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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魔都武士
作品相关 小鱼跳龙门 阴阳师的血符 流寇燕十六 大家看到这里的时候,武士正在码子,安静的码字…… 有人说这几天为什么不更新?我哭。 机器崩溃,这本书的接近8万的稿子全部废了,一腔热诚化虚有,内心苍凉无比。 我在USB中找到二万的稿子,不过不是这本书的,是新作《兽獠》的,心想下周那书又要强推,于是干脆接着那本书写下去。 故而,亦希望大家谅解我。待我先把那本书写完,再写《绝代》。 这回系统崩溃,一共丢了14万字。无备份。我狠狠的踢一脚这破电脑,真想把丫砸了,我的理想,我的爱好,我的兴趣,差不多被这冷不丁的凉水交透了。 安静的写作吧,努力的回忆曾经写过的细节,一点点的将它完补,一点点的修复。 惟独觉得对不住支持这本书的读者,你们的热情、慷慨、你们的建议,以及你们在qq上对我的安慰,无以为报,等待我,重新来过。 这是个冷清的五一假期,无从笑谈。我却愿所有的读者能有个愉快的假期,笑语欢颜。 致谢,致歉! 2006.4.29日凌晨。 二狗子闷哼一声,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咬着牙关,狠狠的用了一把力气,脸蛋儿逐渐憋成酱紫色,他来不及呼吸,只听见“噗嗤!”一声,一坨热腾腾的大便滑不溜湫的溜了出来。深锁的眉头这才舒开,他突然有些后悔,心下想:“哎哟!一时为了舒坦,拉出这么一大坨屎,这好几天来吃的东西算是浪费了,妈地,晚上还得去摸点东西来,不然就得饿死!”。待他回头瞅那泡还冒着热气的黑屎,眼里竟全是惋惜之色。随之,他在旁边抓来一块圆滚滚的石头,在***上蹭了几下,这才站起来,系起裤子。 时值腊月,虽然没下雪,可是这风也够阴冷的。此时天色已晚,天气阴晦,从西北方吹来的风渗进了这杉木林里,让二狗子直打哆嗦,他低头看着身上的烂布条,心里直道:“妈地,王三他家那条狗,冬天也裹着绸子,老子一个大爷们,一年四季却要挂着碎布条,难道就果真比狗都不如了么?哼——!王三啊,别仗你老爹有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打老子的兄弟们,赶明儿老子非把你那条大黑狗摸来,烤着吃!”一想到吃,只觉得胃在狠狠地绞痛,嘴巴里忍不住的沁出一大口口水来。从早到现在,二狗子一点东西也没吃过。风一吹,两眼直冒泡泡,脚跟又虚,就差来回摇摆了。 冷风阴寒,砥砺万千,鬼哭狼嚎的穿过杉木林里的树针,发出尖锐的“嘭嘭”声。饶是他一向胆大,可听着鬼哭一般的风声,还是不由得哆嗦起来。 “妈呀!要不是老子想屙点屎,还会到这地方来,该死的鬼老天!!!”二狗子狠狠的诅咒着,他细小的声音在风中微不足道,甚至比不上海滩上一只角螺的嗡鸣声。他依稀觉得自己来过这杉木林,因为眼前的一切景物犹如梦中的烙印,让他感到一丝久违的恐惧…… 直到眼前出现一条小道,二狗子才想起它是通往刘麻子家的——刘麻子是一个极为阴冷、孤僻的人,在平时,孩子们是不敢靠近他,他们只会纠集在一起,远远的带着挑衅的意思小唱:“刘麻子狠,刘麻子凶,刘麻子脸上长灯笼。观音会,下小雨,刘麻子上山要打熊,遇到了老虎精,被啃了一脸的芝麻虫……刘麻子狠,刘麻子凶……” 想到这,二狗子突然觉得心被掏空了一般:“刘麻子,对,就是镇北边的刘麻子家,上月他家小儿子鬼儿被狼给叼了——惨啦!可不,那鬼儿不就是死在杉木林里的么……” 要不是饿昏了头,他早应该记就在他屙屎的地方,正是鬼儿被狼掏吃的地方。二狗子记得那天,自己也往那人堆里凑热闹,鬼儿的尸身早被啃得面目全非,下半部的裤子早被撤烂,那圆鼓鼓的肚皮泛着绿黄的颜色,肚子上有个豁大的口子,肠子早被掏吃光了,血肉模糊,骨头错乱的戳在肉里,血红之间露出白森森的断骨。 面色乌黑,仿佛刚刚抹过一把猪血,因为天气极冷,他早已冻得上牙打下牙——“吱吱”有声——一个多么可怜的娃啊。 二狗子往前走,他幻想身后会有着一张无血色的鬼脸,狰狞着血红无珠的眼洞瞄着自己。而这张脸,可能有一半已经腐蚀了,而另一半肌肉还非常完好,更为奇怪的是,脸上的鼻子一定会和自己一样,挂着两条黄澄澄的鼻涕虫,鼻涕虫每次缩回鼻孔里还会发出“噗嗤”一声,非常的有力——想到这,二狗子会鼓足勇气、忐忑不安的狼顾——谢天谢地,身后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鬼脸,就算风声尖鸣,可这杉木林深处也只有死一般的孤寂萧索。 走在枯草皮上,冷风如刀。黑暗里的风本应是寒冷的,但一阵近似咆哮的巨风居然携着一股恶臭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这让二狗子感到极为的恶心。他不由自主的回忆起,曾几何时,当自己和几个伙伴听信“王三爷”的话,在一丘古墓上挖出碗口大的洞、准备寻宝时(其实是在刨王三仇人的祖坟),里面会喷出那股夹杂恶臭的温热气息——这两种味道是如此相象。 可怜的娃心头微微一颤,一种不详感觉已经悄然而至,正当他拔腿、飞奔时,一阵猛烈的卷风带起枯草与树叶扑面而至,掩住他的眼睛,一时让二狗子前进不了,忽闻身后又是一阵狼嚎,他心里更加唐突:“莫非、莫非林子里果真有那豺狗么?” 大别山区,豺狗野狼倒是很多,这狼叼牲畜的事情常有发生,人迹罕至的丛林树木中有一两只孤狼,也并不是什么怪事。 脑海中飞速的勾画出一头凶狠恶狼的模样,促使着他顾不得眼睛被枯叶儿蒙得睁不开,绊着枯草树叶也要往前冲。仓促之间,一根枯藤勒住了他的草鞋——接着“扑通”一声,打了个踉跄,他意外的被摔得惨不忍睹——脑门狠狠的磕到一块石头上,额上被捺出的大口子,血流不止,而他也昏了过去。 风,依旧。不知过了多久,可怜的娃儿终于醒来了,但他没有抬起头,依旧死死的趴在那——他觉得绝望,外面的世界是多么寒冷啊,多么的饥饿啊,是受虐的,是狗一样的生活。他觉得世界好沉重,每日的奔波单单是为了糊一张嘴么?可自己连一张嘴也糊不过呀!他想,要是自己这么一直趴着,就这样的饿死在这,是不是会安逸些、温暖些?是不是会过得宁静些,要是那样的话,就不需要再去乞讨,不需要弯身拾取被人家踩在脚板下的小钱了,至于唾沫,至于白眼,至于富贵人家子弟的鄙夷,这一切都将与他无关了。 血流得厉害,但疼痛和饥饿折磨着他,他终于拨开树叶,从下面抓了一把黄土,掩住伤口,这才半死不活地发起牢骚:“奶奶地,昨儿被王三揍得也没这么狠啦,大腊月的,咋就这么背?老天真是没眼啦,老子现在身子骨算是雪上加霜,吃五十只老母鸡恐怕也补不回来这回流出来的红。小狗子我打小就无父无母,凄惨无依,今儿出门被人打,走路遭狗咬,喝凉水也塞牙,老子不招人不惹人,***都不敢挺着走,来这拉泡屎,下面出尿上面出红;走路打趔趄,睡觉被别人喊‘哪个狗日的在我家门口挺尸?’走在巷子里被一群疯狗乱追,多瞅了人家小媳妇一眼就被吐了一脸白花花的吐沫,但那小媳妇口臭也忒狠了点吧,一股大蒜味!”二狗子骂到这,心情更加沮丧,他眼皮微闭幽幽自语道:“我那爹娘敢生我却不敢养我,舒服完了,拍拍屁股把老子丢到乌龙镇的破庙里,他妈地这算啥子?世风日下、世态炎凉,是条狗也比老子过的强啊——!可不,那公狗有的吃有的喝,闲来无事还能与一大堆母狗打仗,啧啧,也真奇怪了,老子撵它们,坏了它们的好事,几十只一起追老子,那獠牙,真他妈的尖,对着老子大腿上就是一口,痛啦——!” 一想起上午被恶狗追,二狗子忍不住的哼声:“王三,老子也不是羡慕你那条大黑狗命好,只怪它欺人太甚,敢咬老子,这不是作死么?哼,等老子有钱了,不买些***来毒死它?” 二狗子说完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这才睁眼,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再加上刚才流了不少血,虚弱的他眼里一切景象都是来回晃荡的。“乖乖!这树林子都在飞了不成?哎呀,这么多血啊,比那张屠户杀猪时的也少不了多少啊,他妈地,你这破石头,老子磕哪不好,非磕上你这怪顽石?哎哟,这边居然还有米饭,两大碗米饭,老子不是做梦吧,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饿死老子了,饿死老子了!”二狗子用手捂住伤口,嘴里忍不住咽下一大口口水,一天未食,他早已饿得肚皮贴着脊梁,索性拿起一碗就来吃。他本还惦记着刚才的狼嚎,但此刻依稀之声已经非常遥远,是无须害怕的。 一切都不是幻觉,二狗子确实是在吃饭。不过,他吃的饭,常人是不敢吃的,因为,这是“冷饭”。 所谓“冷饭”,是用来祭亡人所用。南方有习俗,每年清明、冬至二日,都是需要去祭祖,送饭喂亡灵,以不至于在阴间挨饿。既然如此,二狗子所在之地,当然也就是一块墓冢之地了,恰恰,这个小小的坟茔,正是那“鬼儿”的墓穴。 南方有习俗,举凡外亡者,其尸不得入室,须于亡地置三日,以纳地气,择附近之地造墓,家人方能避凶兆,迎喜庆。 奈乎这几天气温骤降,杉木林里的树针落下不少,再加上其它枯草,硬是将这墓冢盖了起来,刚才风向无常,恰好把那墓前的一块小地的树叶杂物卷走,单单露出了简单的祭品。二狗子见到饭食,犹如恶狗见到肉包子,哪能舍弃得了?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这树林里会有墓穴,鬼儿恰恰就地葬在这里。 他大摇大摆地半躺在那,两只脚架到那个磕他脑门的石块(墓碑)上,屁股正坐坟中,一手持碗,一手抓饭,狼吞虎咽地扫光第一碗“冷饭”。由于这是新坟,黄土尚且软绵绵的,再垫着些树叶儿,倒也舒服得狠,可不,他突然又觉出世界是美好的,不,那是相——当——的美好!!!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 二狗子吃完这一碗,空荡荡的肚子一下子充实起来,他贼眼瞅住另外一碗,松都不松,恨不得再来吃掉,嘴里却说“哎呀,那些小家伙不知晚上吃了没?今儿天气这么冷,哪家大门都是紧闭的,估计晚饭都没着落吧!看来这饭我也不能独吞,还是留些给他们吧!”二狗子所言的“小家伙”,正是指关爷庙里比自己小的乞丐们。 乌龙镇的关爷庙,常年被丐爷们霸占,不过他们规矩都很好,举凡是供品,等关爷享用完了,这才取下分享,这期间约莫也有个把时辰。来这上供的人大都是上流商贾,见他们将东西拿去,也不比平时那般凶神恶煞,只当是自己积德行善了,往往还会强笑着脸,打赏那些小乞丐们几个小钱,只求来年关爷能保他们财运亨通。乌龙镇虽然是个小地方,但靠着的是大别山,山货颇多,镇集上的居民大多富裕。 二狗子念着那几个还不到十岁的乞丐别饿着,也就不打算再吃剩下的,可待他拿下那一碗饭时,却以外的发现了一样东西——纸钱。 纸钱,传闻死人在阴间所用的货币,活人祭奠亡者所用。 