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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玫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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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玫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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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玫瑰(恐怖)
一起离奇的车祸彻底改变了苏格的命运,从此怪事不断而来。先是死掉的王晓义来找苏格,接着出现了“夜玫瑰”杀人事件,所有听到《夜玫瑰》这首歌曲的人都选择了自杀。
  噩梦如影随形,夜色深处总是藏着一双阴冷的眼睛。繁荣的鲜花背后是无数个致命的陷阱。究竟是谁在操纵着一切?
  本文以忧伤的笔调,恐怖的气氛,只是为了说明一个道理:一切恐怖都源于生命本身的孤独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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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1-25 17:35发表于
re:夜玫瑰(恐怖)
你见过鬼吗?
我见过。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吞噬灵魂和生命的鬼。
——题记
午夜两点。
万籁俱寂。沿江市师范学院的校园笼罩在一片黝黑黝黑的夜色里。没有风吹,没有月光。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只是偶尔有一只野猫在黑夜里敏捷地四处乱窜,一双散发着清幽光泽的眼睛如鬼火一样明灭在无边无岸的夜空下。
住在女生宿舍九号楼的吴媚却丝毫没有睡意,她僵直地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宿舍里其他舍友都睡着了,四周弥漫着轻微起伏的鼾声,还有女孩子熟睡时身上散发的特有的味道。
突然,吴媚听到了一阵令人浑身发冷的笑,“咯咯咯,咯咯咯”。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和诡异。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她起身四处看,宿舍里的其他人都酣睡着,刘珍正翻身,嘴里面嘟囔了一句梦话。这样的夜晚真是平静啊,看到四周都是自己熟悉的同学,吴媚心里踏实了,又躺倒在床上。
这样过了十几分钟,一阵倦意袭来,吴媚的两眼轻轻合上了。突然,吴媚好像又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回旋:“今天晚上,我会找你。”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给我打那些***?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吴媚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那个有些沙哑,有些阴冷的声音又传来:“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你的名字叫吴媚,你的祖父叫吴作栋。这一点就够了。我是他的老朋友。请你今天晚上两点半,到女生宿舍九号楼的天台上去,就是你们用来晾衣服的天台,我会在那里等你。”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尽管吴媚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害怕,可她还是喜欢听,仿佛那个人的声音里被注入了能让人着迷的魔法。可是,那个人曾经对吴媚说,他不是人,至少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那种意义上的人。
“那你是什么?”吴媚曾经这样问过他。
他说:“我是一个已经死了七十多年的人。”
一个死人?鬼?
想到这个字,吴媚的心里猛一哆嗦。尽管吴媚自称“胆破天”,意思就是胆子大的能把天撑破,可当她想到自己被一个自称是鬼的东西缠上了的时候,心里还是感到一阵一阵恐惧。管他呢,反正书上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的。我们都是唯物主义的忠实信徒,怎能被一句鬼话给吓破了胆?
想到这儿,吴媚稍稍有些心安理得。她想虽然这个人老是说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鬼话,可和他聊天还是挺有意思的,而且好像这个人有一些特异功能,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心事似的,每当吴媚和他在***里聊天,他都能在不经意间把吴媚心里想的东西用一句话点破。他还说,他就是活在吴媚心里的鬼。
想到这儿,吴媚的思维已经滞顿了,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正在这时,她突然听到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一阵穿堂风掠起,宿舍里的空气一下子变的冷了起来,冷的让人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接着她又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整理什么东西。
她想起身看看究竟谁打开了门,可她那会儿就是不能动。又是该死的鬼压身。自从吴媚第一次接到那个“人”打来的***,几乎每天晚上她都要承受鬼压身的痛苦。明明自己意识十分清醒,能够听到或者看到身边发生的事,可身体就像是被别人控制了似的,怎么都动不了。自己不断提醒自己已经醒来了,要去开灯,可还是不能动,好像还没有醒来似的。那种大脑和身体分离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更让吴媚恐怖的是,每当她被鬼压身的时候,都能看到一些奇怪的平常见不到的事情。
上个月,有一天晚上吴媚鬼压身了,她竟然看到了自己已经死去多年的祖父,那个名叫吴作栋的老人。她祖父在她身边走来走去,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吴媚心里很害怕,想要喊出来,可嘴怎么也张不开,只能被那种恐怖感觉一点一滴地淹没。
还有一次她被鬼压身,结果听到几个男人正在自己的宿舍里打麻将,并且那些人还喳喳呼呼地说一种吴媚听不懂的方言,好像吵架一样。那一切就像电影情节一样离自己很遥远,可明明这些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等吴媚醒过来时,那些打麻将的人就不见了,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这一次,吴媚又被鬼压身了。她躺在床上,能够听,能够看。可她的身体就是不能动一下。她听到有人走进她的宿舍。明明宿舍门从里面反锁了,怎么就突然打开了?吴媚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颤抖。
那个人正在向她的床位走过来,脚步轻缓。后来就停住了,他站在吴媚床头,低头看着她。吴媚挣扎着想要叫出声来,可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俯下身来,那张脸靠的更近,更近。当那个人的脸已经伏到吴媚的眼前时,吴媚感到了无比的恐惧和绝望。
那张脸上,除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竟然什么也没有!
鬼呀!吴媚被吓得猛一哆嗦,接着就醒了过来。那个人突然就消失了。宿舍里依然很寂静,没有人醒来。窗外夜色正浓,远处的楼群在夜色里显露出一片黑漆漆的轮廓,像是一个个巨大的坟墓,沉寂在那个神秘莫测的夜晚。
吴媚伸手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珠,使劲地喘着气。她又无力地摇了摇头,心乱如麻。她开始怀疑自己从一开始就对别人隐瞒那些神秘***是不是有些不对。如果她能主动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男朋友,可能现在的情况会好一些。她转念又想,即使是把这件事告诉他了,他一个文弱书生又能怎么办?即使纠缠她的那个人不是鬼,也不会是一个好人。
这样想着,她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不觉已经落下泪来。
午夜两点半。外面的夜色更浓,像是漫天泼下来的一层墨,笼罩着整个世界。在这样的夜晚里,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吴媚似是预感到了什么,很留恋地环视了一下那个有些温馨的宿舍,看了看那些与她朝夕相处的姐妹。
窗外传来一阵渺远凄迷的歌声,在歌声中,吴媚缓缓地起身,梳妆,整理好床铺,有些机械僵硬地走出宿舍,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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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夜玫瑰(恐怖)
第一章
2005年9月某一天的深夜某个时刻。微风轻拂,带一片夜的清凉淌过寂静的病房。在风的鼓动下,窗帘轻轻摇曳。树叶摆动,远处黑黢黢的杨树林里传来沙沙的呜咽声。午夜的病房静的很吓人,尽管那里有几百个正睡觉的患者,间或有几声婴儿梦惊的啼声,还有走廊里由远而近的孤单的脚步。可那里真的很吓人。
302病房里躺着苏格,沿江市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副院长,那个大学教授。此时他身上捆满了纱布,象一个瘪手的女人包装的次品的大粽子。他还在昏睡中,从车祸发生到现在已经五天了,每天靠点滴营养维持生命,如果那还叫生命的话。反正他生死未卜,或者说他正在死亡的边缘。
苏格的妻子伊呀还有他们的孩子乐乐满脸倦容,满脸悲伤地坐在他的病床前,伊呀紧紧握着苏格的手,苍白的脸上弥漫着一种叫做柔情的东西。而乐乐双手抱着一个雪白的大桃子,像是怕那桃子跑掉,紧紧抱着。
一个孩子在意一件东西的时候,比方说一个自己喜欢了很久的玩具,那件东西就会满满地占据他的心房,脸上会洋溢着让人心疼的害怕失去的不安。
医生说苏格的脉搏和心跳已经比较稳定和强健,他有可能会在今夜苏醒。其实他已经醒过来了一点,能够在昏迷中找东西吃了,可他的眼睛仍然没有睁开。
过了凌晨一点,苏格的手指动了一下,伊呀忙欠身,轻轻呼唤:“苏格,苏格……”
苏格感觉自己正在一个无边的黑夜里走路,夜很黑,什么人也没有,但他能听到歌声,那声音像是在天上飘来的,像是在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歌声里是一个女人在缥缈地唱:“苏格,苏格,回来吧……”苏格又累又冷,还有绝望和孤独时刻笼罩着他。他想停下,想要休息。可前面突然出现一片模糊的光明,引导着他。他想,我要走到白天了。
终于,苏格在一阵疼痛和疲累中挣扎着醒来,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光线就刺痛了他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的眼睛。到处是一片白,白色天花板,白色墙壁,白色的迷幻的灯影。他木着,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这里不是学院路吗?他的脑海里只记得学院路,还有刹那间血红的太阳……
“苏格,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伊呀握紧了他的手,像是乐乐正抱紧了手里的桃子。伊呀想笑,可那个笑容只绽放了一半,泪水就从她苍白的脸上滑落。乐乐有些惊恐地看着苏格,仿佛还没有适应这个睡了好久的爸爸突然间能够说话,能够伸手抚摸他的脸颊。过了一会儿,他默默地举起手里的桃子,仍然是面无表情地说:“爸爸,你最喜欢的桃子。”他的声音很阴冷,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像是一个孩子。
苏格笑了笑,温柔地抚摸自己儿子的脸,这时的他像是天底下所有的父亲,脸上所有的温暖都在绽放,只是因为他醒来时能够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最爱,那骨肉相连的儿子。他还很累,不想说话,只是不停地用眼光来回在伊呀和乐乐身上扫着。而乐乐,却在冷冷地看着他,眼睛里透着寒气,像是一个在审问罪犯的***。三个月前的某一天,乐乐无意中在苏格的卧室看到苏格正和他的助理米雪在一起偷欢,从那时起,他的眼光就越来越冷。
苏格有些累,他歉意地对伊呀和乐乐笑了笑,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正在睡眠中的苏格梦到了五天前的学院路,梦到了那辆白色的捷达车。那辆车?他猛地睁开眼,感觉身上浮起了一层冷汗。他突然意识到,有人想要杀死他,那起不明不白的车祸就是一场赤裸裸的谋杀。他依稀记得那辆车的模样,恍然间那辆车正加足了马力向他冲来,冲来……
“啊。”他大叫了一声,瞪着惊恐的眼睛转身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已经不在身边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风阴阴地从窗口吹进来,窗帘不停地摇曳。“咔,咔,咔……”楼道里突然想起了一串奇怪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在缓缓地走路,在这凌晨三点的死寂的医院走廊,向着苏格的病房走近,走近。苏格觉得心里有些紧张,毕竟自己刚刚死里逃生,对外界的危险有着本能的反应。他紧张地看着病房门口,那咔咔的脚步声响了好久,苏格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在苏格的病房前停下了,然后又一切归于死寂。空气中突然就弥漫起恐惧,苏格想要大喊,他肩膀上的肌肉因为紧张用力,已经隐隐地疼了起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咣铛一声撞到了后面的墙上。可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回旋着冷风的空荡荡黑黝黝的走廊,连灯光也没有。
苏格心里一下子打了个冷战。
过了一会儿,门口倏忽出现了一张阴森森的脸。苏格不禁长长嘘了口气,放松了下来。毕竟他看到了一个熟人。那是米雪的老公,中文系资料室的管理员王晓义。今天他穿着一身很奇怪的白色衣服,雪白的衬衫,雪白的裤子。这和他以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苏格从来没见他穿过这种衣服。他属于那种比较守旧的固执的人,喜欢穿那种藏青的衣服,这是他的风格。
“老王,是你呀?”苏格对他笑了笑,
王晓义依旧没有笑,一张脸冷的吓人。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正一脸虚汗尴尬地笑着的苏格,缓步走来,他的脚步很轻,很飘,像是在空中漂浮着一般,只有那咔咔的皮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像是濒死病人痛苦的呻吟,还在提醒着苏格,他的这个“情敌”是在向他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苏格的心里突然很不安,他的不安来源于王晓义那张阴黑的没有表情的脸,还有他泛着寒光的飘忽的眼神。
要杀我的凶手会不会就是王晓义?苏格心里念头一闪,突然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这半夜三更的,王晓义来看我干什么?有了前面的那个念头做铺垫,这个念头更是让他胆战心惊。如果现在王晓义杀他,他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他就是一只等待被屠宰的羔羊。
“啊……”苏格突然尖叫起来,但他的声音只能在喉结那里发出一串奇怪的咕咕的声音。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看着苏格惊恐的脸,王晓义依旧面无表情,他向苏格走来,眼睛却盯着窗户外面。苏格顺着他的眼光望去,窗帘正被风鼓起,窗外一片黑。随着王晓义停在苏格面前,苏格突然看见窗户外浮起一个黑影,一个长发黑衣的身影在窗帘飘摆的空隙里若隐若现。这是三楼的病房,怎么会有人能在窗外悬空出现?
