站起身,向竹门走去,身后凳子没有灵气支持,登时化为灰尘散落在地,在地上铺上了薄薄一层。
“还有。”剑圣听到圣姑的声音停了下来,门口阳光射在他身上投下一个佝偻的背影。“你大师兄几日前也曾找过我,到时他会去见你的,也算解决你们之间的一点恩怨。”
他身形晃晃,踏出竹门,竹门在身后轻轻的关上,没有一丝声音。
圣姑静静的站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粉末,没有将它扫走,一切都静静的。
猛然,竹楼外仿佛刮起一阵狂风,被卷起的枝叶碎石敲打着竹楼,发出砰砰的响声,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尘土飞扬中,一声尖啸拔地而起,远去了。狂风顿止,满天飞舞的枝叶落在竹楼上又发出习习的声音。
圣姑飘出门外,看着天空隐约可见的锋锐剑光,长叹口气。
蜀山!蜀山!蜀山就要完结了,由它的兴起而兴起,跟着它的消亡而灭亡,若是有神有仙,也不会安排出这样的杰作啊!真的是天意啊!
“唉……”圣姑今天发出的叹气声超过过去八百年的总和。
剑池 7回
“这里,这里好多剑呐!从没见到这么多!”李逍遥踏出阵眼后惊叹道,双目圆睁,傻傻的,颇有些饿虎见肉之态。不过林月如同样漩入一种震惊状态,根本没听见他说的话。
传说中镇妖塔最为凶险的第一层竟然是这样!!
剑,各种长剑插遍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数不清的剑阵中数以百计的巨大铜剑如柱子般立起,黑糊糊的顶着天板,隐隐约约的闪着丝丝电光。数万把剑凝聚的剑气将两人的头发衣衫吹得洌洌作响,作为对数百年来首次闯入的血肉之躯的欢迎。
“这里是什,什么地方?我们是不是到错地方了?”林月如结结巴巴问道。
“不知道……嗯……”李逍遥回过神来想了想说道:“听说镇妖塔中有剑冢,可坐落在镇妖塔何处,典籍上并未记载,好像是蜀山的机密。我想我们倒是看见了,不过……”
“什么?”
李逍遥苦苦回忆道:“是蜀山弟子一但收得妖怪回来,打入镇妖塔后,便得祭剑一把封入剑冢以镇妖气。可虽是传说,也应有些说法道理,看来这里是镇妖塔之根本,我们得小心,要是破坏了阵势可就坏了大事。”
林月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走到一把剑旁,那剑上刻着一个‘明’字,想来就是这剑主人的名字,剑上无任何雕刻修饰,可从微黄的剑穗和历经数百年仍然锋利的剑锋中可看出此剑的不凡。但还是随着一个强大妖怪的脚步,被永远封进了镇妖塔,想来剑若有神,也是不甘心的。
林月如正感慨着,突然一个念头涌了上来。
“李大哥!此间群剑看来是一个阵法,应该是镇妖所用。而这里又是镇妖塔最深一层,所镇妖魔定是最强大的。”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李逍遥随口回答道,拔起所负松纹剑和地上宝剑比较起来。
“不是这样,你没想到吗?”林月如越来越肯定的说道:“这里是镇压最强大妖怪的阵法,而我们到了此间还没有找到灵儿姑娘。”看到李逍遥身形猛的定住了,迟疑的说道:“她是不是,真的是……”
“别说了……”李逍遥无力的挥挥手,疲惫不堪的直起身来。
“你说的这些我早已想过,可能,可能你没想到的我都考虑到了。灵儿是我的妻子,和我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甚至可以为我付出生命。她被抓进这镇妖塔,也是为了我,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最主要的是……”李逍遥沉声说:“我爱她。”
林月如被撕裂的心挤出一丝笑容,面对如此相互爱恋信任的两个人,她算什么?连一个第三者(实在是想不起别的形容词了)都不是。
“灵儿姑娘可能是……妖怪啊!”林月如狠狠心把已成事实的事说了出来。
“那又怎样。”李逍遥想起什么,面露微笑说道:“妖怪如何?人又如何?她是灵儿,这就足够了,我不期待着更多。”
“……”
“我们走吧,说不定很快就会找到了。”李逍遥收起剑,沿着密密麻麻的剑从中露出的小道走了过去,没有看林月如一眼。
林月如默立了一阵,向已经远去的李逍遥追去,数滴泪水落在地面上,无声无息。
远远的,李逍遥停在一堆白色事物前。待林月如走到他身旁,见他正对着一堆骸骨发呆,不禁问道:“这倒像是人的骨头,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的遗骸。”
李逍遥点点头,俯身拾起一片东西:“这块布料我曾见过,是蜀山弟子的服饰,虽然破碎不全看不到品阶,但看他遗蜕此处,定是位蜀山前辈。入塔除妖,真是可敬可配!”