不错,这是一摞纸钱,正是被那饭碗压住才不至于飞开,他这碗一拿开,纸钱随即散开,风儿一抖,黑暗中半空那是花白一片,这风向不是固定的,纸钱儿就在这树林里来回转悠。有的飞走了,有的粘到杉树上,还有些在原地打转,黏到二狗子身上。 阴风怒吼,天地惨幽幽一片,这树林子里,再加上这个飞舞不去的纸钱儿,倒是显得异常地惨淡,一股不详的神秘感让他忍不住的仔细打量起周身。狼嚎声在远处又起,忽远忽近,凭空又加了些死亡气息,二狗子隐隐中觉出一股臭气熏过来,不错,他想起那天看鬼儿的尸体,也正是这样的尸臭味。 一阵更强的风卷来,将附近所有的树叶子杉树针全挂了去,二狗子揭下贴在脸上的一个纸钱,他忽地发现,自己架腿那石块,不正是石碑么?自己垫屁股的土丘,不就是一个不大的坟包么?妈地,那刚才吃的饭……那不是死人的东西么? 一想到刚才吃掉的饭,二狗子不由得恶心,虽然乞丐命贱,可这死人的东西是能抢得么?除了恶心外,更多的是害怕,他觉得自己的脊梁骨一阵阵发寒,渗进了骨髓里面,嗓子眼像被鱼钩钓住一样,连口水也咽不下去。 他一把从坟头上滚下来,两腿忍不住的哆嗦,脸色也变得惨白惨白。那天,就是鬼儿尸体被发现的那天,自个儿蹭着往里挤,才看见鬼儿的惨样,可是,那天鬼儿的表情,却又为什么那么地奇异?以他的死法,想必死时非常的痛苦,可是他那时的表情,隐隐中竟有些狰狞,狰狞中藏着一丝狡黠的笑容,难道,人死的时候,还会有什么令他快乐的事情么? 更加奇怪的是,二狗子那天发现,鬼儿白森森的面皮一直是朝着自己,那双稍微泛黄的眼珠竟然如同活着时的一般,当自己盯着那眼珠时,心头会莫名的恐慌起来。二狗子本以为自己无意之中刚好对着了鬼儿的眼珠子,可待他换个方位再看时,那双眼还是紧紧的盯着自己,无论自己如何换地方,那双眼总是对着自己。他回到破庙后问起小三子“那眼珠怎么那么突地?”,小三子说:“你眼神有毛病啊,他眼睛一直是闭的嘛!”,二狗子虽然没有就这个疑问继续与小三子纠缠下去,但他能肯定,这鬼儿的眼睛绝对是在一直盯着自己的。 后来还不放心,又问小三子“他怎么死了还笑?”,小三子却说:“我可看不出他哪里笑来着,你倒有些神经兮兮的!”。二狗子彻底无语,自己当时唯一的感觉鬼儿那时没死,或者说没有完全死,可这又不对了,尸臭味那么明显,死了至少也有三四天了。所以,二狗子还能肯定出一个问题:“鬼儿只是对自己一个人笑过,而且,那眼,也是一直没闭的,这其中一定有鬼。” 死人是不会笑的,死人的眼也不会盯着人不放的。 依照二狗子的胆量,其实他并不是害怕区区一座坟茔,但是,一旦联系到鬼儿的笑容,这事便显得越发诡秘了。此刻他当然能肯定,这墓穴当然也是鬼儿的藏骨之所。事情前后一旦关联,冷气也就不由得升腾起来。二狗子现在正想,莫非这世上真有鬼么? “鬼儿啊,二狗子虽然贱命,可也是无意的,您看,刚才磕着您那碑子,也算是给你磕了头,这阴差阳错,我也不想大冷天的来这鬼地方啊!您行行好,放了我,偷吃死人的东西,这孽我遭不起,赶明儿等我风光发达了,定要买个上好的猪头,来祭祭你……”他哆哆嗦嗦,干瞪眼对着那墓碑一阵念叨。也顾不得什么脸皮了,“扑——通”一声跪到地下,撒下一把泪,把自己那不光彩的老底掀开,道:“上个月你还在的时候,那天赶集,小三子和那帮要死的货抢了你的糖葫芦,那个真不是我的主意啊,虽然我后来分了些赃,可是……可是真的不是我主意啊!”二狗子嘴头虽然如此说着,心里却道:“他妈地早知道你那天晚上回家就不见了,老子还真不敢让他们下手,莫非这其间还是我们的过错吗?” 念叨了半天,把脑子里所有的好话都说出后,二狗子琢磨着这亡魂已被迷魂汤灌得差不多啦,正要转身飞逃,身后突然炸起一声“吼——”,只把他惊愕得裤衩里屎尿俱出,半晌没出一口气:“诈,诈尸……尸……了???” 乡下人忌讳的事情很多,牛鬼蛇神的讲究也非常多,尽管他素日胆大,但要是真的遇到些玄极了的荒唐事情,恐怕也会浑身不自在,现在倒好,隐约感觉自己被一只结实锋利的爪子卡住脖子,拖了过去,模糊之中,那个“鬼”说:“心肝煎着好吃,好吃啊!”二狗子再也挺不住了,思维一阵恍惚,真的就这样吓晕过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 牛头魔舔了舔舌头,低沉的道:“心肝儿好吃,小孩儿的心肝嫩,不腻,又干净,比大人的好吃,嘿——嘿,不过那些大人的,也是能吃的,骨头也不硬,就是肉老些,心肝儿里面都是淤血,不好吃——!嘿嘿,大哥,你看,咱两刚好没肉吃了,这不又有送上门来了!” “老二,这孩子你是不能吃了,要是吃了,岂不耽误了大事?要不是你上回贪吃,把那小孩儿给废了,不然咋们的事早就成了,要不这样,我们还用跟这呆一个月时间吗?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等到个人,你又要吃,那主公吩咐的事情,你就不怕他老人家等不及,把你这副老骨头拆了?”旁边缓缓走出一个大怪物,只见他身体比普通人大几倍,浑身都是一片树皮状的甲胄,脑门上长着两只大犄角,单单那膀子,也比普通人的大腿粗,那上面,肌肉横呈,似有千钧之力;鼻孔上穿着一个大铁环,神情煞是凶恶,趋于人与牛的杂交形态;他也是与那牛魔老二一样,浑身散发着一股暴戾的气息,隐隐中让人感到压抑无比。 牛魔老二心有不甘,轻轻的把二狗子放到草堆里,“轻道”一声:“哎!主公的霸王叉不是这九天之下最为凶悍的兵器么,连那天魔阿修罗神也畏惧他三分,可我就是不明白,怎生就怕上了这区区的青龙偃月刀,关老二果真这么厉害么?我倒是想直冲过去,直接把那关爷庙的泥坯子都给砍个粉碎,看他还能怎地与我等为敌?”虽说牛魔老二“轻道”,可已经把草堆里的二狗子给震得脑门发麻。他本是晕过去的,这一震,倒是把他弄醒了,二狗子一眯眼,仰天发现两个牛怪,心中大骇,心下当想天下怎会有这样的魔物,想到在他们眼皮下面根本逃不走,只好装死,听他们的谈话。 “老二啊,这事情岂是你我这等身份卑微之人所能知晓的?不过我听招魂史曾说过,这天下的神物都是相克相助的,譬如说烈焰史的火灵珠特算得上是天下一绝吧,可偏偏,寒冰史的法术就能刚好给他制住,你看,平日烈焰史见到寒冰史,哪一次不谄媚,而对其他的尊使者都熟视无睹,他就怕寒冰史啊!我想那,咱主上的霸王叉固然是九天第一神器,可它就是怕这青龙偃月刀啊,你想想,那关爷虽然不在人世,可从他升神的这几百年来,哪一次镇压阿修罗神的魔军不是他率兵的?主公既然想一统魔界,以后当然的提防着武神关二爷的刀法了,我猜想啦,这关二爷本是凡人,以武成神,凭的是什么?就是那把青龙偃月刀啊,这刀肯定是吸收了不少天地灵气。天下共有灵庙三十六座,每座庙里的青龙偃月刀都在不停的细纳灵气,受人朝拜,其真气是不断上涨,除此外,人间更有数千闲庙,人气加起来也非常之多,要是待到人气蓄满时,你看那关二爷,肯定又闲不住了,又会去攻打阿修罗神,呵呵,不过这样也好,只待我们把这庙破坏完了,再一举统一了魔界,还怕那关二爷不成?” 牛魔老二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喷出一口臭气,道:“九天第一神器——霸王叉,确实是厉害、厉害啊,想当年我们投靠九天魔神,倒也是件明智的事情,哎,这回下来毁庙,也着实应该立功了!” 二狗子躺在那,听二个魔头商议,身子就一点一点的往外挪,待过了几米远,却被那牛魔老大一把抓来,牛魔老大笑嘻嘻的说:“你这小鬼,一直都在偷听吧,哈——哈,这等精明,倒是如我生前一样伶俐,可惜啊,我一直都不是人,一直都是个妖怪,死了也是妖怪,不过嘛,我们都是好妖怪!不吃小孩的妖怪”他之所以笑嘻嘻的说,只是怕吓着了二狗子了。 可不,要是吓坏了这小家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等到下一个合适的人选为他们毁庙去,依照自己身上这等戾气,恐怕刚到庙的附近,就被关二爷的神念发现,一旦关二爷发现人间有此等恶鬼,恐怕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了吧! 二狗子见状,知道瞒不过他,睁眼一瞅,乖乖!这个牛头笑的比哭了还难看,那肉瘤皱在脸上,犹如那牛卵子上爬着隔年的牛虱子一样,只是那两只棱角,倒是非常的威武。 “天下第一神器是霸王叉?不对不对,前几天我明明听那个,那个王三公子说了,天下第一神物乃是香春楼里的霸王衩!不是霸王叉,第二神物乃是香春楼里的夫子罩,第三是……这王三啊,可是大大的有钱,武功大大的好,他说过的话,基本是不会错的!”说到这,二狗子想,要是能与那王三沾上点关系,也是莫大的荣幸了。虽然自己的伙伴小三子与那王三同名,为啥人家要啥有啥,我们却是糊了上顿没下顿? “霸王衩?”牛魔老大、老二异口同声,两人差点惊讶得眼珠子都滚下来。 “恩,恩~!这个霸王衩么,才是天下第一的神器呢!你们都不知道吧?哎,可惜可惜了,从小到大,虽然我混迹江湖,一直寻找着它的足迹,然而不遂人愿,至今尚无结果啊!哎,我一直很想去那香春楼一瞅究竟,可惜!可惜!我这行头,哎,恐怕进去了就出不来了!要么就马上被轰出来,死都不知道这么死的。”二狗子平时无事,总会去那戏楼外的人家房顶上,和小三子一起看戏。这戏中的官语,倒也学会不少。 牛魔老大、老二虽然是多年的妖怪,可是对人间的事情,却非常不解,牛魔老二问:“那香春楼,难道是什么危险之极的地方?里面会有比我们还狠的怪物?不对不对,霸王衩?霸王叉?之间莫非有什么关联的?” “该不会这霸王叉有两把,一个是在人间,一个是主公那吧?”牛魔老大突然冒出一句话,把那牛魔老二吓了一跳。这二个妖怪越想越觉得可疑,要不,怎么可能都是天下第一呢,而且名字都是一个音啊。 二狗子确认二人对自己的话有了兴趣后,知道他们一时间不会把自己杀了,这才站起来,两只手背到后面,摇头晃脑,把自己的臆想大把捏造,道:“你们是不知道,虽然你们都是九天的神仙,可是,你们也知道的,这无论哪个地方,总有自己的王法和规矩吧,譬如说这香春楼,据说就在那扬州……” “扬州?” “恩,那王三公子爷那样的功夫,哎!”二狗子悲哀的叹出一口气道:“据说那香春楼,里里外外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妖精,这里妖精可有几百个啊,且说那日,这王三公子买了门票,硬是带着几十个武功高强的手下冲进去,哪知最后,哎……”二狗子如丧考妣的叹了一口气,鼻孔里突然冒出一个鼻涕泡泡,后边的话不由得模棱不清。 “最后怎么了?”二怪追问。 “王三公子后来回忆说,那简直就是噩梦啊,他来回冲杀了几百回,杀得***上都是血水淋淋,可是这结果呢?还是功亏一篑,差点就是,就是那个狼入虎口啦。”二狗子一袖抹去鼻涕,手舞足蹈的说,唾沫横飞,虽然对于这男女之事不是太明白,可这香春楼里娘们那奶子,可是一甩一甩煞是诱人的。 更诱人的,是那香春楼的酒菜儿,那个叫沁人心脾啊,要是被小狗儿嗅着了,也要吠几声,何况自己一个爷们呢。