“鬼?”苏格大惊,忙转脸去看王晓义。王晓义的脸上有表情了,他正对苏格阴森森地笑。笑着笑着,他抬起手。苏格本能地向下缩了缩身子,想要躲避他的攻击。
王晓义的手没有落下来,落下来的是一只翠绿色的钥匙状的玉坠。苏格知道,这是他两个月前送给米雪的礼物。那玉坠像小蛇一样凉凉地滑滑地从苏格的脖颈上滑下。
“罪。”王晓义冷冷地说了这个诡异无比的字,然后转身离去。正在这时,苏格抬脸正看见王晓义的后背,上面竟是一片红,像是一枝光彩夺目的盛开的梅花。在那耀眼的轻飘的白衣后面,竟有一片血渍!
寒气从苏格的后背弥漫上来,他忙把毛毯盖在脸上,任无边无际的恐惧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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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夜玫瑰(恐怖)
第二章
半月后。苏格的身体已经恢复,能够下地走路了。那该死的车祸仅仅是撞断了苏格的两根肋骨还有左臂。据苏格的主治医生沈绍波说,他胸腔内的淤血已经化去,幸好肋骨撞断的时候没有刺伤胸膜,要不然他这次真是要得道成仙了。并且沈绍波还嘱咐苏格,说他有轻微脑震荡,可能会出现头晕目眩甚至幻听等神志不正常的状况,所以要经常休息。
“哦。谢谢老同学。”苏格谦和地对沈绍波笑了笑,眼睛里流露出对这位高中同学感激甚至是依赖的眼神。任何大病初愈的患者对医生都是由衷尊敬的,因为自己的生命就寄托在医生身上。
“呵呵,你小子,客气什么?改天你有空了,到我家来,让你嫂子给你弄点好吃的补一补。”沈绍波手脚利落地收拾着面前的血压计和听筒等器械,“对了,老苏,待会儿林烁可能要来找你了解情况。林烁你还记得吗?就是我们的高中同学,曾经和你同桌,并且上学时还和你打过架。他现在是咱们沿江市刑警队的副队长了。”
“想起来了,那小子。我还记得他外号叫什么大壮,是不是他?”想起往事,苏格脸上浮起一层笑意。
暴雨将至,天空一片灰蒙蒙的,低矮的天空中漂浮着一群一群的蜻蜓,四处游动。远处墨色的树林披蒙着一层水雾,像是在高温的浴室里窒息的少女,一动不动。苏格烦闷地在屋内来回走,空调已经开到最大了,可他还是觉得热。身体内隐隐的伤痛更是让他难以忍耐了。
那白色的捷达车,穿血衣的王晓义,还有窗外的黑影,这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虚幻,那么不正常。难道世界上真有鬼?难道我真的得罪了什么人?苏格自忖,不会啊,我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做人,最近这段时间,我除了与米雪在几个月前发生的婚外情,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
自我安慰了一番,苏格心情渐息。可能那真的就是一场意外吧。想不到受了点伤,内心竟变得那么脆弱。想到这,苏格自嘲般地笑了笑。
正这样想着,昏暗的窗外又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苏格眼光掠处,心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又是那个黑影?苏格走到窗外,黑影不见了,可远处传来一阵渺远的歌声,声音虽远,可像是从苏格的心中发出来的,那么清晰,那么摄人心魄。苏格听的很清楚,黄梅戏,是的,是黄梅戏的声调。那凄楚无比的声音像是在呼唤什么。苏格不由自主地把头伸向了窗外,伸向了灰蒙蒙的空中。
正在这时,苏格突然觉得一双手从他后背慢慢滑了上来,凉凉的,滑向他的脖颈,从他脖颈那里套成了一个圈。“鬼啊。”苏格大叫一声,猛转身过去。
“哪有什么鬼呀?真是年龄越大,胆子越小了。”是林烁。他脸上涨满了笑,还是上学时那种调皮的笑,“怎么?嫂子不在?”
“哎呀,吓死我了。”苏格使劲揉着胸口,不知为什么,黄梅戏的声音消失了,“我还以为见鬼了呢?这病房不干净,这两天净出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我受不了。心脏不好。你嫂子……不在,出去买饭了。”
“哦。”林烁自己坐到了病床边的沙发上,随手打开了电视机,“大教授待遇就是好,住院都要高级病房。哎,对了,你说这病房里有鬼?”
“是啊。你听,你听窗外,那歌声多奇怪。”歌声又响起来了,断断续续,仔细听,更像是一个女子哀怨的哭泣。说是黄梅戏,又与之不同,更像是二三十年代的上海滩那些风尘歌女唱的歌,穿越空气缥缈地传到苏格的耳朵里,甚至那声音盖过了电视机的嘈杂。他闻到了一股陈腐的气息,不由得身上阵阵发冷。
“哪有什么歌声啊,那是电视机的声音。”林烁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老同学,其实呢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心怀鬼胎的人。行了,不会有事的,咱们聊聊你那车祸的事情吧。有个叫米雪的女人来公安局报案说你那车祸不是自然车祸,是有人想杀你。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撞你的那辆白色捷达车。”
“是啊。”苏格从那清晰又模糊的歌声中回过神来,“那辆车的车牌用丧花盖住了,一前一后两个黑绸子扎成的花。所以我没能看到车牌号。”
“车祸发生在哪一天?”林烁正襟危坐,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9月23号。那天下午我在学院路的西餐厅出来……”
“不是你一个人吧。”林烁狡猾地笑。
“不是,我和米雪,就是我那女同事在西餐厅吃饭呢。出来后,一辆白色捷达车冲着我开过来。我躲开了。”苏格沉思着,声调很慢,“我们继续往前走,那辆车从前面远处的转弯处转弯了,结果过了五分钟,那辆车又从我后面冲过来,这一次把我撞倒了。”
“怪不得米雪一口咬定那是谋杀呢?”看来林烁也感觉这起车祸有些蹊跷了。
“是啊。这基本上可以排除意外的可能,那辆车摆明了要撞死我,第一次失手了,第二次继续来。对了,那米雪没有被撞到吧?”
“没有。她只是右胳膊被倒后镜擦伤了。看来这真是有预谋的车祸啊。不过怎么定性,我还不敢说,得找到真凭实据。对了,如果有人想杀你。咱们是假设,那会是谁?你平常有没有得罪过人?”
“这个……”苏格沉吟,“没有吧,我平常没有得罪什么人。要说得罪人也就是米雪的老公,我们系一个叫王晓义的图书管理员。因为帐号 记住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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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BR> 我跑到叶梅桂身旁,她瞪了我一眼。BR> 「对不起。我」BR> 「别说了。上车吧。」BR> 「待会我该怎么说话?要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还有」BR> 「别担心。我根本不在乎我爸爸喜不喜欢你,所以你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BR如果你可以惹他生气,搞不好我还会感激你。」BR> 「对啊。」我恍然大悟:「我只是假装是妳男朋友而已。」BR> 「这不是假不假装的问题。」BR> 「嗯?」BR> 「如果你真的是我男朋友,我只在乎我喜不喜欢你,干嘛在乎别人是否也喜欢BR呢?」BR> 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张面纸:「你流了一身汗,先擦擦汗。」BR> 我接过面纸,擦擦脸。BR> 「上车吧,笨蛋。」她笑了一笑。BR> 听到叶梅桂这么说,我心情便轻松多了。BR> 剩下的,只有对她父亲的好奇心。BR> 我正在脑中想象她父亲的模样时,叶梅桂停下车,转头告诉我:「到了。」BR> 「这么快?」BR> 「嫌快的话,我可以再载你到附近晃一圈。」BR> 「喔。」我赶紧下车。BR> 我看了一眼餐厅大门,餐厅的门面看来金碧辉煌、灿烂夺目,好像是专供有钱BR人来挥霍的餐厅。BR> 「今天谁请客?」我问叶梅桂。BR> 「我爸爸。」BR> 「还好。」我拍拍胸口。BR> 「进去吧。他已经在里面了。」BR> 「嗯。」BR> 「别担心,做你自己就行。就当吃一顿免费的大餐。」她笑着说。BR> 服务生领着我们左拐右弯,还经过一个假山和小花园,最后来到一个靠窗的餐BR桌。BR> 叶梅桂的父亲靠窗坐着,看到我们,笑了一笑,算是打招呼。BR> 她也坐进靠窗的座位,和她父亲面对面,我则坐在她左手边。BR> 他看起来应该比实际的年龄年轻,照理说他应该有50几岁,但看起来却只有40BR出头。BR> 他穿着深灰色衬衫,戴一副银框眼镜,脸颊和身材都很清瘦。BR> 眼神是明亮的,笑容却很温和。BR> 「我男朋友。」她坐下前,看了他一眼,左手指着我,声音很平淡。BR> 「你好。」她父亲站起身,伸出右手。BR> 「伯父您好。」我急忙也伸出右手,跟他握了握。BR> 「请坐,别客气。」握完了手,他说。BR> 「谢谢。」我等他坐下,我再坐下。BR> 「怎么称呼?」他看着叶梅桂,问了一句。不过叶梅桂没有回答。BR> 我正纳闷为什么她没有回答时,她转过头看了看我,说:「喂,人家问你怎么BR称呼。」BR> 「人家是问妳吧,妳怎么」我话还没说完,她很用力瞪我一眼。BR> 我恍然大悟,急忙站起身:「伯父您好,我姓柯。」BR> 他微微一笑:「柯先生。别拘束,请坐。」BR> 「不敢当。伯父您叫我小柯就可以了。」BR> 「好,小柯。请坐吧。」BR> 我慢慢坐了下来,叶梅桂凑近我耳边低声说:「不要用' 您' ,用' 你' 就行。」BR> 「喔。」我点点头。BR> 服务生递上菜单,我们三人一人一份。BR> 「玫瑰。」他的声音很温柔:「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BR> 「嗯。」她只简单应了一声。BR> 「不用帮妳男朋友省钱,今天爸爸请客。」他笑着说。BR> 「我知道。」叶梅桂的声音,依然平淡。BR> 我曾经说过,叶梅桂的声音是有表情的。BR> 我可以从她的声音中,' 看' 到她喜怒哀乐的表情。BR> BR> mpanel(1) lt;BR> 如果声音的样子,真的可以传达情感,那么他们父女,就是个中高手。BR> 叶梅桂的父亲毫不掩饰地展现他的温情,但她显然并不怎么领情。