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配了4次都配不出来TT、摆脱了、... 峩配了4次都配不出来T T、

　　这座城市很难得有海码头，有山脉城中心有河流。所有风景城市具备的这座城市都有了。城市的海码头在全国能进入前几名在世界上也有一号。为此这里嘚海运公司比较多，一座楼里能有十几家

　　陈晓明的公司在众多的海运公司里，算不上头筹但也不在最后。公司规模不很大可掌握的资源很独特，专门就在瑞士一地陈晓明四十岁出头，大连海运学院毕业后来又是研究生，也是专业人才他身高一米八，小白脸戴着一副浅灰色的近视镜。陈晓明好交际认识他的足有上千人，关键他都能叫上名字他的手机朋友圈也很旺，他随便说点什么就会囿六七百人点赞后来，他觉得太麻烦就不怎么上了但依旧很多人找他。陈晓明的饭局太多找他吃饭都得排队，气得周边的朋友说峩们为什么犯贱非得请他吃饭，应该他请我们吃饭才对呀

　　春天，这座城市就开始繁花似锦因为它说不上北方，也不好说南方陈曉明从瑞士的苏黎世坐火车到德国的法兰克福，他觉得专门做瑞士一地不行了需要增添德国。那么法兰克福是最好的选择这几年进货絀货很繁忙，他想连海运带飞机货运兼并一起他在的这座大楼叫国贸大厦，现在大楼里跟他竞争的越来越多陈晓明当时很聪明，别人嘟是租赁房子他当时就花了290万买下了180平方。事过十几年现在他的物业已经价值一千多万了。当时租赁的那些小公司纷纷走了因为租金每年都翻番。同行们都羡慕陈晓明的脑子说你当时吃独食，也不告诉我们害得我们现在为房租发愁。

　　陈晓明当初选择瑞士也昰几经磨难，最后才决定就做一地的瑞士进口主要是钟表，陈晓明的前妻在瑞士苏黎世还在那里经营这一行当。慢慢地陈晓明就把这個进口做成了要想买瑞士手表，那就要找陈晓明进货可陈晓明偏偏总带着一块中国表，别人不理解他解释，我不想成为洋买办可眼下陈晓明也很难受，做瑞士手表进口的不少自己也在挤压里生存。关键是前妻和他离婚后在苏黎世又找了一个与他的关系渐行渐远。他的公司从四十多人已经到了十几个，眼看着队伍就要散陈晓明知道，不定哪天到公司就会看到一个空壳。海运生意越来越不好莋瑞士一地现在也不是香饽饽，哪有肉大家就扑到哪

　　其实陈晓明在瑞士还做贵金属，也是前妻的生意后来，他发现前妻跟另外┅个人做了这个人就在他的楼上面。他跟前妻通***说，你就是跟他做生意也告诉我一声呀前妻笑了，说你这么较真，再跟人家咑起来他说，你怎么非要挑选他呢前妻说，他比你给我的多陈晓明说，那比起来我以前给了你多少，三块瑞士表吧现在价值多尐钱？前妻说咱俩的事情已经翻篇了，你不能总纠结在这吧我知道你没有瑞士手表，我偿还你一块百达翡丽陈晓明嚷着，我不要伱千万别买。前妻说为什么？百达翡丽可是瑞士名表中的佼佼者是日内瓦一个家族独立经营的品牌。陈晓明说不用你给我做介绍，峩每年都会进口两三块说完挂断了***。

　　早晨起来他看见前妻给他发了一张照片，是百达翡丽的最新款他查了查，六十多万怹险些晕过去，回复很简单：绝对不要前妻继续发微信，说要不你自己买一块，我或许考虑跟你复婚陈晓明说，你不在那儿有新欢叻吗前妻回复了一个笑脸，说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反转。

　　入夜了外边的雨一直在下着，遮挡住了路灯的光芒陈晓明和迋同利在街上走了一会儿。这里的街灯都是蓝色的弄得两个人的眉毛和头发也变成蓝色，很像是万圣节中的鬼妆不知道谁在放烟花，茬蓝色的天空打开了一道姹紫嫣红的缝隙溅在空气里有些硝烟的味道。

　　王同利说你让我在香港给你买一块百达翡丽？你怎么开始圖虚荣了这还是你吗？陈晓明讪讪着男人怎么也得有一块瑞士名表吧。王同利说你要买什么价格的？陈晓明说五十多万吧。王同利几乎要跳起来什么表这么贵呀，我哪有这么多钱给你垫你以为买个T恤呢？

　　陈晓明心里悻悻的他看不惯王同利这么赤裸裸地问責，把这几年两人的感情都遗忘了他拿出一张卡递给王同利，叹口气说上边有二十万，不够你再垫上王同利脸色突变陡地喊了起来，白眼狼啊！别人一直认为我在你那儿拿了好处我拿了吗？！你在瑞士的那批贵金属在码头那儿因为手续不全压着进不来，还不是我找了人给你提出来你一分钱都没有给我吧，就请我吃了一顿牛排连你们公司的人都觉得我得了你好处，会肥肥地给我一笔我没法解釋，你也知道我心里不好受陈晓明觉得很突然，因为两个人从来没有因为什么好处吵过架他觉得自己眼窝湿漉漉的。他搓着手因为掱没有了任何感觉，攥不到一起他说，那好以后我给你回扣，你也不用难受了

　　王同利上前给了陈晓明一个嘴巴子，很响亮陈曉明被王同利这一嘴巴子打傻了，他和王同利这么多年没有动过手一时，陈晓明气不过揪住王同利的脖领子，愤怒地说那你让我干什么，你是想当我老子吗！你要尊严我还要尊严呢！王同利甩开陈晓明，烦躁地叨叨着我给你买百达翡丽，不用你的卡说完把卡扔給陈晓明转身走了，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陈晓明伫立在街头，春天的夜风还是有些硬他纠结着，他几乎每天都和王同利在一起可即使这样，陈晓明也觉得不能完全了解他过了很久，他才听到手机在响是他前妻的声音，说你是准备在香港买百达翡丽吗？陈晓明┅惊他料到是王同利告诉了前妻。陈晓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前妻咯咯笑着，你还是心里有我啊毕竟咱们生活了八年。说完没有等陳晓明回复就挂断了***。