林月如接了过来,一丝熟悉的感觉传了过来,再看看地上零碎骨头,竟仿佛是一个认识的人,一个曾经关系很好的人。不过,林月如摇摇头暗想,看这尸骨风化如此地步,至少也是百年前的人物了,自己又怎么会认识呢?
转念间将那丝怪念头赶了出去。,转头看见李逍遥又将尸骨中闪着青光的一件事物拾了起来。
“这是什么?好像也是蜀山的东西,这个人地位不低呐。”林月如靠了过去,看清了这是个青铜做的令牌,手掌般大,半指厚薄,上方下圆,上刻无数发丝般粗细的血红符咒,精密异常。翻过背面,凸纹出用七条龙铸成的篆字,却是一个两人都没见过的字,不时闪着寒光,再仔细看,竟好似翻腾飞舞一般摄人心魄。整个铜牌放在手中沉甸甸的,倒是放在何处都能轻易的看出这定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而且是仙家至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李逍遥迟疑的说道:“应该是灵龙镇煞符,相传是那两个私闯进镇妖塔的蜀山弟子盗来的,竟然在这里。不过还是传说,也不知是真是假……”
“可是,怎么会死在这里?这里可没看到有妖怪啊!”林月如说着走了过去,捡起几块碎骨,想将它收拾好,这毕竟是一个蜀山前辈。虽然可能犯下错误,逃入镇妖塔,但林月如心中却对这个素为谋面的人有一点好感,想为他立下碑墓,想来葬在这剑冢中,也算是蜀山弟子所梦想的了。
空间微微波动。
一股大力从骸骨堆放之处涌了出来,将毫无防备的两人推倒在地。一团灵气围着骨头堆凝聚起来,速度之猛烈,力量之巨大,竟激起数百把剑嗡嗡作响,剑气四射。一时间灵气剑气激荡震动竟卷起一阵狂风,狂风之眼中,碎骨错动组成一具完整骨骼,在源源不断的灵气滋养下,一丝丝裂纹奇迹般的消失了。
在两人惊惧的目光中,骷髅缓缓站起,更猛烈的一阵灵气涌来,附在骨架上,逐渐的竟凝聚显现出一个青衣锷冠容貌俊朗的少年形象,果然是一副蜀山弟子模样。
林月如拔出长剑对着这个‘人’,冷汗流了下来。竟能将灵气压缩到如此恐怖的地步,又以这灵力化虚为实凝成躯体,几乎就是天仙手段!这个盗取蜀山宝物的弟子,世上记载只是一掠而过,想不到竟是如此人物,即便是死后还能以一精诚之魄炼体化形,此时修为竟不弱于天下第一高手——剑圣。
这个已经成妖的蜀山前辈,晃动着脑袋,木然的眼神四处张望着,寻找着什么。
“影……不要走……”固执而又凄惨的声音回荡在巨大的剑池中。
“哼!原来这个符是镇压这个妖怪的!真是头疼,没想到把他放出来了,这下可糟糕了。”李逍遥爬了起来,有点狼狈。
“那我们还是从新把他封住吧,把这个灵符镇在他身上就行了吗?不会是还需要什么咒文吧。”林月如想起给书中仙解封印的情景了,要是还需要那么拗口的咒语的话,那就别说封印这个妖怪了,光背可能就得半个时辰。
李逍遥掂掂手中的灵龙镇煞符,向还在喃喃自语的‘人’走去,说道:“先用这个试试,不行的话,我们将他骨架敲碎。没有了依附,看他如何作怪!”
林月如摇摇头,自下第二层后所遇到的事物中,无论是阵法,妖怪,还是什么鬼仙都不是易于之辈,但总算是一帆风顺。而这个蜀山弟子生前竟闯到这里,更是不简单,又在剑池中一魄成妖,想来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果然,那妖冷冰冰的眼神定上了缓缓靠近的李逍遥身上,空气中响起微微的震动。李逍遥身上抖了个冷战,猛的一个翻身躲过一柄飞剑,落在数丈开外,着地时腿上已多处一道寸深地伤口,鲜血喷涌而出。李逍遥登时面无血色。
御剑术!!