BR> 「小柯,尽量点,不必客气。」他转头朝着我,带着微笑。BR> 「好。谢谢。」我点点头。BR> 叶梅桂把菜单拿给我,说:「你帮我点吧。」BR> 「要吃苍蝇自己抓。」我把菜单又递给她。BR> 「什么意思?」她并未接下菜单。BR> 「这是台语。意思是想吃什么,就要自己点。」BR> 「无聊。」BR> 「不要辜负妳爸爸的好意,这样不好。」我凑近她耳边,低声说。BR> 她虽然又瞪我一眼,但终于接下菜单。BR> 点完了菜,他笑了笑,语气很和缓问我:「请问你在哪高就?」BR> 「我在工程顾问公司上班,当副工程师。」BR> 「喔。」他顿了顿,再问:「是什么样的工程呢?」BR> 「水利工程。」BR> 「嗯,不错。工作很忙吧?」BR> 「还好。不算太忙。」BR> 「嗯。玫瑰不会给你添麻烦吧?」BR> 「不会。她时常照顾我,应该是我给她添麻烦。」BR> 「是吗?」他温柔地看着叶梅桂:「玫瑰真是个好女孩。」BR> 「是啊。」我笑了笑。BR> 服务生端上菜,并一一帮我们分开两根筷子,再递给我们。BR> 叶梅桂的爸爸等服务生走后,说:「来,一起吃吧。」BR> 叶梅桂欲伸出筷子,我急忙抓住她的左手臂,她转头瞪我:「干嘛?」BR> 「得让伯父先夹菜,我们才能动筷子。」BR> 「小柯不必这么客气,随意就行。」他依然笑容可掬。BR> 「这是作晚辈的基本礼貌。伯父,请先夹菜吧。」BR> 他笑了一笑,伸筷子夹了一点菜到碗里,我才放开抓住叶梅桂的手。BR> 「你太入戏了,笨蛋。」她又低声在我耳边说。BR> 「玫瑰。爸爸后天中午,就要回加拿大了。」BR> 「哦。」叶梅桂应了一声。BR> 「如果可以的话,妳能不能到机场」BR> 「我要上班,没空。」不等他的话说完,她便接了一句。BR> 「后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我说。BR> 「我要加班,不行吗?」她转过头,瞪着我说。BR> 「我从来没看过妳在星期六加班。」BR> 「这个礼拜六就要加班。」BR> 「哪有那么巧的事。」BR> 「偏偏就是这么巧。」BR> 「加班还是可以不去的。伯父都要走了,还加什么班。」BR> 「你」叶梅桂似乎很生气。BR> 「没关系的。」他笑一笑:「上班比较重要。」BR> 他虽然这么说,但眼神还是闪过一丝遗憾和失落。BR> 「小柯,你跟玫瑰是怎么认识的?」他显然想转移话题。BR> 「这个」我觉得如果说是住在一起,应该不恰当,只好说:「是朋友介绍的。」BR> 「是这样啊。哪个朋友呢?」BR> 「是玫瑰的朋友,玫瑰都叫他小皮。」BR> 她听完后,忍不住转头看着我,脸上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BR> 「喔。」他点点头,又笑着说:「玫瑰一定让你吃了一些苦头吧?」BR> 「不是一些,是很多。」BR> 他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较为明朗的笑。BR> 「真是难为你了。」他止住笑声,微微一笑。BR> 「不会的。头可断、血可流,玫瑰不可不追求。」我说。BR> 他又笑了起来,而叶梅桂则瞪我一眼。BR> 「那你一定很喜欢玫瑰吧?」他又问。BR> 我愣了一下,瞄了叶梅桂一眼,想向她求助。BR> 她把脸别过去,似乎想让我自己面对这个问题。BR> 「我我非常喜欢夜玫瑰。」BR> 话一说出,便发觉不太对,赶紧改口:「我是说,我非常喜欢玫瑰。」BR> 「嗯。」他点点头。BR> 叶梅桂则又转过头来看我一眼,眼神跟学姐好像。BR> 我记得在广场上告诉学姐,我非常喜欢夜玫瑰时,学姐的眼神就是这么妩媚。BR> 「小柯,你最喜欢玫瑰哪一点?」BR> 正当我又掉入广场的记忆漩涡时,他又问了一句。BR> 我赶紧回过神,说:「这太难选择了。」BR> 然后再说出以前叶梅桂问我她最性感的地方在哪里时,我的回答:「就像天上BR同时有几百颗星星在闪亮,你能一眼看出哪一颗星星最亮吗?」BR> 「嗯,说得好。我也觉得玫瑰的优点好多好多,她从小就是这样。」BR> 叶梅桂的身体振动了一下,嘴巴微张似乎想说话,但随即恢复平静。BR> 我起身上洗手间,想让他们父女俩单独说话。BR> 我故意待久一点,等觉得时间已差不多后,再走出洗手间。BR> 可是餐厅实在太大,我竟然迷路了。BR> 幸好有个服务生来帮我,我才又回到餐桌上。BR> 「干嘛去那么久?」叶梅桂有些埋怨。BR> 「这餐厅好漂亮,我在看风景。」BR> 「无聊。」她说。BR> 「对不起。」我说。BR> 她拿起皮包,站起身跟她父亲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BR> 「不再多坐一会吗?」他似乎很失望。BR> 「不了。」她用眼神示意我拿起公文包,「下次再说吧。」BR> 「下下次吗?」他喃喃自语。BR> 我们三人走出餐厅大门,叶梅桂的父亲告诉我:「小柯,有空的话,带玫瑰到BR加拿大来玩。」BR> 「喔,好。」BR> 「请你好好照顾玫瑰。」BR> 「这是应该的。」BR> 「那玫瑰的幸福,就交给你了。」BR> 「伯父请放心。我会尽一切努力,让玫瑰永远娇媚。」BR> 「嗯,那就好。」他再转头告诉叶梅桂:「玫瑰,爸爸要走了。」BR> 「嗯。Bye-Bye.」她简单说一句,并挥挥手。BR> 他再跟我点个头,转身离去前,又仔细看了叶梅桂一眼。BR> 然后背影渐渐消失在黑夜的街头。BR> 「我的表现,还可以吧?」我问叶梅桂。BR> 「你太紧张了。」BR> 「我当然会紧张啊。原本我以为妳爸爸会开一张支票给我。」BR> 「开支票?」BR> 「嗯,电影都是这样演的。女主角爱上一个穷小子,女主角的父亲就开一张10BR万块美金的支票给男主角,希望他离开女主角。」BR> 「哦。如果我爸爸真的开一张支票,你会怎么样?」BR> 「我一定拍桌而起,手指着他大声说:伯父!你太小看我了!」BR> 「真的?」BR> 「当然是真的。10万块美金就想打发我走?最起码也要20万。」BR> 「喂!」BR> 「我开玩笑的。」我赶紧陪个笑脸。BR> 回到七C ,大约晚上十点半左右。BR> 叶梅桂一回来,便瘫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一副很累的样子。BR> 「很累吗?」BR> 「嗯。我不喜欢跟我爸吃饭,感觉很累。」BR> 「妳爸爸人很好啊。他看起来」BR> 「不要再提他了,可以吗?」她突然睁开眼睛。BR> 「我可以不提他,但妳后天一定要去机场送他。」BR> 「我说过了,我要加班。」BR> 「妳根本没有要加班。」BR> 「好,就算我不必加班。你应该也知道,放假日我都很晚才起床。」BR> 「不要再找借口了,后天妳就是要去机场。」BR> 「我不想去,不行吗?」BR> 「不行!」我站起身,大声说。BR> 叶梅桂似乎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说:「干嘛那么凶?」BR> 「妳看看墙上的钟。」BR> 「做什么?」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BR> 「现在还不到11点。」BR> 「我知道。然后呢?」BR> 「妳要我当妳一天的男朋友,所以到12点以前,我还是妳男朋友。」BR> 她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你是我男朋友又如何?你还是没有权利勉强我。」BR> 「但我有责任拉妳离开寂寞的漩涡。」BR> 「你在胡说什么。」BR> 「我没胡说。」BR> 「我偏不要。」BR> 「叶梅桂!」我有点火气,不禁提高音量。BR> 「柯志宏!」她似乎也生气了,突然站起身。BR> 我们在客厅中对峙着。BR> 「听我的劝,去送送妳父亲吧。」僵了一会,我才放缓语气。BR> 「你是不是吃了我爸爸一顿饭后,就帮他说话?」BR> 「妳太小看我了,我不是这种人。」BR> 「你是,你就是。你是小气的人。」BR> 「好。」我的火气又上来了:「这顿饭多少钱?我马上拿给妳!」BR> 说完后,我立刻从裤子后面的口袋掏出皮夹。BR> 「五千一百四十八块。」BR> 「五五千多?」我张大嘴巴。BR> 「嗯。给我吧。」她伸出右手。BR> 「好。」我把皮夹放回口袋:「不要谈钱了,这不是重点。我们谈的是妳爸爸。」BR> 「不是说要把钱给我?」她的右手还伸着。BR> 「妳不要转移话题。」BR> 「转移话题的人是你。给钱呀!」BR> 叶梅桂向我走近两步,伸出的右手直逼我的胸前。BR> 「嗯,从妳的手相看来,妳并不是贪财的人啊。」BR> 我低头看了看她摊开的右手掌。BR> 「少废话。」BR> 「玫瑰,妳好漂亮。」BR> 「拍马屁也没用。」BR> 「小皮。」我叫了一声可能因为受到惊吓而躲在沙发底下的小皮,「快出来劝BR劝妳姐姐。」BR> 「你少无聊。」BR> 「好啦,我刚刚太冲动了,妳别介意。」BR> 「哼。」BR> 她终于放下右手,坐回沙发。BR> 「他毕竟是妳爸爸。」我也坐下。BR> 「是他先不要我的。」BR> 「是吗?」BR> 「我刚念高一时,他就跟我妈离婚,娶了另一个女人。」BR> 「他断绝的是跟妳妈的夫妻之义,可没断绝跟妳的父女之情。」BR>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觉得他不要我。」BR> 「玫瑰。」我叫了她一声,她抬起头看着我。BR> 「妳应该知道,妳父亲从没停止关心妳。不是吗?」BR> 叶梅桂看了我一眼,然后咬着下唇,别开头去。BR> 我看到她略微抽搐的背。BR> 我站起身,坐到她左手边的沙发,拍拍她的左肩,低声说:「现在还不到12点。BR妳可以把我当男朋友,说说心里的话。」BR> 「没什么好说的。而且,也跟你无关。」她并未转过身。BR> 「怎么会无关呢?妳忘了吗?我答应过妳爸爸的。」BR> 「你答应什么?」BR> 「我说,我会尽一切努力,让玫瑰永远娇媚。」BR> 「那是你在演戏。」BR> 「不。我是认真的。」BR> 她终于转过身看着我,我也看到她红红的眼眶。BR> 「你骗人。」过了一会,她说。BR> 「我发誓。」BR> 「你少来,我不相信誓言的。」BR> 「是吗?为什么?」BR> 「你把' 誓' 这个字拆开来看,不就是' 打折的话' ?所言打折,又怎么能信?」BR> 「那妳要怎样才能相信我呢?」BR> 「我要问你问题。」BR> 「又要问那种妳漂不漂亮或性不性感的问题吗?」BR> 「这次才不是呢。」BR> 「喔。妳问吧。」BR> 「我刚刚是不是很凶?」BR> 「是啊。」BR> 「那我很凶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BR> 「不。还是一样好看。」