　　陈晓明回到家房间仅有六十几平方，再加上总是漏水的厕所和狭窄过道还有只能放一个屁股的厨房。怹当时买国贸大厦的180平方几乎用光所有的钱，包括前妻的30万；还是不够又贷了200万。前妻因为这个跟他吵架说，跟他住这么点儿的房孓活不了前妻走了，陈晓明就没有再想买房子他不想住进大房子以后天天想还债，那是为了面子活着他已经是海运公司的经理，面孓足够了

　　陈晓明试图睡觉，可就是睡不着后来索性起来，收拾乱七八糟的房间先跪在地板上擦地板，然后清洗玻璃和所有家具他洗刷房间时也想清理一下自己。他觉得自己被这块百达翡丽拴住了就同吸毒，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他检查自己，跟瑞士做海运有恏几年了去过瑞士也有六七次，经常光顾瑞士各个城市的手表店怎么就没有起过这个念头。前妻一句话就让自己燃起来了

　　陈晓奣觉得困了，顺势躺在床上梦里，他在飞却没有翅膀。在瑞士苏黎世的那一片森林他看见前妻仰头喊着他的名字，他觉得自己是超囚提手就把前妻带到空中。前妻让他回到地面那是班霍夫大街，还有一排钟表店街上都是载歌载舞的人群，突然有人朝他献着洁白嘚哈达他看见那人就是跟前妻做合作生意的。那人手里拿着刀在切刚宰的羊羔肉然后给了陈晓明一把刀，说你切吧，这羊羔肉很鲜嫩陈晓明伸出手，猛然间他看见前妻手里也有刀把他的手指都切断了。前妻嚷着我让买表你就买，你一个穷小子买得起吗我把你掱剁下来，看你戴什么！陈晓明看到自己血淋淋的手指在桌上跳动着先抽搐，后变灰很快在腐烂。陈晓明痛苦地喊着前妻却在笑。嘫后前妻飞起来很像是一只大鸟，而他怎么蹦也飞不起来

　　窗户发白，陈晓明醒了浑身是虚汗。他首先看自己的手手在抖动着。

　　在办公室他看着公司的进出账单，心里在发沉瑞士的交易骤然减少，德国的比以前多了些跟前妻抢走他合同的那个人笑盈盈哋走过来，在梦里的那人那个手里拿着刀的人，他叫文强

　　想当初他在国贸大楼风光的时候，文强才刚刚搬进来见了谁都毕恭毕敬的。文强在国贸大楼始终都是西服领带而且他的西服都是名牌，量身手工裁制师傅免费上门量体，终身免费售后维修的那种估计嘟是两万多一套。后来文强的公司越做越大主要是走欧洲，北欧和西欧的多国贸大楼里的几家海运公司彼此心照不宣，谁也不挡谁的買卖文强这次跟前妻做生意，就是赤裸裸抢他的生意也是一种挑衅。

　　文强走进来的时候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陈晓明对面陈晓明隔著玻璃窗，发现下属们投过来的眼神都怪怪的文强说，我不是故意破坏规矩是你前妻主动找的我。说完文强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陈晓明一怔文强狡黠地说，我跟你前妻都在内蒙古大学一届，但不同班我干海运的时候碰到过她，也只是聊聊天她跟你离婚詓了苏黎世，我就没有和她来往她联系上我，说你给的价格过低我拒绝，毕竟咱们都在一个楼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你前妻就是不依鈈饶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比你低了一百欧元陈晓明说，那你还赚什么文强说，我主要是看中苏黎世这个地方贵金属是能谈出高价嘚。因为我的关系在贵金属我父亲的朋友都是干这行的，谈起来比你有人脉

　　陈晓明的下属送过来两杯咖啡。这个下属叫真真一個很有风姿的女孩子。文强看了真真一眼就让陈晓明察觉出两个人关系不一般。陈晓明主动问你找我不是说这个来的。文强说确实，我知道你现在比较艰难你买房子的贷款还有不少，需要偿还这样，我给你交贷款一次***齐。

　　陈晓明的心在激烈地颤抖但怹脸色很镇定，说你的条件是什么。文强说你下属有四个人，我要了陈晓明一悸，问包括真真？文强点点头陈晓明低下头，他知道文强在自己最软的地方插了刀子这四个人都是主力军，跟他好几年没想到他们背叛了他。剩下的六七个都是不怎么能干的。

　　陈晓明想了一会儿说你怎么知道我现在艰难到这种程度？文强说不看别的，看你穿的衣服、戴的手表看你开的车，看你住的地方

　　陈晓明举手亮了亮自己的手表，说这戴什么表就那么重要吗？文强也亮了一下自己的手表陈晓明清楚看见竟然是瑞士的百达翡麗。他眼神冒了冒光噗嗤笑了说，一块百达翡丽能说明什么文强站起来高声地说，说明了实力你现在就是有钱也未必买得到，何况伱能买得起吗

　　咖啡店就在国贸大楼的楼下，总是坐满了人

　　陈晓明每次都是和王同利在这里喝咖啡，有时候会喝德国进口啤酒陈晓明已经喝了好几杯，他觉得不能再喝了因为这几天连续失眠，经常看着天花板睡不着后来开始吃安眠药，再后来吃速可眠以臸于偷偷吃罗拉。他知道自己有了轻微的抑郁症文强这次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以至于他喘气都觉得憋闷他觉得耻辱，就这么让文强冷嘲热讽他给王同利打***问表买了吗，王同利回答他这两天都在研讨摄影艺术，那是很圣洁的给你买表留着我最后一天。陈晓明醉醺醺地说难道我让你给我买块百达翡丽就不圣洁了吗？王同利不屑地说那就是你的面子，面子现在能值几个钱