二狗子去年去过扬州,远远的望着了那胸涌澎湃的姑娘,那淡淡的酒香味、胭脂味搀杂在一起,说不出为什么就那么让人迷醉,酥进骨子底。 “天下还有这样的妖怪?想必是冥府的人才会使出这样的阴招吧!哎,主公现在想着统领魔界,倒是把这冥界给忘记了。不过死人么,终究也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牛魔老二长叹道。他的意思也符合牛魔老大的推测,这风水轮流转,各家都争着抢地盘,魔界、仙界相互混战,这百年来愈演愈烈,倒是这冥界和中原的修道界这几年来波澜不惊。听二狗子说起那天下第一神器“霸王衩”和天下第二神器“夫子罩”都在那香春楼里,想必,那里肯定是个非常之地,再听他说这“王三公子武功高强,结果还是连***都沾血”的惨样出来了,那里必定是非常凶险的。一想到这,牛魔二人神情不由微变,心想冥界定是在人间下了暗桩,这人间修道士个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管不问,单单靠那些江湖义士,恐怕不足以抵抗冥界的渗透,要是这样的话,人间迟早要沦为冥界的傀儡,冥界一旦壮大,对主公九天魔神的统一计划难免会有所干涉,此事不妙啊! 二狗子见二怪神情凝重,却也不凶,以为他们对这“窑子”很感兴趣,他也不害怕,过了半晌,才学着王三的语气道:“哎,都说这盘丝洞里显妖媚,倒也不假啊,那男人们在里面拼个死活,到最后,都死了一般,这天下,都是为了那至宝么?” 其实,二狗子的话也没错,这人间对妓院的称呼,无非都是香春楼、醉月楼一类的称呼,另外,人们还喜欢管那地方叫“盘根洞”“盘丝洞”,就算他的话对一个上了十岁的小孩说,那小孩也会“嘿嘿!”的奸笑几声,若有所悟。但是,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牛魔,这牛魔是什么,就是牛妖呀,不过虽然成了妖精,可对于人间博大精深语言的复杂性又能了解多少?更何况,此次前来人世,也是第一回,所以,当二狗子说到“盘丝洞”时,牛魔老大、老二更是深信不疑,这一切都是冥界渗入人间的征兆。 盘丝洞,不正是冥界用来贮藏宝物十二穴之一吗? 牛魔老大、老二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小人儿,居然为自己提供了一条如此重要的信息,实在是意外极了。他们突然觉得,这么一个好的小人,说起话来都是那么聪明、那么伶俐,要是能成为安插在人间的探子,日后为自己通报关于冥界的消息,岂不是最为理想的美事? 所以,他们这两只修行了千年的牛魔老怪,也就不约而同的相视诡笑,大声嚣张的笑起来。而二狗子,这个自古无耻第一,素来皮厚无双的家伙,随之附和,笑起来也是那么龌龊、那么的淫贱、那么的欠打。 世间,原来可以这么美好!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 如果不是看在两大箱金银珠宝的分上,二狗子绝对不会沦为一个走狗,但是,就算成为走狗,二狗子也不会是一只忠诚的看门狗,因为狗只是用来使唤的。 看门狗、走狗的身份都是卑微的,主人可以随意打骂,所以,二狗子下了决心,就算是一条狗,也要做一条恶狗,一条野狗,哪怕体无完肤也要垂死挣扎,哪怕狗毛乱飞也要死咬不放。 他痛快的答应了牛怪们的要求:毁掉关爷庙,然后镇守香春楼,一旦有了什么风吹草动,通过魔笛传音,立马与牛怪取得联系。 牛魔老大给了二狗子这些好处后,又仔细打量他一番,突然觉得这小家伙身子骨太单薄,真遇到了什么事情,怕是照顾不过来。还好,前段时间中原修魔士给九天魔界上贡的那批补气的丹药,自己的份子还没服用,当下就从胸前掏出了一个瓶子,拍出一丸丹药,提起二狗子让他服下了。 吞完一药,这胸口就像着了一大团火,那个烧劲啊,只感觉胸内一股强大的气压澎湃唐突,无法遏制。其实这是一种正常现象,因为他不懂运气,引导气息,体内这股劲气强劲异常,导致了此时的气息悖逆、唐突。 二狗子特别的想放屁,他想把身体里面的气体全部排泄出去,可他又不敢放,他怕屁出来了,很有可能会捎带着一些半固体的玩意,这万一溅到那牛魔老怪的脸上,那自己的小命……想到这,一阵哆嗦,他闷哼几声,任凭肚子鼓成硕大的肉球,撑破了衣服。 牛魔老大见他面色已然酱紫,“嘿嘿”的怪笑两声,一巴掌抚住他的背部,将他吊了起来。说也奇怪,牛魔怪的巴掌居然能像吸盘一样牢牢沾住他,隔着皮肤,将其体内真气一点一点的吸走。二狗子这下觉得压力大减,非常的舒服,又忍不住的“哼哼”几声。 魔族练气,乃是九九八十一次顺逆交换,抽丝剥茧,剩下的气息才最为精纯。这气息越大,越精纯,施起了法术,那威力自然也是绝伦的了。牛魔老大此举,当然是为了让二狗子胸口也能有一股真气护住心脉,组成基本的小环天,以后等他会了运气,这小环天也会越行越稳,渐入坦途。 修魔与修道,其伊始都是一样的,只是修道注意根基,而修魔则注重爆发力,所以,有道心清明,魔焰滔天这两种说法。说简单了,其二者在杀伤力这方面,道心发挥稳定,魔焰则是嚣张无匹,不过有后力不继的可能——道心是稳定死亡,而魔焰则是回光返照。 牛魔老二眼巴巴的看着老大将这小孩全身经脉尽数打通,进行第二拨输气,此次输气非同于上次依靠药物之力将二狗子体内的潜力诱引出来,牛魔老大直接将自己的真气输了进去,相比之下,当然又混沌厚实不少,这下了得,二狗子受痛更甚,痛得龇牙咧嘴,冷汗直冒,可偏偏嗓门眼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牛魔老二这下急了,当下大声制止:“大哥啊,你这可是造孽啊,他这小小的人儿,怎能承受住我们这种混元之力的精纯,我看这人类,还是太弱了,不到几个回合,就会体爆身亡!啊——啊——你还继续?我看他受不了啦!停——停——”牛魔老二的声音几近尖叫,两只牛眼瞪得血红血红。 “不要废话,还不把你那护心丸拿来给他服下,我才能继续。”牛魔老大狠狠的呵斥。 “啊~!老大啊,护心丸你也要?上会不是说好了嘛,不许再打护心丸的主意?啊,我可是给了你两只烤野猪的好处,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难道就可以不讲信誉了么?”二狗子迷糊之中,这才知道他们原来是兄弟二人。 “废话,你要是再不拿来的话,这小子炸了,你我的任务可都不好完成了。哼,要是晚了,让那寒冰使那伙人站了先脚,招魂尊使的位置一旦动摇,你我兄弟都不好过啊,快给我拿来!”牛魔老二闻声后,心头一怵,他想起了九天魔界内的内部争斗,哪一次不是残忍血腥,虽然自己二兄弟也算得上是九天魔界的三十六神勇之一,可这生杀大权,都是掌握在尊使者的手中啊。而自己的主子招魂使一旦在勾心斗角中失利,己方一族定会被搞得灰飞湮灭。 待二狗子服完这护心丸以后,肉体疼痛大减,神智渐渐恢复正常。随后的数十次顺逆练气,倒也没有先前的那番痛苦了。牛魔老大把他放下来后,心满意足仔细的打量一番,让他用拳头试试威力。二狗子怕痛,闭着眼咬着牙不轻不重的打在一根树干上,结果那树轰然倒下来,而且,刚好把他压在下面,继而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牛魔老大恩威兼施,以为他会效忠自己,这才抱来两个大箱子,以作犒赏。而二狗子则唯唯是诺,一副极讨好的神色,心里想:“妈的,操,这一辈子的倒霉运都今晚上遇到了,操你个死牛的老母呀……” 可一开这箱子后,二狗子却再也恨不起老牛魔了,他两眼直直放光,原来就在这个深黑的夜里,无数的珠子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让整个空间都弥漫着珠宝沁人心脾的微光,而这些,都将是属于自己的。于是乎,他飙直的扑进箱子里,随手掂来一只金元宝,像光棍男摩挲***女的乳房一样专注,然后掖进破兜里。牛魔老大看到这情形,“哈哈!”地大笑几声,钱财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最要紧的物事,除了力量,他们不崇拜任何物事,而这凡人么,不就是需要这东西吗?那好,只要能为我所用,黄货是不会少的。 最后,小子被牛魔老大给拎了出来。他非常诚恳的告诉二狗子:一切都需要靠力量去解决,去杀,这才能达到最终的目的。牛魔老大当然不知道,这些他自认为非常经典的人生哲学,对于二狗子来说,永远都是狗屎一泡。二狗子就想,难道这些妖怪都是如他们这般坦率么,不,应该都是这般蠢货么?做事难道不需要脑子的吗?杀?天下之大,只是没见到那些高深的人,前几天听说那苏州城里,有个70多岁的老财主恨自己的娘们不争气,几十年不产崽子,一下恼羞成怒,一夜奸杀了十五个妻妾,自己第二天也累得一命呜呼,如此行径岂不冤枉?所以嘛,无论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动脑子,譬如说这件事情,就可以借鸡生蛋嘛,至于怎么借,可就无可考证了。 二狗子让牛魔老二那箱子添进坑里埋了,做好记号后,这才回去。牛魔老二见二狗子走远了,说:“老大这回倒是没看错人,我看这小子确实够精明的,恩,好,好,还是有暗桩好。”牛魔老大死不要脸回答:“老二啊,咱们出来混,就一条命啊,上头说搞,咱们就搞得更好,不管如何,咱这命,才是最重要的,哎,日后跟着我混,还怕爬不上尊史的位置?哈哈,哈哈……” 二怪猖獗的哈哈大笑几声,正要离去。牛魔老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一把扒开鬼儿的墓穴,将那残缺不全的尸体扒了开,扯起一块放进嘴里,“吱嘎……吱嘎”的嚼了起来,道了一声“还是这腐尸的味道好些!”这才变成了一团黑云,飞身而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 二狗子不是傻子,他们要自己毁那关爷庙这意图太明显了,这无非是妖怪要与关公打仗么,先毁了敌人的地气,可二狗子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自己镇守香春楼,难道那里也会有他们的敌人?花花绿绿的妖怪难道不好么,白花花的奶子难道不好么?难道他们是为了天下第一神物的霸王衩么,还是夫子罩?二狗子不明白,他不明白牛魔老大的意思,更不明白这霸王衩与那夫子罩究竟是什么物事,居然让王三公子与牛魔们如此翘首。 可是,毁关爷的庙,那不是找死么?所以,二狗子想找一个替死鬼,他脑海里迅速的将所有的“仇人”——从5岁至50岁的,其间有给过自己颜色的,有偷人家鸡被人家揍了一顿的,还有抢人家小孩糖吃而被扁了一顿的……不能一一列举。最终,二狗子还是选好了对象,那个倒霉鬼正是上文所言的勇闯香春楼、大战数百回合的的大侠“王三公子”。 最让二狗子不能忘怀的事情,并不是那王三经常放大黑狗追着咬自己,基于这点,他早已习以为常了。