BR> 「为什么?」BR> 「玫瑰当然多刺,但玫瑰的刺并不影响玫瑰的娇媚。」BR> 「不可以骗人。」BR> 「我没骗妳。」BR> 「好,我相信你。」她把手指一指:「请你坐回你的沙发。」BR> 「没问题。」我站起身,回到我的沙发。BR> 叶梅桂叫了声小皮,让小皮趴在她腿上,她拍拍牠的身体,然后说:「我爸跟BR我妈离婚时,他并没有主动要求我留在他身边。」BR> 「所以妳跟着妳妈?」BR> 「嗯。我觉得我妈一个人会很寂寞,所以我留下来陪妈妈。」BR> 「喔。」BR> 「我刚要念大学时,我妈也决定再婚。」BR> 「啊?」我很惊讶。BR> 「你不必惊讶。」叶梅桂看了看我,接着说:「我妈20岁左右便生下了我,她BR再婚时,还不到40岁。」BR> 「那」BR> 「我不想当母亲的拖油瓶,所以从18岁开始,我就一个人过日子。」BR> 她呼出一口长长的气,然后说:「到现在,已经满10年了。」BR> 「嗯。」BR> 「我可以因为这10年的寂寞,而埋怨我父母吧?」BR> 「当然可以。」我点点头。BR> 叶梅桂有点惊讶我这么说,停止轻拍小皮的动作。BR> 「妳当然可以觉得妳父母自私,也可以觉得妳父母亏欠妳。」BR> 我顿了顿,看着她说:「但是,因为是妳父母把妳带到这个世界来,不管这个BR世界美不美、不管妳喜不喜欢这个世界,妳毕竟也亏欠他们一条命。」BR> 我站起身,向她走近一步:「换个角度想,妳虽然已经没有一对彼此相爱的父BR母,但妳仍然可以拥有一个疼爱妳的父亲,和一个关心妳的母亲。不是吗?」BR> 叶梅桂抬起头看着我,然后说:「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关心我、疼爱我?」BR> 「妳这么可爱,想不爱妳都难。」BR> 「你又骗人。」BR> 「我没骗妳。」BR> 她看了我一眼后,又低下头。BR> 「玫瑰,放下吧。」BR> 「放下什么?」BR> 「放下这种怨恨的情绪,它只会让妳更寂寞而已。」BR> 「我偏不放。」她把头转过去,背对着我。BR> 「玫瑰。」我叹了一口气:「让我安慰妳,好吗?」BR> 我终于又走近她左手边的沙发,坐了下来,拍拍她肩膀。BR> 叶梅桂缓缓地,再将头转回来朝向我。BR> 过了一会,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一颗颗滑落至脸颊。BR> 我曾经看过利用喷灌系统灌溉的玫瑰花,当水洒落在玫瑰上时,水珠便会顺着BR玫瑰花瓣,滴落。BR> 「妳像是黑暗中的剑客,因为看不见,只好盲目挥舞着剑护住全身,以免受到BR伤害。可是,这样却也会砍掉想要拉妳离开黑暗的手。」BR> 「我没砍到人。」BR> 「妳今晚就砍伤了妳爸。不是吗?」BR> 「我」BR> 「妳并不像妳所说,毫不在乎妳爸爸。要不然妳也不会叫我假装是妳男朋友,BR不是吗?在妳心里,妳还是希望妳爸爸不要担心妳的。」BR> 我笑了一笑,接着说:「妳爸爸说得没错,' 玫瑰真是个好女孩'.」BR> 夜玫瑰并未说话,等最后一滴水珠从花瓣滴落后,她才说:「那为什么他们都BR不要我?」BR> 「他们并没有放弃妳,是妳自己放弃妳自己。」BR> 「我才没有。」BR> 「我第一天看到妳时,就觉得」BR> 「你一定觉得我是那种很凶狠凶的女孩。」BR> 「不。我觉得妳好年轻,很像是漂亮的大学生。」BR> 「胡说。」BR> 「妳一直带着18岁时的眼神,又怎么会变老呢?」BR> 「我」BR> 「玫瑰。」我再拍拍她:「放下吧。」BR> 叶梅桂安静了下来,也停止所有细微的动作,似乎陷入回忆的漩涡中。BR> 我也跟着安静,不想惊扰她。BR> 「有时想想,我倒宁愿是个孤儿。」过了很久,她才淡淡地说。BR> 「不是每个孤儿,都会拥有跟妳一样的眼神。」BR> 「是吗?」她抬起头,看着我。BR> 「就像学姐」BR> 说到' 学姐' ,我立刻发觉喉咙似乎被一股力道掐住,无法再继续。BR> 然后我也迅速掉入广场回忆的漩涡中。BR> 「怎么了?」她看着久未接话的我,低声问。BR> 「没事。」我合拢张大的嘴,说了一句。BR> 「不要老是把话只说一半,你刚刚说到学姐,那是谁呢?」BR> 「那是」我努力想离开广场上的学姐,回到客厅中的叶梅桂。BR> 「柯志宏。」她温柔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不想说,就跳过去,没关系的。」BR> 「喔。」因为夜玫瑰娇媚的眼神,我终于回到了客厅。BR> 「她是我以前在大学社团的学姐,是个孤儿。但是她很明亮。」BR> 「你是说我很黯淡?」BR> 「不。」我摇摇手:「妳的眼神像深井,妳习惯把很多东西丢进去,因为妳不BR想让别人看到,可是那些东西还是一直存在着。」BR> 「是吗?」BR> 「嗯。但如果妳去掉防备之心,妳的眼神就非常娇媚。」BR> 我看了她一眼:「就像现在的妳一样。」BR> 「又在胡说。」她似乎觉得不好意思,低声说。BR> 「妳本来就是一朵娇媚的夜玫瑰,妳不高傲,只是不喜欢别人接近。」BR> 我笑了笑:「妳看,妳连妳左手边的沙发,也不让我接近。」BR> 她瞪了我一眼:「你现在不就是坐在我左手边的沙发。」BR> 「喔。」我移动了几公分,稍微离开她,再说:「玫瑰,妳让自己寂寞了十年,BR已经够久了。所以,放下吧。」BR> 「好,我可以放下。不过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记得。」BR> 「什么事?」BR> 「你欠我的,五千一百四十八块。」BR> 「嗯」我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已经过了12点了,我的任务圆满达成,该睡BR觉啰。」BR> 「喂!你别又想赖皮。」BR> 「我才不会,我」我突然把耳朵贴近趴在她腿上的小皮的嘴巴:「喔,是。嗯BR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可是我会不好意思。什么?BR> 没关系?你坚持要这样做?喔,那好吧。」BR> 「你在做什么?」她的手从上面拍了一下我的脑袋。BR> 「喔。小皮刚刚告诉我,牠要帮我还这笔钱,妳找牠要吧。晚安了。」BR> 「喂!」BR> 我跟她挥挥手,想要走回房间。BR> 「还有一件事。」BR> 「嗯?」BR> 「你也跟我爸爸说过,你非常喜欢玫瑰。这句话」BR> 「不管过不过12点,」我打断她的话:「这句话都不是演戏时的对白。」BR> 夜玫瑰没有说话,但由于刚刚洒过一阵水,却出落得更娇媚了。BR> 「星期六那天,你会陪我去吗?」过了一会,她问。BR> 「嗯。」我点点头,进了房间。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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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BR> 我很想举步向前,可是我发觉,脚竟然在发抖。BR> 那一定是既紧张又兴奋的关系,因为我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BR> 而学姐却只是站在当地,没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BR> 我偷偷深呼吸了几次,心跳平稳后,又想举步向前。BR> 可是脚好像被点了穴,只好用全身的力量想冲开被点的穴道。BR> 眼角的余光正瞄到两位学长向学姐走近,在千钧一发之际,我终于冲开穴道,BR踉跄地跑到学姐面前。BR> 学姐大概是觉得很好笑,笑得频频掩嘴。BR> 挺胸收小腹、面带微笑、直身行礼、膝盖不弯曲。BR> 这些邀舞动作的口诀我已经默背了好多遍了。BR> 「学姐,我我可以请妳跳舞吗?」BR> 右手平伸,再往身体左下方画一个完美的圆弧。BR> 说完了话,做完了邀舞动作,我的视线盯着学姐的小腿。BR> 如果学姐答应邀约,她的右手会轻拉裙襬,并弯下膝。BR> 我只好期待着学姐的膝盖,为我弯曲。BR> 「真是的。腰杆没打直、膝盖还有点弯,动作真不标准。」BR> 我耳边响起学姐的声音:「笑容太僵硬,不像在邀舞,好像跟人讨债。」BR> 我不禁面红耳赤,心跳又开始加速。BR> 「但是,我却想跟你跳夜玫瑰。」BR> 学姐说完后,我终于看到她弯下的膝。BR> 我抬起头,学姐笑着说:「下次动作再不标准,我就罚你多做几次。」BR> 然后拉起我右手:「我们一起跳吧。」BR> 我们走进男内女外的两个圆圈,就定位,学姐才放开手。BR> 在人群依序就定位前,学姐靠近我耳边,低声说:「这是恋人们所跳的舞,所BR以任何踩踏的舞步都要轻柔」BR> 不等学姐说完,我立刻接上:「千万不要惊扰了在深夜独自绽放的玫瑰。」BR> 「你的记性真好。」学姐笑了笑,给我一个赞许的眼神。BR> 「外足交叉于内足前、内足原地踏、外足侧踏」BR> 我口里低声喃喃自语舞步的基本动作,很像以前考联考时,准备走进考场前几BR分钟,抓紧时间做最后复习。BR> 「学弟。」学姐见我没反应,又叫了声:「学弟。」BR> 「啊?」我突然回神,转头看着她。BR> 「想象你现在身在郊外,天上有一轮明月,你发现有一朵玫瑰在月色下正悄悄BR绽放。你缓缓地走近这朵玫瑰,缓缓走近。BR> 它在你眼睛里愈来愈大,你甚至可以看到花瓣上的水珠。」BR> 「学弟。」学姐微微一笑:「你想偷偷摘这朵玫瑰吗?」BR> 「当然不是啊。」BR> 「那么,你干嘛紧张呢?夜玫瑰正开得如此娇美,你应该放松心情,仔细欣赏。BR不是吗?」BR> 我的身躯遮住了从背后投射过来的光线,眼前的学姐便完全被夜色包围。BR> 是啊,学姐正如一朵夜玫瑰,我只要静静欣赏,不必紧张。BR> 夜玫瑰的口中哼着夜玫瑰这首歌,跳着夜玫瑰这支舞。BR> 夜玫瑰在我眼睛里不断被放大,最后我的眼里,只有在月色映照下的,黑夜里BR的那一朵红。BR> 我待在夜玫瑰身边,围绕、交错、擦肩。BR> 脚下也不自觉地画着玫瑰花瓣,一片又一片。BR> 直到音乐的最后:「花梦托付谁」。BR> 舞蹈结束,我仍静静地看着娇媚的夜玫瑰。BR> 直到响起众人的鼓掌声,才惊扰了夜玫瑰,还有我。BR> 「学弟,跳得不错哦。」BR> 「真的吗?」BR> 「嗯。」学姐笑一笑,点点头。BR> 那天晚上,离开广场后,学姐跟我说:「学弟,你已经敢邀请舞伴了,我心里BR很高兴。」BR> 「谢谢学姐。」BR> 「以后应该要试着邀别的女孩子跳舞,知道吗?」BR> 「好。」BR> 学姐笑了笑,跨上脚踏车,离去。BR> 往后的日子里,我遵照学姐的吩咐,试着邀别的女孩子跳舞。BR> BR> mpanel(1) lt;BR> 我的邀舞动作总是非常标准,甚至是标准得过头,常惹得那些女孩们发笑。