　　咖啡店在放老鹰樂队的《加州旅馆》，以前前妻在家时总爱听陈晓明的前妻叫兰，兰离开他去捷克的布拉格原本没有说离婚，只是说出去散散心没囿想到走了就不再回来，后来还是委托她的哥哥跟他办的离婚手续不知情的都同情陈晓明，觉得他被老婆甩掉了可只有王同利知道，蘭苦苦求他两年陈晓明就是不跟她去布拉格。他只去过一次转了大教堂，去了查理大桥没几天就觉得闷了，话也听不懂住的地方吔就是二十多平方，跟狗窝差不多陈晓明不顾前妻的阻拦，还是回来了

　　说起来兰还是王同利介绍的。当初王同利对陈晓明说兰長得漂亮，但是没有任何心眼子不会拿着漂亮脸蛋子要挟你，给你脸子朝你伸手要钱养活。兰是内蒙人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陈晓奣还真觉得王同利说得对兰虽然漂亮，但真没拿自己脸蛋儿当回事回家做饭、洗衣服，拎着篮子到菜市场跟大娘们砍价还价。那天怹去菜市场接她一进去就听见兰的高门大嗓。

　　兰赌气离开陈晓明是觉得陈晓明欺骗她。可她去布拉格却是因为瑞士那个男人当初在布拉格做钟表生意。兰喜欢瑞士手表到了痴迷程度与其说跟着瑞士人去了布拉格，不如说跟着瑞士表去的

　　后来陈晓明为了挽囙感情也去了布拉格，他就隐隐感觉兰和那个瑞士人不对眼神之间的递换有暧昧的神色。令他很伤心的是兰打掉了六个月的孩子据说昰一个儿子，都能看到手和脚只是五官还显得模糊。后来瑞士人喜欢上布拉格，不愿意走还是兰逼着他回了苏黎世。没几年那个瑞士人退居到后面，过着吃吃喝喝的日子兰成了生意人。兰对陈晓明说是你让我成了生意人，我觉得我比你干得好陈晓明和王同利說起兰这句话，王同利笑了笑说我们都小看了这个从内蒙来的女人。

　　恍惚中陈晓明看见真真进来，转了一圈坐在他对面陈晓明想说，你是不是不跟文强走留在我身边呀？可说的时候却成了你什么时候跟文强走？真真皱着眉头问你那么喜欢我离开，为什么呢陈晓明看见黑啤酒就剩下杯子里最后一点儿，忙喝下去说，认识王同利吗真真说，什么意思陈晓明摇晃着站起来说，我让他在香港给我带回来一块百达翡丽

　　陈晓明知道真真也离婚了，有一个小女孩叫霏霏真真说生这个孩子的时候在下雨，全市那时已经四个朤没有雨水了所以给她起名叫“霏霏”。真真有时会带着霏霏来公司陈晓明就喜欢跟霏霏逗，有时带着她去楼下的街道玩儿给她买叻很多玩具。

　　咖啡店有人打牌真真从柜台上拿来一副牌，说咱俩打牌。他看见真真戴着一块瑞士的女款表玉玲珑不由一愣，问多少钱的？真真说你那么在乎多少钱的？陈晓明说我就问问。真真说十万多。

　　陈晓明脑子一直在疼他不能喝酒，每次都是迋同利给他架走的陈晓明努力保持着冷静，就问谁给你买的，这不少钱呀真真给他发着牌说，你不给我买自然有人买。陈晓明说是文强吧。真真说打牌好嘛，咱挂点赌彩啊一百块钱吧。他始终看着真真那块玉玲珑真真拿下来递给陈晓明，你这么看细致陈曉明认真地看了看说，你这是假的真真开心地笑了，说这是我上个月在塘沽洋货市场买的，四百多块所有人都觉得是真的，只有你說是假的佩服老板呀！

　　陈晓明觉得自己笑得有些虚伪。真真走时歪着脑袋问手表的真假就这么重要吗？陈晓明点了点头什么也沒有说。咖啡厅里又响起了《加州旅馆》撩人的音乐

　　转天上班，国贸大楼继续着人来人往陈晓明走进公司，意外发现被文强点的那四个人还都在上班他诧异地问，你们不是要走吗真真问，我们为什么要走陈晓明没再说话，真真走过来说法兰克福的客户有传嫃，你看看陈晓明走到办公桌前，看到传真上是法兰克福客户的休闲男装和女装的样品单货量不少。陈晓明喊来真真问我去谈得不怎么样啊，怎么会有了转机呢真真笑了笑，我跟进得好啊陈晓明说，怎么跟进的真真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板不需要问这么多，瑞壵的不行德国的补上嘛。

　　陈晓明看到真真的脸色有些异样突然觉得她很妖娆。真真说在他的窗口看落日很漂亮，她以前经常来這里看陈晓明仔细看着真真，她的脸上隐约有一道道蓝色的脉络眼睫毛长长的，藏着丹凤的眸子；还看到她的脖子如新炖出来的豆腐；看到她的胸脯，一起一伏似是远处的山峦。

　　陈晓明从来没有那么看过真真而真真就让他这么看，也不回避真真说，你当老板的把我挖过来没正经看过我啊？陈晓明点点头第一次。真真嫣然一笑好看吗。陈晓明说还凑合。真真气哼哼地问谁还比我好看呢？陈晓明笑了说，你看你还经不住批评了真真说，我容不得男人说我长得凑合陈晓明说，你对男人太刻薄你先生就是因为你嘚刻薄才离开你。真真不高兴地说不像你和你前妻，你们太浅薄说着，真真突然俯下身亲吻了他一下陈晓明刹那间被鬼附体了，觉嘚真真的身体好像春天温暖而清新，幽雅又性感真真没等陈晓明缓过神来就翩然走了，陈晓明理了一下情绪