几个月前,就怪自己饿得太慌了,就近偷了王三家的一只老母鸡,被王三给抓住了,这可不,说要送官,在“好心人”“调和”下最终后私了了。二狗子也终于知道,要是说这天下最恶心的事情,并不是像条狗一样从别人跨下爬过那么简单,而是咽下一口痰——别人的痰汁。当自己被踩在人家的脚板下,眼睁睁的看着这痰从王三嗓门眼唾进自己的嘴里时,哎哟,那个恶心劲地——其实,如果是在街道的某个小角落里,二狗子还是能忍,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嘛,可偏偏在那天,自己一直喜欢的豆腐西施李家***恰好在场,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吃别人的口水居然让她看见了,请问,这脸还有地方搁吗? 没地方搁了。一想到这,二狗子狠狠的喷出一口浓痰,炸到土坯子上。 可二狗子还是不知道,乌龙镇哪一户人家不知道这些乞丐都是偷鸡摸狗之辈,只是习惯了,自然了,沉默了,无语了,他妈的忍气吞声了。他哪里知道,那李家***心里当时在大声疾呼:“好,噎死这小兔崽子,真他妈的活该,操他妈的二蛋子,噎死这杀千刀的野鬼,我家的豆腐估计也是他偷吃的罢?” 二狗子认为,自己与李家***“关系”的断绝,都是王三一手造成的——以前李家***见自己还会羞涩的笑笑,而现在却是远远的吼出一股浓痰,“吧唧”一声摔在青石板上,然后扬长而去。实话说得好,男人活在这世上,有两种仇是不能忘记的,一种是杀父之仇,一种是夺妻之恨,虽然说李家***还没被王三怎么地,可自己这大好姻缘线,却不是被生生剪断了么?这可不行! 所以,每当二狗子远远望见那恶少带着一帮家丁招摇过市,不可一世时,他总会想起这件事,那心里更是恶狠狠诅咒:“妈的你个王三,我看你是水仙不开花,就鸡吧装蒜,哼,等老子有钱了,定要把你这骚胯子扯了喂狗!” 现在,二狗子终于有钱了。 他找来小三子,花了钱,二人好好地打扮了一番,这一看去,二狗子成了一个伶俐的公子哥儿,后面那三子则成了个书童模样,好不体面。 好在附近官银铺都比较充足,二人便当了一颗珠子,在官银铺子里换来大把大把的银票。之所以没有到民间的钱庄去,二狗子觉得,皇上的银铺子是不会坑蒙拐骗的。那负责兑换的官员,哪里见过如此硕大的夜明珠?凭着几十年的经验,他认出这珠子定是出自极深的海里,要价五千两简直太少了,它的价格至少应该在三万两以上。所以,兑换的官员拿出自己平时“攒下”的五千两,直接买进,也不用开单。他想,自己可以拿这珠子去孝敬高官,也可以托人来冲帐洗钱,这其间的利益,足足够自己一辈子的花消了。 二狗子聪明,在这乌龙镇一带,自己的蜕变当然会引起别人的不满,所以,就在第二天一早,他带着小三子拜访了乌龙镇的方镇长,可能是因为那么一个小盒子礼物的缘故,摇身一变,成了方家大少。 说这方老爷,家里一直没有子嗣,虽然说老头子有点好钱,可也算得是个性情中人,白捡了个大小子,又得了一笔上千两的银票,一硕大的颗夜明珠,那是乐得合不拢嘴啊。他知道二狗子的出身,可在这乌龙镇上,有谁敢说他方老爷的公子是乞丐命吗?没有!就算有,那他也得躲在被窝里跟他老婆说,还得小声点哩。对于方老爷来说,二狗子的身份么,不只是儿子这么简单,更是财神爷那么高尚,还得好好的供奉着,这才能落下更多的好处。 吃午饭时,方老爷、方太太与二狗子、小三子正儿八经的端坐在一张实心桃花木边的高脚椅上,桌上自然是那琳琅满目的美味,旁边则是些侍奉的丫鬟。几位姨太太被撵进了房间,是因为方老爷说过:“收义子可是件正统的事儿,只怕你们这些小户人家出来的,不识规矩,让少爷笑话了。再说了,太太也不喜欢见到你们这些***精,要是闹出什么笑话,只怕少爷看不起了罢!”方老爷特地着重强调了“少爷”一词,仿佛是怕她们不认。 饭间也无甚可叙,老爷、太太自然是嘘寒问暖,一口一声滚烫的“儿子哎!”只把二狗子叫得心里直发麻。他知道这效果源自于那千两银票,但人家叫唤自己,怎不能不答吧,所以,也只能“哎,您说、听着呢!”的应承着。 饭毕,小三子非常尊敬的对二狗子说:“哥,二狗子这名字太难听了,咱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你得取个富贵的名字。要么让老爷找个先生,再取个名字吧!” 老爷太太都很支持,他们早觉得这“二狗子”几个字别扭,确实给自个儿抹黑,可人家刚进门,又不是小媳妇儿,自己总不能说什么个是什么吧,要是能改了名字,敢情好极了。方老爷当下道:“我倒是有个诗友,姓赵,诗辞歌赋的造诣着实是高,比我高多了,要么找他来,好给我们的好儿子取个好名,也是件好事。” 方太太稍有发福,面目慈祥。她呆呆地坐在那,听老爷如此说,附和道:“好极,好极了。” 二狗子想也真是这么回事,那牛魔老大、牛魔老二要自己把这关帝庙毁了,还要去那香春楼探风,这要是不体面些,恐怕那些老爷、官爷定要从中作梗,笑话自己,可自个儿又没什么墨水,一时想不出叫什么,犹豫半天后,便道:“爸爸妈妈说的极是,这就改个,倒也不用特意去找人,三哥儿好歹也念过几年书,取个名字,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三子想了想,屁颠屁颠拍马屁道:“咱这地方叫乌龙镇,就不能有别的什么龙么?我看二哥面堂发红,眉目之间隐隐中尽是非凡之气,倒不如把这名字改了,就叫龙儿,又简单又明了。” 二狗子还未来得及应答,那方老爷却大笑起来,道:“如此甚好,甚好,我与儿子也真有缘分啊,我本名叫方太龙,只是多年未有人称,要不是三子小哥说来,我倒差点忘记自己的名字了,这‘方龙儿’三字取得妙极,与我的名字对上,你我真是有缘啊,俗话说,父子齐心,其利断金,你我父子一场,虽说你不是我亲生儿子,可你也知道,我膝下无子,这方家的产业,以后不还是你的么?我看你聪明伶俐,要是能安心去读几年书,考个功名,方家后代定会是繁荣至极啊!”说来也是,方老爷一直盼着有个儿子,现在年近花甲,求子已然无望,虽说二狗子是个送上门的儿子,可总比没有强啊,也总算是满了他的一桩心愿。二狗子正想回话,方老爷突然黯然长笑一声,道:“方某人也总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这方家的烟火终于有传人,我心安矣!”两行浊泪寂然而下,二狗子细看才发现,方老爷之容颜,着实已是苍老年迈了。 二狗子无话,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喝了一口香茶,心想他也算是性情之人,奔放而不虚伪,洒脱而不矫情,自己也算有眼,找对人了。方太太这时说:“老头子是个心热的人,儿子别见怪就是了,下午让李管家发贴,晚上大贺老爷收子的喜庆。” 镇长老爷收义子,是乌龙镇的一件大事儿。一时间镇集、乡间的富豪地主,达官显贵、地方绅士纷纷前来拜祝,毫不风光,但谁又能晓得,这光明鲜亮,举动得体的美少年,正是平时那惯于偷鸡摸狗的二狗子?虽然说与宴的王三与之有着极深的“渊源”,他在第一眼就认出了方龙儿的真实身份,甚至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二狗子”,可他王三不是笨人,他聪明的很,凭空得罪人家方大公子作甚,府上山货、生丝等***的原料收集,镇长素日也帮了不少忙呢!现在,当然是巴结人家都来不及了。所以,在祝酒时,王三总是显得那么热情,那么奔放,而且,与方龙儿之间的言语总是那么默契,那么苟合,仿佛在一夜间,二人的恩仇沟壑,都化为了乌有,变成了青烟,再也不复存在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 方龙儿当然知道,王三的笑容是多么的虚伪,他永远不会忘记一个小乞丐所遭受的一切罪孽,所以,他要报复,他要把回忆中的一切痛苦加倍偿还给欺侮他的人,也就是眼前这个狰狞的笑面虎。 方龙儿也虚伪的笑了,他笑得窃窃有声,奸诈之极,同时,他又是那么诚恳地看着笑面虎,眼神非常、非常的真切。在别人看来,二位小爷恰有惺惺相惜之态,说不尽各自眼中表露出的态度,是羡慕?景仰?还是……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因由罢! 乌龙镇靠山,桑树又多,这附近的农户多以养蚕、打猎、挖药为生,日子倒也殷实。王三他老爹王天富,颇有经商的头脑,二十年前就收集当地的山货、特产、生丝去扬州卖,这些年来,家中的钱财自然少不得。家中富有了,王天富逐渐没有早些年那般创业激情,在王三的蛊惑下,也逐渐的变得有些为富不仁了,譬如说生丝,本是一斤一两银子的收价,现在只给8钱银子,那三七,本是一斤二两银子的收价,现在只给一两五钱了,除此一家,百姓们又找不到别的贩卖商,只能卖给他家的“天富号商铺”,腹诽颇多。 王天富把自己的主要精力都放进了扬州城里的店铺,乌龙镇只是个供给的大后方,让精明的三儿把持就行,所以,半年不回老家也是经常的事。虽然说王三打小就是有点缺德,喜欢昧着良心干事,可王天富就喜欢这样的宝贝儿子啊!做商人嘛,当然是越没良心越能捞钱嘛,一想起前些年自己那样傻巴巴的往乡亲怀里塞钱,王天富忍不住的就心疼,还多亏了三儿精明,打败了几个竞争对手,现在只要自己喊价,还怕乡里那些穷鬼们不卖自己东西吗?小三的两姐姐都已经出嫁,他娘亲又死得早,家里的事情,都得靠着他了,也必定是不轻松的。 只要在每年夏初、冬初两个时间,负责收好货,再通过长江水路运输,不到三五天,扬州那边就能收到货,这平时的大部分光景,都非常的清闲。这老子不在家,儿子就做大。既然老爹把那几个老货都带去了扬州,仅存的最后一点束缚也是荡然无存,这还住在乌龙镇的几个小姨太么,王三自然是来个通吃,每日夜里自然是那个左怀右拥,舒坦得一糟。他经常念叨“男人总是笑容满面,两眼放电,不是发病犯贱,就是坑蒙拐骗!女人丰胸细腰,放荡风骚,不是掏你腰包,就是放你黑刀!这年月男怪女妖,小心中招啊!”想必也是他人生的精华所在了!当然,除此以外,平时放放狗,欺负欺负那帮丐爷们,也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晚宴完毕,这王三黑气沉沉地回到家,刚进房间,漂亮的九姨太马丹儿马上迎了来,接过披风。王三恶狠狠地道:“他妈地现在鸡犬升天的事儿还真不少,老子看那方龙儿,不,应该是二狗子真奸猾,这也未免来得太突然了?方老爷怎就看上了他这样的货色?哎,这隔巷子的冤家成了狼,还得提防点,免得咬伤了手脚!” 关爷庙与这家大院只有一巷之隔。王三的几个姨太们之所以恼恨丐爷们,并不是因为他们脏,他们丑,而是难免会有些见不得人的物事,“正好”被这些闲得无事的人看见,这就不好了。 马丹儿将衣服挂好后,一屁股坐到王三的大腿上,一只手温柔地摩挲着王三的脸,爱怜地道:“提防?