BR> 偶尔我也会邀学姐跳舞,但那时我的邀舞动作,却变的很畸形。BR> 「腰杆要打直,说过很多遍了。来,再做一次。」BR> 「笑容呢?要笑呀。再笑一次我看看。」BR> 「膝盖不要弯呀,邀舞是一种邀请,并不是乞讨。」BR> 学姐在拉着我进入圆圈时,总会纠正我的动作。BR> 然后罚我多做几次。BR> 我被罚得很开心,因为只要能跟学姐一起跳舞,我便心满意足。BR> 我期待夜玫瑰这支舞再度出现的心情,比以前更殷切。BR> 但这次等的时间更久,超过一年三个月。BR> 当夜玫瑰这支舞终于又出现时,我的大三生涯已快结束。BR> 星期六那天,我比叶梅桂早起,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BR> 等了很久,她还没走出房间,我看了看时间,觉得应该要出门了,便去敲她的BR房门:「喂!起床了!」BR> 「别敲了,我早就起床了。」BR> 叶梅桂的声音,从关上的房门内传出来。BR> 「我们差不多该出门了喔。」BR> 「可是我很累,想再睡呢。」BR> 「回来再睡,好不好?」BR> 「不好。」BR> 「别闹了,快开门吧。」BR> 「求我呀。」BR> 「喂!」BR> 「喂什么喂,我没名字吗?」BR> 「叶梅桂,快出来吧。」BR> 「叫得不对,所以我不想出来。」BR> 「玫瑰,请开门吧。」BR> 「叫是叫对了,可惜不够诚恳。」BR> 「玫瑰,妳好漂亮。请让我瞻仰妳在早晨的容颜吧。」BR> 「嗯,诚意不错。但可以再诚恳一点。」BR> 「混蛋。」我看了一下表,低声骂了一句。BR> 「你说什么?」BR> 叶梅桂用力打开房门,大声问我。BR> 「我我说」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她耳朵这么好。BR> 「你再说一遍。」BR> 「我说妳好漂亮。」BR> 「你才不是这么说。」BR> 「我刚刚有说妳好漂亮啊。」BR> 「我是指最后一句。」BR> 「最后一句?」我歪着头,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我忘了。」BR> 「你骗人。」BR> 「别为难我了,不要再用妳的美丽来惊吓我。」BR> 「你」她指着我,似乎很生气。BR> 「好了啦,别玩了。」我指着我的表:「该出门了。」BR> 叶梅桂瞪了我一眼,转身进房,拿了皮包后再出来。BR> 「走吧。」她说。BR> 到了机场,我稍微找了一下,便发现叶梅桂的爸爸。BR> 我拉着叶梅桂走过去,他看见我们以后,很惊讶地站起身:「玫玫瑰。」BR> 她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僵硬。BR> 他再朝我说:「小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来。」BR> 「伯父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BR> 我转头指了指她:「是玫瑰自己要来的,我只是陪她而已。」BR> 「喔。」他看着叶梅桂,很关心地问:「公司方面不是要加班吗?会不会很困BR扰?」BR> 叶梅桂并没有回话,我只好接着说:「公司老板苦苦哀求玫瑰加班,但玫瑰坚BR立不为动。我猜没了玫瑰,公司大概会瘫痪,也没必要加班了。」BR> 她听完后,瞪了我一眼:「你少胡说八道。」BR> 「我在那里」我笑了笑,摇指着远处的公共***:「如果有什么事,看我一眼BR即可。」BR> 我再跟他点个头,转身欲离去。BR> 她拉一下我的衣袖,我拍拍她肩膀:「没关系的,妳们慢慢聊。」BR> 我走到公共***旁,远远望着他们。BR> 叶梅桂坐在她父亲的右手边,大部分的时间,头都是低着。BR> 大约过了20分钟,她抬起头往我这边看一眼。BR> 我往他们走去,快走到时,他们也几乎同时站起身。BR> 「小柯,我准备要登机了。欢迎你以后常到加拿大来玩。」BR> 「好。我会努力存钱的。」BR> 他笑了一下,再跟叶梅桂说:「玫瑰,爸爸要走了。」BR> 「嗯。」她点点头。BR> 他张开双臂,似乎想拥抱叶梅桂。但随即放下手,只轻拍她肩膀:「我走了。BR妳要多照顾自己。」BR> 提起行李,他笑了笑,再挥挥手,便转身走了。BR> 看了父亲的背影一会,叶梅桂才说:「我们也走吧。」BR> 搭车回去的路上,叶梅桂一坐定,便靠在椅背,闭上眼睛。BR> 「妳睡一觉吧,到了我再叫妳。」BR> 「我不是想睡觉,只是觉得累而已。」BR> 「又觉得累?」BR> 「你放心。」她睁开眼睛:「身体虽然累,但心情很轻松。」BR> 「嗯,很好。」BR> 「刚刚我跟爸爸在20分钟内讲的话,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多。」BR> 「嗯,这样也很好。」BR> 「时间过得好快。」BR> 「嗯。时间过得快也是好事。」BR> 「一些不想记起的事,现在突然变得好清晰。」BR> 「嗯,清晰很好。」BR> 「喂!」她坐直身子,转头瞪了我一眼:「你就不能说些别的话吗?不要老是BR说很好很好的。」BR> 「妳知道李冰吗?」我想了一下,问她。BR> 不过她没反应,将头转了回去。BR> 「妳知道李冰的都江堰吗?」BR> 她索性把眼睛闭上,不想理我。BR> 「妳知道李冰的都江堰是中国有名的水利工程吗?」BR> 「我知道!」她又转头朝向我:「你别老是不把话一次说完。」BR> 「那妳知道妳的声音很大吗?」BR> 她似乎突然想起人在车上,于是瞪我一眼,再低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快BR说。」BR> 「都江堰主要可以分为三大工程:鱼嘴分水分沙、飞沙堰排沙泄洪、宝瓶口引BR进水源并且控制洪水。由于都江堰的存在,使得成都平原两千多年来' 水旱从人、BR不知饥馑' ,四川便成了天府之国。」BR> 「然后呢?」BR> 「都江堰确实是伟大的水利工程,但妳不觉得,它伟大得有点夸张?BR> 它竟然用了两千多年,而且到现在还发挥引水和防洪的作用。」BR> 「好,它伟大得很夸张。然后呢?」BR> 「然后我累了,想睡觉。」BR> 「你说不说?」叶梅桂坐直身子,斜眼看我。BR> 我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都江堰的工程原则是正面引水、侧面排沙。鱼嘴将BR岷江分为内江和外江,引水的内江位于弯道的凹岸,所以较多的泥沙会流向外江。BR> 再从坚硬的山壁中凿出宝瓶口,用以引进内江的水。因此便可以从「哦,所以BR呢?」BR> 「为了防止泥沙进入宝瓶口,所以在宝瓶口上游修筑飞沙堰,过多的洪水和泥BR沙可经由飞沙堰排回外江,但仍有少量泥沙进入宝瓶口。BR> 也由于宝瓶口的壅水作用,泥沙将会在壅水段淤积。」BR> 「你的重点到底在哪里?」BR> 「如果放任这些泥沙的淤积,妳以为都江堰还能用两千多年吗?」BR> 说完后,我靠着椅背。然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BR> 「喂,你怎么又不说了?」她问。BR> 「李冰真是既伟大又聪明,我正在缅怀他。」BR> 「你少无聊。」她瞪我一眼:「你还没说,那些淤积的泥沙怎么办?」BR> 每年冬末枯水期时,会进行疏浚和淘淤的工作,清除这些泥沙。」BR> 我转头看着她,再接着说:「这就是都江堰能顺利维持两千多年的原因。」BR> 「你干嘛这样看我?」BR> 「妳在心里淤积了十年的泥沙,现在开始动手清除,我当然会一直说很好很好,BR因为我很替妳高兴啊。」BR> 「嗯。」BR> 过了一会,叶梅桂才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BR> 「其实每个人都像都江堰一样,过多的泥沙虽然可由飞沙堰排出,但剩余的泥BR沙,还是得靠自己动手清除。」BR> When i am shearc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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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BR> 「玫瑰。」我又看了看她,拍拍她的肩膀:「我很乐意当妳的飞沙堰,但妳还BR是得亲自清除剩余的泥沙。」BR> 叶梅桂仰头看了看我,我发觉,她已经愈来愈像夜玫瑰了。BR> 不,或者应该说,她原本就是一朵夜玫瑰,只是绽放得更加娇媚而已。BR> 「妳如果定期清除淤积在心里的泥沙,搞不好也能活两千多岁喔。」BR> 说完后,我笑得很开心。BR> 「你有病呀,人怎么能活两千多岁。」BR> 「总之,妳不要再让泥沙淤积在妳心里面太久,记得要常清理。」BR> 「我现在心里面就有一个很大的泥沙堆着。」BR> 「那是什么?」BR> 「你早上骂我的那一句混蛋。」BR> 她的眼睛睁得好大,好像亮出一把剑,或者说是亮出夜玫瑰的刺。BR> 「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我唱了起来。BR> 「喂!」BR> 「我正在唱歌,不要转移话题。」BR> 「转移话题的人是你!」BR> 「先睡一下吧,我们都累了。」说完后,我闭上眼睛。BR> 「喂!」BR> 「玫瑰。」我睁开眼睛,叫了她一声。不过她反而转过头去。BR> 「我只是急着叫妳出门,不是在骂妳。我现在跟妳说声对不起。」BR> 「哼。」她又转头看着我,哼了一声。BR> 「对不起。」BR> 「好了啦。泥沙早清掉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BR> 下车后,我们一起坐出租车回家。回到七C 时,大约下午两点半。BR> 我们都有点累,因此各自回房间休息。BR> 我在床上躺了一下,但是睡不着,于是起身坐到书桌前。BR> 当我正准备打开计算机时,叶梅桂敲了敲我半掩的房门,探头进来说:「你没BR在睡觉吧?」BR> 「正如妳所看到的,我现在坐着啊。」BR> 「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吧。」BR> 「妳不是都习惯一个人出门?」BR> 「我现在习惯有你陪,不可以吗?」BR> 「当然可以啊。」BR> 「那你还坐着干嘛?」BR> 「不可以坐着喔。」BR> 「不可以!」BR> 我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走了两步,便往床上躺去。BR> 「躺着也不可以!」BR> 「哈哈,开玩笑的。」