林月如吓得脸色苍白,跑过去施展家传气功点上他腿上伤口周围穴道上。未等止血,便被李逍遥猛力推开,险险的一道剑光擦肩而过,凌厉剑气竟刺的肌肤仿佛烙铁触过一般。电光火石间,数根头发飘落在地,生死之别,只差瞬间。
“小白脸……不是好东西……”这个妖依然自语道,手中却是不停,熟练地结成法印,一口飞剑随着他地灵气满天飞舞。
什么跟什么嘛!林月如拾起长剑冲了上去,“锵——”横腰斩过飞剑,远远地击飞了定在空中,双手一麻竟握不住长剑,长剑掉落在地,仔细看时,竟是双手虎口俱被震裂,鲜血淋漓,却不疼痛,双手经脉喷张,麻麻痒痒的。那妖数百年未曾醒来,三魂六魄又多已散去,虽是剑术道法高超,招术却木讷,使出御剑术被林月如击落,也是奇迹。
至此两人分别到鬼门关绕了一圈,却也不过短短几个瞬间。
看到两人挺剑戒备并排立在一起,他竟大怒,跨前两步喝道:“你这样为了小白脸……我杀了你们……”
两人面面相觎,这竟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妖?这个蜀山弟子竟是因为情才闯进镇妖塔?还是……,不过现在,这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现在他现在好像认错人了,这可是……可是要出人命的!
他愤怒的闭上眼,低声念道:“震皎麟醱毖敕道者,剑灵归来,化身万千……”声音震得空间一阵震动,庞大的灵气四散开去,有如充天塞地,威势惊人。
“是万剑诀!!!快跑!!!”李逍遥惊恐的叫了出来,一把拉住林月如向后激退。此时身周数百把剑已经摇摇晃晃的飘了起来,随着几道浓厚的似乎能看见的灵气流缓缓牵动。
这万剑诀乃是蜀山入室弟子才能得到传授的剑术,此法可以灵气操纵数十至数千把剑,以灵识附在剑上,破万剑以杀敌。若修道日深剑术大成,更可以一剑化万剑,万剑戮敌,亦可称为天下无敌了。再向上便是万法归一的天仙境界了,以此剑术道法更可破碎虚空,升登仙界了。
如今,两人别说入室,可以说登堂都远远不能,在此遇到这等招术,只有远遁为上。倒也亏得李逍遥在京师时向师傅酒剑仙请教数日,习得些许典籍,对蜀山稍微了解,识得此等必杀剑术。
“……随我法令,赦!”悠远振荡得声音穿过重重飞剑传到向传送阵跑去的林月如耳中。
李逍遥无奈的停下脚步,说道:“来不及了,我抵挡一阵,你先走吧。我马上跟上来!”
“不……我们死也要……在一起!我决不偷生!”林月如颤抖着声音回答。面对着满天黑压压的飞剑,光是剑气就激的狂风暴卷,尘土飞扬,正是惊心动魄。虽未有万剑之多,但少说千八把剑是有了,密密的剑阵如堵墙般围在身前,不时传来‘叮——’的飞剑相碰之声,清越激扬,如弹古筝。可两人汗出如浆,只顾的性命之忧,那来的如此心思欣赏。
只好如此了!李逍遥镇住慌乱的情绪,咬破食指,面对着千把激扬着剑气的飞剑,闭上眼睛。林月如幸福的向他靠了靠,一样的闭上眼睛,等待着下一时刻。
“万—剑—诀—”
随着穿透人心的声音,漫天飞剑铮铮巨响,激射出耀眼剑气,瞬时间万剑诀威力全部爆发,飞剑在围住的狭小空间中交错飞舞,千把剑的破空之声合在一起竟如轰雷一般。
“杀—杀—杀—!!!”充满寒气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
血雾慢慢的从这一团光球中蔓延出来,混入了尘土。
剑池 8回
人生百年,苍发苦短。
比如朝露,奄奄瞬间。
偌大的剑池渐渐平静下来,随着万剑决灵气而卷起的千多把飞剑叮叮当当掉落了下来,激点灰尘,一时间,灰雾笼罩了大半个剑池空间,不见半个人影。
到是万剑决剑气四射,引动剑池中宝剑灵气,引得群剑嗡嗡震响。这些镇妖剑多是蜀山法力有成,久有入世除妖经验的蜀山高人所配,剑上多少残留些许灵气,又在此尘封多年。此次被同出一途的剑决稍加引发,顿时宣泄出来,剑气在嗡嗡的震动中凄厉的散射开去,登时便把灰尘弥漫的空间划得片片点点。