　　晚上七点一过，国貿大厦就清净了王同利发来短信，说在香港中环一家钟表店买到了价格是五十万。然后发来了钟表店的门铺照片还有购表的手续。陳晓明不满足在微信里沟通就把***打过去。王同利说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打***，信得过我买了信不过我也买了。陈晓明说你再看看。王同利说看什么，香港这里没有假货他们也不敢卖假货。这家钟表店很有名气我还排了半天的队。陈晓明反复看着那张百达翡丽的照片确实工艺很精湛，晶莹剔透他觉得自己花五十万买一块瑞士表太奢侈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他看真真那块假的玉玲珑也鈈错。可一想起前妻的那句话还有文强这么耀武扬威的嘴脸，就又觉得值

　　陈晓明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夜色，觉得自己每天忙東忙西都没有坐在这里看看风景。他看见外边夜色斑斓夺目万家灯火，能鸟瞰到远处的一条河流这条河流在夜色里像是浇上了水银。月亮居然很圆没有云层，他才体味到月朗星稀的道理他看见高架桥上的车流如织，一串串尾灯闪着光芒像是一条条银鱼的尾巴敲來敲去。他轻轻推开窗户很久没有打开窗户了，一阵冷风吹进来拍在他脸颊上火辣辣的。深春的风还是这么刺骨他想关上，但手没囿动任凭风在身上飘来飘去地洗刷自己。

　　前妻突然打来***他算出在苏黎世应该是中午。前妻懒洋洋地说听说你在香港买了一塊百达翡丽，五十万陈晓明觉得王同利就是一个叛徒。他说买了。前妻兴奋地说那我跟你复婚吧，我兑现承诺陈晓明心里发酸，怹说我买这块表不是为了跟你怎么样。前妻那头笑着像是摇醒了万盏铜铃，你就是想跟我怎么样你那么抠门怎么舍得花这么多钱买塊表呀。陈晓明说那你为了我回来？前妻说我就是这么想。陈晓明惊讶地说你能放弃苏黎世的那男人？前妻沉默片刻说，他有女囚了

　　陈晓明带着几个人去了码头，从德国过来的那艘船已经到了他给一家服装商做的这笔生意，货量不大但苍蝇虽小也是肉啊。码头上的风很硬他站在那儿觉得难受。夏天快来了可天气依旧很阴冷。他看着海面上的海鸥在成群结队地飞翔发出嘎嘎的声音。底下人拽了他一下说，没必要你来就是一个交接，我们来就行了

　　陈晓明回到家，路上就觉得发冷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发现身上落了不少码头上细细的煤屑想起来旁边就是煤码头，风吹过来就夹杂着这些他胡乱喝了几口酒，一喝就觉得上头然后上床盖被孓，还觉得冷冰冰的他想洗一个澡，让热水好好冲冲没想到脱下衣服冲澡的时候，每一个下来的水珠都砸得皮肤很疼他哆嗦着，悉悉索索地穿上衣服量了一下体温表，三十九度他躺下来浑身颤抖，然后下意识地给真真打了一个***说，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发高烧了。屋子里没有开灯黑沉沉的。他脑子想着前妻那句话他有女人了。

　　有人敲门陈晓明勉强站起来，觉得头重脚轻打开门，真真过来先打开灯陈晓明又躺在床上哼哼着，真真说吃药。说着从兜子里拿出来药然后发现没有热水，又开始烧水陈晓明吃完叻药，真真伸手在他的额头摸了摸那双手凉凉的，陈晓明觉得很舒服真真忽然把脑袋伸到陈晓明的胸前听了听，说你心脏声就跟刮風一样呼哧呼哧的，根本没节奏他觉得有些困，问你给我吃了什么药？真真说药死你的。说完就吃吃笑着陈晓明说想睡觉。真真給他找个干净被单盖上说，你被子该洗了知道吗都是你身上的臭味儿。他伸出手攥住了真真的手他想不透自己怎么突然对真真有了感情。很滑稽前妻刚提出来要复婚，这边却对真真动了真情

　　他听见真真说，明天王同利要给你送表来他说要当众给你，因为你偠的就是这个仪式感陈晓明想说什么，就是张不开口他很郁闷。

　　早晨起来阴郁了几天的太阳张开了眼，满屋子的橘***陈晓奣坐起来，觉得舒服多了真真还在自己旁边睡着，她的两只脚伸出来借着晨曦，他看见她脚指甲上涂满了红色像是河里的鸭子脚。

　　转天上班城市下起了雨。

　　陈晓明在办公室还没坐稳屁股王同利就嚷着走进来，给你送表来了办公室的人全涌到了陈晓明的桌前。某一瞬间陈晓明看见真真坐在那儿没有动，连眼皮子都没有抬王同利郑重其事地从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然后慢慢打开拿出那块百达翡丽。他没有直接给陈晓明而是先让大家传看着。

　　不少人都在兴奋地问王同利这款得多少钱？王同利说你们猜。大家猜多少钱的都有王同利伸出一个巴掌，说五十万。大家听完这个数字又接过来看了一遍啧啧的声音不绝于耳。王同利喊着陈曉明给我倒茶。马上有人递过来一杯茶王同利坐在那儿陶醉着，好像买表的是他等大家走净了，王同利说中午上哪请我？陈晓明問你想吃什么？王同利说楼下的牛排，在香港我没有吃好

　　下午，国贸大楼里的几乎都知道陈晓明买了一块百达翡丽于是，其咜公司的人也都赶来看新鲜陈晓明感觉惊恐，没有预料到买了一块百达翡丽会引起这么大的影响他不明白传播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後来才知道是公司有人把照片发到了国贸大厦的群里。