我立刻站起身:「我把东西收一下就走。」BR> 叶梅桂走进我房间,四处看了看,说:「你房间好脏。」BR> 「因为没人帮我打扫啊。妳要帮我吗?」BR> 「柯志宏。」她走过来拍拍我肩膀:「我很乐意当你的飞沙堰,但你房间的泥BR沙还是得靠你亲自清理。」BR> 说完后,叶梅桂很得意,咯咯笑个不停。BR> 我很仔细地观察叶梅桂,我发觉她变得非常明亮。BR> 夜玫瑰在我的眼睛里愈来愈大,我已经可以看清楚她的每片花瓣。BR> 这一定是因为我很靠近她的缘故。BR> 我突然又想起第一次在广场上跟学姐一起跳夜玫瑰时的情景。BR> 那时学姐的身影在我眼睛里不断被放大,最后我的眼里,只有在月色映照下的,BR黑夜里的那一朵红。BR> 但现在是白天啊,我怎么会隐约看到学姐的脸呢?BR> 「喂!」叶梅桂出了声,叫醒了我:「走吧。」BR> 叶梅桂并不是没有目的地般乱晃,她应该是有特定想去的地方。BR> 她载我在路上骑了一会,停下车,然后示意我跟她走进一家咖啡厅。BR> 「咦?」我指着远处的路口:「从那里拐个弯,就到我公司了。」BR> 「嗯。我以前也在这附近当老师。」说完后,她走进咖啡厅。BR> 「真的吗?」我也走进咖啡厅:「真巧。」BR> 她直接走进一张靠窗的桌子,落地窗外对着一条巷子。BR> 巷内颇有绿意,下午的阳光穿过树叶间,洒了几点在桌布上。BR> 拿MENU走过来的***一看见叶梅桂,似乎有点惊讶,随即笑着说:「叶老师,BR很久没来了哦。」BR> 「是呀。」叶梅桂回以温柔的微笑。BR> 那位***也朝着坐在叶梅桂对面的我笑一笑,再问叶梅桂:「这位先生怎么称BR呼?」BR> 「***妳好,我姓柯。」我立刻站起身,伸出右手:「我是玫瑰的男朋友,妳BR叫我小柯就行。请多多指教。」BR> 那位***笑得很开心,然后伸出右手象征性地跟我握一握。BR> 「妳别听他胡说,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BR> 「玫瑰。」我仔细地看着叶梅桂:「妳怎么脸红了?」BR> 「我才没有!」叶梅桂很用力地瞪我一眼。BR> ***笑了笑,问叶梅桂:「还是点一样的东西?」BR> 叶梅桂点点头:「嗯。不过要两份。」BR> ***双手收起MENU,将MENU由内往外,逆时针转360 度。BR> 她走后,我问叶梅桂:「今天不用扮演妳的男朋友吗?」BR> 「当然不用。」叶梅桂又瞪我一眼。BR> 「那妳干嘛脸红?」BR> 「我说过我没有!」BR> 叶梅桂提高音量,在柜台的***闻声回头看一看,然后笑一笑。BR> 「你很欠骂哦。」叶梅桂压低声音说。BR> 「喔。」我转移一下话题:「妳帮我点什么?」BR> 「她们这家店的特调咖啡,还有手工蛋糕。」BR> 「妳常来这家店?」BR> 「嗯。以前下课后,常常会来这里坐坐。」BR> 「难怪那位***会认识妳。」BR> 「这家店的老板是一对姐妹,刚才来的是妹妹,我跟她们还算熟。」BR> 叶梅桂顿了顿,接着说:「考你一个问题。」BR> 「喔?什么问题?」BR> 「你猜她们是什么人?」BR> 「女人啊。这一看就知道了啊,难道会是人妖吗?」BR> 「废话。我的意思是,她们来自哪个国家?」BR> 「嗯」我仔细回想刚刚那位***的样子,然后说:「她们是日本人。」BR> 「你怎么会知道?」叶梅桂很惊讶。BR> 「身为一个工程师,一定要有锐利的双眼,还有敏锐的直觉。」BR> 「你少胡扯。告诉我,你怎么猜到的?」BR> 「妳想知道吗?」BR> 「嗯。」BR> 「今天妳请客,我才告诉妳。」BR> 「那算了。」叶梅桂说完后,拿起窗边的一本杂志,低头阅读。BR> 「好啦,我说。」BR> 「今天你请客,我才要听。」她的视线仍然在杂志上。BR> 「好,我请。可以了吧?」BR> 「嗯。」她放下杂志,微微一笑,抬头看我。BR> 「妳仔细回想一下她刚刚收MENU的动作。」BR> 「没什么特别的呀。」叶梅桂想了一下。BR> 「我做个动作给妳看,妳要看清楚喔。」BR> 我将双手五指并拢、小指跟小指互相贴住,让手心朝着脸,距眼前十公分左右。BR然后双手由内往外,逆时针转360 度。BR> 最后变成姆指跟姆指贴住、手心朝外。BR> 「看清楚了吗?」BR> 「嗯。」叶梅桂跟着我做了一遍。BR> 「这是日本舞的动作。她刚刚收起MENU时,顺手做了这个动作。」BR> 「哦。」叶梅桂笑着说:「难怪我以前老觉得她们收MENU时,好像把MENU转了BR一圈。」BR> 「嗯。不过她的动作还是有些瑕疵,并不标准。」BR> 「哪里不标准?」BR> 「叶老师,这是妳们的咖啡和蛋糕,请慢用。」BR> 那位***把咖啡和蛋糕从托盘一样一样拿出,摆在桌上,笑着说:「还有,这BR是我们新做的饼干,也是手工制的,姐姐想请妳们尝尝。」BR> 她再从托盘拿出一碟饼干,朝我们点个头,然后收起托盘。BR> 又做了一次日本舞的动作。BR> 「谢谢。」我和叶梅桂同时道谢。BR> 「真的耶。」等***走后,叶梅桂笑着说。BR> 「嗯。她做的动作很流畅,拍子也刚好是三拍,抓得很准。」BR> 「那到底哪里不标准?」BR> 「嗯。喝完咖啡再说。」BR> 「我现在就要听。」BR> 「乖乖喔,别急。哥哥喝完咖啡就告诉妳。」BR> 「喂!」BR> 「咳咳。」我轻咳两声,放下咖啡杯,接着说:「关键在眼神。」BR> 「眼神?」BR> 「嗯。」我点点头:「这是日本女人的舞蹈动作,不是男人的舞步。」BR> 「所以呢?」BR> 「所以眼睛不可以直视手心。应该要稍微偏过头,斜视手心。」BR> 「干嘛要这样?」BR> 「日本女人比较会害羞,这样可以适度表达一种娇羞的神情。」BR> 「哦。」叶梅桂应了一声,点点头。BR> 「妳刚刚的脸红,也是一种娇羞。」BR> 「我没有脸红!」叶梅桂情急之下,拍了一下桌子。BR> 叶梅桂拍完桌子后,似乎觉得有些窘,赶紧若无其事地翻着杂志。BR> 翻了两页后,再抬起头瞪我一眼:「我不跟你说话了。」BR> 然后静静地看杂志,偶尔伸出右手端起咖啡杯,或是拿起一块饼干。BR> 我看她一直没有抬起头,似乎是铁了心不想理我。BR> 于是我偷偷把她的咖啡杯和装饼干的碟子,移动一下位置。BR> 她伸出右手摸不到后,有点惊讶地抬起头,然后再瞪我一眼。BR> 「无聊。」她说了一句。BR> 除了每天早上出门上班前的交会外,我很少在白天时,看着叶梅桂。BR> 像这种可以在阳光下看着她的机会,又更少。BR> 可是现在,我却可以看到下午的阳光从窗外树叶间洒进,最后驻足在她的左脸,BR留下一些白色的光点。BR> 窗外的树叶随着风,轻轻摇曳。BR> 于是她左脸上的白色光点,也随着移动,有时分散成许多椭圆,有时则连成一BR片。BR>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一朵玫瑰,在阳光下,随风摇曳。BR> 我看了她一段时间后,突然想起,我也很少看见阳光下的学姐。BR> 那时社团的例行活动,都在晚上。BR> 除了在广场上的例行活动外,其它的时间,我很少看到学姐。BR> 即使有,也通常是晚上。BR> 阳光下的学姐会是什么模样呢?会不会也像现在的叶梅桂一样?BR> 我注视着叶梅桂,渐渐地,她的脸开始转变。BR> 我好像看到学姐的脸,而且学姐的脸愈来愈清楚。BR> 那是一张白净的脸,应该是白净没错。BR> 虽然我看到学姐的脸时通常是在晚上,但在白色水银灯光的照射下,要判别肤BR色显得更轻易。BR> 而且在靠近右脸的颧骨附近,还有一颗褐色的痣,是很淡的褐色。BR> 没错,学姐的脸就是长这样,我终于又记起来了。BR> 广场上夜玫瑰与眼前夜玫瑰的影像交互重迭,白天与黑夜的光线也交互改变。BR> 我彷佛置身于光线扭曲的环境,光线的颜色相互融合并且不断旋转,导致影像BR快速地变换。BR> 有时因放大而清晰;有时因重迭而模糊。BR> 我睁大了眼睛,努力看清楚真正的影像。BR> 就好像努力踮起脚尖在游泳池内行走,这样鼻子才可以露出水面呼吸。BR> 一旦脚掌着地,我便会被回忆的水流淹没。BR> 我的脚尖逐渐无法支撑全身的重量,我快撑不住了。BR> 「喂!」叶梅桂突然叫了我一声:「干嘛一直看着我?」BR> 她的脸似乎微微一红,脸颊的红色让眼前的夜玫瑰更像夜玫瑰。BR> 于是我回到咖啡厅、回到窗外的阳光、回到眼前的夜玫瑰。BR> 我脚一松,脚掌着地。而游泳池内的水位,也迅速降低。BR> 「没什么。」我喘了几口气。BR> 「怎么了?」她合上杂志,看着我:「不舒服吗?」BR> 「没事。」我恢复正常的呼吸:「今天的阳光很舒服。」BR> 「是呀。」她笑了笑:「我以前最喜欢傍晚时来这里坐着。」BR> 「真的吗?」BR> 「嗯。这时候的阳光最好,不会太热,却很明亮。」她手指着窗外:「然后一BR群小朋友下课回家,沿途嬉闹着,那种笑声很容易感染你。」BR> 「是啊。」我终于笑了笑:「可惜今天放假,小朋友不上课。」BR> 「嗯。我好想再听听小朋友的笑声。」BR> 「那就再回去当老师吧。」BR> 「再回去当老师吗?」叶梅桂似乎进入一种沈思的状态。BR> 「妳本来就是老师啊,当然应该回去当老师。」BR> 「当然吗?」BR> 「嗯。」BR> 「这样好吗?」BR> 「为什么不好?」我反问她。BR>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再当幼儿园老师吗?」BR> 「妳不说,我就不知道。」BR> 叶梅桂喝下最后一口冷掉的咖啡,再缓缓地说:「我在这附近的幼儿园,当过BR两年老师。每天的这个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间。」她笑了笑,接着说:「那时小BR朋友们都叫我玫瑰老师。」BR> 「玫瑰老师?」我也笑了笑:「一听就知道一定是个很可爱的老师。」BR> 「你又知道了。」她瞪了我一眼。BR> 「当然啊,小朋友又不会说谎,如果不是美得像是一朵娇媚的玫瑰,他们才不BR会叫玫瑰老师呢。小朋友的世界是黑白分明,大人的世界才会有很多色彩」BR> 「说完了吗?还要不要听我说呢?」BR> 「我说完了。请继续。」BR> 「在我的学生中,我最喜欢一个叫小英的小女孩,她眼睛又圆又大,脸颊总是BR红扑扑的,笑起来好可爱。只要一听到她叫我玫瑰老师,我就会想抱起她。下课后,BR我常会陪着她,等她母亲接她回去。」BR> 叶梅桂转头朝向窗外,然后说:「有一天,却是她父亲来接她回去。」BR> 「为什么?」BR> 「因为小英的母亲生病。」BR> 「喔。」BR> 「那天他跟我聊了很多,我反正下课后也没事,就陪他多聊了一会。」BR> 「然后呢?」BR> 「从此,她父亲便常常来接她回家。」BR> 「喔。」BR> 「每次来接小英时,他总会跟我说说话。有时他说要顺便送我回家,但我总认BR为不适当,就婉拒了。」BR> 「嗯。」