不多时,灰尘落了下来,满地狼籍不堪,修道之人视若生命的宝剑散落的满地皆是,灵气散尽的剑上厚厚的蒙上尘土,一眼望去竟是一副衰败冷清,有如尘暴过后的景象。
尘埃落定,靠近传送之阵仅有十数步之处,却显现出怪异的景象。
密密麻麻的飞剑或插在地上,或躺落在地,竟齐刷刷的围成一个丈余大的圈,看片刻前道势凌厉的飞剑在万剑决的带引下无一落在圈内,数把斜斜插入地上的剑看出竟是被极坚硬之物弹了回去,激射入土。若是仔细看,一个隐隐约约的淡红色的球形护罩覆在这快地上,正慢慢的消失。
中间有两个人影,在这茫茫镇妖塔里自然就是李逍遥和林月如,这急雨一般的万剑决中两人竟奇迹似的存活了下来,只是身上理所应当的被剑气割的体无完肤,虽是无性命大碍,却也是全身上下细小伤口无以计数,渗出鲜血将全身衣服染成红色。
血色终于淡然消失不见,李逍遥面色苍白的闷哼一声,摇摇晃晃的瘫到在同样无一丝血色的林月如怀里,可却支撑不住,一起坐倒在地。
“李大哥!李大哥!你不要死啊!!”林月如拼命的立起身来,把各种灵药不分种别的给他灌了下去,伸手探了探呼吸,这才放下心来。
李逍遥只是精力透支过度,加上失血过多才看起来奄奄一息。
“没事的,傻丫头……”李逍遥微笑着抬起手,轻轻拭去她脸上来不及掉下的泪珠,林月如脸上微微一红。
“这是我师傅临进塔时传授与我的救命法术—血咒,威力无比,就是,就是每用一次,便要耗费全身精力。他老人家到是叮嘱我不到关键时刻万不能使出来,呵呵,用出来不能一击制敌,就是任人宰割了。”
李逍遥挣扎着坐了起来,不知为何,那个骷髅妖发出一个万剑决后就没了反应,听他语气断不是善罢甘休之妖,可是已过小半个时辰了,还是静悄悄的,仿佛这个万剑决是凭空发出来似的。
“可是……”林月如轻轻叹息道:“如果刚才你用出御剑术,肯定,肯定能躲过的……”
李逍遥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还有,酒剑仙前辈既然叮嘱你不到关键时刻不要动用血咒,你明明可以,可以……”林月如一边说着,眼圈不知不觉的就红了,眼前一层雾气飘起。
“我,不值得你这样……”几滴眼泪还是没挂住脸上,滴落在衣衫上。“你为了我这样,我……”林月如将下半句放到了心里,苦涩的埋藏了起来。
“傻丫头。”李逍遥苦笑着摇摇头。
一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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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一点细小摩擦声传了过来,远远的,象是脚步声。
“谁!!”李逍遥猛的从静坐状态下站了起来,双目闪出精光,蜀山功法果然精奇,小半天时间,便恢复了七七八八。只是如此长时间的静寂不禁让两人的心都提的高高的,漆黑不见边际的镇妖塔连一丝常见的妖怪撕嚎声都不见了,直有些暴风雨前的宁静意味。
如此,这一点点细微到几不可闻的响声,听在戒备万分的李逍遥耳里犹如惊雷一般。
“疾!”他双手迅速接出法印,闪念间,背负松纹剑跃出剑鞘,捷如长虹势如蛟龙,划向一堆摞起的宝剑。电光火闪间一个小小的影子跃起。
影子连连闪动敏捷异常,闪着寒光厉剑紧随其后,李逍遥连连变化剑势,却也被它险险躲过。可黑影毕竟落于下风,腾挪空间越来越小,眼见间便要被斩落红尘,作了惨死之鬼。
剑上厉芒猛然爆发,影子终究躲闪不过,鲜血随着飘落的瘦小身影喷洒而出。李逍遥左手点出剑印,空中飞剑随着手印变化不断吸入灵气,精芒瞬间一阵强似一阵,隐隐间几丝雷光盘绕在光芒之中,眨眼功夫飞剑竟晃的让人睁不开眼。正是李逍遥在京城与蜘蛛鬼娘(对不起了,好久没玩仙剑,记不起到底叫什么名了)一战时所创招数,威力之强便是酒剑仙也赞叹不绝。