那是当然了,少爷您以前喜欢与他们玩笑,那是他们的福分,可现在倒好,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他那些要饭的也水涨船高了,就怕这偷鸡摸狗的事情,日后也能光明正大的做了,人那二狗子,现在是方镇长家的……” “什么二狗子?就不怕被人听见?要不是方老爷对咱家的事情一向不怎么过问,你们这帮姨太,早就被灌猪笼了,那方龙儿,是人家少爷,是公子,以后可不能这样称呼了。”王三把马丹儿的手拿下,对着那小嘴儿亲了一下,又道:“那帮猪狗要是真来偷了东西,让打杂地打断他们的腿,我就不相信了,他方家的人就能管得了么?这天下的王法就没有了么?” “就是就是,方老爷虽然会护着那方龙儿,可与这帮乞丐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敢进这王家大院,照样放狗……”马丹儿阴沉沉的说,要不是看她此时圆目怒睁的样子,恐怕没人愿意相信漂亮的妞会有这样歹毒心肠。 王三看她的模样,觉得煞是可爱,笑了一下,挑逗的说:“丹儿九姨太别想这群恶心的人了,我看现在也晚,倒不如就跟我这歇息,呵呵,小姨太和老七、老八都睡了罢,这样也好,我们也能方便些办事儿。”这正中了马丹儿的初衷,她正是想晚上侍侯王三就寝,要是换在平日,不与老七、老八和老十争个你死我活,还轮不到她来。 马丹儿抿嘴一笑,脸上起了一点红晕,烛光下不胜娇羞,而此时,王三那双鬼手,早已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捏起那双奶子来。 丹儿妙目微闭,脸色逐渐变得潮红,继而娇喘连连,享受这人间第一的欢乐之事。正待王三一把抱起她,轻放到床上解衣时,门外突然传来几声造作刻意的咳嗽声。丹儿闻声,知道是其它几位小姨太们心有不甘,心下不由得怒火升腾,心里直骂:“你们这帮子骚娘们,就不能让老娘我舒坦一回?好歹说这几天我也是一直让着你们,这姐妹平时的意气都喂狗了么?” 王三起了身,那被子将马丹儿捂严实了,理了理衣裳,这才走去把门开了。果不其然,那三个小狐狸精正在那边卖弄风骚,见他过来,一边笑脸相迎接,另一边却是眼巴巴的凶光往里直闪,飕飕地要揪出马丹儿这个叛徒——她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不是说好这好处大家一起分,怎地就单单的被她一人霸占了少爷?王三挡不住这帮狐狸精往里挤,这下倒好,捂在里面的马丹儿被十姨太萍萍一下掀开了被窝子,露出洁白的胸脯。 “啧啧!”几个姨太一阵慨叹,暗想这双奶子也真够大。马丹儿正想发起那雷霆的脾气,王三坐到床沿,一把摸住那双奶子,轻轻抚摩,转眼对那几个骚娘们半笑半骂道:“你们这几个小妮子,净知道捣乱,也不让人家清净会儿?又不是不知道丹儿一直让你们,可这也不能逞凶啊,”王三叹了口气,对丹儿说:“哎~!只怪我最近比较忙,也没时间来陪陪你们,也怨不得她们了。” 马丹儿冷哼一声,顺着王三的意思,也未发脾气了,只是脸色变得绯红,想必还再生气。王三拿起被子盖住她的身体,突然问起大家:“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把这床改这么大吗?” 见众人无语,王三这才无耻的笑道:“上回去扬州送货,倒是去了趟香春楼,乖乖,那里面的床铺非常大,起码能容下四五个人,嘿嘿,各位姨太一直疼爱我,我就想,哪天要是和大家一起玩一回,倒也是件大快人心的美事儿,不知你们……” 众姨太都属浪荡之辈,与王三的苟合早属***,以当地之法,早该灌猪茏了。可听王三这么一说,心里都是一骇,虽然说这她们几个与王三之间的事情早是附近一带人尽皆知的事,可真要是摆在面上,一起玩乐的话,那岂不丢失了最后一点廉耻吗? 廉耻?廉耻是什么?她们真不知什么叫廉耻的,要不然也不配做王三的暗妾了。在王三的几句美话哄骗鼓惑之下,几人早已脱得光溜溜的,然后像褪了毛的母狗一样,钻进了被窝,相互撕混起来。 墙外,巷内。一道极其微弱的光亮从坚实的壁孔里投出来,照到方龙儿的眼珠上,直把他看得鼻血直流,脑门发麻,而下面,也极其自然的起了生理反应。透过这个小孔,方龙儿眼巴巴的望着里面,喉结一次一次的涌动着,他反复地问自己:“乖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群魔乱舞么?” 旁边的小三子催促道:“看到什么了?看到什么了,二哥你也让我看看呀,让我也看看。” 方龙儿这才用手揩了揩鼻孔,只道流出来的都是鼻涕,大黑天里真是不能辨别出这到底是什么物事。他一把拍了拍小三子的脑袋,轻喝道:“什么,什么,反正不是你该看的。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吗?” 小三子点点头,说:“都准备好啦,只差主角入席了!” 方龙儿奸诈的一笑,又揩了揩鼻子,意味深长地道:“嘿嘿,老大也真聪明,花了这么多时间挖了个孔也真是方便,这东房里的事儿,看得这么真切,用来监视人倒不错,今晚就让这该死的王三入瓮!” 夜,深黑。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 方龙儿所说的“老大”,正名叫牛石头,这牛石头与方龙儿、小三是拜过把子的,感情自然是极为深厚的。平时外出行乞,要是哪回讨到的吃食少,这几人各自均分,虽然很少,可总不至于饿死。也正是因为这个小小的团结力量,他们才不至于像有些乞丐,饿死冻死也无人管问。 小三子跑进关爷庙,大道一声:“放爆竹,点烟火,大家开始嘞!”牛石头带头,再加上一些小乞丐们,关爷庙门口的巷子里放起烟火来,一时间里五彩缤纷,煞是美丽;那成坛成坛的老酒,大盘大盘的好菜,也都被端了来,整齐划一的摆在几个大桌上,方家的五六个仆人整齐的站在两边,侍侯着这帮温饱尚且不能解决的丐爷。那些年老的,佝偻着腰的乞丐们,哪见过这样的阵势?有些人马上跪了下来,对着老天,窃惨惨地哭道:“方家大老爷是好人啦,这腊月一来,竟能想起我们这些命苦的人,还让家仆这等侍侯我们,真是大慈悲的活菩萨啊!直望这老天能保佑他老人家能活百岁,子嗣兴旺了啦!二狗子也真是争气,能成为方老爷的儿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缘,望他日后能成大气,有时间也回来,看看俺们这些老爷们,祭祭关爷的大慈悲……”年幼的小家伙约莫十来个,一见到肉食,哪个眼睛不发直?个个猫眼放光,一边尖叫一边跳着去了凳上,抓起一个猪膀蹄就啃,那些年青的丐爷们,更是喧闹,待放完了烟火,这才端起了海碗,痛快的喝起粘唇的香甜米酒来。 这些酒菜,正是方老爷让下人安排的,按照南方习俗,这收子么,是要回礼的。偏偏方龙儿没有娘老子,这下,不就得让他那些“同僚们”一通吃喝,再打发些赏钱,也算是礼节了,因为堂而皇之的招待他们也不是件体面的事情,所以这边的晚宴,自然晚了两个时辰,这时才开始。方龙儿此时远远的站在暗处,打量起他们,心里突然感觉到有点不舍,甚至有点想哭的感觉,毕竟,自己是被那个葛老乞丐拣来喂活的,对于这个留他居住的关爷庙,感情自然是深厚极了。他记得葛老头活着时曾说过“你呀,本是个富贵命,却是个烂根子,不受苦,也就享不得福的。”想起这句话时,方龙儿惨然一笑,滑下一滴泪珠,他就想,自己现在成了富贵人了,脱离了这个养他的地方,也算是小媳妇改嫁呢? 方龙儿如此想着,越发的希望大伙儿能撕混起来,吵闹起来,他知道,王三不是什么省事的好鸟(diao),定会瞄过来,如此最好,自己的计谋就能得逞。毁庙,可是种亵渎神灵的事情,方龙儿不敢干,早些年,他早就冥冥中感觉到这里有着一股邪门劲,想必就是神仙的仙气了。遇到牛魔老大他们后,天下存有神仙与妖魔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所以,方龙儿决定使出“三十六计之借刀杀人”,不,应该叫借刀杀佛,杀关二爷的泥坯子。他知道,凭啥自己一天就能成为方大公子,一个乞丐能有这么好的命么?当然没有,这是个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私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这个谜底,大家都是极想知道的,如果能借题发挥,也不怕别人会有什么猜测,当然了,自己总不傻到从实招来的地步,但如果假借关爷庙之地,造出一个此地藏有重金的秘密,别人还会不相信吗,那他自己成为方公子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更重要的是,依照王三的德行,他能不垂涎? 果不其然,隔巷子的王三正与几个娘们打得火热时,忽然听到隔壁爆竹连连,立马知道是庆贺二狗子鸡犬升天了,他忍耐了一小会,只见吆喝声又起,各种吵杂声竟然一波高比一波,看样子短时间里是不会歇息下来,家里养的那几条黑狗,闻声后犬吠不止,直把他的几个娘们闹得心头发慌,四肢乱抖,情欲不由得大大降低,配合得也就不那么自然了。王三心头瞬间“腾”地升出一股子火气,床上之事马上歇火,他破口大骂道:“猖獗,猖獗啊,欺侮到老子头上来了。”下了床,穿上件衣服,就要过来找晦气。 牛石头一直在偷窥,当下对方龙儿道:“出来了,出来了。” 方龙儿这才端起几大碗酒,半撒半泼的喝了些,衣襟上多是湿了。估摸着王三快要过来了,这才磕了磕声,清清嗓门眼,装出一幅醉酒之态,对众丐爷道:“各位兄弟……大爷们,我二狗子……可不是忘本的,你们是知道的罢,这回,这回……我这回来,倒是有个天大的秘密,只是想告诉大家,只怕你们听了会吓了一跳……哈哈,哈……”方龙儿端起海碗,又喝了一口,斜眼瞟见那边路口拐弯处,一个黑影猫了进去,知道王三偷听,心里冷哼一声“王三啊王三,只怕你造孽后还不知怎地回事吧!” 众丐爷都喝了些酒,神情都有些迷醉,一个老乞丐模糊不清的道:“二狗子,你是个有种的娃,也真,真给我们长脸,现在好歹,好歹也是个有头脸的人,以后可不要,可不要老来这了,怕别人笑……笑话。” 方龙儿有意无意地笑骂道:“笑……话,谁敢笑话我,他王三敢?我怕他?哼……”这下又喝了口酒,支走了方家的仆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王三听见地道:“告诉你们个秘密,一个谁都想知道的秘密,你们知道那方老爷为什么要收我做他儿子吗?” 远处,王三竖着耳朵窃听,本来是一股子怒气,可听着听着吓了一跳,原来那方龙儿道:“他看重的是我的钱啊。这关爷庙,可是个好地方,葛老头走后,可是告诉过我,这关爷像的下面么,几百年前可是埋了一大笔银子,哈哈,一月前我就开挖了,捞得也不多,也只有几千两,嘘……日后我把这块地包下,挖出来的钱财,可是每个人都有分子的。” 他声音越来越低,王三听得着急,脑袋也渐渐的探了出来,只见方龙儿唤来一个小厮,跑进庙里头,不过一会,吃力的抱出一个大瓮子,“吧唧”一声摔在地上,乖乖,银锭子撒了一地,被许多小乞丐围抢了,而那些上了年纪的,每人都发了一个金元宝,每个约有十来两重,灯火照耀下,金光闪闪。