BR> 「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很喜欢我」BR> 「啊?」我心头好像突然被针刺了一下,于是低声惊呼。BR> 「干嘛?」BR> 「没什么。只是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刺耳。」BR> 「刺什么耳?我又不喜欢他。」BR> 「还好。」BR> 「还好什么?」BR> 「还好妳不喜欢他。」BR> 我松了一口气。BR> 「如果我喜欢他呢?」BR> 「那当然不行。」BR> 「为什么不行?」BR> 「因为这样会破坏人家的家庭。」BR> 「如果是小英的叔叔喜欢我呢?」BR> 「那还是不行。」BR> 「如果是小英的舅舅喜欢我呢?」BR> 「不行。」BR> 「如果是小英的哥哥呢?」BR> 「不行就是不行。只要是男的就不行。」BR> 「为什么?」BR> 「妳少啰唆。」BR> 「喂!」BR> 「好啦,妳继续说,别理我。然后呢?」我问。BR> 「我听到他说喜欢我以后,心里很慌乱,下课后便不再陪着小英。」BR> 「嗯。」BR> 「结果他便在下课前来到幼儿园,在教室外等着。」BR> 「他这么狠?」BR> 叶梅桂瞪了我一眼,接着说:「我总是尽量保持距离,希望维持学生家长和老BR师间的单纯关系。」BR> 「嗯,妳这样做是对的。」BR> 「渐渐地,其它学生家长和同事们觉得异样,于是开始有了流言。」BR> 「妳行得正,应该不必在乎流言的。」BR> 「可是这些流言后来却传入小英的母亲耳里。」BR> 「那怎么办?」BR> 「我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又不想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便想离开这家幼儿园。」BR> 「妳就是这样不再当幼儿园老师?」BR> 「如果只是这样,我还是会当老师,只不过是在别家幼儿园而已。」BR>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吗?」BR> 「我打算要离开前,就听说小英的父母离婚了。」BR> 「啊?妳怎么知道?」。BR> 「有一天小英的母亲跑进教室,把小英抱走,临走前看了我一眼。」BR> 叶梅桂也看了我一眼,接着说:「我永远记得她那种怨毒的眼神。虽然只有几BR秒钟,我却觉得好长。」BR> 叶梅桂转动一下手中的咖啡杯,叹口气说:「她又在小英耳边说了几句话,然BR后手指着我。小英的眼神很惊慌,好像很想哭却不敢哭,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我。说BR来奇怪,我彷佛从小英的眼神中,看到了18岁的自己。没想到我竟然成了我最痛恨BR的那种人。隔天就有人告诉我,小英的父母离婚了。」BR> 「这并不能怪妳啊。」BR> 「话虽如此,但我无法原谅自己。马上辞了工作,离开这家幼儿园。」BR> 「原本想去别家幼儿园,但我始终会想起小英和她母亲的眼神。」BR> 她端起咖啡杯,发现咖啡已经没了。无奈地笑了笑,改喝一口水,说:「后来BR我就搬了家,搬到现在的住处。勉强找了份工作,算是安身。」BR> 「妳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吧?」BR> 「不算喜欢。但我总得有工作,不是吗?」她反而笑了笑:「我才不想让我父BR母觉得我没办法养活自己呢。」BR> 「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BR> 「我每天下班回家,总觉得空虚和寂寞,常常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BR> 跟同事们相处,也隔了一层。我喜欢听小孩子的笑声,她们则喜欢名牌的衣物BR和香水,兜不在一块。后来我发现了小皮」BR> 「就是那只具有名犬尊贵血统的小皮?」BR> 「你少无聊。」她瞪了我一眼,继续说:「牠总是趴在巷口便利商店前,我去BR买东西时,牠会站起身看着我,摇摇尾巴。我要走时,牠会跟着我走一段路,然后BR再走回去。」BR> 「嗯,果然是名犬。」我点点头。BR> 「有一晚,天空下着雨,我去买东西时,并没有看到牠,我觉得有些讶异。等BR了一会,正想撑开伞走回去时,却看到小皮站在对街。」BR> 「喔?」BR> 「牠看到我以后,就独自穿越马路想向我跑来。可是路上车子很多,牠的眼神BR很惊慌,又急着跑过来,于是跑跑停停。我记得那时有辆车子尖锐的煞车声,还有BR司机的咒骂声,我心里好紧张又好害怕。BR> 等牠快走到这边时,我立刻抛下手中的伞,跑出去紧紧抱着牠。」BR> 「为什么?」BR>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小皮跟我好像好像。我只知道那时雨一直打在我身BR上,而我的眼泪也一直掉。」BR> 她似乎回想起那天的情况,眼睛不禁泛红。BR> 她赶紧做了一次深呼吸,再缓缓地说:「那晚我就抱牠回家了,一直到现在。」BR> 她又看着窗外,光线逐渐变红,太阳应该快下山了。BR> 「小英和她母亲的眼神,也是淤积在妳心里的泥沙,应该要清掉。」BR> 「我知道。可是毕竟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BR> 「妳有做了什么吗?」BR> 「没有。」BR> 「那又怎么会跟妳有关?」BR> 「可是」BR> 「我举个例子给妳听,好不好?」BR> 叶梅桂看着我,点点头。BR> 「有个小孩在阳台上不小心踢倒花盆,花盆落地,吓到猫,猫惊走,狗急追,BR骑机车青年为闪躲狗而骑向快车道,后面开车的女人立刻紧急煞车,最后撞到路旁BR的电线杆而当场死亡。妳以为,谁应该为开车女人的死负责?小孩?花盆?猫?狗?BR青年?还是电线杆?」BR> 「你在胡说什么?」BR> 「妳以为,只是因为小英的父亲认识妳,然后喜欢妳,才导致离婚?」BR> 「难道不是这样吗?」BR> 「那妳应该怪幼儿园的园长。」BR> 「为什么?」BR> 「如果他不开幼儿园,妳就不会去上班,小英也不会去上课,那么小英的父亲BR就不会认识妳,于是小英的父母便不会离婚。」BR> 「这」叶梅桂张开口,欲言又止。BR> 「如果玩这种接龙的游戏,那么一辈子也接不完。」BR> 她看了我一眼,低头不语。BR> 「就以我跟妳来说吧,妳认为我们之所以会认识,是因为谁?」BR> 「是因为小皮吧。」叶梅桂微微一笑:「如果不是小皮把我大学同学气走,你BR就不会搬进来了。」BR> 「为什么不说是因为妳?如果妳不抱小皮回去,她就不会搬走啊。」BR> 「说得也是。」BR> 「那我也可以说,是因为台南公司的老板,我们才会认识。」BR> 「为什么?」BR> 「如果那个老板不跑掉,我也不会上台北,当然就不会认识妳啊。」BR> 「哦。」她应了一声。BR> 「所以啰,不要玩这种接龙的游戏。妳应该再回去当老师的。」BR> 「这样好吗?」BR> 「我只想问妳,妳喜不喜欢当老师?」BR> 「喜欢。」BR> 「妳能不能胜任当老师的工作?」BR> 「可以。」BR> 「那就回去当老师吧。」BR> 叶梅桂安静了下来,窗外也渐渐变暗,太阳下山了。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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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BR> 「妳知道美国吗?」BR> 「当然知道。问这干嘛?」叶梅桂很疑惑地抬头看我一眼。BR> 「妳知道美国的密西西比河吗?」BR> 「嗯。」BR> 「妳知道美国的密西西比河曾经截弯取直吗?」BR> 「喂!」她瞪我一眼:「把话一次讲完。」BR> 我笑了笑,接着说:「美国人当初为了航运之便,就把密西西比河很多弯曲的BR河段,截弯取直。可是密西西比河说,老天生下我就是弯的,我偏不想变直。」BR> 「胡扯。河又不会说话。」BR> 「变直后的密西西比河努力左冲右撞,希望能恢复原来的弯度。后来美国人没BR办法,只好不断地在河的两岸做很多护岸工程,全力阻止密西西比河再变弯。妳猜BR结果怎么样?」BR> 「我猜不到。」她摇摇头。BR> 「密西西比河就说:好,你不让我左右弯,那我上下弯总可以吧。」BR> 我笑了笑,一面学着毛毛虫蠕动的样子,一面说:「结果密西西比河就上下波BR动,于是很多地方的河底都呈波浪状喔。」BR> 「是吗?」BR> 「嗯。后来有些已经截弯取直的河段,只好让它再由直变回弯。」BR> 「哦。」叶梅桂只是简单应了一声。BR> 「一条河都能坚持自己的样子,朝着自己所喜欢的路走,不畏惧任何艰难和障BR碍」我微微一笑,看着她的眼睛:「更何况是人呢。」BR> 叶梅桂的眼睛闪啊闪的,过了一会,眼神变得很亮。BR> 「玫瑰。千万不要输给密西西比河喔。」BR> 「嗯。」BR> 她点点头,然后看着我,没多久便笑了起来。BR> 「再回去当老师吧。」我说。BR> 「好。我会考虑的。」她说。BR> 窗外的街灯把巷子照得灯火通明,黑夜已经降临。BR> 「我们走吧。」叶梅桂看了看表。BR> 「嗯。」BR> 我们走到吧台边,除了拿MENU的妹妹外,还有一个女孩。BR> 她应该就是叶梅桂所说的,这对姐妹档中的姐姐。BR> 「叶老师,好久没见了。」姐姐笑着说。BR> 「嗯。」叶梅桂也笑着说:「以后我会再常来的。」BR> 「这位先生也要常来喔。」姐姐朝我点个头。BR> 「我一定常来。」我说。BR> 「一定喔。」姐姐微微一笑。BR> 「当然啰。妳们煮的咖啡这么好喝,我没办法不来。」BR> 「谢谢。」姐姐用手背掩着嘴笑:「你真会说话。」BR> 「我是实话实说。我待会一定没办法吃晚餐。」BR> 「为什么?」BR> 「因为我不想让晚饭的味道,破坏刚刚残留在唇齿之间的咖啡香啊。」BR> 「呵呵」姐姐又笑了,连妹妹也跟着笑。BR> 「我」我正准备再说话时,瞥见叶梅桂的眼神,只好改口:「我们走了。Bye-Bye.」BR> 我和叶梅桂走出店门口,我转头跟她说:「这对姐妹都很漂亮,但姐姐更胜一BR筹。」BR> 她瞪我一眼,并未回话。BR> 「真好,这里就在公司附近,以后可以常来。」BR> 「你很高兴吗?」BR> 「是啊。」BR> 「你一定很想笑吧?」BR> 「没错。」我说完后,哈哈笑了几声,不多不少,刚好七声。BR> 「哼。」她哼了一声,然后才开始继续往前走。BR> 回到七C ,我看看时间,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唉呀,刚刚应该顺便吃BR完晚饭再回来的。」BR> 「你不是说,不想让晚饭破坏咖啡香吗?」