“天雷剑印!!!”李逍遥一声大喝,剑光之球便要疾劈而下。
“不要啊!!!”林月如突然尖叫道,身子一晃,软软的坐倒在地。
李逍遥心头猛震,大吃一惊,印法稍乱,空中疾落的剑光偏了分寸,猛击在地上。数个圆圈波纹海浪般的扩散开,裂地碎石,所过之处剑池中各色飞剑纷纷弹到空中,一声闷雷般的巨响轰然传来,登时碎石灰尘漫天飞舞,一个方圆数丈深丈余的大坑便是在如此情况下也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那小小影子巧巧的被狂乱的剑气击飞,掉落在两人跟前,一溜鲜血淋漓的在身后拖成一条线。李逍遥身子一晃,喷出一口血来。本来重伤未愈强使刚猛招数已是大耗元气,此时又分心二顾,登时便被强行聚拢的剑气反噬。
“月如!!你没事吧?!”顾不上自己状况,李逍遥随手摸掉口边鲜血,扑向瘫倒在地的林月如,一时也顾不得那个妖怪的死活了。
林月如圆睁双眼,双手紧紧护住胸口,仿佛一根极尖锐的事物刺入那里,刚刚调养些须起色的面孔又白的惊人。
她抓住李逍遥的衣服:“李大哥……我,我的心好痛,好痛啊!”
难道是刚才的妖怪偷袭了?不像。或是被自己的剑气余波侵袭到?也不像。不管了,在这镇妖塔里哪一样都是致命的。
李逍遥犹豫间下了决心,将林月如双手推开,迅捷的解开她斜领印纹的长衣,一个绿花肚兜显露了出来。看看她还处在时断时续的抽涕状态,李逍遥咬咬牙,拖过剑来将鼓囔囔的肚兜挑开……
一片峰峦叠嶂,双山竞秀,风景无边。入云耸峰之上,恍有仙人居高楼,又是两点嫣红……
李逍遥眼花之余脑袋一昏,忙定下心神压下心火,仔细在林月如清凉的上身寻找伤口,用手模摸探寻内伤(又是一晕)……
好半天,李逍遥疑惑的直起身来,奇怪,并没有任何伤口啊?就连万剑决所留下的疤痕也随着天香断续膏的灵效消失不见了,全身上下正常的无以伦比,竟是虚惊一场?!
李逍遥轻轻咳嗽一声,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刚刚担心不已尚没感觉到,现在放下心来,全身上下疼痛顿时钻上脑,酸麻苦楚一并袭来。
一股眩晕无力感在身体里盘旋。
“灵儿……灵儿……”
李逍遥苦笑摇摇头,看看林月如还是毫无反应。
突然之间那个落地后就一直不动的瘦小妖怪晃动数下,支着手似是要坐起来。
“呼——”
李逍遥长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纷乱的灵气,一个虎跃,翻身落在妖怪身旁,手中捏出天师符印,灵光聚集成球,便要击下。稍一眼扫过妖怪相貌,李逍遥心中一惊,手上杀招便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这竟是一个总角年龄的小女孩,梳着两条齐肩的小辫,一边散乱着,想来是被李逍遥剑气侵袭的,刚才看不清时竟以为是妖怪的两个长角。一身稍有些破旧肥大经过修改的浅绿长袍此时虽有些凌乱,却也不失得体大方。灵气的大眼睛嵌在秀气的小脸上,一副面孔竟有八分象灵儿。一身看将下来,那里是什么妖怪,明明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孩。
如此一打量,李逍遥便真的下不了手去,叹口气,散去符法灵气,却是灵力横行,一时半会压住伤势不会发作,内里之伤又是加重三分。如是如此,却也无可奈何。
“啊——”一声惊叫传来。
林月如醒了过来,刚才感到一阵钻心的痛就晕了过去,不知人世,醒来也浑身无力,脑里也似翻江倒海。恩?怎么上身一阵凉意,冷飕飕的?林月如强睁开双眼,却是看到一生中最是惊怕之事——自己衣裳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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