王三看得心里直发酸,两只腿只哆嗦,唾液往下直滴,暗道:“乖乖,果然是有钱,就这些银子和元宝,加起来也有千多两!恐怕这里面,还有更多的吧,要是能把这地拿下,恐怕……”王三没有继续想下去,他转身,消失在黑夜里。因为,时间就是金钱,只要能快些准备一大笔银子,给那方老爷送去,也不怕要不来这块风水宝地。 这天晚上,方龙儿没有回家,方老爷则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有人给自己送钱来。在此以前,方龙儿早告诉过他,有个混蛋小子会馋巴巴的送上几千两来的,不就是一座破庙么,可以再花几十两建座气派的呀,也显得方家老爷的大方。当然了,有些重要的事情,方龙儿自然不会全盘脱出的。 那帮丐爷们在银子的致使下出演了一曲绝妙的闹剧,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好处,自然会守口如瓶。而那个背运贪婪的王三,就等着他老爹回来剥他的皮罢。 王三当然不会说白要这块地的原因,因为他现在已经被灌足了迷魂汤,他推断,关爷庙的秘密,方老爷还是不知的罢。 果不其然,方老爷拿了所谓的“进门费”四千两现银后,这才盹着眼,慢悠悠的同意了王三将关爷庙牵到乌龙镇的西口的方案,以前的老院子的地皮么,因为离王家近,倒可以卖给王三,不过嘛,这卖出的七两银钱,可是全部充公到镇里的公会,他方大龙可是一点也没有贪污,另外一点,每个住在关爷庙的乞丐,也都必须得到一两银子的补偿。由于快要过年,正月不兴动土,最早在来年的三月份,才可以拆迁。王三大喜,其他要求一概答应了。 待方龙儿回家后,方老爷喜逐颜开,直夸他聪明伶俐,本想分一半给龙儿的“零花钱”,可他坚决不要,说这些前都是给老爷太太姨太太们做衣裳的,哪能要呢。方老爷听后心喜,想着这样的好儿子是提着大灯笼也是找不到的呀。 快过年了,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到处都洋溢着一股子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 岱敖山位于皖南,江北之地,也算是那大别山区落下的一条尾巴。山巅之下,就是那乌龙镇,此镇地型蜿蜒,犹若一条盘龙,故名乌龙镇。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非说这里地气不错,日后能出个人杰,可古往今来,这里最多只出商贾,再而就多出流氓,由于连绵群山,土匪窝更是多得一沓,幸亏好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乌龙镇的乡民,多能稳定安逸的过日子。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拜过关二爷后,所有的丐爷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关爷庙,方老爷早为青壮年的买了些薄田,只要辛勤劳作,温饱问题是可以解决的,至于那些不懂事的小家伙,则由方家出资。念书识字,算是他家的外仆,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再也无能力耕田地,则充配到方家看门护院,一时间人皆欢喜,各自有了归属。 王三收了关爷庙,自然是先上供品,大祭几日,寻个心里安稳,日后拆庙也不用心虚。他在庙里转悠了多日,也未发现什么特殊的端倪,只道这钱财定是在地下深处。他当然不知道,这过了一个多月后,疯狂的刨地三尺才终于整出一个破瓦罐,打开一看竟是泡恶臭熏天的狗屎,这才明白一切都上了方龙儿的大当,然而此时,方龙儿早已去了扬州,他只得吃了一个大哑巴亏,叫苦连天后悔不及,不过拆东墙补西墙,硬是没被老子发现帐目上的问题。此乃后事。 正月初一大早上,飞雪不下,放目山野田园,天地间已然茫茫一片,方龙儿与那牛石头、小三子早起,正要去镇集上玩,路过院子时见老爷在梅花亭里打坐,神情极为端庄安逸,方龙儿知道他有练气强身的习惯,只怕打扰了他,小声的让哥几个轻行慢步,刚到内园的门口,被方老爷叫住了:“龙儿今天可要早点回家吃饭了,中午有许多人来拜年,其中有位仙人要来,让他帮你看看今年气运,也是件不错的事情。”方龙儿见老爷闭目,居然也知道是自己几人,只以为他耳目精细,道:“喔,孩儿知道了,中午之前就会回来”,这才离开。他哪里知道,方老爷跟着乌龙道观的乌龙道长学习这养性之法,有二十年光景,已到了神认初开的地步了,感悟力比一般人强了十倍,即使不睁眼,在方圆数丈内也能辨别出何人何事了。 镇上,物尽繁华,摆摊的卖小吃的应有尽有,附近小孩子家的也特别多。正合了他们这些孩子的天性,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扎。牛石头比龙儿大一岁,过了年就十七岁了,小三子也十五岁。三人买了一大堆零食,招摇过市,一般人见他们衣着华美,远远地避开。说起前几日合演的那曲好戏时,兀自开怀大笑,正笑着,前方馆子外,传来一阵吵闹声,一帮人围着观看,里面的物事看不清晰,方龙儿道:“我们也去看下吧,这年刚过,莫非就有人吵架了么。” 三人赶了去,拨开一个口子,只见东来馆子里的小二扯着嗓门眼对一个老道调侃:“我说道爷啊,您今儿又没带钱?这大过年的第一天,坐馆子可以,这不付钱可不行,要么这样,您先把去年那顿酒钱付了,也不多,二两银子,我就让您进去,要吃要喝随您点。可您这老帐都欠了一年多,今儿只带来一只无底洞的空肚子,我这可顶不起啊……大家说说,大家说说,这光天化日下,有这白吃白喝的好事么?何况今天可是大年初一,这不诚心找我东来号的晦气?我们家掌柜说……” 那老道气得胡子乱颤,面色酱红,辩解道:“道爷我今天真是忘记带银子了,不就是进去讨杯水酒喝,用得着这样凶巴巴的?你不让进去,道爷我就非要进去,你还能奈何我?哼——”老道士一喝声,两手一甩,那小伙仿佛被绊了一下,“阿唷”一声,来了个狗吃屎,啃了一口雪。 “打人了,打人了,报官啦,报官啦!”东来号的掌柜夸张的尖叫着。他本是躲在里面,不想与这位道爷纠缠,才打发小二应付的。哪料得这道爷就这么不懂人情世故,非常地不给他东来号的面子。 众人见小二压根没什么伤着哪,再加上平日里这掌柜的阴险不地道,一时间只笑不语,方龙儿远远瞅着,心想着这老道脸皮也真够厚,居然还能撵着往里跑,比自己以前何止胜一踌?想当年,自己只不过是偷吃了东来号的一笼包子,就被放狗追了两三里。想到这,方龙儿突然有个歹毒的念头,今儿这老道一看就是撞吃骗喝的,好歹与小爷以前也是一丘之貉,倒不如今儿就助了他,狠狠宰他东来号一顿。 老道依仗自己的力气,想要硬闯进去,而掌柜的则誓死护着大门,一副誓死如归的表情,眼看一触即发,方龙儿慢腾腾的走了过去,到了近前,朝着那老道就是一躬,遮住掌柜的视线轻道“看我的。”转过身,摸出一块金锭子,往上一甩,然后又稳当当的落在掌心,阳光之下,金光闪闪。他朝那掌柜的嬉皮笑脸道“这天下这么大,哪有不尊老的,哼,这老牛鼻子好歹也只剩下一把老骨头了吧,我这就带他去另一家,好好的享受一番,这三两的黄金么,想拿的人还多着呢!哼——” 老道士本最忌讳别人称其为牛鼻子,可这下,看这眼前的小兄弟是替自己解难的,再加上酒虫子在肚子里倒腾得慌,当下道:“哼,东来号算什么东西,我还懒得进去,要不是看在陈年的竹叶青上,我还真不找他们,得得,咱这就去别家,喝红高粱也一样——” 掌柜的虽觉得方龙儿有些眼熟,可总记不得是谁来着,可他总认得钱,认得金子银子啊,这下倒好,他们要真走了,这银子可落不下啊,当下直骂小二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笨手笨脚的,不会侍侯大爷,轻踢了小二一脚,道:“你这没脸没***的家伙,还不快起来,给几位爷准备最好的竹叶青,侍侯好了将功补过。”这才将老道与龙儿一行请神一样恭敬地送了进去,安排到最好的雅间,亲自上酒,算是道歉。 方龙儿到方家才几天,一日三餐上又须斯文些,免得被那些狐骚子的姨太太们看不起,当然是吃不爽的,所以,几天来与牛石头、小三子溜出去打牙祭的次数也不少,对这菜谱野味儿也算入了行,可见这老道点菜时还是大吃一惊,咋一看,老牛鼻子要的是:红烧菜瓜蛇,蒜炒鹿腿肉,腌野鸡脯儿,野猪腊肉,小碳火炖的老鳖汤,还有一钵子腌鱼籽儿,最后是两坛十二年的竹叶青。菜虽然要的不多,可都是极品,特别是那老鳖汤,这大冬天里哪能寻出老鳖啊?小三子那双眼绿豆眼早看得发绿,而牛石头更是面颊烧红,说不出激动,也只方龙儿定力强些,他勉强笑道:“老道对这吃食真是颇有见地,这几样在这乌龙镇,算是最好的菜肴了。” 老道闻声,心想要不狠狠的宰掌柜的一刀,也搁不下刚才的脸面,可现在毕竟是方龙儿请客,大把花人家的银子,也不是个理,当下轻声、奸诈地道:“小哥儿刚才说要宰他一刀,咱不要些好东西,也对不起自己了。呵呵,我先说好了哦,你别看我这腰包里鼓鼓的,里面可都是稻草枯叶子,拿来骗人的,呆会儿他来要钱,我可真没的给哦,哎!是你说要宰他的,这事么,铁定是你的事情了。嘿嘿,不知你想的是什么办法……” 方龙儿阴险的笑了笑,心想:“这牛鼻子推卸责任倒是一流,不过也罢,大家做个伴,混吃骗喝本身就是件有趣的事儿,想想当年,不就是因为没这身皮子,才让掌柜的看不起,不但没机会进来,还被恶狗追了好几里。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方龙儿不到五年就来了,而且是大摇大摆的来了,想必也是条好汉!”这才道:“牛鼻子,你的本领倒不小,可沾上我的便宜了,不过小爷我也高兴,这在外面混的,多个朋友是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么,今儿你就放心吃喝,金银我这有的是,哼,只要他有那个本事,就任他拿去,要是没本事的话,想拿去也得看自个有没那个分量。” 小三在旁边嘻嘻道:“二哥说的没错,没错儿,以后见面也打个招呼,好歹也有这一面之缘嘛。”惟独那牛石头,整个一老实巴交的人,不知说什么话。 牛鼻子喜上心头,摆出一幅正义凛然的样子,倒也有几分画中仙人的模样。说实话,要不是酒瘾上了,他才不愿意趟这浑水,既来之,则安之,见机行事就是,当下道:“几位小哥也是好人,你们看那个小二,年纪青青,就来找我老头子的晦气,难道在这大年初一,就非要把我这老不死的饿死在外面?还是你们心眼好,来,来,这菜还没到,我先敬你们了。”老道抓来海碗,给大家都倒了一碗后,迫不及待的把自己那碗一饮而下,然后满足的、舒坦的,一脸猥亵的望着众人,等着众人赞叹自己的豪气。 “靠,整个他妈地一个酒鬼。”方龙儿心里想,可嘴头上却不是这样的,只道:“果然豪爽啊,恩啦,我哥几个也来喝上一口,算是敬您的,不过可没法子跟您比了。”