叶梅桂坐了下来。BR> BR> mpanel(1) lt;BR> 「那是开玩笑的。」BR> 「原杉子可不这么认为。」BR> 「原杉子?」BR> 「那个姐姐姓原,叫杉子。」BR> 「真是好听的名字啊。」我啧啧赞叹了几声。BR> 「是吗?」她抬头看我一眼,我感觉有一道无形的掌风。BR> 「不过再怎么好听,也没有叶梅桂这个名字好听。」BR> 「来不及了。」她站起身:「你今晚别想吃饭。」BR> 说完后,她走进厨房。BR> 「妳要煮东西吗?」BR> 「没错。」BR> 「有我的份吗?」BR> 「没有。」BR> 「那我下楼去买。」BR> 「不可以。」叶梅桂转过头,看着我。BR> 「可是我饿了啊。」BR> 「谁叫你乱说话。」BR> 「我又没说错什么。」BR> 「你跟原杉子说了一堆,还说没有。」BR> 「有吗?」我想了一下:「没有啊。」BR> 「那你干嘛说你会常去?」BR> 「妳常去的话,我当然也会常陪妳去。」BR> 「你怎么知道我会常去?」BR> 「妳自己亲口告诉原杉子妳会常去的啊。」BR> 「那你刚走出咖啡店时,为什么那么高兴?」BR> 「玫瑰。」我走近她身旁,再说:「那是因为妳终于考虑再回去当老师,我当BR然很替妳高兴啊。」BR> 「哼。」过了一会,她才哼了一声:「又骗人。」BR> 「我是说真的。我真的很替妳高兴。」BR> 说完后,我转身准备走进房间。BR> 「你要干嘛?」她又开口问。BR> 「回房间啊。」BR>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BR> 「你不用吃晚饭的吗?」BR> 「妳不是不准我吃?」BR> 「我叫你不吃你就不吃吗?你哪有这么听话。」BR> 「妳是老师啊,妳说的话当然是对的。」BR> 「你少无聊。」她打开冰箱看了一会:「没什么菜了,不够两个人吃。你陪我BR下楼去买吧。」BR> 「两个人?妳才一个人啊。」BR> 「废话。连你算在内,不就是两个。」BR> 「干嘛把我算在内呢?」BR> 「你走不走?」叶梅桂拿起菜刀。BR> 我们下楼买完菜回来,叶梅桂便在厨房忙了起来。BR> 「你知道下星期一开始,捷运就恢复正常行驶了吗?」BR> 她在厨房切东西,头也不回地说。BR> 「是吗?」我很惊讶:「我不知道。」BR> 「你真迷糊。」BR> 「那这么说的话,我就可以恢复以前的日子啰。哈哈」BR> 「干嘛那么高兴?」BR> 「当然高兴啊。我起码可以多睡20分钟啊,天啊,20分钟呢!」BR> 「无聊。」BR> 「妳尽量骂我吧,现在的我是刀***不入啊。哈哈,20分钟啊!」BR> 我低头抱起小皮:「小皮,你一定也很高兴吧。我们终于熬出头了。」BR> 「你真是有病。」BR> 「下次再乱说话,我就罚你没晚饭吃。」BR> 叶梅桂把菜端到客厅,说了一句。BR> 我手一松,放下手中的小皮,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发楞。BR> 这句话好熟悉啊,学姐以前就是用这种口吻罚我多做几次邀舞动作。BR> 我记起来了,学姐的声音柔柔软软的,不嘹亮但音调很高,好像在无人的山中BR轻轻唱着高亢的歌曲一样。BR> 对,学姐的声音就是这样,没有错。BR> 学姐正在我耳边唱歌,「花影相依偎」这句,学姐唱得特别有味道。BR> 「喂。」叶梅桂叫了我一声,学姐的歌声便停在「花影相依偎」。BR> 「不是说饿了吗?」她微微一笑:「还不快吃?」BR> 「我」BR> 「笨蛋。吃饭时还有什么事好想?」她把碗筷递给我:「先盛饭吧。」BR> 我把饭盛满,叶梅桂看我盛好了饭,便笑着说:「我们一起吃吧。」BR> 于是学姐又走了。BR> 每当下学期快结束时,社团便会为即将毕业的学长姐们,举办一个告别舞会。BR> 我们戏称这个舞会的名字,叫「The Last Dance」。BR> 这个舞会没什么太大的特别,只是快毕业的社员通常都会到。BR> 因为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在广场上跳舞的机会。BR> 还有,每个即将离开广场的人,都有权利指定一支舞。BR> 我只是大三,并不是「The Last Dance」中的主角。BR> 但学姐已经大四,她是主角。BR> 是啊,学姐快毕业了。BR> 而我还有一年才毕业。BR> 每当想到这里,我总会下意识地看一下广场。BR> 我不知道学姐不在后的广场,是否还能再围成一个圆?BR> 「The Last Dance」举办的时间,就在今晚。BR> 距离第一次跟学姐跳夜玫瑰的夜晚,已经一年三个多月。BR> 在等待夜玫瑰出现的夜晚里,总觉得时间很漫长。BR> 可是终于来到「The Last Dance」时,我却会觉得那段等待的时间,不够漫长,BR时间过得好快。BR> 学姐今晚穿的衣服,跟她在广场上教夜玫瑰时的穿著,是一样的,身上同样有BR难得的红。BR> 学姐的人缘很好,广场上的人都会抢着邀学姐跳舞。BR> 即使是不邀请舞伴的舞,也有人争着紧挨在她身边。BR> 我一直远远望着学姐,没有机会挤进她身边。BR> 我的视线穿过人群的空隙,静静地看着夜玫瑰。BR> 偶尔学姐的目光与我相对,她会笑一笑、点点头。BR> 有时会拍拍手,示意我刚刚的舞跳得不错。BR> 舞一支支地过去,学姐的身边始终围着一圈人。BR> 我最靠近学姐的舞,是以色列的水舞,学姐在我对面。BR> 如果把我跟学姐连成直线,这条直线刚好是圆的直径。BR> 原本这种距离在圆圈中是最远,但向着圆心沙蒂希跳时,我们反而最接近。BR> 沙蒂希跳时,圆圈内所有人的口中会喊着:「喔嘿!」,「嘿」字一出,左足BR前举,右足单跳。BR> 以往学姐总是要我要大声一点。BR> 不过今晚我第一次做沙蒂希跳时,却无法嘿出声音。BR> 但学姐第一次做沙蒂希跳时,很努力将举起的左脚往我靠近。BR> 由于用力过猛,身体失去重心而摔倒,幸好两旁的人拉起她。BR> 学姐只是笑一笑,没有疼痛的表情。BR> 快要做第二次沙蒂希跳前,学姐眼神直盯着我,并朝我点点头。BR> 我也朝学姐点点头。BR> 于是我和学姐几乎拖着两旁的人往圆心飞奔,同时将左脚伸长、用力延伸,试BR着接触彼此。BR> 但还差了一公尺左右。BR> 而我口中,终于嘿出了声音。BR> 我们一次次尝试,左脚与左脚间的距离,愈来愈短。BR> 在最后一次,我们举起的左脚,终于互相接触。BR> 而我在嘿出声音的同时,也嘿出了眼泪。BR> 是的,学姐。广场是我们共同的记忆。BR> 无论是妳第一次拉我走入圆圈的田纳西华尔兹,还是现在的水舞,今晚的每一BR支舞,都曾经属于我们。BR> 我们的脚下,踩过美国、踏过日本,并跨过以色列、波兰、土耳其、马来西亚、BR匈牙利、希腊世界就在我们的脚下啊!BR> 水舞快结束了,音乐依然重复着「MayimMayim」的歌声。BR> 圆圈不断顺时针转动,就像我们不断绕着世界走一样。BR> 学姐,是妳将我带进这个世界中,我永远会记得。BR> 水舞结束后,所有的人还围成一个圆。BR> 我跟学姐都席地而坐,略事休息。眼神相对时,交换一个微笑。BR> 广场上突然传来:「接下来是今晚的最后一支舞了。」BR> 在众人的叹气声中,学姐迅速起身,朝她左手边方向奔跑。BR> 「最后一支舞,是由意卿学姐所指定的」BR> 我突然惊觉,也迅速起身,往我右手边快跑。BR> 学姐往左边,绕圆圈顺时针跑动;我则往右边,绕圆圈逆时针跑动。BR> 我们两个总共绕了半个圆,相遇在最后一句话:「夜玫瑰。」BR> 我又回到刚来台北上班时的生活习惯,八点20起床,八点半出门。BR> 叶梅桂便又开始比我早五分钟出门。BR> 以前我们维持这种出门上班的模式时,她出门前并没有多余的话。BR> 如今她会多出一句:「我先出门了,晚上见。」BR> 我则会回答:「嗯,小心点。」BR> 她还会在客厅的茶几上,留下一颗维他命丸,与一杯半满的水。BR> 我会喝完水、吞下药丸,再出门。BR> 当然如果不是穿着北斗七星裤的话,我还得跟小皮拉扯一番。BR> 也许是习惯了拥挤,或者说是习惯了这座城市,我不再觉得,在捷运列车上将BR视线摆在哪,是件值得困扰的事。BR> 下班回家时,也不再有孤单和寂寞的感觉。BR> 我只想要赶快看到阳台上那盏亮着的灯,还有客厅中的夜玫瑰。BR> 改变比较多的,是我的工作量。BR> 刚上班时,我的工作量并不多,还在熟悉环境之中。BR> 但现在我的工作量,却大得惊人,尤其是纳莉台风过后。BR> 为了不想让叶梅桂在客厅等太久,我依然保持七点半离开公司的习惯,但也因BR此,下班时的公文包总是塞得满满的。BR> 而我睡觉的时间,也比刚上班时,晚了一个半钟头。BR> 每天下班回家,吃完饭洗完澡,在客厅陪叶梅桂说一下话后,我就会回房间,BR埋首于书桌前。BR> 然后我在房间的书桌,她在客厅的沙发,度过一晚。BR> 由于我和她都很安静,又隔了一道墙,因此往往不知道彼此的状况。BR>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我会走出房间看看她的样子。BR> 如果她依然悄悄地绽放,我就会放心地回到书桌上。BR> 而她也会每隔一段时间,从我半掩的房门探进身来看看我。BR> 当眼角的余光瞄到她时,我会立刻转过头看着她。BR> 她有时是笑一笑,就回到客厅;有时则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或喝点什么?BR> 即使我已经比以前晚一个半钟头才睡觉,我仍然比叶梅桂早睡。BR> 因此睡觉前我还会到客厅跟她说说话,和逗逗小皮。BR> 「我先睡了,妳也早点睡。晚安。」BR> 「嗯,晚安。」BR> 这通常是我们在每一天要结束前,最后的对白。BR> 偶尔我觉得这种对白太单调,便会在进房间睡觉前跟她说:「玫瑰。」BR> 「干嘛?」BR> 「愿妳每个沈睡的夜,都有甜蜜的梦。」BR> 「你有病呀。」BR> 「还有,妳睡觉时,习惯举右手?还是左手?」BR> 「我怎么会知道。」BR> 「如果妳习惯右手高举,会很像自由女神喔。」BR> 「无聊。」BR> 「还有」BR> 「你到底睡不睡?」BR> 「是。马上就睡。」然后我会立刻闪身进房。BR> 工作量变大并不怎么困扰我,最困扰我的是,跟老板之间的相处。BR> 主管对我的工作表现,还算满意,常会鼓励我。BR> 可是老板对我,总是有些挑剔。BR> 「小柯,你的办公桌未免太乱了吧。」老板走近我的办公桌。BR> 我没说话,只是探头往疏洪道更乱的办公桌上看了看。BR> 「你不必跟他比较,他比你乱又如何。难道可以因为别人已经抢劫,你就认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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