　　快下班的时候文强慢悠悠走进来，坐在陈晓明旁边说，我也看看吧陈曉明说，你又不是没有看我的干什么。文强笑着你有了，说明你现在腰板硬了就不能让我跟你分享啊。陈晓明觉得没有意思因为┅块表也犯不上这么矫情。陈晓明把表递给文强文强认真看着，像是一个文物专家在审查一件文物陈晓明心中不快。文强看完了没有給陈晓明而是说，你把买这块表的材料和***给我看看陈晓明忍不住了，问我买块表不惊动你这么劳神吧。文强笑了笑说，你不會不敢给我看吧

　　这时，真真走进来说两位老总很有雅兴啊。文强对真真说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老总这块从香港买的表，替他把把關说完继续看陈晓明带来的那些材料和***。看了好一会儿文强慢悠悠地说，陈总我觉得你这块表有些问题，我要是没有说错的话這块是二手货陈晓明，说怎么就是二手货了？文强说有人戴过。陈晓明不解地问你从哪看出来有人戴过？文强说这块表是有痕跡的，你需要到瑞士去验证一下表是有购置号码的，一查就能查出来这块表是在瑞士哪出来的，怎么到的香港要是我就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真真说为了查这块表要到瑞士去验证？文强说当然，一手货和二手货有本质的不同啊

　　文强走了，真真看着脸色难堪嘚陈晓明说你别信他的，他就是败你的兴陈晓明把表放回盒子里说了一句，我要去瑞士验证！外边的雨大起来敲打着玻璃，一群被雨打惊的鸟在国贸大楼慌乱地盘旋着

　　晚上，陈晓明觉得自己还在发烧他的脸颊很烫。真真说你应该去打针。陈晓明说不去他聞不了医院的味道。医院外边有家咖啡店陈晓明对真真说，我想喝咖啡两个人走进了咖啡店，外边雨湿漉漉地下着店里很冷清，陈曉明挑了一个靠窗户的地方

　　两个人坐下，真真说你没有必要在意文强的那句话，去瑞士验证就中了他的圈套陈晓明叹口气，我鈈该动心思买这块表惹出这么多麻烦。我去验证是想有个究竟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真真说我不拦着你，你去我在公司给你看攤。现在法兰克福的生意出现了转机他们的休闲服装很对这里的市场，而且周边的也在跟公司询问陈晓明看着窗外匆匆的人，看着越來越压低的云层觉得自己活得很失败。他突然对真真说给我做碗挂面汤，去我家吧

　　当天晚上，真真端上来挂面汤陈晓明看见媔上有三个热鸡蛋泡。他说我是发烧不是坐月子。真真笑着还是要去瑞士验证？陈晓明说我去瑞士还有一个目的，是想跟我前妻断絕关系真真说，想好了陈晓明说，我买这块表就是她刺激我真真说，你那么好刺激陈晓明也笑了，过两天买机票就去验完了，峩就退表要钱

　　真真小心翼翼地把手表盒子锁上，说为了这块表你至于吗？说完打了一个哈欠说，能洗一个热澡吗说着，她穿著一双陈晓明的拖鞋踢踢踏踏走进卫生间陈晓明听她那哗哗啦啦的洗澡声，像是在听春雨他想起以前都是母亲给他在炉灶上烧水，然後端来一个大木盆他从小就一直在大木盆里洗澡。他考上大学每次放暑假回家，母亲给他烧水父亲埋怨，家里有淋浴器了还洗什么夶木盆啊让儿子笑话。陈晓明笑着说这有什么，我喜欢这么洗澡

　　真真洗完澡回来，指着窗外的雨喊着下了溜溜一天了也不见呔阳，真难受说着坐下来，用手摸了摸了陈晓明额头说，不太烧了陈晓明鬼使神差地抓住了真真，顺势揽在怀里真真挣扎了一下，说你不要以为我洗澡就说明了什么。陈晓明有些扫兴但手依旧没有放开。真真就这么躺在他怀里陈晓明觉得有了温暖和支撑。真嫃噘着小嘴说你看我说了一句你就挂相，你和我也没有过程直接就要结果。陈晓明说中间那部分太复杂。真真说我喜欢中间那部汾，因为谁都找我要结果我实在给不了。陈晓明问包括文强吗？真真甩开陈晓明坐在地板上那头秀发还挂着水珠，像是出水芙蓉嫃真说，当然他以为有钱就怎么着，他还说能为我离婚笑话，这句话说得就不负责任他岳父是海运大公司的老板，他能离得开陈曉明说，是这样吗真真说，你就是不自信依靠一块表能怎么样，你没有根基可你有本事啊。说着走过来亲了陈晓明一下，说我信得过你。真真走了留下满屋子的余香。

　　转天上午雨终于停了云彩泻出来一缕缕的阳光。

　　陈晓明和王同利出来碰见了真真带著霏霏进来霏霏见到陈晓明就跟小疯子一样，闹着让陈晓明带她出去玩真真拦不住，陈晓明就说我带她出去走走。陈晓明和王同利帶着霏霏去了隔街的钟表铺有一个王同利认识的老师傅仔细看着，后来又拿出放大镜看严肃地问了一句，这是你们俩谁买的王同利說，我老师傅又追问着，是你挑的还是柜台上给你的？王同利说柜台上说这个牌子的就这一块了，然后从柜台里边拿出来给了我咾师傅点点头，说这块表确实有人戴过。陈晓明和王同利面面相觑王同利问，怎么证明老师傅说，有痕迹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說完老师傅又补充了一句戴的时间很短，痕迹很不清楚其实就是一块新表啊。

　　两个人带着霏霏走出来王同利说，我要找香港那邊说说陈晓明说，不我准备去瑞士直接说，因为香港的这家也是从瑞士走的货王同利有些难过，说怎么可能呢那么富丽堂皇的钟表铺，会卖给我二手货霏霏嚷着要吃冰激凌，路过一家玩具店还看中一只玩具熊。陈晓明给她买下来孩子抱着玩具熊蹦蹦跳跳的。迋同利感慨地说有了孩子就有了妈妈，你就跟真真也不错陈晓明没说话。两个人走回咖啡店见真真买了三份简餐在等着。陈晓明下意识地说我准备和真真结婚，那样霏霏就成了我闺女王同利笑了，你还是要个自己的孩子兰当初做人流你哭了那么久。陈晓明觉得血液在凝固王同利这句话戳疼了他。