众人都嘬了一小口翡翠色的竹叶青,只觉口感清爽,气味甘甜之中又带股淡淡的竹叶子味,不由得赞叹起这酒的好来。 小二上菜后,众人一边大块朵颐,一边海阔天空的聊了起来,甚是快活,那老道似乎游历过许多地方,对这大明天下的诸多地方了如指掌,这话题也就开阔起来,只听得方龙儿几个目瞪口呆,方知这乌龙镇不过是个弹丸之地,而自己么,不过是浅滩的一只小虾米罢了。逐渐,才觉出这个混酒吃的牛鼻子来头不小。一个时辰后,众人酒足饭饱,很是尽兴,掌柜的见收钱的时候差不多了,哈巴狗似的过来讨钱。 方龙儿见他来了,这才慢悠悠的从腰间别出个小金元宝来,拿到掌柜手心上。掌柜的正要收手,方龙儿却又将元宝捏了去。掌柜不解,眼巴巴的看着他,却没有话。 方龙儿笑嘻嘻地道:“掌柜的,这钱,当然是要给你的,不过嘛,我倒要打听个事儿,你说对了,我这才给你钱” “您说,您说。”掌柜的讨好。 “你这东来号后院,紧靠的是一户姓张的人家吧?” “是,是,正是一户姓张的,男的叫张发富,每年都外出打工,年前才回来。您问这个,不知有什么事儿?” “随便问问,那家妇人有叫什么,什么春的来着?”方龙儿一脸正经的问。 掌柜的一听他这么问,心头立马慌了些,语音有些颤抖:“大伙,大伙都叫她阿春,叫阿春的。” “对对,听说这阿春是个骚娘们,趁着老公在外挣钱,私下就勾搭了另外一个汉子,好象那汉子,姓陈什么来地,不知道掌柜您可知道那姓陈的住哪啊?哎,那天傍晚,我和几个家人路过张家门口,嘿嘿,听着那里面一阵怪怪的叫声,哎哟,走进一看,发现原来是对狗男女在里面乱搞,直到我看着掌柜的你这么面善,才想起那天的事儿,不会是……” 众人立马猜对了方龙儿的思想。压不住这嗓门眼,都哈哈笑起来,恐怕雅间外面,都听得比较真切吧。 陈掌柜的一听,冷汗直冒,心想自己与阿春间的事,没人知道的啊?难道那天自己也太不注意了吧,竟然忘记拉窗帘,就被这位爷给看见了?晕啦,这张发富可是个蛮家伙,要是他知道自己娘们与自己通奸,一斧子把自己劈了也是说不准的事,他哆嗦道:“这,这,真有这回事?还真没听过呢,哎,这年头什么事情都有,您看您,这么客气干啥,这顿饭算我请客,那小二也真该死,白白得罪了这位道爷,您几位也别往心里去,呆会儿我就去揍他……” “唉,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做生意嘛,怎能不要钱?来来来,拿着拿着。”方龙儿极慷慨的拿钱往他手上塞,陈掌柜的哪敢接呀,生生的推辞了,说了一大堆好话,又拿了一坛十五年的竹叶青送与牛鼻子,这才像送瘟神一样将几个混吃的家伙送了出去。 几人戚戚的干笑,说不尽的下流。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 PS:“九天之说”源于《吕氏春秋》,曰:天有九野,何谓九野,中央曰钧天,东方曰苍天,东北曰变天。北方曰玄天,西北曰幽天,西方曰皓天,西南曰朱天,南方曰炎天,东南曰阳天。 大街上,此时集市已散,人迹凋零,惟独那些碎雪,在阳光下肆意散光。 竹叶青,清冽可口却后劲十足,众人走了几步,轻风一吹,酒意都上来了,浑身暖和,老道士喝得最多,一坛子竹叶青被他喝了五分之四,整个脸面都变成了红八哥,他怀中还抱着一坛,神情很是满足,走起歪八字来,真有几分仙人醉酒的神态。 正要道别,老牛鼻子一时高兴,醉晕晕道:“小哥挂的项坠子……气味不好,也不是这人间的饰物罢?可不能长期佩带的,只怕污了你肉体的福气,不过这玩意儿,要是熔了混进一把兵器里,也能锻造出好的武器,日后遇到高人,不妨熔了。好啦……今儿老道我喝得高兴,吃得欢快,吃了你们的酒,要是没个意思,只怕日后有人说我丹尘子小气,这里有一把折扇,送给小哥儿,能辟邪,佩起来也算漂亮,逍遥无极扇么,送作人情,嘿嘿,扇子啊扇子,想必你也懂得我的心,不会不同意罢?我老头子要你有什么用,不还是别空闲着,恩,还不如换点酒吃呢,况且了,我就是看你这滑不溜丘的贼小子顺眼,看那枫无霜,又能拿我怎地?” 方龙儿挂的项坠子,正是牛魔老大给方龙儿的魔笛,乃是传音之用,此笛小而圆滑,黑珍珠一样的颜色,很是精美,方龙儿才拿来作为坠链,不过魔族的东西么,多多少少沾染了些魔气,还是被丹尘子发觉了,好在他不是多事之人,只稍微提点一下就是了。这时丹尘子拿出一把珠光清润的扇子,递给了方龙儿。方龙儿正要弯身道谢,却被牛鼻子一把抚住,他醉声道:“山非山,水非水,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都不过是虚像罢了,做人么,最要不得的就是繁缛之节,逍遥百年,才是好梦一场,你我也算有缘分,这才赠你逍遥扇,只望你也能逍遥百年,看透这人间的虚像,也算极乐了。哈哈哈……听枫无霜说岱敖山巅有个仙人床,我丹尘子虽不是神仙,却也不比那神仙差哪了,这就去睡罗……哈哈……”留下一阵余音,丹尘子犹若一阵轻烟,瞬间无影了。 “神仙啦,神仙啦!我的娘亲啊,终于见到活神仙了。”牛石头酒意荡然全无,两腿一哆嗦,“扑通”跪下了,朝着岱敖山方向连磕了三响头,死死不愿起来,小三子也跟着磕了两个。惟独方龙儿拿着逍遥无极扇把玩,他才顾不得那丹尘子呢,谁让他跟自己后头混饭呢?这吃了人家的饭,给点东西也是极应该的,老家伙的做法实在是自扁身价。见老大、老三此时如此巴结的模样,走上去就是两脚,刚好踢中他们的屁股,二人“哎哟”的惨嚎起来。 二人起来后,打量起逍遥无极扇,只见此扇比普通的稍微大些,扇面仿佛是温润的玉片制成,上面镂空八条天龙,相互纠缠翻滚,栩栩如生,隐隐中透出一股摄人心魄的霸气;扇骨不知道何物制成,甚是白净,小三子只道是***,可***哪有这等分量?再加上一块碧绿的翡翠扇饰儿,拿在手里,方龙儿整个人立马显得俊逸起来,先前还留下的那丁点痞子流氓味,早已不知去了哪里。方龙儿收起扇子,正要别在腰间,牛石头想要玩会,龙儿递过去,他打开扇子,只觉得上面八条天龙突然变成恶龙,血口大张,体型不断长大,相互纠缠的飞窜过来,眼见就要咬向自己,牛石头慌忙收扇,这才将天龙关住,他心直哆嗦,冷汗直冒,忙把扇子还给了龙儿,心想这东西真是认主,主人的好兄弟也不让玩会么? 众人当然不知道,这八条天龙,都属“天龙八部”的部分神念幻变而成。八部为何?一天,二龙,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罗迦,皆为佛语中之大神魔,其中有善有恶,却又相互牵制;天为尊,龙为先,故曰“天龙八部”。混沌伊始,众部尚未脱离母体,这部分神念交融,后来各自元神出壳,其混杂之体无主归属,于北海极寒之地形成玄石,这就是逍遥无极扇的前身,后来天下渐朗,虽混战依然,但大势已然,这块北海玄石巧被九野钧天①的一位上古神匠发现,他端详九百九十九年,又去那东海之宫要来八根龙骨,花费三百三十三年,将八部神念攒于龙骨之中,才雕成了逍遥无极扇。这扇子的扇骨,当然也就是龙骨,上面镂空的天龙,则是八部的原始神念。 方龙儿得此上古之宝,如果说是纯属巧合,那也不尽然吧。因为不管是哪件天物流于人间,总会预示着一件大事情会破天荒的发生。 正打算回去,方老爷已派小厮来催,说乌龙道长已来了,很多老爷也来了。众人加紧步伐,快速回到方家大院。 踏入中堂,扫一眼则心生忐忑。龙儿心里暗道:“怪事了,今天来了这些人怎如此眼生?饿好歹也在这地盘上摸爬滚打过,可这些人我是一个也不熟悉。”方老爷见龙儿呆呆的站在那儿,走过来,牵着他的手,笑道:“在苏州、杭州、扬州一带,为父经营了些生意***,多亏了他们的照顾,我年岁已大,又怕劳于心计,日后还要你去照看,来来,介绍给你认识下,这些老爷少爷可都是我的好友了,日后在生意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多请教他们就是,那边的是乌龙仙长,法力无边啊,今儿请他老人家来,是想帮你看看运路,待我老朽了,这方家的产业不都要靠你顶上么。”众人闻后皆笑,方龙儿与众商贾一一道话后,小厮给加了把椅子,让他坐在了乌龙道长身边。 乌龙道长见方龙儿聪明伶俐,俊美倜傥,与众人谈笑也颇有方寸,心想这方老爷果然有眼光,找到一个这般懂事的儿子,着实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他与方老爷的交情不错,此时不由得喜欢上了他,当下拉着方龙儿的手道:“侄儿面相这样好,生得又这样漂亮,定是个大富大贵之人,方老爷还急着让我帮你算算,我看他现在就成了个老朽,哈哈,真是老朽了。”众人听话后哈哈大笑,方老爷更是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 方龙儿心里暗想,这世间的人果然是无奇不有,这乌龙道长面色和善,说起话来也这般好听,想必也是个人精了,又是个道士,法力多少会有些,想起上回那个牛魔老大告诉自己,这“小还天”已初成,正需要学会些吐纳之法,运转起来,倒不如哄好他,落下些好处。当下就道:“仙长真是过奖了,小侄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您老人家身体这般硬朗,精气这般旺盛,年轻时才是个真正的俊朗公子呢!” 乌龙道长听这话后,嘴巴乐得歪到一边,一口大黄牙龇了出来,道:“小哥儿我真是喜欢,这么会说话儿,把我哄得不知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方龙儿闻声后,看着那黄牙,心里哼哼道:“他妈的,真是只恬不知耻的老狐狸,还真以为自己知道天有多大,地有多厚了,这孙悟空的金箍棒都丈不出来的地方,好象他倒知道似的……”方龙儿如此想着,脸上却又是极真挚的表情,乌龙老道看他这模样,更是喜欢他了。方老爷见时近中午,自然是设宴好好招待了客人一番,方龙儿被安排在乌龙道长一桌,又与众人好好联络了一番,算是将他这个新人拴上了方家商业金融的锁链。 到了傍晚,众客皆散,惟独留下了乌龙道长,方老爷与他又是好兄弟,二人在梅花亭里把酒闲聊,聊到这大明天下的朝野来,乌龙道长叹了一口气道:“当今皇帝朱棣夺了皇侄子朱允文的天下后,惟恐人心不服,杀了一大批旧臣,这上头一乱,下面的诸多官网也就乱了起来,被抄家的,满门抄斩的不计其数,这一线连一线,无辜者难免越来越多,上头现在还未有收手的样子,这些人真的就成了朱家人争权的牺牲品。” 方老爷抿了口酒,悠然道:“想起十几年前在杭州当知府时,那时朱元璋杀的就狠,没想到他这儿子,更是厉害了,我方某人识时务,退下来后,关系网却还在,如今做些小***,老人都还给些照顾,新人一听说是老知府也都给面子,老了,也没想过那么多,心情也平静了十多年,争名夺利的野心早没了,可收了个儿子后,这雄心又突然起了,只想他日后能过得比我好。思前想后,才发现我这人啦,太过念家了。” 乌龙道长“呵呵”一笑:“龙儿也着实聪明伶俐,日后让他打理府上的生意,未免不是件锻炼他的好手段,我看他眉宇之间,隐然成北斗七星的阵势,恐怕百年也难得求个这样的面相,日后定是成大器的,不过你那丝绸生意,又都是在苏杭一带,这离家远了,万一有个什么疏忽,也得不到别人的提点,小孩儿比较比不上集市上的老狐狸,就怕别人下了黑手。” 