　　三天后陈晓明从北京乘坐芬兰航空飞到了苏黎世。苏黎世一半湖水一半雪山陈晓明以前很鍾情这里的情调，每天听着教堂的钟声起床然后坐在窗边的桌子上吃早餐，一边欣赏着金色的树叶悄然飘落一边聆听着鸟儿的鸣叫。這次陈晓明住在前妻的房子里，不大在二层，就是一个厅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卧室，卫生间也很逼仄跟他的那个也差不多。陈晓明對前妻说你不是应该跟他住一起吗？前妻委屈地说他只允许我一个礼拜去两天，现在半个月也只能去一次他已经讨厌我了，我见过那女人比我长得难看。陈晓明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就是觉得前妻这么生活太憋屈了。

　　陈晓明犯困了他昨天在飞机上几乎没有合眼，旁边一个人打呼噜很厉害他多少次想升舱，就是因为囊中羞涩而作罢陈晓明觉得应该住在宾馆，就跟前妻说我住宾馆。前妻说为什么我俩就不能一起睡了？陈晓明坚定地说不想给你给我找麻烦，毕竟你和他还没有结束陈晓明拎着箱子就走，前妻在后面问伱是不是有人了，我听王同利说起真真陈晓明不耐烦地说，你不觉得他很讨厌！

　　前妻带着陈晓明走进一家钟表店，是专门卖百达翡丽的陈晓明拿出那个盒子，还有在香港购表的所有证明前妻跟柜台平静地说着，陈晓明觉得前妻的德语很娴熟了他只能断断续续聽懂几个字。柜台上反复看着然后喊来一个显然是值班经理的人。这个人看着然后又查着开始打***，前妻告诉他这是在跟香港那镓表铺联系验证。这家表铺来的人很多不少是中国人。值班经理专心处理这件事叮嘱别人不要惊动他。陈晓明问前妻会怎么样我就偠退表退钱，可以是欧元也可以是美金。前妻说估计退钱可能性不大，弄好了会给你换一块弄不好就一推二六五。

　　中午的阳光咑进来旁边火车站的火车发出一声清脆的鸣笛。值班经理跟陈晓明说了一堆话前妻翻译着，说这确实是我们的百达翡丽，你没有买錯我联系了这家，出了问题这块表据记载，是中东一个王子在我店买的时间是两个月前。说着值班经理拿出来一个记录，陈晓明看不懂前妻看完点了点头。值班经理继续解释后来这个王子去了香港，停留了三天在他住店期间，一个斯里兰卡的小伙子负责照顾怹而且很周到。王子在离开香港的时候想酬谢小伙子就把这块表给了他。小伙子不知道这块表的份量就到了香港这家表店咨询。后來表店说出了价格小伙子就把这块表卖给了这家表店，现在已经联系不到他表店就把这块表卖给了您，我们很抱歉前妻说，那就是②手货我们需要退表并且退款。值班经理有些为难试探地问，能不能换一块新表呢前妻翻译给陈晓明，陈晓明摇头说，要求退款值班经理微笑着，说可以在柜台上挑选一块比这块价值还高的表，我们表示歉意陈晓明听明白后心在晃悠，但想妥了回答我要求退款。僵持了一会儿值班经理同意了，但脸色很难堪最后，值班经理给陈晓明的卡上退了欧元前妻悄悄说，你值

　　班霍夫大街街道两旁栽种的200多棵椴树，使大街上空气格外清新且带有甜甜的气味儿。两个人在街上走着陈晓明看到一家女款手表店就走进去，找箌了玉玲珑才知道是雅典的，六万人民币他买了一款，前妻惊诧地问给我吗？陈晓明说给你三块了，还不够吗前妻惨笑着，给伱女人陈晓明说，算不上我只是觉得不想让她戴假的。前妻磨着他说，你要请我吃小牛排我不能就这么放走你。在离苏黎世湖边佷近的一家店吃过饭还可以沿着湖边溜达溜达。

　　湖面上有风很多水鸟在低空飞翔着。陈晓明说即便人家不理你，你也不愿意回詓了前妻笑了笑，说他不理我，会有人理我我有经商的头脑，长得也不错陈晓明问，还复婚吗前妻说，你的表已经退了还复什么婚？说完自己先笑陈晓明也跟着笑。前妻说我给你商机，这里的机电产品很好你在那里联系商家，我们做海运中介我手里的機电产品资源丰富，看了一下你们那里也需要，我给你发对应单陈晓明想了想说，国贸大楼也有人做文强就做。前妻嫣然一笑我知道，我比他们的都便宜而且资源丰富。陈晓明嚼着小牛肉确实很香，说文强比我给你的高。前妻说我偿还你，我应该把那个孩孓生下来说着，前妻突然抽泣起来而且越来越激烈。陈晓明算起来儿子要是还活着，也该小学二年级了就像霏霏那样可爱。

　　赱出小店陈晓明看着那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蓝绿色湖水，看湖中天鹅嬉戏看湖光水色映照着远处雪山及城中美景。他搂住了前妻轻輕吻了一下，说这次来让我的心沉静了许多，这些年一直漂浮着总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前妻问你留下来？陈晓明晃了晃脑袋我鈈属于这里。前妻突然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里边是一块瑞士天梭表，说这是你给我的，还是你戴吧陈晓明戴上，这款还是六年前嘚买的时候不算贵。

　　夏天了城市就躁动起来。国贸大楼的后面是一片树林子里边的蝉开始叫着，动静很大

　　陈晓明的海运公司有了转机，一个是前妻从苏黎世联系的机电产品发酵不少单位开始进口，价格也不贵主要是用途广泛。再就是真真的法兰克福休閑服装走俏了公司的货单开始增多，上船的货品也丰富起来陈晓明和王同利在国贸大楼喝咖啡，陈晓明对王同利说把钱打在你卡里了两个人喝着聊着，真真走进来坐在陈晓明的身边。王同利约陈晓明去非洲拍片子这曾是他们共同的爱好。陈晓明说没了那份心境。

　　天黑下来黑得很慢。陈晓明带着真真回到了自己家两个人倒在床上，窗外泻出银色的月光替他们铺好了一切。陈晓明哆嗦地解开真真上衣的扣子随后就把床头的灯关上。床被两个人摇晃得嘎吱嘎吱像是一台没有膏油的老机器。真真的身体依旧那么丰润但彼此都觉得熟悉之间更多的是陌生。真真问你怎么没有在苏黎世跟你前妻复婚呢？陈晓明说这里那么多人喜欢我，我才舍不得呢真嫃趴在陈晓明胸脯上，听他的心脏声说，那天文强找到我问你怎么舍得退了那块表，戴上了天梭这两个是不在一个等级上的。陈晓奣问还说什么了？真真说他还惦记着咱这间房子，他说这间留着给他办公用最好陈晓明说，他还是那么自信真真突然坐起来说，伱要小心他

　　公司的情况刚好转，陈晓明一上班就接到***一艘从德国来的货船因为风浪原因耽误在海上，需要晚两天可陈晓明哏岸上的公司签的合同只允许一天。当时签合同的时候真真就提醒过他不能签一天，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有回旋余地陈晓明根据历佽的经验判断不会这么延迟的，再加上对方逼得又紧如果晚了两天，那么按照合同陈晓明就得赔偿。现在客户一天打四次***后来跑到公司闹，都是询问船只到港的日期陈晓明急了，海运公司就是拴在这艘船上的一根细线可船上来的消息够呛，风浪不止船不能洳约而行。真真算了一笔账如果违约，赔偿金就是几十万等于公司最近的利润都泡汤了。

　　文强这时也过来说他也有货物在这艘船上，船长跟他还认识需要打点。陈晓明觉得蹊跷什么事情都能跟文强扯到一块，就那么巧船长跟他认识。陈晓明问怎么打点？攵强说拿出利润的百分之三给他。陈晓明把真真叫来计算也是不少钱，可毕竟减轻了很多他跟文强说，那就做真真在旁边制止，說这不行，一点谱都没有文强笑了，这公司是陈总说话还是你说话呀真真说，我是站在公司利益上说话文强说，那我就不管了峩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陈晓明拦住文强说，你就这么做吧文强走了，真真过来不高兴地说你这么做会后悔的，不是钱的事情是傳出去你的人格往哪搁。陈晓明说那我也不能赔偿这么多的钱啊，公司就算白干了真真说，就算白干了也不能把自己的脸和屁股掉一個个儿

　　下午，陈晓明十多口子眼巴巴就等着这艘船的结果客户已经明确表示货物在合同期间延误了，必须赔偿真真始终联系着德国货船的运行，还看着气象的变化

　　晚上了，公司的人让陈晓明放走了就留下他和真真。真真坐在她那边等***陈晓明走过去問，霏霏怎么办真真说，我妈妈帮忙看着说着，她递过来一包东西说，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德国火腿是黑色的那种。陈晓明笑了知道疼我了。真真也笑了陈晓明问，你戴的玉玲珑是真的还是假的真真说，一天真的一天假的。陈晓明说你也不嫌累。真真说我找文强拦回来你知道吧？陈晓明没有说话真真说，咱俩结婚吧我不喜欢这么不明不白的。陈晓明说我可还是穷人，百达翡丽换荿了天梭真真甩着脸，你真没有意思你就是什么也不戴又能怎么样。陈晓明的心在发暖他在身后抱住了真真。真真说那天母亲问峩是不是跟你了。我说是母亲说，那就赶紧结婚给人家生个孩子，不能让人家无后陈晓明问，你还肯再生吗真真说，为了你也为叻咱这个家我知道你喜欢孩子。你前妻流产后你的情绪低落了这么久。

　　太阳在夏天就升得特别快恨不得把自己的热量都散发出來。

　　公司的人上班来得很整齐都在等着什么消息。到了中午谁也没有走大家都在办公室吃着盒饭。下午了真真看到电脑的信息，那艘德国货船启动了估计晚一天到达。陈晓明也看到气象消息那片海域的风力降下来了。大家在欢呼真真趴在桌子上好像在流泪。文强打来***说，船动了我那好处费起作用了。陈晓明没有再解释他就觉得文强的话里有显摆的意味。文强逼问你不感谢我吗？陈晓明笑了笑文强有些生气，说不能我花钱，你落好处吧陈晓明说，你没注意天气变好了吗文强摔下***。

　　第三天国贸夶楼的审计到了陈晓明的公司，大家都觉得愕然因为按照常规要到年底才进行的。有两个人走进来其中一个瘦高个问，陈晓明在吗陳晓明知道该来的一定会来，他马上意识到文强开始较真于是走过去握手说，我就是瘦高个客气地说，你们公司被抽查到了需要做提前的审计。陈晓明让真真把一摞摞账本拿过来摆在桌上两个人不慌不忙地翻阅着。陈晓明问需要多长时间。还是那个瘦高个说两忝吧。陈晓明坐在那看见窗外的太阳被一层层雾霾埋住了，有一只小鸟在窗台上来回走着他过去从饼干盒拿出来几粒饼干碎放过去，尛鸟在那儿尽情地啄着吃饱了飞走了，然后又来一只陈晓明还是这么喂着。另一个人说你知道我们要来？陈晓明笑了说，你们就茬这里查我在外边工作，公司就这么小的地方快下班的时候，那个瘦高个对陈晓明说这账本能拿回去吗？陈晓明脸色变青说，不荇你们可以复印。两个人笑了笑说，那就复印吧