方老爷听至此,眉头不由锁起来,道:“还是乌龙兄了解我的心意,这过了正月,我正想派他去苏杭一带,将那铺子里的丝绸运到扬州,生意分散,也就不好做了,你这么说来,我还真是有些不太放心,在这水路上么,两边的地头蛇也是多得很啦!” 乌龙道长给方老爷斟满酒,自己也斟了些,慢悠悠的夹了根红油竹笋吃了,道:“这又有何难呢?这还有一个月的光景,倒不如让龙儿随我去乌龙观,交他些强身之术,对付江湖普通的贼子也是可以的。听你说他还不识字,我刚好又有些闲空,不妨教他些,日后他在这帐薄上的工夫,自然也就精通了。” 方老爷道:“如此敢情是好极了,只是太劳烦乌龙道兄,在下甚是过意不去,先前想让他考个功名,可这些天才发现,他倒是匹会飞的野马,按不下心的,这样也好,不用于那险恶官场上打拼。哎,我也是到现在才看透,这人生么,匆匆如也,到现在,不就是求个逍遥么,你我兄弟二人,几十年前路不同,到最后,不还是走到一起么,果然是道心清明,道心清明啦。”二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甚是欢快。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 正月的天气多是晴朗,熬过寒冬的老人门此时都喜欢出来晒晒太阳,活动活动筋骨,把这窝了一冬天的寒气晒出来。要是再过两三个月,就到了梅雨季节,那雨可是连绵不绝的下,天气也非常的阴冷潮湿,上了年纪又患有风湿的老人多半是会在那时死去的。所以在南方,也就有了这么一句话:年关是小关,趟过四五月才算过了鬼门关。 人老了,要注意的事情难免就多了,而人生的精彩也是一去不复返了,这年青时的壮怀激烈,满腔热忱随之黯淡无光,阎王派来的黑白无常前来索命的时刻,终究还是躲不过的,待一声不响的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才把这一世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全部抛诸脑后,再也记不得,恋不得了。 临终前,回想这辈子,辛苦也好,逍遥也罢。理想,抱负,建功立业,只不过都是一缕尘烟,为了这一缕尘烟而苦苦经营一辈子,才是真正的傻气。人生百年,匆匆一过,留于世上的,不过是个巴掌大的土馒头罢。倘或能如此想着,也算是看透了人世,倘或终了还不能悟透,那只能算是白过一生。乌龙道长想起方老爷,从世俗到看透,因为方龙儿的原因又返世俗,也辨别不出个是非来,他就想,人生路,究竟怎样走才算洒脱,才算潇洒。 一个月来,在乌龙道长的谆谆教诲之下,再加上方龙儿的聪明头脑,方龙儿识了不少字,一般的文书,倒也读得过来。由于时间仓促,对于文字,方龙儿只限于“识”的阶段,要是写么,就显得格外窘迫生疏。明天就是拟订的直赴扬州的日子,刚才山下来人说,牛石头、小三子已经到了山下的小店,只待明天一早,三人同去扬州,打理那边的生意。苏州、杭州一带的仓储货物,方老爷已经亲点完毕,不日就可以水运至扬州。待与老爷在扬州会合后,只需选好了地点,再造个大卖场,凭着上好的营销关系网,将苏杭两地多处的压仓丝绸倾销到扬州简直轻而易举,一举击垮当地丝绸商后,收购当地染坊,就地取材,垄断扬州这块全国唯一的丝绸行业不完善之地的商品批发权。眼看这乌龙道观里的无味日子就要到头了,方龙儿觉得实在痛快。在他一再的恳求下,乌龙道长才破例许可他进入这禁魔园。 这一个月里,除了修习基本的吐纳吸气之功与强身术外,他被准许可以进入除“禁魔园”以外的任何地方,基于这点,哪个小道士不羡慕他?然而像他这样一个生性极为顽劣之人,越是禁止的地方给他的诱惑力就越大。曾几何时,他就想,难道禁魔园里果真就有什么妖怪么?可直到现在,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与其他地方一样没有生气,单单是多了座坟包而已,他越发地觉得道观里的所有物事都那么死气沉沉,没有任何活气。想必,这清修之地终究还是不适合他的。 岱敖山的乌龙道观,犹若那绝壁上的一棵青松,死死的钉在那险峻绝伦的半悬山崖上,也不知是哪位神人仙匠,竟能画出如此鬼斧神工的一笔,将乌龙道观建在上面。由于地势极高,半山之中烟雾缭绕,颇有那一幅世外仙境的景象。 方龙儿立于乌龙观禁魔园的花圃间,仔细的打量其间格外显眼的一座坟冢。它是座作古以久的坟茔,但非常的干净,坟墓两侧种的腊梅,此时盛情开放,清香扑鼻;墓碑是由汉白玉制成,上面是用朱砂刻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师尊极外玄天道长枫无霜之墓”;偶尔云雀飞掠,嘹亮声过,这数百米高的空中花园里,显尽了清冷寂寞。 “师尊极外玄天道长枫无霜之墓”。方龙儿轻念了一遍墓碑上的字迹,觉得“枫无霜”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正思索回忆时,别在腰件的逍遥无极扇突然滑落,掉在了地上,方龙儿拾起它,心头微微一颤,突然记起了那个丹尘子,也就是那日在“东来号”骗酒喝的老道,他醉醺醺时不是说过一个叫“枫无霜”的名字么,方龙儿记得他是这么说的来着:“嘿嘿,扇子啊扇子,想必你也懂得我的心,不会不同意罢?我老头子要你有什么用,不还是空闲着,恩,还不如换点酒吃呢,况且了,我就是看你这滑不溜丘的贼小子顺眼,看那枫无霜,又能拿我怎地?”、“听枫无霜说岱敖山巅有个仙人床,我丹尘子虽不是神仙,却也不比那神仙差哪了,这就去睡罗……哈哈……”,依丹尘子当时的语气,枫无霜应该还是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不过是与丹尘子较真的一个人罢,那眼前这墓,为什么又是刻有“枫无霜”的名字?方龙儿突然觉得有点害怕,他吸了口气,道:“难道这枫无霜,就死得这么快?可这坟墓,看上去却很久了,这又是为何?” 突然,身后传来犹如病重之人临死前的那一声沉重叹息,方龙儿心头惊得一麻,回身才发现原来是乌龙道长。道长见他神色慌乱,知是吓着他了,道:“龙儿不要害怕,是我是我。” 方龙儿这才定下心,道:“原来是乌龙叔叔,这里如此寂静,你这一声长叹,倒是真的吓到我了,呵呵,乌龙叔叔,这枫无霜老前辈是您的师尊吗?真的么,我这就去磕几个头去。”方龙儿本没有磕头的想法,这死人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但乌龙道长毕竟是方老爷的好友,这样一算,这磕头也就是应该的了。 乌龙道长默默的看着他磕完头,本是极为严肃的脸上多了些欣慰,心下就想:“师尊您老去了三十几年,除我外,还是第一次受别人祭拜罢?应该,应该的,之所以让这小娃儿来,一是看他聪明伶俐,学了本门一些基础的法门,也算是记名弟子,另外一点,他手中持有逍遥无极扇,应是您说过的有缘人,真是天意啦,想那天我初见到他时,就觉得这一切都早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了,哎,那个丹尘子的老家伙,怎生就看上了他,把逍遥扇赠予他了?可丹尘子他自己还是没有来啊,他就果真没有感悟到逍遥扇给他传来的信息么?要是不来,又怎能与师尊您解开这千年来的恩怨啊?三十六年整了,他就真的没想过您么?可您这封印中的残魄,不多日就要消散了呀!真是待到那日,您这三百年,不都是空等待一场了么?”乌龙道长心里一酸,长叹一声:“这天下最大的罪孽么,难道就真是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吗?” 原来在八百年前,蜀山仙人长眉率领大弟子玄天宗、二弟子丹辰子与以绿袍老祖为首的一群邪魔决战。由于丹辰子的疏忽,使绿袍老祖逃入蚩尤穴中,长眉命令丹辰子守住穴口,待长眉飞升找寻紫青双剑,然难忍孤寂的丹辰子因缘际会结识赤尸神君,二人马上坠入情网,赤尸神君被追杀,丹辰子勇救佳人,引她血入己体,竟受迷惑前去偷取唯一能灭绿袍老祖元神的紫青双剑,中了绿袍老祖的诡计。后来玄天宗率领正派群仙到蚩尤穴消灭绿袍老祖,但又遭遇奸计……正邪大战虽然后来以正道得胜,然而损失惨重,长眉仙人飞升后,玄天宗亦已退隐,丹辰子肉身被毁,元神亦已所剩无几,终于化成一株灵芝幼苗,长在那峨眉山巅。时光飞溅,百余年后,西王母娘娘座下丫鬟枫霜儿奉命下界去东海拿回复活珠,无意之间发现了丹辰子元神所化的灵芝,她守于娥眉山峰,听完灵芝苗讲述百年前人间修道界的那场血魔之战,枫霜儿觉得丹辰子才是人间至真至诚、敢爱敢恨的男儿,竟将随身而带的复活珠用于这株灵芝上,助丹辰子重塑了肉身。然私用天宝,为天条不许,西王母派遣天兵天将前来捉拿二人,二人才化名,一曰丹尘子,一曰枫无霜,逃遁于人间。枫霜儿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辈子归属,哪知二人恩爱仅三年时光,丹尘子离奇失踪。原来在那正邪大战中,赤尸神君的元神未被毁灭,百年后吸食人体精元后又幻化人形,那丹尘子一时鬼迷心窍,将枫霜儿的移形遁影的法宝逍遥无极扇,也就是当初二人的定情之物骗去后,竟又随赤尸神君去了,直到赤尸神君为了还复当初功力吸取自己真元之时,丹尘子方知自己不过成了一个被利用的工具,恼恨之下灭了她的元神,回来寻枫霜儿,但此时天兵天将早已抓回枫霜儿,哪里还见得着?丹尘子只以为她对自己不过尔尔,又回了天庭过神仙的日子。这才索然无趣的去了南海,建了南海一宗,然后闭关修炼。 枫霜儿受尽刑罚后,西王母娘娘突发善心,念她意真情切,将她的元神灭了大半,软禁于凡间岱敖山一地,由其自生自灭。由于仙力尽失,岱敖一地又被西王母的法力锁住,终身不得离开半步,她又想再见那丹尘子,可丹尘子这几百年来一直闭关,杳无音讯。于四十年前,枫霜儿感觉所剩时日无多,越想见那丹尘子一次,这才将居所号为乌龙道观,收了当地一个孩童做徒,赐法号“乌龙”,几年里传了些法门后,元神已然不济,这才遣他去了南海,此时丹尘子已经复出。乌龙道长按照师尊之意,并未把事情经过全盘脱出,造出一个“仙人床”的物事,想哄他过来。丹尘子知其意,却有些搁不下老脸,三十多年后才来了乌龙镇,然而此时,枫霜儿早已死去,临死前将剩下的一点残魄早已深锁于坟冢之间,痴痴想待他前来…… 方龙儿哪知道丹尘子与枫无霜之间的这段爱恨情仇?他只眼巴巴的看着乌龙道长,说那句“有情人不成眷属。”心下就想:“难道老家伙也有过红尘之事?” 乌龙道长怅然自语道:“丹尘子要是能来,师尊的愿望也就能了了,可几百年也不见其踪,难道还要将我等死了他也不来?哎,师尊的吩咐,我却完不成,真是无颜啊……” 方龙儿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