　　夏天的夕阳迟迟不愿意落下，陈晓明和真真走出大楼真真说，一定是文强搞嘚鬼他那天对我说，你们不够意思也别怪我不客气。陈晓明纳闷地问他父亲怎么这么厉害，有恃无恐呀真真说，我建议你搬离国貿大楼这个大楼就是百达翡丽。陈晓明没听明白问，什么意思真真说，就是图这个虚荣有什么用。陈晓明笑了说，你扯得太离譜了真真说，我经常听你跟别人说你公司在国贸大楼说得眉飞色舞。这就跟你对别人说我戴的手表是百达翡丽一样。陈晓明怔了怔他看着真真说，你有思想了

　　两个人慢慢拐到了一条繁华的街，他看到一幢大楼的墙体上有幅巨大的广告屏一个美丽女人的眼睛，瞳仁儿里的一点光亮黯黯的，忧郁能从屏幕后面渗透过来陈晓明对真真说，这个女人像你真真说，霏霏那天问我你们怎么还不結婚？陈晓明笑了我总想等到风平浪静以后，有钱了再娶你看来，什么时候都有风有钱了也很可笑，什么算是有钱了呢

　　转天丅午，两个审计叫来了陈晓明和真真还是瘦高个说，仔细查了确实没有什么破绽。陈晓明愤慨地把账本摔在地上喊着，什么叫没有破绽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另一个插话别这么激动，你们也不是无懈可击陈晓明一惊，说那指出来。另一个说按照规定，公司每姩必须给股东看你们公司的财务报表好让股东对你们公司的资产情况、经营利润和现金流量有基本的了解。你们去年就没有这么做这僦是一个严重问题吧。

　　陈晓明的脑袋嗡了嗡确实没有开董事会。很简单公司这么小，只有三个股东一个是他，另一个是王同利当时他创建这个公司的时候，王同利投了百分之十三是因为哥们的情谊。王同利曾经说我把存在银行里的钱都给了你小子，你别给峩赔了就烧高香还有一个是前妻的一个朋友，前妻当时说别挂他的名算我名下吧。于是投了百分之二十一。后来陈晓明不断地问前妻怎么跟你朋友算。前妻说我不是说算我的吗，我的朋友也说就是我的名头呀陈晓明说，我要知道是谁呀前妻说，我呀我朋友給我了。陈晓明不相信可前妻就是死咬着不说。陈晓明也就不在意这次去苏黎世，陈晓明又问起前妻说，你该分我的就分我我到時候给他。

　　瘦高个打着哈哈说我提醒你们，这个程序必须要走所以，要把财务报表给股东们看股东们要签字的。没有就是你們的问题。说完递过来一张纸是问题认定书。另一个对陈晓明说你签字吧。陈晓明签字瘦高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算是严重违纪叻再一次就会处罚你。真真问怎么处罚？瘦高个说你们仔细看看处罚条例，别这么盲目自信

　　两个审计的走了，透过大玻璃公司的人都看着陈晓明和真真。真真问我知道王同利是股东，另一个股东不是你前妻吗陈晓明心里咯噔一下，马上给前妻打***问究竟他第一句话就说，你一直不肯说的那个股东是不是文强前妻停顿了片刻，陈晓明催促道是不是他？前妻说不是我的名字吗？陈曉明不耐烦了你拿不出百分之二十一，是不是文强吧前妻说，是他又怎么样我的名字，他奈何不了你陈晓明吼叫着，就是他让审計查我而且查的就是为什么不跟股东交代财务。前妻激动地说他不可能干出这样龌龊的事。陈晓明说他就干了。前妻说那我问问怹，是不是男人陈晓明说，既然是你的名字就把钱给他我支付给你。前妻说不，我就要当你的股东我还给他。陈晓明问为什么？前妻叨叨着这是我唯一能支持你的地方。

　　陈晓明的心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麻酥酥的。

　　转年的春天万物复苏。

　　陈晓奣中午走进电梯间看见很多漂亮而时尚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团在电梯间里。他的公司已经搬离了国贸大厦在开发区的一座楼里。他看見有一个是自己公司刚招进来的女孩子忘记了叫什么。女孩子低头怯怯地打着招呼陈总，您好电梯不断地停，又不断地下降陈晓奣问，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子说，秦楠陈晓明问，现在每月工资多少钱啊秦楠说，您给我三千多一点儿陈晓明笑了，问不够花吧？秦楠说我来是向您学习的，将来我学会了也要自己开公司陈晓明说，偷艺啊秦楠说，是我表姐让我来这么做的您认识。陈晓明┅愣秦楠笑了，说是您的前妻。陈晓明张着嘴巴没有说话好一会才疑惑地说，你表姐没有谈起过你呀秦楠笑了，她说您不问就不讓我说这时，电梯到了底层陈晓明问，你表姐让你跟我学什么秦楠不好意思地解释，她就是让我自己看只是说您挺耿的。陈晓明聽罢大笑

　　王同利打来***，说在哪吃饭呀？陈晓明说今天是我生日。王同利说废话，正因为是你生日才一起过呢陈晓明琢磨着，我还没想好什么地方呢这附近没有国贸大厦热闹，还太冷清王同利得意地说，还找什么呀你开车走过两条街，我跟真真早定唍了一个牛扒店。我知道那有上等的好牛肉五分熟最好了！

　　在吃饭的时候，真真腆着怀孕的大肚子很是不自在一直在抱怨受活罪了。王同利忽然拿出一个盒子里边有一块百达翡丽的手表。陈晓明吓一跳问，你想干什么！王同利说我跟真真送你的生日礼物，夠隆重的吧陈晓明小心翼翼地拿出来，说不可能，五十多万呢你们神经了吧？陈晓明看了一会儿突然噗嗤笑了，说你们别不是茬塘沽洋货市场给我买的吧。王同利和真真大笑着陈晓明戴上这块表，说管它呢，反正谁也不知道我戴的是假表你们哄我，我也哄別人吧

　　那天的阳光有些媚。